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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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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莞爾wr]娛樂圈頭條(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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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10:22: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六十章 自我

      成健國的心情起了微妙的變化,他發現自己關注唐靖的時間越來越多,也發現她從被綁架來之後,一直不哭不鬧,表現得很順從。

      如果她刁蠻一些,任性一點,可能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總被她給影響了。

      像前幾天一樣,總是固執的向窗外伸著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是被教乖了。

      大多數時候唐靖是不理他的,但他卻像習慣了這樣跟唐靖說話,她雖然不回,但他知道她都聽了。

      偶爾成健國會跟她說起自己的女兒,也會跟她說起將來女兒病治好後的生活。

      至於女兒病能治好的條件,兩人心裡都清楚,誰都沒有去說。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唐家的人仍然沒有回消息,托馬斯想要的贖金,遲遲不見下落,他已經不耐煩,面露殺意了。

      據說唐家人最近仍不改奢華的生活,將唐靖失蹤的消息瞞得很緊,顯然是擔憂唐靖被綁架的消息一旦洩露,會影響唐家的名譽。

      唐家一直沒有答應付贖金,這個女孩兒可能早就已經猜到了什麼,她更安靜了。

      成健國也難免有些憐憫她了,對她的態度溫和了許多,不再像以前一樣衝著她發洩現實中無能為力的怒火,有時還會寬慰她:

      「唐家只要付了錢,托馬斯就會放你走。」

      其實這話他自己說得都是沒底的,托馬斯的殺意越來越控制不住,唐家一直拖延著,已經將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所剩不多的耐心消磨得差不多了。

      「不會的……」她聲音有些澀,幾天沒說話,喝了少量水,食物也不充足,體力不夠的緣故,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透著一種讓成健國很不舒服的虛弱:

      「不會的。」

      她又重複了一次,聲音輕輕細細的:

      「可能,」她幽幽的開口:「我在父母心中,是並沒有那麼重要的。」

      她一點點抬起頭,露出一點點白皙的額頭:

      「抱歉了,不能幫助你的女兒了。」

      她這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成健國頓時僵住。

      唐靖已經自身難保了,可她還在為成健國的女兒難過。那種善良,遠比用長篇大論的敘述更打動人得多。

      被唐靖這句話震懾的,不止是電影裡的人物,還有影廳裡坐著的馮中良,馮南被綁架救回來後的那些順從,此時他才隱約找到一些原因了。

      究竟對她來說,對她傷害最深的,是被綁架的陰影,還是當年她在被傷害後的那些時間裡,得不到馮家回應後她的心理感受。

      是不是那時年幼的她心裡,也像電影中的唐靖一樣,認為馮家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其實是已經放棄她了。

      電影裡的唐家面對綁匪開出的贖金,陷入爭議中。

      這樣的情景很容易讓馮中良想起當年的情景了,他力排眾議,一面籌集資金安撫綁匪,保證馮南的性命,一面從那包裹裡尋找線索。

      馮中良的仔細很快讓他找出了線索。

      綁匪的地址、電話等字跡都是由舊報紙中拼剪而出,有些報紙時間太長,難以追查原本來源了。

      可是那份『威脅信』中的『南』字,卻被馮中良查出是一間外賣店的宣傳菜單中剪下來的。

      估計是有人點了外賣之後,宣傳單沒有扔掉,隨手便將上面可用的『南』字剪下來了。

      查到了外賣店的地址,便容易許多,順藤摸瓜便找出了一干綁匪臨時落腳處。

      當時為了防止事跡敗露,兵分兩處,一隊人看押馮南,一對人對外找機會跟馮家人聯絡,順便查探警方動向,隨時通風報信。

      計劃本來是十分周密的,但就敗在那個『南』字上,最終馮南成功獲救。

      她才被救出來的那會兒,已經呈現出失語的狀態了,馮中良買了糖不甩哄她,事後發作了馮欽輪,親自作主打發了王知秋,帶著看了許久心理醫生,表面看來已經表現正常的馮南離開香港,遠住帝都。

      中南實業除非有重要決策馮中良才會親自出面作主,一般事情他已經不大過問了。

      他救出了馮南,照理來說已經心中安穩了,可是馮中良心中其實有些東西也不敢去碰觸。

      他親手帶大的孫女,可他卻不敢問一聲,她在被綁架的時候,恨的最多的,是傷了她的江至遠一夥人,還是她在被綁架後,將近十個小時對她下落一無所知的馮家人。

      這些馮家人裡,有沉迷於牌局的馮母,有那時與王知秋打得火熱的馮欽輪,還有一心撲在生意、應酬上的他。

      她那些年固執只愛吃那一碗糖不甩,忘不掉的是被綁架的後遺症,還是被家裡人忽視的感覺。

      馮中良突然想起孫女重生在江瑟身上之後,才回馮家時,一心一意要往娛樂圈發展的意圖。

      他曾勸說過她很多次,讓她安安心心讀書,好好學習應酬、功課,將來嫁進裴家,與裴奕夫妻和睦。

      可她卻總是拒絕,只推說這一生不想要再走以前的老路。

      馮中良在看《一線生機》之前,一直以為她所指的『老路』,是指馮南以前循規蹈矩的生活。

      可此時卻禁不住想,她堅決要進娛樂圈,為了拍戲要吃的各種苦頭,換來如今這樣萬眾矚目,是不是代表著,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樣,害怕失蹤了,卻再也沒有人把她記得了?

      這部電影,他邀約江至遠來看,除了是想要讓他看看,他當年對馮南造成了多大的痛苦,而今這痛苦是由他最愛的女兒演繹著,希望江至遠也能反省感受之外,其實也是馮中良對於自己的一種懲罰與自我的折磨。

      孫女被救後,從來沒提起過被綁架的事情,也不問當年的父母、家人為什麼沒有及時的救她,可是她不問,他不說,卻終歸逃不過良心的折磨。

      他這些年與馮家的晚輩關係都很疏遠,一來是反省自己當年教育方式出了問題,二來也是當年的那件事情有心的人,都是難以邁過去那個坎的。

      所以這樣的電影,他是不適合與江瑟一起看的。

      電影已經將近尾聲了,成健國已經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理直氣壯的拿唐靖當成救女兒命的『良藥』,托馬斯想殺人滅口,他卻生出了保護唐靖的衝動。

      當他發現了錯誤,還在極力彌補。

      他為了唐靖,拼了命與托馬斯搏鬥,當警察來的時候,成健國已經處於彌留之際了。

      他還不肯把眼睛閉著,望著唐靖的方向,唐家人姍姍來遲,擁著她,虛寒問暖的,看著救護車上的成健國,一臉欲除之而後快的神色。

      那個飽受折磨的少女卻看著成健國,動了動嘴唇:

      「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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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10:22: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六十一章 拯救

      醫院裡,驚魂未定的少女還情況狼狽,唐家人圍著她,關懷備至的情景,卻很難讓她感到安心。

      她不顧家裡人的阻止,一意孤行要救成健國的女兒。

      手術很成功,留院觀察一段時間之後,沒有出現排異反應、感染等術後併發症。

      在醫生通知成健國的女兒可以出院的時候,唐靖親自去接她,主治醫生跟她聊起了成健國的女兒出院之後一些注意事項。

      主治醫生看唐靖的目光是有些驚訝的,成健國的心臟是由他親自取出來,放進他女兒的身體,他也知道成健國的身份及唐靖的身份。

      被綁架的人最終願意為綁匪的女兒出治療費,並願意撫養成健國的女兒,這令他很是好奇。

      兩人難免聊到了成健國,唐靖沉默了許久,問了一句:

      「他,他……」她聲音有些細弱,說了好幾個字,最終低下頭,輕聲的問:「有什麼話說嗎?」

      醫生看了看被唐靖牽在手中懵懂的女孩兒,她應該是隱約猜到了什麼,一手捂著胸口,臉色有些泛白,淚光點點的,卻因為身體原因,不能有太過劇烈起伏的心情。

      「他始終擔憂他的女兒吧。」主治醫生笑了笑,俯下身去逗可愛的小女生:

      「他一直在為他女兒的心臟來源而擔憂。」

      成健國那會兒可能已經預料到自己難以再支撐下去,「所以後來,他身邊的醫院人員說,」主治醫生招呼一個護士牽著小女生去一邊玩耍,打發了人,才看著唐靖,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說,他還有心,沒壞,可以用的。」

      這句輕飄飄的話,此時透過主治醫生的嘴,聽進唐靖耳朵裡的時候,份量變得沉甸甸的。

      他還有心。

      螢幕裡,唐靖神情怔忡,沒有哭,可她的表情,卻比大哭了一場看起來還要使人憐惜。

      螢幕外,馮中良又轉頭去看江至遠,電影中的成健國半路悔悟,所以臨終之時,他能理直氣壯的對著醫院人員說『他還有心』,可是江至遠呢?

      唐靖牽著成健國的女兒出院。

      「我爸爸以後不會再照顧我了嗎?」

      小女生有些稚嫩的聲音,顯得有些惶恐不安,像是一個怕極被人拋棄、遺忘的孩子。

      她的手把唐靖的手抓得很緊,像是抓住了一塊救命的浮木似的。

      少女輕輕的點頭,細聲的回答:

      「嗯。」

      她沒有撒謊安慰人,小女生沉默了一會兒,又問:

      「那,那我以後……」

      「以後我們會在一起生活哦,我會替代爸爸照顧你。」

      「為什麼呢?」

      她有些怯生生的,她還是個小孩子,但因為從小失去了母親,性格早熟的關係,她也學會了看人眼色。

      在醫院的這些時間,醫生們雖然從不在她面前提起父親的事兒,但難免會有病人私下聊起成健國及唐靖,她知道唐靖是個很有錢的富家小姐,是城中名流唐偉華的女兒。

      小女生偷偷聽有些病人說,爸爸綁架了她,差點兒鬧出人命,是唐家人帶著警察把她救出來的。

      父親在她心裡是最好、最偉大的人,可是在別人心中,成健國卻是一個大壞人,她有些忐忑不安:「我爸爸真的傷害了你,是個大壞人嗎?」

      少女偏頭想了一會兒,在小女生明亮單純的目光期盼下,她微笑著道:

      「他讓我明白,我也是一個人,是有人維護,有存在意義的。」而不只是漂亮的裝飾,華而不實,沒有價值。

      她笑著說話的樣子,讓小女生悄悄的鬆了一大口氣。

      一大一小牽著慢慢走遠,陽光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相互依偎著,相互鼓勵,並肩前行。

      電影的片尾曲響起,馮中良眼睛還有些潤,這部電影對他來說,也是意義非凡的,讓他回憶起許多過去的點滴,正視起當年那些自己不敢正視的問題。

      對他來說,觀影的經過是很美妙的過程,透過電影中的唐靖,他彷彿也跟隨著孫女經歷了一場治癒之旅。

      可能是重生換了個身份的緣故,給了她走出過去,正視陰影的勇氣。

      影廳內燈光亮了起來,江至遠坐著沒動,固執的看著屏幕上出現的字幕逐漸的將一大一小的身影所覆蓋。

      成健國的女兒害怕被拋棄的心情,可能就是被綁架時,害怕被唐家放棄的唐靖的曾經。

      當有一天,作為曾經給人帶來傷害的綁匪,看到自己血脈的延續,在他面前扮演出受害者,江至遠的心情不知道是何種滋味。

      馮中良對此感到有些好奇,但江至遠沉默著,顯然沒有要聊起這個話題的意思。

      劇中成健國臨終時能說出的那句話,江至遠什麼時候又能提起?

      「你喜歡孫悟空嗎?」

      電影已經結尾,甚至連九分多鐘的鳴謝也已經播完,馮中良與江至遠兩人卻都坐在影廳裡沒動,回味著先前的劇情。

      馮中良突然沒頭沒腦的問起江至遠這個問題,如果是小劉還在這裡,他一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不會理解馮中良問這句話的意思。

      半晌之後,江至遠卻無聲的笑了起來,他迎著馮中良的目光,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

      「喜歡。」

      表情有些嚴肅的馮中良像是得到了什麼保障似的,長舒了一口氣,緊擰的眉心隨著他露出的笑意而舒展開來,一直籠罩在他心裡的陰雲像是隨著這一笑而散去:

      「我也喜歡。」

      他撐著影廳椅子的扶手,站起了身,從包裡又摸出先前那一盒煙,問江至遠:

      「還要嗎?」

      這個沉默的男人摸了摸左側的胸口,神情變得有些溫柔的樣子,目光都少了幾分冷清,他搖了搖頭,淡淡的拒絕:

      「不了。」

      他兜裡還有半隻沒有燃完的香菸,「準備戒了。」

      解釋完這話,他也跟著起身,單手抄在兜裡,看馮中良把拿著煙的手縮了回去,去取放在旁邊的枴杖,江至遠垂下眼眸:

      「走了。」

      說話的時候,他頭也不回,大步邁了出去。

      江至遠人高腿長,幾步一跨已經到了座椅過道邊沿,下了階梯了

      「電影很好,江瑟演得非常出色。」

      馮中良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原本以為他不會回應的,誰知江至遠聽到這話之後,站了片刻,才在馮中良的注視中點了點頭,輕聲的回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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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10:22: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六十二章 陪我

      這一刻的江至遠與馮中良之間好似衍生出一種另類的默契,馮中良看著他身影拐出影廳角落,拉開了大門出去。

      外面的嘈雜聲撲面而來,江至遠穿過人群,從安全樓梯下去。

      從影院出來之後,江至遠摸了摸西服的口袋,將裡面未抽完就被他掐滅的煙取了出來,重新拿出火柴點燃。

      角落的陰影裡,他看著菸頭上的火光亮起,每當它要熄滅時,便吹上一吹,看那火光更明亮,煙便燃得更快了些。

      他的臉在火光裡顯得有些平靜,直到燃到菸頭的位置。

      聽說今晚的六樓,江瑟就在那裡,宣傳《一線生機》,他仰頭看了一眼大樓,他穿著陳舊的西服,像是被阻隔在過去,與這棟豪華的大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樣子。

      他的女兒近在咫尺,但他卻不能靠近。

      對於江瑟來說,他像是這支點燃的菸頭,再炙熱,可是太過靠近也是會傷害她的。

      她越出名,就越不能曝光有一個自己這樣的父親。

      他的神情更冷淡,手指捏在還燃著的菸頭上,指尖傳來灼燒的痛楚,彷彿能聽到皮膚碰觸到火焰後發出的『滋滋』聲,及散發出焦糊的味道。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楚,把這菸頭捏熄之後,將它小心翼翼的放進先前摺疊起來的紙張裡,重新放進他口袋中。

      馮中良問他:喜歡孫悟空嗎?

      他是喜歡的,任憑他有七十二般變化,任憑他有通天徹地之能,可最終還是有個金箍,能將他治住。

      無論她知不知道她還有個父親,無論她還認不認自己,她都是他的女兒,都是令他心甘情願受人轄制的軟肋。

      如果他的那些無法無天是他身上的刺,會扎傷了他的女兒,那他願意收斂過往,只願她能好好的。

      馮中良在影院裡坐了很久,江至遠已經走了好一陣了,他卻仍盯著屏幕,不想起身。

      直到小劉提心吊膽的,不放心他的安危,打了電話來問他的消息,才把馮中良驚醒。

      「老爺子,您還好嗎?」

      小劉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關心。

      前半生的馮中良十分嚴肅,嚴於律己,同樣也嚴厲要求身邊人。

      後半生的他又因為對馮家的失望,在別人看來性格變得不可理喻,對親人太過疏離,不講人情味兒。

      怕他的人很多,敬的人也不少,關心他的人卻僅剩那幾個而已。

      「有什麼不好的?」

      他淡淡的道,語氣卻並不冷硬。

      「江至遠呢?」

      小劉聽到他聲音的時候,鬆了口氣,他實在不放心讓馮中良跟江至遠單獨相處,可偏偏這老爺子脾氣實在太倔了,小劉根本拿他沒有辦法。

      兩人在裡面看《一線生機》的時候,他急得冷汗涔涔,將襯衣都浸濕了。

      「走了。」

      馮中良決定再看一次《一線生機》,前一遍他看的時候,是為了跟隨江瑟回憶過去,體諒她那時的心情,後一遍他要再看,則是想看他孫女的演技。

      他在電話裡跟小劉說了這一通消息,又叮囑他:

      「稍後你幫我跟江小姐打個電話說一聲,讓她首映儀式完後,送我回家去。」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陣,吩咐著:

      「你先回去,就不要等我了。」

      「那怎麼行?」

      小劉一聽他這話,又急了。

      這老爺子最近越來越任性了,他還沒來得及反駁,馮中良已經掛了他電話,不再給他嘮叨的機會了。

      小劉再打電話過去時,馮中良已經不接他手機了,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照著馮中良的吩咐,又打了電話給江瑟。

      江瑟此時應該在首映儀式中,電話是她的助理莫安琪接的,那邊傳來電影放映的聲音。

      小劉交待著馮中良的囑託,莫安琪答應會第一時間把這通消息轉告給江瑟,小劉掛了電話,仍不敢離去,決定稍後讓保鏢開車,他跟在江瑟車子後,尾隨他們。

      首映儀式的電影放完,獲得了現場觀眾激烈的掌聲。

      如果說最終成健國的翻然悔悟、英雄救美如老瓶裝新酒,但在張靜安手中,卻把這酒裝出了新意。

      先不說劇中兩位男女主演再次合作後的默契十足,江瑟在這部電影中的表現,在專業的影評人看來,已經超越了《惡魔》中的張玉勤這個角色。

      她把唐靖每一個時期的神態都表現得恰如其分,既不自作主張的增加表情戲,也不會在關鍵時刻失了水準。

      這部電影中,在舒佩恩看來,她的表現已經不能用演技來形容。

      就算年長如他,定力、眼力已經非凡,可在好幾個關於唐靖的鏡頭裡,那眼神及肢體語言,卻能把舒佩恩輕而易舉帶入進場景裡,細細品味她當時的心境。

      直到電影完結,直到電影已經打出幕後工作人員、投資片方等鳴謝的字樣,才讓舒佩恩及今晚前來參與《一線生機》首映儀式的人回到現實,才讓大家反應過來自己只是看了一場電影,而不是跟隨著唐靖一起,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綁架。

      電影能演到這樣的份上,舒佩恩已經可以猜想得出來,《一線生機》在零點上映後,江瑟會掀起怎樣的討論。

      「瑟瑟。」

      場內掌聲久久不停,足以證明《一線生機》即將會再一次征服電影市場,甚至可能會席捲電影票房,成為今年的票房奇蹟。

      在如雷鳴般的掌聲中,莫安琪溜到江瑟坐的地方,小聲的傳達著先前小劉打電話來時說的消息:

      「……劉叔說,馮老爺子讓您在活動完結之後,等一等,他想讓您送他回去。」

      「爺爺也在電影院嗎?」

      江瑟一面隨著觀眾鼓掌,聽著莫安琪說話之後,一面忍不住發問。

      她原本以為馮中良拒絕了陪她出席首映禮的要求,可能不會再看《一線生機》這部電影。

      但她沒想到馮中良會自己悄悄的過來,還要求要跟她一起回去。

      她忍不住轉頭向一旁的裴奕小聲的抱怨:

      「爺爺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陪我參加首映禮呢?」

      她有些疑惑不解,裴奕握了握她手,若有所思:

      「可能有些電影,馮爺爺覺得他也是想自己單獨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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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走走

      如果說《惡魔》中劉業的表現很好,作為他的轉型之作,引起了不少人的討論度。

      那麼《一線生機》中,江瑟的表演就可以說與他平分秋色。

      前來參加首映禮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張靜安對她的偏愛,有幾個鏡頭著重點都在她身上,她的人物塑造度,遠比『成健國』這個角色要更豐滿得多。

      劇中原本一開始側重點應該是放在成健國的『迷途知返』上,最終卻成全了唐靖這個角色。

      能做到這一點,除了是張靜安對江瑟的喜愛與看重已經表現在電影鏡頭裡之外,更多的是江瑟個人對於角色的拿捏把握,才有如今電影裡,她與劉業表現各有千秋。

      電影播放完,許多人深受感動,前些日子關於江瑟搶了陶岑《一線生機》角色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看過《一線生機》的人,都如最開始在法國電影節搶先看過的舒佩恩感覺一樣,除了江瑟之外,沒有人能再把張靜安劇本中的唐靖還原度這麼高了。

      播放結束後,還有稍後的採訪環節,江瑟是今晚當之無愧的主角。

      裴奕在台下看著她被鏡頭包圍,與他印象中的她青澀的眉眼不同,但是他的女孩兒卻依舊優秀。

      活動完了,裴奕說是有事,要先走。

      江瑟想著先前莫安琪轉達給自己小劉的話,卸了妝換了衣服之後下了車庫等著。

      她活動完的時候約摸十一點多了,車庫中靜悄悄的,裴奕不在身旁,莫安琪等人也都先被她打發了。

      今晚是《一線生機》上映的時候,許多搶到零點場首映電影票的人都已經上了樓,進廳裡等候。

      車庫中靜謐異常,偶爾車庫裡巡邏的保安走過,遠遠的都能聽到響動。

      江瑟維持著一個相同的姿勢,在車裡坐了很久,她一直在想爺爺挑在這個時候,留她下來,讓她單獨送他回去的原因是什麼。

      他拒絕了陪自己出席首映儀式,卻獨自包了一間影廳下來看《一線生機》,阿奕說,有些時候,馮中良也需要獨處。

      她等了很久,也想了很久,馮中良下來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

      這個時候帝都許許多多她的粉絲都在電影院中,觀看著她的演出,分享她在電影裡的喜怒哀樂。

      「爺爺……」

      馮中良是自己拄著枴杖下來的,他一上車,江瑟就敏銳的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剛想說話,他就轉過了頭:

      「咱們走京西北門橋。」

      他所說的路,並不是從影院回馮家最快的一條捷徑,反倒是一條幾乎將帝都環繞的一條沿護城河的濱江路。

      那裡是清國早期所修,革命戰後再由國家補修過,相當清幽。

      江瑟點了點頭,馮中良為人十分克制,從不抽菸,也很少喝酒。

      今晚的他身上帶著煙味,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什麼原因破戒了。

      她有心想問,但馮中良顯然並不願意說。

      江瑟發動了車子,開出了IMAX影院大樓。

      車子越往濱江路開,人便越少了。

      這裡夏季的時候人倒是很多,約會的情侶,來來往往的夜跑者,都能成為這條濱江路上的點綴。

      可此時春末夏初,帝都這個時候夜涼如水,又是將近凌晨一點了,人煙便很稀少了。

      車裡靜極了,江瑟認真的開著車,她知道爺爺並沒有睡著,只是一直在沉默。

      「將車子停在前面的轉角處。」

      他伸出手,指了指前面濱江路一個臨時停車道的標誌,「下車陪我走走。」

      江瑟點了點頭,照著馮中良的意思,把車裡停在臨時停車道上了,她先拉開車門下車,風一吹來,撩起她長髮將她秀氣的面龐擋住。

      她撩了一下頭髮,繞到另一側將車門拉開了,扶著馮中良下車。

      這樣的夜晚,其實馮中良看完電影之後,不應該這樣任性,而是應該回家洗澡睡覺,好好養足精神的。

      「你看那裡……」

      馮中良一手拄著枴杖,一手任由江瑟扶著。

      護城河的另一面是帝都下半城的另一側,兩岸燈光隔著江水遙遙相望:

      「我記得,我帶你回來這裡的時候,對面的那些設施還在修。」如今卻已經成為高樓大廈,份外繁華了。

      「二十多年了。」馮中良嘆著,「變化真大啊。」

      江瑟微笑著聽他嘆息,扶著他往前走:

      「爺爺怎麼突然嘆起這個。」

      馮中良沒說話,一時間周圍只聽到風吹過河岸的樹柳時發出的『沙沙』聲及兩人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還有馮中良枴杖拄在地上時的清脆聲響,走了一段,馮中良似是有些累了,看到河堤邊上的長椅,拍了拍江瑟的手,示意她扶自己過去坐坐。

      河面的水被兩岸的霓虹燈照耀出瑰麗的色澤,比白天又多了絲靜謐與溫柔。

      停泊在岸邊的船隻亮著星星點點的火光,江瑟感覺在這樣的環境下,浮躁的心都沉靜了許多。

      「今晚,我也去看《一線生機》了。」

      馮中良將枴杖放在一旁,突然開口。

      江瑟轉頭去看他,他低垂著頭,腰背挺得筆直,這是多年部隊生涯使他養成的習慣,哪怕年紀大了,依舊維持著。

      「嗯,我知道。」她點了點頭,「劉叔說了。」

      「電影我看了兩遍。」他伸出手,比了個『2』的數字,語氣慢慢變得有些凝重:

      「我越看哪,就越想起當年的事情了。」

      他說著說著,江瑟臉上的笑意便一點一點的凝固。

      「爺爺……」

      「我想起那時,我剛應酬回家。」

      「爺爺。」她像是猜到了馮中良要說什麼,嘴唇發抖,馮中良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劉叔當時就擔憂,去吩咐廚房給我煮點甜湯喝。」

      「爺爺!」她有些急了,雙手捏成拳,緊緊擱腿上,像是想要站起身來的動作。

      馮中良沒理她:

      「當時送茶來的傭人就跟我說,收到了一個包裹。」那時他才發現馮南失蹤了。

      說到這裡,馮中良才終於抬起了頭:

      「從我發現你失蹤之後,雖然立即就採取了行動,但我知道,依舊是有些太晚了。」

      正是因為馮家人的疏忽,導致她在匪徒手上受到了傷害,還落在綁匪手上很長時間,備受內心的折磨。

      「很多年以來,包括你劉叔,包括你父母、叔叔,都覺得我應該恨的是江至遠那一夥人,恨他們傷害了你。有時我也是這麼想的,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想這麼安慰我自己,可有時我還總是想起,當年把你從那間關押你的林中木屋找到的時候,你最怕的,究竟是那些凶狠的亡命之徒,還是害怕其他的事情呢?」

      馮中良目光落在她臉上,她此時慌亂的低下頭,像是不想被他發現她內心深處真實的感覺。

      「有些話,我一直都不敢說,我自己想想都是覺得可笑的。」他喃喃自語著:

      「明明是至親的祖孫,明明你是我一手帶大的,曾跟在我身邊十幾年的時間,同桌吃飯,可是卻越來越疏遠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個重生的契機,改變了祖孫之間相處的模式,可能馮中良這一生都要帶著遺憾走了。

      「爺爺老啦,有些話不說,可能將來也沒有機會再說了。」

      這一刻的馮中良沒有平時的冷漠嚴肅,目光柔和:

      「阿南啊,爺爺有錯,爺爺當年性格太自我,一心撲在工作上,太疏忽身邊的人了。」

      他伸手將江瑟的手握住,喚起了幼時對於馮南的稱呼:

      「所以沒有及時的發現阿南當時失蹤,讓你落在綁匪手上,讓你吃夠了苦頭。」

      他每說一句,江瑟的手就越冰涼,渾身都開始抖。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祖父,可能從你的父親、叔叔們出生的時候,我就沒有學著去怎麼做一個稱職的一家之主。」

      直到問題的發生,才幡然悔悟。

      「可是在爺爺心中,爺爺是從來沒有放棄過我的阿南的,只是他有時也太粗心了,有些人不是生來就是一個合格的父母、長輩的。」他頓了頓,看著江瑟的眼中迅速蒙上一層盈盈水光,抿著嘴唇,秀眉微顰,像是要哭,卻又強行忍著。

      「孩子的成長需要教導,爺爺活了這麼多年,其實也是需要摸索著,這幾年才堪堪明白『祖父』要怎麼做。」

      「我沒有放棄過我的孫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中南實業我可以早一點放下,天天陪著我的孫女,早一點發現她的失蹤,在她惶恐不安的時候,快一點陪著她,牽著她的手,從那間木屋中走出。」

      他握起江瑟的手,那隻手細緻光滑,指尖如削蔥,白玉無暇,可是他眼裡『看』到的,卻是那時把她救出來後,她緊緊握成的拳頭。

      她還在抖,眼淚無聲的流。

      「你在爺爺心裡,不是馮家的一個孫女,不是名媛擺飾,不是為了中南實業增添光彩的一個籌碼。你乖不乖巧,懂不懂事,順不順從,聽不聽話,都是我的孫女。」

      他把江瑟的手握緊了:

      「現在你長大了,爺爺知道你已經不是當年的阿南,身邊有阿奕陪著。」他說到這裡,咳了兩聲,「當年的過錯,爺爺沒法去糾正,但爺爺可以改正的,我在這裡,只要我的孫女需要我,爺爺隨時頂著。」

      江瑟拚命小口吸著氣,想忍住眼眶中的淚珠。

      她已經不是孩子了,其實早就知道有時眼淚並沒有什麼作用。

      可是這一刻無論她怎麼忍耐,那淚水卻爭先恐後的往外湧,她看到這個瘦弱的,在馮家人眼裡倔強到有些脾氣古怪且不近人情的老人,此時挺著腰,大聲的說:

      「只要爺爺的小阿南不要害怕了。」

      他明明年紀已經那麼大了,頭髮花白,前段時間感冒過,剛剛還在咳嗽,走路都需要有人攙扶,但此時的馮中良在江瑟心中,卻無比的強大。

      他的話晚了很多年,可奇異的將她這些年來心底缺失的一角補足。

      「長輩也是在慢慢摸索學習著,怎麼樣成為一個好的長輩的。」他第一次看這個乖巧的孫女哭得難以自制的樣子,她咬著嘴唇,極力想要忍住哭聲,卻又控制不住的發出嗚咽。

      她咬著手背,忍得臉漲得通紅。

      當年被綁架救出來後,馮欽輪夫婦及馮家的人表現是最誇張的,他們高聲的哭喊,彷彿比那時受到驚嚇的馮南更難受,她卻安安靜靜,乖極了。

      那些忍了很多年的眼淚,此時才通通發洩出來了。

      「可以原諒爺爺嗎?」

      馮中良也覺得眼睛酸澀,看她哭得不自己,抬手去摸她的頭。

      她拚命的點頭,哭得直打嗝。

      河濱路上,一對祖孫在事隔多年之後,才終於將心底那些阻隔搬走。

      江瑟從來沒覺得這樣輕鬆過,馮中良的話對她是很重要的,她在馮家,原來也並不是那麼不重要,消失了也是會有人惦記著。

      兩祖孫沿著河堤走,聊了許多。

      以前那些她不會說的話,也試著想要敞開心扉跟爺爺聊了。

      「其實小時曾經羨慕過班上同學,生病不舒服,家長就會請假不去唸書。」而父母對她要求一向嚴格,希望她能更爭氣一些,成為馮家長房優秀的名媛淑女,一點小病痛,能堅持就堅持著。

      「我記得國小的時候,班上有個女生,梳了很漂亮的包包頭,說是她前一天鋼琴彈得很好,母親特地起了大早為她梳的,還表揚了她很久,獎勵了她零食。」

      她皺了皺鼻子:

      「可我彈得比她還好呢。」

      但是無論她表現多好,在母親眼中,都覺得她應該可以更好,那些獎勵就更不要說了,馮母根本不可能騰出交際應酬的時間來哄她的。

      她提起有一天歐妙生的畫在香港展出,她想去參加,卻因為母親要求她參加幾天後的一個應酬酒會,丟了一堆名單給她去背,導致她錯過了這次展出。

      「歐妙生的遺作很少有那樣大規模的展出。」最終她看了很多次別人參加的作品,心裡遺憾了很久。

      「其實不想跟趙君翰吃飯,因為我當時跟他一點都不熟。」

      但因為中南實業與江華集團有合作,父母的要求,她順從的答應了。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馮中良都點頭:

      「你是最棒的,比其他小丫頭好多了!歐妙生的畫展看不了,回頭爺爺給你多買幾幅收著,自己在家裡掛著,天天都能當逛畫展了!」

      「不跟趙家那賊眉鼠眼的小子吃飯,那小子心眼兒多,不像阿奕沉著……」

      他像哄小孩兒似的,終於把江瑟哄笑了:

      「以後當然不跟他吃飯……」

      將來受馮南父母掌控,得到馮南身體、身份,要陪趙君翰吃飯的,是另外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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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情真

      江瑟的笑容緩緩變得有些惆悵了,她跟『馮南』之間,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

      除了那些過往的記憶,現在已經將她與馮家劃出了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她不再姓馮,不再擁有那具身體,父母、親人、責任、義務都不再屬於她了,她成為了江瑟,有新的責任和自己的人生了。

      這些問題,其實她早就知道了,可是此時才真正的去正視。

      她怔忡著,不知為什麼,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難過。

      江瑟心裡也不明白自己在失落些什麼,馮中良握住了她的手:「怎麼,姓江了,就不認爺爺了?不來看我了,不來陪我說說話,吃吃飯了?」

      「當然沒有!」她急忙反駁。

      馮中良當然知道她不會這樣做,但看她著急的樣子,仍故意說:

      「將來你和阿奕婚禮,也不準備讓爺爺參加了?」

      「怎麼可能!」她把馮中良胳膊挽住:

      「我的婚禮,要爺爺陪我一起去定製禮服的,要爺爺牽我的手,替我警告阿奕,不准他將來欺負我!」

      「你不要欺負他就是了。」

      馮中良看她臉上升起的薄薄一層紅暈,這神色遠比先前慘白的臉好看了許多,她還有些急:

      「怎麼可能呢?」

      她說完這話,就看著馮中良望著她笑,目光慈和。

      這一瞬間,江瑟隱約明白了馮中良說這些話的意圖。

      「身份的改變,並不代表把一個人內心的意志力改變了。」

      馮中良溫和的道:

      「你看,你現在是江瑟,可是你要是想爺爺,你仍會千方百計回來的,至於我,晚年只要有乖孫陪在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種情感,遠比姓名、身份、血緣的牽絆更重。

      「阿奕不會因為你身份的改變就變了心,你不會因為身份的變化,就變成壞孩子。」

      她仍然是那個堅韌、聰明的女孩兒,終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嗯!」江瑟用力的點頭。

      兩祖孫沿著河濱路走了很久,江瑟送馮中良回到馮家住宅區時,都已經將近四點了。

      小劉還在門口等著,翹首在望,江瑟的車子回來的時候,他長舒了一口氣,搓了搓手。

      「劉叔還在等您。」

      江瑟車子停了下來,小劉就忙不迭上前開門了,一面感謝江瑟送馮中良回來,一面又有些頭疼:

      「老爺子,這麼晚了,您還咳嗽著……」

      馮中良下了車,轉頭叮囑江瑟:

      「太晚了,開車回去太不安全,要不就在家裡住一宿,明天我讓小王給你把房間重新佈置一下。」

      「最近都有工作,等忙完這一段,我再來陪您。」

      江瑟搖了搖頭,馮中良也就作罷了。

      又交待江瑟一番開車小心,再忙工作也不要不顧身體,才在小劉無聲的催促下進屋。

      他倒是想跟孫女多聊一會兒,可江瑟明天還有工作,她已經夠瘦了,再熬下去可不行的。

      馮中良轉身走了之後,進了屋才吩咐小劉:

      「你明天去轉轉,給小姐找個營養師跟著。」他想了一會兒,「要不讓小王過去照顧她,我看她身邊就幾個不會辦事的小丫頭,難怪都餓瘦了。」

      小劉一一點頭。

      江瑟是看著馮中良的身影進了大門,好一陣之後才開車離開住宅區的,平常的這個時候她早就已經睡了,但今晚與馮中良聊了許多,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開車駛出馮宅約摸兩百米,遠遠就看到路邊停靠的一輛打著燈光的車,裴奕正坐在車頭上,望著馮家的方向,她車子開出來的一剎那他就看到了。

      江瑟踩了一下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下了車看到裴奕就眼睛發亮:

      「阿奕,你怎麼在這。」

      他坐在車頭上,笑著看女孩兒踩著高跟鞋小跑過來,不由叮囑她:

      「不要跑。」

      「你不是有事,說先走了嗎?」

      江瑟實在覺得意外,先前《一線生機》首映儀式後,裴奕就說臨時有事,要先走一步,可此時卻突然出現在馮家,她臉上露出疑惑,裴奕就笑道:

      「事情忙完就過來了。」

      她站到裴奕面前,小腹靠著車身,臉被他捧住,聽他這話,眼睛裡浮現出笑意:

      「騙我。」

      今晚的江瑟比平時克制的她多了幾絲隨興與灑脫,彷彿被取下了壓在她身上的枷鎖,笑意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你根本沒事做。」

      她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多輕柔,像是在跟他撒嬌似的,說話的時候雙頰透著暈色,雙眼還有些未消褪的紅腫,一雙眼睛被淚水清洗過,波光粼粼的。

      裴奕有些心疼,手捧著她的臉,拇指輕輕撫了撫她眼皮,她溫順的閉了下眼睛,那密密長長的睫毛輕輕掃過他指腹,還帶著水氣熏過的感覺。

      她伸手環住未婚夫的腰,臉在他掌心裡蹭了一下:

      「是不是想留時間給我和爺爺講話,然後又在這裡等我?」

      她好可愛,裴奕指尖碰著她的臉,覺得等待中沒看到她時的焦灼感覺在她如花般的笑靨裡被撫平了。

      心跳得『咚咚咚』,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又來了,他低下頭,先親了她一口,乖乖的點頭:

      「嗯。」

      他點頭承認了,就看江瑟眼中簇擁的光彩更多,笑得露出幾顆編貝似的玉齒,把他抱得更緊:

      「阿奕好乖。」

      她仰著臉,踮腳來親他,「是不是等了很久?」

      他穿著一件襯衣,一件毛衣被他搭在肩上,臉頰有些冰,可是目光又好溫柔。

      「沒有。」他取了身上的毛衣,搭在她身上:

      「就是擔憂你會哭。」

      他知道今晚馮中良約了江至遠看電影,馮中良挑在這個時候跟她聊天,聊起的話題,應該是與多年前馮南被綁架的事情有關的。

      他不應該去摻合,可是又擔憂她會哭。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他知道有些話說開之後,對於馮中良,對於江瑟都有好處,可卻又偏偏不捨得她流淚的。

      「那我要是哭了,你要怎麼辦?」

      她倚在男友懷中,也想要爬上車頭,與他並坐在一起,卻因為今晚穿的裙子,試了幾下,實在想不出好看的姿勢上去而作罷。

      他皺了下眉頭,表情顯得份外嚴肅:

      「把我瑟瑟哄笑。」

      「怎麼哄?」

      她又問,裴奕跳了下來,抱著她腰,輕鬆把她抱到車頭上坐好了,被她這話一下就難住了。

      怎麼哄?他抓了一下頭髮,他這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所有追女孩兒的經驗都是跟她有關的,喜怒哀樂都被牽動,哄女生的經驗真的不多。

      「我給秋籍打電話!」

      他當機立斷,拿出手機打向秋籍的電話,江瑟也不阻止他,看他把向秋籍電話撥通。

      「大秋,我怎麼哄我老婆?」

      他一本正經提出自己的請求,另一頭向秋籍夜半三更被吵醒,就聽他問了這麼一個無聊的問題,怒火中燒:

      「我怎麼知道?」

      「拜託你了,求你饒了我吧,我還要睡覺……打給秋然吧,可能他還有空……」

      『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裴奕再打電話過去,向秋籍很有先見之明的把電話關機了。

      他咬牙切齒,又打向秋然電話。

      電話裡,兄弟要死不活,一副呈彌留之際的語氣:

      「鮮花、蠟燭……禮物……」

      「禮物?」求婚的時候,連戒指都是江瑟準備的,這件事一直讓裴奕有些鬱悶,「具體有哪些呢?」

      「包包、鑽石……」

      說了一半,沒聲音了,裴奕忍不住問:

      「還有呢?」

      那頭傳來緩緩呼吸聲,顯然人又睡著了。

      他不死心,掛了電話又打過去,把人吵醒了之後,再心滿意足的掛斷。

      江瑟看他挨個打電話,把聶淡等人撩撥得暴跳如雷,電話中程儒寧不知死活:

      「奕哥,你再這樣搞,兄弟都沒法做!」

      她咬著嘴唇,看裴奕認真打電話的樣子,笑得越來越溫柔。

      他還在誠心向兄弟們討要著哄她的方法,卻不知道這會兒打著電話的他有多讓她喜歡的。

      他長腿靠著車頭,一手拿著手機,一手還護著她的腰,怕她滑落下來了,這份心意比禮物更難得。

      裴奕還在打電話,江瑟軟軟的抱住了他胳膊,他轉過頭:

      「累了?」

      江瑟搖了搖頭,他又問:

      「冷不冷啊瑟瑟?」

      「不冷,想跟你講話。」

      電話另一端聶淡還在罵,他很快把電話掐斷了,撐著車子,動作漂亮的跳了上去,與她並排著坐。

      「今晚爺爺跟我道歉了。」

      她將頭靠在他肩上,瞇著眼睛,明明沒有喝酒,此時她卻有一種喝了些酒後,飄飄然的感覺:

      「爺爺說當年我被綁架之後,他並沒有放棄我。」

      這一點小事,她說得好開心似的:

      「只是當年的他不懂,親情、家庭比中南實業重要得多,他說從那以後他就學會了。」

      可能他以前不是一個合格的祖父,但他努力在學著與孫女相處。

      在她學著長大,學著成熟的時候,忘了每個人都是在不停的學習適應新的身份,父親、祖父這樣的身份,不是每個人與生俱來就會擔當的角色。

      她喜歡爺爺這樣跟她說話的方式,這讓她心裡好過很多。

      「其實當年的很多事情,我已經看開許多了。」

      只是有些結仍在那裡打著,哪怕挽得再緊,摸過去仍是有疙瘩在的,爺爺的話讓她把心裡的結解開了。

      她沒有去問當年的馮欽輪夫婦在幹什麼,他們在不在意她的失蹤,也許大家心裡都有答案,可是她已經不在乎了。

      就像爺爺帶她去看的那江的對岸的風景,那些江景都變化了許多,她也變了,也應該想通,該過自己的生活。

      她的腳尖在車燈前晃啊晃,看地上的影子也隨著動作一蕩一蕩的:

      「我們結婚的時候,爺爺說要牽著我的手,讓你以後不敢欺負我。」

      她偏過頭,眼神有些羞澀,裴奕恍惚間,想起她少女時代的一個場景。

      那年她站在中學時期的圖書館前,對著那面爬滿了爬山虎的牆壁說,將來她的房子也要有一面牆爬滿爬山虎。

      她倒背著雙手,身材纖細,轉過頭的時候,眉眼間還帶著青澀。

      他還記得她當時說話時嬌嬌的語氣,充滿了嚮往與期待,眼中映著滿牆的綠色,少女那時的笑容撞進他心裡,讓他措手不及,連防備都沒有,便舉手投降了。

      可能那會兒她想要星星、要月亮,他都會毫不猶豫點頭。

      「好……」

      他只記得自己滿心滿眼裡都是她,心臟亂跳,連怎麼說話都要忘了,卻還記得當時她的笑容,記得她那會兒的請求,很多年後才懊悔著當時沒有及時答應她的願望,導致年紀越大,越不敢開口。

      如今她再次提出要求,他小小的吞了口唾沫,很鄭重的點頭,承諾著:「不會欺負瑟瑟。」

      「我當然知道。」她坐直身體,故意逗他:「要是欺負我,我就不嫁你了。」

      「不行。」他把江瑟手抓緊了,「還有一年半就是裴太太了。」

      「嗯!」江瑟點了下頭。

      裴奕準備送她回家,兩人都開了車子過來,江瑟乾脆把車子停在路邊,明天如果還沒被拖走,就讓莫安琪來開回去。

      她坐著裴奕的車離開了,而馮家此時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馮中良被小劉扶著進屋的時候,馮南已經在馮家等了他五六個鐘頭。

      從她搬出馮家後,要回來已經不像當初那麼容易了,馮中良不待見她,馮家的下人心裡都清楚。

      平時她與馮中良也不往來,可今晚馮南一回來,非要進來。

      她畢竟還是馮中良名正言順的孫女,她硬是要回來,馮中良又不在家,王媽等人也找不到藉口拒絕。

      她一回來就問起馮中良的下落,知道馮中良出門之後,她很快就想起了今晚是《一線生機》首映禮,馮南猜測馮中良恐怕是去看了江瑟的電影了。

      一想到這裡,馮南心裡便份外惱火。

      她聽到了外面的車聲,卻並沒有起身去迎接,反倒是坐在客廳中,看著小劉把馮中良一步一步扶進來了,她雙手環胸,一臉怨恨,王媽等人尷尬的站在她身後。

      馮中良看到她的時候,有些詫異,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的臉色:

      「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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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意切

      「我不能來?」馮中良臉上平靜的神色一下子將馮南激怒,「誰能來?姓江的?」

      她的語氣咄咄逼人,小劉的眉頭皺起來了,本能的去看馮中良,怕他被馮南氣著。

      但讓小劉鬆了口氣的,是馮南態度雖然不好,可馮中良卻像是並沒有把她語氣放在心上,反倒吩咐著王媽:

      「替我準備洗澡水。」

      馮南聽了他這話,再也克制不住,『嗖』的一下站起身來了:

      「你是心虛了嗎?」

      她咬著牙,眼裡蘊藏著怨恨:

      「今晚,你是去看《一線生機》了嗎?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演員,除了戲劇、話劇,從不看電影的嗎?」

      馮中良正準備放了外套的動作一頓,屋裡還沒有睡的下人們看到這祖孫針鋒相對的一幕,都噤若寒蟬,不敢同聲。

      小劉吸了一口氣,怕老爺子被馮南氣出問題。

      早前兩年,馮南才跟馮中良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還曾想過緩和這對祖孫之間的關係,也曾私下打過馮南的電話,希望她能回來陪陪馮中良,捂熱老人的心。

      可後來隨著馮南徹底搬出馮家,平時對於馮中良的關心還不如江瑟一個外人的時候,小劉給她打電話便少了許多,直到前兩年照馮中良的吩咐,斷了馮南一些資金供給,便很少再有聯繫。

      近幾年馮中良與江瑟之間關係不是祖孫,卻勝似親孫,他也喜歡看到馮老爺子老有所依,能得享天倫,有小輩陪伴著,小劉也替他開心。

      但從小劉的私心裡來說,仍有些替馮中良與馮南這對真正的親祖孫可惜。

      他是照顧馮中良多年的下人,親眼看著馮中良把馮南一手帶大的,如今鬧成這個樣子,有時他也著急。

      對於馮南這個女孩兒,小劉還停留在她以前溫柔恬靜的印象裡,哪怕是她後來改變很大,小劉仍覺得她不過是一時叛逆。

      此時她一回來就言語過激,小劉忙打著圓場:

      「馮南小姐,時間已經很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你閉嘴!」馮南覷了他一眼,不耐煩的斥: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你就是一個下人!」

      一句話罵得小劉臉色青白交錯,除了難堪之外,還有些傷心。

      他在馮家呆了二三十年,照顧的是老爺子,馮家上下都對他相當客氣,他也其實是把馮家當成了自己的家一般,馮南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喜歡自然不用多提,否則當初也不可能冒著被馮中良斥責的危險,特地多嘴提醒了她一句。

      可現在馮南的話卻十分不客氣,讓他難受無比。

      「出去混了幾年,別的沒學會,這架子倒是擺起來了。」馮中良揮了揮手,示意王媽等人不要留在這裡,去替他準備洗澡水。

      今晚馮南一臉惱火的回來,估計是要找事兒。

      無論她身體中是『誰』,可名義上還是馮家的孩子,家醜不宜外揚,鬧得大了,丟的也是馮家的人。

      「我看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的。」

      今晚的馮中良心情不錯,看完了《一線生機》,與江瑟談了很久,使他在看到馮南的時候,也平靜了許多。

      「我真不明白。」

      馮中良沒有否認,這無疑令馮南目光更森然:

      「當時我要拍電影的時候,你處處指責,說我丟馮家的人。」

      她拍《復仇》的時候,馮中良不聞不問,她自己親自出面四處求人,與董明生打賭,電影上映的時候也冷冷清清,要想請家裡人幫忙,還得親自打電話去請。

      那會兒馮中良也沒有想過要看自己電影,反倒在同一天,江瑟的《惡魔》一上映,他就巴巴的跑電影院去看。

      要不是後來她無意中透過馮詩詠的口,說是馮家下人說漏了嘴,可能她都不知道這件事。

      自己的孫女不幫忙,卻去捧外人的場,馮南有時都懷疑馮中良是不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大好使。

      「現在卻去看別人的電影。你知不知道,江瑟到底是誰?她的父親,就是當年綁架過我的綁匪!」她十分激動,「他們父女倆都不是好人,想害死我,搶走我的東西……」

      馮南激動之下口不擇言,小劉心中一跳,手心汗水直往外浸。

      他當時提醒過馮南要小心一些,但並沒有說過江至遠的事兒。

      想起前段時間馮南找人追查江至遠,小劉提心吊膽的,馮中良卻神情平靜,與馮南的怒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誰跟你說,江瑟的父親,就是當年綁架過你的綁匪?」

      馮中良握著枴杖,平心靜氣問了一句。

      馮南不是『本人』,當年的綁架,如果不是後來的小劉提醒,及馮詩詠說漏了嘴,她可能根本都不知道這事兒。

      馮中良注意到她口中所說的『父女倆都想害死她,搶走她東西』一事,不動聲色去看馮南的表情:

      「她又什麼時候害死過你,想搶你什麼東西?」

      「他……」

      馮南被怒火掌控,差點兒順口就說出江瑟跟自己搶趙君翰,江至遠開車撞死自己她。

      但她盛怒之中卻看到馮中良的表情,他瞇著眼睛,那雙老眼中帶著探究之色。

      這一刻馮南突然想起了年初的時候,《迷失之城》上映那一晚,江瑟跟自己說過的話,她說自己這幾年變化太大,引起馮中良懷疑一事,這個念頭一湧進她腦海,剎時令她冷汗涔涔。

      她先前因為自己最近發展不順,資金被凍結,無法投資《犯罪嫌疑人》,拿不到劇中女配的角色,及馮中良看江瑟電影而生出的怒火,一時間看著馮中良的那雙眼睛,倒是散了個乾乾淨淨。

      「我查過,江瑟的父親早年在香港犯事,綁架過人,才坐牢回來。就算不是綁架的我,他也不是好人!」

      她表情勉強的開口,令小劉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江至遠當時綁架馮南的事兒,雖然因為馮中良在香港頗有勢力而被壓了下來,普通人無法得知。

      但在上流社會卻是鬧得沸沸揚揚的,更何況馮南是被綁架的受害人,就算後來因為馮老爺子特意的隱瞞,她不知道江至遠的名字,但她既然找人查了江至遠,應該認出這個綁架過她的人才對。

      可現在馮老爺子一問,她就輕易的推翻了自己先前說過的話,這實在是令小劉吃驚。

      「哼。」馮中良對於這樣的結果心裡有數,也懶得與馮南多費唇舌。

      這樣一個人佔了自己孫女的身體,卻處處針對江瑟,這令馮中良對於馮南越發看不慣,直接就道:

      「有證據你再說,沒有證據你就不要胡說八道!」他忍著不耐煩,看著馮南那些有些熟悉,卻又極為陌生的臉,沉默了好一陣,長長嘆了口氣:

      「你年紀也不小了,與其去琢磨這些事,不如好好想想跟江華集團趙家那小子的事。」

      小劉忍著心裡的疑惑,扶著馮中良要上樓梳洗,馮中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這門婚事,當初是你一意孤行要來的,如今鬧成這樣,何去何從你應該自己想清楚的。」

      馮南根本不耐煩聽這樣的話,她與趙君翰形同陌路,如今根本不可能再在一起。

      她覺得馮中良說起這些,分明就是想利用自己,促成中南實業與江華集團之間合作而已。

      「我不會嫁給趙君翰的!」

      她恨恨的出聲,馮中良就笑了笑:

      「那隨便你。」

      他說這話並沒有讓馮南心裡好受,反倒更加怨恨:

      「我最近惹了個麻煩,裴奕找人凍結了我的賬戶,讓我還他六千萬,我想讓你……」

      她話還沒說完,馮中良就道:

      「我幫不了你。」

      他上了幾步階梯,馮南反應過來,正要說話,馮中良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事:

      「你沒把我當成祖父,我也只當沒有你這個孫女。我這裡,往後你也不要再來了。」

      那枴杖拄在樓梯上時,發出『咚咚』的沉悶響聲。

      馮南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馮中良話裡的意思,當初她把馮中良推摔在地的時候,馮中良雖然生她的氣,可也沒有說過讓她不要再來馮家的話。

      她看著馮中良被小劉攙扶著上樓,想起今晚來馮家一趟,馮中良寧願向著外人,也不願意幫自己,裴奕那裡他明明只需要說一句話,就可以幫自己解決危機,可他卻袖手旁觀,連句好話也不肯幫自己說,更不要提替自己出六千萬,解決這樁事情。

      當下只覺得怨恨交加,難以平息。

      她怒氣衝衝的開車離開了,夜裡輪胎在地上急轉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房間裡馮中良神情疲憊,小劉看著,覺得老爺子好像更老了些。

      「您不要跟她計較,馮南小姐可能只是一時想不開,孩子都有叛逆期……」

      他勸慰著馮中良,有時覺得老爺子實在很可憐。

      有錢又如何?卻買不來真情實意,馮家人惦記的,都是他手裡的那些股份、財產,可能已經私下打算好了他將來百年歸天之後,要分的股份。

      這種態度下,難怪馮中良越來越孤僻,幸虧這幾年還有江瑟能陪著他說說話,哄哄他開心。

      「我心裡明白。」

      馮中良望著窗外,他已經脫了外套,那瘦骨嶙峋的身體,撐不起他那件寬鬆的襯衣。

      燈光下他兩鬢的白髮更刺眼睛,他愣了半晌,長嘆了一口氣:

      「你最近盯著馮南一點兒,把江至遠的痕跡抹乾淨,不要讓她查出端倪。」

      從先前與馮南的對話,馮中良就知道她根本只是胡亂猜一通而已,沒有實質的證據。

      只要她拿不到證據,她說的胡話,有自己、有裴家還有夏超群盯著,總不會出什麼問題。

      至於馮南,他咬了咬牙,雖然因為她,使自己差點兒再一次『弄丟』了孫女,但現在江瑟過得不錯,他也希望馮南能夠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折騰。

      「她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裡。」

      馮中良把目光收回,又看小劉:

      「她不懂事,可是在我心裡,相處幾十年,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了。」

      他知道馮南的話傷了小劉的心,破例寬慰了他幾句。

      「我明白的,老爺子您放心。」

      其實道理小劉都懂,只是馮中良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仍令小劉備感窩心。

      網上關於《一線生機》的影評已經出現了,零點首映場後,便出現了大批好評。

      除了舒佩恩等國內知名影評人為《一線生機》寫出的影評外,還有一些影迷的留言。

      電影資料庫上,關於《一線生機》的評分已經達到了九十分,能在上映第一天,就達到這樣的好成績,僅次於當年江瑟主演的《惡魔》而已。

      影評人韓銳在電影資料庫上,毫不掩飾自己對於《一線生機》的喜愛之情:

      我此刻只想說,今晚觀看《一線生機》,不虛此行!

      張靜安從第一次執導拍片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他展現在作品中的靈氣,從此十幾年的時光,看他一步一步走向國際名導的地位。

      早年的時候,我受他影響很深,讀書時代甚至立志也想要做一個導演,拍出像張靜安一樣令人驚豔的作品,可惜最終陰差陽錯的,我沒能掌住鏡頭,卻拿起了筆,成為了一個影評人,總算是勉強與電影沾上了些關係。

      細數張靜安的作品,可以看得出來他掌控劇情的能力是相當強的,他個人對於鏡頭的運用,可以說不輸國際一線大導演,他欠缺的,可能只是一個讓他破紀錄的票房,讓他封神。

      《一線生機》在宣傳之初,我就已經在關注這部電影,拿到劇情的時候,我對於張靜安選拍這個題材,是感到有些失望的。

      他上一部的《救援行動》中,超脫於民族、國家的大愛,讓我印象非常的深刻,劇情一再的高潮迭起,也讓我看得很是過癮,事隔多年之後,再想起當年的革命軍與周明崇之間出於人道主義的相互援救,依舊熱血沸騰。

      當他執導『綁架』這樣的題材時,在有許多先例的情況下,我其實有過擔憂,怕他難以拍出新意。

      電影開場之前,我想起劉業,難免會想起《救援行動》中英雄無畏的革命軍,《惡魔》裡拿著煙,滿不在乎說著自己收割了一個女孩兒性命的『魔鬼』,想到江瑟時,首先想到的,也是《惡魔》中痛失女兒,最終淪為『惡魔』的張玉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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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10:23: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六十六章 引起

      劉業出道多年,能把每一個接到手的角色賦予新的生命,能演得了英勇無敵的革命軍,也能出演陰森可怖的駱慎,飾演一個迷途知返的綁匪並不是多大的難題。

      讓人擔憂出岔子的,反倒是江瑟。

      在經歷過《惡魔》中,江瑟飾演的張玉勤給人留下了刻骨銘心的印象後,恐怕讓人很難再接受她其他的角色。

      韓銳的發言中,這一句話激起了不少人的共鳴。

      其實許多圈內的人,包括曾經因為一部《惡魔》而對江瑟印象極好的舒佩恩也擔憂過這個問題,怕江瑟成也《惡魔》,敗也《惡魔》,一輩子頂著『張玉勤』這個角色便到頭了,再難演出新意。

      可是江瑟畢竟是江瑟,面對電影上映前關於她的種種流言,還有一些影評人的不看好舉動,她不急也不去反駁,反倒用實力來證明『張玉勤』並不是她事業的巔峰角色。

      《一線生機》中,當江瑟所飾演的『唐靖』被唐母牽著手,從唐家大宅樓上下來的那一刻,看得入神的,不止是電影中的成健國,還有影廳中許許多多的影迷。

      舒佩恩在《時代評說》自己的專欄下寫著:她可以是趙讓鏡頭下氣質出塵脫俗的背影女神;可以是《北平盛事》中略帶憂鬱,墮落風塵,既令蕭茲厭惡,卻又與他息息相關謎一般的女人;可以是《關於我愛你》中祭奠著失去愛情的女生;可以是《惡魔》裡身在陰影中,卻嚮往光明的母親,同樣也可以是《一線生機》中,優雅矜持的大家小姐。

      那一刻張靜安劇本中,關於『唐靖』這個角色長篇大論的描述,都在那一顰一笑中化為實實在在的東西。

      原本身份有天壤之別的兩人,卻因為一場精心籌劃的綁架案而相遇。

      一開始的成健國滿懷怨恨,因為女兒的病,因為現實的窮,使他怨恨唐靖這樣出身名門,在他看來無憂遠慮的千金小姐。

      可他沒想到,千金小姐也有千金小姐的苦悶,當本來沒有可比性的親情與金錢被推上天平,當看到名聲、地位壓過人性中的感情,興許是唐靖那句自身難保,卻又有些難堪的道歉打動了成健國的心,所以冷酷如他,也不由對著唐靖釋出些許憐意。

      這個最初想以唐靖的命換取女兒生存的男人,在最終關頭良心未泯。

      他以生命為代價,贖回了自己的良知。

      當他閉上眼的時候,那一刻天堂卻向他敞開了大門。

      《一線生機》中唐靖與成健國之間的情感究竟是什麼,張靜安顯然是要留給影迷自己去細品。

      只是在我看來,這是一部男女主相互救贖的過程,成健國的善舉,才能換來女兒生命的延續,將那份『好』的心傳遞下去。

      而唐靖最初被家人放棄的心結,也因為成健國的保護而解。

      她與小女生手牽著手,迎向陽光,故事緩緩走向結局那裡,讓我想起影片開始時,她被唐母牽著,從樓上走下來的那一刻,翩翩而至,帶著得當的舉止,美得精緻,卻帶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影片的最終,那不沾煙火的仙女最終多了些人氣。

      故事的開端與結局並沒有什麼新意,亮點在於張靜安的拍攝,及劇中的男女主演出色的演繹。

      劉業、江瑟的表現賦予了這部電影生命,江瑟的表現,可以說是一個里程碑式的進步,沒有用力的表現,卻仍令人記憶深刻。

      讓我感慨萬千的,是張靜安的鏡頭中,把細膩的感情灑在每一個角落裡,帶著他個人強烈的特色。

      當張靜安的鏡頭裡不再僅僅讚揚個人英雄主義,當男主不再是張靜安的唯一,當女主的表現與男主平分秋色,活生生的刻畫出一個唐靖,這才是《一線生機》在我心目中之所以難以複製的原因。

      江瑟是我從業生涯裡,所見過的最有天份的女演員之一。

      她與劉業的完美搭檔,才是《一線生機》成功的原因。

      不賣力的出演,很自然的展現唐靖得到救贖的過程,沒有嚎啕的大哭,可那些無聲的沉默,卻更打動我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的心。

      可惜的是電影院不如家中,否則我可以配杯清茶,放著音樂,認真的觀賞電影。

      中途的苦澀,正是為了結尾那值得令人回味的悠然而已。

      舒佩恩這篇早在法國電影節時便承諾要寫的影評,直到今晚《一線生機》上映之後才正式寫了出來。

      一直關注著他的粉絲在發現他影評放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紛紛留言——

      如夢似幻的人生:關注舒老師多年,從當年看舒老師一篇篇影評,而愛上一部部電影,到近幾年舒老師的影評越來越少,讓我懷疑舒老師是不是隨著年紀的增長,逐漸失去了對於電影及影評的熱情。後來看您接連寫的幾篇影評才明白,不是年紀的增長消磨了您的激情,只是因為能打動人心的好電影越來越少的原因。

      老有所依:確實,年紀漸長之後,撕心裂肺似的表演方式已經不能打動我的心。坐在電影院的時候,有時看著螢幕上男女主角誇張表演,反倒會有無所適從的感覺。

      天堂有上帝:《一線生機》看完之後,跟舒老師一樣,對江瑟的表現十分滿意。法國電影節,她僅入圍提名而沒拿到獎項,我都替她可惜。

      ……

      馮南回到住所的時候,網上都是關於《一線生機》的討論。

      她是知道張靜安的這部電影會大獲好評的,所以當年在《時代風采》所舉辦的『點亮華夏』慈善晚宴上,才會花了不少錢,買下了張靜安當時一張簽名。

      當年的她本來是衝著張靜安的《一線生機》去的,馮南也自認當時自己有拿到《一線生機》中唐靖這個角色的資本。

      畢竟重生之前,她也曾聽說過,《一線生機》的拍攝並不順利,當時飾演『唐靖』的陶岑因為某些原因,差點兒與『唐靖』這個角色失之交臂。

      幸虧她後來沒有錯過,《一線生機》上映後,陶岑憑藉《一線生機》票房再添一筆戰跡,與劉業的合作也更加奠定了她華夏頂級女星的地位。

      馮南正是知道陶岑與張靜安之間這段差點兒錯過的往事,所以重生後,她先是借《救援行動》在張靜安面前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拉著趙君翰投資,後來再在慈善晚宴上花了不少錢拿下張靜安簽名,已經顯示自己對於張靜安的崇拜之心。

      她前世看過一篇關於張靜安的採訪,也聽圈裡的人說過,張靜安很喜歡提攜努力且崇拜他的年輕人。

      本以為自己做足功課,拿到《一線生機》的劇本應該怎麼也有幾分機會,哪知半途殺出江瑟,馮南最終也無緣『唐靖』。

      就算是陶岑拿到『唐靖』這個角色,也比現在江瑟受各大媒體、影評人誇獎要令馮南舒服得多。

      江瑟有什麼資格出演『唐靖』?她的父親江至遠就是一個真正的綁架犯,她應該受到人唾罵才對!

      今晚前去尋找馮中良,想求他幫忙去裴家說情,卻失敗而歸。

      又意外發現馮中良去看了江瑟主演的《一線生機》,現在再看到網上一面倒的好評。

      電影才上映五個小時的時間,電影資料庫上的評分便已經達到了九十一,隨著打分人數的增加,分數沒有往後退,反倒還有往上漲的趨勢。

      她去看了《一線生機》的零點票房統計,已經四億,這個數據已經破了電影零點首映場的記錄,各大新聞媒體打出了碩大的標題。

      可想而知的是,隨著媒體的宣傳,張靜安導演,劉業、江瑟主演的話題,及各大影評人一致的好評,《一線生機》可能會取得比馮南前世記憶中更好的成績!

      這一切都令馮南十分不平。

      惱怒之下,她衝動的在電影資料庫的影評下方打出一行字:江瑟自己就是綁架犯的女兒,有什麼資格飾演一個被綁架的受害人,不要臉的賤人!

      雖說已經是凌晨五點,但華夏許多關注著《一線生機》的影迷還沒有睡,馮南發出來的消息很快有人注意到了。

      William:江瑟最近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接二連三的總有賤人想放些虛假消息出來黑她呢?

      午夜時分:假的!

      你走向,我向右:從一開始的說她身體變形,為華夏丟人,再造謠說她的經紀人與她理念不合,各奔東西。後來又有說她搶了陶岑的角色,如今更誇張,又說她父親是綁架犯,不適合《一線生機》這個角色。請問網絡背後的那個『浴火鳳凰』,江瑟不適合『唐靖』,你適合嗎?你才是個賤人!

      長髮女生:浴火鳳凰那張嫉妒扭曲的臉可真夠難看的,可能是娛樂圈裡哪個混得不如意,又嫉妒江瑟的十八線小藝人。

      CCCCC:樓上說得對!接二連三出現這些負面消息,不是江瑟的粉絲都看不下去了。有這背後亂說話的勁兒,還不如學學人家江瑟,有顏值,還努力。

      每一條維護江瑟的留言出來,就讓馮南心裡更氣憤,她還想要罵回去,可是很快卻被一大波網友的回覆淹沒。

      她一怒之下的留言並沒有引起別人的重視,反倒因為前期夏超群自己放了一批江瑟的『虛假消息』,使得粉絲對於偶像有很強的維護之心,一旦有關於江瑟負面的消息出現,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假的!

      馮南預期的發言沒有取得她想要的結果,反而引起了裴奕的注意。

      她在電影資料庫上的留言很快被人刪除,並且ID及網絡IP也一律在各大網絡留言平台遭到禁言,氣得馮南將筆記本砸了個粉碎。

      到了這樣的地步,她也意識到了江瑟在華夏觀眾心裡的份量,哪怕她說的是真話,但沒有實質的證據,她依舊無法撼動江瑟的地位,只是在自取其辱而已。

      馮南這一宿都沒睡,她冷靜下來之後沒有再去繼續意氣用事。

      她看著被自己發脾氣之後砸過的狼藉的書房,喚了戴佳過來收拾。

      「江瑟最近很火吧?」

      她冷笑著問,戴佳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沒有出聲。

      馮南要的也不是她的回答,她只是想要找個發洩口,讓自己平靜下來而已:

      「算了,她越紅越好。」她握起拳頭,像是要說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語:

      「她越紅了,等我有一天有證據的時候……」

      一定要把她從現在的位置上拉下來,到時她越出名,踩她的人就越多,她就越生不如死!

      馮南想到將來江瑟身敗名裂之後的結局,才覺得好受了許多,臉上露出笑容。

      她卻不知道,在網上注意到她之前留言的,除了少部份還沒有睡的江瑟的網友及裴奕之外,還有一個特殊的人!

      今晚難以入眠的,除了馮中良、馮南、江瑟及裴奕外,還有江至遠。

      江至遠習慣在江瑟每一個新聞、動態後看關於江瑟的每一條消息,尤其她電影上映後,他會先看江瑟的電影,再無意識的搜索『江瑟』兩個字,就怕錯過了她的一條細微的動態及消息。

      這是他出獄了接觸網絡後,第一件學會的事。

      他搜索了很久的『江瑟』兩個字,把關於江瑟的每一條消息都認認真真的看完,再重新搜索『江瑟』,這樣週而復始的做同樣枯燥的事,他像是不會厭倦一般,很快搜索到了知名影評人韓銳在電影資料庫上關於《一線生機》的發言,他才剛一看完,退出來的時候,恰好就目睹了馮南失去理智之下打出來的消息。

      在馮南被網友圍攻,疲於應對的時候,人人都當馮南放出來的是假消息時,江至遠卻在看到那句『江瑟自己就是綁架犯的女兒,有什麼資格飾演一個被綁架的受害人,不要臉的賤人!』,握著鼠標的手一頓,點住了這個名叫『浴火鳳凰』的ID,緩緩翹起了二郎腿。

      讓他猜猜,這個名叫『浴火鳳凰』的,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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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七章 爭奪

      馮南在網上鬧出的事情,因為夏超群提前的安排,這樁本來可以醞釀成頭版頭條的新聞,以一種近乎於鬧劇似的方式結束了。

      除了引起有心人的關注外,網友與觀眾幾乎都沒把馮南的曝料放在心上。

      倒是江瑟看著那名叫『浴火鳳凰』的ID,猜測了一番馮南的過往。

      裴奕有意將馮南收拾了,可是江瑟卻想起馮中良。

      她並不願意在馮中良眼皮底下,與馮南鬧成這樣。

      無論馮南現在是誰,可是身體皮囊仍是流著馮家的骨血,她知道馮南的存在,對她來說是個很大的威脅,尤其是在她不知怎麼的,查出江至遠與自己的身份後,更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可那是一個曾經的『自己』的過往,與一個普通的陌生人並不一樣。

      裴奕雖然不放心這事兒,但他看得出來江瑟的猶豫,也只有暫時讓人將馮南盯牢,限制她一定行動,讓她騰不出手再找江瑟麻煩了。

      原本因為《一線生機》而請來的假期完結後,裴奕飛回了西九洲,江瑟也再一次投入到工作中。

      隨著各大媒體及影評人對於《一線生機》的好評,再加上張靜安及兩位男女主演的宣傳,《一線生機》的票房一路飆漲。

      上映一個星期之後,票房達到了十億,院方同時還在調整《一線生機》的排片率。

      「照這樣的數據持續下去,《一線生機》的票房超過《迷失之城》是幾乎可以肯定的了。」

      夏超群拿著各大院線處收集來的資料,聲音平穩的道:

      「我查過,今年上映的電影中,只是中規中矩,就算有意外驚喜,但應該票房差距也不大。一旦超過《迷失之城》,《一線生機》就可以說是已經預定今年的票房冠軍了。」

      《迷失之城》是切薩雷的作品,因為有陶岑上演的緣故,在華夏也受到了很大追捧。

      再加上故事熱血,高潮迭起,切薩雷的發揮穩定,在上映之初就取得了很好的口碑與成績,第一部在二月上映之後,因為成績不錯,再加上同期沒有可以與之匹敵的電影,所以在排片率方面佔了很大便宜。

      院方有利可圖,上映時間也拉長到了三月底才下,最終華夏總票房在二十八億,這個數據已經很可觀了。

      「如此一來,你跟陶岑之間的比較會再一次被人擺出來對上。」

      江瑟近幾年進步神速,如今與陶岑地位相當,難免後期會被人各方面拿來比較。

      且經歷了Federer的代言之後,後期兩人極有可能會面臨資源的爭奪,除了電影劇本之外,廣告代言、時尚資源都是兩人要爭搶的目標。

      為了讓江瑟心裡有個數,夏超群分析道:

      「目前《迷失之城》票房暫時領先,這部片子成本比《一線生機》略高。」

      但是《迷失之城》能在華夏取得二十八億總票房的成績,除了與切薩雷本身名氣相關之外,陶岑的參演也佔據了很大優勢。

      國內觀眾對於陶岑能在這樣世界級名導的電影中出演角色感到份外驕傲,所以一些原本沒有準備進電影院觀看這部電影的人,也會在這樣的因素影響下進入電影院。

      二十八億票房中,除了切薩雷本身的名氣帶來的票房之外,陶岑在華夏的號召力起碼扛起了五億的個人票房。

      相反《一線生機》現在看來勢頭不錯,最終票房超過《迷失之城》的可能性也很大,但她與劉業合作,導演又是張靜安,無論她在這部電影中有多出彩,但法國電影節上《一線生機》成全的是張靜安而不是她,對於江瑟的影響也是很大。

      現在國內影評人對於《一線生機》都是誇獎居多,以舒佩恩為首的國內著名影評人還點名表揚江瑟,但最終因為她年紀、出道時間的緣故,市場會將電影的成功歸咎於導演及男女主演身上,無形中便分薄了江瑟的個人影響力了。

      「你近幾年選的電影都不錯,票房成績也很好。」

      可是因為運氣的緣故,江瑟並沒有拿到一個真正能證明她的大獎。

      至今為止,江瑟唯一的一個獎項也就是當年靠《北平盛事》中的荳蔻在華夏電影節中拿到的『最佳女配角』獎項了。

      後來的《關於我愛你》、《惡魔》以及最近才剛上映的《一線生機》因為時間的緣故,都錯過了。

      這也直接導致了江瑟得到華夏市場、觀眾的認可,卻遲遲沒有在國內拿到真正的『影后』殊榮,這一點上她與國內幾乎各大獎項都拿遍的陶岑相比,又落後一截了。

      「今年五月下旬,百花藝術大賞在上海展開,我跟張靜安那邊溝通過,他已經把《一線生機》送去參展了。」

      法國電影節江瑟入圍提名,但是在國內,她在《一線生機》中的表現足以拿獎了,更別提公司還有安排。

      百花藝術大賞雖然不能與三年舉行一次的華夏國際電影節的盛大相比較,但如果江瑟能拿獎,也是對她的一種認可,對她各方面都是有好處的。

      「到時你出席就行了。」

      江瑟點了點頭,翻看自己的行程表,除了四月宣傳《一線生機》之外,五月重要行程在百花藝術大賞上,其餘一些行程江瑟直接略過,注意到六月她的行程表更改過了。

      她先前簽約了林惜文的新電影《仙緣》,即將在六月下旬開機了,這一次江瑟挑大樑,一人分飾兩角出演《仙緣》中的『梅姑娘』及『劉氏』,男主方面世紀銀河經過與投資方及林惜文的商討後,塞了崔興進組。

      當年江瑟也是與崔興在《第九十九封情書》中合作過的,那時崔興在小生之中名氣很旺,世紀銀河原本是有意把他當成第二個劉業來培養的。

      崔興自己本身也很努力,但他缺少一個好的劇本及大導演賞識,哪怕世紀銀河一直在捧他,可是沒有優秀的作品,在他之上又有劉業這個業內前輩在,導致他這幾年沒什麼進步。

      那時他演《第九十九封情書》中的男主,江瑟不過是電影裡一個露背影的龍套。

      可現如今江瑟已經在與劉業合作演戲,步步高陞,他卻仍在原地,沒有票房出眾的電影,他的片酬又不算低,本身票房能力號召不起來,投資方便不愛用他,反而寧願選用便宜又年輕的男演員,也就造成了崔興的尷尬。

      這一次《仙緣》江瑟接下之後,世紀銀河也有心想要把崔興再捧一捧,如果這部電影票房不錯,與江瑟合作後,也能帶一帶他。

      為此公司方面私下應該與林惜文達成了什麼協議,不過江瑟就沒有興趣去打聽了。

      只是她知道,《仙緣》預計拍攝一百天左右,為了拍攝這部電影,夏超群應該是把六月到十月的時間空出來了。

      可是現在行程表上,拍攝時間已經更改至七月到十一月的時間段了,中間六月空了出來,她指著行程,有些疑惑的問道:

      「超群姐,你把六月空出來,是因為想要給我一個月時間休假?」

      她一問完這話,就見夏超群一個冷眼就望過來了,她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睛裡卻帶著『想得美』的想法。

      「你做了什麼好事,我要給你安排假期呢?」

      夏超群掀了掀嘴角,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一旁才跟在江瑟身邊不久的小助理一臉害怕之色,有些同情的看著江瑟。

      「那六月的時間,你怎麼給我排出來了?」

      江瑟撩了一下頭髮,夏超群就眼神平靜的看她,那目光看得江瑟都有些頭皮發麻了,她才『呵呵』笑了兩聲:

      「你以為我先前跟你說了半天,你與陶岑的優劣是當跟你閒聊,說廢話?」

      「難道不是?」

      夏超群這會兒連假笑都懶得再擺出來了,直接解釋道:

      「六月空出來,是我預計騰給你拍廣告的。」

      「廣告?」

      一旁莫安琪插了句嘴,「是上次夏姐談的手包嗎?」

      夏超群看了她一眼,莫安琪不敢吭聲了,她才接著道:

      「我早前回國的時候,約了ELYSEES家亞太地區總裁吃飯,他們家旗下推出的一款跑車,正在尋找代言人。」

      她一提到跑車,莫安琪及其餘兩個小助理眼睛都瞪大了。

      ELYSEES這個品牌的歷史可追溯至兩百年前了,以極其鮮明的特色,時尚外觀,及性能享譽世界。

      他們家的車子每款都價值不菲,早年的一些珍藏款如今已經有價無市了,每推出一款限量車型,都是汽車愛好者必不容錯過的收藏。

      江瑟記得,裴奕、聶淡等人都分別有幾輛ELYSEES家的跑車珍藏,幾人年少輕狂的時候,開得倒是比較多,年紀漸長穩重之後,倒幾乎沒有再開過了。

      ELYSEES家的每款型號不同的車子最低售價都高達六七百萬以上,可以說是車輛中的貴族,其品牌標誌受到不少人追捧。

      但這些都不足以令莫安琪及江瑟等人驚訝,畢竟在拿到了Federer手錶的代言之後,江瑟在廣告代言方面一下就受到許多頂級品牌的青睞,拿到代言的機會也更高。

      可是ELYSEES這個品牌卻與其他的代言都不一樣,因為ELYSEES自從十年前進入華夏之後,當時的亞太地區總裁很快就選中了陶岑作為華夏地區代言人,陶岑這一代言,就十年過去了。

      可以不客氣的說,在許多人心目中,想起ELYSEES這個品牌,首先想起的就是陶岑,她代表了ELYSEES這個品牌在許多人心目中的印象。

      而ELYSEES這些年也一直沒有更換代言人,一來陶岑形象口碑不錯,近幾年的地位也一直維持在華夏頂尖女星的水準上,沒有醜聞,沒有負面消息,氣質優雅,與ELYSEES之間合作也十分良好。

      中途也不是沒有人打過ELYSEES這個品牌的主意,但很難撼動陶岑的地位,現在夏超群居然把心思動到了ELYSEES這個品牌的車子上,夏超群是準備要將陶岑這塊手中的大餅,啃一塊下來嚼了?

      莫安琪瞪大了眼睛:

      「夏姐,Piech能答應嗎?」

      夏超群要動陶岑手裡的餅,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辦到。

      陶岑這些年與ELYSEES的亞太地區總裁Piech的關係維持的非常好,可以說陶岑能代言ELYSEES多年,除了她自己本身形象氣質佳,在華夏地位高,能代表ELYSEES的車子高級質感,增加車輛銷量之外,還有她與Piech女士之間的私交,使這位出身法國ELYSEES汽車家族的核心成員對她印象極好也是有很大關係的。

      「據說前年《惡魔》上映的時候,劉業憑藉《惡魔》中駱慎一角拿到了法國電影節的『最佳男演員』頭銜後,當時楊博西替他爭取ELYSEES家一款越野車代言,都被Piech很高傲的拒絕了。」

      莫安琪性格開朗,熱衷於打聽圈裡一些小道消息,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有心都能打聽得到。

      這件事之後,更加顯示出陶岑地位,連拿到法國電影節『影帝』的劉業都難以撼動其在ELYSEES的代言,也間接打消了一批同樣覬覦這個代言的明星前往。

      夏超群看了一下手錶,確定自己仍有一小會兒時間閒聊。

      她並沒有說楊博西如何,對於莫安琪提到劉業在ELYSEES碰了壁的事情也並不感興趣,反倒是說道:

      「我跟Piech大學時代同念一間學校,彼此有些交情。」兩人都是出身不錯,同樣女強人的類型,頗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畢業之後私交也不錯,偶爾也會私下聯絡,當年陶岑能拿到ELYSEES的代言廣告,夏超群的人脈關係也是佔了大部份的原因。

      不過陶岑自己本身也很聰明,最終利用夏超群的這層關係,順利的與Piech交上了朋友,才能保持著ELYSEES的代言十年不變。

      「但就算是這樣,也不保證瑟瑟能拿到這個廣告。」

      興許是夏超群並沒有對於這個『八卦』感到反感的緣故,莫安琪壯著膽子多嘴問了一句,夏超群看了她一眼,嚇得她縮了縮脖子,一旁江瑟忍不住笑,夏超群才道:

      「希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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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3 10:24: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六十八章 契機
  
      夏超群說到這裡,頓了片刻:

      「我想你家裴太子應該知道,他家每隔幾年會推出一款跑車,我與Piech的私交恰好更早的知道,他們家下一季的新車車型名稱已經定下了。」

      她拿著鋼筆,輕點了一下桌面,發出『哢』的輕響:

      「leopard。」

      她勾了勾嘴角,「我為你要的是ELYSEES新推出的leopard系列新車代言廣告,與陶岑的代言是並不衝突的。」

      只是無論是華夏的民眾還是陶岑自己本身,都覺得對於ELYSEES來說,代言人應該是獨一無二的,「這種印象遲早會被打破,現在只是提前罷了。」

      「超群姐覺得我拿下這個代言希望很大?」

      江瑟看了一眼自己的行程表,上面六月的行程只是暫時空置出來了,自己先前都沒聽到她的通知,應該就是她還沒有完全定下,也沒有與林惜文及《仙緣》片方商量。

      不過依夏超群的性格,她能說出『希望很大』這幾個字,應該就是她有把握,或是已經將這個廣告代言談得差不多了。

      哪怕陶岑目前幾乎已經成為ELYSEES代言人十年,在某些人心中,她已經代表了一部分的ELYSEES文化。

      「嗯。」

      夏超群點了點頭,江瑟不由就問道:

      「為什麼?」

      如莫安琪所說,劉業當時試圖拿下ELYSEES的代言,最終都以失敗告終,沒能成功從陶岑手中分一杯羹,現在為什麼夏超群會認為自己能從陶岑手中咬下一塊餅呢?

      夏超群沒有回答她這話,轉而說起了其他:

      「我記得,當年你家裴太子與幾個朋友在法國開跑車,驚動了法國警方。」

      她說起這話,一下就令江瑟腦海中有印象了。

      那還是她重生不久的時候,裴奕與聶淡幾人在法國飈車,鬧出大動靜,最後驚動警方攔截,連直升機都出動了,當時上了新聞,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連國內都轉播了這一新聞。

      可是仔細想想,這已經是差不多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新聞當時因為涉及了裴奕,最後很快被裴家攔下,播出之後沒多久就再無聲息,被其他新聞取代了。

      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江瑟這樣的有心人,恐怕一般人未必是記得的。

      夏超群提起這事兒的時候,江瑟特地注意過一旁的莫安琪及屋裡的兩個新助理,幾人都是一臉茫然的模樣,顯然並不知道夏超群指的是什麼。

      而這也足以證明了夏超群超乎尋常的記憶力,那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上了次新聞,她看過便能記在心裡。

      「是的。」

      莫安琪原本有些好奇,想要問問什麼時候裴奕在法國鬧出動靜,但看著夏超群的臉色,並不敢在此時就說話打斷了夏超群的話題,決定稍後談完了ELYSEES家的廣告一事,再向江瑟打聽。

      「事後我查過,像你家裴太子的朋友們,在十六歲到十九歲期間,拿到駕照的那幾年,是最熱衷於收集造型、外觀都相對酷炫的跑車時候。」

      她當時也是好奇,隨手讓人收集了一些資料,因為裴奕身份的緣故,她當時是從與娛樂圈女星接觸最多的向家兩兄弟入手調查的,滿足了一時好奇心後,她隨手將這事兒放在一邊。

      直到幾年之後的現在,她因為想替江瑟爭取到ELYSEES家的跑車代言,才想起了這事兒。

      江瑟倒沒想到夏超群也會有好奇心,她在江瑟印象中,向來都是冷靜、自信且又強大無比的樣子,像一台超速運轉的機器,永遠精力旺盛,沒有停歇。

      夏超群忽略了江瑟注視的眼神,鎮定無比,接著往下說到:

      「近幾年後,他們倒像是改變了興趣。」

      她說到這裡,江瑟一下就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確實如她所說,裴奕等人年少輕狂的時候,曾迷戀過各式各樣的跑車。

      倒是隨著年紀的增漲,兄弟幾人各奔前程,裴奕前往軍校,畢業後在西九洲任職,聶淡幾人合夥開著公司,幹得有聲有色的樣子。

      那些跑車倒像是隨著他們的青春記憶,鎖進了塵埃裡。

      近幾年穩重了之後,裴奕開得最多的,是空間相對更大的越野車,沒有再委屈他自己一雙長腿。

      江瑟若有所思,幾個助理卻沒明白夏超群的意思。

      夏超群見江瑟明白之後,不準備再說這個問題,一面吩咐自己的助理張馳過來收拾桌面的東西,莫安琪忍不住問:

      「瑟瑟,裴哥什麼時候在法國鬧出動靜?」

      「我高三那年,他跟阿淡、儒寧他們在法國開車惹起了警方注意,鬧出了一點兒新聞。」

      事情鬧得太大,與裴家向來低調的性格背道而馳,後來事情被長輩出面平息之後,江瑟還聽說幾人都被長輩教訓了一番。

      莫安琪聽她說到這裡,又感到更加奇怪:

      「那夏姐說,他們近幾年改變了興趣是什麼意思?」

      「早前阿奕很熱衷於收集跑車。」他的車庫裡的跑車數量幾乎不亞於一個小型的跑車展示,江瑟解釋著:

      「只是近幾年已經不再玩兒了,都改做其他事。」

      一旁小助理看了夏超群一眼,最終沒忍住好奇:

      「那,夏姐說這些,跟ELYSEES的代言有什麼關係?」

      她壯著膽子,把這話一問完,就見夏超群雙手環胸,定定的看她,嚇得小助理縮了縮脖子,江瑟看幾人都畏懼夏超群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當然有關係。」

      夏超群能浪費自己來跟自己聊起這些陳年舊事,自然不可能純粹只是吃飽沒事兒幹而已。

      她解釋給幾人聽:

      「阿奕、阿淡他們幾人少年時期,迷戀過這些跑車,年紀大了之後,就各自都開始做各自的事業,收起了玩心。」

      而裴奕等人的狀態,也代表了一定超跑的客戶群。

      ELYSEES家的頂級超跑客戶群是有針對性的,不同的車型針對不同年齡階層的客戶。

      陶岑代言ELYSEES十年之久,形象優質,格調極高,她在華夏的名聲、地位也很配ELYSEES的品牌,但隨著年紀的增漲,與陶岑的閱歷、地位成正比的,「是年紀。」

      這是每一個人都無可避免的事。

      陶岑保養再好,也已經三十多歲,時光淬煉後給她帶來優雅而雍容的氣質、成熟的風韻,卻帶走了那種獨屬於青春的激情。

      夏超群很有眼光的注意到ELYSEES家的這一塊餅,她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從陶岑手中完全的搶走ELYSEES這個品牌,這樣做並不現實,也得不償失。

      作為代言了ELYSEES十年之久的陶岑,她不會放棄ELYSEES這個品牌的維護,與亞太地區總裁的Piech也一直維持著相當良好的友情聯繫。

      哪怕夏超群與Piech是舊識,但當時是她為陶岑拿到ELYSEES的代言,把陶岑親自送到了Piech面前的。

      如今她要是存了用江瑟把陶岑擠走的心思,那麼這是對於當年的夏超群自己的一種否定。

      在陶岑代言ELYSEES十年期間,名聲並無污點的情況下,先不說夏超群與Piech之間的私交值不值得她為了夏超群而撤下陶岑,就算是Piech感情用事,但ELYSEES貿然更換代言人,尤其是這樣的頂級名車品牌,會引起不少人的猜測,進而給ELYSEES帶來麻煩的。

      況且陶岑也不是省油的燈。

      但如果夏超群的目標只是ELYSEES旗下一款跑車的代言,有她與Piech的交情在前,再加上如夏超群所說,今年江瑟又有《一線生機》這樣的大電影上映,票房表現不俗,證明她的能力,拿下ELYSEES的leopard跑車代言還是很有希望的。

      這些事情,夏超群應該已經做過嚴格的調查,也讓人做過數據的比較,事情有了些眉目,她才會這樣篤定。

      至於劉業想要攻略ELYSEES失敗的原因,也應該是形象、定位與陶岑類似。

      兩人成名多年,都是三十多歲的成功男女,在有了陶岑的情況下,劉業自然就不在ELYSEES考慮的範圍內。

      這與名氣、地位及獎項都無關係,江瑟佔的最大便宜,就是她的年輕貌美而已。

      所以哪怕是拿到ELYSEES的代言,實質上她與陶岑之間還是有一點兒差距,這些又是陶岑年紀所帶來的優勢。

      夏超群說完了這事兒,再次看了看手錶:

      「不過合約拿下來之後,還得商討拍攝廣告的時間。」

      如果ELYSEES公司對於江瑟十分重視,可能還會為她制定專門的廣告拍攝計畫,那麼六月拍攝廣告之行,自然是不可能。

      越是重視,籌備的時間就會越發久一些,所以這才是夏超群臨時更改行程,卻並沒有告知《仙緣》劇組的原因。

      她稍後還有事情要忙,再交待了一些簡單的事情之後就接了個電話匆匆先離開了。

      四月中旬,《一線生機》的票房已經逼近二十億,國外票房不如當年的《惡魔》表現亮眼,但大多數影評人也點名表揚過江瑟在《一線生機》中的表演,為她今年沒在法國電影節拿到『最佳女演員』獎而可惜。

      江瑟收到了百花藝術大賞的邀請函,《一線生機》殺入藝術大賞的重圍,此時夏超群也領著江瑟的團隊,各方面的努力下,帶著江瑟與Piech約見過兩次,終於如願以償拿下了ELYSEES明年下半年會推出的leopar跑車。

      確認雙方合作的那一天,陶岑也很快得到了這個消息。

      她的經紀人宋佚既氣且恨,一臉無奈的試圖想要令ELYSEES公司的人打消這樣的主意,電話裡Piech的助理語氣甜美,客套卻又冷淡的回絕了宋佚想與Piech直接聯繫的意圖:

      「不好意思宋先生,Piech女士正在忙一個視訊會議,會議結束後,我會將您的來電消息轉告她的。」

      「陶小姐與ELYSEES合作多年,雙方向來合作愉快,幾個月前還與Piech女士一起參觀過柏林的工廠,陶小姐對於ELYSEES旗下即將推出的leopard系列也非常感興趣。」

      宋佚快速的開口,電話另一端的女人禮貌的等他說完後,才溫和的道:

      「這些情況,在Piech女士會議結束後,我都會轉告她的。」

      宋佚無奈的掛了電話,一臉沮喪之色。

      事實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他現在做這些事,只是無用功而已。

      江瑟與ELYSEES的消息能到此時才摀不住,讓陶岑知曉,估計已經是談得七七八八了,雙方都有意。

      陶岑身邊的人都猜得到這一點,經紀人及助理都有些鬱悶。

      相較之下,有可能被人從盤中搶食的陶岑表現卻十分冷靜,宋佚掛了電話之後,她甚至根本提也沒提ELYSEES有意增加跑車代言人一事兒,反倒問:

      「我的禮服準備得怎麼樣了?」

      五月中旬是《時代風采》舉行的慈善之夜,這一天會邀請許多明星、商政名流前往,陶岑近幾年來工作重心放在國外,每年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國外渡過,不是拍戲就是談廣告代言的合約,好幾年都沒有參加過慈善晚會,僅她身邊的經紀人替她辦理這些事兒。

      今年她人在國內,就接到了《時代風采》發來的邀請函,她接下之後,團隊早前就在準備。

      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她操心並提及,宋佚有些無奈的點頭:

      「準備好了。」他有些不甘心,又舊事重提:

      「陶姐,不如您親自給Piech女士打個電話,ELYSEES家的車子,這十年的時間中,每隔幾年推出的車型一直都是您在代言的。」

      陶岑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托著臉頰,微笑著搖了搖頭,將情緒壓在了心底:

      「不用。」

      如果ELYSEES公司的人認為她形象氣質仍適合ELYSEES的車,這通電話她就是不打,Piech依舊會拒絕夏超群。

      而Piech一旦被夏超群所說服,認為ELYSEES新推出的leopard跑車更換一個新的代言人,有利於市場銷售,她就是如宋佚所說的,打了電話過去,也無法改變Piech的心意。

      陶岑能在與Piech保持十年的友誼,她的識趣及聰明也佔了很大的原因。

      宋佚雖然早就猜到她的答案,但聽她這樣說的時候,仍感萬分無奈:

      「那就這樣算了嗎?」

      陶岑垂下眼眸,擋住眼睛裡的野心:

      「當然不是。」

      江瑟也接到了《時代風采》舉辦的慈善晚宴的請貼,在去參加百花藝術大賞之前,她需要先出席這一場慈善活動,因為今年的《時代風采》舉辦的晚宴除了像往年一樣邀請了明星及名流為慈善造勢之外,同時還邀請了Steinway華夏地區的負責人Chapman先生。

      近幾年江瑟與Steinway琴行之間合作緊密,先是因為《第九十九封情書》而結緣,後又因為Steinway琴行在華夏三十週年紀念會上,邀請了江瑟的緣故,使她與Federer女士結緣,拿下了Federer的腕錶華夏地區代言。

      從那以後,夏超群一直盡力在維持著江瑟與Steinway琴行之間的關係,也有意想使江瑟能與Steinway尋找合作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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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端倪

      「瑟瑟,剛收到《時代風采》方面發來的郵件,慈善晚宴安排你跟劉業、張靜安走開場。」

      《一線生機》從三月末上映之後,口碑一直都很不錯,目前全民討論度也很高,在電影準備下檔的關鍵時候,江瑟與劉業、張靜安同時走紅地毯開場也正常。

      三人的同時出現,應該會使圍觀者激動,說不定能再為《一線生機》造最後一波勢,在電影下檔前票房再衝一衝。

      只是莫安琪不免想起了當年,她第一次陪江瑟收到《時代風采》發來的邀請函那次,江瑟走紅地毯被安排在了一堆明星中間,事後還是因為劉業、張靜安的邀約,才使她走在了開幕儀式前面。

      如今江瑟的身份,自然不再需要靠劉業的名氣提攜了。

      莫安琪拿著打印出來的文檔,拉了把椅子,坐在江瑟身邊:

      「捐的款項及拍賣物品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如今憑藉江瑟的身家,自然不會出現當年第一次參加慈善晚宴時,沒有貴重物品捐獻的尷尬情況。

      她代言了港華珍寶、Federer的腕錶,每年兩大公司都會送她一些品牌產品,尤其是港華,當初江瑟續約時的舉動令徐州季對她印象很好,每年給江瑟準備的禮物都是徐州季親自叮囑女婿去辦。

      江瑟的生日,他也會讓港華的珠寶師為她設計獨一無二的款式送來,非常有心的在維護兩人之間的友好關係。

      夏超群為江瑟挑出來拍賣的,是一對港華珠寶三年前推出的限量版鑽石手鐲,目前市價大概在二十萬。

      在慈善晚宴上經過拍賣,應該會拍出高於市價不少的價格來。

      同時在理財師余謂為江瑟算過之後,建議她捐獻一百六十萬。

      捐出去的款項再加上拿出來拍賣的物品,與江瑟名聲差不多,既不會顯得太過張揚,也不會辱沒她地位。

      江瑟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算是確認了夏超群的安排,簽了個字之後,莫安琪把文檔一收,「不過今年《時代風采》慈善晚會,主辦方安排了陶岑走壓軸。」

      《時代風采》舉辦慈善晚會多年,一直很受業內外人士矚目,隨著舉辦次數的增加,前來參加這樣宴會的商政名流也一年比一年人數多,現場星光璀璨,各大明星的粉絲及許多網友都在關注這樣的宴會。

      走開場及壓軸的都是重要的人物,以江瑟現在的身份,華夏女星之中,她已經算是很惹人矚目的,成就也在那擺著,她走開場自然適合。

      不過相較之下,她與劉業、張靜安同時走開場,陣容已經不小了,壓軸嘉賓卻是陶岑,無形之中便會給人一種,陶岑一人的份量已經足以與劉業、江瑟及張靜安三人相當的感覺。

      江瑟當年憑藉《惡魔》,與陶岑同期入圍法國電影節『最佳女演員』,近幾年又因為廣告代言,及同時出演切薩雷的電影,造成的與陶岑並駕齊驅的印象,可能會因為這一場晚宴就打破。

      莫安琪手握成拳,捶著大腿:

      「陶岑他們太狡猾了。」

      對於這樣的地位之爭,確實防不勝防,不過與其動這些心思,還不如把時間放在作品、代言之上。

      慈善晚宴當天,江瑟與劉業、張靜安的出現引起了一波粉絲尖叫,使得慈善晚宴的主辦方《時代風采》不得不臨時增派安保,以免現場出現狀況。

      江瑟與劉業及張靜安在現場被記者圍住,接受採訪。

      除了對於劉業和江瑟在《一線生機》中再次合作表示喜歡之外,不少人還覺得看完《一線生機》後意猶未盡,問起了接下來三人有沒有再次出現合作的可能,同時問起三人接下來的工作計畫。

      因為現場記者不少,再加上粉絲又過於熱情,已經影響了晚宴接下來其他人的入場。

      主辦方不得不出面幫忙,三人從外頭脫身進入內場之後,江瑟額間汗珠密佈。

      隨行的化妝師快速的替她補妝,夏超群還在提醒著江瑟:

      「ELYSEES公司也有人來,應該已經知道你來了。」

      與ELYSEES公司的合約已經簽下來了,江瑟以一千萬的代言費用,在兩年時間內,為ELYSEES公司新推出的車型leopard做代言人。

      目前消息還未公佈,ELYSEES公司對於進入華夏十年來,第一次增加代言人一事也非常的看重,這次的合約,還是法國總公司派人來與江瑟接洽簽下的,ELYSEES公司方面有意為她找到法國廣告界的鬼才馬汀為她量身制定單獨的廣告,目前計畫正在提案中。

      這樣一來,廣告短時間之內自然是不能拍攝,如果一切順利,大約會在今年年底的時候在拍攝。

      因此江瑟原本的行程也不用再改變,她會照原定計畫拍攝《仙緣》,電影殺青之後再投入拍攝ELYSEES跑車的廣告中。

      夏超群既然提醒了ELYSEES公司有人過來,應該也是提醒著她,ELYSEES公司的人會因為雙方合約的緣故過來跟她打招呼。

      江瑟點了點頭,補好妝之後,中途走過紅地毯的人三三兩兩已經進來了,期間一直有人過來打招呼,各大電影製作公司的人在發現江瑟之後,想要湊上前來與江瑟搭話的,都被幾個助理下了。

      直到最後陶岑入場,受邀前來的記者也都成群結隊進入內場中。

      趁著晚宴還沒正式開始,江瑟找到了Steinway琴行的負責人Chapman先生,當下便起身往Chapman走過去了。

      從江瑟代言了Federer與Steinway合作開發的腕錶後,她與Chapman就一直保持著聯絡,Chapman看到她時,臉上露出笑容,張開雙臂就與她擁抱了一下:

      「江,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

      江瑟還沒來得及回話,陶岑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江小姐。」

      江瑟轉過頭,陶岑穿著魚尾長禮裙,微笑著看她:

      「恭喜你加入ELYSEES的陣容,很高興將來與你的合作。」

      她向江瑟伸出手,一旁Chapman看到這樣的情況,禮貌的比了個手勢,正準備留出空間讓江瑟與陶岑兩人說話的時候,陶岑與江瑟握完手,目光就轉到Chapman身上了:

      「您好,Chapman先生,很高興能在今晚見到您……」

      她自然而然的打著招呼,哪怕Chapman臉上的笑容並不顯熱情,但陶岑卻像是並沒有意識到似的。

      遠處媒體記者自然也看到了陶岑與江瑟說話的那一幕,正猜測著兩人關係,先前夏超群提醒過的ELYSEES公司的人就過來了。

      「江小姐。」

      今晚的慈善活動ELYSEES公司來的是華夏地區的總經理,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叫高朝陽,江瑟與ELYSEES公司簽約的時候,曾跟他見過。

      他一來先與陶岑握手,緊接著就笑著跟江瑟打招呼,江瑟也只有向Chapman露出歉疚的笑容,轉身與他說話。

      媒體席中,華夏資訊的于姿琳先認出了Chapman,緊接著在看到高朝陽的時候,她臉上露出吃驚之色:

      「這什麼情況?」

      一旁的同事聽了她這沒頭沒腦的話,露出困惑。

      今晚華夏資訊原本負責娛樂版塊的同事因為有事耽擱,上頭臨時抽調了人手過來負責今晚的慈善晚宴採訪拍攝。

      于姿琳是突然接到消息趕來的,好在女人對於八卦消息都有興趣愛好,平時她對於娛樂圈裡一些消息也有在關注,在採訪的時候再加上又有另一同事小張的幫助,採訪一直也很順利,先前甚至還逮到江瑟、劉業和張靜安問了好幾個問題,今晚的任務已經完成一半了。

      原本以為剩下的工作,就是負責拍拍現場照片,記一些明星拍賣物品的事了,沒想到于姿琳會看到這一幕。

      對於娛樂版塊的人來說,關注明星及明星八卦新聞的時候更多,但商界人士的資料如果沒有提前做足功課,未必是能認得出來的。

      于姿琳就恰好相反了,她原本負責的就是財經、文化這一塊,一眼就將Steinway的負責人Chapman和高朝陽認出來了。

      看到同事的表情,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將臉側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小聲的開口:

      「陶岑過去打招呼後,正在聊天的人你看到沒有,那是Steinway在華夏的負責人。」

      小張順著她的話看過去,正好看到陶岑這會兒與Steinway的負責人聊得火熱。

      她確實也是八面玲瓏,一開始的時候因為陌生的緣故,她去與Chapman打招呼時,Chapman並不熱衷,可是才過了一會兒,Chapman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

      做為Steinway鋼琴在華夏的負責人,這位Chapman為人並不高調,平時很少與媒體打交道,保持著一種低調的貴族式奢華般的感覺。

      與音樂這樣高雅藝術相關的人物,骨子裡或多或少都是帶著幾分高傲的,Steinway的鋼琴唯一與娛樂圈沾邊的,也就是幾年前趙讓拍攝《第九十九封情書》的時候。

      也正是因為那次結緣,使江瑟一下子拉進了與Steinway的距離,當年Steinway華夏三十週年慶的時候,還曾邀請過江瑟。

      不過從沒有聽說陶岑與Steinway鋼琴有什麼淵源,能在這樣的場合與Chapman搭上話,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手段了。

      但於于琳在意的不是這些,「你看到高朝陽了沒有?他是ELYSEES華夏地區總經理。」

      于姿琳這樣一說,同事立馬就回過味兒來了。

      ELYSEES的品牌多有名,可能華夏人都聽說過。

      最重要的是,陶岑已經代言了他十年之久。

      「照理來說,ELYSEES的總經理要聊天,也應該跟陶岑聊下去才對。」

      如果陶岑沒來也就算了,可是陶岑明明也在,高朝陽卻偏偏與江瑟聊上了,看樣子兩人之間還頗有話題聊的。

      于姿琳瞪大了眼,猜測著:

      「是不是ELYSEES公司要換代言人了?」

      陶岑已經代言ELYSEES十年之久了,在許多陶岑的粉絲眼中,可能ELYSEES是屬於陶岑的專屬,如果貿然更換代言人,在陶岑名聲地位都並沒有衰落的情況下,可能要在華夏掀起一陣動盪了!

      小張一下就有些興奮起來了,連忙拿起手機,一邊打著字,一邊分神與于姿琳聊天:

      「可是在此之前,全沒有接到消息啊?像這樣的大牌,要更換代言人,圈子裡不是會提前接收到一些眉目與消息嗎?」

      這條新聞如果證實了,可能就是一條重磅新聞了。

      國內關於江瑟和陶岑兩人同屬一間經紀公司,卻並不像表面那樣平和的消息一直在傳,雙方粉絲也並不和睦,只不過媒體及粉絲、網友聽著傳聞,卻從來沒有實質的證據證明。

      要是江瑟拿下ELYSEES的代言一旦確定,于姿琳都想像得到,總編會有多激動。

      「不好說。應該是在接洽中,ELYSEES公司也可能有意圖,畢竟陶岑代言十年了,ELYSEES公司想換個女星代言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姿琳其實也沒聽說過ELYSEES要換代言人的事,陶岑成名多年,有作品傍身,粉絲也多,在陶岑沒有嚴重的人品問題的情況下,她本身形象良好,貿然更換代言人,可能會引起陶岑粉絲反彈的。

      可高朝陽與江瑟聊天一事,卻總讓于姿琳聞到了一絲不對勁兒的味道。

      媒體行業要出新聞,憑的就是快捷與敏銳度,就算是此時沒有證據,她依舊非快的拿著兜裡的手機,悄悄調開了拍照,對準江瑟的方向拍了張照,飛快的發回公司了。

      高朝陽說起ELYSEES公司總部根據江瑟本身形象氣質,制定廣告的計畫,談完了事情,江瑟回來的時候,陶岑已經與Chapman聊得很開心了。

      「……我記得我拍《非常事件》的時候,才剛二十五,那時拿到了第一筆很大的片酬,足足有兩百萬之多。」她笑著跟Chapman聊天,把氣氛調動得很好,周圍已經有幾位名流都靠了過來,聽著她在說話:「我用這一筆錢,買了一架Steinway的鋼琴送給我自己當禮物。鋼琴送到之後,我就迫不及待彈了一段,拍成視頻發出去了。當時號上有個朋友就說,陶岑,你才拍了幾部電影,才紅了多久,就學著像別人一樣,以為戴個十幾萬的手錶,就來炫富了?」

      陶岑這話一說出口,周圍人都不由笑出聲來了,Chapman也跟著笑。

      依陶岑現在在國內的地位,她拍戲多年,身家豐厚,十幾萬的手錶對她這樣的女演員來說,可能只是日常的裝飾罷了,談不上炫富。

      可聽她自己這樣說的話,許多人依舊捧場的笑了。

      一旁莫安琪也在聽陶岑說話,見氣氛融洽,一臉無奈之色。

      今晚夏超群原本是想讓江瑟與Chapman先生更拉近一些關係,看能不能尋找合作可能的,但從現在的情況看,幾乎被陶岑攪和了。

      「我那時年少氣盛,聽了這話,也沒忍住,就直接回他說,你看到我戴個十幾萬的手錶,你就認為我在炫富,我面前還擺著一架Steinway的鋼琴你還沒看到呢!」她說到這裡,周圍人都笑了起來,其中Chapman更是笑得開心,陶岑接著道:

      「從那以後,我交朋友,就更謹慎了!」

      她眨了眨眼,Chapman的眼神更加柔和。

      江瑟看到這裡,也就並不準備突兀的進去插話了。

      陶岑已經把場面把控住,她再過去,也只是觀眾,只能以後再找時間與Chapman聯絡。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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