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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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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七十二編】 天行戰記【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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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2 20:40:48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19 22:56 編輯

      第二百九十五章 條件

  星神殿內,面積最大的橢圓形的大廳中央,已經開啟了一個光芒流轉的圓形傳送門。四周雕刻著靈紋的環形石陣無聲無息地
      旋轉著,一道道閃電般的光絲纏繞在傳送門上。

  而在大廳的穹頂之上,是無盡的星空。

  那是星神的凝視。

  神的意志無所不在。

  眾人走進傳送門,便竟進入了一座巨大的殿堂。殿堂中央,是一個直徑數十米的水晶球。

  球體渾然天成,晶瑩剔透。

  人們隔著水晶球,可以看到正在飛奔的風辰以及追逐於他身後的四名追捕者。

  就像另外一個世界。

  而他們就是那個飛速移動的世界的主角。

  人們在這裡,可以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不過,這個大殿和這個水晶球都是星神的力量創造的,並非一個真實的空間。而一
      旦返回到外面的世界,所有關於比賽的記憶都會被封印。

  至少在比賽持續期間是這樣。

  既然是星神見證的比賽,那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干擾星神的公正。就算是道境強者也一樣。

  不過,所有人都各懷心思。

  大家都知道,這場比賽並沒有那麼簡單。雖然奔逃追逐的是風辰和四位晴家的追獵者,但事實上,無數隱藏在暗中的人和勢
      力,正在以他們為核心,無聲無息地較量著。

  對於風辰來說,他面臨的危險,除了身後的追獵者之外,還有暗中覬覦著他的人。

  例如城外的那些世家。

  或許,一個路邊的小販,一個嫵媚的小酒館老闆娘,或者田地裡耕作的農夫,深山裡穿著獸皮的獵人,就是一個想要他的命
      的殺手。

  又或許,被他殺死了兒子的天境強者申行雲,就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這幾乎有六七成的可能。

  即便不是申行雲親自出手,他也必定派了手下的高手圍追堵截。

  因為有星神的契約,因此,對方沒辦法直接衝風辰出手,而風家,也沒辦法衝五名追獵者出手。

  可若是比賽以某種方式結束了呢?

  要知道,一旦比賽結束,就意味著星神契約失效。那時候,可能發生的「意外」就太多了。

  例如,風辰被抓住時,比賽就會結束。而這時候若是晴家的追捕者和某個意圖殺害風辰的人有某種默契,那麼,風辰「意外
      身亡」這種事就是必然會發生的。

  區別只在於哪種死法而已。

  又例如,風辰投降,乃至晴家追捕者在某一個微妙的時刻宣佈認輸,也同樣會導致比賽結束。

  如果這時候,風辰正好被想要他的命的人包圍著,那他的下場就不問可知了。

  因此,風家必須保護風辰。

  除非他們不要風辰的命,否則,他們就必須以風辰為核心,將那些隱藏在暗處或者鍥而不捨綴在身後的鬣狗遠遠趕開。

  雨夫人和晴時雨選了水晶球邊一個清靜的位置坐了下來,一邊看著比賽一邊用拒人千里之外的笑容和眼神,逼退了包括晴文
      彥和燕然在內所有想要靠過來的人。

  等到所有人都遠離了自己,原本還微笑著閒聊雨夫人,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她扭頭看著晴時雨,說道:「其實我很有興趣知道,那天我那混賬兒子究竟對妳做了什麼。要知道,他通常都不會強迫女人
      的……」

  「哦?」晴時雨保持著笑容,風輕雲淡,「可我聽到的傳言,不是這麼說的。」

  「傳言並不可靠,」雨夫人道,「我兒子雖然荒唐了一些,不過,他用不著強迫任何一個女兒,原因有兩個……第一,他長得
      帥。」

  晴時雨皺了皺眉頭,回想起風辰的樣子。

  若是以前,她會嗤之以鼻。

  可當腦海中,浮現風辰擊敗呂翔的那一刻,廣場上的烏雲散開,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的一幕,她覺得自己好像沒辦法反
      駁。

  「第二,他有錢。」雨夫人道,「如果加上他姓風的話,那就更容易了。所以,他會讓侍衛揍男人,但通常對女人,他要麼
      花言巧語地騙,要麼就拿錢砸……」

  「可若是遇見一個既不覺得他帥,又不在乎他的錢的女人呢?」晴時雨問道。這顯然就是說的她自己了。

  不過,雨夫人顯然沒聽出她的意思。她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道:「他會回家去找他那個小狐狸精求安慰……」

  晴時雨一愣。

  「是他的侍女,長得……」雨夫人扭頭仔細打量了一下晴時雨,淡淡地道,「大約和妳差不多漂亮吧,胸沒妳大,但比妳更
      有女人味,更招男人喜歡……」

  晴時雨努力保持住了平靜,只是神情也有些僵硬,臉也有些微紅。

  長這麼大,還沒人這麼拿她跟別人比較過。

  什麼比自己更有女人味,更招男人喜歡……她這是在諷刺我嗎?晴時雨暗暗咬著牙想著。

  不過她說我的胸比較大……

  晴時雨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雨夫人身上,才克制住低頭看一眼的念頭。

  雨夫人卻似乎毫無察覺,繼續道:「……或許妳不相信,因為那小狐狸精修煉的功法特殊的原因,不能破身。所以,辰兒哪怕
      跟她朝夕相處,居然也忍著到現在,所以……」

  她轉過頭來,看著一臉木然的晴時雨:「妳現在明白為什麼我說我相信自己兒子了吧?」

  「誰明白妳這亂七八糟的?」晴時雨心裡想著,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他們那個……不那個……關我什麼事?這雨夫人怎
      麼也跟其他結了婚的女人一樣,什麼都說……」

  晴時雨沒有接話,轉而把目光投向了水晶球。

  水晶球裡,風辰正沿著樊陽城的街道奔跑。四名追獵者緊緊追在他的身後。五人忽而穿過大街小巷,忽而躍上圍牆房頂,四
      周的一切如同風一般向後飛退。

  「其實我也知道,現在追究對錯沒什麼意義,」雨夫人的目光也投向水晶球,她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只是想知道,妳們究
      竟是想要出口氣呢,還是想要他的命?」

  「妳怕我忽然宣佈認輸,讓其他人趁機對他不利?」晴時雨問道。

  「當然,」雨夫人毫不遲疑地承認了,認真地看著晴時雨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他是我兒子,我是他娘!」

  晴時雨迎著雨夫人的目光,長長的睫毛忽然耷拉下來,眸子轉向一邊,神情清冷。

  「妳恨我嗎?」

  「都是女人,」雨夫人淡淡地道:「我若是說不恨,妳信嗎?」

  晴時雨點點頭道:「妳很坦率。」

  「其實話說回來,恨有什麼用,妳是北神國皇室公主,論身份論地位,比起我們這樣的小家小戶,高出不知多少,」雨夫人
      道:「惹上了禍,那自然該擔的就擔著……」

  「不過,」雨夫人輕輕拍了拍晴時雨的手,「我們風家畢竟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罷了。妳說是不是?我兒
      子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拿妳這漂亮小公主,給他陪葬……」

  晴時雨目光一冷:「妳威脅我?」

  雨夫人笑瞇瞇地道:「之前是求妳,現在是威脅妳,妳選哪一樣呢?」

  兩人對視良久,晴時雨忽然笑了起來。

  「好!」晴時雨點點頭道:「我可以答應妳,我不會用認輸的方式,介入你們和其他人之間戰爭,不過,這場賭鬥你們若是
      輸了,也就罷了。若是你們贏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條件……」

  「什麼條件?」雨夫人問道。

  晴時雨微微一笑:「現在還沒想好,到時候,或許我就知道了。」

  便在這時候,大廳裡響起一陣驚呼。

  畫面上,風辰已然出了樊陽城!

  而樊陽城外的天空中,赫然懸浮著六名天境強者,正如同六隻獵鷹一般,冷冷地俯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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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4 21:40:02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7 22:23 編輯

      第二百九十六章 網

  風辰抬頭看了看這六個天境強者。

  除了他之前見過的燕家客卿張國瑞和羅西山二人之外,還有四個身穿青色長衫的老者。

  這四個青衫老者高矮胖瘦各不一樣,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凌人氣勢,卻是如出一轍。

  他們就這麼冷冰冰地低著頭看著自己。

  雖然風辰知道這些人不能對自己造成任何的傷害,甚至連一點干擾都做不到。但那樣的目光,還是讓他有一種身為獵物,如
      芒在背的感覺。

  不過,風辰沒有理會他們。

  不用回頭他也知道,就在這一刻,父親風商雪,已然出現在樊陽城的城頭。

  而後,那六道讓人寒毛倒豎的目光就消失了。

  六個燕家強者,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風商雪。就如同正在圍攻獵物的六隻野狼,發現一頭無聲無息逼近的猛虎一般。

  風辰直奔城外大道旁。

  一棵柳樹下,一名風家武者正牽著一匹頗為神駿的戰馬等候著。馬背上還放好了行囊。

  風辰飛身上馬,向著東北方向飛馳而去。

  而在他的前方二十里外,一根巨大的光柱高聳入雲。

  幾乎是在風辰出城的同時,晴家的追獵者也已經到了。

  眼見風辰準備了戰馬,雖然並不意外,但他們都對視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

  就速度而言,他們並不遜於戰馬,如果憑借丹藥補充源力的話,耐力也足夠支持追捕。可畢竟這場賭鬥曠日持久,靠步行總
      比不上騎馬來得輕鬆。

  而便在這時,張國瑞開口道:「四位,我家殿下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戰馬。」

  四人扭頭看去,果然見不遠處,四名皇家侍衛一人牽了一匹馬,等候在道旁。

  「多謝!」領頭的熊律並不客氣,抱拳致謝之後,和同伴上了馬,飛馳而去。

  他們都知道,這場賭鬥,除了他們和風辰之外,最主要的交鋒,就在於燕家和風家之間。而為晴家追獵者提供幫助,本就是
      晴家來南神國,燕家的承諾,也這場戰爭的一部分。

  從某個角度來看,這就是一次考察。

  對於晴家來說,若是燕家連這點掌控力都沒有,那什麼合作結盟一類的話,自然也無從談起。

  這場戰爭,從現在才真正開始。

  熊律等人不知道燕家會怎麼收拾風家,但他們知道,在經歷了之前讓人意外的灰頭土臉之後,燕家已經不再客氣了。

  因為就在他們上馬離開的時,他們已經看見,不遠處的巨松下,一個俊秀儒雅的青年走出了帳篷。

  南神國二皇子,燕弘!

  ……

  馬蹄聲遠去,天空中,六名燕家天尊呈半圓形,將風商雪圍在中間,隱隱隔絕了他和風辰之間的道路。

  沒有人說話,但離鞘一寸的長劍,以及他們身上的危險氣息,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我家殿下,請風天尊一敘。」

  風商雪掃了一眼六名燕家天尊,低下頭,注視著帳篷外負手而立的燕弘,良久,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了。

  燕弘微微一笑,倒也不以為忤。

  他輕輕一擺手,空中的羅西山等人紛紛御劍散向四面八方,在樊陽城外巡弋,竟是將樊陽城封鎖了起來。

  燕弘站在樹下,靜靜地想著什麼。片刻之後,他轉身進了帳篷。

  帳篷內,那黝黑中年男子和那眼角有刀疤的漢子,正一臉慇勤地等候著。

  「你們繼續說……」燕弘在椅子上坐下,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眉頭微皺。

  這二人早在賭鬥開始之前,就已經悄無聲息地趕到了這裡,正在報告情況。此刻聞言,當即接著將之前星神殿發生的一切講
      了一遍。

  見燕弘聽完,依然皺眉沉思,兩人對視一眼,那刀疤開口道:「殿下果然神機妙算,當時那風辰說他放棄選擇路線的時候,
      所有人都信以為真……」

  他冷笑著道:「可我一看那農安邦選定的節點,我就知道,他一定是跟風家有所勾結。可笑他們欲蓋彌彰……」

  那黝黑中年男子一邊討好地看著燕弘,一邊不屑地道:「這不明擺著的事情麼。不然,千百年來星神殿都不干涉世俗的規矩,
      怎麼到他這裡就破了?還找個保護平民的藉口……」

  那刀疤點頭道:「更重要的是,他選出來的節點,和殿下提前預判的一模一樣!」

  兩人看向燕弘的目光,充滿了敬畏。

  早在上次見面時,燕弘就分別給了他們一張地圖。

  而在地圖上,燕弘已經將風家可能選擇的路線,標注得清清楚楚。

  原本回家之後,族中長老們還心有疑慮,覺得這位二皇子殿下,會不會太過自信了。可沒想到,今天兩人竟親眼看著農安邦選
      擇的路線和燕弘的預判一一對應……

  此時此刻,二人對燕弘簡直奉若神明。

  既然風家已經按照二皇子預測的路線在走,那麼,接下來的發展,就盡在掌握了。他們都覺得,若是燕弘早些來樊陽主持大局
      的話,風家連絲毫的反抗機會都沒有!

  「不過那風辰竟然有如此實力,倒是實在讓人意外。」見燕然沉默著不吭聲,刀疤漢子輕聲說道:「如此一來,對付他倒要花
      些心思。不然的話,風家暗營也……」

  燕弘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了下來。

  他微微一笑,說道:「風辰居然是爭游者,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這風家,還真是藏著不少讓人意外的東西啊……」

  說著,燕弘起身走到地圖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從方向來看,風辰現在是去往東北。而那邊,是木家和景家所在的區域。木家既然被滅,而景家又是風家的同夥,自然,這
      張包圍樊陽城的大網,就洞開了一個口子……」

  黝黑中年人和刀疤漢子都跟在燕弘身旁,舉目向地圖看去。

  地圖上,原本圍獵風家的十五個家族的領地,有近有遠,星羅棋布,分別位於樊陽四面八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漁網。

  而如今,其中的七個點,都已經被標注成了紅色。其中四個是景家,李家,鄭家和宿家這四個風家內奸。另外三個,則分別是
      被滅族的木家,黃家,以及已經被燕弘判定覆滅的任家。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張網已經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尤其是在東北方向,簡直成了一個大窟窿。一旦風辰往這個方向去,很容易
      在景家的幫助下,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到時候,單單在這一片區域,說不定都會浪費掉晴家一次,甚至兩次萬里追魂。

  當然,晴家這些追獵者是否能真的抓住風辰,他們並不介意。

  他們介意的,是以風辰為核心的這場戰爭。

  「這麼說來,風辰是準備往這個方向突破?」刀疤漢子問道。

  「不,」燕弘微微一笑道,「這不過是調虎離山罷了。東北這麼大一個窟窿,我們不可能視而不見。而木家又是最先被滅族的
       ,他們認為,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就調動人手彌補這個破口……」

  說著,燕弘微微一笑道:「而我們雙方的兵力,是不能飛的。所以,什麼時間處於什麼位置,就很重要了。所謂遠水救不了近
      火,一旦我們被他們撕扯開,來回調動,那才是致命的。」

  他指著地圖,問兩人道:「如果我下令讓北面的秦家,以及東北遠端的休家,派人前往這個區域阻截,而風辰卻趁機南下,往
      宿家所在的這個方向尋求突破呢?」

  兩人睜大了眼睛看著地圖。發現被燕弘這麼一說,似乎東南方向還更危險。

  北面的秦家就不說了,東北偏東方向的休家,是扼守東面的重要力量。他們和申家一道,組成了對東面的控制。

  而若是風辰趁著休家北上,而經過……

  「黑林子山!」黝黑中年人率先發現了端倪,一聲驚呼。

  黑林子山,是在休家西面的一片崎嶇難行的山區。繞過這裡,就能夠抵達宿家的控制區域。

  風辰騎馬往東北走,一般人都會以為他會衝過景家控制區域,去往戈壁。可事實上,最好的辦法,是直接在黑林子山棄馬,向
      南穿過馬匹不能過的陡峭山區,和宿家接頭。

  這樣做的好處有三個,一個是黑林子山地形複雜,容易擺脫追獵者。二是風辰雖然棄了馬,但可以在宿家得到幫助。而追獵者
      若無燕家幫忙,棄馬之後就只能步行。

  而第三,則是雙方的兵力調動。

  北面的秦家就不用說了,主要是東面的休家,會被吸引到東北。而這個時候,宿家若是幫助風辰往西南走,就能跳出這張大網
      。

  尤其是從賭鬥顯露來看,這一條線,集中了十二個節點中的三個。

  如此一來,風辰不但能完成十分之一的節點攻略,而且可以選擇的方向就多了。在這邊拖半個月,乃至完全跳出去,一直拖到
      比賽結束,也並非不可能。

  要知道,按照比賽規則,逃亡者必須每三天,回一次節點。

  這是路線的約束。

  而這十二個節點,只是路線的大節點。風辰每抵達一個大節點,都能夠使得這個節點分散出四個小節點來。

  這也就意味著,若是風辰將這個方向的三個大節點,一一攻略下來,就能獲得十二個小節點。

  這將是一個極為廣闊的活動區域。

  四個追獵者若是不能得到他準確的位置消息的話,就只能疲於奔命!等到三次萬里追魂被消耗乾淨,風辰躲在這裡,來回兜兜
      轉轉,就算是拖上一個月也不稀奇。

  而更糟糕的是,小節點是其他人看不到的。到時候,如果不能一直綴住風辰,其他人想幫忙尋找都很難。

  「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刀疤也反應了過來。

  燕弘笑了起來:「黑林子山說對了,不過,風家打的可不僅僅是這個主意。」

  他伸手往西南方向一指:「如果我猜測正確的話,現在任家已經被李家攻陷了。而這個時候,風家的暗營會去哪裡呢?」

  兩人的目光,先落在了西南方向的任家,然後又看了看東南的宿家,最後不約而同地落到了南方的洪家身上。

  「洪家!」

  「風辰會跟風家暗營在青木城匯合!」

  「東南,西南都被他們掃空了,我們短時間的注意力,還放在東北,整個南面,就只有洪家還是一根釘子。」

  「只要拔出了這根釘子,風家在整個南方,幾乎是為所欲為!風辰不光能跑能躲,還能再獲得三個大節點。同時,還有風家暗
      營,宿家,李家為他做保護!」

  「不,說不定西面的鄭家,也會趁機南下。鄭家,李家和宿家一旦匯合,加上風家暗營,就能隨意遊走掃蕩。連西南外圍的詹
      家,東南遠端的胡家,也要受其威脅……」

  所謂一通百通,兩人彷彿醍醐灌頂一般。

  燕弘點點頭,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很絕妙的戰術,不是嗎?如此一來,我們就會被他們耍得團團轉。一個月之後
       ,我們就只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而且,之前的攻心戰,已經使得我們沒辦法相信剩下的這些世家了。現在面對這樣的情況,我們沒辦法信任胡家,沒辦法信
      任詹家,甚至連洪家我們都沒辦法信任……到時候,他們在南方擰成一股繩,而我們在南方卻是一盤散沙……」

  說到這裡,燕然的笑容變得有些森冷。

  「不過,他們忘了申家,也忘了就算是不可信任的棋子,也有別的用法。況且,他們的計劃既然被我看破了,那同樣的一步棋
       ,早一步走和晚一步走,會是一樣嗎?」

  「而更重要的是,」燕弘的目光,落在了已經興奮得臉色漲紅的二人身上,「他們不知道你們的存在。現在,你們知道該怎麼
      做了嗎?」

  兩人的目光,落在了地圖南面洪家所在的青木城,旋即用力地點了點頭道:「明白!」

  「讓洪家做誘餌吧,」燕弘最後神情淡淡地道,「如果他們真的攻擊洪家,那就證明洪家是可信的。到時候你們再出手!不然
      的話,就連洪家也一同滅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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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6 21:20:51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7 22:29 編輯

      第二百九十七章 雨過山

  風辰策馬飛馳。

  昨夜下了一場雨,今日的太陽又如期而至。雖然已經時近中午,不過風還有些微涼,陽光明媚而不熾烈。

  「這是個適合郊遊的天氣。」風辰一邊快馬加鞭,一邊想著。

  跟現實世界那魚缸一般的城市和依靠維生系統製造的「自然環境」比起來,天道大陸的這一切,近乎於奢侈。

  在這裡策馬飛奔,他非但沒有逃亡的自覺,反倒有一種心曠神怡的自由之感。

  不過,身後遠端傳來的馬蹄聲和揚起的塵土,正在告訴他,這場郊遊並不是那麼好玩的。

  而更不好玩的是,在離開樊陽城十裡之後,風辰發現,身旁身後的人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這些人或策馬從旁邊橫插過來,或從路邊的樹林裡,山坡上,騎馬靠過來。他們神情猙獰,就像一群鬣狗,一邊用陰冷地目
      光注視著風辰,一邊無聲無息地跟隨著。

  而很快,風辰就不出所料地看見了天空中的一個身影。

  申行雲!

  這位申家的天尊,就如同一隻獵鷹,在天空中緊緊地跟隨著風辰,渾身散發的凜冽殺氣,如有實質。

  「轟!」申行雲一看見風辰,毫不猶豫地就是淩空一掌,照著他狠狠拍下。

  大地在一聲巨響中,陡然炸開,道路被轟出一個大洞,泥土四散飛射,沙塵彌漫。

  風辰並沒有受傷。

  無論是申行雲的這一掌,還是爆裂飛散的泥土,都直接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就連道路上陡然出現的巨坑,坐下戰馬也如履
      平地。就像根本沒有這個坑一般。

  這是星神契約的效應。

  從簽訂契約的那一刻起,風辰和晴家的追獵者,就事實上存在於另一個空間。

  就如同行走於光天化日之下的鬼魂一般,雖然其他人能看到他們,甚至和他們對話,但只要他們不主動出手,解除星神契約
      的保護,所有力量都無法作用到他們身上。

  包括他們騎的馬也是如此。

  不過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還是讓風辰心頭微微一緊。畢竟,知道規則是知道規則,但真正被一個天境強者一掌拍下,那種宛若
      泰山壓頂一般的恐怖感還是無法完全避免的。

  若不是自己正處於星神契約的保護中,單單是這一掌,就能把自己拍成肉泥。

  「風辰,」申行雲一聲怪笑,神情陰狠地道:「你猜我抓住你之後,會怎麼殺你?」

  風辰冷笑道:「你猜你抓得著我麼?」

  「小雜種,別以為你有星神契約保護,我就拿你沒辦法,」申行雲森然道,「只要你被抓住或者晴家認輸,你的星神契約都
      會被解除。到時候,我看你還怎麼跑!」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風辰笑眯眯地道,「對了,你知道我們這次攻擊木家,有個意外的收穫麼?跟你分享一下。」

  申行雲聞言,頓時怒火中燒。

  今天淩晨,燕弘抵達樊陽之後,所有參與圍攻樊陽的世家強者都已經在單獨聽燕弘面授機宜之後,各自離開了。

  申行雲是第一個進的帳篷,也是第一個走的。

  離開之後,他在第一時間就發出了信號,聯繫並調動只有身為族長的他才能指揮的申家暗營。然而,其他暗營都還好,唯獨
      發往白沙城瓦塘鎮的密訊卻如同泥牛入海。

  申行雲估計,這個暗營是凶多吉少了。

  原本他還抱著一絲僥倖,派了人過去探查。而如今,查探的人還沒回來,卻聽風辰提起這個……

  「是你們幹的!」申行雲咬牙切齒地到。

  「嗯,之前不想太刺激你,所以我只割了申振康的喉嚨,沒給你看,」風辰一邊策馬,一邊扭頭看著圍在身旁飛馳的申家武
      者,悠悠地道:「二十個不少地放在樊陽城……」

  「小雜種……」

  風辰話音未落,申行雲已經狂怒出手,又是一掌拍下。

  轟地一聲。

  申行雲含怒出手,發洩激憤,這一掌遠比之前那一掌更猛。巨響聲中,大地竟如同海面墜入隕石一般,地面就如同水一般波
      動起來,旋即陡然沖天而起,聲勢駭人。

  「就是這時候!」

  風辰眼中閃過一道厲色。

  他知道,這申行雲雖然不能攻擊到自己,但他卻能以這種方式,不斷地騷擾自己,羞辱自己,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這麼做看似無用,但只要有他跟著,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甩不開身後的追獵者。畢竟,申行雲就是最顯眼的標記。

  而一旦追獵者認輸,或者自己被對方追上並擊敗,申行雲立刻就會出手擊殺自己。

  風辰自然不會將自己的命,交到對方的手裡攥著,同樣,他也不會任由對方戲弄。

  閃念間,風辰身形已經陡然自馬背上騰空而起,借著那沖天而起的泥土遮掩,剎那間就已經掠過數丈,落地時腳下連點,身
      形再度加速,手中長槍如同閃電般刺向並行的一名申家武者。

  申行雲含怒發洩,對於風辰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可一旁的申家武者,卻是不敢觸及,都小心翼翼地保持在家主掌力範圍之
      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控馬上。

  這名申家武者顯然沒想到風辰竟然主動向自己出手。待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長槍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大覺槍法第五招,茅塞頓開!

  「小雜種,你敢……」這申家武者驚駭若狂,倉促間,只來得及將手中的刀往面前一封。

  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眼前,恍若出現了一張星圖。

  在這張群星遊走的星圖籠罩下,自己腦海裡的每一個念頭,似乎都被對方看得清清楚楚。而自己手中原本封得嚴嚴實實的刀
      ,就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左右。

  這種力量無所不穿,無所不破!

  連思維困頓都能開,還有什麼不能開?

  噗!一聲悶響。

  這申家武者低著頭,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胸口插入的長槍,似乎沒想明白自己的刀,怎麼被這槍給破開的。

  天空中,泥土劈裡啪啦地打下來,而在這層土中,風辰收槍,反身疾行,幾個大步飛身上馬,直衝了出去。

  一道黑黃色的瀑布被甩在身後,瀑布邊,那申家武者身子一歪,墜落馬下。引來身後其他武者一片混亂和怒吼。

  天空中,申行雲目眥欲裂:「風辰,你好大的狗膽!」

  「嘿……」風辰收了槍,抬頭看著申行雲道,「星神主宰的賭鬥,規矩大家都知道。除非我先向誰出手,那人才能還手,否
      則的話,我受星神契約保護,誰也動不了我……」

  他一臉奇怪地道:「你在天上拍啊拍的,還讓這幫傢伙距離我這麼近,究竟是威脅我呢,還是給我送人頭來了?」

  風辰說著,一邊抓著韁繩一邊板著手指頭道:「申振康一個,暗營二十八個,再加上這一個……」

  數完,他笑著一擊掌道:「正好湊了三十整!」

  申行雲的寒氣,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風辰,我申行雲發誓,必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嘖嘖,」風辰扭了扭身子,「說得我骨頭都酥了……好期待……不過……」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跟得上我麼?」

  申行雲一聲冷笑,正要答話,忽然,他身形陡然自空中一閃。避開了一支不知從哪裡飛來的箭。

  這一箭無聲無息,極為刁鑽毒辣。

  即便是申行雲,背上也起了一層冷汗。而他身形剛剛閃開,還沒來得及尋找射箭之人,臉色就陡然一變,身形飛射落地,一
      把抓住一名武者的衣領,將其拋開。

  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支箭命中了那武者的戰馬。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這一箭威勢無匹,竟是將戰馬直接射爆成一團四濺的血肉。

  若是那武者還騎在馬上的話,他也會是同樣的下場。

  「雨過山!」申行雲咬牙切齒地看著前方,一擺手,下令道:「停!」

  眾申家武者紛紛勒馬,一個個臉色煞白地回轉到申行雲身旁。

  放眼看去,只見前方不遠處,已經隱約可見一座小鎮。而在小鎮路口的兩側林子裡,一個個穿著黑色甲胄的武者,簇擁著一
      名鬚髮皆白,宛若雄獅一般的老人轉了出來,橫在路中。

  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風辰的外公,雨尋霓的父親,雨家家主雨過山!

  「外公。」風辰策馬行到雨過山身前,叫道。

  「惹禍的臭小子,」獅子般不怒自威的老人一看見風辰,便是眉花眼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摸了摸風辰的頭,點頭道,
      「你的事,我都聽你娘說了。不錯,出息了。我就說我那百臨城是塊風水寶地。哼,以前說給你娘,她還嫌棄……」

  「我不嫌棄。」風辰笑道。

  「好,你看得上,那就給你了!」雨過山哈哈大笑。

  這時候,遠處已經隱約傳來了馬蹄聲。雨過山一擺手道:「辰兒你先走。那些追獵者你自己應付,申行雲這隻土狗,外公我
      替你打。我倒要看看,誰把誰碎屍萬段……」

  說到最後,雨過山已然一臉猙獰,如同看獵物一般盯住了申行雲這邊。一干申家武者只是被他掃了一眼,就寒毛倒豎,甚至
      胯下坐騎都不安地騷動起來。

  眼見對面風辰策馬離開,申家武者們,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家主。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一場大戰即將爆發的時候,申行雲卻目光陰冷地擺了擺手,毫不猶豫地道:「我們走!」

  轉過身,申行雲騰空而起,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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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八章 千機樓

  「大人,我們……」

  和雨家脫離了接觸,一位心腹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難道就這麼放過那小子?」

  「放過?」申行雲冷笑一聲,腦海中浮現了和燕弘的對話。

  「風家武堂龜縮在樊陽城中,而風家族人子弟,也早就撤回了城,因此,我們的目標,除了風家暗營之外,還有一個
       ……」當時,燕弘站在帳篷裡的地圖前,說道:「那就是雨家!」

  「風雨兩家,同氣連枝。雨過山更是風辰的外公。於情於理他們都不可能錯過這一戰。而現在,雨家一直沒出現。我
      估計得沒錯的話,他們的任務就是擔任風辰的外圍清掃者……」

  燕弘說著,轉身冷冷地道:「逼他們出來!」

  想到這裡,申行雲咬牙切齒地對一眾手下道:「這小雜種殺害振康,便是我申家永生永世的仇人,我怎麼可能放過他?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有二皇子殿下居中謀劃,你們還怕沒機會嗎?」

  在申家武者熱切的注視下,申行雲面色猙獰:「到時候,管教你們砍風家的人頭砍到手軟!」

  說完,他下令道:「加快速度!」

  「是!」申家武者懍然道。

  ……

  風辰策馬進了小鎮。

  小鎮名叫樊東鎮,距離樊陽二十多里,算是樊陽範圍的邊緣。

  作為洛原州北方數一數二的雄城,樊陽周邊三十里內,分部著四個小城和數十個這樣的小村鎮。

  而大祭司農安邦隨手點出的賭鬥節點中,其中一個就落在樊東鎮裡。

  巨大的光柱,不但將小鎮數百人家都囊括在其中,而且還延綿到了附近的山林。進入其中,就宛若進入了一個五光十色的水
      下世界,身邊蕩漾的流光如有實質。

  風辰在小鎮中央一個有著老戲台的小廣場上飛身下馬,走到光柱中的一個石臺前。

  石臺上,懸浮著一個小小的法陣。

  法陣裡封印著一張地圖。

  這張地圖和之前農安邦點開的那張一模一樣。上面標記著十二個節點。而風辰所在的這個節點,則比別的節點顯得更大一些。

  在風辰來之前,幾個小孩正圍著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石臺玩耍,其中兩個還一臉好奇地在地圖上點來點去。不過,他們的手卻只
      從光線交織而成的地圖中穿過,沒有觸發任何動靜。

  一看見風辰,小孩們呼啦一下就散開了。

  風辰衝他們笑了笑,用手點在地圖標記的節點上。

  代表樊東鎮的節點就如同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一般,陡然散開,化作一個個小光點,分佈於四周。

  而對此,風辰早在給風商雪的方案中,就不知道反覆推敲過多少次,心中早有定計,當下毫不猶豫地選了四個點。

  隨著四個小節點的選定,地圖重新變回原樣,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過,當風辰抬起頭的時候,卻看見,在遠方,已經出現了四根的小光柱。

  風辰翻身上馬,向鎮子另一端飛馳而去。

  而就在幾個小孩重新圍住石臺,好奇查看的時候,忽聽又一陣急促地馬蹄聲傳來。

  小孩們呼啦一下散開,這次跑得比上次還遠。

  熊律等人在石臺前勒馬團團轉了兩圈,看了看石臺上的地圖,又看了看四周出現的小節點光柱。

  熊律道:「四個小節點,東北兩個,東南兩個!追!」

  眾人催馬疾行,片刻之後就已經出了小鎮。

  行了大約兩三里地,四周山坡起伏,林木茂密。在一個岔路口,四人停下馬來。

  紀胥風看了看地面,又伏低聽了聽,說道:「往東去了。」

  「小心為妙。這小子現在有人幫忙了。我們周圍可能全是他們的人。讓他藏在某個地方,而後其他人騎馬引誘我們,不是沒可
      能……」熊律扭頭對馬山嶺道:「老馬,靈鼠!」

  馬山嶺應了一聲,反手亮出一張符菉。

  啪地一聲,隨著他手一抖,符菉陡然化作飛灰。不過,符菉上的靈紋,卻停留在了半空。

  隨著靈紋運轉,空中出現了一個小漩渦。一隻白色的小老鼠從漩渦中鑽了出來,啪噠一聲摔在馬山嶺的肩膀上。

  「靈鼠,替我找這個人。」馬山嶺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回想著風辰的衣著相貌。用神識與靈鼠溝通。

  靈鼠嘴裡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在跟誰說著話。

  片刻之後,靈鼠人立而起,一隻前爪抓著馬山嶺的耳朵,另一隻前爪則指向一個方向……

  「果然是東面!走!」

  ……

  星神殿裡,熱鬧非凡。

  人們圍在巨大的水晶球旁邊,一邊觀看追獵者和風辰的追逐,一邊熱烈地議論著。

  「四叔,你說這小子的性子是不是太橫了一點……」尚卻愚低聲在尚伯學耳邊道。

  當水晶球中,出現風辰擊殺申家武者一幕時,在場的風家子弟都大聲喝彩叫好,而尚卻愚,初是點了點頭,旋即就皺起了眉
      頭。

  在一位天境強者的壓迫下,這小子非但沒有畏手畏腳,反倒當即還以顏色,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不過,這性格也未免太……

  「怎麼?」尚伯學乜了他一眼,「看女婿?」

  尚卻愚臉一黑:「屁!小耶怎麼可能看上這種傢伙!」

  尚伯學笑道:「那可說不定。你沒覺得,小耶說起這小子的時候,表情語氣跟說其他人不一樣?」

  尚卻愚臉上一僵。

  仔細想想女兒談起風辰時的神態,還真像四叔說的那樣。

  不過,這個念頭才在腦海中一閃,旋即就被他給拋開,斷然否定道:「不可能,想都別想!」

  正說著,忽然,他眼神一定。

  「四叔,你看那邊。」尚卻愚衝左邊努了努嘴,向尚伯學示意。

  尚伯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是陡然一愣。旋即,他飛快地跟尚卻愚交換了一個眼色。

  「是千機樓的李萬均!」

  「沒錯,是他!」

  千機樓是天道大陸上最龐大的情報組織,其觸角遍及四大神國的每一個角落,消息之靈通,無出其右。只要你付得起足夠的
      代價,再機密的消息,他們也有辦法弄到。

  不過,其行事亦正亦邪,行蹤也極為神秘。

  沒有人知道樓主是誰,有哪些成員。但所有人都知道,千機樓除了消息靈通之外,實力也極為強橫。

  那些試圖打千機樓主意的傢伙,現在要麼躺在棺材裡,要麼就比躺在棺材裡還慘。

  這其中,有不少都是原本名聲赫赫的強者。

  因此一直以來,千機樓都被譽為沒有祖地的超級宗門,在上游那些高高在上的超級大宗之中,也佔有一席之地。

  而叔侄倆眼前的這個老人,一襲皂白長衫,雙頰清瘦,貌不驚人。

  可他們卻知道,這李萬均,乃是千機樓公開身份行走於世俗的執事。而且,還是千機樓在南神國的三大執事之一!

  這樣的人物,平常神龍雲隱,不是重要的大場合,難得一見,卻沒想到,他竟然出現在這裡。

  「走!」

  尚伯學扭頭一掃,發現除了自己兩人之外,另有好些人都發現了李萬均,當下果斷地到:「我們過去!」

  李萬均竟然親自來看風家和晴家的這場賭鬥,那象徵的意義可就不一般了!

  白癡才認為李萬均是閒的沒事才出現在這裡。

  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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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九章 風暴之眼

  十七里村。

  村中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榕樹下,小酒館的店伙計劉豐飛快地端著盤子,將酒菜放在等候的客人面前,說聲慢用,旋即顛顛的
      出了門,接過門口下馬的一個中年男子手裡的韁繩。

  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面色紅潤,衣著講究。顯然是個豪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支由兩輛滿載貨物的馬車和十幾個護衛,夥
      計和車伕組成的小商隊。看起來像是遠道而來,風塵僕僕。

  「客人屋裡坐,」劉豐慇勤地招呼著,扭頭衝身後的櫃檯吼了一聲,「老闆娘,來客了。」

  老闆娘聞聲趕緊從櫃檯後轉了出來,未語先笑,招呼道:「喲,客人這是打哪兒來,瞧這一身土,累壞了吧,趕緊進屋喝杯
      酒休息休息……劉豐,把車馬領到後院去,交代老袁頭好好照料著……另外讓小娟打盆水來,給客人洗把臉……」

  「有勞了……」那中年人見著老闆娘,眼前就是一亮,臉上自然浮現了一絲笑容。

  老闆娘三十多歲,年齡雖已不小,且素面朝天,只穿著一身布裙,可人竟生得不錯。說話的聲音也好聽,給人一種糯糯的感
      覺。一通安排下來,讓人聽著就舒坦。

  中年人從馬背上取下了褡褳,拍拍馬屁股,示意劉豐牽走,旋即扭頭看了看四周,目光在老榕樹上端詳了片刻。

  他轉身走到老闆娘身邊,笑道:「這棵榕樹可真大,得有數百年樹齡了吧……」

  「何止數百年,」老闆娘笑盈盈地道,「這村子還沒有,這榕樹就已經在這裡……」

  她最後的一個「了」字沒說出口,而且永遠也說不出口了。

  因為就在說話的這一瞬間,她抖開的手帕裡暗藏的迷藥,被中年男子一口氣吹了回來,而幾乎同時,中年男子手中陡然出現
      了一把刀,雪亮的刀光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從她的脖子上斬過。

  「地境武者!」

  這是這位老闆娘腦海中的最後一個念頭,然後,她的頭就飛了起來。

  旋轉的視野中,那支陌生商隊的護衛,夥計和車伕,已經一窩蜂地殺進了小酒館。

  十幾分鐘之後,隨著那個叫劉豐的店夥計,成為唯一的漏網之魚,這個景家設置在十七里村的情報據點,就成為了歷史。

  一把火燒了起來。

  映紅了村中的大榕樹,也映紅了村民們恐懼的臉。

  ……

  張恆飛快地在叢林中奔跑著。

  他那滿是血跡的衣服,被茂密的樹枝和遍佈的荊棘撕成了破布,這些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敵人的。

  身為宿家的密探,張恆在胡家控制的石灘城經營一個皮貨鋪,已經超過十年了。時間長得他甚至有一種自己從小就生活在那個
      由三彎河石灘的石頭修建起來的城市的錯覺。

  張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發現的。

  他只知道,他剛剛獲取了一份關於胡家動向的情報,想要出城傳遞,就被人綴上了。

  張恆在殺了兩個人之後,奪路而逃。現在,他的前方已經是一道懸崖,而身後,則是十幾個追兵。

  張恆站在懸崖邊,轉過頭來,看向身後。

  胡家的武者,一個接一個地鑽出樹林,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這時候,他們倒不慌不忙了。

  身處於絕境中的猛獸往往是最危險的,這個道理,他們比誰都明白。所以,既然對方已經無路可逃,那麼,他們現在需要做的
      ,就只是圍住他,穩紮穩打……

  「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張恆問道。

  他站在懸崖邊,渾身傷痕,氣息微弱,風吹著被鮮血黏成一綹綹的頭髮和破布條般的衣服,看起來格外淒慘。

  「想知道?」領頭的胡家武者獰笑道道:「你死了以後,我們會把答案燒給……」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神情一變。

  便在這時候,張恆口中發出一聲忽哨,隨後,他將一個小竹筒拋下了懸崖。這個小竹筒,他已經在手裡捏了很久了,捏到有些
      發熱,上面沾滿了自己的血。

  他一度以為自己堅持不到這裡,可終究,還是成功了。

  張恆的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

  在他身後的山澗裡,一隻銀灰色的信隼,正如同一道無聲無息的閃電般掠過,一口叼住了拋下的竹筒。

  然後,它就像很多年來,張銘一次又一次訓練的那樣,向前方飛掠一段之後,身形一偏,已然劃過一道弧線,轉進了峽谷另一
      側,消失不見。

  胡家武者聽到了信隼的聲音,可是,別說他們此刻身前還有張恆擋著,就算沒有這個傢伙,他們也來不及阻止了。

  「上!」胡家武者怒吼著,紛紛衝了上來。

  張恆……不,宿恆扭頭看了一眼信隼遠去的方向,他知道,它會沿著山澗飛很遠,然後才順著一個山地農場的茶園,衝上藍天
      ,然後一路向西北方向飛去。

  那裡是宿家的暖蘇城。

  每年三月,城外漫山遍野,城中大街小巷,還有女人的髮髻上,滿是盛開的茶花。

  只可惜,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宿恆回過頭,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怒吼著迎了上去。

  ……

  這一天的洛原州大地上,亂象紛呈。

  一道充斥著殺戮,閃爍著刀光劍影的暗流,在瘋狂地湧動著。

  各大世家的武者傾巢而出。一些向北,一些向南;一些扮作商人,護衛或普通平民,沿著大道不緊不慢地行進;一些則翻山越
      嶺,人銜枚馬裹蹄,行動快速無聲。

  如果從空中看下去,整個洛原州就像一個巨大的棋盤。而這些人,就是棋盤上遊走的棋子。

  他們就像線團般纏繞在一起,互相絞殺。

  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據說,在燕弘抵達之後,世家們的復仇已經全面展開了。

  在東北方,休家武者密集出現在景家控制區域,已經有好幾個景家據點被他們拔除。

  不過,景家迅疾還以顏色,有幾支暗營小隊出現在了休家區域,暗中破壞襲殺。

  在東南方向,胡家開始向宿家逼近。雙方大小交戰十餘起,死傷數十人。

  西南方向,詹家已經傾巢而出,向樊陽城西面移動。而那個方向,是李家和鄭家的區域。

  詹家擺出的姿態既像防禦,又像進攻。他們控制著交通要道,向東北,可直抵李家山嵐城,而向北,則可進攻鄭家的百壽城。

  而和這個戰場有著密切關聯的,是西北方向。

  薛家和居家,也已經出動家族所部,其兵鋒方向,正和詹家相向而行,顯然針對的也是鄭家和李家。

  這也就意味著,三個家族,將聯手攻擊鄭李兩家。

  如果說李文濡在的話,憑借和鄭先鋒聯手,兩個百年相交的世家齊心協力,至少防禦不是問題。

  可如今,李文濡被詹飛熊和秦正朗聯手所殺,鄭、李兩家,就只有一個鄭先鋒獨撐大局。這在許多人看來,西面這場戰爭還沒
      爆發,李家和鄭家就已經輸了九成了。

  除非風家出手相助。

  可偏偏,世家強者們雖然撤走了,燕家六位天尊,卻將樊陽團團圍住。

  人們進出樊陽城東門的時候,都能看到,在城外的那棵巨松下,燕弘一襲白衣,神情悠然地坐在那裡喝茶。

  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擺著一個棋盤,對面擺著一個蒲團和一杯茶。

  他在等著風商雪。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燕家不能直接出手,但人家就擺明了仗勢欺人,「請」你去喝杯茶,你又能怎麼樣?

  跟誰告狀喊冤嗎?

  從賭鬥開始,不過短短幾個小時,這場戰爭似乎就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戰火正在洛原州的各個角落蔓延開來。

  而無論東南西北中,局面看起來都對風家很不妙。

  城外那個氣質儒雅,臉上總是帶著一絲讓人心生好感的笑容的青年,就如同一座大山般橫在他們面前。

  憑一個中游家族的微薄底蘊,憑他們的一腔熱血,或者說是桀驁瘋狂,就能闖過去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風辰的身上。

  如果說這是一場風暴的話,那麼,風辰所在的位置,就是風暴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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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7 22:40 編輯

     第三百章 發現

  離開小鎮,風辰一路策馬飛馳。

  兩個小時之後,當坐下駿馬已然大汗淋漓,嘴角隱約泛起白沫的時候,他看到了前方一片黑茫茫的山林。

  黑林子山!

  這是樊陽城東北,一處著名所在。

  據說,這片山林地下有絕陰水脈,因此,這裡的泥土和土中生長出的植物,全都是黑色的。

  就連山中的霧也是黑色的。

  山林中,危機四伏。最危險的,除了神出鬼沒的妖獸之外,還有腐蝕血肉的毒瘴和能將人的靈魂都凍住的陰風。各種各樣有
      毒的植物和蟲子,更是層出不窮。

  也因此,黑林子山成了許多人眼中的禁區,只有極少數的本地獵人和地境以上的強者,才會從這裡經過。

  在林前下馬,風辰看了看眼前的林子。

  就像有一條無形的分解一般,林子外面,陽光明媚,泥土和地上的石頭野草,都很正常。

  而林子裡,無論是草木還是泥土,都是漆黑如墨。就連光線似乎都被什麼東西給吞噬了一般,一眼看過去,除了無盡的黑暗
      ,什麼也看不見。

  風辰回頭看了看後方。

  他知道,那四個晴家追獵者正緊緊地追在後面。他們應該是有某種追蹤的手段,沿途的所有岔口,他們一個也沒錯。

  風辰將馬轡頭取下,拍了拍它的屁股,放它自己回去,旋即毫不猶豫地鑽進了林子裡。

  進入樹林,風辰頓時感到一股寒意。

  黑林子山地下的絕陰水脈,不但其寒無比,而且黑色的山林和瀰漫的黑霧隔絕了陽光,使得這裡面就如同萬年冰窟一般。

  只短短幾秒中,風辰就發現自己的衣服上,結上了一層黑色的冰霜。

  這件武者服母親雨夫人準備的,以血蠶絲,火銀絲和精金絲糅合織就,除了刀劍難透,有一定的防禦力之外,對於極端天氣
      和一些特殊的環境,也有抵禦作用。

  然而,即便如此,風辰還是感到一股子寒意不斷地往身體裡面鑽。

  風辰當下運轉天衍訣。隨著源力的運行,滲透入體的寒意,比之前消褪了一些,不過,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

  「難怪說這裡是地境以下武者的禁區,普通人更是連邊也不敢挨,」風辰心想:「只有達到地境,人和大地自然融為一體,
      掌控自然規則,才能無視這種寒意,而地境以下,只靠身體硬撐,是撐不住的。」

  仔細感受了一番,風辰發現,雖然源力能驅散寒氣,但源力的消耗也非常驚人。

  「我是有靈兵煉體,身體強度比一般同境界爭游者強了許多,連我都如此,後面那幾個有苦頭吃了。」

  風辰向林子深處跑去。

  而就在風辰進了林子不到十分鐘,四名追獵者已經接踵而至。

  「這傢伙進了黑林子山!」熊律下了馬,神情嚴肅地道,「果然是跟我們玩這一齣。」

  對這次賭鬥,晴家自然是做過功課的。

  而在溫旭騫的推測中,樊陽城東北的黑林子山,就是風家可能選擇的逃亡節點之一。

  黑林子山環境極為險惡。哪怕此刻只是站在這片黑色叢林的邊緣,四人也能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用溫先生的話來說就是:「如果我是風辰,我會選擇利用這裡的環境,為身後的追獵者製造麻煩,方便擺脫對方。」

  不過,當時考慮到風辰自身的實力以及他進入黑林子山的風險,這個猜測被溫先生放在了等級最低的一檔。

  直到大家得知景家和宿家竟然是風家的盟友,並且還相繼滅掉了相鄰的木、黃兩大家族之後,這個猜測才被重新重視起來。

  要知道,穿過黑林子山,向東北可以抵達景家,向南則可以抵達宿家。這就使得黑林子山的戰略地位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況且,通過今日呂翔和風辰的較量,大家赫然發現,這小子竟然深藏不露。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走黑林子山的可能性就大為增加了。

  而這一路過來,眾人心頭的預感愈發強烈,直到現在,發現真被自己猜中了。

  「走,進去!」熊律一聲令下,四人毫不猶豫地追進了林中。

  「這小子狡猾如狐,大家要小心。」張鴻七開口道。

  熊律點了點頭,一邊奔跑,一邊說道:「鴻七說得對,黑林子山環境險惡。而我們又不可能一直保持一同行動,若不小心,
      說不定會被這傢伙趁機偷襲……」

  「好陰冷的地方,」紀胥風運轉源力驅寒,冷笑道:「他要是敢偷襲,那豈不是正好抓他進決鬥?」

  熊律搖頭道:「不行。你開啟追獵者權限,強令他進決鬥,只能約束他五分鐘。可若是五分鐘之內,你無法拿下他,那他就
      可以脫離戰鬥,繼續逃亡……」

  張鴻七接口道:「而且,在決鬥狀態下,就只能你和他交手。我們就算在旁邊也只能乾看著。若是你不能拿下他,又讓他脫
      離了戰鬥,那咱們就得再等三個小時……」

  說著,他眼睛微瞇道:「之前都說這小子是個廢物……可呂翔跟他的戰鬥,我們都看到了,這小子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所以,在沒有必勝把握的情況下,我們直接跟他決鬥,並不划算。」

  熊律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在把他逼到精疲力竭之前,我們都採用追獵模式,如此一來,雖然同一時間只有一個人能
      對他出手,但別忘了,追獵模式權限是可以轉移的。」

  紀胥風點了點頭。

  他知道,現實追逃有決鬥和追獵兩種模式。追獵模式的缺點是不能強行留住對方。而優點,則是對己方同樣沒有太大的束縛。

  例如自己和熊律一同發現風辰,自己先出手沒能留下風辰,又追不上他,那麼,自己可以把權限轉移給能追上他的熊律。

  如此一來,只要能抓住那小子的蹤跡,就能始終保持出手的機會,以便死死咬住他,拖住他。

  這可比滿世界地追著他跑卻不能出手要舒服多了。

  當然,一旦選擇了這種模式,在一定時間內,就不能強制留他進入決鬥了。

  倒是反過來,對方可以主動選擇進入決鬥。

  不過,對於逃亡者來說,這是一個孤注一擲的選擇。因為一旦決鬥是由逃亡者主動提出的,那麼,強制時間就不是五分鐘了。
      不分出勝負,雙方都不能脫離戰鬥。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這種賭鬥的逃亡者是不會主動選擇這一權限的。

  這時候,一旁的馬山嶺開口道:「我記得,逃亡者有一個反獵殺權限--如果他先發現我們,而開啟這個權限的話,就能夠反
      過來追殺我們,並且在這一段時間內,我們也同樣不能拖他進決鬥。」

  「嗯,」熊律點頭道:「不過,首先,他不出手攻擊,這個權限就不能激活。而其次,開啟反獵殺並襲擊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都意味著我們可以自由還擊,不限人數……」

  張鴻七補充道:「所以,這個權限,其實被人稱為保命權限。許多逃亡者使用這個權限,都不是為了反獵殺對方,而是為了避
      免被拖入決鬥,尋得一線生機。」

  一邊說著,四人一邊飛一般地奔跑著。

  能被從衛部選出來參與這場賭鬥,他們的輕身功夫都是超一流的。

  很快,在翻過林中的一個小山坡時,馬山嶺神情一動,飛快地摘下背上的長弓,二話不說,向著左側谷底下方就是一箭。

  嗖!

  幾乎是在箭矢掠空的同時,那個方向,一道人影已然飛一般地閃出,向著山谷對面的山崖縱躍而上。

  「是風辰!抓住他了!」

  眾人都是一喜。

  不過,雙方隔著一個山谷,從這邊下到谷底,再上到對面的話,需要不短的時間,很容易讓風辰逃脫。

  當下熊律下令道:「我追,你們分頭包抄!」

  說完,他從芥子袋裡取出了一個木簡,拋上了半空,沉聲道:「小橋!」

  木簡之上,浮現一個橋字,旋即,空中出現了一座由白色霧氣組成的橋。橫跨山谷兩側。

  在這一片漆黑的山林中,異常顯眼。

  熊律飛快地跨上了橋,幾個起落,就已然過橋到了對面。

  而隨著他的腳步過處,白霧橋飛快地收縮著,等他落地時,已然徹底消失。木簡又落回到了熊律的手上。

  這個木簡是一個上古輔助型秘器。是晴家為了這次賭鬥,而特地交給熊律使用的。

  其他四人,包括已經戰敗的呂翔,也都有各自的秘器。只不過呂翔當時一是輕敵,而是被風辰抓住先機連續攻擊得手,沒有機
      會使用秘器,不然的話,勝負還是兩說。

  而熊律的這個木簡,是大家最眼饞的。哪怕早已經見識過其特異屬性,此刻三人也不禁一陣艷羨。

  只可惜,木簡的橋只能渡一個人,不然的話,現在大家恐怕已經將風辰合圍了。

  「走!」馬山嶺扭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靈鼠,當先順著靈鼠指引的方向飛掠而去。

  張鴻七和紀胥風緊緊跟上。

  ……

  「那傢伙怎麼發現我的?」

  風辰在黑色的山林中,飛快地奔跑著。

  之前他從側面好不容易下到了谷底,正準備往上走,卻聽到了這邊傳來的動靜。

  他當時就隱身在一處灌木叢後,凝神屏息。

  在他想來,黑林子山裡,雖然不是一點光線沒有,但可視距離極短,自己一動不動地躲藏在這裡,對方不一定能發現自己。只
      要他們順著那個方向往谷底走,自己就能趁機上去了。

  可沒想到,對方一下就發現了自己。

  風辰運轉靈台,將御風訣催動到了極致。恰好有一陣黑風吹過,他身形一縱,已經踩上了風頭,旋即藉著風一陣拔高,手腳並
      用地上了一處山崖。

  「是他肩膀上的那隻老鼠!」風辰回想著,做出了判斷,「這應該是感知類術法製作的符菉--靈鼠尋蹤!」

  風辰回憶著那名追獵者的畫面,通過腦海中的記憶碎片,找到了相關的信息。

  感知類術法,恰好也是風辰所學的術法類型。

  只不過,他從《道聽錄》裡學習的聽術,只是這類術法的入門。就煉魂師這個行當來說,他才相當於一個學徒。而這種能夠衍
      化出靈鼠的符菉,至少也是三級煉魂師了。

  「晴家果然不好對付啊。」風辰有些鬱悶。

  爭游者以武問道,分天地人三境,每個境界一階,總計九階。

  而煉魂師則從一到九,分為九級。到了九級大魂師,他們同樣可以和天境爭游者一樣,突破道境,成為超凡強者。

  而且,一個以魂入道的道境強者,甚至比以武入道的道境強者,還可怕得多。

  其最可怕的,就是他們花樣繁多層出不窮的手段。

  不過,培養一個煉魂師也是相當困難。其成長難度就不說了,單單是消耗的資源,就是天文數字。

  別的不說,就說風家,要養一個三級煉魂師的話,恐怕就得拿出十分之一的財力。

  而十分之一意味著什麼?

  那意味著全族都得把褲腰帶給勒一下!其他方面的資源,能削減的都得大刀闊斧的削減!

  可顯然,對於晴家來說,拿出三級煉魂師製造的符菉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就算沒廉價到隨手撕著玩,那也是隨隨便
      便就能給手下衛隊一人發個幾十張。

  而這恐怕還是因為人境爭游者,最多只能催動三級符菉的原因。

  不然的話,人家五六七八級的符菉都能砸過來。

  風辰心裡憤憤不平地想著,上了山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旋即嚇了一跳。

  只見一道白霧,如同拱橋般橫跨山谷兩側。追獵者中,那個名叫熊律的傢伙,正飛奔過橋,向自己追來。

  「還講不講道理?!」風辰出奇地憤怒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個秘器的厲害和珍貴。

  而身為一個橫行樊陽城的鄉下紈褲,一向都是他用錢砸人,什麼時候被人用錢砸過?

  可此時此刻,風辰覺得自己被砸了。而且被砸了個鼻青臉腫!

  大城市來的晴家,果然豪闊。為了一場賭鬥,竟然為手下的侍衛都配上了秘器!

  他們就不怕弄丟了嗎?!

  風辰目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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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7 22:47 編輯

      第三百零一章 李萬均的小秘密

  幾乎是在風辰進林子的同時,星神殿大廳裡的人們一陣騷動。

  誰也沒想到,風辰既然走黑林子山。而如此一來,風家的圖謀也就昭然若揭。

  「走黑林子山,這麼說來,他是準備南下,去宿家!」

  「北上去景家也行。不過那條路很艱難,比不了他走大路划算。應該是往宿家走了!」

  「難怪風家先滅了木家和黃家,風辰往黑林子山一鑽,無論北上還是南下都可以。到時候一出了山區,就是魚入大海,有的
      是迴旋餘地!」

  「你們說,城外那位,算到風家這一招了沒?」

  「誰知道呢?要不你去告訴他?」

  「屁,星神的領域裡看到的東西,我要是出去還能記得,能說出口,我早他媽發達了!」

  眾人議論紛紛。

  而在巨大的水晶球東側,世家觀察者們都將目光投向了中央的那位老者--千機樓大執事李萬均。

  「很大膽的路線。」老人開口道。

  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無論是誰,原本想安安靜靜地旁觀一場戰鬥,結果卻被許多人圍在中央,不得不發表一下自己的
      意見和判斷,都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

  這是尚卻愚和尚伯學帶的頭。

  自從他們當先搶佔了李萬均身旁的位置之後,那些認出李萬均的人,也都蜂擁而至。

  不過老人對此倒也習以為常。

  千機樓幹的本來就是售賣消息的行當。而這種行當,除了消息靈通準確之外,還有兩個很重要的條件。

  第一個是大家都信任你,而第二個則是在他們需要的時候,能在第一時間想到你,並且排除其他的選項。

  這就意味著,權威性是非常重要的。

  而千機樓能屹立數百年,從小到大發展成一個橫跨四大神國,消息渠道遍佈大陸每一個角落的龐大組織,依靠的,正是在許
      多爆炸性的歷史事件中建立起的權威性。

  只有在這些事件中,你的消息最靈通,最精確,最隱秘,你才能擁有足夠的權威。

  當然,現在的千機樓,已經不需要用什麼來證明自己了。況且風家這件事,也算不上什麼爆炸性的歷史事件。不過,李萬均
      不介意順便和大家交流一番。

  「李先生為什麼會來這裡?」

  這時的畫面中,風辰剛進了黑林子山,正小心翼翼地穿行著,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尚卻愚趁著這個機會問道。

  「因為一個小秘密。」李萬均笑著道。

  那的確是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小秘密。

  這個秘密,在走進這個星神創造的大廳之前,他就已經在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裡,得到了證實。

  一個小時前。當李萬均闖進農安邦的房間時,大祭司很不高興地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來了?你不覺得不敲門是個不禮貌的
      習慣嗎?」

  「我對陌生人一向都很有禮貌,」李萬均一點也不拘束地走到農安邦的面前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不過,對我熟
      悉的朋友,我一向都不怎麼客氣。」

  「那誰當你的朋友誰倒霉。」農安邦沒好氣地道。

  「你何必咒自己。」李萬均笑著道。

  農安邦嘆了口氣,問道:「說吧,有什麼事。你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會是專程來找我喝茶吧?」

  「唔,是有個問題……」李萬均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開門見山地問道:「樊陽城出了個神眷者?」

  農安邦的眼睛瞇了起來:「你怎麼知道?」

  「我在星神殿裡的朋友,可不止你一個。」李萬均有些得意地擠了擠眼,臉上的皺紋像一朵菊花,笑得跟個老頑童似的。

  農安邦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間接證實了答案。

  農安邦憤憤地罵道:「你這傢伙是屬釘子的,無論什麼地方都能被你鑽個窟窿出來。」

  風辰晉陞時候出現的神蹟,雖然是在樊陽城,但天道大陸星神殿互為一體,神跡出現,會引發星神殿的祭壇波動。因此,其
      他星神殿的大祭司有所察覺並不奇怪。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具體是誰而已。

  畢竟,當時距離最近的,就只有農安邦。

  而這幾天來,各大星神殿都派人來詢問究竟,被農安邦一問三不知地給推了。

  此刻見到李萬均,農安邦就知道,那幫傢伙沒有死心。

  說不定,這個消息還是他們主動透露給李萬均的。想要藉著李萬均的手來獲取答案。

  哼,想得美!

  農安邦想著,憤憤地從鼻孔噴出兩股氣來。

  「憑咱倆的交情,能告訴我,是風家的哪一個嗎?」李萬均探著身子,一臉好奇而誠懇地問道。

  「我有說過是風家的人?」農安邦迅速識破了李萬均的詭計,嗤地一聲冷笑,一臉不屑。

  「不是風家的人,你會這麼好心開啟星幕?」李萬均冷笑著道。

  農安邦悠悠道:「他在樊陽城裡,我為什麼就不能為了保護他開啟星幕?」

  李萬均一時啞然。

  左看右看,從農安邦這頭老狐狸的臉上,看不出究竟,李萬均決定自己來尋找答案。

  雖然農安邦沒有承認,但李萬均覺得此人出於風家的可能性,八九不離十。他最懷疑的是那個名叫風辰的小子,其次就是風
      家的這些子弟。當然,究竟是誰,要觀察過後才能判斷。

  而除了這個小秘密之外,李萬均之所以坐在這裡,其實本身對風家的這一戰,也頗感興趣。

  畢竟,一個本該一根手指就摁成齏粉的中游家族,竟然生生頂住了四面八方的圍攻,鬧出這麼大動靜來,本就是一件稀奇的
      事情。

  據說,這一仗雖然是燕弘在操持,但背後的神皇燕熙,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

  在抵達樊陽之前,李萬均就動用千機樓的渠道,對風家進行了全面而細緻的調查,同時,他已經命令洛原州的千機樓分堂,
      全力以赴,探知一切關於交戰雙方的信息。

  他很想看看,風家這灘讓燕家一腳踩進來,就有些脫不了身的泥潭,究竟有多深?!

  所以,李萬均此刻坐在了這裡。

  「小秘密?」聽到李萬均的回答,尚卻愚和尚伯學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心裡均想,「能讓李萬均重視的秘密,肯定不簡單
       。」

  「李先生您對這一仗怎麼看?」旁邊有個世家觀察者忽然開口道,「風家撐得了幾天?」

  李萬均瞟了他一眼,神情淡淡地道:「外面開了盤口了?」

  開盤口的,自然不是賭場。而是這些看熱鬧的世家、宗門成員之間。參與者甚眾。而賭注也不是普通的金錢,而是爭游者的修
      煉資源。

  無論是靈冰,靈玉,丹藥還是礦產材料,所有的資源都按照【方】來計算。一方資源,約等於一位地境武者一月所耗。

  風家的這個賭局,花樣繁多。從賭風辰逃不出樊陽城的,到賭風家能撐過幾天的,賠率從五賠一到一賠十不等。

  對此,李萬均當然心知肚明。

  而他更清楚的是,在場的不少人,恐怕都已經在風辰的身上輸了一小把了。

  一方資源,對於上游世家和宗門來說算不上什麼,可對於在場不少中游宗門和世家來說,卻是挖心割肉。

  更何況,他們下注並不止一方而已。

  所以,這幫傢伙顯然是在擔心自己的賭注,雖然他們在這裡獲取的信息,並不能帶去外面,下了的注也沒辦法更改或收回,但
      這並不妨礙他們想要多探知一點消息。

  聽李萬均這麼一問,那人和身旁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李萬均笑了笑,正要說話,身邊的一名隨從卻飛快地走了過來,將一份情報遞給了他。

  李萬均展開紙條一看,眉頭就驟然一挑。

  在眾人關切地注視下,李萬均語氣不掩驚訝地道:「剛剛證實一個消息,任家被滅了。」

  「任家?」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宿家襲擊黃家的事情,是昨夜發生的。而黃鐵山之死;李、鄭兩家反水;秦正朗和詹飛熊擊殺李文濡;任紅石離開樊陽回小禾
      城等一系列事情,都是今天凌晨才發生的。

  大家得到消息,都已經是天亮之後了。

  當時,大家聽說李家和鄭家居然是風家內奸,任紅石緊急趕回小禾城的時候,都隱約感覺有些不妙。而大家做夢也沒想到,這
      才不到中午,任家覆滅的消息竟然就已經傳來了。

  繼木家,黃家之後,這已經是第三個被滅掉的家族了。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忽然感覺到背上一股涼颼颼的寒意。

  要知道,在場人當中,也不乏一些當初派遣了觀察者去百臨城,最終決定置身事外的本地世家。

  而此刻聽到這樣的消息,他們難免不想像自己家族參與其中的下場。那種景象,單單是想一想,都是一身白毛汗。

  風家,著實是心狠手辣啊!

  算算時間,雖然這些世家覆滅的消息大家才得到不久,但白癡都知道,風家動手肯定是在之前。

  衝木家下手的時候,燕然為首的一幫世家子弟恐怕才剛進樊陽。

  衝黃家下手的時候,黃鐵山恐怕才跟一幫世家強者兵臨城下,在城外自報家門,威風凜凜。

  而衝任家下手的時候,也應該不會晚於二十四小時之前。也就是說,昨天風辰一刀割斷申振康的喉嚨,風商雪一劍擊退三大天
      尊的時候,風家暗營早在外面殺了個血流成河!

  這麼一想,大家為自家慶幸之餘,都為這次參與圍剿風家的這些世家感到悲哀。

  就像兩個人打架,你這邊還按部就班地報家門,擺後臺,施壓……人家卻二話不說,早衝過來在你身上捅了十七八個窟窿了。
      然後你這才發現,哎呀,我怎麼流血了?

  這種想像,讓眾人驟然產生了一種荒謬感。

  原本是神國皇室燕家,接著北神國晴家的勢,領著一幫打手欺負風家。可此刻回頭看去,大家一時竟分辨不出這究竟是誰在欺
      負誰?

  十五家聯盟,叛了四家,滅了三家,如今就還只剩下八家。

  這一仗,風家真的還想大家之前想像的那樣,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便在這時候,水晶球裡,四名晴家追獵者已經發現了風辰,隨著馬山嶺的一箭射出,隨著熊律開啟秘器,橫跨山谷,所有人的
      注意力,都刷地一下集中到了比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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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二章 脫身

  嗖,嗖!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如風般在黑色的林間飛掠。

  雖然風辰已經將御風訣修煉到了小成境界,並且施展到了極致,不過,這畢竟只是一門流星級的輕身功法,在他目前靈台形成
      的四個武技法陣中,是最弱的一個。

  因此,哪怕此刻靈台全力催動,也只能看著對手越追越近。

  而且風辰知道,追獵者中的這個熊律,是對手中最厲害的一個,實力達到了人境中階五層巔峰。說他是一隻腳跨入人境上階也
      不為過。

  甚至可能就是為了這次賭鬥,而刻意生生壓低了自己的境界,沒有選擇突破。

  再加之對方身上還有晴家配備的秘器,那麼寬那麼深的山谷,他一下就過來了,生生將距離拉到了同一起跑線上,此刻和自己
      追個首尾相接,也就不足為奇了。

  「必須想辦法甩掉他!」風辰心裡想到。

  「他現在開的是追獵模式,一旦我被纏住,其他人包圍過來,除非我主動找一個對手進入決鬥。否則的話,他們單憑車輪戰,
      就能將我活活耗死在這裡!」

  「可現在,還不是我跟他們決鬥的時候!」

  一陣風從林中穿過。

  風辰下意識地騰空而起,一腳踩上風頭,想要借風而起,拉開和對方的距離,卻不料身後追擊的熊律見狀,一聲暴喝,手中長
      劍劃出一道銀光,猛地一斬!

  呼嘯的穿林風被斬斷了。

  搖曳的樹葉灌木,就如同被什麼東西拉了一下,驟然回彈。同時,那尖銳的風嘯聲,也戛然而止。

  剛剛踩上風頭的風辰,只覺的腳下的風變得凌亂起來,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風力,就如同海中一團受到驚嚇的魚群,四散開來。
      非但不能借力,反倒影響了自己的身形和速度。

  一腳踏空落地,風辰二話不說,手中已然浮現了一桿長槍,反身就是一槍刺出。

  風雪大作!

  黑色的風雪,陰氣瀰漫,寒冷刺骨。

  風雪槍法第七招,戰無常!

  黑無常,白無常,索命追魂。可敵是無常鬼,槍亦是無常兵。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敵分黑白,槍卻是黑白不分!

  這一槍,化作萬千槍影,密密麻麻,宛若狂潮一般向熊律襲去,槍勢猛烈,排山倒海,內中殺機卻飄忽不定,忽左忽右,宛若
      隱藏著一名幽靈刺客,盡顯無常之意。

  「漂亮!」星神殿中,風家族人齊聲喝彩。

  熊律瞳孔一縮,手中長劍似緩實快地橫於胸前,凝重如山。

  噹噹噹噹……

  數十道爆竹般的金鐵交鳴中,黑色林中,陡然炸開一片火花。

  熊律長劍守得嚴嚴實實,將風辰這排山倒海般的槍勢,一一擋了下來。

  不過,這一槍雖然擋下,但他發現,風辰槍上力道之大,匪夷所思。竟然比身為人境中階巔峰的自己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槍重
      劍輕,以至於自己一時間竟有些氣血翻湧。

  熊律的身形隨之一滯,被逼得停了下來。

  而風辰一槍撞在熊律的劍芒上,也發出一聲悶哼。對方雄厚的源力,使得他感覺自己這一槍如同撞在了銅牆鐵壁上一般。巨大
      的反震力,震得氣血倒湧,虎口發麻。

  「果然,在我沒動用天衍棋加成之前,單憑高出我四層的境界,他就能完全壓制我。如果不是我有靈兵鍛體,這一擊,他就能
      震碎我的虎口,把我的武器挑飛!」

  風辰腦海中飛快地一閃念。

  他原本也沒想過要硬拚。藉著這一槍反震之力,他持槍的手向上一甩,槍勢借力倒飛向上,劃出一個大圓,向身後甩出。而他
      的身形也如同一張紙片一般,順勢被大覺槍帶著飄了起來。

  旋即,只見他人還在空中,槍頭忽然如同九天落石一般,陡然拉出一道下沉的弧線,扎入泥地之中。

  風辰身形隨即下落,一個千斤墜,手中的槍桿被壓得彎了下去,宛若一張拉滿的長弓。

  砰!一聲震響!

  幾乎在熊律身形停滯的一瞬間,隨著大覺槍的猛然回彈,風辰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射了出去。瞬間和他拉開了距離。而
      大覺槍也化作一道龍形,回到了風辰的體內。

  一人一槍,瞬間躥入林中,去的遠了。

  這一次,星神殿裡,不光風家族人齊聲喝彩。就連世家和宗門的觀察者們,也點頭稱讚不已。

  從實力來說,熊律明顯比風辰要高出一籌。雙方的這次交鋒,其實只能算是一次很輕微地試探性接觸。僅僅一招的碰撞,連品
      味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結束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大家對於風辰的槍法,以及他的機變,才愈發印象深刻。

  要知道,對於風辰來說,這已經是大家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一旦和熊律陷入纏鬥,另外三名包抄的追獵者,很快就能形成合圍。因此,風辰根本沒有絲毫的停留時間,他必須跑起來,盡
      快甩掉對方,交手時間越短越好。

  而風辰不但只交手一招,而且還趁著這一招,和對方拉開距離,這等機變,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巨大的水晶一側,雨夫人笑盈盈地掃了晴時雨一眼。雖然沒有說話,那眼中的得意卻是盡顯。

  晴時雨風輕雲淡地捋了捋耳邊垂落的髮絲。

  而就在這時,水晶中,熊律幾乎是在風辰彈射如林的一瞬間,又甩出了那塊木簡。

  「古道!」

  白色的霧氣瞬間出現,形成了一條筆直的道路。這條道路,向著風辰延伸,瞬間就已經追著他到了身後。

  前方,風辰在枝椏橫生的黑色叢林中披荊斬棘,速度雖快,卻哪及得上後面踏著白色霧氣形成的寬闊道路追來的熊律。不過短
      短數十秒,他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就再度被縮短。

  雨夫人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用餘光她都能看到晴時雨嘴角勾起的一絲笑容。

  她沒好氣地扭頭道:「晴家倒是財大氣粗,這等秘器,你們也捨得拿給侍衛用?」

  晴時雨托著下巴,注視著水晶道:「這類秘器,晴家多得是。放著也只是積灰罷了。況且,這個秘器也只能人境用一用。地境
      能縮地成寸,天境更是御劍飛行,沒什麼大用處……」

  雨夫人忽然覺得不想跟她說話了。

  無論是在洛原州,還是早在下游洪河州,雨家都是公認的有錢人家。

  而身為雨家大小姐,雨尋霓這輩子,過的都是大手大腳的日子。早些年,雨家大小姐的手筆場面,那可是人盡皆知。

  就算嫁到了風家,雨尋霓也沒委屈過自己。

  她不用風家的錢,娘家有爹有娘,只要一開口,要什麼有什麼。也因此,身為風家媳婦,她腰桿挺得很直。

  可女人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和自己一樣的女人。

  尤其是這個女人的家底,還比自己雄厚十倍百倍,敗家程度比自己更過份,那就太討厭了!

  「過日子還是精打細算的好,」雨夫人哼了一聲道,「若是不知節儉,再大的家業也要敗光。尤其是還沒嫁人的小女孩子,這
      樣下去,會沒人敢要的……」

  「沒人要嗎?」晴時雨神情淡淡地,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霾,無聲道:「那倒好了。」

  黑色山林中,風辰也被這秘器嚇了一跳。

  無論他怎麼左拐右繞,那白霧道路都緊緊地追在他背後。

  蓬,一聲爆響。

  白霧形成的道路,在某一刻陡然化作炸開的白煙,消失不見。而這個時候,熊律已然穿過白煙,到了風辰身後,身形一躍而起
      ,凌空一劍向風辰刺來。

  風辰手中化出大覺槍,反手一招橫掃千軍。

  槍劍相交,風辰一聲悶哼,身形倒退幾步。而熊律則落地之後,一個大步,已然逼近到了風辰側前方,反手一劍刺向他的脖子
      。

  身為北神國皇家侍衛,熊律等人修煉的武技,都是簡練有效的格殺技巧,劍法不花哨,不華麗,卻相當實用,而且常年在戰場
     上磨礪,其中自有一股凜冽殺氣。

  這一劍,力量不大,威勢不猛,卻快如閃電。

  尤其是角度和時機,拿捏得分毫不差!

  眼看風辰就要被一劍洞穿脖子,卻只見他手中長槍往肩上一扛,以槍桿格開了熊律的劍尖,同時身子一轉一仰,扛在身後的槍
      鋒已然劃過一道弧線,反刺向熊律胸口。

  風雪槍法第三招,飲酒踏歌。

  這一招動作,正如同挑著酒壺,仰天長歌而行一般。

  在風雪槍法中,這一招變化最多,槍路也最為詭異。風辰此刻用在這裡,連擋帶反擊,盡數糅合在一招之中,使得熊律無奈之
      下,只能後撤半步,反手盪開這一槍,再繼續進攻。

  雙方重新形成互有攻守之勢,眨眼間,你來我往,已經交手七八招。

  星神殿裡,眾人都嘖嘖稱奇。

  要知道,這熊律可是五名追獵者中,最強的一位。雖然風辰的實力明顯弱於對方,但憑借風家的這手風雪槍法,竟然能支撐這
      麼多招還不露敗像,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一幫世家子弟,此刻神情都有些難看。

  早前來樊陽城時,所有人都以為風辰是個廢物。這其中好幾個,還是以前就認識風辰的人。這些天在北神國的青年俊彥們面前
      ,沒少貶低過風辰。言語中頗有不屑。

  可沒想到,這傢伙的實力,竟然這麼強。

  之前戰勝了人境下階五層的呂翔不說,現在竟然還能跟熊律這位人境中階五層巔峰的武者相持七八招,簡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身為同齡人的他們,很多都已經進了宗門,如今大部分也都不過是人境下階三四層的水準。能達到五層,已經算是其
      中的佼佼者了。

  而他們捫心自問,若是自己跟熊律交手的話,恐怕三招都撐不下來。

  「這傢伙,是吃過什麼靈丹妙藥嗎?」詹歌道:「要不就是以前裝瘋賣傻,隱藏實力……」

  秦風搖頭道:「有這必要嗎?」

  詹歌道:「聽說他有個哥哥,名叫風驚河,天賦超凡。現在是長河門的首席弟子。他和風驚河並非一母所出,而風家幾乎所有
      人都認為風驚河才是未來繼承風家的繼承人……」

  秦風皺著眉頭道:「所以,你認為他……」

  「要麼,就是他不願意跟自己的哥哥爭什麼,」詹歌看著巨大水晶球中的風辰,目光閃動,「要麼,就是他所圖更大。如果真
      是這樣的話,這傢伙就太可怕了。」

  秦風悄無聲息地掃了周圍一臉鐵青的世家子弟們一眼,尤其是剛剛收到家族覆滅的消息,正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任之於,臉
     上浮現一種不知是慶幸還是後怕的表情。

  「他所圖大不大我不知道,我知道,有些人的運氣不太好,選來選去,選中了這麼一個傢伙!」

  詹歌無聲地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候,星神殿裡,爆發出一陣驚呼。

  兩人扭頭看去,卻見巨大的水晶球裡,風辰已經被熊律逼到了一處斷崖邊上。

  斷崖很高。一旦掉下去,就算是人境巔峰,身體淬煉到極致的武者,也至少是斷手斷足的下場。

  更何況,風辰此刻還處於對手無時無刻的攻擊之下,一個失足,人還沒落下去,身上恐怕就多了幾個窟窿。

  而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風辰已經完蛋的情況下,卻見他手中長槍陡然一振,原本風雪槍法引發的風雪,赫然消散,旋即,天空
      中出現了一道群星流轉的星圖。

  大覺槍法,茅塞頓開!

  「是他剛才擊殺申家武者那一招!」詹歌沉聲到。

  這一槍,他們的印象很深刻。之前風辰正是憑借這明顯不同於風雪槍法的一招,擊殺了一個申家武者。

  而如今,大家又看到了這一招的出現。

  星神殿裡的人知道,不代表熊律也知道。原本已經習慣了風辰風雪槍法的他,陡然在這星圖的籠罩下,發現自己的每一個念頭
      ,似乎都被洞穿,而自己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破綻百出。

  大驚之下,他手中長劍陡然變招,同時,祭起了木簡。

  「人家!」

  白色的霧氣,化作一座屋子,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內。赫然形成了一個全方位,完全無死角的防禦。

  然而,預料中的一槍卻沒來。

  風辰虛晃一槍之後,毫不遲疑地轉身從崖上跳了下去。在飛速下墜的過程中,他用長槍在崖壁上連點,又踩了一道風,最終重
      重地摔在了崖底,打了幾個滾。

  這一刻,星神殿裡鴉雀無聲。

  晴時雨忽然發現,自己的小臂被一隻手緊緊抓住,抓得生疼。扭頭看去,只見雨夫人死死咬著嘴唇,眼眶泛紅。

  而後,手鬆開了。

  在眾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風辰有些狼狽地站起身來。他先是往懸崖上看了一眼,這才一瘸一拐地鑽進了樹林。

  「這傢伙的身體,是鐵打的嗎?」有人喃喃道。

  沒人知道風辰經歷過靈兵煉體,因此,對於他從山崖上往下跳,竟然還能站起來,都感到不可思議。

  要知道,就算用長槍在崖壁上連點,又以輕身功法減緩了下墜速度,但他最終落地那一下,也足以摔碎全身骨骼了。

  可他竟然還能走路?!

  熊律站在山崖上,和風辰對視一眼,然後看著他鑽入了山林,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記住了少年的那雙眼睛。

  冷漠,平靜。你很難從這雙眼睛裡,發現什麼情緒。但也正是這樣的一雙眼睛,才讓人感到可怕。

  這是一個廢物?!

  熊律不敢相信。

  身為追獵者中最強的自己,非但沒能留下這小子。而且,這傢伙在之前的戰鬥中,不但扛住了自己的攻擊,最後那一槍,竟然
      給自己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熊律靜靜地看著山崖下方。

  山崖,他是不敢跳的。且不說跳下去,他能不能站起來,就單說以他的經驗,就不會不明白,人家可能守在下面,等自己落地
      時的致命一擊。

  而更糟糕的是……

  熊律看了看自己手中光芒黯淡的木簡。在連續使用三次之後,短時間內,這件秘器已經不能再使用了。

  想著想著,一個聲音浮現在腦海,熊律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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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19 23:22 編輯

      第三百零三章 宣戰

  風辰在叢林中孤獨而無聲地跋涉著。

  腳步輕快無聲。

  之前一瘸一拐,倒不是他故意裝的,而是挑落山崖時,受到的反震之力衝擊太大。

  不過,接受過靈兵煉體的他,身體不光強度極高,恢復速度也極快。在天衍訣驅動源力運轉幾個周天之後,一點小傷就已
      經恢復過來了。

  「我應該已經脫離他們的追捕範圍了。」風辰一邊跋涉,一邊在心裡盤算著。

  之前和熊律的戰鬥,是在另一邊的山脈上。

  而其他追獵者要包抄合圍的話,也只能沿著那道山脈走。

  也因此,風辰在跳落這道斷崖之後,實際上已經暫時跳出了對方的包抄區域,進入了另外的一段山脈。

  熊律等人要繼續追蹤自己,就必須繞很遠的路,下到崖底,然後再過來。

  而更重要的是,風辰知道,現在時間應該已經到了晚上。

  黑林子山裡,不見日月。陽光被遮天蔽日的黑色樹木阻隔,被霧氣封鎖,只在頭頂的樹冠之上,形成一片白茫茫的散亂光線
      。而如今,這片朦朧的光芒都已經消失了。

  黑色山林,變得越來越陰冷。

  這種陰冷,是來自於地底的絕陰水脈。白天,陽光雖然不能穿透叢林,但在叢林上空,多少還能形成一道陽氣壓制。而到了
      晚上,這陰氣失去壓制之後,就變得肆無忌憚了。

  一路走來,風辰發現黑色的霧氣已經越來越濃烈。地面累積多年的腐爛物質散發出刺鼻的味道。這正是毒瘴的來源。

  這種毒瘴並不像黑霧那樣可見。

  它們無聲而無形地聚集在一些陰暗,不通風的地方,慢慢累積。當濃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整個區域就會變成一個致命的
      陷阱。人走進去,不知不覺就會中毒。

  風辰甚至看到,一些林子的地面凹窪處已經開始彙集毒瘴彙集凝聚而成的毒液了。這種毒液若是沾上皮膚,不但能直接將血
      肉腐蝕,而且毒性還會順著血脈筋絡遍佈全身。一旦毒性入腦,神仙都救不了。

  而除了毒瘴之外,風開始變得猛烈起來。

  這可是夾雜著絕陰水脈透出地表之後形成的陰風,普通人若是進入這裡,體內血氣要不了五分鐘就會被消耗得一乾二淨,變
      成一具陰屍。而就算是人境武者,有源力抵擋,那也不過多活一段時間罷了。

  一旦源力耗盡,同樣是個死。

  因此風辰相信只要那幾個追獵者不是瘋子或白癡,他們這個時候就會放棄尋找自己,選擇一個安全避風的地方等待白天的到
      來。

  穿過一處灌木叢,風辰在靠著一條小溪邊的山坡背面,找到了一棵巨大的樹木。

  「坡面向東,樹的大小也合適。」

  風辰觀察了一下四周,從芥子袋裡取出一把早就準備好的斧頭,開始砍樹。

  對於擁有記憶碎片的他來說,黑林子山就跟自己的家一樣熟悉。

  這片絕域的陰氣全來自地底。因此,山中的泥地也好,山崖石洞也罷,全都不適合住人。

  想要安穩地過一夜,最好的辦法就是選擇一個向東的山坡,尋找一棵大樹,然後在樹桿離地三米以上的地方開洞。

  向東,是因為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這一面的陰氣會被陽氣壓制。雖然談不上完全驅散,但濃度會小很多。而且,這類地方
      向陽通風,也不會因為長年累月的陰氣積攢而形成毒瘴。

  而在樹上開洞,是因為這些大樹的樹幹,能隔絕地下陰氣。尤其是三米以上部分,效果最好。

  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風辰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恰好可容納一個人的樹洞中。

  左右看看,風辰覺得非常滿意。

  「進了黑林子山,這盤棋的第一步,就已經落下了。」風辰一邊吃著乾糧,一邊抬頭看著洞外虛無的半空,問道:「燕弘,
      你會怎麼應這一步棋呢?」

  風辰的腦海中,浮現了城外帳篷的那個儒雅的青年。

  這個人,就是自己經歷的這場災禍的罪魁禍首!

  「我想,在你的眼中,我不過是一枚小小的棋子吧?」風辰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過,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你都不該選
      中我的。因為……」

  風辰將最後一口乾糧嚥了下去,看著半空,一字一頓地道:「……這會是你這輩子最愚蠢的決定。」

  這是宣戰!

  ……

  星神殿裡,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水晶中的風辰,片刻地沉默之後,便是一片嘩然。

  「我沒聽錯吧?」

  「這傢伙這是在向燕弘宣戰吧?!」

  「這傢伙知道風家和他自己的處境嗎?居然譏諷燕弘愚蠢,這也太狂妄了吧?」

  其實從這場賭鬥開始到現在,人們對風家,都充滿了好奇。因為自始自終都沒有人知道風家想做什麼。不光其他人不知道,
      甚至連在場的風家族人也不知道。

  大家的心頭聚集了太多的疑團。

  例如星幕是不是為風家開啟的?例如景家、宿家這樣的家族為什麼會追隨風家和神國皇室抗衡?又例如風家究竟有怎樣的佈局
      ,他們準備怎麼答應這一仗?!

  所有的一切都是謎。

  而這個謎團,隨著風家之前的幾個組合拳,就如同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就連身為千機樓大執事的李萬均都為風家能挺到現在而好奇,就可想而知人們心頭的困惑了。

  而答案顯然是不可能從風商雪身上得到的。自始自終,那位風家家主都像一座亙古存在的山脈一般沉默,平靜而淡然。你根本
      就不可能猜到他的心思。

  所以,賭鬥開始之後,大家才聚集在了這裡。

  在這個星神創造的空間裡,他們獲得的是星神賦予的視角。能看到外面的人看不到的東西,也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和秘密
      。

  就像一群高高在上,俯視大地的神靈。

  一切盡收眼底,無所不知。

  讓人驚喜的是,正如同他們所想的那樣,風家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風辰這幾句話是說給這裡的人聽的。

  可是……

  這也太囂張了吧?

  這不光是公然宣戰,甚至還是指著燕弘的鼻子罵蠢貨了!

  一時間,星神殿裡沸反盈天。有世家子弟冷嘲熱諷,破口大罵;有各大宗門世家的觀察者輕笑兩聲,不以為然;有風家子弟面
      面相覷,震驚而好奇,也有一些人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而更多的人,則將目光投向了燕然。

  燕然看著水晶,面帶冷笑,扭頭掃了風家族人一眼,對身邊的世家子弟們道:「見過癩蛤蟆打哈欠嗎?」

  說著,他指了指水晶球。

  世家子弟們都轟地一聲笑了起來,一個北神國來的青年鼓掌道:「九殿下果然目光如炬,一語中的。」

  另一人道:「就算是打哈欠,他也只敢在這樣的情況下罷了。因為他知道,只要出了這裡我們就會遺忘一切,沒辦法將他的這
      番話傳遞出去。」

  「所以說,他其實和放屁沒什麼區別?」有人接口道。

  眾人都一陣譏笑。

  就在這時候,風瑞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咦,這些個倒插旗的傢伙,居然還沒走?」

  世家子弟們扭頭怒視,只見一幫風家子弟正毫不客氣地看著這邊冷嘲熱諷。顯然是這邊的聲音,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

  那胖胖的風瑞開口之後,身材嬌小的風煙脆聲道:「瑞哥,你傻了嗎?他們這種人,臉都還沒丟光,怎麼會捨得走?!」

  「還沒丟光?」一旁的風勇震驚地道,「他們的臉皮是捲心菜麼,剝了一層還有一層。」

  風綺笑道:「是不是捲心菜不知道,不過,這是我見過的,插旗插得最丟人的一次了……」

  大廳裡驟然安靜了一下。

  遠處旁觀的尚卻愚嘆了口氣,對身邊的尚伯學和李萬均道:「這下別想清靜了……」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世家子弟和風家子弟們就已經吵作一團。一時間,星神殿裡人聲鼎沸,震耳欲聾。

  不得不說,風瑞等人的奚落,正插到了世家子弟們的心窩子裡。

  要知道,這些世家子弟原本是不應該出現的。只不過,當初所有人都認為風家只是一條案板上上的魚,而燕家一方面要向晴家
      示好,陪同前來,另一方面,也可以趁機豎豎威風。

  用俗話說,這就是插旗。

  就像宗門戰鬥,或者神國戰爭,大軍在敵人的城中或陣中豎起旗幟一樣,這是一種征服的宣言,一種強大的昭示。

  當然也是一種羞辱。

  然而,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一切,在場每一個人都知道了。毫不客氣地說,這次樊陽城插旗,完全是一場災難--至少燕然這
      位九皇子的面子是丟得一點不剩了。

  當著他的面,風辰割了申振康的喉。

  當著他的面,風商雪一劍砍得兩位燕家天尊加上一個申行雲,連屁都要夾著,慌忙退出樊陽天尊領域。

  而最慘的是,就連燕然身旁的這些世家子弟中,居然也有好幾個是風家的人。在摘星樓又吃又喝,談天說地之後,一翻臉,去
      了風家。

  而這幾位,現在就坐在風家子弟之中。宿臻峰,景綸,李子涵,鄭文斌……他們的存在,再加上之前星神殿廣場上,木、黃二
      人的表現對比,早就讓燕然丟盡了臉面。

  所以,現在若是還有人提什麼插旗,簡直就是當面打燕然的耳光。更何況這幾個風家子弟嘴這麼毒,燕然受得了才怪呢。

  而就在一片讓眾人腦仁發疼的爭吵聲中,忽然,大家發現,水晶中的風辰有了新的動作。

  「那是什麼?」

  「我的天,是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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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5 23:44:41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9-10-27 23:03 編輯

      第三百零四章 隱靈現身

  風辰正盤坐在樹洞中,修煉天衍訣,忽然心頭一動。

  腦海裡,感受到了棉花糖傳遞來的一種興奮而急切的情緒。當下他停止修煉,打開芥子袋,將祂放了出來。

  棉花糖在風辰的手中顯了形。

  風辰知道,現在有無數雙眼睛正看著自己,不過,這並沒有什麼關係。

  就算所有人都看到了棉花糖,等到賭鬥結束星神空間關閉的時候,一切關係到個人秘密,或者和他們產生了某種利益衝突的
      記憶,都會被星神封印或刪除。

  所以,風辰覺得,如果因為棉花糖而引發了這些觀眾們大規模的羨慕嫉妒恨的情緒的話,自己一點都不介意。

  不管他們以後記得不記得,他們現在不爽,自己就爽了。

  「怎麼了?」風辰用神念和棉花糖溝通著。

  棉花糖「啾啾」地叫著,亟不可待地飛了起來,小爪子指著黑漆漆的洞外,聲音急促。

  「咦?」風辰眼睛一亮。

  身為隱靈,棉花糖天生就是魂靈中的異類,擁有對其他魂靈的感應和剋制的能力。

  而黑林子山雖然環境惡劣,但那只是對人類或動物而言。對於靈體存在的棉花糖來說,這裡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的區別。那
      些陰氣毒瘴,無法對它造成任何的傷害。

  相反,只要這裡有魂靈,棉花糖都能感應得到。

  而此刻,棉花糖顯然是感應到了什麼。

  雖然靈魂相通,但棉花糖並沒有人類的意識,不會說話,也不會一些具體的表達。風辰只能從祂的意念中,感受到諸如飢餓
      ,開心,鬱悶,急切等情緒和一些模糊的概念。

  現在他感受到的概念,就是棉花糖發現的,似乎是一種祂特別想要的東西。

  風辰探頭往樹洞外看了看。

  原本就漆黑的山林,到了這一刻,更是一點光也沒有。可謂伸手不見五指。自己放在樹洞中的一塊焰石,就只能照亮樹洞外
      一米的距離。

  而除了黑暗之外,呼嘯的陰風更加恐怖。

  就只是把頭探出去這一下,風辰就覺得自己的臉皮都麻了。

  這不是那種冰天雪地的寒冷造成的僵硬,麻木。而是一種如同被什麼陰冷的東西鑽進皮膚骨骼的刺麻感覺。

  風辰想要不去,可看著棉花糖上躥下跳急不可耐的模樣,他終究還是於心不忍,沒好氣地在棉花糖身上彈了一下,將焰石拿
      起來,運轉天衍訣,護住全身。

  就在風辰準備跳出樹洞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來,從芥子袋裡,拿出了一張符菉。

  這是他自己繪製的明術符菉。

  現在外面伸手不見五指,而焰石這種東西,是一種可以儲存火光的石頭。

  平常將焰石放在篝火或火盆旁邊,它就會吸收光芒。等到使用的時候,就能將火光釋放出來。

  這種東西的好處是沒有明火,隨時可用,而缺點則是其亮度並不如真正的火焰。尤其是在這黑林子山,其作用更是大打折扣
      。

  幸好,風辰學習的術法是明術,能夠獲得敏銳的聽力。用於這樣的黑暗世界再適合不過了。

  風辰一抖手,激發了符菉。

  隨著符菉驟然在火光中化為一蓬飛散的粉塵,原本寂靜的世界變得喧鬧起來。聽覺變得異常敏銳,就像一張撒向遠處的大網
      ,將自己的感知範圍蔓延出去。

  不過,風辰的準備還沒有結束。

  他帶著棉花糖,先小心翼翼地出了樹洞,不跳落下地,卻反過身在洞口猛地一蹬,身形直線拔高,上到了樹冠。

  在樹冠的枝椏上,風辰仔細尋找,很快看到了一團如同洋蔥一般緊密包裹在一起的樹葉。他小心地將這團樹葉撥開,露出了
      裡面一片同樣呈現黑色,但葉脈卻呈乳白的嫩芽。

  風辰摘下嫩芽,旋即從芥子袋裡,取出一枚主藥為金線草的解毒丹來,和著嫩芽吃了下去。

  風辰選的這棵樹,名叫大佛手樹,在黑林子山裡,是最大最高的樹種。其樹冠如同一把把大傘一般,遮天蔽日。一棵樹的樹
      冠,就能壟斷方圓上千平方米的空間。

  所謂陰極生陽。

  大佛手樹的根部扎入地底深處,吸收絕陰水脈,而頂部受陽光滋養,便形成了這白色葉脈的小嫩芽。這嫩芽單獨吃沒用,但
      輔以陽中而生的金線草解毒丹,卻能對抗陰氣毒瘴。

  服下嫩芽和解毒丹之後,風辰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經脈,氣血和肌肉中,浮現一股如同陽光般暖洋洋的氣息,侵蝕身體的陰寒
      之氣,被驅掃一空。

  當下風辰又去附近的其他幾棵大佛手樹上採集了幾個嫩芽。

  這種嫩芽,一棵大佛手樹上只有一個。

  如果不被採集掉,它就會慢慢長成普通的樹葉。而被採掉之後,要過一個月,才會出現新的。

  「可惜我之前沒來得及準備,就被那些追獵者發現了,交戰太突然,」風辰心裡想到,「不然的話,我完全可以把他們引到
      有毒瘴的地方交手,只要不是太過於激烈的戰鬥,注意不受傷流血,不把源力消耗一空,我拖都能拖廢他們一個。」

  小心地將嫩芽放進芥子袋裡收好,風辰跳落下地。

  雖然服用了解毒丹和嫩芽,可雙腳一接觸到地面,風辰還是感到一股陰寒氣息止不住地往上湧。感覺就如同踩在了刺骨的冰
      水中一般。這使得他不得提升靈台的運轉速度,才能將寒意驅逐出去。

  不過,如此一來,他的源力消耗也是直線上升。

  「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了,要快去快回。」風辰心裡想著,飛快地跟隨著棉花糖向叢林深處跑去。

  林中一片漆黑,枝椏橫生,荊棘密密麻麻。地面上有不少積水。腐爛的落葉和野獸屍體的味道,讓人窒息。

  不過,有焰石的微弱光芒,加上明術的幫助,風辰還是能避開絕大多數的障礙。更何況,他還有棉花糖帶路。

  跟在棉花糖身後,風辰才發現,這小東西是個天生的探路者。

  無論前方有什麼危險,祂隔著很遠就能發現,並且選擇最適合的道路,引領風辰繼續前進。

  「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風辰心想:「隱靈是秘境誕生的魂靈,天地自然對祂來說,就跟自己的搖籃一樣。更何況,祂天
      生還有感知並溝通魂靈的能力。無論山水樹木,只要產生了魂靈的,祂都能溝通。就探路來說,祂可比二級符菉製造出來的
      靈鼠強多了,而且……」

  風辰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靈鼠只是靈紋法陣幻化的,有靈無魂。其本質只是一個靈力構成的靈體。以隱靈的強大,只要
      靈鼠膽敢靠近,立刻就能將其靈紋破掉,乃至直接將其靈體吞噬……」

  「如果對方還用靈鼠尋蹤來追擊我的話,我不妨用這種辦法讓他們吃吃苦頭!」正想著,忽然,風辰發現前面帶路的棉花糖
      停了下來。旋即,他就聽到前方隱約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林子中穿行。

  「妖獸!」風辰凝神屏息,仔細感受著,心頭赫然一驚:「氣息非常強大,不是我能夠對付的。」

  他滅掉了焰石,將身體隱藏在一棵大樹的後面,靜靜地等待著,心下一陣慶幸。

  「在開啟了明術的情況下,我聽到的聲音距離我還很遠。不過,一隻如此強大的妖獸,嗅覺和視覺都很可怕,甚至還有特殊
      的感應能力,如果不是有棉花糖帶路示警,我恐怕一頭就撞上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聲音才消失了,棉花糖繞著風辰飛了一圈,傳遞來一道安全的識念,然後繼續向前飛去。

  風辰隨後跟上。

  而這一刻,星神殿的水晶球前,已經是一片嘩然。

  當風辰遠遠地停下腳步,躲開前方的妖獸時,他並不知道,擁有星神視野的眾人看到的,赫然是一條足足四十米長,軀體直
      徑超過兩米的巨型鐵冠金線蟒。

  這種妖獸極為強大,不但有著一身刀槍難入的鱗片,而且力大無窮,速度極快。是叢林中最恐怖的獵食者之一,地境之下的
      武者一旦遇上,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而大家眼前的這條鐵冠金線蟒,還顯然是一隻受到絕陰水脈影響的變異妖獸,體形遠比大家見過的鐵冠金線蟒大了好幾倍,
      單單是牠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的那一刻,在場不少膽小的女孩子都發出一聲驚叫。

  然而,就是這樣一場滅頂之災,風辰竟然就這麼輕飄飄地躲了過去。

  看著在他前方帶路的隱靈,大家一時神情各異。有震驚,有羨慕,更有貪婪和嫉妒。別說其他人,就連燕然和晴文彥都有些
      眼紅。

  要知道那可是一隻隱靈啊!

  全天道大陸加起來,這種神奇的靈物也不超過三隻。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這跟你有多少財富沒關係,跟你的身份,地位,權勢和實力高低,也沒有關係。哪怕你是天潢貴胄,是絕世強者,也並不意味
      著你就能擁有一隻隱靈。

  原因很簡單,因為你沒那個運氣!

  你憤怒也好,嫉妒也罷,哪怕跳著腳撒潑打滾,哪怕傾盡家產,你也得不到。

  隱靈才不會管你是誰,不是你的東西,就永遠不是你的!

  而誰也沒想到,這樣一隻價值連城的隱靈,竟然落在了風辰這種人的手裡。難怪之前他跟董元青打賭的時候,隨隨便便就拿出
      了一隻引靈。

  有隱靈在手,捕捉引靈原本就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這簡直……

  這一刻,很多人都感覺自己的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了一把。這種嫉妒的感覺,就如同被那條鐵冠金線蟒狠狠地咬
      了一口,難受得鑽心。

  而更讓大家難受的是,他們都很清楚,這一切,只有當自己站在這裡的時候才知道,而一旦自己離開這個空間,就會被遺忘。

  這意味著你想去搶,都沒辦法!

  「這小子……」雨夫人嘆了口氣,一臉無可奈何地扭頭看向晴時雨,「男孩子就是不省心,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喜
      歡炫耀。不就是隻隱靈麼,有什麼好顯擺的?」

  晴時雨從些微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扭頭看著雨夫人。

  雖然雨夫人表面一副沒奈何的模樣,可眼中的笑意卻是藏也藏不住。白癡都能看出她的意思--你們晴家寶庫裡秘器多,有隱
      靈嗎?

  晴時雨哼了一聲,扭開頭去。

  她忽然覺得不想跟這個女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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