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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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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深深 -【他倆孽緣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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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4 16:43:24 |只看該作者
第5章(1)

    為了幫助杜豫琛恢復記憶,溫舒蕾利用工作之餘,帶著他重遊舊地,回味舊時光,可是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但她並不灰心,繼續再接再厲。

    星期六傍晚,溫舒蕾如兒時般,牽著杜豫琛的手,從杜家往他們就讀的小學走去。

    「我們都是這樣手牽手一起去上學的嗎?」每當杜豫琛發覺問題時,就會馬上發問。

    「嗯,後來你怕被同學笑,就不跟我手牽手了。」她朝他調皮一笑,「所以我就故意賴在原地不走,你只好再走回來牽著我的手走。」

    這招到三、四年級時還有效,可是五年級之後就完全沒用了,他寧可和她僵持著一起遲到,也不願再牽她的手。

    「你不怕被同學笑?」

    「我才懶得理會其他臭男生。」溫舒蕾頓了下,接著又道:「有你這個品學兼優的大帥哥當我的護花便者,天知道那些女生有多麼羡慕我呢!」話落,一段不偷快的往事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她連忙甩了甩頭。

    由於杜豫琛正好看看前方,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謝謝你認為我夠格滿定你的虛榮心。」

    每一天,他都覺得自己比昨天更喜愛她一分,所以他決定慢慢累積對她的喜愛,然後找一個最適合也最浪漫的時刻,一次狠狠的給她愛個夠。

    「幹麼說的這麼見外。」明知他是失憶了才會對她這麼有禮貌,但她還是很不習慣。

    說他太見外,那就……「我背你?」

    一聽,溫舒蕾染上憂鬱的臉龐瞬間亮了起來,「真的?」

    她果然很好哄。杜豫琛蹲了下來,「上來吧。」等她趴上他的背,他的心頭又浮現一個果然,果然她穿得隨便一點,他比較好為她做牛做馬。

    大馬路上,一個大男人背著一個小女人,沒意外引來路人的側目,而溫舒蕾也如自己所言,完全不在乎旁人對著她指指點點,自在得很。

    他怎麼可能不愛她?他一邊走一邊默默的想著,覺得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傻瓜,雖然他只有一個個體,但她征服的可是兩顆心呢。

    小學到了,他放她下來,她再次牽起他的手,帶領他走進屬於兩人的時光隧道。

    從中庭、教室到操場,聽她細數著兩人曾經走過的軌跡,杜豫琛不得不承認,他愈來愈想找回那段遺失的記憶,因為那段記憶裡有她。

    「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我很抱歉。」

    「我不喜歡聽你對我說抱歉。」況且,這並不是必須道歉的事。

    杜豫琛忘情的抱住她,「如果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你還會愛我嗎?」他故意合糊春詞,以免又嚇跑她。

    她聽得好想哭,「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當然會嘍。」

    「謝謝你。」

    「我也不喜歡聽你對我說謝謝。」

    「知道了。」他放開她,主動牽起她的小手,「我們念的國中應該也在這附近吧?」

    「嗯。」

    「去看看吧,說不定我會想起一些什麼。」

    「好。」溫舒蕾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帶著他往國中的方向走去。

    她的心情其實很矛盾,有時候她會覺得他不要恢復記憶比較好,因為現在的他對她好溫柔、好溫柔,就像她曾經深深期盼過、她是他唯一的戀人那樣。

    在國中的校園走一圈,杜豫琛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他直覺地再問:「我們念的高中離這裡很遠嗎?」

    「我們沒有念同一所高中,大學也是。」

    「為什麼?我們的成績差很多嗎?」

    說到這個,溫舒蕾就有氣,「還不都是你害的,要選男女合校也不先告訴我,才會……反正都是你的錯!」

    這是杜豫琛這陣子第一次看見她發脾氣,而他覺得她發脾氣的樣子可愛極了,「大學也是嗎?」

    說到這個,她就不是氣而是嘔了,「我們的興趣不一樣。」

    看來哄人的時間又到了,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這附近有賣腳踏車的店嗎?」

    「幹麼?」

    「腳有點酸。」

    聞言,溫舒蕾又開心了,她快意地勾住他的手臂,邁開步伐,「你要載我喔!」

    「我以為你想自己騎?」

    「才不要!」

    清脆的女嗓在校園裡回蕩,在好久好久以前,這個聲音也曾經在這裡出現過……

    轉眼間又過了一周。

    這日下午,溫舒蕾終於抽出時間與好友小聚,她和何怡瑄約住一間咖啡廳見面。

    「舒蕾。」何怡瑄搖著手喊道,「這裡。」

    她是溫舒蕾的大學同學,「在一間美商公司上班,有一個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兩人已經決定今年結婚,因為雙方的家長再等不下去,下達催生令了。

    「怡瑄,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溫舒蕾邊道歉邊坐下。

    沒辦法,除了得去工作,她真的一秒鐘都不想離開豫琛,不放心啊。

    「拜託好不好,杜豫琛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在他屁股後面跟進跟出的。」何怡瑄有些受不了的道。

    杜豫琛失憶的事她都聽舒蕾說了,而她認識他也有十幾年,不會不曉得他有多全才,就算失憶了,她相信他也會活得比很多人好。

    「不一樣,他失憶了。」

    「他只是忘記一些事,並不是失智或是失能好嗎?」真是的,不曉得舒蕾在窮操心什麼,照她看,好友還比較令人擔心呢。

    溫舒蕾還是難碴憂心,「幸好他只是忘記一些事情而已,希望杜爸爸、杜媽媽回來之前他可以完全痊癒。」

    「你不是說他漸入佳境?」

    「是啊,他的生活大概都恢復正常了,但是一件事都沒有想起來。」她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但完全沒效果。

    何怡瑄安慰道:「失憶這種事急也沒有用,電視劇不都是這樣演的嗎,受到一些刺激,或是又撞到頭,記憶就莫名其妙恢復了。」

    這她也知道啊,但她就是很不安。溫舒蕾忍不住再一次向好友訴苦,「怡瑄,他對我真的和以前差好多,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有時候真的好傷心,你知道嗎,他竟然會跟我說謝謝、對不起,天啊,我每次聽到都好想哭。」

    青梅竹馬變成連普通朋友都不如,的確會讓人很傷心,何怡瑄卻有著更深一層的領會,「舒蕾,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麼事?」

    「這是你和他相愛的機會。」

    她的這一段苦戀何怡瑄一直看在眼裡,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杜豫琛只是沒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直到聽說他在美國結婚的事後,她的疑慮才消去。

    「怡瑄,老實說,最近我常常會產生一種錯覺,感覺我們正在相愛。」這些話溫舒蕾只能對何怡瑄說。

    「或許是呢?」

    「是的話更慘。」她無法不考慮到後果,「要是他恢復記憶後,他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們又該怎麼辦?」

    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何怡瑄關心地再問:「你還沒向他坦承那件事?」溫舒蕾一聽就知道好友指的是什麼,「我不敢。」

    「如果真的懷孕了瞞不住的。」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可以知道結果了。

    「反正他失憶了,就說我一夜情不小心懷上的。」溫舒蕾下意識撫著自己平坦的腰都,她沒有勇氣驗孕,但是她這個月的小紅還沒來。

    「懷上了對不對?」

    溫舒蕾垂下眼眸,「好像是。」

    見好友似乎還沒準備好要面對這件事,何怡瑄貼心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張事帖,「這個給你。」

    「什麼東西?」溫舒蕾接過,打開來看,「你要結婚了?恭喜你。」歡天喜地的說完,她倏地拉下臉來,「何怡瑄,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事帖都印好了才跟我講?」

    「你還好意思說呢,不知道是誰成天說我很忙,沒空出來喝咖啡喔?」

    自知理虧,溫舒蕾立刻再陪笑臉,「哎喲,要當新娘子了,開心一點嘛。」

    「一定要來。」

    「一定,一定,禮金也一定會很大一包。」

    就算舒蕾兩手空空的來她也不在意,「真討厭,你不能當我的伴娘。」

    依照習俗未婚女子才能當伴娘,她自己是不介意,可是不能不顧長輩們的想法。

    「我可以當女方這邊的招待啊,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穿得很醜很醜,絕對不會搶了你的風采……」

    古詩雲:「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而杜豫琛與溫舒蕾之間近來最頻繁出現的戲碼是——郎騎鐵馬來,下廚弄青梅。

    「你怎麼買這麼多菜?」

    傍晚,剛與何怡瑄小聚完回到家不久的溫舒蕾,接過杜豫琛提在手上的大包小包,往自家廚房走去。

    是的,由於他失憶了,她擔心他開車會有危險,雖然他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但為了讓她安心,也為了哄她開心,上週末買的那輛腳踏車成為他的臨時代步工具,而為她打理三餐,是他們目前的固定生活模式。

    至於他這陣子為她做牛做馬的心得是,他的父母把他當乞丐養,她的父母則是把她當公主養,當然,他也不排除他們的父母是彼此的幫兇。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杜豫琛問道,她難得跟朋友約出去。

    「我怎麼可以錯過你為我準備的愛心晚餐,」溫舒蕾把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到流理臺上,「我幫忙?」

    根據過去這一周的經驗,她不要待在廚房就是最大的幫忙,但他不好直說,「更道:「你先上樓洗個澡再下來幫忙,記得,要穿得漂亮一點。」

    「嗯。」她笑著離開。

    失憶後的他,從未干涉過她的穿著打扮,也從未像今天這樣要求她的穿著打扮。

    杜豫琛不知道孟承奎什麼時候會來取行動向她告白,為免夜長夢多,決定要向她表明心意,將兩人的感情確定下來,她提早回來了正好。想起自己剛剛最後一句話有語病,他趕緊再交代道:「不是之前的那種漂亮。」

    聞言,她停下腳步回答,「知道了。」

    女人梳妝打扮很花時間,這正好合了杜豫琛的心意,他動作俐落的在廚房大展身手,等他準備好燭光晚餐,溫舒蕾都還沒下樓,他坐到餐桌前休息及等待,等著等著手機響了,一看是蘇珊,他一如往常拒接,等到鈴聲停止,他立刻把手機關機,今晚是屬於他和舒蕾的,他不想讓任何人打擾。

    溫舒蕾緊張的走出房間步下樓,他還沒看過她穿洋裝的樣子……正確來說,是失憶後的他沒看過她穿洋裝的樣子,走完最後一個階梯,她停下來平撫一下自己愈來愈紊亂的心跳,才再邁步往餐廳走去。

    好美!看著為自己精心裝扮、像個仙子般的人兒,杜豫琛溫柔的笑了,他起身拉開椅子,比出一個手勢請她入座。

    此刻太陽已經下山,他先點燃蠟燭,才把大燈切換成夜燈。

    一切如夢似幻,讓溫舒蕾好想停留在這個他為她細心編織的夢境裡,永遠不要醒來,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情景,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臨了。

    杜豫琛舉起酒杯,「願我們情誼永存。」

    「願我們情誼永存。」話落,她與他碰杯。

    之後,兩人愉快的用餐,吃完飯,兩人來到客廳。

    杜豫琛拿起電視遙控器,按下電源鍵後,這麼巧,電視頻道正好在播一總與失憶有關的浪漫愛情文藝電影,失憶的人是劇中的女主角。

    兩人相依坐在長沙發上看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話,「男主角真可憐,明明是自己摯愛的妻子,她對他卻像個陌生人。」

    而且是兩人結婚當天發生意外,更令人心碎。

    「那也沒辦法,妻子已經忘他們之間的愛,就算她想回應文夫也做不到。」

    「她應該給男主角更多機會的。」

    「兩條平行線拉得再長也不會交叉。」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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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4 16:43:42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杜豫琛編過頭望著她,「我不知道你的想法這麼悲觀。」

    「我不是悲觀,我是面對現實。」溫舒蕾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射向自己,原本沒有勇氣看向他,最終還是忍不住迎上他的視線,因為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渴望能得到他一個愛戀的眼神,「是夢,就只會出現在夢裡、留在夢裡。」

    「我不是夢裡的人。」

    你是,你一直都是!再也按奈不住情緒,她別過頭,以免自己真的失控了,「我有點累,想先上樓休息了,謝謝你的晚餐。」

    「說好不說謝謝了。」

    「對不起,我收回。」

    「說好不說對不起了。」

    溫舒蕾閉了閉眼,「晚安。」話落,她起身就想走。

    杜豫琛卻伸手抓住她的手,「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可能不會愛你?」

    她聽不太懂他的意思,他失憶後說的話,她有很多都聽不太懂,她只能自行猜測他的意思後給予回應,現任,她猜想他說這句話的前提是他們宛如兄妹的關係,「我之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

    「對,你是說過了,你一再跟我強調,說我每次向人介紹你時,都說你是我的鄰居妹妹,而我也常把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這句話掛在嘴邊,但是這跟我愛不愛你有什麼關係?」

    溫舒蕾望著他,有些遲疑的道:「你話中的我,指的是失憶前的你和失憶後的你?」

    「你很聰明,聽得懂我說的話。」

    「你是杜豫琛,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杜豫琛。」

    她果真聰明。「對你來說有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我……」

    廢話太多了,杜豫琛使力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不公平,他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逼問她?溫舒蕾咬著下唇,眼底浮上埋怨。「你錯過了至少十四年,確定你不想把握現在?」

    他的話語透著玄機,但此時此刻的她根本察覺不到,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被他揉到碎成粉了。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但說不定到最看我們還是可以天長地久。」杜豫琛引誘她坦白自己的心意。

    不管他失憶前他們之間的感情為何,這段日子與她朝夕相處,他已深深的戀上了她,他戀上她的聰慧、戀上她的靈動、戀上她的嬌美,他甚至戀上她的呆萌,他不清楚原來的他是怎樣一個人,但現在的他會勇敢追求他想要的,會斷然拒絕他不想要的,絕不拖泥帶水。

    可以嗎?等他恢復記憶之後,他還會像現在這樣……溫舒蕾的腦袋亂烘烘的,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她緊緊皺著眉頭,不解的問:「你……為什麼?」

    杜豫琛頓時笑開了,覺得她天真得好可愛,「能為什麼?因為我愛你。」

    「但你不是忘記我了嗎?」

    「我忘記你,跟我愛你有什麼關係?」

    她覺得自己的頭快被他搞到爆炸了,「不行不行,你這樣搞得我好混亂,你先讓我上樓,等我睡飽了,我明天再慢慢聽你講。」

    要放她上樓嗎?杜豫琛自問著,但是他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不想,接著他強勢的吻上她的唇,順勢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溫舒蕾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到,不自覺張開了口,他的舌因此順利的探入她的口中,他狂烈的吻著她,像是渴望已久,也像是一種征服。

    她被他吻得一陣天旋地轉,感覺到他的大手伸進她的裙子裡,她忙不迭抓住他的手,驚慌的搖頭,「不可以,不可以在這裡,不可以。」

    他也覺得在這裡不太舒服,更重要的是他不好發揮,於是他尊重她的意見,起身抱起她往她的房間走去。

    溫舒蕾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脫口說了什麼,她又驚又羞地試著解釋,「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你身上的傷才剛好,我們……這樣太快了,等再過一陣子,你也知道,這種事感覺很重要,反正……不急嘛。」

    在她說話的同時,杜豫琛已經把她抱到房裡,讓她躺到大床上,隨著她最看一個話音落下,他再度將她壓在身下。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讓她緊張到忍不住全身發顫。

    雖然說了她也未必聽得懂,但他仍然很好心的告訴她,「聽說我愛你。」

    所謂的聽說,當然是他聽湯偉倫說的,而話中的我,指的是失憶前的自己。

    「什麼?」

    「我愛你,沒有道理他不愛你。」

    什麼聽說我愛你,還有他不愛你的,他沒頭沒腦的到底在說什麼?溫舒蕾用期望卻又帶著無助的眼神瞅著他,希望他能把話再說得清楚一點。

    杜豫琛沒有回應她的朗望,他慢慢的欺近她,沒有記憶可以倚靠,他只能依照感覺行事,他拋開所有顧慮,狠狠的吻上她,因為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住張狂的喊著他要她,這輩子他只想要她。

    溫舒蕾就這樣把自己給了他,不是因為他的引誘脅迫,也不是因為他的甜言蜜語,而是因為她愛他,儘管他和以前的他不太一樣,但她愛的確實就是他,這樣便已足夠。

    溫暖的晨光透窗而入,喚醒了本在熟睡的溫舒蕾。

    「早安。」杜豫琛柔柔的笑道,撥開她散落在頰邊的髮絲。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他並沒有失去渴望疼惜她的感覺,不,正確來說是這樣的感覺更強烈了。

    溫舒蕾幻想過無數次有一天她能在杜豫琛的臂彎中醒來,聽他溫柔的向她道句早安,沒想到此時此刻成真了,她卻感到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回他一句,「早安。」

    嚴格說來,他昨晚是太霸道了,但是他不會向她道歉,也不後悔,不過他覺得應該給她一個交代,「或許,我永遠想不起來。」

    溫舒蕾迷戀的望著他,「不管是哪個你,都是你。」

    「我會吃醋。」

    她不依的捶了下他的胸口,「自己跟自己吃醋,你有毛病啊!」

    說到毛病,杜豫琛不免要問:「我有什麼奇怪的毛病嗎?」除了湯偉倫跟他說的那個以外。

    「有。」

    「有。」

    「什麼?」

    「很愛很愛欺負我。」

    他好笑地道:「那哪是毛病,那是愛,把你欺負得有多慘,就代表我有多愛你。」

    「你原來不是這樣的。」她愈來愈分不清楚她愛的是哪一個杜豫琛。

    「你是故意這樣說,想害我打翻醋罎子嗎?如果是的話,那你成功了。」所以他必須再把她吃掉一次,才能贏過原來的他。

    昨晚他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事她全身酸痛,現在他又想要,是有沒有這麼沒人性呐?她在心中抗議,可是下一秒,她的意識飄遠,只剩下她止不了的嬌喘聲,呼應著他對她濃烈到化不開的愛意。

    好幸福,幸福到好像不是真的,幸福到讓她偷偷希望他永遠不要恢復記憶。九月了,學校開學了,溫舒蕾的生活作息也恢復常態。

    她認為杜豫琛該去的地方全去過了,該見的人也幾乎都見過,只剩下他們的父母以及李悅老師,於是她特地選在自己沒課的這一天,事先與李悅約好時間,帶著杜豫琛到補習班拜訪,而關於他失憶的事,他出事的第三天,也就是他出事後她去上班的第一天,她便向李悅報告過了。

    下午三點半,李悅的辦公室裡,李悅獨坐在一張沙發上,溫舒蕾則是與杜豫琛一起坐在一張雙人沙發上。

    「杜豫琛。」李悅不假辭色地喊,「你知不知道你對我做了一件很不尊師重道的事?」

    「還請老師明示。」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他這麼守規矩、有禮貌,李悅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當下便打消清算他的念頭,「算了。」

    這時,溫舒蕾附在杜豫琛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就見他的表情出現一抹不認同,隨即低聲罵了一句,「白癡。」

    「他在罵自己白癡,因為我告訴他他當年考高中高分低就的事。」溫舒蕾趕忙解釋,就怕李悅誤會。

    聞言,李悅不禁生起一股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罵得好。」

    一陣沉默過後,李悅又開啟了新話題,「你有什麼打算?」

    「很抱歉,老師口中的打算指的是……」

    李悅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喜歡他皮皮討打的樣子,「工作。」

    「舒蕾說我這輩子都不工作也不會餓死。」

    舒蕾說他告訴過她,他錢多到可以蓋一座城堡給她住;他找到放著他所有財產的牛皮紙袋那一天,稍微算過他的總資產,確實滿可觀的,他沒有膨風。

    李悅一臉的不苟同,「你要讓舒蕾養你?」

    「聽說我很有錢。」這個聽說,當然又是他聽湯偉倫說的。

    李悅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真是糊塗,她可是聽過舒蕾提過他在美國的發展,怎麼可能會沒有錢?為了掩飾尷尬,她又改聊其他話題,「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杜豫琛看向溫舒蕾,「還不快回答,老師在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溫舒蕾錯愕的瞪大眼猜,「我們什麼時候說過要結婚了?」

    杜豫琛再轉向李悅,「我會儘快完成老師交辦的任務。」

    這是什麼鬼?溫舒蕾悶了,想哭哭不出來,想笑也笑不出來。

    「很好,記得到時要發喜帖給我。」

    「是。」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李悅投降了,「舒蕾,你帶豫琛四處逛逛。」說完,她露出一副「別再回來找我」的表情。

    溫舒蕾點點頭,快快帶著杜豫琛離開。

    俊男美女逛補習班,自然引來同學們驚叫聲連連,補習班的女職員更是心頭小鹿亂撞,雙眼不停的對著杜豫琛放送兩顆大愛心。

    溫舒蕾最後才帶著杜豫琛參觀教師辦公室,只有張萃瑉一個人在位子上,其他的老師都去忙了。

    「豫琛,她是張萃瑉。」

    張萃瑉對於溫舒蕾的刻意介紹感到很奇怪,他們又不是不認識,何必多此一舉?

    張萃瑉是那個第一個向自己告白的女生嗎?杜豫琛的腦海中浮現問號,接下來的動作自是尋找解答,「舒蕾,我有點渴,你去幫我買一杯手搖飲料好嗎?」

    溫舒蕾自動將他的這句話翻譯為「我有話想私下跟張萃瑉說」,她其實很不放心讓失憶的他和張萃瑉單獨相處,但是硬要留下來又很怪,只能勉強扯開徽笑,輕輕應了一聲,「好。」

    才剛走到大廳,溫舒蕾就看到一張熟面孔,「陳俊廷,今天又不是星期五,你怎麼來了?」他是她的學生,今年高三。

    「我來找輔導老師問一些問題,溫老師今天不是也沒課嗎?」

    「我……」溫舒蕾突然靈機一動,「你去幫我買一杯手搖綠茶,無糖去冰。」她快速從皮包裡掏出一千塊鈔票遞給他,「也幫你自己買一杯,快點。」

    「喔。」接過鈔票,他用跑的幫溫舒蕾買飲料去。

    找到人替自己跑腿,這下子她有機會可以偷聽他想私下和張萃瑉講些什麼了,她快快再往回走。

    一等溫舒蕾離開教師辦公室,杜豫琛立刻回答張萃瑕的疑惑,「我失憶了,張老師方便介紹一下自己嗎?」

    他失憶了?張萃瑉震驚又難過,但她按捺住情緒,「我和舒蕾念同一所高中和大學,也都是李悅老師的學生,高一時你曾經在補習班附近救過我,我……」他不語,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低下頭,強迫自己說出來,「喜歡你,曾經向你告白過。」

    真是她!那塊遺失的記憶拼圖找回來了,杜豫琛立即對她失去了興趣,他逕自走到溫舒蕾的位子坐下,靜靜等著愛人歸來,而溫舒蕾也在此時來到辦公室外。

    張萃瑉走到他的身旁,深情款款的說:「豫琛,我現在還是很喜歡你。」他沒有看向她,而是直直望著辦公室門口,「我以為我拒絕過你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現在不一樣了,請你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

    「你哪裡不一樣?我又為什麼要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完,杜豫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說這麼多廢話。

    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對她一樣冷淡無情,張萃瑉覺得自己的心快碎了,她帶著哽咽喊道:「豫琛?」

    「很抱歉,我不認識你,請你別再來打攪我,謝謝。」語畢,他閉目養神,不再搭理她。

    她日夜盼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此時就在眼前……這麼想著,她難敵誘惑的彎下腰,想偷得他一個吻。

    愈來愈濃郁的香水味讓他未思考便先動作,雙腳踩地往後一蹬,辦公座椅立刻向後滑行,滑行之中他同時睜開眼睛,當場抓她個現行,「張老師,我想你還是不要留在教育界誤人子弟了。」

    張萃瑉又羞又愧,忍著淚,掩著嘴,低頭跑出辦公室,由於她跑的方向是另一邊,沒發現溫舒蕾就站在門外。

    溫舒蕾不曉得他們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擔心陳俊廷送飲料過來給她,會被杜豫琛發現她在門外偷聽,她連忙再折返大廳。

    等待的時候,她緊緊抓住偷聽後所浮現的那股怪怪的感覺,想分析出答案,豫琛和李悅老師見面時,呈現出來的是和以前全然不同、非常恭敬的樣子,但是他對張萃瑉的態度卻和上次完全一模一樣,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怎麼會……想到這裡,她突然靈光一閃,是她覺得他對張萃瑉凶,他並沒有……

    「溫老師。」

    陳俊廷的叫喚打斷了溫舒蕾的思緒,她笑著接過他遞過來的飲料以及找的錢。

    「謝謝。」

    「不客氣。」

    隨手將找的錢塞進皮包裡,她拿著飲料,若有所思的慢慢踱回辦公室,一切都是她自己誤會了,他並沒有因為失憶變成陌生人,她只是沒有見過……不對,她只是不知道他的那一面而已,是這樣子嗎?

    她有八成的把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是誰能來為她佐證另外的兩成?還用得著想嗎,當然是最親近他的死黨之一,湯偉倫。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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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溫舒蕾特地請湯偉倫到知名西餐廳飽餐一頓後,才開口套他的話。

    「偉倫哥哥。」

    「幹麼?」湯偉倫嚴陣以待,心裡想著,認識十多年,這是她第一次私下約他見面,不是別有用心是什麼。

    「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豫琛哥哥很像一個陌生人?」她故意露出一副好擔心的樣子,等看他自動露出馬腳。

    「不會啊,他那人本來就是那副死樣子。」很順口的說完,他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立刻改口附和,「有,當然有!太陌生了,陌生到我都快不認識他了。」

    她果然猜對了。溫舒蕾露出一個假笑,「來不及了。」

    湯偉倫這才沒再裝蒜,「你發現了?」

    「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怎麼知道你不知道?」他耍無賴。

    「那你現在又知道了?」

    這個鬼靈精。湯偉倫投降了,「好啦,我承認,他對你和對別人本來就不一樣,這些年更是,這樣可以了吧?」

    他果然變了,溫舒蕾慚愧極了,她竟然都沒有發現,枉費他們還是青梅竹馬。「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什麼時候啊……」他假裝低下頭回想,別看他總是瘋瘋癲癲、沒個正經,什麼事可以說,什麼事不能說,他可是分得很清楚,「舒蕾,對不起,我想不出來耶,反正他就是漸漸變成那樣了。」

    她心忖,就算他知道原因怕也不會老實說,因為他絕對不會背叛兄弟,她沒再追問,拿起帳單站起來,警告的喊了一聲,「偉倫哥哥?」

    「知道啦,我不會告訴豫琛你找我的事。」

    聽到他的承諾,溫舒蕾才轉身離開,不過她認為湯偉倫答應為她保密只是在安撫她,他很快就會知會杜豫琛這件事。

    果不其然,她一離開餐廳,湯偉倫便立刻撥電話給杜豫琛,「她發現你的真面目了。」

    什麼真面目,真難聽。杜豫琛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已很習慣好友誇張的言行。

    「舒蕾剛剛去找你確認?」他雖是疑問句,但口氣是肯定的。

    「嗯。」

    「謝謝你通知我。」

    「三八,自己兄弟謝什麼。」

    杜豫琛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想不想拍電影?」

    他之前從舒蕾那兒聽說偉倫有個導演夢,而他正好需要一份工作。

    這句話在湯偉倫聽來,猶如一個少男對一個少女說想不想一起去看場電影,他羞答答的應了聲,「好哇。」養精蓄銳了這麼久,豫琛終於決定出發了。

    「通知大家,有意願的都可以過來。」

    「承奎呢?」

    「孟承奎就不必了。」

    聽他的語氣瞬間冷得像冰,湯偉倫感覺超爽,覺得他終於硬起來,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OK。」

    「細節改天再談。」

    「嗯。」湯偉倫雀躍的收起手機,才突然想到他好像沒告訴過失憶的好友他的夢想是拍電影,他是怎麼知道的?對了,他說過他有一本記事本,記事本裡肯定也有記錄這件事。

    丟掉這個問題,他哼著黨歌,幾個死黨的歌,用手打著節拍,快意的步出餐廳,「追透風追透太陽,在人生的大道上,追逐我的理想,我的方向就在前方,載著一顆年輕的心……」

    由於杜豫琛失憶了,孟承奎心想溫舒蕾應當沒心情理會其他的事情,所以等杜豫琛大概適應了失憶的生活,才前來溫家準備告白,他事先調查過了,她星期二、四沒課,他挑星期四前來,正好週末可以帶她出去約會。

    「是誰?」溫舒蕾問著站在對講機前方、正在應門的杜豫琛。「孟承奎。」

    「什麼?」她神色一變,從沙發上跳起來,「跟他說我不在……」

    來不及了,孟承奎已經走進客廳。

    「豫琛,你也在?」孟承奎暗示他離開。

    杜豫琛早等蕾他行動,「我在我的女人家裡,很奇怪嗎?」當舒蕾變成他的女人的那一天,孟承奎就沒有機會變成他的情敵了。

    「你的女人?」

    「你不知道舒蕾是我的女人嗎?」

    「你沒說我怎麼會知道。」孟承奎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他太大意了,他以為杜豫琛失去記憶對他就不構成威脅,沒想到……

    「我沒說嗎?那就奇怪了,為什麼大家都知道舒蕾愛我、我愛她?」杜豫琛間接的告訴孟承奎,死黨間的秘密死黨知道,他是失憶了,但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孟承奎早知自己贏不過杜豫琛,尤其是在杜豫琛不記得他們之間多年情義的狀況下,他更是毫無勝算,「聽說你打算拍電影?」

    「是有這個計畫。」

    「我……」

    杜豫琛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搶白道:「聽說你是個大忙人,就不勞煩你。」接著又道:「你來找舒蕾有事嗎?」

    友情消失了,他們也變成真正的陌生人,孟承奎不禁有點後悔,他早該像大家一樣選擇朋友的,「不重要了。」他看向一句話都沒說的溫舒蕾,「再見。」

    溫舒蕾回以一個擺手,不禁要想,原來得罪豫琛的下場是這樣淒涼啊,她記住了。

    屋裡只剩下兩人,站在門前的杜豫琛命令道:「過來。」

    溫舒蕾乖乖的走過去。

    他摟住她的腰貼上自己,「我的女人就只能看著我。」

    鳴呀,好Man呀,超級帥!她羞怯地應了聲,「是。」

    覺得自己有必要用實際行動再宣示一下主權,杜豫琛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往二樓走去,才剛把她放上床,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便響了,他冒火的拿出來一看,果然又是蘇珊。

    她一天愈打愈多通,陰魂不散的是夠了沒?

    「誰?」溫舒蕾好奇地問,她早就發現他經常不接手機,或者應該說,他拒接某些人的電話。

    他沒回答,一等鈴聲停止,立刻將手機關機,他決定再去辦一個新門號,拒絕再接受前妻的騷擾。

    隨手將手機往旁邊的矮櫃一放,他專心的帶著溫舒蕾共遊巫山了……

    橫豎都是一刀,這日,溫舒蕾終於狠下心要確認自己是否已是個准媽媽,因此她到補習班上課前,先繞去附近的藥局買了驗孕棒,本來想趁晚上洗澡的時候在浴室裡偷偷驗,沒想到臨下班前接到杜豫琛的電話。說他還在湯偉倫那兒忙著要成立電影工作室的事,今晚沒辦法早回家,這會兒,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迎接地當媽媽的第一個里程碑。

    浴室裡,她按照說明書的指示,將收集好的尿液滴一些到驗孕棒上,然後閉上眼睛等待,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跳也愈來愈快,差不多了吧?

    她的雙手緊緊抓著驗孕棒的兩端,雙跟微微的張開,再張開……嚇!兩條杠!是兩條杠!她狂喜的張大雙眼,大聲呐喊,「我要當媽媽了!我真的要當媽媽了!」

    這時,特定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地嚇得手一甩,驗孕棒登時不知飛到哪兒去,糟糕!她慌忙尋找,卻怎麼也找不著,算了,先出去接母親的電話,等一下再回來找。

    「舒蕾,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手機那頭沒意外傳來母親的抱怨聲,溫舒蕾哀叫道:「媽,你就不能等白天再打給我嗎?」

    「我這兒是白天沒錯啊。」關宜雰接著又問:「家裡沒事吧?」

    「有豫琛在,能有什麼事?」

    「這倒是。」關宜雰想想不對,又道:「所以你們到現在都還沒事?」

    「沒事。」

    「喔,掛電話了。」關宜雰有氣無力的道,結束通話後,嘴巴還不停的在叨念,「應該早出事了才對啊,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出事呢?」

    這頭的溫舒蕾隨手將手機往床上一丟,又沖到浴室找驗孕校友會,到底飛到哪裡去了?她一下子踮起腳,一下子趴地,找遍了整間浴室,就是不見驗孕棒的蹤影。「你在找什麼?」

    驟然聽見杜豫琛的聲音,溫舒蕾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厚,嚇死我了!」她拍撫著胸口,因為心虛而惱羞成怒,「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嗎?」

    「回來看看。」

    一聽,她瞬間暴怒,「看什麼看,天天在看有什麼好特別回來看看的?」

    哇,脾氣這麼大?杜豫琛猜測道:「你大姨媽來了?」

    「要你管!」

    碰!浴室的門被她狠狠的甩上,但她忘記上鎖,所以又被杜豫琛打開來。

    「我們好像還沒有洗過鴛鴦浴。」明明是怕她月事來太累想幫她洗澡,卻硬要這麼說.

    「哪有,我們早洗過了好嗎?」

    「是嗎?沒關係,那我們就再冼一次。」

    「不要。」她下意識拒絕。

    「為什麼?」

    她連忙找藉口,「那個來,不方便。」

    「我無所謂。」由不得她說不,他以更快的速度機光她的衣服,騙人,她的大姨媽根本沒來,「你知道對我有二心的人的下場……」他一邊說一邊脫去自己的衣褲。

    「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沒聲音了,因為地又被他大口大口的吃了。

    過了N分鐘之後——

    軟趴趴又光溜溜的俯臥在床上的溫舒蕾覺得自己快死掉了,「你真的很過分耶!」

    她現在是個孕婦,他怎能……哦,羞死人了。不知道寶寶有沒有被爸爸嚇到?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騙我。」杜豫琛穿載整齊的坐在床沿,一手輕輕愛撫著她的裸背,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像個青少年,一看到她就會產生衝動。

    「厚,我都不知道你這麼鴨霸。」

    「你現在知道了。」俯下身,他在她臉上、身上落下細吻,大手也不規矩地繼續在她身上游走。

    「拜託。」情欲再度被他撩起,溫舒蕾快哭了,「我真的會死。」

    杜豫琛停止再折磨地,拉來被子為她蓋上,「我們……就這樣好不好?」他很滿意現在的自己、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他不想改變。

    他也和她一樣害怕嗎?害怕他恢復記憶後,他會無法像現在這樣愛她?雖然她也很想就這樣生活下去,但她不能不考慮到他的父母,「杜爸爸、杜媽媽會很傷心。」

    「他們一定能體諒的。」

    「你怎麼捨得?」

    是啊,他應該要很捨不得他的父母才對,但他就是捨得,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起身道:「我出門了,明天早上我會帶早餐回來。」

    他們的幸福只是假像嗎?溫舒蕾不想去想這個問題,但它總是在她感覺最幸福的時候從心底冒出來。

    她閉上眼猜,任睡意佔領自己的意識,在沉入夢境之前,她無聲歎息,難道最終她還是只能用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這句話來安慰自己嗎?

    由於事情太大條,溫舒蕾怕自己一個人無法天衣無縫的把謊圓過去,於是她一早便急Call好友下班後到老地方碰面。

    所謂的老地方,就是她們最愛的一間中式餐廳。

    包廂裡,餐桌上擺放著數道精緻的美食,溫舒蕾與何怡瑄的面前各放著一碗白飯,可是她們並沒有在吃飯,而是各抓著一張年曆的一角湊在一起,很認真的研究著。

    「今天是九月二十二日,你最後一次月事來的時間是七月二十二日,也就是說你的排卵日大約是在八月五日左右,杜豫琛是七目十五日回來的,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把你受孕的日期至少往前推一周。」何怡瑄指著年曆說道,可是說完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所以呢?」溫舒蕾急問,她的數學向來不好,早聽得滿腦漿糊。

    「不對不對,杜豫琛是七月十五日回來的……七月七日,就跟醫生說你最後一次月事來的時間是七月七日。」

    「你確定嗎?」

    「嗯……好像也不太對,七月一日好了,七月一日才對。」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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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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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怡瑄,」溫舒蕾哀叫。「你是會不會啊?」

    「哎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數學和你一樣爛,這麼難……」何怡瑄很阿沙力的說:「就直接往前推一個目,說六月十五日算了。」

    「六月十五?六月十五和我最後一次月事來差超過一個目,不會穿幫嗎?」聽說當醫師的都很聰明,數理能力都一極棒哦。

    「不然怎麼辦,那麼難算。」像這種時候就會好希望自己有一個當醫師的好朋友。

    「這樣吧,折衷一下,三周。」

    「三周就是二十一天,二十一天……」何怡瑄指著年曆上的一個日期,「六月二十二日,剛剛好和你最後一次月事來的日期相差一個月,這樣比較好記,也比較不會算錯,你現在是懷孕三個目,不是兩個月,好,就這樣決定了,結束。」說完,她立即把年曆丟到垃圾筒裡,滅證!

    好餓!數學果然是這世上最折磨人的東西,何怡瑄拿起碗筷大口扒飯,補充瞬間消耗太多的體力。

    「理由想好了嗎?真的要說一夜情嗎?」

    溫舒蕾也拿起碗筷就餐,「我本來是覺得一夜情這個理由萬無一失,但我現在覺得很危險。」

    「怎麼說?」

    「那人……沒人性,他要是知道我竟然為了生孩子搞一夜情,我肯定會死得很慘。」溫舒蕾光想就害怕,必須趕快想一個百分之百安全的理由呈報上去。

    「所以呢?」

    「遠在天邊,保證合理,絕對安全。」溫舒蕾提示。

    何怡瑄的眼珠轉了一圈,「我知道了,威廉。」

    「答對了。」溫舒蕾賊兮兮的靠近她,「你想想看,豫琛本來就不知道我的前夫是誰,他現在失憶了,當然是我說了算。」

    「你編好故事了?」

    「前提一樣,我爸媽想當外公外婆,威廉正好來臺灣玩,我就拜託威廉……」溫舒蕾得意的揚了下眉毛,「怎麼,這個故事編得不錯吧?」

    「是不錯,不過杜豫琛如果找你爸媽對質的話……」

    「安啦!」溫舒蕾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個問題,「現在的豫琛惜字如金,Man得很,絕對不會做那種八婆事。」

    「那威廉呢,不會突然跑來吧?」

    「他事業做那麼大,哪有空啊。」

    「保險起見,你是不是應該先跟威廉串通一下?」

    「但我怕亞當擔心,你也知道亞當一直覺得很對不起我,要是被他知道我有困難,他一定會飛過來幫我,說不定還會拉著威廉一起過來。」溫舒蕾搖搖頭,「我不想麻煩他們。」

    「也是,那三個愛你像命一樣的男人要是打到照面……光是想像就令人頭皮發麻。」說到這裡,何怡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恐怖。」

    「我也這樣覺得,那三個人要是打起來,我都不曉得要護誰好。」

    「少來,你一定會先護著亞當。」她知道亞當在舒蕾眼中可是比女人還柔弱的。

    「要是這樣那我更要對亞當他們嚴格保密了,不然我絕對會被豫琛整肅得更淒慘。」

    正事差不多談完了,何怡瑄開始聊起女人家的心事,「是說你現在是懷孕初期,最好不要……你知道的。」

    溫舒蕾先大歎一口氣,才哀怨地道:「談何容易啊。」

    何怡瑄可以明白熱戀中的男女很難控制欲望,但是一一

    「厚,你就叫他忍著點啊!」

    「我要用什麼理由?」拜託,趕快多提供幾個給地,她很缺。

    何怡瑄實在想不出什麼可以騙過杜豫琛那個人精的好理由,索性說道:「反正這件事他遲早會知道,你不如就假裝害喜讓他發現,保護寶寶比較要緊。」

    溫舒蕾點點頭,覺得好友的這個建議非常好,「我會看著辦,你就不用為我操心了,多關心一下你的終身大事吧。」

    她這一提,何怡瑄也哀怨了,「很好,這下子招待也沒了,你……」

    溫舒蕾一邊吃一邊笑著聽著好友碎碎念,經常安撫個幾句。

    匆匆忙忙又過了一周,這天又是一個不用上課的日子,溫舒蕾吃完午餐後又賴在床上,她發覺自己最近這幾天更嗜睡了。

    自從杜豫琛決定成立電影工作室後,他不再當她的專屬廚師天天為她準備三餐,陪她的時間也不像之前那麼多。

    由杜豫琛出資,與六位好友共同成立的電影工作室「追夢人」,今天早上完成公司登記,接下來只要完成電影的前置作業,第一都電影便可開拍。

    工作室就位在湯偉倫錄音室的樓上,面積不大,約莫三十坪,裡頭隔出一間辦公室、一個小客廳、一間休息室與一間小房間,目前除了杜豫琛,其餘六人尚有未完成的工作纏身,所以還無法專心在電影工作上。

    下午兩點,杜豫琛發現身上的現金用完了,必須去銀行領錢,但他不知道提款卡的密碼,因為牛皮紙袋裡並沒有特別留下這項資訊,所以他只好先繞來溫家找溫舒蕾。

    「你知道我提款卡的密碼嗎?」他問著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溫舒蕾。「不知道。」

    杜豫琛二話不說牽起她的手,「走。」

    她被迫下床,「去哪裡?」

    「領錢。」

    須臾,杜豫琛騎著鐵馬載著溫舒蕾,按照她的指引來到一間銀行。

    兩人站在提款機前,他把提款卡插入卡槽裡,說道:「你的生日。」

    溫舒蕾輸入八個數位,末久,提款機的畫面切換到交易的頁面,「你怎麼知道密碼是我的生日?」

    「猜的。」

    杜豫琛按下一個金額,交易成功,吐鈔完成後,他取出現鈔放進自己的皮夾裡,畫面顯示是否要列印明細表,他按了否。

    哇,好長的數字,這是多少錢?溫舒蕾看著餘額默數著,個十百千萬……她還沒數完,畫面跳回首頁,她立刻抓看他的手叫道:「等一下啦,我才數到萬而已,讓人家……」隨著他愈來愈冷的眼神,她自動消音,「知道了,回家。」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最像她認識的那個杜豫琛。

    他們是回家了,但不是回溫家,而是回杜家,因為杜豫琛決定把另一個也需要密碼的問題一併解決。

    他牽著她來到自己的房間,從書桌正中央的那個抽屜裡取出一把鑰匙,「你知道這是什麼鑰匙嗎?」

    這把鑰匙故在一個盒子裡,那個盒子藏在一本書的後面,盒子裡還放著一個印章,由子他決定重操舊業,所以打算把房間裡與電影有關的書籍全都看過一遍,才會發現這個盒子,而那些書他已經看了三分之一。

    溫舒蕾仔細的研究了那把鑰匙,然後回道:「不知道。」

    「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保險箱的事?」杜豫琛覺得這是保險箱的鑰匙。

    「沒有。」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你等等,我馬上回來。」

    等她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信封,「喏。」

    杜豫琛接過,「這是什麼?」

    「幾年前你交給我,說等你……」溫舒蕾指了指天空,「才能打開。」

    遺書嗎?他撕掉封口,取出裡頭的一張信紙。

    溫舒蕾好奇的湊過頭去,想著看上頭寫了些什麼。

    見狀,杜豫琛馬上將信紙貼著胸口,不讓她看,「我成仙了嗎?」

    「小氣鬼!」話落,溫舒蕾忍不住又一次暗罵,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最像她認識的那個杜豫琛。

    這把鑰匙真的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杜豫琛把信紙收回信封裡,信紙上只寫著一些保險箱的相關資訊。

    「想不想跟我一起去開保險箱?」

    溫舒蕾興奮的猛點頭。「可以嗎、可以嗎?」

    「你就這麼希望我快點成仙嗎?」

    她當場消音,「你真的很討厭耶!」

    不要說她好奇,他自己也很好奇保險箱裡裝著什麼,他所有重要的物件都存放在這個房間裡,還有什麼更重要、更值錢的東西,讓他特地存放在銀行?

    另外,他還有一件要事要處理,他一直在等她向他承認,但他已經等了一周,她還是守口如瓶,他要主動問嗎?

    杜豫琛看著她的嬌容想著,這事愈早解決愈好,就問吧。

    「孩子是我的嗎?」

    「什麼?」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嗎?」

    確定自己沒聽錯,溫舒蕾登時腿一軟,幸好他眼捷手及時扶住地,她才沒跌倒,「你怎麼知道?」

    杜豫琛先扶她坐到床邊,才回答她的問題,「驗孕棒。」

    「在哪裡?」

    「浴室的垃圾筒裡。」她是公主,所以倒垃圾這種事情當然是由他來做。「那裡我有找過啊。」

    「不夠仔細。」話題岔遠了,杜豫琛再拉回來,「是我的孩子嗎?」

    「不是,」溫舒蕾接著又問:「你發現多久了?」

    「一個星期。」

    她就說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乖,原來如此。「孩子是我前夫的,超過三個月了。」

    「你結過婚?」杜豫琛萬分訝異的驚呼,猛然一陣頭疼襲來,但他不想被她發現,所以咬牙忍著,等疼痛舒緩後,他明白了一件事,難怪他一直不肯相信她愛著自己,因為她嫁給別人了。

    「我大學畢業到英國念書,在那裡遇到我前夫,幾個月前我爸媽說想當外公外婆,我前夫剛好來臺灣出差,我就請我前夫幫忙。」

    聽完,杜豫琛衝口而出,「我更近,為什麼不請我幫忙?」

    「那時你人在美國。」

    「你可以叫我回來啊。」

    他又在兩個我了!雖然說出來心很痛,但她必須說,「你現在說這些話,是因為你失憶了。」

    「那你又為什麼愛我?」怕聽到的是無法承受的答案,杜豫琛趕緊再說:「算了,事情都過去了,也成定局,我現在還有事情趕著出門,你先回家,等我回來再談。」

    看到他受傷的樣子,溫舒蕾萬般心疼,思考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向他坦白一切?但是坦白了又如何?他現在失去了記憶,做什麼決定都不能算數,還是等他恢復之後再看情況吧。

    溫舒蕾如他的意思離開,益發覺得這段日子像是她偷來的幸福,她遲早要還回去。

    夜深人靜,杜豫琛一個人窩在工作室的小客廳裡喝悶酒,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向前看就能解決的,但他不向前看又能怎麼辦?他失憶了,他感受不到過去的感情,更無法厘清過去的事情,他只能把握現在,放眼未來。

    她為什麼要讓他感到那麼旁徨、不安?這些日子他那麼努力的拉她向前走,不就是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將來嗎?

    她為什麼要這麼待他?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不夠愛地,她才會到今天還無法忘卻過去?他不在乎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在乎的是她對他徹底隱瞞了這件事,他和原來的他都被她摒棄在她的人生計畫之外,不管是哪一個他,似乎都不值得她信行。

    他太失敗了,他……

    湯偉倫打開工作室的門,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叫道:「你真的在這裡!」

    他以為下午豫琛說要出去領錢後就沒再過來工作室,才會沒叫他上來,是剛剛舒蕾打電話給他,說豫琛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他有些擔心才上來看看,沒想到豫琛一個人躲在這裡喝悶酒。

    「偉倫,你來得正好,過來陪我喝一杯.」

    湯偉倫在他的身旁坐下,「發生了什麼事?」讓早己戒酒的他要這樣借酒繞愁?

    「她結過婚,她還懷孕了,孩子是前夫的,超過三個月了。」

    聽完,湯偉倫先灌自己一大口啤酒,才說道:「這事絕對有詐。」

    「我無所謂,但她應該在我問她之前先老實告訴我。」

    「沒錯,這事絕對是肯定的。」

    「所以你們錯了,我只是她的鄰居哥哥,她並不愛我。」是他強行要了她,再想得可憐一點,或許是她同情他失憶,才沒有拒絕他。

    「所以我們錯了,她只是你的鄰居妹妹,你並不愛地。」湯偉倫介面。

    杜豫琛苦笑道:「謝謝你又補了一刀。」不過這也證明偉倫是他真正的好朋友,字字真心,句句肺腑。

    「呃……」湯偉倫不好意思的搔著頭,連忙想一些至理名言鼓勵他,以彌補自己的口誤,「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痛過、醉過之後,你依然是黃花崗上的一條好漢。」

    杜豫琛忍不住咧嘴笑了,「親愛的小倫倫,沒想到你的文學造詣那麼好,還會吟詩。」黃花崗就不必了,他還不想當烈士。

    很好,會笑就表示他的心情好一點了,湯偉倫喝了口啤酒嘉獎自己,「你也不要太鑽牛角尖,想那麼多做什麼,你失憶後,就只有今天不開心,之前的日子都很開心,幹麼不跳過今天,再天天開心呢?」

    「哇,沒想到你這麼有智能,這段開示……」杜豫琛豎起大拇指,「夠友發深省,贊!」

    湯偉倫再喝一口啤酒,立即以身作則,與他聊一些開心的事,「是說,你想好我們要拍什麼類型的電影了嗎?」他接著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像『那些年』啊、『我的少時』,那種小兵立大功型的學生片很適合。」

    「親愛的小倫倫,你真的是我的知音。」他們的資金有限,而臺灣的電影環境也不太適合拍大片,不如就像偉倫說的那樣,依循前輩成功的例子,再加上他們的創意,反而更能出奇制勝。

    「不過我們也不全都依樣畫葫蘆,只專注在高中時期,我們可以把故事的時空擴大一些,對了對了,像你和舒蕾這種的就不錯,你看啊,」湯偉倫扳著手指頭數數兒,「青梅竹馬、麻辣教師、好萊塢、失憶……數不完的梗可以天馬行空的任我們恣意發揮,肯定對中絕大都分觀眾們的胃口。」

    杜豫琛覺得他肯定是自己失散多年的雙胞胎,要不然想法怎麼能和自己一模一樣?他拿起啤酒罐敬他。「不知道湯導中意哪位大編劇,來幫助您完成您的處女作?」

    聽他叫自己湯導,湯偉倫心裡一陣爽,拿起啤酒罐回敬,「當然是杜大編劇您嘍,您是這個故事的主人翁嘛。」

    杜豫琛一怔,他以為偉倫剛剛只是舉例。「你想拍我和舒蕾的故事?」

    「不行嗎?」

    「可是……」

    湯偉倫心知他在擔心什麼,「雖然你和舒蕾的故事才演到一半,但我相信最後的結局一定會很美好的。」更何況那裡面也有他的青春,他拍起來一定會更爽、更起勁。

    「我或許永遠想不起來。」

    湯偉倫輕鬆地道:「那你就拿一座改編劇本獎嘍。」

    電影是賣一個美麗的夢,誰說一定要完全真人真事搬上螢幕。

    「我在大學以前的記憶都是舒蕾告訴我的,不准。」

    「反正我們又不急,你大可慢慢想、慢慢湊、慢慢編。」湯偉倫真正想說的是,反正工作室燒的是你的錢,你愛拖多久就拖多久,我無所謂。

    杜豫琛喝著酒,沒回話,既然無法如他所願的一路向前行,那麼他就暫時往後看吧,積極一點找回失去的記憶,說不定這才是找到那把重新開啟他人生的鑰匙最正確的方向……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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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該談的事總是要談,杜豫琛待在工作室裡細思了三天三夜後,終於決定回家找溫舒蕾,把這次的事件做一個完整的總結。

    他的想法並沒有改變,不要被那段他遺忘的過去所羈絆,他要追求的是現在、是未來,而現在的他愛溫舒蕾、愛溫舒蕾的孩子,所以他會緊緊牽著他們母子的手,一輩子也不敞開,只是在此之前,他們必須先徹底的把自己的心門打開,不可以再有任何隱瞞,這樣他們才能解開彼此的心結,邁向幸福。

    晚上九點多,從工作室坐計程車回家的杜豫琛,打算先冼個澡、換件乾淨的衣服,再到溫家等溫舒蕾下班,不料他一下計程車,就看見溫家門前站著兩個穿著相當體面的金髮外國人,其中較高的那一個伸手按著溫家的門鈴。

    猜想他們可能是溫家的親友,杜豫琛走了過去,用流利的英文詢問,「請問你們找誰?」

    眼前這兩個男人都是金髮碧眼的大帥哥,身高和體形和他差不多的這一個,年紀看起來長了他五、六歲,另一個身材比他小一號的,歲數看起來就和他一般大。

    「溫舒蕾。」個子較高的外國男人回道。

    杜豫琛答道:「她去上班了,晚一點才會回來。請問你們是……」

    「我是蕾蕾的前夫,威廉,他是蕾蕾在英國的室友兼好朋友亞當,請問你是……」

    他就是舒蕾的前夫?杜豫琛的眼底浮上一層薄怒,「杜豫琛。」

    他就是蕾蕾看得到、愛不到的那個青梅竹馬啊。成廉與亞當相視一眼,最後還是由威廉代表發言,「我們想等蕾蕾回來。」

    杜豫琛只考慮了一秒鐘,便拿出溫家的鑰匙開口,「請進。」他招呼兩人在客廳的沙發坐下後,走到廚房為兩位客人倒水,回到客廳,他把一杯水放到威廉面前,對看他問道:「你是因為知道舒蕾懷孕的消息,才特地從英國趕來的嗎?」

    見杜豫琛直指著自己,威廉心中的警鐘大響,但他不想妄加猜測,模棱兩可的反問,「蕾蕾都告訴你了?」他以不變應萬變,總之就是不能讓蕾蕾在杜豫琛面前站不穩腳跟。

    手中的第二杯水也放下後,杜豫琛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雖然你是孩子的爸爸,但舒蕾現在是我的女人,所以你大可放心的回英國,我會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他這是在間接告訴他們,他希望他們不要釆打擾舒蕾平靜的生活。

    原來蕾蕾是拿自己當藉口了,大約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威廉的心也安了大半,編起故事來更加得心應手,「說好孩子是歸蕾蕾一個人,但……你也知道,我是孩子的爸爸,我希望能負起當父親的責任。」

    杜豫琛想也沒想便拒絕,「不需要。」

    「不好意思,這好像是我和蕾蕾之間的事。」

    怎麼都是舒蕾的前夫在說話?杜豫琛突然覺得眼前這兩個男人的表現有些奇怪,雖然在這件事上,舒蕾的室友不好發話,但未免也撇得太乾淨了吧?

    見杜豫琛不說話,只是用一雙飽合不認同的眼眸看著自己,亞當只好開口了,「杜先生有事?」

    他的口氣其實不太好,無奈他的聲線實在是太柔美了,所以完全聽不出來。

    先撇開杜豫琛對威廉不遜的言行不說,在英國和溫舒蕾同住的那些年,他聽地說過太多杜豫琛怎麼欺負她的故事,因此在他的心裡,杜豫琛不只是一個不曉得珍惜朋友感情的負心漢,還是一個隻會讓朋友傷心的大壞蛋,他早想為她出一口氣了,又怎會對杜豫琛客氣。

    感覺到亞當似乎和一般男人不同,杜豫琛登時起了疑心。他不動聲色他在兩人身上尋找證據,最終在兩人手上發現同一款對戒。

    難道舒蕾的室友是同志,而他和她的前夫不單純只是朋友,還是一對戀人?亞當見杜豫琛似乎有些出神,忍不住又喚道:「杜先生?」

    收回心思,杜豫琛狀似不經意地問:「你是舒蕾在英國的室友兼好友?」

    「是。」

    「那你不覺得你和舒蕾的前夫這麼友好很對不起舒蕾嗎?」杜豫琛故意出言攻擊亞當,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

    「我……」亞當一時語塞。

    「杜先生。」威廉立刻跳出來為愛人護航,「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和蕾蕾是和平分手,我們現在還是很好的朋友,自然我和亞當也是。」

    「是嗎?」杜豫琛不客氣地又說:「我以為不管你和舒蕾是如何分手,好朋友都應該站在好朋友這一邊。」

    「你是指像你這樣嗎?」威廉問道,杜豫琛知道他是蕾蕾的前夫後,沒給他一個好臉色,也沒說過一句好話。

    「對。」杜豫琛更加明確的表示.「如果我早知道這件事,我不會讓舒蕾有機會找你當她孩子的爸爸。」

    「幸好你不知道。」威廉得意的回嗆,不自覺握了下亞當的手。

    他們果然是一對!所以舒蕾的前夫是個雙性戀,後來和她的室友對上眼了,她不得已只好退讓成全他們,是這樣子嗎?

    杜豫琛忍住驟升的怒火,冷冷的說道:「既然說好孩子是歸舒蕾一個人的,想你沒立場來跟她搶孩子。」

    見杜豫琛對威廉愈來愈無禮,亞當沉不住氣了。「你才沒資格來管我們和蕾蕾的事。」

    「舒蕾現在和我在一起,當然是我說了算。」

    「你這個自大的……」

    「亞當。」威廉連忙伸手拍拍亞當的背,安撫他的情緒,免得他太氣憤說錯話,害到溫舒蕾,「不必在意他說什麼,蕾蕾不會聽他的。」

    「你們的感情還頁好啊。」杜豫琛嗤笑一聲,「像你們這種這麼不講義氣的朋友,怎麼還有臉來找舒蕾?」

    亞當恨恨的瞪著杜豫琛,他快氣死了,蕾蕾說的對,這個成天只曉得用嘴巴欺負人的人,嘴巴遲早會爛掉,死後一定會被割掉舌頭。

    威廉轉移話題問;「蕾蕾還要多久才會回來?」他怕再吵下去,他和亞當是親密愛人的事就要露餡了。

    「你們兩個該不會那麼不要臉,為了省錢想住在這兒吧?」

    就在亞當即將抓狂的前一刻,門外傳來了汽車引擎聲。

    杜豫琛看了眼腕表,站起身,故意走出去接溫舒蕾,心想她今天回來得還真早,才十點就到家了,她的學生們今天都那麼厲害,沒一個有問題需要她留下來為他們解題嗎?

    熄火下車,看見杜豫琛溫舒蕾不免有些心虛,「你回來啦?」她已經整整三天沒看到他了。

    「你的前夫和室友來找你。」

    「喔,我的……什麼?!」她瞬間臉色一變,抓著他的手臂著急地問道:「你說誰來了?」

    「威廉和亞當來了。」

    沒事他們兩個跑來看她做什麼?溫舒蕾哪還有心情關心其他的事,她三步並作兩步往屋裡沖。

    完蛋了!死定了!拜託他們兩個要聰明一點,千萬別泄了她的底才好呀。

    「蕾蕾!」亞當開心的抱住沖向自己的溫舒蕾,「我好想你喔!」話落,他親呢的親了她的額頭及雙頰各一下。

    「威廉、威廉。」溫舒蕾探出頭,小聲的喊著站在亞當身後的威廉,拼命使眼色。

    威廉對她比出一個OK的手勢,見杜豫琛再度進門來,他立刻說;「蕾蕾,恭喜你要當媽媽了,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盡到父親的責任。這樣好了,你到英國來生產,我幫你找最有名的婦產科醫師。」

    「好啊好啊。」

    「好什麼好?」杜豫琛不悅的冷斥,表情像是在罵她還不快給他過來,竟敢當著他的面抱著別的男人,「你忘記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了嗎?」

    「不是,豫琛,他不是……亞當是我的好朋友,不能算是別的男人。」溫舒蕾陪著笑臉回道,下意識更偎進亞當懷中尋求庇護。

    本來是不打算揭穿他們的,但他現在改變心意了,他怒瞪著亞當那雙緊緊抱住她的手,不客氣的道:「你的意思是,喜歡男人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嗎?」

    「什麼喜歡男人的男人?」溫舒蕾乾笑著裝傻,害怕的再把亞當抱得更緊一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裝?杜豫琛接著又說:「雖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我不是孩子的爸爸,不過沒關係,混血寶寶一定很漂亮。」

    一句話就明明白白指出溫舒蕾完全沒發現的大漏洞,她登時大聲的暗罵自己是白癡,怎麼會忘了威廉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就算她的遺傳基因再強,也生不出一個純正的東方寶寶啊。

    都怪她太自以為是了,認定威廉絕對不會來臺灣找她,再者就像她說的,她身邊只有怡瑄一個人知道她的前夫是誰,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前夫長得是圓是扁是哪國人,肯定她怎麼說,他們怎麼信。

    杜豫琛轉而問威廉,「他也不介意和前妻繼續玩三人行嗎?」

    這個問題有陷阱,威廉索性保持沉默,心裡卻沒好氣的腹誹,不好玩,這個男人的觀察力太敏銳,腦袋太聰明,氣場又強大,難怪蕾蕾怎麼攻都攻不下他的心,最後只能含淚祝他幸福。

    再裝就真的太沒志氣了,亞當挺起胸膛嗆回去,「對啊,我不只不介意還很樂意,怎樣?」感覺到懷裡的溫舒蕾瑟縮了一下,他將她抱得更緊,「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帶蕾蕾回英國,你……」

    溫舒蕾扯了下亞當的衣服,示意他別再說下去,豫琛的臉色都黑了,她等等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蕾蕾,有我們給你靠,你不用怕他。」亞當豪氣地道。

    他這人向來愛好和平,不過對方既然叫戰了……杜豫琛扳著手指,「一個打兩個我不一定會贏,但我也未必會輸。」

    「你是原始人嗎?只……」

    沒讓亞當把話說完,威廉一把將愛人往自己身後拉,再快快把溫舒蕾還回去,他這不是怯戰,而是捨不得亞當受傷。

    「威廉,很晚了,我看你們還是先回飯店休息吧。」溫舒蕾的眸光吐露著請求,若是失憶前的豫琛,她相信他只是做做樣子嚇人。但現在的他,她不敢那麼確定了。

    「好,我們再聯絡,再見。」威廉給地一個鼓勵的微笑,拉著百般不情願的亞當快快撤離杜豫琛的勢力範圍。

    礙眼的兩個傢伙走了,杜豫琛的情緒也冷靜許多,「你站太久了。」

    溫舒蕾乖乖的坐下來,考慮著要不要向他坦白一切。

    「要說就說不會讓我拆穿的謊。」他站在地面前,理性地說道。

    他遺失了所有的記憶,而她是他目前唯一願意完全信任的人。若這一次她再讓他失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相信誰。

    為了圓謊,必須要再說出更多的謊,不了,這樣太累,她也沒那麼聰明,更何況等孩子生出來,所有的謊言就會不攻自破,她又何苦再打造這把雙面刀,傷害他也傷害自己。

    思定,溫舒蕾幽幽的啟口,但她沒有勇氣看著他,只好看著地面說:「對,孩子不是威廉的,威廉和亞當才是真心相愛的一對,我和威廉的婚煙不是真的,那時威廉在家族裡的地位尚未穩固,不能出現任何不利他的傳言,我得知他們的困難後,主動告訴亞當我願意和威廉結婚,直到成廉不再需要我這個假妻子庇護他們的愛情為止。

    「為什麼會懷上這個孩子的理由是真的,我爸媽想當外公外婆,我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可以,所以就……」

    遲遲等不到下文,杜豫琛這才開口,「就怎樣?」

    「就跟你說請你給我一個孩子,你原本不答應,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答應了,但是你做不到,就把自己灌醉,隔天你就發生意外失憶了。」

    「所以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答案雖然已經很明顯,但他要她親口說出。

    「對,這個孩子是你的。」

    「這就是全總的實情,沒有再摻雜任何善意的謊言,或是你刻隱瞞某些事情沒說?」他無法放開她的手,但若是這一次她又沒有真心以對,他沒有信心是否還能再待在她身邊。

    溫舒蕾感覺得出來這是他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若她不好好把握,她將會永遠失去他,怎麼辦,要全都說出來嗎?她陷入天人交戰中,十指不自覺的緊緊扣住,算了,就統統說了吧,反正她也沒什麼好損失的了。

    「我愛你,很久很久了,但是你不愛我,你只把我當成你最疼愛的鄰居妹妹,所以我去了英國,所以我成全了亞當的愛情,所以我才騙你孩子是威廉的。」她的聲音很輕,說到傷心處,晶瑩的淚珠也落了下來,一顆顆滴在她交扣的十指上。「是因為十八歲時我們一起喝酒的那一夜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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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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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2)

    溫舒蕾震驚的抬起頭來,「你恢復記憶了?」

    杜豫琛坐到她身邊,抽來幾張面紙後,把她攬進懷裡,一邊溫柔的擦去地臉上的淚痕,一邊說道:「你訂正了我的記事本,不是嗎?」

    聽他這麼說,她這才想起她忘記滅證了,「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出院的那一天。」他接著問道:「你覺得我是那種惡劣的混蛋嗎?」

    「你當然不是,可是你事後什麼都沒說,意思不就很清楚了嗎?」

    「清楚什麼?你問過我嗎?」

    溫舒蕾別過頭,賭氣的回道:「你都當作沒那回事了,我幹麼要問你。」

    她已獻上真心,他理當還以真心,「偉倫說我有一個怪毛病。」

    她好奇的轉過頭盯著他,「什麼怪毛病?」

    「一旦喝醉,自己做過什麼就都不記得了。」

    一聽,溫舒蕾好生吃驚,「所以你壓根不知道我們那晚發生了關係,所以你隔天醒釆來對我的態度才會跟之前一樣?」

    杜豫琛點點頭,「根據偉倫的說法是這樣。」

    她又想到一件事,再問:「所以你在我面前才不唱含酒精的飲料?」

    她就覺得奇怪,她都發誓不會向他爸媽告密了,他還是滴酒不沾,原來是因為這樣。

    「不對啊,那你又是怎麼發現你有這個毛病的?」

    「你先答應我不生氣。」

    「好。」

    「聽偉倫說,我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被他們灌醉後的結果。」

    溫舒蕾難以置信的張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喝醉後被方以璐……」她就說嘛,方以璐倒追他那麼久他都不為所動,怎麼會突然答應要交往,原來是為了要負責任,她愈想愈生氣,罵道:「你是笨蛋啊,明知道她恨不得吃了你,你還讓她接近喝醉酒的你?」

    「這怎麼能怪我?」杜豫琛立刻喊冤,「要怪就怪偉倫他們,是他們讓她順道送我回家的,不過偉倫說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來我被方以璐設計了,我跟她根本沒有怎麼樣。」

    最好是沒有怎麼樣啦!她不滿的斜睨著他,「該不會連你的第一任老婆也……」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是,偉倫說我叫他不要問,所以過程他不清楚,不過確定又是我喝醉酒惹的禍。」

    聽到這裡,溫舒蕾忍不住大喊,「不公平,為什麼就我沒有因為你喝醉酒而受惠?」

    「怎麼沒有,」杜豫琛輕撫著她的腹部,「寶寶啊。」

    她剛剛說了,他是喝了酒才達陣的。

    聞言,她忽有領悟,「你說的沒錯,不過這也間接證明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不愛我。」

    「你又知道了,你又沒問過我。」

    「不然你幹麼要把自己灌醉才能……」溫舒蕾肯定的點頭,「你不愛我。」

    「誰說的?」杜豫琛不服氣的為自己找理由,「說不定是妹妹的緊箍咒,讓我必須借著酒精的催化才比較好突破。」

    她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擺了擺,「不是,你真的只把我當妹妹。」

    「就算是好了,說不定我只是還沒發現我真正愛的那個人是你而已。」

    溫舒蕾偏頭想了想,這並非不可能,「但還是我比較吃虧。」

    雨過天青,也到了該洗澡上床睡覺的時間了,杜豫琛笑著抱起她往她的房間走去,「吃虧就是佔便宜,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喂,哪有人像你這樣賴皮的?」

    不理會她,他問著自己關心的問題,「所以我們的寶寶現在多大了?」

    「大概十周半吧。」

    「你還沒去醫院檢查過?」

    「嗯。」

    「那我們明天一起去?」

    溫舒蕾並沒有回應。心裡想著,雖然他的記憶尚未恢復,但至少他們把話都說開了,她不用再背著害怕的包袱走他們未來的愛情路。

    風雨過去,杜豫琛和溫舒蕾的日子也重拾甜蜜。

    這日下午,杜豫琛特別撥出時間陪溫舒蕾去看一定要他陪她去看的電影,畢竟他已經不再是一個無業遊民,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隨時隨地聽候愛人差遣。

    而威廉和亞當,只能說他們來的不是時候,現在的杜豫琛哪裡容得了溫舒蕾去陪伴其他男人,她只好打電話給亞當,說她懷孕身體不適,沒辦法盡地主之誼,請他們見諒。

    雖然有些失望,因為他們真的是特地抽空飛來臺灣看她的,但亞當能體諒她的處境,得知她現在過得很幸福。他也為她開心.在臺灣又待了兩天后,他和威廉便回英國了。

    話再說回來,由於不是星期假日,來看電影的人並不是很多,杜豫琛和溫舒蕾站在影城外的一角,消磨著電影開演前的時間,兩入甜蜜恩愛的樣子,羨煞了不少經過的路人。

    人算不如天算,溫舒蕾原本的計畫都被打亂了,不過她也不是沒收穫,這麼想著,她硬著頭皮開口,「豫琛,這是我之前的學生演的電影,電影票也是她前幾天專程拿到補習班來送我的,你……」

    雖然地跟黎瀞說過要自己付錢捧場的,但黎瀞還是送來了電影票。

    杜豫琛好笑的看著欲言又止的她,「有什麼話就直說,幹麼吞吞吐吐的。」真不像她。

    「不是啦,我是想,如果你看完電影,覺得她有潛力值得栽培的話,可不可以請你在你要開拍的電影裡幫地安插一個角色?」見他的眼神露出猶豫,她急忙擺手又道:「不用是主角沒關係,有臺詞的就好。」

    「為什麼要特別照顧她?」

    「因為要不是遇到我,她現在就是一個准醫師了。」溫舒蕾解釋道:「她的成績非常好,她的父母希望她能讀醫學院,雖然當醫師不是她的第一志願,但她不想違抗父母的意思,也覺得醫師是一個不錯的職業,偏偏遇到我去代課,聽了我太多……你知道的,結果她決定遵從自己的想法去當演員了。

    「他的父母知道後很生氣,來補習班找我理論,我當然是嗆回去嘍,事危被李悅老師罵到狗血淋頭的事就不說了,總之,她的父母都不支持她,她只能靠她自己,你也知道,在演藝圈沒有一點人脈,很難爭取到演出的機會,要紅就更難了。

    「她的名字叫黎瀞,今年二十四歲,去年剛出道,還沒什麼知名度,但我敢跟你保證,如果你肯給她機會,她一定會很認真、很努力達到你的要求。」溫舒蕾用雙手抓起他的一隻手,左右搖著,撒嬌道:「豫琛,你就當是幫我,給地一次機會,好不好?」

    杜豫琛並沒有立刻答應她,「先看看她的演技再說吧,她在電影裡演什麼角色?」說著,他下意識看向電影海報。

    「好像只是一個小角色,海報裡看不到她。」

    「那等她出現,你再指給我看。」

    「好。」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

    兩人好久沒一起來看電影,但他們的心思都不在劇情上,杜豫琛是一直在研究幕後製作,溫舒蕾則是一直在找黎瀞,直到電影看完了,她還不停的暗暗抱怨導演,怎麼給黎澈的鏡頭這麼少。

    走出影城,溫舒蕾立刻抓著杜豫琛問:「怎麼樣?黎瀞的演技還行嗎?」

    他看是還可以,尤其他在她身上看到舒蕾的影子,但這事不是他說了算,於是他保持中立地道:「我會找偉倫討論看看,你……」

    她馬上發誓,「我保證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處理完她掛念的事,杜豫琛接著處理自己掛念的事,「既然出來了,我們就順道去醫院做個產檢再回去。」

    「我懷孕還沒三個目,等滿三個月再……」

    「豫琛?」

    突然一道陌生的女聲打斷了溫舒蕾的話,兩人往聲音的來源望去。

    「豫琛,真的是你!」見他一臉莫名,方以璐收回笑容,佯裝不開心的道:「不會吧,豫琛,我可是你的初戀情人耶,你竟然忘記我了。」

    見溫舒蕾想開口解釋,杜豫琛立刻出聲,「好久不見。」他的態度禮貌卻十分冷淡。

    「你和……」方以璐這才發現溫舒蕾也在場,「溫舒蕾?怎麼又是你?」

    當年她和杜豫琛會那麼快就散了,最大禍首就是溫舒蕾。

    溫舒蕾並沒有把她不友善的態度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和她打招呼。「以璐姊,你好,好久不見。」

    方以璐看溫舒蕾不爽,杜豫琛看方以璐更不爽,他示威似的將溫舒蕾摟進懷裡,「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你回國發展了嗎?」方以璐快語留住他的腳步,「如果是的話……」她掏出自己的名片,「我們公司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她聽說這些年他都待在好萊塢,也聽說他發展得很不錯,她當年就很看好他,她實在不應該因為他重視溫舒蕾勝過自己就和他分手,不過她現在再把他追回來也不遲。

    見杜豫琛完全沒有接下名片的意思,溫舒蕾只好伸手幫他接下,再幫他回答,「豫琛現在有自己的工作室.」

    「是嗎?在哪裡?我……」

    「你是麻雀嗎?」杜豫琛不耐煩的說道,把方以璐的名片從溫舒蕾手中抽還給她。「以後在路上遇到我不要飛來認我。還有,你不是我的初戀情人,更不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你只是我被騙交往的第一個女朋友而已。」說完,他摟著溫舒蕾轉身走人,心裡忍不住嘀咕。這麼吵的女人,虧他受得了她三個月。

    方以璐就這樣被杜豫琛晾在原地,她不由得愣住了。

    見杜豫琛這麼為自己,溫舒蕾的心裡很是高興,但也不免要抗議一下,「人家豫琛原來的形象很完美的說。」

    杜豫琛腳步一頓,側過頭瞅著地,「你又想害我打翻醋罎子嗎?」

    他們真的愈來愈有默契了,不用多加說明,就可以瞭解對方口中的杜豫琛指的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的。

    想起自己上一次害他打翻醋罎子的下場,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敢。」她現在的身體可禁不起和他玩那麼刺激的肢體遊戲。

    「你上次說何怡瑄結婚是什麼時候?」杜豫琛有目的的問起。

    他不久前陪地去見過何怡瑄一次,她對他很不友善,可見得她是舒蕾真正的好朋友,因為她完全站在舒蕾那一邊,不像那個見色忘友的亞當。

    「下個星期六。」

    杜豫琛默默的數著日子,嗯,好像就是那一天。「我會把時間排出來。」

    她以為他不想跟她一起去,沒想到……溫舒蕾好感動,「嗯。」

    怕搞錯害自己白期待一場,他再次確認的問道:「那天就是你懷孕滿三個目的日子對吧?」

    原來他不是……溫舒蕾怒瞪他一眼,虧她剛剛亂感動一把的,「不知道啦!」

    不肯說算了,反正他也等不到下個星期六了,「我想我們還是現在去一趟醫院好了。」

    她不懂他究竟在急什麼,「給我一個非現在去醫院做產檢不可的好理由。」

    「因為你已經讓我餓很久。」

    哪有?雖然不是她親手煮的,但她每天都……猛地反應過來,她瞬間漲紅了臉,大白天的,又是在車水馬龍的馬路邊上,他是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啦?她馬上掄起拳頭捶他,「你真的很討厭子!」不過他們確實很久沒愛愛了。

    「你想去哪一間醫院?」語畢,杜豫琛伸手攔計程車。

    還不死心?溫舒蕾也很堅持,「等我懷孕滿三個月以後再去。」

    杜豫琛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等你懷孕滿三個月以後再去?」

    「人家就是要等懷孕滿三個月以後再去。」

    一輛計程車靠邊停了下來,杜豫琛先讓她坐進去,自己才坐進去,嘴巴還不停的說:「健保局有規定得懷孕滿三個月才能……」

    這個大男人當然不能理解女人家的心思嘍,不等到她懷孕滿三個月,她怎麼好意思開口問醫師她可以和他愛愛嗎,如果可以的話,得注意什麼,才不會傷害到寶寶等等這些很私密的問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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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十月的最後一個週末,何怡瑄的大喜之日,天空很藍,秋風微涼,是個適合嫁娶的好天氣,也是個出門產檢的好時機,杜豫琛一早就把自己打理妥當,決定了無論溫舒蕾同不同意,就算要他用扛的,他也要要去參加何怡瑄的婚禮之前把她帶去醫院。

    怎奈老天爺似乎有意和他作對,溫舒蕾竟一早起床就開始孕吐,他原本以為她在床上多休息一下就會好轉,沒想到她孕吐的狀況卻愈來愈嚴重,不要說吃飯了,她連水也喝不下。

    「惡……」浴室裡,溫舒蕾坐在地上,虛弱的抱著馬桶,吐到都快把胃酸吐出來,她已經不能當好友的伴娘,不能當女方這邊的招待了,所以不管怎樣她都一定要去參加好友的婚宴。

    「舒蕾,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杜豫琛擔憂的看著她,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她從早上吐到現在,眼看著天就快黑了。

    「不可以,怡瑄會很失望的。」

    「但你吐成這樣怎麼去?」

    「我可以的,我……惡。」溫舒蕾又抱著馬桶吐得亂七八糟。

    杜豫琛捨不得極了,她才剛出現孕吐的狀況就這麼嚴重,接下來要怎麼辦?

    「你這樣不行,我帶你去醫院吧,說不定有藥可以讓你不會那麼想吐。」說著,他就要抱起她。

    「不要。」她伸手阻止,「我不要吃藥,懷孕害喜很正常,你幫我拿我的手機過來,我先跟怡瑄講一聲,說我會晚點到。」

    孕婦最好能不要吃藥就不要吃藥,他被她說服了,放開她快步走去拿來她的手機。

    但她還來不及撥出電話,手機就響了,是溫母打來的。

    「媽。」

    關宜霧一聽到女兒的聲音就覺得怪,「怎麼了,有氣無力的?」

    「沒事,我……惡。」

    聽見她狂吐的聲音,關宜霧急了,「舒蕾?你怎麼了,舒蕾?」

    「媽,你不用擔心,我沒事,我只是不小心吃壞肚子,胃有一點不舒服。」

    「吃壞肚子?」關宜霧立刻上火,「豫琛呢?他是怎麼照顧你的?叫他過來接電話!」

    「媽,不關豫琛的事,是我……」

    說到這裡,她的手機被搶走了。

    「溫媽媽,我是豫琛。」

    一聽見他的聲音,關宜霧劈頭就罵,「杜豫琛,你是什麼東西,連個人都顧不好,你……」

    「舒蕾懷孕了。」杜豫琛說道。

    關宜霧安靜了約莫十秒鐘,才又道:「你再說一次。」

    「舒蕾懷孕了。」

    「嗯,然後呢?」

    「三個月了。」

    「嗯,然後呢?」

    「是我的孩子。」

    抱孫計畫圓滿成功,關宜霧立刻;決定,「我們馬上搭飛機回去。」她飛快的收線,歡天喜地的報喜去。

    「溫媽媽說他們馬上搭飛機回來。」

    「你不應該告訴我媽的。」環遊世界是四位長輩的夢想,她不想因她而夭折。「有他們照顧你我才放心。」

    算了,說都說了,也無法收回了,溫舒蕾拿回手機打給何怡瑄,但是一直沒有人接。

    「怡瑄大概不方便接電話,豫琛,你扶我一下,我得去換衣服。」

    「你看你,站不起來了,還……」放棄再遊說她,杜豫琛直接下命今,「我幫你拍段祝福影片,再連禮金一起送去給她。」

    是啊,她這樣子去了,怕只會破壞怡瑄結婚的好心情,溫舒蕾也不再堅持,「就這麼辦吧。」

    一個小時後,杜豫琛來到何怡瑄的婚宴會場,滿滿的粉紅色氣氛感染他,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他和舒蕾也該成為真正的家人了。

    這麼想著,他走到女方的禮金桌前,將禮金交給收禮金的小姐,在簽名綢上簽下溫舒蕾的名字,再走到新郎身邊向新郎說一聲恭喜後,才到新娘休息室找何怡瑄。

    新娘休息室裡滿滿都是來恭喜何怡瑄的親友,何怡瑄看到杜豫琛進門來,她立刻笑問:「舒蕾呢?」

    「她身體不舒服沒辦法來。」

    一聽,何怡瑄就懂他的意思了,她朝自家表妹,也就是她的伴娘使個眼神,表妹立即招呼著眾親友到會場入席。

    待親友們都離開後,何怡瑄才問道:「舒蕾害喜了?」

    「嗯。是我叫她不要來的。」語畢,杜豫琛拿出手機點出影片遞給她觀看。

    「怡瑄,恭喜你,很抱歉我沒辦法到現場去祝福你,不過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祝福你和你老公永浴愛河、早生貴子。」

    影片的最後是數個飛吻,這一幕逗笑了含淚的何怡瑄,她將手機交還給杜豫琛,說道:「記得要把這段影片傳給我。」

    杜豫琛點點頭,「恭喜你。」

    她瞪著他,「舒蕾不能當我的伴娘是你的錯,舒蕾不能當我這邊的招待也是你的錯,舒蕾不能來參加我的婚宴還是你的錯,你要怎麼補償我?」

    「我會愛舒蕾一輩子。」

    「這是你說的,不要恢復記憶以後就不認帳喔!」何怡瑄板起臉警告道。「謝謝你。」

    簡單的三個字,令何怡瑄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你很討厭耶,這妝畫很久耶,幹麼把人家弄哭啊。」

    新銀子進場的時間快到了,新娘秘書敲了兩下門,而後走了進來,要為何怡瑄做最後的整裝。

    杜豫琛悄悄的離開,結婚?是啊,他是該和舒蕾結婚了。

    沒有遲疑,他坐上計程車後,請司機載他到最近的一間珠寶店買結婚戒指。

    再一個日落月升,嚴重的孕吐讓溫舒蕾一整天都食不下嚥,但她完全不在意這個問題,她在意的重點是,明天就是星期一,她害喜的情況要是再不改善,她要怎麼上課。

    「我去幫你代課好了。」杜豫琛坐在她的床邊很阿莎力的說,一邊完成李悅日前交辦給他的任務,抓起她的手為她戴上結婚戒指。

    「你行嗎?」她滿腦子都是學生的事,沒注意到自己被他套牢了。

    「你不放心就幫我惡補啊。」

    「好,那你先隨便試教給我看看,站那裡……」溫舒蕾抬起手一指,咦?她手指上那亮亮的東西是什麼?她收回手仔細一看,戒指?她什麼時候買了這枚戒指,她怎麼不記得?一秒、兩秒、三秒,她終於反應過來,「杜豫琛,你怎麼可以趁人之危?!」

    杜豫琛得意的揚眉,「喜歡嗎?」

    她不甘心的點點頭。「這是幾克拉?」好閃。

    「沒問,不知道。」

    「多少錢?」應該很貴。

    「沒問,反正信用卡刷得過。」說到這兒,杜豫琛想到得找個時間去開一下銀行的保險箱,搞清楚裡面到底放了什麼稀世珍寶,竟然會比他的財產還要珍貴。

    「哇,你真的是愛我不借代價耶!」

    「你終於知道了。」

    他傾身想跟她玩個親親,不料卻沖進來四個程咬金,破壞了他的好事。

    「舒蕾!」關宜霧擔心的呼喊著,一手撥開擋路的杜豫琛,「你沒事吧?」她摸著女兒蒼白的小臉,瘦了些呢。

    「對啊,舒蕾。你沒事吧?」周琴君排第二。

    第三個是溫紹茗,手腳太慢的杜繼賢只能站在最後面。

    「我沒事。」溫舒蕾滿臉笑意,好開心見到自己的父母以及疼愛她的兩位長輩。

    看到人安心了,周琴君立刻找兒子算帳,「杜豫琛,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記憶。但舒蕾指著照片向他說過,杜豫琛知道說話的人是自己的母親,他恭敬地道:「老實說,不是很清楚。」

    他有點擔心要是父母知道他失憶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希望不是哭天搶地的那種。

    「你這個死孩子!」周琴君先痛扁兒子幾下再說,「你自己幹的好事,還有臉說不是很清楚!」

    杜豫琛也不躲,乖乖站著挨揍,「我出了一點小意外,失憶一段時間了。」

    周琴君直接認定兒子這麼說是想推卸責任,「你這是在說什麼鬼話?要找藉口也要給個合理一點的,失憶?騙鬼啊!」

    「溫媽媽。」溫舒蕾趕緊出聲,阻止周琴君再揚起的拳頭,「是真的,豫琛失憶了。」

    周琴君愣了幾秒鐘,才抓著兒子的雙臂,有一點心急加上九十九的好奇看著他問道:「兒子,所以你不認得媽了?」

    「我知道您是我的母親。」

    您?周琴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兒子幾百年沒對她這麼有禮貌了,她眼睛直盯著兒子,走到大夫身邊,拍了大夫的肩膀幾下,「杜董,你兒子又變回那個彬彬有禮、人人稱讚的模範生了,恭喜你。」

    「除了失憶以外,身體沒有其他問題吧?」杜繼賢擔心的問道。「是,但醫師也無法確定我何時會恢復記憶,只能等。」

    兒子竟然應了一聲是?杜繼賢走近兒子,上上下下打量著如妻子所言像個模範生的兒子,老實說,對於兒子現在這模樣,他滿意極了。

    「豫琛。」

    「是,溫媽媽。」

    真是世界奇觀,關宜霧看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她最愛、最令她驕傲的那個乖學生回來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恢復記憶?」

    「宜霧,你怎麼這麼說呢?」溫紹茗不是很認真的斥責妻子,「所以這孩子是在你失憶前還是失憶後懷上的?」這才是重點。

    「在我失憶前一天。」

    這件事晚點再研究,溫紹茗再問:「那你們兩個現在的決定是……」

    「結婚。」

    「因為……」

    「因為我愛舒蕾,還有孩子。」

    是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先後順序更重要,溫紹茗滿意的點點頭,「很好,恢復記憶後你可不能反悔喔!」

    「是。」

    好乖!四老暗暗稱讚,對子失憶後的杜豫琛滿意得不得了。

    「杜爸爸、杜媽媽,你們……」溫舒蕾小心的問。「能坦然接受?」

    「為什麼不能?」周琴君馬上回道。

    她兒子就是她兒子,不論變成什麼樣都是她兒子,更何況失憶又不是什麼要命的病,也不是不能恢復,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是啊,舒蕾,你不覺得豫琛這樣更討人喜歡嗎?」杜繼賢也說,兒子隨時會恢復記憶,他得把握時間,多享受一下當父親的威風,他說做就做,「豫琛。」

    「是,爸。」

    哈哈哈,爽!杜繼賢板著臉再道:「你得留在臺灣,不准再去美國,知道嗎?」

    「是,我已經和一些大學同學成立了一間電影工作室,目前正在寫劇本。」

    「和偉倫他們?」

    「是。」

    怎麼可以讓大夫一個人耍威風?周琴君介面道:「他要多花點時間陪舒蕾,知道嗎?」

    「是。」

    厚,都忘了當媽媽是一件這麼爽快的事情,周琴君再問:「婚期呢?」

    「全聽爸媽的安排。」

    周琴君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宜霧,黃曆在哪裡,咱們去挑日子!」

    兩個未來的親家母手挽著手,喜不自勝的下樓挑日子去。

    兩個未來的親家公也拍著彼此的背,喜上眉梢的跟著下樓。

    「杜豫琛,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溫舒蕾好遺憾的說,難怪杜爸爸和杜媽媽能那麼坦然的接受他失憶的事,兒子變得這麼乖、這麼聽話,哪個做父母的會不喜歡。

    知道她是在笑話他是個媽寶,但杜豫琛一臉無所謂,「我這樣不好嗎?」沒想到他的父母都那麼另類,這下子他可以安心的做自己了。

    「好,你現在試教給我看看會更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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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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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就這樣,杜豫琛因為溫老師的提攜,跨足到補教業。

    小試身手的第一堂課,杜豫琛便獲得滿堂彩,而他只是一個臨時的代課老師,自然得按照溫舒蕾編好的課程與教學習慣走。

    九點半一到,立即下課,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是老師與學生的問答時間,由於溫舒蕾覺得一對一太浪費了,所以她都是在原來的教室裡,讓有疑問的學生提問,她在講臺上回答,所有願意留下來的學生都能受惠,當然,提問不受限於課業上,別班的學生如果有興趣也可以過來一起聽。

    但在此之前,李悅先上講臺,向學生說明為何今晚是由代課老師來上課,「溫老師因為私人因素必須請假,不確定何時能回來上課,各位同學……」

    她話還沒說完,就有學生反應,「我希望杜老師繼續代課。」

    「我也是、我也是!」學生們紛紛附和。

    時光彷佛倒轉到六年前,李悅笑著點頭,「如果想換班級的同學,等一下離開前到櫃檯登記,想換到哪個老師的班都可以。」語畢,她把教室還給杜豫琛。

    她還沒走出教室,就有學生等不及發問了,「杜老師,你和溫老師是什麼關係?」早聽說這兩個人的關係不尋常了。

    「即將結婚的關係。」

    杜豫琛話落,學生們發出一陣暖昧的尖叫聲。「杜老師,溫老師為了什麼私人的事情請假?」

    「准媽媽。」

    這回,學生們尖叫得更大聲了。「杜老師,你和溫老師談了幾年的戀愛?」

    「我們是青梅竹馬。」

    尖叫聲沒意外的再升級。

    「杜老師,除了幫溫老師代課,你還有其他的工作嗎?」

    「你們在做身家調查嗎?」等到同學們安靜下來,杜豫琛才回道:「我是一個電影人,不要問我專精哪一方面,因為我不會回答你們,不過為了彌補你們,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我的小秘密。」

    「連溫老師都不知道的嗎?」

    「對,連溫老師都不知道的。」

    「是什麼?」學生們異口同聲急切地問道。

    「前不久剛下檔的某一部韓劇,劇中男主角是我配音的。好了,下一個問題。」

    「杜老師,你可以介紹我去演戲嗎?」

    這一問,讓杜豫琛突然產生一個想法,「有興趣的同學請舉手。」

    「我我我我!」

    學生們爭相舉手,杜豫琛目測了一下,在場的學生有一半都舉手,「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所以……」

    聽到這裡,學生們各個屏息以待。

    「當然是要拿成績來換嘍。」

    杜豫琛說完,沒意外的換來一陣噓聲。

    「怎麼換?」有學生大聲問道。

    「第二次月考的成績進步十分以上。」

    「不公平!」有學生大聲抗議,「我上次月考考九十二分,怎麼進步十分?不公——」

    「對啊,杜老師,我考八十分就很厲害了,要求我再進步十分,這樣太強人所難了啦!」

    「就是說啊,杜老師,太難了啦,你這樣太沒誠意了。」

    「好。」杜豫琛抬起手,安撫躁動的學生們,「那至少要讓我對你們的父母有個交代,你們的成績不能退步吧?」

    「這還差不多。」

    「不過拍戲很辛苦,你們又沒演戲的經驗,可能只能演個路人甲,錢也不多。」杜豫琛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胃口有什麼關係,好玩啊。」

    「好,那我答應你們,如果有機會,我會幫有興趣的同學引薦,但我不保證一定會被錄用。」杜豫琛心忖。他們才高一,放假時到片廠打打工,應該沒關係吧?

    「耶!」瞬間,全場一片歡呼聲。

    滿足了學生的好奇心與需求,接下來終於有學生問到課業上的問題,杜豫琛細心的為他們解答,他當年可是高分畢業,簡單啦。

    十點半一到,學生們準時一哄而散,趕捷運或公車回家去。

    杜豫琛是坐計程車,所以不著急,他最後一個離開教室,走回教師辦公室,想把今天的授課內容做個簡單的記錄,好帶回去給溫舒蕾驗收。

    張萃瑕早已在辦公室裡等著他,一等他進門,她立刻起身迎上前,「豫琛。」

    「張老師,請自重。」杜豫琛往後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他上次說得還不夠明白嗎?她為什麼還要再來自取其辱?

    她露出受傷的表情,「我們就不能當朋友嗎?」

    「不能。」他斷然回絕。

    雖然他不記得了,但這是事實,這輩子,他已經被兩個騙他說只當朋友的女人害得夠慘的了,他拒絕再有第三個。「我們已經是同事了,你……」

    杜豫琛失去耐性,不等她把話說完便打斷道:「你不知道我來幫舒蕾代課的原因嗎?」

    「今天下午李悅老師請大家到她的辦公室開會時向大家說了,但是……」

    「沒有但是。」他再一次嚴厲的打斷她的話。「你為人師表,就要有老師的樣子,不要讓學生看笑話。」

    語畢,他轉身離開,他決定以後都要待在上課的教室,再也不進教師辦公室。

    張萃瑕淒然的看著他的背影,為什麼?她到底哪裡輸給溫舒蕾,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為什麼……

    時序進入十一月,雖然周琴君和關宜霧很想馬上為杜豫琛與溫舒蕾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但是考慮到溫舒蕾此刻的身體不宜太過勞累,決定先讓她和杜豫琛去登記,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選個黃道吉日為兩人補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

    結婚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當然要全程記錄下來,湯偉倫自告奮勇當攝影師,從溫家一路跟拍到戶政事務所,接著一行七人步行到附近的餐廳吃午餐慶祝。

    用餐完畢後,任務結束的湯偉倫先行離開,杜、溫兩家人則轉往醫院,完成溫舒蕾早該去做的產檢。

    關宜霧與周琴君作育英才近四十年,桃李滿天下,不乏各界精英,其中一個就是很有名的婦產科醫師沈茹芬,她是關宜霧的學生,今年四十三歲,任職於長興醫院,她前一天接到關宜霧打來說隔天下午要帶女兒到她那兒做產檢的電話,一早便為恩師安排妥當。

    才剛走進醫院大門,關宜霧就看到沈茹芬,她拉著沈茹芬的手笑著說道:「茹芬,麻煩你了。」

    真他人則跟在關宜霧身後。

    「說什麼麻煩,關老師太見外了。」其實沈茹芬看診的時間還沒到,她是為了關宜霧提早半個小時看診,「請跟我來。」

    來到診療室門口,關宜霧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我們可以一起進去診間嗎?」

    「當然可以。」

    診療室裡有一位跟診的護士,溫舒蕾在椅子上坐下後,將健保卡交給沈茹芬。

    同行的家屬這麼多個,又是溫舒蕾第一次懷孕、第一次做產檢,沈茹芬以為她的診療室會變成鬧烘烘的小型菜市場,但是並沒有,從頭到尾只有准媽媽一個人說話,其餘的人都只是專心的聆聽。

    做完基本的問診後,沈茹芬請溫舒蕾躺上診療床,替她做超音波檢查。

    「這是寶寶的心跳聲,很有力喔!」沈茹芬看著螢幕說道,右手拿著探頭在溫舒蕾的肚皮上移動,左手控制著儀器,「這是寶寶的手,這是寶寶的腳,這是……」她仔細的一一介紹著,但規定不能說寶寶的性別,所以她跳過這一項,「寶寶很健康。」

    杜、溫兩家人都很激動,尤真是杜豫琛,他緊緊抓著溫舒蕾的手,看著螢幕中寶寶的形體,不敢相信再過六個多月他就能抱到孩子了。

    「這樣就可以了,我會再幫舒蕾約診,關老師,請你們先到外面等一下。」

    「好。」

    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溫舒蕾,「沈醫師,我有點事想請教您。」剛剛大家都在,她不好意思問。

    沈茹芬示意地坐下;「什麼事?」

    溫舒蕾坐下來,還沒開口問臉就先紅了,「就是……」

    哎呀,好害羞哦。

    看她一幅扭捏的樣子,沈茹芬明白了,「只要你沒有感覺不舒服,基本上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溫舒蕾有些訝異,再次確認的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會覺得不舒服,不論什麼姿勢都可以,次數也不必約束嗎?」

    沈茹芬輕笑道。「基本上是這樣。」但她相信在今天過後,寶寶的爸爸會自己很克制,因為怕傷了寶寶。

    聽她這麼說,溫舒蕾終於安心了,「謝謝沈醫師。」

    「對了,昨天關老師在電話中說你孕吐很嚴重,你剛剛也提到了,但我看你……」

    溫舒蕾也覺得很奇怪,「今天不曉得怎麼了,都沒有想吐的感覺。」

    沈茹芬瞭解的點點頭,「寶寶很愛媽媽,知道媽媽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忙,所以特別乖。」她知道他們是先去登記結婚,才過來醫院找她做產檢。

    原來是這樣啊,溫舒蕾低下頭,一手輕撫著腹部,不自覺流露出慈愛溫和的微笑,「好感謝哦,寶寶這麼體諒媽媽。」

    「舒蕾,關老師那裡有我的電話,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打電話給我。」沈茹芬接著又道:「不過呢……乖乖聽關老師的話准沒錯。」

    溫舒蕾點頭,再次向她說了聲謝謝後,起身離開診療室。

    須臾,杜、溫兩家人如來時般,快快樂樂的分乘兩輛車回家,四個長輩坐一台車,兩個小輩坐一台車。

    回到家,溫舒蕾立刻被長輩們催著回房休息。

    「所以我會沒有弟弟妹妹,就是因為媽害喜太嚴重的關係?」溫舒蕾半躺在床上,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是獨生女的原因。

    「哩,當初我懷你的時候,前三個月還很開心,想說都沒有什麼特別不舒服的感覺,沒想到從第四個月開始惡夢就來了,整整三個月,我吃什麼吐什麼,直到第七個月才好一點,你爸捨不得我再受苦,就不讓我再生了。」關宜霧笑道。

    「杜媽媽也是嗎?」

    「嗯,琴君也害喜得很嚴重,不過她是懷孕沒多久就開始了,我和琴君就是有太多相似的人生經歷才會這麼惺惺相惜,恨不得能成為真正的一家人。」關宜霧笑看著女兒,多虧老天爺幫忙,這個願望終於成真了。

    這是一個她想要的結果,過程女兒不說,她也不問,她只要確定小倆口是真心相愛的,那就足夠了。

    「但是我不想只生一個。」短短三個多月,她的人生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她不知道她未來能否像現在這樣這麼幸福,她只知道,她想和豫琛再多生幾個寶寶。

    「這你就要問問豫琛的意思了,不過媽支持你。」多生幾個孩子好啊,不然那麼多雙手哪夠抱啊。

    「媽也支持你。」周琴君端著一碗剛熱好的雞湯走進來,記恨的又道:「溫舒蕾,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叫我杜媽媽,我就要生氣了喔!」

    一聽,溫舒蕾立刻嘴甜的討好道:「人家一時忘了嘛,媽。」

    天知道她盼舒蕾喊她這一聲媽盼到頭髮都白了,周琴君登時樂得眉開眼笑。

    「想再生孩子就要把身體養好,來,快把雞湯喝了。」

    「好。」溫舒蕾乖乖的喝下婆婆的愛心。「媽,要是豫琛和兩個爸爸一樣,不准我再生怎麼辦?」

    「不會啦,豫琛現在是一個乖兒子,肯定會聽媽媽的話。」周琴君說得可有信心了。

    她有時想想也挺揪心的,畢竟兒子忘了所有與自己的記憶,可是換個角度來看,兒子若是沒有發生意外失憶,她的生活哪能像現在過得這麼幸福又美滿,所以別怪她這個媽媽心眼太壞,如果兒子恢復記憶後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那她寧願兒子永遠失憶。

    「要是不巧豫琛在我生產之前就恢……」

    「不會不會。」周琴君趕緊打斷溫舒蕾的話,就怕她一語成讖,那自己想當一個喝令兒子的皇太后的好日子就沒了,「記住。我們千萬別說也別做一些會到激他的事,就讓他像現在這樣乖乖的活到老。」

    「可是媽,你不覺得這樣豫琛太可憐了嗎?」

    「他一個人可憐,總好過我們五個人可憐。」套一句流行話,她回不去了,所以就這樣吧,一切順目自然。

    「是啊,舒蕾。胳膊肘總是往裡彎,關宜霧只要女兒幸福,「反正豫琛也不在乎,我們就這樣兩家並一家,快快樂樂的直到永遠吧。」

    兩個媽媽都這麼說,她還能說什麼?溫舒蕾無奈的點點頭,她已經誠實的面對了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不再害怕豫琛恢復記憶,她會尊重且接受他最後的選擇,絕無二話。

    另一頭,樓下的三個男人——

    「爸,既然舒蕾的體質比較敏感,我想,孩子生一個就好。」杜豫琛誠心的和父親、岳父商量。

    果然是他的好兒子,和他一樣疼老婆。杜繼賢心想。

    果然是他的好女婿,懂得疼他女兒。溫紹茗心想。

    不過想是這麼想,但要雙手抱雙孫的渴望還是勝過了一切,杜繼賢先表態。

    「豫琛.你這個想法是很好,但你還是要尊重一下你媽和你岳母,還有你老婆的意見。」自知立場不夠穩固,所以他把這個問題推給最有資格發話的三個女人。

    「是啊,豫琛。」立場同樣不夠堅定的溫紹茗趕緊附和,「爸爸知道你是捨不得舒蕾,但是你媽、你岳母、你老婆的想法,你還是要參考一下。」

    「我知道了,我會再問問她們的意思。」

    「對了,」杜繼賢一想到就趕緊交代,「現在我們家人多,你去買一輛大一點的車。」說完,怕兒子買的他不滿意,他立刻改口。「算了算了,還是我跟你岳父去買好了。」

    溫紹茗馬上站起來,「找小趙吧,你覺得怎麼樣?」

    「好啊。」杜繼賢也站起來,「小趙的售後服務做得不錯。」

    很好,金孫都還沒出世呢,他這個兒子就被打入冷宮了,杜豫琛看著兩位頭也不回離去的父親.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擔心錯人了,他才是會適應不良的那一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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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時光勿勿,再過幾天就是耶誕節了,氣溫持續下降。但杜、溫兩家的氣氛卻相當熱絡,因為離他們與寶寶見面的日子又更接近了一些。

    這段日子溫舒蕾有四位爸爸媽媽照顧,杜豫琛更能專心在工作上,而有了自己的家庭後,他也更有事業野心了,他想拓展追夢人的業務,不單單只在電影的製作上。

    日前,他在一個工作會議上把自己的新想法提出來,得到工作夥伴全數的支持,會後他便打電話給黎瀞,約她今天過來工作室面談。

    下午三點,黎瀞準時來到追夢人電影工作室,她的心裡其實十分忐忑,因為她根本沒聽過這間電影工作室.不過只要有演出的機會,她就不會輕言放棄。

    由於工作室的大門沒關,她直接走進去,看見辦公室裡坐著一名看起來相當懶散、衣著也有些不整的男子,她微笑打招呼。

    「您好,我是黎瀞。」

    湯偉倫等她等到快要睡著了,他張著愛困的眼猜,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她,嗯,看起來乾乾淨淨的,有些文藝氣息,感覺也挺有個性的,確實有一點舒蕾大學時的味道,「就你一個人?」

    「是。」

    嗯,也和舒蕾一樣大膽,評鑒告一段落,湯偉倫引頸大喊,「豫琛,人來了。」話落,他才站起來招呼道:「黎小姐,請這邊坐。」

    他領著她到小客廳坐下。「不好意思,我們這裡都是懶人,只有杯水。」他從茶几下方取出一杯杯水和一根吸管放到桌面上。

    這人怪怪的……黎瀞有點想離開了。

    「黎小姐,你好,我就是約你來的杜豫琛。」杜豫琛姍姍來遲,他習慣一個人窩在小房間裡寫劇本。

    看見杜豫琛本人,黎瀞不禁暗暗松了口大氣,幸好這個人看起來很正常,她禮貌的站起來,沒見他伸出手,她以點頭回禮。

    「杜先生您好。」

    「請坐。」

    黎瀞再度坐了下來.

    「我們是新成立的電影工作室,目前有七個人,這位是導演湯偉倫。」杜豫琛簡單的介紹道。

    騙人的吧!黎瀞難掩震驚,這個怪人竟然是導演?

    「是不是覺得好佳在,你剛剛沒有有眼不識泰山的奪門而出,不然你就錯過當女主角的機會了。」湯偉倫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聞言,黎激更震驚了,「女主角?」

    「是的,我們正在籌備一部學生電影,有意邀請你來主演。」杜豫琛頓了一下,又道:「還是我們必須跟你的經紀人談?」

    「我的經紀約剛期滿。」她並不被經紀公司重視,所以她很猶豫要不要續約。

    「那就簽給我們吧。」湯偉倫又插話道:「舒蕾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更開心。」

    聽到恩師的名字,黎瀞的心情已經不是震驚可以形容的了,「您是說李悅補習班的溫舒蕾溫老師嗎?」

    「不然勒?」湯偉倫說得再更明白一點,「要不是他老婆力薦你,你哪能一夕之間從跑龍套變成閃亮亮的頭牌。」

    「您是師丈?」黎瀞不敢相信的看著杜豫琛,溫老師何時結婚的,她怎麼都沒聽說?

    「我比較想聽你喊我老闆。」

    「是,老闆。」黎瀞站起來,朝杜豫琛深深一鞠躬.激動到眼眶含淚,萬萬沒想到溫舒蕾竟如此暗中幫她,「我願意馬上就和您簽約。」

    「黎瀞,我說你呀,真的是踩到狗屎了。」湯偉倫不禁要怨歎,自己當年為什麼就沒有她這種好運氣。

    黎瀞突然覺得湯偉倫怪得好可愛,「湯導,謝謝您,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杜豫琛伸手示意她坐下,「等合約擬好後我會再跟你約時間來簽約,有任何疑問你都可以提出來,不過電影不會這麼快開拍,這段時間我會先安排你再去磨練演技。」

    「是。」

    「就把這裡當成你自己的家,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其他的六個哥哥都很愛使喚人。」杜豫琛好意提醒。

    「是。」

    「好,那就這樣,我要去忙了,你自便。」

    「是。」

    杜豫琛又窩回小房間寫劇本了,現場湯偉倫最大,他蹺起二郎腿.不客氣的道,「小瀞,不要只會說是是是,快出去幫偉倫哥哥買一杯提神的咖啡回來,偉倫哥哥為了等你,到現在還沒睡。」

    他在錄音室從昨晚十點忙到今天下午兩點,真的快累趴了。

    「是。」黎瀞絲毫不敢怠慢,快快幫湯導買咖啡去,心裡想著,她得打個電話謝謝溫老師。

    嗯,不錯,和舒蕾一樣認命、勤快,湯偉倫滿意的想著,工作室終於有一個可以奴役的小妹了,這世界真的是愈來愈美麗。

    忍忍忍,蘇珊一直忍耐著,她從幾天打一通電話,到一天打好幾通電話給杜豫琛,但他不只一通都沒接,甚至不回她電話。

    這會兒她真的忍耐不住了,決定趁著聖誕假期親自飛到臺灣找人。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再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計程車,她終於抵達杜家門外,她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裝儀容,才拖著一隻行李箱按下杜家的門鈴。

    此時已接近晚餐時間,周琴君一如往昔在廚房忙碌,由於溫舒蕾近來聞到油煙味會覺得更不舒服,所以溫家已經不開夥,兩家人的三餐大多由她張羅,有時關宜霧也會過來幫忙她一起準備。

    前去應門的自然是最閑的杜繼賢,他看著對講機螢幕裡的陌生女子問道:「你找誰?」

    「您好,我找杜豫琛。」

    「你哪裡找?」

    蘇珊想了想才回道:「我是蘇珊,從美國來的。」

    管她從哪裡來,兒子現在是有婦之夫,只要是沒必要見的女人,最好都不要見。

    「豫琛不在,你有什麼事?」其實兒子在,在隔壁陪老婆。

    周琴君和關宜霧都說好了,溫舒蕾懷有身孕不宜敲敲打打,就讓杜豫琛先在溫家陪溫舒蕾住,等新房裝潢好了,小倆口再搬來杜家。「方便讓我進去再說嗎?」

    等了好一會兒,蘇珊才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她立刻推門走進去,接著主屋的大門被打了開來,門裡站著的人與杜豫琛長得有幾分相似,她猜想這個人應當是杜豫琛的父親,於是她面帶笑容,很巴結的喊了聲,「爸。」

    「誰是你爸爸?」杜繼賢斥道,直想把這個亂認父親的女人趕出去。

    「繼賢,是誰啊?」周琴君穿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問道。

    「媽。」

    「誰是你媽啊?」周琴君二話不說立刻轟回去,眼前這名女子拖著一個行李箱,一副就是剛下飛機的樣子,又一開口就喊自己媽,她猜想這該不會就是兒子背著自己偷偷在美國娶的那個老婆吧?

    「我是蘇珊,豫琛的妻子。」蘇珊心忖,看樣子他的父母已旅遊回來有些時候了,為什麼他還留在臺灣,不肯回美國?

    周琴君本來就對蘇珊沒好感,再聽蘇珊這麼介紹自己,她當下對蘇珊只剩下純惡感,說起話來當然更加不客氣,「妻你的頭啦!我們家豫琛已經有妻有子了,你別亂說話破壞我兒子的家庭。」

    真不要臉,竟然說自己是兒子的妻子,明明就是已經完全沒任何關係的前妻。

    蘇珊心一突,「豫琛有妻有子了?」

    「是啊。」周琴君也不怕老實告訴她,「再過不到五個月他就要當爸爸了。」

    五個月?這麼說來他不就是回臺灣沒多久就……

    蘇珊推想道:「他再婚的對象是溫舒蕾?」

    周琴君怔了下。「你認識舒蕾?」

    真是她!蘇珊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千萬不可自亂陣腳,先打探出一個虛實再說,「媽,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豫琛說舒蕾是他最疼愛的鄰居妹妹。」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舒蕾是他最愛的妻子,他們也已有了愛的結晶。」周琴君再三強調,試圖逼蘇珊知難而退。

    「不是,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我……」

    這時,等不及母親送飯過去的杜豫琛回到自家來了,「媽,晚餐還沒煮好嗎……」驚見家中的第三人,他語音頓住。

    以為來者是父母的朋友,他逕自走向廚房,決定自己把飯菜裝盤端過去給溫舒蕾吃。

    「豫琛?」蘇珊驚喊,他竟然對自己視而不見?

    杜豫琛停下腳步,「我也認識你嗎?」

    這是什麼話?蘇珊完全不能理解,「你……」

    「豫琛。」周琴君及時喊了聲,繼而推著兒子往門口走,欲支開兒子,免得蘇珊糾纏個沒完,「媽馬上把飯送過去,你快回去陪舒蕾。」

    眼前的情況太詭異,眼看著杜豫琛就要離開,蘇珊情急之下只能想到什麼說什麼,「我是蘇珊。」

    杜豫琛頓住腳步,轉回頭,「你就是他的前妻蘇珊?」

    看來她會找來這裡,可能是他失憶前有跟她提過他家在哪裡吧,又或者她偷偷問過他的朋友。

    不只是溫舒蕾,四位長輩也發現了,有時杜豫琛會用他來形容失憶前的自己,尤其當他遇到不認同、不喜歡的事時,更是如此。、

    這又是什麼話?蘇珊迷惑的眨了眨眼,問道:「豫琛,你怎麼了?」

    「我失憶了。」

    聽到他失憶了,蘇珊第一個想法是他被溫舒蕾冼腦了,「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八月初。」說完,杜豫琛才發覺自己對沒有意義的人說了廢話,「我已決定要留在臺灣,你回去吧。」

    現在這種情況她哪能回去。蘇珊急忙再道:「豫琛,你確定溫舒蕾懷的是你的孩子嗎?」

    一定是溫舒蕾誆騙他的,這一切都是溫舒蕾的陰謀詭計!

    「舒蕾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周琴君聽了險些沒昏倒,拜託,要當一個模範生也要看情況,現在這種狀況不是一個做模範生的好時機,好嗎?

    溫舒蕾的孩子果然是在他失憶前懷上的,這麼想著,蘇珊已然認定溫舒蕾是為了幫孩子找一個父親,才會把孩子賴給失憶的杜豫琛,「豫琛,我們認識七、八年,你至少跟我說過一百遍溫舒蕾只是你的鄰居妹妹,所以……」

    「所以就算你現在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杜豫琛介面,他不會不明白她極力想拆散他和舒蕾的不良居心。

    「我就坦白告訴你吧,我愛舒蕾,這輩子我也只會愛舒蕾一個人,這樣,你可以滾回美國去了吧?」

    說得好,兒子,說得太好了!杜繼賢夫妻倆暗暗贊聲。「你會後悔的,等你恢復記憶……」

    「我不會後侮。」杜豫琛打斷她的話。「如果,只是如果,我恢復記憶後發現我錯愛了舒蕾,她依然只是我最疼愛的鄰居妹妹,你覺得依你認識的我,我會讓她當一個未婚媽媽嗎?我不會,我會守住她、守住她的孩子。

    「再一個如果,當我和舒蕾已經成為了一家人,你認為我不會愛上她嗎?」他一頓,接著又道:「我是失憶了,但不要以為我就什麼都不知道,我和你的婚姻只是一個酒後的玩笑,不是嗎?」

    「你……」蘇珊難掩震驚,這件事除了他兩個人。沒有……她的腦海突然浮現一個人,湯偉倫,他把這個秘密告訴湯偉倫了嗎?

    「很抱歉,讓你白跑一趟,不送。」語畢,杜豫琛抬起腳就要離開。

    「對,我們的婚姻是一個酒後的玩笑,但這次不是了。」

    蘇珊這驚天的一語,今杜豫琛收回剛剛跨出去的腳,「什麼意思?」

    「我們已決定再結一次婚,你這次回國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告訴你父母這件事。」蘇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既然溫舒蕾可以用欺騙的方法得到他,她當然也可以。

    「說謊!」周琴君立刻跳出來說話,「沒有,豫琛,從頭到尾你都沒有跟我們提起過這件事。」

    「你說你想等你的父母旅遊回來再親口告訴他們,叫我安心在美國等你。」蘇珊再編造出另一個謊言。

    「口說無憑,你有證據嗎?」杜繼賢說,真怕兒子信了蘇珊的鬼話。「你們願意相信的那些證據,都在豫琛失去的記憶裡,不是嗎?」

    這時,又一個等不及的人進門來了,「豫琛,你怎麼幫舒蕾包個飯包這麼……」久字含在關宜霧的嘴巴裡,發生了什麼事氣氛這麼奇怪?還有,這個女人是淮?

    「我是蘇珊,豫琛的前妻,也是即將再和他結婚的未婚妻。」蘇珊搶先說話,總之,她不會就這樣把她心愛的男人拱手讓給別人。

    「你說你是我女婿的前妻兼未婚妻?」關宜霧不禁有點頭昏,前妻變成未婚妻,這玩笑真的可以再開大一點。

    「是。」蘇珊把握機會再道:「我可以和您的女兒談一談嗎?」

    「不可以。」杜繼賢夫妻異口同聲道,心裡同時想著,舒蕾現在是什麼身體,哪裡禁得起這種折騰。

    「溫夫人。您的外孫並不是豫琛的孩子,我……」

    「夠了!」杜豫琛真的生氣了,他猛地抓住她的手,「你跟我出來!」

    蘇珊死命抵抗,「溫夫人。做人不能這樣沒良心啊,我讓豫琛回來幫您照顧您的女兒,您怎麼……」

    「放開她。」關宜霧平靜的道,她相信女兒,但這位小姐說的也沒錯,孩子是在豫琛失憶之前懷上的,怎麼能確定孩子就是他的。

    「媽。」

    「放開她。」關宜霧平靜的再說一次。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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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4 16:45:57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杜豫琛不得已放開蘇珊,他不想再聽她胡言亂語,但又不能放任她在此胡作非為,只好忍著氣繼續待著。

    「你懷疑我女兒說謊,同樣的,我也懷疑你說謊。」關宜霧不疾不徐地說道,她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能讓蘇珊隨便說幾句話就糊弄過去,「我可以證明我外孫是豫琛的骨肉,但我不會讓我的女兒受這種委屈,你想和我女兒談一談也不是不可以,但絕對不是今天。」

    為母則強,只要是當媽媽的女人都知道,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會變得更堅強,她相信女兒能夠勇敢的面對這件事,更相信女兒不會輸給蘇珊,只不過女兒現在不是一個人的身體,她必須為尚未出世的外孫多想想,所以她才會希望等女兒把整件事想清楚,晚些時候再和蘇珊談。

    「那是什麼時候?」蘇珊追問道。

    關宜霧想了想,「後天吧,後天早上十點,你來我家,我會叫我女兒準備好等你。」

    「好,後天早上十點我會登門拜訪。」語畢,蘇珊提著行李離開,她也必須好好計畫一下該怎麼打贏這場仗。

    「宜霧。」周琴君怎麼想都不妥,「你不應該答應她和舒蕾談的。」

    「該來的總是會來,我對舒蕾有信心。」關宜霧轉向杜豫琛,「等舒蕾吃飽飯,你就跟她說這件事,不要回避,直說就好。」

    「是。」

    晚飯後,溫舒蕾努力忍住想吐的感覺,這兩個多月來,多虧了兩位媽媽的細心照料,她才沒有再吃什麼吐什麼。

    等到不舒服的感覺過去,她才開口問向杜豫琛,「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不只是他,剛剛四位爸爸媽媽輪流來房裡陪她吃飯時,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不消說,肯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蘇珊來了。」

    「你的前妻蘇珊?」溫舒蕾再次確認地問道。

    「嗯。」

    難怪每個人都那麼緊張,「她來做什麼?」

    「她來……」杜豫琛依照岳母大人的交代,將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你相信嗎?」

    「你先回答我,這個蘇珊是你在美國的工作夥伴之一嗎?」

    「照偉倫說的……」他微皺著眉頭,「算是吧。」

    「那除了這個蘇珊,在美國,你身邊還有其他叫蘇珊的女人嗎?」

    「沒聽偉倫說過,那應該就是沒有吧。」

    「好,如果這個蘇珊就是我知道的那個,那麼……我不相信。」溫舒蕾接著解釋,「你是偶爾會跟我說一些小謊沒錯,但那都只是開玩笑或是小事,不過若是我問的是重要的問題,你要麼不回答,要麼就會用很簡短的話老實回答我。

    「你回國前我跟你通過一次電話,我問你蘇珊是誰,你回答我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所以在那當下,她對你來說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

    她喘了口氣,又續道:「當時你並不知道我看過你的筆記本,我會問起她,是因為她代接了你的手機。」

    杜豫琛很高興她如此信任自己,「那她為什麼耍扯這些謊?」

    「因為她愛你,她想藉此把你搶回去,就像她以為我欺騙你一樣。」

    她不認識蘇珊,但同樣作為女人,她能理解蘇珊的想法。若不是蘇珊深愛著他,也不會編出這一套謊言來。

    「你沒有想過她說的或許是真的?」

    「你現在問我就有了。」溫舒蕾答得坦然。

    他們分開兩地各自生活的那幾年,他們對對方隱瞞太多事情,是以儘管她認為蘇珊是在說謊,但她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那怎麼辦?」

    「照你剛剛說的,她認定我是利用你失憶把孩子賴給你,所以她如法炮製,說她是你的未婚妻想要綁住你,我這邊比較好證明,做個親子鑒定就好了,她那邊就難了,因為就像她說的,她提出的證據我們都不會相信,事到如今,也只有等你恢復記憶,才能證實她那些話的真偽了。」

    聽到這裡,杜豫琛不禁有感而發,「聽說懷孕的女人會變笨,你怎麼好像變得更聰明了?」

    溫舒蕾輕笑道:「你以前曾笑我一句話。」

    「什麼?」

    「你只有讀書行,其他的統統不行。」她學著他講這句話的語氣與表情。

    原來不是只有他現在這麼認為,他失憶前也這麼認為,杜豫琛寬心許多.不再愁眉不展,「所以呢?你打算怎麼打敗她?」

    「老實說,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不會一開始就假設她在說謊,我會假設她說的話都是真的,因為我不希望你錯過一份真愛。」溫舒蕾深情的凝視著他,她愛他勝過愛自己,如果她無法給他幸福,她會真心祝福他。

    「但我也必須老實承認,現在孩子才是我最在乎的,所以只要是為了孩子好,無論是再難獲得的東西,我都會努力去爭取。

    「豫琛,我很清楚我愛你,但你不一樣,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所以我們都必須很誠實的面對這個問題。」

    她握住他的手,傾訴著自己的心意,「或許我們不能牽著手走完這一生,但我還是會牢牢的抓住眼前這份幸福,直到你開口跟我說你要離開為止。」

    「不會,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杜豫琛緊緊把她擁入懷中,光聽他的心就快痛死了,他怎麼可能離開她。「我會一直守著你、守著我們的孩子,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

    她反抱住他,關於這件事她看得很開,真的.「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不要為難也不要強迫你自己,你知道只要你痛,我的心會比你更痛。」

    「你不相信我愛你嗎?」

    「我相信。」只是不一定是愛情。

    他該怎麼向她證明他對她的愛?帶她去看他放在保險箱裡的東西可以嗎?杜豫琛自問著,就這麼辦吧,她應該比他更能領會那些東西所代表的意義。

    是的,就在他為她戴上結婚戒指的隔天,他已經去銀行開過保險箱了。

    兩天后,溫舒蕾特地稍微打扮了一下,好迎戰情敵。

    此時,溫家的客廳裡,溫舒蕾與蘇珊面對面坐著,擔心溫舒蕾的其他人,則是被她命令只能待在杜家,而且在蘇珊離開前誰都不能過來打擾。

    兩人都是智慧型美女,差別在於溫舒蕾多了一些孕味。

    「你不應該騙豫琛。」蘇珊一口咬定。

    她不得不承認溫舒蕾確實是一個令男人心動的女人,不只人長得美,氣質也好。

    「你很聰明,你覺得我會說這麼輕易就能被拆穿的謊嗎?」溫舒蕾突然覺得她好可憐,是她的就會是她的,不是她的,就算強奪也不會屬於她。

    「所以你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豫琛的?」蘇珊不願相信,卻又無法不相信。

    「是。」

    「給我看證據。」

    溫舒蕾試著理性的跟她談。「如果豫琛愛你,這個孩子不會是問題。」

    「誰說的,豫琛會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犧牲我。」

    聽她這麼說,溫舒蕾忍不住歎氣,「我以為你很瞭解豫琛。」

    「我們那麼相愛,我當然很瞭解豫琛。」

    「那你怎麼會說出這麼不瞭解他的話?」

    「我……」蘇珊一時語塞。

    「如果他在愛你的前提下還願意給我這個孩子,你覺得他會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我們三人的關係嗎?」這是樂觀的說法,溫舒蕾接著再提出另一個她覺得比較有可能的推測,「容我說一句你不愛聽的話,如果豫琛在離開美國之前已經決定選擇我,之後你再接到他的第一通電話,就會是一通道歉的電話。」

    不愧是青梅竹馬,完全瞭解杜豫琛是怎樣的一個人,蘇珊無話可說,只能抿著唇,倔強的看著她。

    「我在這裡可以向你承諾,只要我發現豫琛留在我身邊有一絲絲勉強,他其實更想跟你在一起,我會立刻把他踢去有你在的美國。」

    「要是豫琛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呢?」

    「那表示你們今生無緣,你只能認命。」不過她相信老天爺不會對他這麼殘忍,讓他因失憶而無法與最愛的人相守。

    「你偷偷愛著他很久很久了,對嗎?」

    「對。」

    「為什麼不向他表明?」

    「因為他的表現告訴我,他只想要我是他的鄰居妹妹。」雖然他後來向她申訴了,但離申訴成功還有一段距離。

    蘇珊覺得她好傻,「你寧願自己傷心也要祝他幸福?」

    「你不也是這樣嗎?」

    輸了,她的愛太無私,蘇珊折服了,但仍然不肯鬆口,「希望你說到做到。」

    「你將會發現那是我最大的優點。」若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話。

    兩人談話結束,見蘇珊起身,溫舒蕾也跟著站起身送她出門。

    一直守在杜家門邊的杜豫琛,一等看不見蘇珊的身影,馬上沖出家門關心溫舒蕾的狀況,「舒蕾,你還好吧?」他緊張的上上下下審視她,就怕蘇珊輸不起會動手打人。

    「豫琛,蘇珊不錯耶,你確定你不愛她,不想去把她追回來嗎?」解決了一件煩心事,溫舒蕾心情大好的勾著他的手臂散步去。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才送走這個瘟神,再去把她請回來,他又不是瘋了!他注意著路況,關心的再問:「身體沒有不舒服嗎?」

    「沒有耶。」她開心的撫著凸起來的肚子,「牧牧果然很愛媽媽,知道媽媽很需要牧牧的助攻。」牧牧是她為寶寶取的胎名。

    「那我現在帶你去開保險箱?」他們家離他租用保險箱的那間銀行大約十分鐘的路程,本來他昨天就要帶她去的,但昨天是假日,銀行沒開。

    溫舒蕾偏過頭看向他,「為什麼改變心意?」

    她上次說要看,他卻說她詛咒他升天,不肯帶她一起去不是嗎?

    杜豫琛並沒有回答,他希望她親自去感受他的用意。

    兩人一邊走一邊輕鬆的閒聊,很快便到了銀行,辦理了手續,杜豫琛領著溫舒蕾進去保險庫。

    他打開保險箱,她立刻好奇的湊過頭去看,不禁有些失望,「怎麼不是金銀財寶?」

    她記得這些東西,除了一些她寫給他的小紙祭,其他的都是她去英國念書前送給他的禮物,有的是她去戶外教學時買的,有的是她去逛書店、逛街時心血來潮買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

    「對我來說,這些就是最珍貴的寶藏。」

    溫舒蕾聽了,難掩動容,無論如何,他這樣珍藏她送給他的東西,表示這二十幾年來他是發自內心珍愛著她,而不是迫于他父母的惡勢力,不得已才多疼愛她一點的。

    杜豫琛拿起一條銀制手煉,「這也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嗎?」這怎麼看都是一條女用手煉。

    「這個啊。」她笑著接過,「這個是我到英國前給你出的功課,我叫你每年我生日的時候就去賣這條手煉的那個專櫃買一顆珠珠串進去,直到整條手煉都串滿珠珠,再送給我當生日禮物。」

    她以為他忘記了,沒想到……她細數著手煉上的珠珠,「剛好十顆耶。」她開心的把手煉掛在手腕上欣賞著,「真漂亮。」

    她是你的命!

    想起湯偉倫對他說過的話,杜豫琛的笑意更深了,他連她送給他的禮物都這麼寶貝了.她怎麼會不是他的命。

    「裡面有一封信要給你。」說著,杜豫琛把信件找出來,「你想著嗎?」

    溫舒蕾放回手煉,看著他手上的信件,很想著,卻又覺得不要看比較好,「信上寫了什麼?」

    他還會不瞭解她嗎?他笑著幫她把信抽出來,「看吧,免得失眠了。」

    她接過信,打開來看——

    舒蕾: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就表示我已不在人世,今生有你為伴,是我在這世上最幸福的事,希望你不要為我傷心太久,拜託你幫我安慰、照顧我的父母,謝謝。

    願來生還能有緣與你相遇

    杜豫琛筆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令溫舒蕾淚流滿面,「豫琛……」她緊緊抱住他,他把他的父母托給她照顧,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表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好,她在此正式宣判,他申訴成功了,他真的只是還沒發現他真正愛的人是她而已!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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