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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晶 -【王妃不管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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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6 01:39: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王妃不管事 作者∶金晶

王爺想娶親,管她嫁不嫁,他都非娶她進門不可;
嫡女不想嫁,只是娶不娶,賜婚讓她不嫁也得嫁!


很少有人會在大寒冬的日子迎親,可奕王府與朱府的婚事卻是。
奕王乃當今聖上最受寵的弟弟,身為沙場武將, 多少名門千金他看不上眼,
這回突然定下了婚事,等不及迎娶朱若蔚進門, 只因為他想娶她很久很久了。
因傷被退親又高攀趙奕, 朱若蔚這位自小不受寵看人眼色的嫡長女,
嫁給趙奕這位天之驕子時, 新婚夜委屈地說,她想自請下堂,這王妃的頭餃誰要給誰。
見鬼了,他趙奕用盡心思娶她回家,她腿傷不便?正好她跑不遠;
子嗣艱難?無妨,能生則生,不能生就別生,他想要的是她朱若蔚。
皇上送美人,皇后逼納妾,她想當下堂妻?想要和離?
趙奕冷語,可以,那就給他生個女兒,否則就乖乖陪他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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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6 01:39: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金陵有四大世家,南有宋家,北有李家,東為朱家,西為方家,四大世家分別佔據了四個方位,形成了四方鼎立的局面。

    寒冬悄然無聲地襲來,這般的天寒地凍,路上也覆著一層薄埂的冰霜,屋簷上的晨露凝凍成一粒粒透明的珍珠垂掛著。

    寒冷的日子裡,百姓們不是在家中取暖,便是忙碌地在家中準備過冬的事物,往日熱鬧的街上也是一片蕭條。今日,不少百姓裹著厚厚的棉襖,手裡捧著迎親隊伍發的喜糖,一臉的喜孜孜。有一些調皮的小孩從窗戶探出腦袋來,活潑一些的小孩早已跑出來追著那敲鑼打鼓的迎親隊伍後面。

    很少有人會在大寒冬的日子裡迎親,可奕王府與朱府的婚事正是定在了今日。

    奕王乃當今聖上最小的弟弟,甚少出現在眾人面前,據說性格有些陰森,前幾年都待在南疆戰場。他今年回來突然訂下了婚事,不出一個月便迎娶了朱府的大小姐。

    說起朱府,金陵百姓都知道朱太傅。朱太傅年輕的時候輔佐聖上,如今則是教導太子,很受文人雅士的尊崇,兩戶人家也是門當戶對。

    奕王府的新房裡,朱若蔚羞澀地自紅蓋頭底下看著那雙鹿皮靴子,她緊張得將手指纏成了麻花。她想動一動,才猛然記起兩個月前她落水,寒氣入體,至今身子還未好全,傷得最厲害的便是她的雙腿,還沒有力氣走路。

    可她記得那個人說了,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他都不會嫌棄她,他說他會在最快的時間裡迎娶她,他知道她在家中的日子不好過,繼夫人苛刻,朱太傅性子軟,不管後宅。

    朱若蔚等到了今天,她先前很努力地配合著大夫的交代努力地恢復,身子倒是好得差不多,可雙腿受的寒氣太重了,無法下地走路,今日迎娶時,她趴在堂兄的背上,再由新郎接過去。

    一路上,他都緊緊地抱著她,絲毫沒有讓她多走一步路,直到此刻坐在了新床上,她心裡還怦怦地直跳。她與他一向都是發乎情,止乎禮,若不是他今日成了她的夫婿,她也不會任他抱著。她感覺得到那雙強健的手臂將她抱得格外穩當,絲毫沒有令她有一絲的不舒服,她心安之餘又添了幾分羞澀。

    如意秤緩緩地掀開了她的紅蓋頭,她一雙琉璃般的水眸在燭光下幽然流轉,透著一股不可言喻的羞意,她抬眸,唇角的笑容卻凍住了,“趙、趙大哥。”朱若蔚瞠目結舌,“你怎麼會在這裡?”

    朱若蔚太過吃驚,問了話之後,她定定地打量著對方,對方著一身紅色蟒袍,眼神陰狠地望著她。

    “若蔚,為夫不在這,該在哪?”趙奕眯著眼楮,仍帶著狠戾的黑眸靜靜地打量著她。

    朱若蔚在他的注視下,感覺到背脊升起一股陰寒,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趙奕的眼微微一暗,慢條斯理地走到炭盆處,用鐵夾撥弄著上等的銀霜炭,使得炭火燒得更旺盛。炭火發出劈啪的火焰的燃燒聲,火光在他的臉上跳躍著。

    朱若蔚呆愣了半晌,猛地站起來,她忘記了自己腿腳不便,身子重重地往前一摔,發出巨大的聲音。她吃疼地咬著唇,看著半蹲著的男人,她忍住湧上喉嚨的血腥味張嘴,“我要嫁的是季嵐之,不是你趙奕!”

    朱若蔚滿臉的慌亂落在趙奕的黑眸裡,他沒有即刻上前扶起她,反而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沒有人告訴你,季嵐之在你出事的第三天便跟你解除了婚約?而我從南疆回來的那天便向你家提親,而你父親也應允了?”

    朱若蔚張大了嘴,兩眼直愣愣地望著他,“趙大哥,你在說什麼?”

    朱若蔚、趙奕、季嵐之三人從小就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後來她跟季嵐之訂親,趙奕去了南疆。但是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季嵐之跟她解除了婚約?那個說不嫌棄她,無論怎麼樣都會陪在她身邊的季嵐之真的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誰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朱若蔚抬起臉,一臉的不敢置信,“不對,這不可能……”

    趙奕緩緩地伸出手,扶正她頭上的鳳冠,彎腰將失神的她抱到新床上坐好,隨即轉過身,從桌上端來兩杯合巹酒,“若蔚,該喝交杯酒了。”

    朱若蔚猛地望著趙奕,他那雙黑眸如波瀾不興的古井,裡面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她的眼淚不知不覺地從她的眼眶裡滑落,透明的眼淚沾濕了她的衣裳,她沙啞地說∶“趙大哥,你剛才說的話是假的,對不對?”

    季嵐之說過的,他說他這一輩子都只寵她一人,一個人的誓言怎麼可能轉眼說變就變呢?但是她又很瞭解她眼前的這男人,趙奕不會說謊,也從來不會對她說謊。

    趙奕沒有說話,將合巹酒端到了她的面前。

    朱若蔚的眼裡閃過一抹恐慌,腦海裡忽然閃現了她受傷之後一切,季嵐之的海誓山盟,身邊丫鬟、婆子的照顧,一切的一切都那麼鮮明,但隨即又變得模糊。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季嵐之不再出現在朱若蔚的面前,她以為他在忙,忙著他們的婚事。後來丫鬟、婆子也漸漸不盡心。

    朱若蔚不是沒有感覺,她只是沒放在心上,她一直靜靜地等,等季嵐之迎娶她,可為什麼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趙奕,為什麼?為什麼!

    趙奕和朱若蔚兩人沉默了一下。

    趙奕突然道∶“大夫說你宮寒嚴重,子嗣難求,你覺得季嵐之會娶你嗎?”他的一字一句如寒冷的冰雹般一顆一顆地擊打著她。

    朱若蔚的臉色瞬間蒼白,小手一揮,將眼前的合巹酒給推開,酒杯裡的合巹酒灑了趙奕一身。他面不改色地看她,手一松,酒杯掉在了地上,他將另一手上的合巹酒一口氣喝下,大掌倏地將她拖到他眼前,薄唇用力地堵住她的唇。

    男人濃烈的氣息、迷醉的酒味,在唇齒間彌漫,朱若蔚搖著腦袋,鳳冠掉在了地上,烏黑的髮絲亂成了一團。她猶在掙扎,他將她推到了床榻上。

    趙奕幽暗的黑眸裡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突然一股血腥味在他的嘴裡蔓延開,他的動作一頓,忽地勃然大怒,眼神兇惡地盯著她,薄唇狠狠地蹂躪著她粉嫩、小巧的小嘴。

    朱若蔚嗚咽一聲,整個人往後倒去。趙奕整個人撲上去,將她死死地摁住,她難受地在他的身下掙扎,奈何實力懸殊,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到了最後,狼狽的人反而成了她。

    趙奕鬆開禁錮朱若蔚下巴的手,她劇烈地喘息著,被合巹酒嗆到,更被他驚人的舉動嚇得猛拍著胸脯。

    趙奕靜靜地看著她,“原來你喜歡這樣的交杯酒。”

    朱若蔚氣紅了臉,伸手往前一抓,在他的臉上抓出指痕,“趙奕,你無恥!”

    朱若蔚那點力道就跟抓癢似的,趙奕不在乎地瞅著她,不顧她的意願,一隻手臂穿過她的膝蓋,彎身將她抱在了腿上。

    “你要幹嘛?”朱若蔚抓著趙奕的衣襟,此刻恨透了自己的雙腳無法行動自如。

    “我喜歡抱著。”

    朱若蔚一時哽噎,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雙唇抖了抖,忍不住又問∶“季嵐之他真的跟我解除了婚約?”

    從小,趙奕的性格便有些陰沉,但是他從不會主動傷她,甚至對她頗為愛護,不容任何人欺負她,所以她心裡有些懼他,卻又相信他不會騙她。

    “嗯。”趙奕極淡地應了一聲。

    朱若蔚眼神黯淡地垂眸。她真的不敢相信季嵐之會負了她,那時大夫說她的腳雖然受寒,但是只要好好地治療,還可以再站起來,真正令她害怕的是宮寒。

    當時季嵐之一臉情深義重地說絕對不會辜負她,朱若蔚自知身體的情況,又怎麼忍心害季嵐之娶她?可她什麼話都來不及說,他便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會解除婚約。可現在趙奕告訴她,季嵐之拋棄了她。

    若是當初季嵐之即刻跟她解除婚約,她反而不恨他,她怨恨的是,他給了她希望,轉眼卻做出了這樣的勾當。不,她不能這麼想,也許季嵐之有不得已的苦衷。

    “前段時間他已經迎娶刑部尚書之女。”趙奕突然開口。

    朱若蔚睜大了眼楮,小嘴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刑部尚書之女莫小姐……

    朱若蔚還記得她是怎麼跌落在冰冷的湖水中的,就因為莫小姐喜歡季嵐之,所以將她偷偷推下湖。她以為自己會死,撿了命回來,卻又是一副殘敗的身子,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季嵐之居然已經成親了,成親的對象還是那個故意要毀了她的莫小姐。

    見朱若蔚呆愣到無法言語的模樣,趙奕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他最初的憤怒已經壓抑下來了,此刻他生氣的是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下巴傳來的陣痛令朱若蔚回過神,對上趙奕那雙從小到大都透著陰鷙的眼,她心裡一怵,“趙大哥?”

    “不信?明日我帶你去會會他們。”趙奕的唇角揚起一抹陰邪的笑容,如陣陣陰風般冷透了她的骨子。

    “不、不用了。”朱若蔚蒼白了臉,無法去看曾經的未婚夫去娶一個害了她一輩子的姑娘家。

    朱若蔚渾身顫抖,憤怒、悲傷、絕望的情緒如浪花般席捲著她的全身。季嵐之為何對她這般狠?她未曾對不起他,他若是要解除婚約,光明正大地說就好,她也不會不願意,畢竟是她的錯,是她難以生育。可季嵐之怎麼可以背信棄義?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朱若蔚感覺到一隻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著她的髮絲,她側過臉看向趙奕,“我不知道我要嫁的人是你。”

    “你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趙奕涼涼地說。

    朱若蔚感覺到她腰間那只大掌牢牢地抓著她,令朱若蔚想逃也沒辦法逃,且她現在這樣的情況便是想逃也沒地方可逃,她安靜了一會。

    趙奕忽然站起來,抱著她往隔壁的耳房走去,“先沐浴、洗漱。”

    朱若蔚大驚,“這事便不勞煩你了,前頭還有賓客,你還是前去招呼吧。”

    趙奕輕笑,“他們哪有你重要?”

    朱若蔚氣得臉紅,“自然比我重要,沐浴之事交給丫鬟們去做就是了。”

    說話間,趙奕已經抱著朱若蔚去了淨房,一路上丫鬟、婆子都似沒有看到他們一樣。

    朱若蔚伸手抓住他的臂膀,“你別胡鬧了。”她與他許久未見面,他以前僅僅是有些不愛說話,不給人好臉色看,如今的他倒是陰沉沉的,令她都不敢在他面前太大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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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6 01:40: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走進淨房,趙奕將朱若蔚放在了一旁的暖榻上。他先是伸手試了試木桶裡的水溫,接著轉過頭,看著在暖榻上扭動的人,眼裡閃過一抹笑意。

    趙奕上前,一把摁住想爬走的她,“去哪?”

    “我不洗。”

    “我不跟髒兮兮的人一同睡。”趙奕沉下臉道。

    朱若蔚的臉色微白,“那你不要跟我一起睡。”

    此話一出,趙奕的臉色更加難看,好像要將她整個人吞掉一樣。朱若蔚嚇得往後躲,他大掌一探,直接將她拉到了他面前,什麼話也沒有說,只用黑眸冷冰冰地瞅著她。

    “不跟我睡,你想跟誰睡?”趙奕一手啪地一下扯掉她身上的嫁衣,嫁衣上碩大的珍珠咚咚響地掉在了地上。

    朱若蔚啊的一聲,手無寸鐵的她根本護不住她自己,沒多久便被他剝得精光,她兩眼泛著淚光,一種羞辱的感覺從內心深處升起。

    望著朱若蔚眼眶裡打滾的淚珠,趙奕的神色更加冷冽,薄唇死死地抿著,抱著她走到了木桶旁,將她放入木桶裡,一邊拿著香胰子為她迅速地洗著。

    趙奕長年在外,肌膚被曬成了古銅色,大掌擦過她的肌膚時,與她白嫩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反襯出男人的強硬與女子的柔軟。

    朱若蔚坐在木桶裡,被溫熱的水氣蒸得臉色紅潤,她用力地閉上眼,任何反抗在他的面前毫無效用,她索性不去看他在做什麼,就當是平日裡丫鬟為她沐浴。

    可那明顯是男人的大掌她怎麼也無法當作是女子的小手。朱若蔚的身子在趙奕的大掌輕撫下,輕輕地打顫,她臉頰上的紅暈更深了。

    朱若蔚的骨架很纖細,肌膚又很白潤,只要他稍稍用力一些,便能留下紅印。她雖然嬌小些,可該有的都有,該瘦的地方瘦,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趙奕滿意地勾了勾唇。

    朱若蔚小小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在她感覺到趙奕的手流連在她的胸口好一會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了,小拳頭啪地一下往他的手臂捶去,“拿開。”

    趙奕挑著眉看她,“你是要我綁著你洗?”

    朱若蔚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她緊張地道∶“你讓丫鬟來,我不要你來幫我洗。”

    趙奕冷笑一聲,濕濕的大掌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從現在開始,你的所有事情,為夫都會親力親為。”

    隨著趙奕的話音剛落,朱若蔚覺得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傻在那裡,親力親為?他幹什麼要為她親力親為,難道沒有丫鬟、婆子嗎?就算奕王府沒有丫鬟、婆子,她也有陪嫁的丫鬟、婆子啊,他不需要這麼委屈他自己。

    “不用了,我……”朱若蔚一時說太快,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得她齜牙咧嘴。

    趙奕瞅著朱若蔚這副傻傻的模樣,似笑非笑地繼續擦洗著她的身體,那一手的滑膩觸感令他的眼楮沉了沉,他的手順勢往下移。

    等舌頭上的痛意一過,朱若蔚正要繼續說,她的雙腿卻被趙奕的大掌扳開。可憐她根本沒有力氣合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沉入她的身下。朱若蔚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仿佛不懂他在幹什麼。

    感覺到她的視線,趙奕面色平靜地說∶“每一個地方都要洗乾淨。”

    洗、洗乾淨。朱若蔚只覺得腦仁疼,她張了張嘴,瞬間沒了聲音,仿佛啞巴一樣,只能幹瞪著他。

    趙奕淡定自若地將朱若蔚的身體裡裡外外都洗了乾淨,無視她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又將她抱了起來,用棉帕擦乾淨,拿過一旁早已準備好的寢衣。

    朱若蔚木木地看著自己的雙腿,耳邊聽到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不解地抬頭,正好看到一堵肉牆。她見趙奕挺直腰身,赤裸的背部上佈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疤,她怔怔地看著,想起了那一年他跟她不告而別的場景。

    當時才十二歲的朱若蔚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站在花廳內,她燦爛的笑容照亮了整個花廳,看著他站在她面前,手心發涼,“趙大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良久,趙奕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聽說你答應了季嵐之的提親?”

    朱若蔚的臉頰微紅,長長的髮絲順著她低下頭的動作柔順地垂在了她胸前,她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趙奕站在那,一動也不動。她有些奇怪地抬頭看他,見他一臉的冰冷,心裡有些怕,“趙大哥,你怎麼了?”

    “你喜歡他?”

    朱若蔚臉上的紅暈更深了,手指緊張地卷著髮絲,沒有說話。

    看著她的菱唇緊緊地抿著,趙奕的臉色越發冰冷,淡淡地道∶“很好。”

    朱若蔚驚訝地看趙奕,不知道他這句很好是什麼意思。是她跟季嵐之的婚事好呢?還是誇季嵐之好呢?

    她正困擾著,趙奕卻頭也不回地轉過身離開了,他頎長的背影走得極快,如風一般穿梭在抄手遊廊間,直至最後,他那身玄色的衣袂消失在她眼前。

    朱若蔚安靜地沒有動,一臉的茫然。

    幾日之後,她才知道趙奕去了南疆,那時正戰亂,而他去是九死一生,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朱若蔚的思緒回籠,愣愣地等著趙奕。

    等到趙奕沐浴之後,朱若蔚看著他熟練的動作,便知道他平日定是自己打理一切事物。她一直不懂高高在上的趙奕那時為何要去南疆,以他的身份,即便是什麼事情都不做,他也能享受著榮華富貴。

    趙奕走了過來,俯身看著她,“一直盯著為夫看做什麼?”

    朱若蔚複雜地看他,“為何要娶我?”他從南疆回來的消息,她都沒有聽過,更想不到兩人再見時的場景,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可笑的是,她完全不知原來要娶她的是他。

    “你不知道嗎?”趙奕的手指貼著她的脖頸,順著那滑嫩的肌膚上下移動,感受到她的動脈劇烈地跳動著,“我想娶你很久很久了。”

    朱若蔚渾身一僵,感覺到趙奕的大掌倏地張開、收攏,將她的呼吸控制在他的掌心裡,她並不覺得難受,他看似掐著的手沒有使力。她疑惑地道∶“你想娶我?”

    “是啊,我們三人一同長大,你為什麼要嫁給季嵐之,卻不嫁給我,嗯?”趙奕氣息危險地靠近她。

    朱若蔚的身體動不了,雙腿也動不了,就算能動,在趙奕的手下,她連一招也過不了。那她何必自取其辱呢?她乾脆一動也不動,“我不知道你對我……”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趙奕似是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脾氣有些差地瞪她,“季嵐之那樣的人,你居然也願意嫁。我沒有成人之美,我便眼不見為淨,一走了之。可是你呢?到頭來卻被當初看好的那人給拋棄了,嘖嘖。”趙奕神色嘲諷地看她。

    朱若蔚心情平靜,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恐懼,從紅蓋頭被掀起的那一瞬間,她見到趙奕,她很吃驚,也不敢置信。可現在已經拜過堂,也進了新房,她知道這個人是她的夫君,他沒有騙她,季嵐之確實不要她了。她不想相信,但她心裡明白她被拋棄的事情是真的,而心裡明白和願意去相信是兩回事情。

    朱若蔚現下不明白的是,趙奕此刻這麼開心,做出一副勝利在望的模樣給她看,到底要幹什麼?

    “我被拋棄也是我的命,可你娶了我。”是啊,趙奕這般地看不上她,他又為何娶她?

    趙奕的神色陰暗了幾分,“伶牙俐齒。”

    朱若蔚莫名地想笑,“趙奕,莫非你提親過?”

    看到趙奕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朱若蔚一時間立刻明白過來,原來他真的提親過,只是最後家中為她定下的是季嵐之。

    這其中的道理只要一想便能想通,朱太傅輔佐太子,怎麼能將長女許配給皇室中人?若是一個不小心,便要被人說他沽名釣譽、貪圖富貴。她若是嫁給季嵐之,季嵐之的父親季大人當時在翰林院做院士,兩家門當戶對,怎麼都比嫁給奕王要好,不會無端引來猜忌。

    “提了,可惜有人有眼無珠。”趙奕死死地盯著她看。

    朱若蔚被他盯得全身發毛,“拒絕婚事的人又不是我,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趙奕詭異地笑了,“朱繼夫人說,你中意季嵐之。”

    朱若蔚睜大了眼楮,她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她也沒有反駁,因為如果她真的知道趙奕有來提親,她也會選擇季嵐之這門婚事。她明白做王妃雖然看似榮耀,背後定然心酸,若是不小心便會捲入宮中爭鬥。

    見朱若蔚不說話,趙奕笑了笑,笑聲中一點溫度也沒有,“看來朱繼夫人沒有說錯。”大掌鬆開,他深怕一個手指用力,直接殺了她。果然,她心裡喜歡的人是季嵐之。

    刷地一下,趙奕自個隨意披著一件外袍,拿過披風隨意將她一包,抱起被裹成粽子的她往新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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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6 01:4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外面的風呼呼地作響,趙奕伸手將朱若蔚的臉摁在懷裡,他高大的身子擋住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寒風。

    朱若蔚被強迫埋在他的懷裡,心裡琢磨著明天要好好問問身邊的丫鬟嫣紅。嫣紅和鈉嬤嬤是她生母留下的人,她不知道為何府中發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而她們沒然山沒有告訴她。

    朱若蔚心裡隱隱作痛,她本以為今日是她此生最美好的日子,哪裡知道到了今日,活了十六年的她,才知道這些看似最親的人一個一個毫不留情地背叛了她。

    而季嵐之……朱若蔚只覺心中發冷,他到底是如何能一邊跟她甜言蜜語,一邊娶了莫小姐?這世界的男子莫非都是如此的冷心冷肺?她微微紅了眼眶,莫怪乎趙奕嘲諷她,她確實有眼無珠,不知天高地厚。

    咚。朱若蔚被趙奕狠狠地摔在了被褥上,大紅色的喜被雖然免去了她吃疼的後果,卻讓她心中升起一股鬱悶。沒錯,這世間的男子都不是什麼好貨色,季嵐之是一個,趙突也算一個!

    朱若蔚被摔得腦袋一陣陣地暈,一抬頭便對上趙奕那惡狠狠的眼神,她立刻扯過被褥,擋在身前。

    “你怕我?”趙奕沉沉地問。

    從認識趙奕開始,朱若蔚便有些怕他。他身上有一股野性的氣質,外層籠罩一股陰寒,可他對她卻是好的,只是不愛笑,但凡得了什麼稀罕物都會送給她。

    可朱若蔚只把他當作哥哥,一如她喊他趙大哥,兒女之情卻是沒有的。誠心而論,她並不懂什麼是兒女之情,她只是覺得挑一個性子平和,知根知底的人成親便好。

    季嵐之對她好,性子也溫和,門當戶對,朱若蔚沒什麼可挑的,可趙奕,她把握不住他,他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哪怕趙奕來提親,朱若蔚想都不會多想,絕對會拒絕,

    但令她想不到的是,原來他對她有這樣的心思,他竟然想娶她。

    趙奕娶她的背後用意竟是男女之情,朱若蔚捧著發暈的腦袋,只覺得今晚發生的就如作夢一般,怎麼都讓她無法相信。

    紅紗傾斜而下,朱若蔚頓覺身子發涼,一轉身便對上了趙奕兇惡的眼,兩人如被鎖在了一張床榻上,紅色的幔紗包圍了他們。

    朱若蔚吞了吞口水,想逃卻只能用手爬,沒爬幾下就被她身後的趙奕意把揪住衣領給拖到了他身邊。

    “想去哪裡?”趙奕低沉的聲音透著不悅。

    朱若蔚一臉的無奈,“沒、沒去哪裡。”

    “你如今已經跟我成親,便是我的人,日後無論做什麼,都要問過我。”趙奕語氣平平地道,可聲音裡的氣勢不怒而威。

    朱若蔚幾乎要咬破了唇。她不知道她為何會招惹上趙奕,他既然知道她宮寒,以後生育極難,他為何還要娶她?

    心中有無數的疑問閃過,可朱若蔚沒有問,她傻愣愣地看著他,見他眼底深處的風暴逐漸凝聚。她回過神來,乖巧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聞言,趙奕這才滿意地放過朱若蔚,抱著她躺下,一手往她的大腿摸去。

    朱若蔚的臉上一片燥熱,“住、住手。”她都這樣子了,他還對她上下其手,簡直是斯文敗類,禽獸不如!朱若蔚在心中斥駡道。

    趙奕沒有在意地伸手在她的腿上摁了幾下,“沒有感覺?”聽她沒有回答,趙奕抬頭看她,見她臉色緋紅,他不禁暗了臉色,“胡想些什麼?”

    趙奕的斥喝令朱若蔚瑟縮了一下,她默默地吞了吞口水,“有感覺,只是比較遲鈍,大夫開的藥方每日都有在吃著。”

    趙奕的神色並沒有因她的話而好轉,反而越發凝重,“庸醫。”

    朱若蔚抿了抿唇,側過了臉。在朱府,她的處境不是很好,朱繼夫人雖然面上對她客氣,可是背後放冷箭的事情沒有少做,府中請的大夫確實不是頂好的,可她又能說什麼?朱繼夫人不是沒給她請大夫,而是她的傷勢過重才會好得慢,這才是朱繼夫人的高明之處。

    “季嵐之也不管?”

    朱若蔚正在想著,趙奕又插了這麼句,冷硬的話如匕首般用力地刺進她的胸口。朱若蔚一愣,誠如趙奕所說,季嵐之沒有管,他聽了大夫的話後只安慰滿臉淚痕的她,除此之外,他沒有做什麼,本來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趙奕的話令她的心微微浮動。

    趙奕顯然話裡有話,若是季嵐之在乎她,定然會請最好的大夫替她看。這麼明顯的事情她竟然沒有想到,朱若蔚的臉色黯淡。

    若是別人就算了,可與她青梅竹馬的季嵐之和趙奕是再清楚不過她在朱府的尷尬地位。她的生母在她七歲的時候生病去世,朱太傅一年之後娶了繼室。

    朱繼夫人進府一年之後便生下了嫡長子,隨後幾年又生下一子一女,鞏固了自己在朱府的地位。而她雖然是嫡長女,可父不疼,朱繼夫人掌握了府中的中饋之後,她的日子越發難過,雖然沒有苛刻她,卻在無形之中打壓她。

    朱若蔚的沉默惹來趙奕重重地冷哼一聲∶“有眼無珠。”

    聽他此言,朱若蔚倏地怒火中燒,惡狠狠地瞪他,“關你什麼事?”

    趙奕冷冷地睇了她一眼,將她抱在裡,無視她的掙扎,拉過喜被牢牢地將她摟在懷中,“不早了,睡覺。”

    趙奕摟得太緊,她根本不好睡覺,只好輕微掙扎一番。他只瞪了她一眼,她瞬間不敢動了,乖乖閉上眼楮,腦袋裡還在想,明日她一定要將事情弄清楚。

    翌日,趙奕去宮裡謝恩,朱若蔚因腿腳不便,沒有一同前往,免得在皇上面前失了禮儀。趁此機會,朱若蔚喊了貼身丫鬟嫣紅進來。

    嫣紅低著腦袋進來,福了福身,“王妃。”

    朱若蔚眼神複雜地看著嫣紅,從她記事以來,陪在她身邊的一直是楚嬤嬤和嫣紅。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拳,逼著自己冷靜。過了一會,鬆開緊握的拳頭,朱若蔚開門見山地道∶“季嵐之已經跟我解除婚約了?”

    嫣紅並沒有立刻回答,低著腦袋,身體微微顫抖。

    “嫣紅。”朱若蔚面無表情地喊。

    嫣紅將頭垂得低低的,“是,季夫人在王妃落水醒來後的第三天便來退親了。”

    朱若蔚輕輕地握緊了拳頭,唇色發白,“為何奕王提親的事情,無人說起?”

    “是繼夫人的命令。”

    朱若蔚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一樣,她深吸一口氣,“你可知道你是我的人?”

    嫣紅的眼眶泛紅——

    “王妃,奴婢的賣身契是在你那,可奴婢一家人的命掌握在繼夫人手裡。”

    “滾!”朱若蔚冷聲道。冷眼看著嫣紅退出了房間,她涼涼地一笑,又喊了楚嬤嬤進來。

    楚嬤嬤似乎已經知道主子要她問什麼,雙膝一跪,“老奴知錯。”

    “呵。”朱若蔚笑了笑,“你有什麼錯?”

    “季夫人上門退親,老奴應該告訴王妃奕王來提親,老奴也該告訴王妃,繼夫人有意要瞞下這些事情,老奴更應該告知。”楚嬤嬤一臉的悔恨。

    “你跟嫣紅都是我娘親留給我的,你們的賣身契都在我手上。嬤嬤,我可有待你刻薄?”朱若蔚恨恨地說。

    “王妃。”楚嬤嬤淚流滿面,“王妃心善,對老奴極好,可是老奴只有一個孫子啊,繼夫人抓了老奴的孫子,老奴沒有辦法啊。”

    “繼夫人為什麼要瞞著這些事情?”朱若蔚靜靜地問。

    “老奴不是很清楚,不過聽繼夫人身邊的嬤嬤說了一嘴,大概是怕王妃你因退婚而自尋短見。”

    自尋短見?朱若蔚忍不住想笑,朱繼夫人倒是想得細,她若是自尋短見,不只朱繼夫人落了個苛待嫡長女的名聲,甚至可能因為她的自尋短見毀了朱府其他公子、小姐的親事。

    朱若蔚笑了一會,收了笑容,淡淡地說∶“出去吧。”

    楚嬤嬤哭泣地說∶“王妃,老奴願意用餘生謝罪……”

    “還留在我身邊做什麼呢?該做的、不該做的,你們都做了。我是心有多寬,才會繼續留你們在身邊?”

    “王妃初來乍到,若是沒一個忠心的人伺候著……”楚嬤嬤此刻有些慌亂了。朱若蔚的性子好,待在朱若蔚身邊從來沒苦到,若是朱若蔚厭棄了她,她不敢想後果。

    “這世上哪有什麼好處都讓你一個人占盡了呢?”朱若蔚溫柔地笑著,“狼心狗肺的人多的是,若是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少你一個又何妨?”

    楚嬤嬤這時抬頭看嚮往日溫柔的主子,臉還是那張臉,可那水眸裡盡是冷意,她瞬間心灰意冷,明白她是被徹底地厭棄了。

    朱若蔚冷冷地說∶“出去。”

    楚嬤嬤顫抖著身子,緩緩地走了出去。剛走到外間,楚嬤嬤便看到跪著的嫣紅,再往前一看,那坐著品茶的人不是趙奕又是誰?

    “王、王爺。”楚嬤嬤一個哆嗦,跪了下來。

    “既然王妃不用你們伺候。”趙奕眼裡閃過一抹冷酷,喚了一旁的大丫鬟,“香菱,王妃陪嫁的丫鬟、婆子以及外門的兩房全部送回朱府。”

    “王爺饒命啊。”

    “求王爺開恩啊。”

    楚嬤嬤和嫣紅交迭地喊著。她們若是回去了,只怕會被朱繼夫人給折騰死。

    “這些人手腳不俐落,不盡心伺候著,留著有何用?”趙奕丟了這麼一句話,便去了裡屋。

    香菱立刻去喊人將楚嬤嬤和嫣紅給綁好,吩咐外門的兩房,派了管事專門去了一趟朱府,一路上鬧騰得很,將這些人都送回朱府。朱繼夫人被狠狠地打了臉,朱太傅面上也無光,但這些都不是趙奕關心的,既然不忠心,又沒有好好伺候朱若蔚,便沒有留下的理由。

    趙奕走進去,便見到朱若蔚神色黯淡地坐在那裡。他坐在她身邊,見她不語,緩緩地開口道∶“在想什麼?”

    朱若蔚長長的羽睫顫了顫,半晌她才說道∶“我在想如何自請下堂。”

    趙奕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直視他,咬牙切齒地說∶“你什麼意思?”

    “王爺聽得很清楚。”朱若蔚一頓,“還能有什麼意思呢?我身子殘破,不能生育,這樣落了王爺的臉,不如我自個先提出來,做一個下堂妻。”

    趙奕冰冷地盯著她,忽而一笑,“你想得美。”

    朱若蔚睜大眼楮,“趙奕,我並不喜歡你,也不想嫁給你,娶了我,你也沒什麼好處。”

    “見鬼了,我用盡心思娶了你回來,你跟我說你要做一個下堂妻,你倒是說得出這樣的話。”趙奕陰冷地望著她。

    “不過是我有自知之明……”朱若蔚以前能把趙奕當作趙大哥,可如今他們卻弄成了夫妻,最可怕的是他對她有男女之情。

    朱若蔚如何能對得起他?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只把他當作趙大哥,如何能當他的妻?

    “說到底,還是因為季嵐之。”趙奕笑了,冷冽的氣勢隨著話語朝她撲面而去。

    朱若蔚一怔,“不,我對他沒有……”一頓,她道∶“你說得對,我喜歡的人是他。”

    什麼是男女之情?朱若蔚不懂,她只知道季嵐之性情溫和,更適合做夫君,他們又自幼認識,情誼不輕,往後嫁過去他待她也不會差。而趙奕,朱若蔚卻是敬謝不敏的,她不知道如何與趙奕做夫妻,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是覺得待在他的身邊,整個人都很緊繃。

    朱若蔚握著拳頭,緊張地等著趙奕大發雷霆。

    趙奕一臉淡定地看著她,他朝她挑挑眉,“以為激怒我,你便能如願以償了?”

    心裡的打算被說穿之後,朱若蔚的臉上一陣陣地發熱,她所心中盤算的事情一下子被他看穿了。她心虛地抿了一下唇,嘴硬地說∶“我不過說的是實話。”

    趙奕虎視眈眈地瞪著朱若蔚,仿佛下一刻便會撲上去將她吃掉。

    朱若蔚被盯得背脊莫名發涼,下一刻,趙奕笑著抱住她,大掌順著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實話?他若是你心中的刺,我便將這根刺給拔了。”

    聞言,朱若蔚心中一驚,對上趙奕那雙眼角帶著猩紅的黑眸,她不禁膽顫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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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6 01:40: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金陵有一家茶樓,這家茶樓之所以能在眾多茶樓裡脫穎而出,是因為說書人吸引了不少人,百姓們最愛聽各種故事了。

    而莫小姐,哦,如今應該稱她為季少夫人,最愛坐在這裡聽故事了,季嵐之也會陪同她坐一坐。

    自二樓的廂房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一樓大堂的任何人和事。新婚第二日,趙奕便帶著朱若蔚坐在二樓的廂房裡。

    —耶位芩少夫人喜歡坐在大堂聽,你可知道為何?”趙奕一邊剝著山核桃,一邊問朱若蔚。

    朱若蔚正氣惱趙奕不管不顧地抱她出門,不願搭理他。

    趙奕不介意她的冷漠,“因為啊,她恨不得全部的人都知道她嫁給了她的如意郎君。”

    朱若蔚聽得唇角一抽。

    趙奕的動作很快,剝好了一小盤的山核桃,他揀了一顆較大的塞進她的嘴巴裡,她想也沒想,直接拿著絲絹捂著嘴就要吐,他輕笑一聲,她的動作一頓。

    “你要是吐了,我便將這一盤都塞進你的嘴裡。”趙奕的語氣平平,話裡的意思卻是危險十足。

    朱若蔚安靜了一下,隨即咬碎嘴裡的山核桃,吞進了肚子裡。

    見她這樣,趙奕的臉上這才揚起了一抹笑容,接著又塞了一粒到她的嘴裡,“我記得你很喜歡吃山核桃,但是不喜歡剝。”

    “現在不喜歡吃了。”朱若蔚扭開了臉,拒絕趙奕的餵食。

    趙奕笑笑地說∶“你這是要辜負我的一片心意?”他指了指那一小盤的山核桃。

    朱若蔚氣惱,又不是她說要吃的,是他主動剝給她吃的,“你自己吃掉不就成了?”

    “言之有理。”

    朱若蔚有氣無力地賞了趙奕一記白眼,不想與他多說什麼,他卻將那一小盤的山核桃推到了她的面前,“喂我。”

    朱若蔚當場黑臉,“你自己吃。有手有腳的,還要我喂你?”

    “你是我的王妃,為什麼不能喂我?”趙奕笑著問道,笑意不達眼底,顯得臉上的笑容格外假惺惺。

    “我不做你的王妃。”朱若蔚順口接道。

    聞言,趙奕頭上頓時烏雲密佈。

    朱若蔚視而不見。

    趙奕慢條斯理地用一旁的水盆淨手,接著用棉帕擦乾淨了手,大掌一撈,將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裡。

    朱若蔚警惕地看趙奕,深怕趙奕還有什麼後招,哪裡知道趙奕聲音溫和地說∶“瞧!”

    順著他的視線,朱若蔚看到了一樓大堂那坐著的一男一女,他們周圍站著兩個丫鬟,女子嬌甜可人,仰著臉正在對著男子說話,男子一臉的溫情。

    “瞧瞧,這種對誰都一臉溫柔的男人有什麼好的?”趙奕貼著她的耳朵冷笑地說。

    朱若蔚沒有說話,她本來就知道季嵐之性格溫和、好相處。季嵐之無論對誰,他都是這副模樣,只是她想不到的是,那張溫和的皮相之下竟是這麼惡毒的心腸,他可以解除婚約,但他不該用謊言來欺騙她。

    朱若蔚垂眸,將眼裡的厭惡藏得嚴嚴實實。突然,她的耳郭被一抹溫潤的觸感含住,她的身子一顫。趙奕嫌不夠熱鬧地說∶“怎麼不繼續看了?”

    感覺到他的舌尖輕輕地磨著她的耳,朱若蔚氣息不穩地別過頭,試圖避開他,“趙奕,你幹什麼?放開。”

    “不放如何?”趙奕狂肆地說。

    朱若蔚一怔,她確實不能對趙奕如何。她握緊了拳頭,斜了他一眼,“你不要臉。”

    “你是我的妻,我就不要臉了。”

    朱若蔚聽得瞠目結舌,偏過頭正好迎上趙奕落下的薄唇,她怔怔地呆在了原地,他的大掌捧著她的臉頰,薄唇是罕見地用力,恨不得要吞了她一樣,死死地吮吻著她。朱若蔚吃痛地哼了一聲,小手推著趙奕的胳膊,肌肉賁張的線條令她心中吃驚。

    男人的力道哪裡是這麼好推開的?朱若蔚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撼動趙奕一分一毫,她被他的力道弄得生疼,“趙奕,疼……你停。”

    趙奕暫且松了力道,貼著朱若蔚那張嬌嫩、濕潤的小嘴,“怎麼了?怕被人瞧見不成?”

    “很疼,你別……啊。”朱若蔚低呼一聲,小嘴被他出其不意地咬了一口,疼得她娥眉都蹙起來了。

    趙奕低低地笑了,“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奕王妃。”

    朱若蔚只覺得滿耳充斥著他諷刺的嗓音,兩眼微微發紅,“趙奕,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我如何過分了?”

    趙奕和朱若蔚兩人正在說話的空隙,外面響起了護衛的聲音,“王爺,季公子求見。”

    趙奕和朱若蔚兩人同時一頓,朱若蔚壓根不想見季嵐之,況且她唇上還帶著傷。趙奕更是不想見,從季嵐之那時與朱若蔚訂親起,他就不再把季嵐之當朋友了。

    “想見嗎?”趙奕溫柔地問她。

    朱若蔚斬釘截鐵地說∶“不要。”她與季嵐之無話可說,更沒有要見面的必要。

    趙奕奇異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便直接回府。”

    季嵐之站在門外,他是聽小二說的,今日奕王與奕王妃也來了。隔著一扇門,他心中百感交集,他沒想到他們兩人會在一起,心裡悶悶地難受。

    門打開了,季嵐之看著幾年不見,身量更加高大、魁梧的趙奕,驚覺他在趙奕面前竟矮了氣勢,但他面上仍然一派平和地打招呼∶“阿奕,好久不見。”

    趙奕高高在上地睨了季嵐之一眼,“確實很久沒有見了。”

    季嵐之緩慢地移開了目光,眼楮落在趙奕懷裡的女子,她的臉上覆著面紗,瞧不清容顏,可見到她那一雙眼,便知是朱若蔚。

    季嵐之關懷地上前一步,“若蔚,你的傷勢……”

    “季公子。”趙奕冷冷地打斷季嵐之的話,眼楮往季嵐之身後的人掃去,“季少夫人來了。”

    季嵐之的神情僵硬,朱若蔚不想多看季嵐之和季少夫人一眼,乾脆將臉埋進了趙奕的懷裡。

    趙奕的眼微微一眯,神情悅然。

    季少夫人掃了趙奕一眼,不敢多看趙奕,眼楮便盯著朱若蔚,正要說話,趙奕卻抱著朱若蔚,頭也不回地走人。

    季嵐之一怔,季少夫人隨即笑了,“看來我們招人嫌了。”

    季嵐之垂頭,沒有說話,季少夫人攬住他的手臂,“怎麼了?我說錯了?”

    季嵐之溫柔地說∶“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另一頭,上了馬車,朱若蔚將腦袋伸了出來,結果一隻大掌又將她摁了回去,她差點被悶死,“趙奕。”

    聞言,趙奕的手才松了松,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怎麼了?”

    “你想悶死我?”朱若蔚惱怒地瞪他。

    趙賣優雅地挑了一下眉,“不是你自個愛將頭埋在我的懷裡的?”

    朱若蔚紅了臉,說不過他,乾脆將頭扭過去,理也沒有理他。

    趙奕看她如此,眼裡皆是笑意,“既然你喜歡便挨著吧,我又不會嫌棄你什麼。”

    朱若蔚道∶“我的木輪椅呢?”

    “哦,那個東西啊……”趙奕說了這幾個字便沒有再說下去了。

    朱若蔚在心裡臭駡了他一頓,表面上平靜地問道∶“在哪裡?”

    “扔了。”趙奕淡淡地說。

    “你……”沒有了木輪椅,她該如何行動呢?朱若蔚皺起了眉頭,“扔到哪裡去了?”

    “廚房。”

    朱若蔚微微呆了一下,下一刻便明白過來了,這個人將她的木輪椅給扔了,而且屍骨貢獻給了蔚房的灶火。她瞬間怒了,“趙奕,你怎麼可以把我的木輪椅給扔了?你沒有問過我的意思……”

    “有我在,要那木輪椅做何用?”趙奕淡定地打斷她的話。

    “你?”朱若蔚的臉上浮現幾個大問號,不懂他為什麼這麼說。

    “以後你去哪,為夫都會抱著你去。”趙奕朝她露出一抹笑容,那充滿笑意的眼裡藏著的佔有欲,看得她臉色發青。

    她去哪裡,趙奕就會抱著她去……這一刻,朱若蔚真的是恨毒了季少夫人,做什麼推她下水,弄得她腿腳不便?現在她即便是想從趙奕的身邊逃開都沒有法子。

    “皇兄也知道我的事情多,從今天起我會待在王府。”趙奕又補充了一句。

    一瞬間,朱若蔚只覺得頭腦天昏地暗,小嘴顫抖地說∶“趙奕,你還是去做你的事情吧,我還有丫鬟、婆子。”

    “你的丫鬟、婆子不是被趕回了朱府嗎?”趙奕說∶“而且你也同意了。”

    朱若蔚當時確實沒有反駁,她也不想留下一群背主的下人,可她沒想到他那時這麼做的後招在此刻等著她。她心中暗道他腹黑,表面上平靜地問道∶“王府裡沒有丫鬟、婆子了?”

    “自然是有的。”趙奕頷首,“不過她們不伺候你。”

    “什麼意思?”

    “王妃,我專門伺候你。”趙奕邪魅一笑。

    朱若蔚聽得渾身顫抖,“這本末倒置了,本該我伺候你才是……”

    趙奕牽起她的小手,修長的手指玩著她的小手,“不會,我心甘情願。”

    朱若蔚不安地低頭,沒有丫鬟、婆子伺候,那就是她去淨房,也是他親自動手了?思及此,她臉色大變,瞬間有一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抬頭看他,努力地想反駁他的話,卻在他那一雙兇狠的目光之中憋住了差點要脫口而出的話。

    “若蔚,你跟我之間,永遠不分彼此。”趙奕輕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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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宮中的方太醫奉旨到奕王府給奕王妃看病,在管事的帶領下到了花廳,他站在臺階下,聽著管事道∶“王爺,方太醫到了。”

    趙奕淡淡地道∶“嗯。”

    半晌,香菱打了簾子,對著方太醫道∶“方太醫請。”

    方太醫背著藥箱,走了進去,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趙奕,恭敬地請安,“見過奕王、奕王妃。”

    屋裡暖烘烘的,方太醫身上的大氅還未脫掉,一時間身上熱呼呼的,近乎要出汗,直到奕王出聲讓他上前給奕王妃診脈,他才抬起頭。

    方太醫嚇了一跳,只見嬌小的朱若蔚被鎖在趙奕的懷裡,一臉的羞澀,而趙奕則是一臉的理所當然,饒是經過事的方太醫也看傻了眼。

    直到趙奕狠戾的視線掃了過來,方太醫立刻將收起了心思,連忙上前替朱若蔚診脈,室內安安靜靜的,方太醫只覺得趙奕狠戾的目光一直加壓在他的身上,令他的額上冷汗直冒,與方才的感受形成了冰火兩重天。

    “如何?”趙奕冷冷地說。

    “回奕王,奕王妃受了寒氣,這腿需要泡藥酒,內服一副藥,隔一個月之後再診脈,這腿傷倒不是最要緊的。”方太醫心中發冷,知道下面說出的話必定會惹怒趙奕,可他不說也不行,只好硬著頭皮說∶“奕王妃如今宮寒,只怕以後子嗣……”

    “可有治癒的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的,可需要時間調理。”方太醫卻不敢說具體要多久時間,畢竟每一個女子的體質不同,這症狀也不同。

    出乎方太醫所料,趙奕倒不在意子嗣這一點,反而細細地問了這宮寒是否會影響奕王妃的身子,以及這腿傷如何治。

    等方太醫一一回答之後,趙奕才滿意地點點頭,派了人跟著方太醫去領藥。

    花廳裡只剩下了趙奕和朱若蔚,趙奕的大掌輕撫著朱若蔚的髮絲,“看來這腿傷得慢慢治。”

    朱若蔚緊張地握緊了拳頭,聽方太醫的口吻,這腿傷起碼也要用一兩個月治療,委實太慢了。可比起朱府請的那位大夫,怎麼都是好的,那位大夫說她這宮寒絕對不會治好,她這腿傷治起來也頗費工夫。

    “怎麼不說話?”趙奕的語氣帶著毛骨悚然的溫和,“讓我來說,這腿傷還是不治的好。”

    朱若蔚瞠目結舌地看他,“你怎麼……”他瘋了不成?娶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子已經很讓別人費解了,他還想她永遠這樣?

    “腿還沒好便想著離我遠些,若是腿好了,是不是要離我到天涯海角?”趙奕重重地哼了一聲。

    朱若蔚乖巧地不說話,他說的話其實便是她心中所想,她真的是受不了他每日為她沐浴、洗漱,甚至去淨房也是他陪著,她當真是毫無隱私,所有的一切都曝露在他的眼前。

    趙奕像把她當作剛出生的嬰孩,什麼事情都為她做,她恨得咬牙切齒,甚至百般拒絕,都沒有用,在他強硬的手段之下,她只能將不滿放在肚子裡。她也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時間,總是陪在她身邊,就算皇上那不需要他,難道他就沒有別的事情嗎?

    朱若蔚心裡惱到不行,她甚至開始後悔將楚嬤嬤和嫣紅給趕走,若是她們還在,起碼這些貼身事情可以讓她們來做。

    接觸幾天下來,朱若蔚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趙奕看似平淡無奇的處理,但往往都蘊含著深不可測的用意。他的心思很明顯,便是要專門伺候她。他弄得她完全的不解,她到底有什麼好,讓他這樣的委曲求全、屈尊降貴地伺候她?但很顯然,他樂在其中。

    她若是拒絕趙奕替她沐浴,他便會生氣。反之,她乖乖地任他折騰,他的心情便好很多。他這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令她更加警惕,若是以後事情不順他的心思,難保他不會氣得殺了她。

    “怎麼不說話?莫非我猜中了你的心思,你心中發虛?”趙奕冷冷地說。

    朱若蔚心中一直存著一團火。這個人已經霸道地決定了她身邊所有的事情了,她也無法反抗,可若是讓她連說話都順著他,她就不樂意了。

    “才沒有心虛。我幹嘛要逃?我若是不想留在這裡,我大不了跟你和離回娘家。”朱若蔚雙手插腰地說。

    趙奕笑了,眼中的不屑格外明顯,“娘家?你確定你還有娘家?”

    朱若蔚安靜了,本來要回門的,她腿腳不便,又不想回去看那一家子,對朱府心中存了不回去的念頭,當時趙奕問她是否要回去,她沒回答,他當她不想回去。連回門都不回去,還把陪嫁的一干人都給退回去了,只怕朱太傅和朱繼夫人對她要氣瘋了吧。

    她若是和離,還真的是沒有退路。思及此,朱若蔚的臉色黯淡了下來,她耳邊傳來趙奕的聲音,“腿都這樣了,不能走,又沒娘家,整日將和離掛在嘴上,你倒是先用你那沒用的腦袋瓜子好好想想,你若是離了我,你又能如何生存下去。”

    聞言,朱若蔚的身子越發冰冷,他的話沒有說錯。她垂下眼眸,“趙奕,就算我腿腳不便,就算朱府對我百般不喜歡,若是和離,我回去,他們也定然會接納我,不用你替我操心。”

    朱若蔚思索過,也許朱家人不喜歡她,有可能和離之後她會被各種嫌棄,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她一點利用的價值也沒有。而趙奕又是一個心黑的人,悄然無息地將她與朱府的關係弄僵,可無論如何,她是朱家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情。

    “若是不願和離,你也可以休了我。”朱若蔚平靜地吐出這句話。她知道趙奕對她好,他為她請了太醫,想治好她的病,可是她沒辦法接受這一切。

    一切都太突然了,他突然回來了,她突然成了他的妻。朱若蔚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不該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

    抱著朱若蔚的趙奕一聲不吭,她安靜地垂著頭。他忽然抱起了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還是不要治好你的腿好了。”

    朱若蔚松了一口氣時,趙奕又說一句話;“本想等你腿好了之後再洞房,我看不如早早地令你成了我的人,也省得你每日琢磨這些有的沒有的。”

    朱若蔚的身體瞬間僵硬了,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一手拿過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抱著她走回屋子,“擇日不如撞日。”

    前幾天開始下雪,今天雪停了,趙奕腳步快速平穩地走在雪上。朱若蔚腦袋發暈,還沉浸在他那一句擇日不如撞日。

    等趙奕抱著朱若蔚回了屋子,上了床榻,她總算回過神了,雙手用力地揪住衣襟,“你、你別亂來。”

    “體恤你,你不屑,不如按我自個心思走。”趙奕從容地脫了外衫、中衣……

    眼見趙奕脫光了上身,下身只穿著一條褲子,朱若蔚的臉上泛起比血還紅的紅暈,“趙奕,你先冷靜。”

    “反正腿不好也可以照常洞房。”趙奕一腳跨上床榻,頎長的身影從上而下地覆上她。朱若蔚深深地喘了一口氣,“不、不是的。”她欲哭無淚,忽然明白他之前說的話。雖然她壓根不想做他的王妃,也不想跟他洞房,但是不得不說,他原來的想法是好的,起碼等腿好了再洞房,而不是現在趕鴨子上架地洞房。

    “你是對的,我還是先治好腿再說。”朱若蔚驚慌失措地說,抓著衣襟的小手開始隱隱顫抖。

    趙奕盯著她好一會,“再說?說什麼?”

    朱若蔚臉紅到了極致,羞澀得難以啟齒,可見趙奕冰冷的臉龐,她便知道他在等她說。她抿了一下唇,最後乖乖地說∶“再說洞房的事情。”

    朱若蔚說得飛快,有幾個字含糊不清,趙奕也不氣惱,薄唇往上彎起淡淡的弧度,“如此,你同意日後與我洞房了?”

    朱若蔚發現自己似乎是掉入他挖的坑了,俏臉一黑,“我……”

    “看來是騙我的了。”趙奕臉一沉,大掌一抓,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兩隻小手往她的頭頂一扣,炙熱的薄唇用力地貼在她的脖頸上。

    脖頸的脈動一下子跳動了起來,趙奕熱呼呼的唇令朱若蔚的腦子一下子亂了,眼神發呆地看著他,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吻她的脖頸。

    感覺脖子上癢癢的、熱熱的,朱若蔚難忍地扭了扭身子,試圖躲開趙奕,卻怎麼也掙扎不開。她眼眶泛紅,咬著小嘴,在他的強壓之下,她明白她只有兩條路走。要嘛現在就被他吃了,要嘛等她腿好了再被他吃掉,沒有第三條路給她。

    朱若蔚委屈地咬唇,她知道他是一個惡心腸的人,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在他的薄唇轉戰到她的胸前時,她輕輕一歎,“同意。”

    他絲毫沒有什麼心虛或者不安,反正早晚是他的人,他想什麼時候吃了都成,只是他更喜歡她主動答應。只要她心甘情願,他以後動起嘴來才能更加歡快,下手也可以更加不客氣。

    但美色在眼前卻不能吃,多少會影響心情。

    朱若蔚顫著嗓子,“夠、夠了,我都答應你了。”

    望著朱若蔚泫然欲泣的小臉,聽著顫抖似要哭泣的嗓音,趙奕神色微緩,還是不要嚇壞她的好。他慢慢地拉好她的衣衫,指尖不舍地在她滑膩的肌膚上流連著,直至感受到她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他才收回手。

    “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趙奕丟了這麼一句話,站了起來,出了門。

    朱若蔚深吸了幾口氣,胸前一片炙熱,仿佛他的熱度還殘留在上頭,她伸手拍了拍臉頰,想拍掉小臉的火燙。她道∶“香菱。”

    “王妃,奴婢在。”香菱走進來,恭敬地低頭道。

    “王爺去哪裡了?”朱若蔚費力地靠在香枕上。

    香菱古怪地道∶“王爺就站在屋外。”

    朱若蔚鬱悶了,“他在屋外做什麼?”

    香菱哪裡知道王爺想幹什麼,“奴婢也不知道。”

    雪停了,可風刮得人臉頰生疼,又冷得慌,他沒事做什麼站在屋外吹風?朱若蔚搖搖頭,也不再糾結,舔了舔乾燥的唇瓣,還未說話,香菱已經知道她的意思。

    “奴婢給王妃倒茶。”香菱機靈地說。

    “嗯。”

    香菱很貼心,不僅上了茶,還準備了糕點,香菱正準備伺候朱若蔚用茶點的時候,身後的簾子被掀開,趙奕站在她身後,冷不丁地說∶“下去。”

    香菱打了一個冷顫,迅速地行禮退下。

    朱若蔚看著他身上猶帶著風霜,不禁好奇地問∶“剛不是在外面吹冷風嗎?”

    趙奕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我為何吹冷風?”

    朱若蔚一怔,感受到趙奕深深的怨念。貌似他吹冷風是因為她,但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他為什麼因為她而跑去吹冷風。

    朱若蔚還未想清楚,他已經伸手抱著她坐在了桌子旁,一手端著普洱茶,一手捏著紅豆糕,“喝茶還是吃糕點?”

    他還是去吹冷風的好。朱若蔚默默地想。

    朱若蔚最近每日都喝方太醫開的藥,每天睡前還要泡藥湯,她的腿腳好多了。一個月後,本來有些軟綿無力的腿腳也能下地了,方太醫便將湯藥換成了膏藥,每日貼著。

    那藥膏的味道極其難聞,連朱若蔚受不了。可沒想到的是,趙奕日日與她同眠,還能忍受這股奇怪的味道,她甚至好心地主動開口要他睡旁邊的廂房,惹來的是他兇狠的白眼,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提過了。

    等藥膏又貼了一個月左右,朱若蔚的腿腳好得差不了,終於不用再受趙奕的限制,有些事情她可以自己做,例如去淨房、沐浴之類的事情。

    這兩個月以來,朱若蔚發現趙奕注視她的眼神異常陰暗,她有時都不明白,她不依賴他,他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當夜朱若蔚趁趙奕不在,早早地洗漱完,躺在床榻上準備就寢。

    趙奕一回來便尋朱若蔚,發現她一副準備早早入睡的模樣,神色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朱若蔚飛快地瞥了趙奕一眼,他也沒有開口,去淨房沐浴。當他帶著水滴回來時,她快睡著了,他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衣衫上。

    趙奕的指尖弄醒了朱若蔚,她帶著困意地看著他,“趙奕,你幹什麼?”朱若蔚睡意朦朧地問他。

    “洞房。”趙奕鎮定地脫光了衣衫,如蚯蚓般滑溜地鑽進了被窩裡,大掌一抓,將她扣在了懷裡。

    腦袋暈暈沉沉的朱若蔚先是呆愣片刻,霎時間回過神看著趙奕認真的模樣,她終於想起之前他說等她腿傷好了以後洞房的事情。

    鋪天蓋地的紅暈鋪滿了朱若蔚的小臉,她瞬間清醒,緊張地說∶“不是,你、你等等……”

    “不等。”趙奕爽快地給了兩個字,動作快速地探進她的肚兜內,兩眼立刻一亮,這沉甸甸的手感令他滿意地彎了彎唇角。

    “趙奕。”朱若蔚幾乎要尖叫,“你等一下。”

    “閉嘴。”趙奕直接吼道。

    朱若蔚瑟縮了一下,伸出小手要推開他,卻沒有一點用,她急得兩眼都紅了,她在他的身下一直扭來扭去,他直接用一隻腿壓住她的雙腿,摁住她,使她怎麼掙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朱若蔚睡前梳得柔順的烏髮在被褥上亂成一團,水眸出奇的晶亮,他鼓著臉頰,氣呼地看著趙奕,有一種被他死死壓制的感覺。

    他現在就跟野獸一樣,她跟他說人話,他能聽得進去嗎?

    撕心裂肺的痛從那一處蔓延,朱若蔚瞬間整個人都疼瘋了,她怎麼也料不到他的行動力會這般的獸性。她喉發緊,連話也說不了,痛得幾乎要哭了。

    趙奕如玉的指尖揩走她眼角的淚珠,冷厲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歎道∶“你終於是我的了。”

    朱若蔚疼得齜牙咧嘴,恨不得撕裂了他,讓他也知道那股疼。她淚光盈盈,“好疼,趙奕,你給我出去。”

    趙奕低頭瞅著朱若蔚,見她的臉色都發白了。他同樣不好過。

    “趙奕,我求你了,你出、出去……”朱若蔚忍不住地哭了。

    朱若蔚從未求過他,看著她的容顏,趙奕的內心也跟著撕扯,不忍心她的疼。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著想在她體內馳騁的衝動,緩慢地從她的身體裡退出。

    朱若蔚如一條被扔到了岸上的魚,張著小嘴劇烈地呼吸著。趙奕看著朱若蔚狼狽的校樣,眼裡閃過一道光芒,從床榻上起身離開了。

    朱若蔚蒼白著小臉看著趙奕的背影在櫃子裡翻找東西。他應該是找什麼藥膏給她吧?她幾乎咬破了唇才能不大聲哭出來,她不知道洞房會這麼痛……

    一股熏香的味道飄來,朱若蔚睜開眼楮,看到了那燃起的白煙,她眯了眼楮,“你在做什麼?”

    趙奕重新坐到她身邊,大掌將衾被掀開,黑眸裡風雲翻轉,兇神惡煞地看了老半天,“陳懷香。”

    “什麼東西?”朱若蔚蹙起了眉,枉費她以為他要給她上藥,他卻點了香,她的嘴角抽了抽。

    趙奕靜默了一下,“緩解疼痛。”

    朱若蔚一聽,這才鬆懈下來。

    朱若蔚臉上一片燥熱,兩人之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她伸手想扯過衾被,趙奕的大掌卻包住她的小手,黑眸微挑地看著她,“很疼?”

    朱若蔚沒說話,用力地點了點頭。

    趙奕明白地頷首,“等等就不疼了。”

    朱若蔚沒有回答他的話,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蓋被子嗎?有些冷。”

    趙奕靜靜地注視著她,身子斜斜地躺下,一手攬住她的腰肢,將她往他的懷裡帶,她的身子敏感地顫了顫,他貼著她的臉頰,溫潤地說∶“記住了,我是你的男人。”

    趙奕的話音剛落,看著朱若蔚逐漸發紅的耳郭,他淺淺地笑了。都是他的人了,還是這麼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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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趙奕點的陳懷香沒有濃郁的香氣,唯有淡淡的香味,聞著令人很舒服,朱若蔚眯著眼楮吸了幾口,不多時,身體有些發熱,她推了推他,“別抱著我,熱。”

    “冷也是你,熱也是你,你這張小嘴真讓人信不得。”他沉沉地看著她。

    不知道怎麼的,朱若蔚覺得身體一陣陣地發軟,四肢無力,說起來也多了嬌氣,她搖了搖腦袋,覺得身體軟得很。朱若蔚輕哼了幾聲,抱著她的雙臂忽然一緊,她抬頭望他,語氣軟軟的,“你怎麼了?”

    趙奕笑了,薄唇吻住她,細細地吮著,柔情蜜意地含了含她的唇瓣,又輕咬了一下她的唇,舌尖挑開她的唇,探了進去,糾纏她的香舌,相濡以沫。

朱若蔚的腦袋發沉,渾身使不上力氣,覺得奇怪,好像發燒時的感覺,難受又無力,她發出低低的嬌吟,“嗯啊。”

  朱若蔚嬌嬌地喘著氣,看趙奕吻著她的臉頰、她的脖頸,還有胸前的豐滿,她仿佛被他放在火上烤著一樣,“趙、趙奕……”


 朱若蔚在一片迷亂中睜開水眸,在她上方的男人青絲披散,黏在被汗濕的脖頸上,讓他看起來邪魅、放肆。


  趙奕邪惡地一笑,帶著滿足的聲音沉沉地響起,“你的身、心,我都要了。”


  朱若蔚嬌喘連連,柔順的青絲如墨染般,一絲一縷地映入她的眼底,滑落在她的身上,雙腿再一次地被他扯開,燙熱的巨大猛地侵入,她嬌喊一聲,在他的臂彎中再一次失控。趙奕發狠般不斷地進進出出,在她體內瘋狂地掠奪,她在一次一次的痙攣中掙扎、哭泣。


    歡愛過後,朱若蔚問道∶“陳懷香是什麼?”

    她本該嬌媚的嗓音沙啞萬分,趙奕的大掌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背脊,望著早已被他掐滅的陳懷香,他若有所思地道∶“你真的想知道?”

    朱若蔚恨恨地咬牙,她若是不弄個明白,她一定會鬱悶致死。她用力地閉了一下眼楮,“是。”

    “嗯。”趙奕輕吟片刻,“宮中的女子第一次侍寢時都會點這種香,讓女子舒適一點。”

    朱若蔚磨了一下牙,“你知道得倒是不少。”

    趙奕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為夫不好,一時忘記了,等看到你那般的疼才想起來。”

    朱若蔚累得有氣無力,也不想跟他再多說,等知道了她自己想知道的,明白了陳懷香是什麼,她便閉上眼楮,疲倦得想睡去。

    趙奕捏了一下她飽滿的豐乳,微疼的感覺令她哼了一聲。她道∶“幹什麼?”

    “先用早膳,吃了再睡。”趙奕說。

    朱若蔚被他折騰得骨頭都快散了,哪裡還有力氣用膳?她的腦袋往一旁一扭,哼哼地道∶“不用,我要睡覺。”

    “吃了再睡。”

    “先睡。”

    趙奕靜默片刻,放開了朱若蔚,緩緩地坐了起來,看著她白嫩肌膚上的吻痕斑斑點點,眼裡摻入一抹溫柔,“也罷。”

    說完,趙奕便起身,吩咐用水,不一會婆子便抬了水進來。等婆子放下水出去,他正想用棉帕給她擦身,看著她身下痕跡濃重的被褥,眼神閃了閃,抱起已經睡著的她到了暖榻上。

    趙奕動作俐落地將被褥換掉,又去暖榻那替朱若蔚擦了身子,指尖滑過他留下的痕跡,他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這樣的她看著很順眼。

    接著,趙奕替朱若蔚穿上寢衣,抱著她躺在床榻上。一番折騰,她竟沒有醒過來。他用剩下的水清理了自己,換上乾淨的衣衫,吩咐下人準備擺早膳。

    香菱擺好早膳,恭敬地在外間道∶“王爺,早膳已經備下。”

    趙奕一直落在朱若蔚睡顏上的眼一轉,上前給她披了一件外衫,抱著她去了外間用膳。

    趙奕揮揮手,讓丫鬟們退下,外間便只剩下他與她。他溫柔地喊醒朱若蔚,朱若蔚懵懵地看著他。他先是喂她喝了一口茶,她聽話地喝茶,他再喂她喝粥,她就如傀儡一般聽話地張嘴,張口、咀嚼、吞下。

    這些事情趙奕做得很順手,從朱若蔚嫁進來開始,他便喜歡這樣待她,好似她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孩一般。

    剛開始時,朱若蔚還會力爭一番,後來發現根本沒用,此刻睡意濃重的她更沒有任何想法了。

    見她吃了七八分飽,趙奕便停手,他將剩下的早膳全數吃掉,接著端起一旁的龍井茶,據了一口,食指用力地捏著她的下巴,薄唇印在她的唇上,將口中的龍井茶渡到她的嘴裡。

    朱若蔚咕嚕咕嚕地喝下,他卻暫時不想離開,薄唇極其纏綿地吻著她的小嘴,在她的口齒間留下他的痕跡,與她口舌相纏一番,他才微微退開,舔著她唇角的濕潤。

    睡得迷糊的朱若蔚中間醒了一次,趙奕火熱地上來一纏,她微有意識的腦袋一下子又暈了,最後更加軟綿綿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趙奕輕鬆地抱著她回了里間,將她好好地放置在被褥裡,塞好被褥的四角,見她睡得沉,他伸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小妖精。”說完,趙奕一笑,低頭在朱若蔚的額上一吻,這才慢悠悠地披上大氅出去了。

    皇宮禦書房。

    皇上站在紫檀木桌案前,看著高大、威武的皇弟,眼神柔和地說∶“今日怎麼進宮了?”

    “兩個月未見皇兄,昨日聽說皇兄有些輕咳,特意帶了蜂王漿進來。”趙奕語氣平淡地說。

    皇上極其開心。趙奕的性格便是這樣,陰沉沉的一個人,整日陰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可皇上若是有什麼事情,趙奕一定會為君解憂,因此皇上對趙奕格外信任。

    “阿奕。”皇上感動地拍拍他的肩膀,“是哪一個碎嘴的?”

    趙奕看了一眼皇上,語氣平板地說∶“皇后娘娘昨日讓人傳了消息,說皇兄整日關在禦書房,這才引發了舊疾,說是咳了好幾日了。”

    皇上笑了,皇后與他是少年情誼,知道趙奕能勸說他,這才有意讓趙奕進來勸說一番。皇上是又惱又開心,“皇兄我又不是小孩子。”

    趙奕不言語,皇上與趙奕年紀相差較大,可他們是同母兄弟,感情深厚一些,“你年紀也不小了,奕王妃……”

    “她已經能下地走路了。”

    皇上又看了趙奕一眼,“你……”

    “昨日已經圓房。”

    皇上哭笑不得,“皇弟,你聽我說完可好?”

    趙奕這才安靜。皇上假咳了一下,“你年紀不小,奕王妃身子孱弱,你也該為子嗣考慮,一般的親王按照法度是一正兩側,正妃已經娶進來兩個多月了,你也該納側妃了。”

    趙奕只是看著自家皇兄。

    皇上被看得莫名心虛,“聽說刑部尚書莫家姑娘各個知書達禮……”

    “那位成為季少夫人的莫小姐是害得若蔚身體不好的罪魁禍首。”趙奕皺眉道。

    皇上歎氣,“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條船,也許……”

    “上樑不正下樑歪。”趙奕便是要一竿子翻一條船。

    皇上倒是不介意,又說起了宰相府的姑娘、禮部尚書家的姑娘……等說得口乾舌燥之後,才發現趙奕一臉的無動於衷,“皇弟……”

    “皇兄,我只要她一個。”

    皇上的頭開始疼了,撇去趙奕那古怪的性格,趙奕文武雙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偏偏趙奕一旦認定的事情,就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皇上決定此事先緩一緩,轉而問起了朱若蔚的事情,“弟妹身子好多了?那有空便帶她到皇宮來。”

    趙奕淡淡地應了一聲,皇上又與他說了一些事情,趙奕才退下。

    皇上身邊的朱公公給皇上斟茶倒水,皇上喝了一口,“阿奕真是糊塗。”

    “皇上,奕王長年在南疆,怕是女子見得少,與奕王妃青梅竹馬,情分深厚。”朱公公勸導道。

    “嗯。”皇上想了想,“此事需再議。”

    趙奕回到奕王府的時候,朱若蔚剛剛睡醒,正端著菊花茶漱口,見他來了,臉色紅豔,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頭。他眼神略沉地揮揮手,讓丫鬟、婆子退下。

    朱若蔚默默地瞅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神情高深莫測,“王爺回來了。”

    “嗯。”

    朱若蔚見趙奕看著她又不說話,她垂著眼不想看他,她可沒有忘記他昨日如何折騰她,一見到他的臉,她幾乎要記起他昨日是如何在她的耳邊喘息,又是如何強而有力地貫穿她的身體。

    朱若蔚垂下了頭,耳根子紅了,他看著她老半天,終於開口了,“我剛從皇宮回來。”

    “嗯。”朱若蔚死也不抬頭看他。

    “朱若蔚。”趙奕的口吻有些沉重。

    聽他連名帶姓地叫她,朱若蔚驚愕地抬頭望他,見他神色清冷。

    趙奕一字一句定道∶“我娶你不是為了子嗣。”

    朱若蔚張了張嘴,子嗣於她而言是最難的事情,方太醫的話還猶在她的耳邊,能調理,但要調理多久才有子嗣是未知數。

    朱若蔚沒想過要嫁給趙奕,也沒想過要為趙奕生孩子,但他這番話還是令她吃驚了,他是皇親國戚,如何能不納側妃?又如何能忍受不要孩子?就算他肯,只怕皇上不肯吧。

    趙奕並不是一個人,他有身份、有地位,這一切都決定了他不能像一般人隨心所欲,更何況,在子嗣的問題上,哪有人能不重視?但現在聽到他說得很認真,她不得不信他。

    “有沒有子嗣對我而言可有可無,若是考慮繼承人的問題,大可以過繼一個孩子,奕王府並不會倒。”

    朱若蔚知道趙奕說的事情都是有理有據,只是她不明白他跟她說這些幹什麼,她不會管他的事情。她道∶“我知道了。”

    趙奕陰冷的臉稍微緩和了一些。

    朱若蔚被看得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話讓他心情轉好了。

    但下一刻,趙奕的臉色又不好了,“一般女子都想替夫君生下孩子,你沒有想過?”

    “我的身子這般,想也是多想。”朱若蔚心很寬地說。

    聞言,趙奕的臉色更難看了,眯著眼楮打量朱若蔚。她初為人婦,她眼角含春、妖嬈多姿,看得他想再壓她一番。

    “你該不會還打算著要與我和離?”趙奕冷冷地問道。

    朱若蔚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見她如此,趙奕忽而一笑,“很好。”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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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朱若蔚心裡驀然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她按了按眼角,忍著那一股不安。朱若蔚之前就認真地想過了,也許趙奕對她的放不下便是得不到,也許得到了,他就不會這麼掙扎了。但昨晚洞房了之後,他對她這股膩人的糾纏似乎沒有淡掉,反而更濃了。

    現在朱若蔚的腦海裡只有和離這個念頭,她子嗣艱難,他又是王爺,只怕日後他會有別的女子,到那時,她這王妃形同虛設,成了棄婦。她何必等那時才想著逃開呢?不如一開始便早早地遠離他,以後見面還能一笑泯恩仇。

    趙奕對她有恩,如果不是他,她的腿傷不會好得這麼快。如果不是他,被季嵐之拋棄的她也許就要一輩子殘疾,在朱府慘澹地過完一生。

    朱若蔚願意報答他,也將這份恩情記在心裡,但她心裡清楚地知道,不能將恩情當作喜歡,更不能以身相許報恩,話本總歸是話本,不能當真。她願意以另外一種方式報恩,他需要她做事,她絕對沒有二話,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待在奕王府,因為奕王府是她這一輩子的歸宿。

    朱若蔚咬著唇,其實按照她的想法,最好便是跟趙奕牽扯還不是很深的時候分開,可是他這樣執拗的人,她根本拿他沒轍。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像是之前說她腿好之後便洞房,他便是連一刻也沒有耽誤。她捧著發紅的臉,心中憂愁一片,該如何讓他主動說放棄呢?

    朱若蔚已經打算好了之後的生活,和離之後,朱府是回不去的,可先母留下的陪嫁裡有一個二進小院子,她還有良田,靠著租賃良田,她還有進項,絕對不會過得慘不忍睹。可這一切的一切的前提是趙奕要同意跟她和離,否則她所計畫的事情不過是空想。

    從講到子嗣的那一天開始,趙奕在床榻上越發狂野,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野路子,居然全數套用在朱若蔚的身上,每日她都得扶著腰肢起床。

    等過了幾天,趙奕忽然對朱若蔚說該進宮見一見皇兄、皇嫂,朱若蔚只覺得這背後不簡單,她卻沒有拒絕的理由。

    著一身低調、端莊的正妃宮服,朱若蔚跟在趙奕身側,坐著馬車去宮門。天氣回暖,那蝕骨的寒冷也退了不少,但是她還是覺得微寒。她知道這是上次落水留下的毛病,就算身子好了,她還記得那冷人的溫度。

    趙奕的大手翻轉著她的小手,感覺到她小手的冰冷,便拿出暖手爐塞進她的手裡,“怕冷便帶著,不會有人說你。”趙奕的語氣沒有起伏,聽不出是心疼還是不心疼。

    “謝謝王爺。”朱若蔚低著頭說。

    趙奕瞥了朱若蔚一眼,不再開口。

    馬車到了宮門口,趙奕先下了馬車,轉身在太監、護衛的眼皮底下直接伸出手扶汽朱若蔚的腋下,將她抱了下來。

    趙奕無視那些人瞠目結舌的蠢樣,看著同樣被嚇得不輕的朱若蔚,他目露不悅,大手牽起她的小手,吩咐一旁的太監帶路。

    一路上安靜無話,朱若蔚私下的動作卻不少,她努力地想從趙奕的掌心掙脫,可他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弄不疼她,卻令她掙不開。

    平日裡,趙奕也是這般不避嫌地對她,她倒也習慣了不少,可在皇宮裡,她是如何也不想引人注目。偏偏趙奕沒有這方面的自覺,他依然故我,而她的小動作引來了他冷冷的警告目光,她只好作罷。是他牽她,不是她要他牽的,但願不會惹來閑言聞語。

    走了好一會,朱若蔚覺得腳有些生疼,她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趙奕似有所覺地看了她一眼,腳步也跟著慢了。

    那帶路的太監是個眼尖的,聲音細細地說∶“王爺、王妃,御花園馬上就到了。”

    皇上、皇后要在御花園見他們,等他們到了御花園。皇上、皇后還未來,太監笑著讓人上茶。

    周圍有石桌、石凳,太監早已讓人打掃乾淨,沒有一絲灰塵。

    趙奕讓朱若蔚坐下,朱若蔚默默地搖頭,她哪裡敢坐下,乖巧地站著不動。

    見她這般拘束,趙奕無法,只好摁著她的肩膀,硬要她坐下,她正不安地坐下時,跟前的趙奕矮了身子。

    朱若蔚一驚,納悶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半蹲在她身前,兩隻大掌一上一下地托住她的腳,慢條斯理地揉捏著。

    “你幹什麼?快起來。”朱若蔚緊張地催促他。

    趙奕斜了她一眼,淡淡地說∶“腳不疼?”

    “不疼、不疼,你快些起來。”朱若蔚的臉上一片燥熱。他平日也沒少做這樣的事情,可在王府內和王府外,不能相提並論啊。

    “小騙子。”趙奕不悅地哼了一下,道∶“腿傷才剛好,別亂動,這皇宮大,走疼了腳也是正常,你不需要緊張。”

    她是怕別人以為她矯情,誰進宮不是這樣進來的?朱若蔚又氣又急,偏偏拿趙奕沒有辦法。她低低地說∶“會弄髒你的手。”

    奈何趙奕的耳朵跟石頭一樣,無動於衷地繼續揉著她的腳。

    實話實說,朱若蔚確實腳疼,給他這般按摩後確實舒服多了,可在皇宮裡,她豈能讓他胡來?她悶哼道∶“你再不起來,我生氣了。”一頓,她道∶“晚上你休想上榻。”

    這樣的威脅倒是稀奇,惹得趙奕多看了她一眼,可他雖然稀罕她這副模樣,他照舊將她的腳按摩夠了才鬆開。

    見趙奕終於站起來,朱若蔚松了一口氣,見他的大掌有些髒,她拿出絲絹替他擦手朱若蔚沒有注意到趙奕的黑眸倏然一亮,她很少會主動靠近他,替他擦手的舉動是第一回。

    朱若蔚將他的手擦乾淨,仰起腦袋便看到他興奮的模樣,娥眉微蹙,心裡納悶她是否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皇上、皇后駕到。”

    聞言,朱若蔚忙不迭地站起來,跟在趙奕身後規規矩矩地行禮。

    “起身吧。”

    朱若蔚低著腦袋,眼角瞄到一抹明黃色,她更加畢恭畢敬地站著,兩手交迭於小腹前。皇后溫柔地說∶“皇上威嚴,令弟妹緊張了,不如妾身帶著弟妹逛逛園子?”

    “去吧。”

    朱若蔚便跟在皇后身後去逛逛禦花圜了。

    皇后細細地問了問她在奕王府的日子,“奕王脾氣古怪了些,對你是實打實的好。”

    “皇后娘娘說得是。”朱若蔚頷首,趙奕對她確實是好。

    “聽說你身子不好,也不知道是誰傳出的話,本宮聽了之後很擔心。”皇后適時地流露出憂傷的模樣,“奕王的性子已經是改不了了,若是以後子嗣不豐,恐怕奕王府就更沉悶了。”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了,朱若蔚心中明白,想必她身子到底如何,皇上、皇后都已經知道了。事實勝於雄辯,她垂著頭道∶“皇后娘娘說得是。”

    “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親王本該有一正兩側,如今你進門也有些時候了,這側妃該納上了。”皇后的聲調柔柔的,並不會讓人覺得她有逼迫的嫌疑。

    朱若蔚斟酌著是否該直接說,她願意與趙奕和離,從此以後男婚女嫁都無關係,但皇室豈有和離的說法?這實在有傷皇族的面子。

    趙奕那裡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法子,如果是皇上命令他們和離的話,想必趙奕也沒有法子。朱若蔚想了一番,抬起頭來,看著眼前貴氣逼人的皇后,她心中一橫,唯有此計了。

    “皇后娘娘說得是,可是奕王當初說了,若是娶了若蔚便不會再納側妃。”朱若蔚一臉堅定地說。她心中卻快意地大喊,快治她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不待見她,最後再下旨讓她與趙奕和離。

    “奕王也知道妾身身子不好,若是奕王納側妃……”朱若蔚放在大腿側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逼出一行清淚,“那妾身只好自請下堂了。”

    皇后微怔了一下,正要說話,一道冷聲響起,“皇嫂這是做什麼?”

    只見趙奕站在不遠處,眼神幽暗,一臉要吃人的神情,看得皇后心驚膽顫,倒是皇上輕哼了一聲∶“阿奕。”

    趙奕不語,上前站在朱若蔚身前,用大拇指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珠,語氣溫和地說∶“我不會納側妃。”

    見趙奕頂天立地地站在她面前承諾,朱若蔚呆若木雞,她沒想到趙奕會突然出現,她呆呆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裡?”

    趙奕並沒回答她的話,轉身對皇上、皇后道∶“皇兄、皇嫂,你們的一片心意我知道,但我絕不會納側妃,此事莫要再提,時辰不早了,我與若蔚該回去了。”

    趙奕帶著朱若蔚行了禮,便離開了。

    皇后神色微冷,看著皇上說∶“妾身倒是做了一回壞人,阿奕怕是要恨上妾身了。”

    “長嫂如母,他豈會恨你?若是要恨,也是恨朕多管閒事。”皇上揉著額頭,“真是一對冤家,阿奕本來就難搞,沒想到朱太傅的女兒居然小家子氣得很。”

    皇后抿嘴笑了,“皇上,他們新婚燕爾,你何必此時說這件事情?不如等上一兩年,阿奕便想通了呢。”

    皇上自己便是男人,男人喜新厭舊,他也不會否認這一點,若不然皇宮裡怎麼會有三千佳麗?除去一些政治原因,自然也有男人劣根性的緣故,哪一個男人不貪鮮?

    不過玩歸玩,該給正妻的尊重,皇上心裡有數,極少會落了皇后的面子。聽了皇后的話,他的臉色微緩,“朕只有阿奕一個親弟弟。”

    “皇上,莫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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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等坐上了回去的馬車,朱若蔚才緩過神來,看來她這個奕王妃不是很得皇上、皇后的喜歡,這是她想要的,可她沒想過到,趙奕會突然跳出來說不納側妃,這跟她預料的很不

    一樣。

    朱若蔚忍不住地咬著指甲,她惱怒不已,好好的一個機會竟被這樣打亂了。突然,坐在她身邊的趙奕一把將她撲倒了。

    “趙奕?”朱若蔚驚慌失措地看他,不知道他怎麼了。

    “若蔚,我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醋罎子。”趙奕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笑容,那笑容充滿了喜悅。

    朱若蔚愣住了,他此刻的模樣就像撥開烏雲見陽光,她極少看到他這般開朗、清俊的笑容。她傻傻地看他,他忽而低頭,薄唇用力地吻住她的唇,溫柔、纏綿地吻住她的小嘴,她怔怔地任由他吻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令她心神一震。

    他這麼開心,就因為她說不讓他納側妃?他到底是不是一個正常男子,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就這般的愉快嗎?朱若蔚一時間迷失了。

    馬車緩緩地前行,馬車內卻是一派的火熱。朱若蔚的宮服被趙奕扯亂,他的手摸索到那軟軟的一團,他的薄唇吻著她的臉頰、脖頸。

    朱若蔚氣喘吁吁,她不知道他會這麼開心,要是早知道他會這麼開心,她絕對會下跪直接求了聖旨和離。什麼吃醋?他要納幾個側妃都隨他去,將奕王府塞滿了女人,她也不會管。

    朱若蔚的雙腿用力地蹬著,狠狠地踢趙奕。他皮厚得厲害,根本不管她的踢打,健壯的身子插在她的雙腿間,粗魯地覆在她身上。

    耳邊能聽到街上小販的吆喝聲以及不少人的說話聲,外面的吵鬧令朱若蔚心驚,小腹上頂著她的某物更令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趙奕。”

    她惱羞成怒的聲音沒有阻止趙奕的動作,他照舊歡樂地親吻她,“若蔚,你怎麼這麼可愛?”

    朱若蔚的臉紅了,她該如何跟他說,他誤會了,她不是因為喜歡他才那麼對皇后娘娘的,她是想著迂回地惹人厭,結果卻大大出乎意料,惹來了他的癡纏。

    朱若蔚伸手用力地在趙奕的腰間擰他的肉,一般人腰間的肉軟得很,他卻硬邦邦的,擰也擰不了他的肉。她氣呼呼地說∶“你不准胡來。”

    趙奕的回應是繼續地吮著她脖頸上的肉,她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趙奕,我不是不讓你納側妃。”

    趙奕的唇角翹了翹,“我知道。”

    不,他一點也不知道。看他這副模樣,朱若蔚的心裡更加難受了,“我是想和離。”

    趙奕親吻的動作一頓,身子僵在那,抬頭看她堅定的小臉,他的臉沉了下來,“你是什麼意思?”

    朱若蔚努力扛著那射過來的陰森森的目光,“我是想皇上下旨讓我們和離。”

    趙奕靜靜地看她,“你故意在皇兄、皇嫂面前說不讓我納側妃,是想讓他們討厭你,最後逼著我和你和離?”

    朱若蔚咬著唇,看著他黑幽幽的眼,她不安地低頭,虛虛地應了一聲∶“嗯。”

    趙奕沒有說話,馬車內的氣氛很冷,他默默地從她的身上起來,唇角冷冷地抿著,冷酷的黑眸瞪著她。

    朱若蔚知道他正處於盛怒之中。他與旁人不一樣,別人越生氣越不冷靜,而他越生氣越冷靜。

    “你這麼想離開我身邊?”

    朱若蔚直直地看著他的眼,剛要張嘴,他已經開口了,“哪一個女子不是要嫁人,你嫁哪一個男人不是嫁?你是不想嫁人,還是不想嫁給我?”

    趙奕的話令朱若蔚呆住了,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你說。”

    朱若蔚慌亂地低下頭,心裡亂成了一團。

    趙奕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看他,“你說啊。”

    朱若蔚胡亂地搖頭,“我、我不知道。”

    “還是你只想嫁給季嵐之?”趙奕嘲弄地勾了勾唇,“在你心中,便是做季嵐之的妾侍也好過做我的正妻?”

    “我才不會去做他的妾侍。”朱若蔚用力地搖頭,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斬釘截鐵。

    “那麼如果我沒有娶你,你是不是就不會嫁給別人了?”趙奕又問。

    朱若蔚的小嘴抿得死死的,一言不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有什麼可以拒絕?”趙奕冷冷地道。

    “趙奕,我……”

    “嫁給別人不如嫁給我的好?還是在你的眼中,除去我,天下什麼男子你都願意嫁?”

    最後一句話,趙奕的聲音忽然一輕,飄飄地說道。

    朱若蔚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冷顫,她就如坐在冰窖之中,渾身發冷。她認真地思考著趙突的話,她不是一定要嫁人,如果是父母之命,她就沒有能力去拒絕。可為何嫁給趙奕之

    後,她的腦子裡就只想著和離這件事情呢?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

    明明趙奕有權有勢,嫁給他有什麼不好?他除了性格怪了些,對她是極好的,她子嗣艱難,他也從不嫌棄,這樣的男子還有什麼好拒絕的?

    朱若蔚沉默不語,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不安。她不覺得哪有一個男子能為了欠子不顧子嗣問題,這是不可能的。即使趙奕說他不在乎,現在不在乎,以後也會不在乎嗎?朱若蔚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子就如糊了的粥。

    “你就這麼厭惡我?”

    朱若蔚掀了掀眼瞼,凝視著趙奕那雙看不清情緒的黑眸,她張了張唇,卻說不出話來。他放開抓著她的下巴,猛地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車夫隱約察覺到氣氛的一樣,站在外面,大氣不敢喘一下。

    “王妃……”車夫猶豫地喊道。

    朱若蔚下了馬車,香菱上來扶她,“王妃小心些。”

    朱若蔚輕輕地點了點頭,身邊換了一個香菱站著,她忽然有些不習慣,心情略沉重地往府內走去。

    從那天開始,趙奕開始給朱若蔚耍冷臉子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待在她的身邊,可看她的眼神卻太過冰冷。即便她低著頭避開了他的目光,身體還是忍不住地發抖。這世界上還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光是眼神就能令人害怕。

    今日陽光正好,朱若蔚靠在暖榻上,做著女紅,而趙奕則坐在一旁品茗,一雙黑眸便定在她的身上,她不自在地側過身,可身體還能感覺到他犀利的目光。

    趙奕問她的問題,她想不明白,乾脆丟在一邊不去想。只是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實在很難集中精神做事,特別是他的目光就跟君王巡視自己的領土一樣,那霸道的氣勢令她坐立難安。

    朱若蔚刷地一下把女紅奶到了一邊去,不做了。她從暖榻上下來,穿上繡花鞋,站起來往外走,身後傳來趙奕的聲音,“去哪裡?”

    朱若蔚立刻站住,腳跟一站穩,她不禁咬了咬唇,自己怎麼這麼聽話呢,他讓她站住,她就站住了。她微惱地說∶“去小廚房。”

    趙奕放下茶盞,慢慢地站了起來,跟在她的身後,“走吧。”

    “你也要去?”朱若蔚訝然地望著他。

    “王府裡哪裡是我不能去的地方?”趙奕涼涼地跟在她的身後。

    朱若蔚渾身寒毛一根根地豎起,以為去小廚房能躲開他冷冷的注視,他倒好,她去小蔚房他也跟著來。她咬著唇,心中懊惱著,進了小廚房。

    院子裡的小蔚房平日用來燒燒水、做做糕點。朱若蔚讓小廚房的丫鬟出去,拿了食材準備做桂花糕。她身後的趙奕陰魂不散,找了位置坐下,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怎麼也看不厭。

    趙奕的眼裡閃現一道血光。他到南疆戰場時,到處是屍體,甚至是殘缺的屍體,到處是哭喊、悲泣,黃沙揚起時都是一片血霧,連天都看不清。那時他的腦海裡,唯一清晰的只有她的模樣。

    當時他心中以為朱若蔚早已嫁人,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但老天爺都在幫他。那時從金陵傳來的消息讓他癲狂、讓他喜悅,季嵐之跟她解除了婚約了,她卻受了傷。

    那時他快速地平息了戰亂,快速地回來,不容朱府思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與她訂下婚約。在別人眼中,她的腿傷、她的子嗣艱難,都成了她難以出嫁的理由,可在他眼中卻再好不過了,他可以盡情地霸佔她。

    腿腳不便?好,她跑不遠。子嗣艱難?無妨,能生則生,不能生就不能生。他趙奕要的從來只是朱若蔚這個人,除了她,誰也不要。

    朱若蔚覺得身後那道視線越發炙熱,她忍不住地轉頭看他,“你無事便幫我看火。”

    趙奕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一動也不動。朱若蔚的臉上露出了絲絲尷尬,懊惱地說∶“你若是不幫忙,便別進蔚房,別跟著我。”

    見趙奕仍舊不動,朱若蔚心中一歎,也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他們還在冷戰中,他不理她,卻如牢頭一樣緊盯著她,

    朱若蔚動作俐落地做起了桂花糕,等要上鍋蒸桂花糕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趙奕正坐在灶前看火,她的唇角不由得往上彎了彎。

    桂花糕蒸了好一會,朱若蔚拿筷子一戳,已經熟了,便讓趙奕熄火,她便端了桂花糕出鍋。她剛把桂花糕放下,一隻大掌從她的身後伸了過去,捏了一塊便放進他的嘴裡。

    “你吃什麼?這是我的桂花糕。”朱若蔚臉頰鼓起,氣呼呼地說。

    趙奕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不甜。”又補上一句,“你人都是我的,你做的桂花糕自然也是我的。”

    朱若蔚的臉頰乍紅,他根本不知羞恥,臉皮厚得打也打不穿。她悶著氣不理他,拿了一塊桂花糕試了試味道。嗯,還行,哪裡不甜了?他分明是一個愛吃甜的混蛋,才嫌棄她做得不夠甜。

    嘴上嫌她做的東西不夠甜,可趙奕的動作快得很,一口一個,吃得不亦樂乎,朱若蔚才吃了兩塊,正要再去拿,最後一塊落入了趙奕的嘴裡。

    “你怎麼吃這麼快?”朱若蔚抱怨他,分明兩人在冷戰,他卻跑來蹭她的食物,過分。

    趙奕挑了一下眉,捏著朱若蔚的下巴,將嘴裡的桂花糕喂入她的嘴裡,她身前是桌子,身後是他,他將她鎖在了他的懷裡,令她想逃走也沒有路。

    他的薄唇將咬碎的桂花糕濕濡地喂進她的嘴裡,舌尖強悍地在她的嘴裡掃了一圈,無視她睜大的水眸,逼著她吞下桂花糕。

    朱若蔚不知道還能這樣吃桂花糕的。她的臉頰升起兩朵紅暈,襯得她的臉頰更為白皙、細嫩。她伸手推了推趙奕的肩膀,他更為用力地抱住她的腰。

    小廚房裡還殘餘方才生火的熱度,趙奕將朱若蔚抵在桌上,如一只享受美食的野獸,將她的小嘴裡裡外外地舔了一遍,直到她自鼻尖發出美妙的嬌哼,他方緩緩地退開。

    方若蔚的小嘴一片濕潤,她羞得拿起手背擦了擦嘴,手背緊接著濕了,她紅了眼,“趙奕,你真是無恥。”

    趙奕吊兒郎當地說∶“我如何無恥了?”

    “你白日宣淫,青天白日地就對我做這種事情……”朱若蔚氣憤地說,舌尖仍有酥麻感,說話間有些咬字不清。

    趙奕聽了,笑了,“我對你做過更過分的事情,比起一個吻,算什麼?”

    爭不過他,也鬥不過他,朱若蔚氣惱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滾開。”

    “不滾要如何?”趙奕兩眼因戾氣而泛紅,他異常不舒服,“我受夠了!”

    朱若蔚被趙奕突然響起的暴喝給嚇了一跳,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狠狠地摁在了桌子上。她的腦袋往後一仰,看到了頭頂上黑漆漆的木梁。朱若蔚轉了轉眼珠子,便對上了他那一雙如被暴風雨洗刷著的黑眸,“趙奕……”

    “都過了這麼多天了,你還不覺得你自己有錯?”趙奕憤怒地瞪著她。他冷著她,她看起來也沒什麼異樣,似乎還很舒坦的樣子。該死的,他最討厭的就是她這副樣子。他冷她,她起碼也要有些焦躁、不喜才是,她怎麼能安之若素,表現得極為喜歡他的冷漠?

    朱若蔚哪裡知道趙奕心中所想,小聲地提醒他,“這裡是廚房。”他要跟她吵架也要挑挑地方,就這樣在這裡跟她吵,實在是有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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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問你,你還想冷著臉給我看幾日?”趙奕火大地大喊道。

    他的聲音震得朱若蔚的耳朵生疼,她搖了搖腦袋,“你才冷著臉,我幾時冷著臉了?我有什麼錯要認,你早早地跟我說,我一併做了給你看。”

    “沒心沒肺的東西。”趙奕氣到了極點,罵了她一句。

    “我不就是想著和離嗎?怎麼了,就不容人想?你想娶我,你也敢想,我想和離,我為什麼不能想?”朱若蔚一臉覺得他很奇怪的模樣看他。

    趙奕頓時臉黑如炭,“好一張利嘴。”他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朱若蔚忽而笑了,“行,妾身錯了,妾身不該想著和離,妾身好好地伺候著王爺。王爺,你滿意了嗎?”

    “惺惺作態。”趙奕咬牙切齒。

    “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趙奕氣勢十足地壓下身,“我要你這一輩子都不要在我面前提和離這個詞,也休想從我身邊離開,朱若蔚。”

    朱若蔚咬著牙,不甘示弱地瞪著他。

    驀然,趙奕笑了,從小到大,沒多少人喜愛他,除了與他同母的皇兄之外,多少人是發自肺腑地樂意親近他?少不得都是一些心裡念著好處的小人。唯有朱若蔚,對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變化,也只有她肯在他的面前說實話,那些小人臉上戴著親密的面具,心裡想的是遠離他。

    趙奕自己知道,他的性子是陰沉了些,再加上上過戰場,身上的殺氣猛烈,一般人不喜靠近他,可朱若蔚不會。雖然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她膽子很大,她的心腸更是柔軟,她沒想過要與他做夫妻,可她不怕他,也不厭惡他,他能感受到。

    即便他死咬著她不放,她也未曾憎恨他,她在用她自己的方法讓他主動答應和離,可她是否知道,她的想法多麼天真?他對她早已入魔了,豈會放了她?

    “笑、笑什麼。”朱若蔚被他壓著,總覺得胸口悶得慌,他一笑,她更是覺得不安。

    “你真的想跟我和離?”趙奕笑得如偷雞的黃鼠狼。

    朱若蔚的心頭掠過一陣不安,思索著趙奕的用意。之前一直不肯答應,甚至說到這個,臉色就黑得不行的他此刻主動提了這個話題,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攢緊,他想如何?

    “是。”朱若蔚吐了一個字,水眸便盯著他直瞧,見他臉上沒有任何不悅,心頭的大警鐘便敲響了,不對勁。

    見她眼底升起濃濃的警惕,趙奕也不在意,“你……”

    身下的人臉色忽然一白,趙奕打住了話,見她抿著小嘴,小手放在小腹上,一副忍痛的樣子,心中恍然大悟,輕柔地將她抱了起來,往屋外走。他一邊走一邊沉聲問∶“癸水來了?”

    朱若蔚臉色慘白,小腹像是糾成一團一樣,一陣一陣地疼,她難受應了一聲。自從落水之後,她便落下了這個毛病,來癸水時小腹便脹痛不已,恨不得一頭撞牆暈過去。

    趙奕才抱著朱若蔚走到屋子裡,短短幾步路的時間,她額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臉色蒼白如紙,仿佛隨時要一命嗚呼。

    趙奕看著她這樣,胸口那一處也跟著發緊,但凡她疼痛、哪不舒服,他都捨不得。想到害得她如此的原因,他眼裡極快地閃過一抹狠意。

    “香菱,準備熱水、月事帶、湯婆子、紅糖水。”趙奕一聲令下。

    “是。”香菱立刻去準備。

    趙奕抱著朱若蔚上了榻,見她抱著肚子蜷縮成一團,她那疼痛不已的樣子勾得他體內的殺氣騰騰。該死,他此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她疼。

    “方太醫那個庸醫。”趙奕怒怒地說。

    朱若蔚白著小臉,虛弱地看了他一眼,“你別、別怪方太醫……”這得調養,哪有這麼快的?

    趙奕握緊了拳頭,克制著殺人的衝動,他拿著棉帕細細地擦著她額上的冷汗,“不疼、不疼。”

    朱若蔚疼得神志不清,聽到他哄小孩的話忍不住想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他這騙人的語氣是要騙誰呢?可她的唇角還未勾起,小腹一陣疼,唇角又垂了下去。

    朱若蔚疼得眼中泛淚。她在朱府雖不受重視,可她的身子沒有太大的毛病,有時府裡的嫡妹、庶妹來癸水時會不舒服,她卻不會,那時不懂這痛有多痛,自從有了這個毛病後,她才知道做女子多不容易,更加懷念之前不會痛的時候。

    趙奕看得火氣咻咻地上來,每個月都來上這麼一回,他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掉了,她這般的疼,他卻束手無策。

    在趙奕快近乎發狂的時候,香菱帶著婆子進來,趙奕手一揮,她們放下東西便出去了。

    趙奕先是喂朱若蔚喝了紅糖水,她感覺到小腹一陣暖和,疼也緩解了幾分。看她神色舒緩,趙奕抿著的唇角微松。

    接著趙奕脫了她的裙子、褻褲,替她擦了擦,又換上月事帶。朱若蔚第一回來時,他不知道如何弄,還是按照一個有經驗的婆子說的做,也是那一回,唯一的一次,他讓別人伺候了她。

    等第一一回的時候,趙奕便知道那月事帶如何穿,如何緩解她因癸水引發的痛。這些事情本該朱若蔚自己來,她也想自己來,可趙奕不肯,她又說不過他,只能隨他。他這麼做

    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她還是會羞澀,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的對待,要不是她痛得實在動不了,絕對不會如死魚一樣任他做。

    男子漢大丈夫,這種婦人的事情哪會沾手,朱若蔚說過趙奕,但他不聽。在男人的眼中,女子的癸水沾滿了晦氣,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碰,甚至一點也不嫌惡。

    朱若蔚疼得腦袋開始胡思亂想,想到趙奕第一次看她來癸水時的驚慌,看她沾了血的襦裙時,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他對她的在意,她豈能沒有感受。可她該如何回應他?她給不了他想要的,她不能沒臉沒皮地占他的便宜。朱若蔚兩眼泛著淚光,此時格外脆弱,氣若遊絲地說∶“趙大哥……”

    正在替她換寢衣的趙奕手一頓,她很久沒有這樣喊他了,他手一頓之後又繼續替她穿寢衣,“嗯。”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還你的恩,你讓方太醫治好了我,你又對我這般好,我知道你喜歡我,我都知道。”朱若蔚吸了吸發紅的鼻子,“可是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我又該如何還你這份情?”

    “你……”

    “我是個自私的人,季嵐之對我未必有你對我這般好,可我能安心,因為我不欠他。他想娶我是覺得我適合做主母罷了,所以我願意嫁給他,也是因為我能做好他想要的。可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你對季嵐之,沒有男女之情?”趙奕犀利地抓住了她話裡的重點。

    朱若蔚點了點頭,“沒有,我不知道什麼是男女之情,我只知道像朱繼夫人那樣做主母,我卻不想像她那樣難看,一邊妒忌著側室、小妾,一邊裝著雍容、大氣。若是這便是男女之情,我不要。趙大哥,你要的,我真的給不了。”朱若蔚閉上眼楮,眼淚從眼角滑落,“對不起。”

    朱若蔚哭了幾下,感覺到帶著溫柔的指尖輕輕地拂去她的淚光,她抬眸,看著趙奕退去陰暗,眼神柔和地看她,“不哭,若蔚,不哭……”

    趙奕哄她的聲調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她摔倒時,他溫柔地哄她。時光交錯,明明他們都長大了,他待她卻不曾改變。

    “對不起、對不起,趙大哥。”朱若蔚拉著趙奕說。小腹抽痛著、腦子眩暈,她的小嘴呢喃般地說個不停。

    趙奕用力地抱住她,“沒關係,若蔚,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這樣已經非常夠了,有你在我身邊夠了。”

    “嗚嗚……”朱若蔚低低地哭泣著。

    “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一切都是我願意的。”此刻,趙奕才知道她的忐忑,即便她還未喜歡上他。沒關係,以後的時日還長著,只要她沒有喜歡別的男子,就算只是曾經喜歡,他都無法想像。

    “這樣是不對的。”朱若蔚用力地搖頭。

    “對的,一切都對。”趙奕的眼楮發出璀壤的光芒,他捧著她的小臉,“你不欠我,方才在小廚房便想說了,你若是想和離,可以。”

    朱若蔚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呆呆地說∶“真的?”

    “嗯,我答應和離,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朱若蔚迷茫的水眸在他的臉上流連,良久,她聽到她自己的聲音,“趙大哥,什麼事情?”

    “你若是為我生下女兒,我們便和離。”

    生下女兒就可以和離……趙奕明知道她子嗣艱難,還想著要她給他生孩子,他怎麼敢想?生孩子這種事情,她想也不敢想,因為她知道,這太難了。

    方太醫雖然說可以調養,也不敢保證她的身體一定能調養好。她心裡猜測調養的可能性比較低,否則皇上、皇后也不會跳出來要她答應趙奕納側妃。偏偏是這麼難的事情,他卻說得出口。朱若蔚失神地看著他,他到底是有心要跟她和離,還是故意刁難她?

    “這是我唯一能退讓的一步。”趙奕的聲音很低沉。

    朱若蔚即刻回神,看著他那僵硬的模樣,她知道他確實退了一步了,以他的性子,他極少能做到這一步。為他生孩子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她恰恰好懷上了呢。這一場賭局,就看誰的運氣好了。

    趙奕將湯婆子放到朱若蔚的肚子上,看她的小臉漸漸沒有那麼白了,他臉色也好了一些。

    朱若蔚抱著湯婆子,垂著眼眸,“好。”

    趙奕的神色不見一絲輕鬆,仍舊冷冰冰的,仿佛有些後悔他的提議一般。好半天,他才應了一聲。

    朱若蔚忍不住想笑,他這副模樣真的令她又氣又想笑,可她笑不出來,小腹的脹痛還在蔓延,被疼痛折騰的她疲憊地閉上眼楮。

    “先睡一會。”趙奕替她掖好被褥。

    朱若蔚迷迷糊糊地看了趙奕一眼,肚子疼得厲害,疼到一定的境界,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不禁閉上眼楮,緩緩地睡去。

    見她睡著了眉頭還皺著,趙奕伸手輕輕地撫了撫,大掌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高大的身影坐在床榻邊,靜靜地守護著沉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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