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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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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晶 -【王妃不管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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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6 01:41: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五年之後。

    紫褥床榻上,朱若蔚淩亂的衣襟口大開,白玉般的鎖骨蜿蜒,道道咬痕曖昧地浮在上頭。
   
    紅色的肚兜被扯得一半掛在身上,一半垂在了外衣外,露出大半白嫩的渾圓。粉嫩的茱萸沾著濕氣,在空氣中顫抖硬挺,玉腰帶散開,垂在女子的臀下,層層如花瓣散開的襦裙被撩到了腰間,褻褲早已不知蹤跡。
   
   
  臀被托起,朱若蔚纖細的背脊抵著柔軟的床褥,雙腿纏上趙奕強健的腰腹,她不可抑制地顫抖著,小手緊緊地環上他的脖頸,小臉埋在他頸側的黑絲上,嗔著他陽剛的味道,指尖不經意地掐住他的衣衫。


激狂律動過後,炙熱的濁液噴射在她的最深處,一股淫糜、浪蕩的味道從結合處彌漫開來。

    朱若蔚如一只累癱的小貓,可憐兮兮地躺在他的懷裡,那嬌弱的模樣令人恨不得再狠狠地折騰一番,可惜……趙奕的手摸到她的後腰上,輕輕地捏著,她的身子還是嫩了些,就算被他吃透了,他若是做得狠些,明日她定無法下榻,又無故惹來她的怨。

    最主要的是趙奕發現,朱若蔚看似能承受他,其實不然。如果今夜他徹底地放縱,她便得休養一兩日。若是如此,不如夜夜承歡,不過是不能太狠、太徹底,但也好過今天有葷菜,明天是素菜的日子。趙奕的性格便是這樣,他要的不是一朝一夕,他要的是朝朝夕夕。

    趙奕將掛在兩人身上的衣衫全數褪去,今日兩人去了金陵城外遊玩,晚間又去了赫赫有名的東閣樓用膳,之後便逛了一會街市,兩人回了奕王府。

    剛到屋子裡,他就急不可耐,連衣衫也不脫,直接吃了她,如今吃飽喝足的他帶著慵懶,吩咐用水。

    等屋子裡擺好了水,趙奕抱著還未回過神的朱若蔚一同浸泡在木桶裡,溫熱的水令她緩過神來,才想起他們兩人剛才瘋狂的事,她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見朱若蔚嬌媚的眼神看得他有些蠢蠢欲動,趙奕忍不住地抬手覆在她的眼上,“再看,站不住腳我也不管了。”

    朱若蔚立刻聽話,乖覺地躺在他的懷裡,閉著眼,身體軟軟無力。

    見此,趙奕心情喜悅地摟著她,大掌撥著水,“後日長公主辦了一個海棠宴,我們一同去。”

    朱若蔚懶懶地應了一聲,“嗯。”

    等水溫差不多涼了,趙奕用棉帕擦乾彼此的身子,換上寢衣,等他抱著她重新躺在榻上的時候,她已經睡沉了。

    趙奕輕輕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抱著她一同睡去。

    長公主是先帝的第一個女兒,是已逝的韋貴妃所生,很受寵,趙奕出生的時候,長公主已經成親。

    長公主成親十年未有所出,直到第十一年才生了一個女兒,如珠如寶地疼著,特意為女兒向如今的皇上要求一個郡主頭餃,這場海棠宴正是為了小郡主相看青年才俊。

    朱若蔚一大早便起來梳妝打扮,此時趙奕倒顯得無事可做,畢竟女人家的髮髻,他這一雙粗雙手邇真的挽不出來。

    等朱若蔚裝扮好,趙奕眼楮一亮,她很少上妝,平日裡喜素顏,如今上了妝的她多了幾分嬌美。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想輕撫她的臉頰,被她啪地一下揮開了手,“別弄亂了我的妝。”趙奕的臉色頓時漆黑。

    朱若蔚不管他,轉身先出了門,一邊回頭喊∶“快些,別遲了。”

    趙奕心裡微惱,上妝了竟是不讓他碰,以後不讓她上妝了。他兩手背在身後,快速地邁了出去。

    等他們坐馬車到了長公主府,立刻有管事出來迎接,一個模樣討好的大丫鬟站在一旁。

    “恭迎奕王、奕王妃,這邊請。瑞香,帶路。”管事恭敬地說。

    “是。”瑞香行了禮,“奴婢見過奕王、奕王妃,這邊有請。”

    此次海棠宴舉辦在長公主府的新苑,分男眷女眷。等到分岔路,一個小廝已經等在那,朝他們行禮。

    每回這個時候,朱若蔚都能感受趙奕深深的怨念,那一副不捨得離開她身邊的模樣實

    在令她啼笑皆非。她卻不知道,趙奕極其不喜,他但凡什麼請帖能拒絕的,他都會拒絕。他成親以來,出席的宴會是少之又少,這一回則是因為長公主的面子,趙奕才會過來。

    兩人分開之後,朱若蔚身邊只跟著一個丫鬟香菱,前面的瑞香則帶路。若是無意外,瑞香今日將特別跟在朱若蔚身邊,誰讓她是奕王妃,不能怠慢。

    朱若蔚剛走到女眷這邊,便看到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人,季少夫人。朱若蔚非常討厭季少夫人,以前她沒有多討厭,即使季少夫人搶走了季嵐之,她也不在意。但落水以後,導致她每回來癸水都格外疼痛萬分,那份疼令她討厭透了這個季少夫人,若不是季少夫人,她不會這麼遭罪。

    所以看到季少夫人,朱若蔚實在笑不出來,不過她很驚訝季少夫人如今的模樣,似乎消瘦得厲害。

    朱若蔚本不打算理會季少夫人,可季少夫人卻上前來笑道∶“奕王妃今日真是美豔動人。”

    朱若蔚成親五年,可她的模樣一直沒什麼變化,反倒因為生活暢快而活得恣意,少有憂愁,多了幾分婦人的嬌美。

    “季少夫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可是昨夜沒睡好?”朱若蔚淡淡地說。別以為她沒聽出季少夫人那嘲弄的口吻,她不是性子柔和的人,別人敢當面諷她,她也不會客氣。

    季少夫人的臉色微變,何止昨夜沒睡好,季嵐之有兩個側室、三個通房丫鬟,除了每月頭幾天歇在她的屋子裡,平日都是跟那些賤蹄子勾搭在一塊,她能安然睡好才怪。

    看季少夫人雙手握成了拳頭,一臉的憎恨,朱若蔚覺得自己沒有對不起季少夫人,也懶得跟她客套,轉身便往安靜的地方去。

    一旁的香菱立刻跟了上去,朱若蔚看了一眼瑞香,“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就在這待著。”

    瑞香也是一個機靈、通透的,聽了朱若蔚的話,明白朱若蔚喜歡清靜,便說∶“奴婢便在園子口,奕王妃有事可讓人喊奴婢。”

    “嗯。”

    見瑞香走了,朱若蔚轉頭問香菱,“你可知道季少夫人的事情?”

    香菱見朱若蔚問了,便恭敬地說∶“回王妃,季少夫人如今在金陵算是赫赫有名。”

    “哦?此話何解?”朱若蔚挑了一下眉。

    “季少夫人嫁給季公子之後便懷上了,胎兒七個月的時候被一個通房丫鬟給驚到,胎兒因此早產,季少夫人大傷元氣,至今沒有再懷上。”香菱說道。

    朱若蔚料不到還有這樣的插曲,“那孩子……”

    “季少夫人生下的是一名小姐,早產的小姐身子不好,如今都是用藥材吊著命,季少夫人因為如此恨透了那些妾侍、通房,季公子若是喜歡上了哪一個,她便使勁折磨她們,與季公子之間關係很不好。”

    原來是惡名遠播。朱若蔚靜了靜,微微歎氣,如果季少夫人沒有推她落水,那麼季少夫人此刻過上的日子也許就是她要過的日子。

    朱若蔚不知道該不該慶倖,起碼她現在的日子過得挺舒心的,她並不需要擔心太多的事情,趙奕幾乎將她當一個廢人一樣養著,什麼事情都不用她操心。就連奕王府的內務都是他打理,她只要每天睡好、吃好,開心便成了,這樣如豬的日子委實很幸運。

    “王妃,長公主來了。”香菱提醒道。

    朱若蔚站起來,理了理裙擺,便帶著香菱去跟長公主見禮,順便看到了那位秀氣的小郡主。

    朱若蔚跟金陵的貴婦圈倒是不親密,但她的身份擺在那裡,也不需要特意放下身份跟人到處攀談。等她與幾位長輩見過面後,她又坐回到之前的角落裡,安靜地欣賞海棠花,香菱則是替她倒茶。

    等到了正午,宴席擺開,朱若蔚坐長公主那一桌,香菱伺候她用膳,期間她起來去了一趟淨房。等她剛從淨房出來,便聽到有人說起了奕王,她的腳步一頓,趙奕?誰在說趙奕?

    透過一層層樹影,朱若蔚看到了一個嬌美的姑娘,那位姑娘年紀十五六歲左右,正是最好的芳華年紀,姑娘身邊還站著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只是容貌沒有之前那位好。

    “聽說奕王此刻在榮元閣,你快些去。”容貌一般的姑娘說道。

    “表姊,你這是……”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除了容貌好,還有什麼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我知道你那狠心的嫡母有意要把你送給昭王做侍妾,可那昭王是什麼人?府中的昭王妃是母老虎,容不得人,正妃、側妃皆有所出,你過去不過是個侍妾,能有什麼好?”

    “表姊。”容貌好的姑娘聽了兩眼淚汪汪,梨花帶雨地哭著,“只有表姊會為我著想。”

    “奕王看著不好相處,可你看看,奕王妃嫁過去五年了,都沒有懷上子嗣,奕王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可見是個寬厚的。你到時候跟奕王扯上關係,奕王妃不得不替奕王迎你進門,同樣是侍妾,可是奕王府除了奕王妃,沒別的女人啊,而且奕王妃不能生。”

    香菱臉色難看,正要上去教訓她們一頓,卻顧忌一旁王妃的心情,偷看了一眼王妃。她見王妃的小臉被樹影遮著,看不清什麼神色,她也不好動手,只得咬牙切齒地繼續待著。那邊兩表姊妹正繼續商討著。

    “表姊,奕王妃真的不能生?”

    “是啊,這在金陵可是公開的秘密,那奕王妃還未出閣之前落水,得了宮寒,子嗣艱辛,說是很難懷上,可很多人都知道,這是懷不上了。”

    “啊?”

    “表妹你現在可別同情那奕王妃,你得考慮你自己,那奕王你遠遠也看到過,一表人才。”

    “嗯。”容貌好的姑娘頭低了下去,一臉的嬌羞,可縱使再嬌羞,她還是低低地說了一句∶“奕王極好。”

    奕王極好。四個字轟的一聲在朱若蔚的耳邊散開,她眼神微黯,這是一個身世清白的姑娘,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

    “你看你,既然知道奕王好,你可得抓緊。”

    “表姊,那奕王府中都沒有別的女子,可是奕王妃管得嚴。”

    “肯定是啊。”容貌一般的姑娘一臉的肯定。

    “那、那我該怎麼辦?”容貌好的姑娘焦急得快哭出來了。

    “不用怕,只要你們有了實質的關係,奕王妃大庭廣眾之下還敢如何?便是再怒,也要笑著迎你進去。”

    “表姊說的是,可有什麼法子呢?”

    “等會我會讓人弄濕奕王的衣衫,領去另一個屋子,裡麵點了迷香,你就當不知道,進去就撲上去……”

    兩表姊妹討論了半天,定下了方案,容貌好的姑娘一臉地感動,“表姊,你待我這般的好……”

    “傻丫頭,你先懷了孩子,再母憑子貴,當一個側妃,皆大歡喜,以後我有事也要靠你的臉面。”

    “看表姊說的。”

    兩姊妹的聲音漸漸遠了,站在朱若蔚一旁的香菱緊張不已,“王、王妃,剛才那兩位姑娘奴婢知道,那位表姊是兵部尚書府的嫡女,只是容貌不好、才情不夠,到兵部尚書府提親的人門可羅雀。至於那位表妹出身差一點,是吏部員外郎家的庶女,容貌極其肖像她的

    姨娘,聽說她的姨娘是青樓的倌,被員外郎贖回去……”

    香菱慌張地在朱若蔚的耳邊說著這些話,朱若蔚聽到了,她的心跳評評地跳著。這兩表姊妹都不是好貨色,各有各的算計,她聽明白了,她心中無端端地升起了怒火。這些下三濫的賤人居然敢打趙奕打主意。這個念頭剛閃過她的腦海,她便被自己這樣粗俗、五心的說辭給嚇到了。

    她怎麼能想到這樣的說法?朱若蔚的指尖顫抖地撫了撫眼楮,冰冷的指尖令她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

    “王妃?”香菱擔憂地看著朱若蔚。

    “沒事。”朱若蔚搖搖頭,轉身往回走。

    香菱蹙眉,“王妃,可要奴婢去給王爺通風報信?”

    朱若蔚的腳步頓住。當初的約定她還記得,五年來他和趙奕彼此皆有默契地沒有提起,但不代表他們忘記了,她五年沒有所出,可她也沒有忘記這件事情。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只是急不得。但她卻料不到有人打起了趙奕的主意,別的男子在趙奕這樣的年紀早已當爹了,那姑娘想用這等惡劣的手段進奕王府,實在噁心。

    朱若蔚本想著,就算有朝一日她退位讓賢,她也希望陪在趙奕身邊的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她迎著陽光抬起頭,溫和的陽光照著她白皙的小臉。她只覺胸口脹脹的,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她的胸口發脹,令她難受地捂了捂胸口。她不由自主地想,是否有一天,趙奕也會對別的姑娘如對她這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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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趙奕坐在駙馬那一桌宴席上,慢條斯理地用膳,一個丫鬟端著茶上來,微低著腦袋,眼珠子胡亂地轉著。

    丫鬟漸漸靠近趙奕,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深吸一口氣,小心地靠過去,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腳一扭,手裡的茶盞也跟著飛了出去。

    “啊。”丫鬟頭也不抬,就著摔倒的姿勢立刻跪好,“奕王爺,饒命,奴婢是不小心的……”

    趙奕冷著臉,早在那丫鬟鬼鬼祟祟的時候,他已經有了警惕,那茶盞摔過來的時候,他從容不迫地移了位置,那濺出來的茶水只濕了他衣袍的一角,並不明顯。

    “奴婢該死。”丫鬟拚命地求饒。

    駙馬連忙看了看趙奕,見他臉色尚可,松了一口氣,對丫鬟道∶“趕緊下去。”

    “是。”丫鬟連忙站起來。

    “奕王的衣衫弄髒了,便讓人領著去清理一下吧。”一旁的昭王開口道。

    “是奴婢惹的禍,奴婢領著奕王爺去清理。”丫鬟一臉要贖罪的模樣。

    駙馬也打圓場,“既是如此,奕王爺不如先去清理吧?”

    趙奕看了看那丫鬟,神色不明,“不用,不過是一點髒汙罷了。”

    丫鬟心裡著急,想著那要飛走的十兩銀子,肉疼的同時就豁出去了,“求奕王爺贖罪,給奴婢一個機會。”

    一旁的駙馬臉色有些不好了,這個丫鬟是怎麼回事?他正要斥責那丫鬟,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了一個丫鬟,駙馬認得她是長公主身邊的瑞香。

    瑞香急急地行禮,一邊說道∶“奕王爺,奕王妃暈過去了,長公主讓人送她到淩香閣休息,大夫正在趕來的路上……”

    瑞香的話還沒說完,趙奕倏地黑了臉,快步地往外走。瑞香正要追上,一旁的駙馬問道∶“出了何事?”

    “奴婢也不知道,奕王妃突然暈過去了。奴婢先告退。”瑞香快速地跟去。

    駙馬的眉頭一皴,在座的男人都是粗枝大葉,但是多少覺得這裡頭有什麼不對勁。駙馬的眼楮掃向剛才惹禍的丫鬟,哪知那丫鬟早不知道去哪裡了,至於那丫鬟長什麼模樣,他也記不清了。

    駙馬的臉色微沉,心思微轉,難道真的有什麼魑魅魍魎在後面作祟?於是他也去了淩香閣,不管怎麼樣,奕王妃在長公主府上暈倒,此事可大可小。

    趙奕剛到淩香閣的一間廂房前,門口站著幾位貴婦人,見了他便行了禮離開,屋內只有長公主、香菱以及朱若蔚。

    長公主見到趙奕便站了起來,剛想說話,哪知趙奕看也不看她,就去裡頭看人,令長公主哭笑不得。

    趙奕掀開床幔,坐在床邊,看著靜靜躺著的朱若蔚,心裡一松,她的臉色有些白,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眼底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光芒。

    趙奕微頓地看了看她,隨即輕喃道∶“若蔚?”

    只見他嬌嬌的人兒並沒有理他,一雙水眸閉著,仿佛睡得很沉。趙奕的神色仍舊不好看,但也沒有發脾氣,等到大夫來,他才讓位站了一邊。

    大夫摸了摸鬍子,“王妃的身子無大礙,許是最近天起開始熱,王妃一時被熱到了。”

    “有勞大夫了。”長公主客套地說,讓瑞香送大夫出門,頭一回便看到趙奕抱起了朱若蔚,她微驚,“這是做什麼?”

    “既然無礙就先回去了。”趙奕淡淡地說。

    “等人醒來再說也不遲啊。”長公主說。

    “不用了,皇姊,弟弟先回了。”趙奕輕鬆地抱著朱若蔚離開了。

    香菱忙不迭地吩咐人將馬車準備好。

    等到了門口,馬車已等在那,趙奕抱著朱若蔚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轂轆轂轆地轉動,遠離了長公主府。趙奕漫不經心地開口,“還要裝睡到什麼時候?”

    朱若蔚緊閉的雙眸顫了顫,這才緩緩地睜開眼,對上趙奕那雙清朗的黑眸,她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趙奕的大掌伸過來,溫柔地卷著她的發尾,“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想出這招數。”

    朱若蔚的小臉木木的,“沒有。”

    趙奕盯著她半晌,見她不肯說,也不氣惱,“是不是那季少夫人找你麻煩?”不等朱若蔚說什麼,他冷哼一聲∶“她若是敢惹你,我便讓她這個正室都做不下去。”

    他語氣裡的冷冽令朱若蔚瑟縮了一下,又覺得這話似乎包含著不同的意義,她忍不住地問∶“你做了什麼?”

    趙奕從不在她的面前掩飾什麼,冷冷地一笑,“沒什麼,不過是讓人去挑撥了季府的幾個通房丫鬟,心思活絡些的便想往上爬,才有精彩的妻妾之爭。”

    朱若蔚睜大了眼楮,她此刻才明白趙奕是個人才,她以為他只會打仗,武功頂好。常言道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到了趙奕身上反倒成了陰謀、陽謀都會,頭腦和四肢皆全。看朱若蔚這副傻傻的模樣,趙奕勾了勾她的鼻尖,“知道我厲害了?”

    “王爺厲害。”她甘拜下風。

    “所以有什麼人你看不順的,儘管告訴我。”趙奕意味深長地說。

    朱若蔚悶了半天,最後吐了一句話,“沒人惹我。”但是有人要惹他。想到此,她心虛得厲害,她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聽了那兩表姊妹的計畫,她心裡堵得慌,氣憤這樣的人對趙奕動歪腦筋,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下不去。不能讓她們得逞!當時她的腦海裡只這個想法,瘋了一樣地在腦海裡轉著,接著她便想到昏厥一計。

    那時朱若蔚也擔心趙奕不會過來,幸好趙奕知道她昏厥之後立刻趕過來了,躺在床榻上裝暈的時候,她心裡怕得要命,很怕很怕他不會趕過來。

    當聽到香菱說趙奕趕過來的時候,她慌得無處安放的心才定下來,他來了,沒有中了她們可惡的計謀。但她很心虛,她同樣欺騙了他,她垂著腦袋,模樣乖巧,“你怎麼發現我裝暈的?”

    趙奕似笑非笑地說∶“你我之間這樣的熟稔,你有什麼不對勁,我第一眼便能看穿。”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下回絕對不能這麼嚇我。”說著,趙奕伸手將她攬在懷裡。

    朱若蔚咬著唇,心裡莫名的不安,她這樣做是不是對的?她這樣做也是欺騙他。她偷偷地深吸一口氣,餘光看到他衣袍一角的污漬,她輕輕地問∶“這裡怎麼髒了?”

    趙奕看了她一眼,“一個丫鬟倒茶時灑了。”

    朱若蔚磨了磨唇,那股不安瞬間被她給壓在了最深處,比起那心思險惡的兩表姊妹,她寧願做壞人,也絕不會讓她們奸計得逞。

    “回去洗洗就好了。”見她盯著那污漬不放,趙奕輕描淡寫地說。

    朱若蔚緩緩地移開了目光,“以後小心些。”

    趙奕眼亮了一下,心情極好地應了一句∶“嗯。”難得她會關心他,他很愉悅地接受了。

    長公主府的風波過去沒幾日,也不知道怎麼的,開始流傳出奕王妃身子極弱的消息,於是朱若蔚被人視為體弱多病的人。

    香菱聽了謠言,趁趙奕不在的時候跟朱若蔚說了一番。朱若蔚看了香菱一眼,香菱臉

    微紅,“王妃是奴婢的主子,這事就想王妃心裡有數,平日王妃不管事,可也不能什麼都不知道,日後出門也留個心。”

    朱若蔚撐著下巴,“本王妃在長公主府上這麼一暈,倒是成了體弱多病,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長公主定然會封口,可卻被有心人傳了出來,這長公主府上規矩倒是寬鬆。”

    香菱一聽,眉頭也皺在了一起,“王妃,是否要跟王爺說一聲?”這可是攸關王妃名聲的事情,本來王妃便子嗣艱難,如今再加一個體弱多病,這不是害王妃嗎?

    “不用。”朱若蔚丟了這一句話便低頭繼續做女紅了。

    香菱見王妃不在乎,也沒再多提,她在王妃身邊伺候了這幾年算是看出來了,王妃就是一個不喜歡多事,情願縮在王府的女子。

    朱若蔚看著手上快做好的香囊,用的是紫色緞面,在上面繡了幾段竹子,她滿意地看了看,開始收尾。她從未送趙奕香囊,這一回難得起了這個心思,主要還是因為上次做了壞事的心虛,她決定間接地彌補他。

    等朱若蔚收了最後一針時,趙奕回來了,先用菊花水淨了淨手,接著擦乾,便坐在湘妃竹榻上。她頭也沒抬地問了一句∶“餓嗎?”

    “嗯。”

    “香菱去端玫瑰糕,再泡一壺碧螺春。”朱若蔚吩咐道。

    “是。”香菱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一絲黑髮從耳邊散開,朱若蔚正要撩到耳後的時候,一隻大掌替她挽在耳後,大拇指不經意地掠過她的耳郭,白嫩的耳朵一下子被蹭紅了。

    朱若蔚紅著臉摸了摸耳朵,嬌嗔地瞪了趙奕一眼。他上前將她抱在了懷裡,她不理他,拿著剪子將線頭剪掉,頭也不轉地將香囊塞進他的懷裡。

    趙奕先是一愣,接著拿起那香囊仔細地看了起來,香囊並不花俏,是他喜歡的簡單花樣。他的唇角翹了翹,“這個香囊很好看。”

    朱若蔚耳根子發燙,彆扭地說∶“喜歡你就拿著。”

    趙奕黑眸如黑珍珠般亮晶晶,唇角的弧度更深了,“若蔚,這是送給為夫的?”

    朱若蔚的耳根子就算不被他碰,也都羞紅了。她低下臉,輕咳了一聲,“送、送你的。”

    趙奕發出爽朗的笑聲,雙手緊緊地抱著她,在她嬌嫩的臉頰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若蔚,我好生歡喜。”

    這麼久以來,朱若蔚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東西給他,別說香囊,就是一雙襪子也沒有,偶爾能吃到她親手做的糕點,還是靠他去搶才能吃到,如今她心甘情願送他香囊,他哪裡還有什麼不滿,再滿意不過了。

    朱若蔚悄悄地看著趙奕臉上燦若星辰的笑容,心裡莫名覺得酸酸的,原來他收到她的東西是這麼開心。她眼楮微澀地眨了眨,將淚意含在心中,她不自在地說∶“你喜歡就好。”

    朱若蔚感覺到在她腰間的雙手突然收緊,勒得她腰腹生疼,“趙奕,疼,快放開。”

    趙奕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黑黑的眼直直盯著她,“你是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朱若蔚差點就要笑了,可看他嚴肅的模樣,心中的酸澀更濃烈了,她怎麼將他逼到這樣的地步?不過就是一個香囊罷了,他竟這麼重視,甚至以為她無事獻慇勤。

    “沒有,你若是不喜歡,便還給我。”朱若蔚揚聲道,將香囊搶了回來。

    見她臉上並沒有任何不對勁的神色,趙奕這才放心,見她拿回了香囊,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啪地一下將她推到在湘妃竹榻上,“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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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朱若蔚咬著唇,倔強地不給。趙奕忍不住地先笑了,“是為夫不好,為夫不該這樣對你,明知道你是真心做給我的,我還誤會你一片真心。”

    聽他這樣軟言軟語的,朱若蔚哪裡還能生氣。她動作僵硬地將香囊扔回了他的懷裡,他笑嘻嘻地接著,趕緊塞在了胸口,得寸進尺地問∶“若蔚,為夫的鞋襪好像破了,露了一個腳趾頭出來,若是被人看到了,實在丟臉……”

    得,他是變了法子要東西,朱若蔚哪裡聽不出來,可被他這麼一鬧騰,她竟不好意思不給他做,她紅著臉,“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這些東西府裡的繡娘也會做。”

    “她們做的又不是你做的,不過是一雙鞋襪,你不給為夫做?”說到最後,趙奕黑了臉。他莫名地氣她白白浪費了這麼些時光,沒讓她為他做一些東西。以前他是心疼她,怕她用眼傷到了,可現在懷裡的香囊還貼著胸膛呢,熱呼呼的,他的心也變得一片炙熱。這是他的王妃做給他的東西。這想法熨貼了他的心,他心裡洶湧澎湃。

    當然,趙奕還是捨不得讓朱若蔚做衣衫這類大件的物品,可小東西他是勢在必得的,小小的一個香囊、一雙鞋襪等等,若是有空給他的玉佩打個絡子也行,並不會累到她。他的王妃親自做的東西,豈能是那些繡娘做的東西可以比的?

    朱若蔚磨了一會,見趙奕似乎有些生氣,才答應下來,“就一雙鞋襪。”

    聽了她的話,趙奕狡猾地眨了眨眼,心想還有別的小玩意呢,且以後再說。他心情喜悅地抱著她吻了又吻,“我的好王妃。”

    朱若蔚的臉被他的動作弄得一片滾燙,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子呢?哄騙人的手段真是蒸蒸日上了。

    “王爺、王妃,茶點到了。”香菱機靈地在屋外聽了聽,見動靜小了才開口道。

    “進來。”朱若蔚推開他,輕聲道。

    香菱進來的時候,王妃如之前那樣坐著,王爺也是,只是王爺一向喜怒無常的臉上此刻是一片喜色,她放下了茶點便安靜地退出去了。

    見香菱退出去了,趙奕先捏了一塊玫瑰糕湊到朱若蔚的嘴邊,她搖了搖頭,“我之前用過了,你吃吧。”

    趙奕咬了一口玫瑰糕,揚了一下眉,“這糕點不錯。”

    朱若蔚看了他一眼,“你怎麼這般嗜甜呢?”這玫瑰糕當初做的時候,她特意分了兩類,一類平常口味,一類偏甜,趙奕此刻吃的便是偏甜的。

    “不是很甜,尚可。”趙奕完全沒自覺地說。

    “像小孩子似的喜歡吃甜的。”朱若蔚笑著嘲弄他。

    趙奕吃完一塊玫瑰糕,黑眸掃了她一眼,舌尖吮了吮指尖殘留的碎渣,邪魅地望著她,“像小孩子……”

    朱若蔚一聽,心突突地跳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頭上一團陰影壓了下來,她啊的一聲被壓在他的身下,“趙奕,你幹什麼呢?吃東西就好好吃東西。”別動不動就跑過來壓她。

    趙奕朝她一笑,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一臉的笑意連連,“好若蔚,你說我像小孩子?我哪裡像了?”

    朱若蔚整張臉都紅了,她不過是隨口說了,他倒是當真了,她支吾地說不出話,耳根子都紅了。

    見她這副模樣,趙奕的心情更好了,薄唇落在她的唇上,曖昧地摩挲著她柔軟的唇瓣,“快說,否則……”

    朱若蔚被他這副邪樣逗得面紅耳赤,“你別不講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快點起來,大白天的,你還要不要臉?”

    趙奕朝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要臉能有什麼用?不如耍賴。”他笑著吻住她的唇,伸著舌尖舔舐著她的唇角,大手順勢摸進她的肚兜內。

    朱若蔚扭了扭身子,小聲地說∶“不行,天還亮著。”她被他一摸,摸得身子發軟、雙腿無力。

    趙奕低低地笑了,“亮著才好,為夫才能將你看得一清二楚……”

    朱若蔚羞紅了臉,整個人恨不得挖一個洞鑽進去,趙奕細細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耳朵、脖頸上。她輕輕地喘了一聲,抬眸看著他,腦袋開始發暈,心裡的那一點羞恥也被她身上的趙奕給磨蹭到沒了。

    “王爺、王妃,宮中派人來了。”香菱在外面揚聲道。

    趙奕的動作一僵,顯然在這個時候被打擾到很不爽,可來者是宮裡的人,很可能是他的皇兄派人過來,他就是邪火上身,也不能在此刻跟朱若蔚歡好。

    朱若蔚急急地推開趙奕,將被解開的衣襟盤扣扣上,隨手撩了撩發,斜了一眼那個不動的趙奕,她忍著笑,用腳尖輕輕地踢了踢他的腿,“宮裡來人了。”

    趙奕咬牙切齒,卻沒有辦法,下了榻,理了理衣衫,便帶著朱若蔚出去迎接。

    花廳站著一名眼熟的公公,正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朱公公。朱公公見到他們,立刻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公公有禮了。”趙奕揮揮手,示意他不用多禮。

    朱公公笑笑地說∶“奴才是奉皇上的命令過來的。”他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奕王妃。

    朱公公的那一眼很小心也很快,可朱若蔚察覺到了,不由得看了一眼那朱公公。朱公公笑起來如團子般,倒是讓人親近,可那道目光令她不是很舒服,像是憐惜?朱若蔚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趙奕則開口道∶“皇兄可有什麼事?”

    “皇上體恤王爺、王妃,特意命令小的給奕王府送來了兩位侍妾。”說著,朱公公拍了拍手掌。

    兩名身段婀娜多姿的女子走了進來,一個看著文靜、端莊,一個看著美豔、妖嬈,兩人異口同聲地行禮,“見過王爺、王妃。”

    氣氛一下子冷凝了,連朱公公也笑不出來了,趙奕那滿臉的冰霜,誰敢上去搭話?兩名侍妾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敢起身,就蹲著身子站在那。

    時間過去了好一會,趙奕仍舊不動,高大的身影如山一樣佇立在朱若蔚前面。

    朱若蔚分不清此刻她的心情是什麼,看著那兩位嬌滴滴的侍妾,她心裡又如之前見到那兩表姊妹一般悶悶的,令她難受地深深地喘了一口氣,臉色略微慘白,神色帶上了淡淡的憂愁。怎麼會這般的難受?她捫心自問,趙奕以後會有別的女子,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但此刻當她真正看著這一幕,她竟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快。若是這事情發生在她離開奕王府之後,她沒有任何抱怨,因為她看不到。可此刻她看到了,兩位侍妾的容貌各有千秋,她一個女子看了幾眼都有些迷了眼,若是男人看了還不心癢?

    朱若蔚的唇角苦澀地抿了一下,說不出話來,只能站在趙奕的身後。此刻,趙奕的沉默也是沒有辦法吧,皇上賞賜的侍妾如何能拒絕呢?都送到王府裡來了。

    撲通一下,兩位侍妾終究是維持不住這樣的姿勢,兩人乾脆地跪在了地上,如水的眼眸帶著淚水偷偷地望著趙奕。

    趙奕這時緩慢地開口道∶“朱公公。”

    “是。”

    “這兩個女人站沒站姿、跪沒跪姿,還水性楊花地偷偷看本王,這樣的貨色本王無福享受,還請朱公公帶回去。”

    朱公公滿臉的不可思議,再看看那兩個侍妾,頓時覺得扎眼,平日禮儀學得不錯,怎麼到了關鍵時刻掉漆了呢?可趙奕要退貨,這可不行啊!朱公公急得滿頭大汗,“王爺,這……”萬萬不可啊。

    趙奕不給朱公公說話的機會,手臂一揮,管事立刻上前。趙奕道∶“送朱公公出門。”

    “是。”管事迅速地擺出送客的姿態。

    朱公公差點被氣到,可再氣也不能對著奕王發火,於是他無奈地帶著兩位侍妾離開了奕王府。至於回宮如何交代?自然是老實交代。

    朱若蔚看著這一幕,有些驚愕地眨了眨眼。只見趙奕轉過身,牽住她的手,語氣略微不耐地說∶“竟是這種無聊的事情。”

    朱若蔚傻傻地被趙奕牽著走,他的腳步有些大,她勉強地跟上,“王爺慢慢走。”

    “慢不得。”

    朱若蔚委實被趙奕的模樣給弄糊塗了,“王爺有什麼急事?”

    “自然有。”趙奕笑了,“天色不早了,若是暗了就看不清了。”

    朱若蔚琢磨著他的話,好半晌,她抿著唇跟在他的身後。什麼事情要趁著天亮做。唯有他們剛剛被打斷的事情了。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看著王爺拉著一臉緋紅的王妃回了屋子,一臉的不明白。

    自朱公公那一回送侍妾被退貨之後,朱公公成了奕王府最不歡迎的人,皇上有意再送美人去奕王府,朱公公卻連門也沒法進。

    奕王府的管事說了,朱公公不能進。簡而言之,朱公公吃了閉門羹,可卻沒有辦法。就連皇上也沒有辦法,若是他賞賜美人給別人,別人若是這樣做,他早已龍顏大怒,可這人是他親弟弟,他只能又氣又無奈。

    等到第三日的時候,趙奕進了宮,跟皇上不知道說了什麼,皇上的臉色仍舊難看,卻再也不提送美人的事情。其實皇上是心急了,因為趙奕如今還沒有子嗣,這五年朱若蔚都下不了蛋,皇上已經心灰意冷了。可趙奕進宮說了,再送這些美人上門,他就去做和尚。皇上恨鐵不成鋼,執拗不過趙奕,總不能逼得趙奕去做和尚吧?那簡直是皇室之恥。

    朱若蔚不知道趙奕這般任性,反正那天之後,趙奕跟往常一樣,沒什麼特別,那一日的事情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但這些近期發生的事情如一粒粒石子投在了她平靜的心湖上,她再也不能淡定地處理這些事情。

    在旁人眼中,朱若蔚何德何能霸佔了趙奕五年,不僅不能為趙奕誕下子嗣,還在奕王府作威作福。不少人因此看她不舒服,都覺得她不是一個好女子,三從四德、女戒,都與她無關,皆認為她心胸狹窄,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讓趙奕對她死心塌地。

    金陵不知何時開始流傳起,這位奕王妃啊,就是個妒婦,實在不是女子的楷模,甚至有不怕死的人讓趙奕休妻再娶。

    趙奕冷冷地回了一句,他喜歡。於是再多的輿論也架不住趙奕一句他喜歡,惹得金陵貴婦們又羡慕又嫉妒。

    朱若蔚想著她與趙奕的約定,她歎了一口氣,她也不傻,多少明白趙奕的心思,她子嗣艱難,如今肚皮還沒有一點動靜,只怕會很難懷上,那麼她就要遵守約定陪在趙奕身邊。但她無子無女,皇上、皇后怎麼會肯?趙奕身邊勢必會有人給他傳宗接代。一想到這,朱若蔚不禁悲傷起來。可她悲傷也沒用,誰讓她是一隻下不了蛋的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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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6 01:42: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接連數天,朱若蔚的心情鬱悶寡歡,身為她的枕邊人,趙奕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於是趁著休沐,他帶著她出去。

    “去哪呢?在屋子裡懶著多好。”朱若蔚提不起興致地說。

    趙奕看了她一眼,“去外面逛逛。”

    “日頭又大,悶得很。”朱若蔚不是很同意地道。

    趙奕卻不管,直接抱著她上了馬車,馬車停下來,他扶著她下車時,她才發現他們到了清水書院。

    “怎麼到了清水書院來了?”朱若蔚好奇地問。

    趙奕不語地扶著她的腰肢,上了清水書院對面的曲滿樓。兩人要了一個廂房,那廂房窗戶大開,正對清水書院正門。

    趙奕要了一壺茶,以及曲滿樓的特色糕點,從身上取出棉帕擦了擦她額上的汗,“很熱?”

    “坐下就好多了。”朱若蔚說著,一雙眼楮直直地看著他,等著他給她一個答案。

    趙奕沒有解開她的疑惑,等小二上了茶點,他便一點一點地喂她吃,等她不想吃了,他就隨便吃幾樣,便看著清水書院正門。

    今日的趙奕委實奇怪,朱若蔚抿了一口茶,可趙奕若是不說話,朱若蔚是逼問不出來的,於是她便靜靜地等著,等趙奕的解釋。

    正午時分,不少學子從清水書院裡出來,一直沒有說話的趙奕開口,“那個穿著寶藍色衣衫的小子今年五歲,是陳叔侯之子,父母早亡,如今五歲,小小年紀便已經得了院長之誇,是狀元之才,由其二伯撫養,性格倒是溫順。”

    朱若蔚聽了,看了他一眼,像白嫩嫩的一個團子。她不知道趙奕為什麼說這個,隨意地點了一下頭。

    趙奕又指著一個穿著青綠衣衫的小孩說∶“安公侯之子,父母早亡,六歲,由其三伯照看,文才一般,頗有武學天賦,性格乖戾……”

    趙奕接著又說了好幾個小孩,朱若蔚再傻也聽出意思了,特別是每一個小孩都是父母早亡。她咬著櫻唇好一會,在趙奕還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她開口道∶“阿奕,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趙奕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氣,隨即放下茶盞,開門見山地道∶“你喜歡哪一個?”

    “阿奕,皇兄會打死你的。”朱若蔚說著低下頭,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她糾結地扭成了麻花。

    趙奕輕哼一聲,“若是木已成舟,皇兄也無可奈何。”他打的是先下手為強的主意。朱若蔚輕笑了起來,笑聲裡帶著苦悶,“你不能這麼做,你的身子好好的,何須過繼?”哪一個男人不怕過繼這兩個字,他倒好,一副過繼再好不過的模樣。趙奕為了她常常做這些沒底限的事情,讓她既開心又憂慮,她心情複雜地輕蹙眉頭。

    趙奕的大掌伸了過來,將她放在桌底下的小手拉到了他的腿上,一一解開纏成麻花似的手指,“老是打著子嗣的頭餃來關心我,不管是皇兄還是別人,都令我有些厭煩,既然如此,便弄個兒子回來,也省得沒完沒了。”

    趙奕如此沒心沒肺的話聽得朱若蔚哭笑不得,但她看出來了,他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聽他方才的介紹,便知道他在背後作了不少瞭解。

    朱若蔚深深地吸一口氣,“這事還是緩緩再說吧。”

    趙奕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見她不是很願意的模樣,他才暫時壓下了這個念頭,“嗯。”

    朱若蔚心中想的是,這樣下去不行,趙奕得罪了不少人,若是連皇上也生氣了,到時候就不是賞賜侍妾,直接便賜側妃了,難道到時候還要他抗旨不成?朱若蔚頭疼不已,趙奕的性格強悍,她有時候也奈何不了他,該如何是好呢?

    見她愁眉苦展的模樣,趙奕修長的指尖在她的額上輕彈一記,“在想什麼?”

    “若是皇……”朱若蔚倏地止住了話。賜側妃的事情是她想的,現在還沒個影,她說出來也無用。

    可是,他得要有個側妃才是,如果沒有側妃,他就沒有子嗣。但一想到他身邊有別的女子,朱若蔚的心便難受地抽了抽,疼得厲害。

    “什麼?”趙奕見她似乎胸口難受的模樣,神色一陰,“什麼都不用想,有我在你前面頂著,你有什麼好擔憂的?”

    見朱若蔚的臉色照舊慘白,他將她抱到懷裡,指尖捏了捏她的小臉,“你不許再胡思亂想了。”

    “我沒有。”朱若蔚低低地說了一聲,她想的都是本該發生的事情。

    趙奕以為她是附和他的話,他便不再多說,跟她一起用了午膳,才帶著她一同回府去,過繼的事情雖然答應她以後再說,可他心裡已經決定,等時機成熟便將過繼的事情落實。

    趙奕認為這樣極好,一個過繼的兒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在婆子、丫鬟的照顧下可以獨立,不會打擾他與朱若蔚之間的夫妻生活,更不會佔用她的心思,兩人既有了兒子,又不用被人催生兒子,過繼實在再完美不過了。

    趙奕和朱若蔚兩人剛回府時,長公主上門來了,朱若蔚和趙奕便在花廳招待長公主。長公主爽朗地笑著,“你們在府裡就好,先前沒派人來遞話,就怕你們不在。”

    “皇姊,何事?”趙奕問道。

    長公主瞪了他一眼,“我來又不是找你,你可以走開了。”

    趙奕直接黑了臉,“皇姊。”

    長公主絲毫不懼怕趙奕的臉色,對他隨意地揮揮手,“快走開。”

    眼見趙奕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朱若蔚不得不打圓場,“阿奕,我想喝桂花酒,埋在冰窖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趙奕暗地瞪了她一眼才說道∶“我去看看。”說完,舉步離開了。

    長公主看樂了,“阿奕的性格倒是一直沒變。”

    朱若蔚心想,這絕對不是誇獎,直白一些地說,趙奕的性格從來就是這麼不可愛。長公主又看向朱若蔚,“你一定很好奇我今日怎麼會過來吧?”

    朱若蔚笑了笑,長公主的性格倒是直接,她也不跟長公主裝客套,乾脆地點點頭,“皇姊可是有事?”

    長公主點點頭,“我這裡有些方子,你拿去用用看。”說著,讓身邊的貼身丫鬟將一迭方子遞過去。

    香菱接過來給了朱若蔚,朱若蔚因為這幾年吃方太醫的方子,對一些藥性甚是瞭解,一看便心中有數,“皇姊怎麼送方子給我?”

    長公主先喝了一口茶,提起了當年心酸的事情,“我那時候年輕的時候看中了駙馬,兩人成親之後也甜蜜了好久,只是無子嗣是我們心中的遺憾。十年來,我看了不少的大夫,吃了不少方子,都快絕望了。

    駙馬那時一直沒有別的女子,我覺得對不起駙馬,想著要給駙馬找一個妾侍時,終於懷上了,這其中的辛苦、難過不是一言就可以帶過,如今你和我當年極其相像,我便讓人找了我用過的方子,你也試試看。”

    朱若蔚安靜地聽了,心中感慨不已,沒有男子是不要自己的子嗣的,連娶了長公主的駙馬最終都快要納妾了,趙奕卻始終堅持著。

    趙奕確實與一般的男子不同,她不得不承認,子嗣被別的男子視為最大的問題,可在趙奕心中,永遠不是最大的間題。比起長公主,她何其幸運。

    “謝謝皇姊。”朱若蔚誠懇地說。

    “我是長公主,可以壓著駙馬十年。阿奕是王爺,只怕你想壓他也只是這幾年的了,你不要怪我說話難聽。”長公主溫和地說∶“如果實在不行,你不如早早地替阿奕納妾,或者跟皇后娘娘說一聲,給阿奕納側妃,如此你還能留下一個賢良淑德的名聲。”

    長公主的話如雷般劈進了朱若蔚的腦海裡,朱若蔚靜止了好一會,她總算明白了長公主的意思,原來送方子是假,勸說她才是真的。

    朱若蔚垂下眼瞼,心想長公主這樣的舉動是誰授意的?她只想了片刻便明白了,不是皇上就是皇后了,或者是長公主看不過去了。畢竟她跟長公主到底不一樣,長公主是娶了駙馬,而她是嫁給了王爺,這婚姻關係中,顯然長公主能壓制駙馬,而她只是王爺的嫡妻,不能反壓王爺,這般兇悍,遲早也會被休的吧。

    朱若蔚現在完全明白了趙奕的用意,想必他早有所感,今天才會帶她去清水書院,過繼是他想到的法子,更是堵住悠悠之口的辦法。

    “若蔚,可是聽了不開心?”長公主神色不明地問。

    朱若蔚輕輕地搖頭,“不是,我都明白。”

    長公主見她這副模樣,臉色也好看了不少,今天這些話是她的私心,也是她的惡意。她看不得朱若蔚霸佔趙奕的樣子,更看不慣趙奕回護朱若蔚的模樣。那天朱若蔚在長公主府暈倒時,趙奕的臉板得實在難看,一點也不給她這個主人面子。其次則是駙馬偷偷在她耳邊說過,有意讓駙馬家的姑娘嫁到奕王府,側妃雖是妾,可也有不少人盯著這位置。

    長公主本來就覺得對駙馬虧欠,難得駙馬有這個要求,長公主才來朱若蔚這裡說這些話,她見朱若蔚很上道,心情頗好,也許很快趙奕那裡就會鬆口要納側妃。

    趙奕取了酒讓人交給廚房的人,他便回到了花廳,看著神色自若的長公主,以及安安靜靜的朱若蔚,他眼神微冷,毫不客氣地送客,“皇姊,時辰不早,今早若蔚剛出了門,回來還未休息過。”

    長公主看趙奕疼朱若蔚的模樣,只覺得扎眼,蜜裡調油也不用時時刻刻地提醒旁人吧?她看不過眼,可當著趙奕的臉她可不敢托大,於是便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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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送走了長公主,回院子的路上,趙奕牽著朱若蔚的手,“長公主過來可有事?”

    “沒什麼,不過是送一些方子。”

    “什麼方子?”

    朱若蔚尷尬地說∶“給女子補身體用的。”

    趙奕一想,便想到了生孩子的事情上,冷冷地說了一句∶“鹹吃蘿蔔淡操心。”

    朱若蔚弱弱地回道∶“皇姊也是一片好心。”

    “哼,又不是同一個娘生的,心能好到哪裡去?”趙奕全然不信,吩咐拿著方子的香菱,“那些方子等會便給本王燒了,不許給王妃用一些來歷不明的方子。”

    香菱立刻道∶“是。”

    “也許有用也說不定。”朱若蔚輕輕地說。別人家的娘子要是生不出來,別說是用方子了,一些鄉間偏方都要用了,他卻是不信,或者說他一點也不急。

    也是,他們的約定本來就是她給他生了女兒,他就會跟她和離,比起子嗣,他更加不想跟她和離,她心裡一陣酸甜,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懷上了,別說是女兒,這分明是連一個影都沒有的事。

    “不管有用沒用,都不需要欠這份人情。”趙奕囂張跋扈地說,忽然又覺得方才的做法不好,轉頭又吩咐香菱,“你立刻派人將方子送回去,便說本王心領了。”

    香菱頷首,轉身去吩咐去了。

    朱若蔚想阻止都來不及,懊惱地扭了一下趙奕的手臂,“你怎麼這樣行事?”

    “我錯了?”趙奕瞪了她一眼。

    朱若蔚抿了一下唇,“打臉打得太狠了。”

    趙奕笑了,“對待來意不明的人何須溫柔?”

    朱若蔚無話可數,趙奕實際上是一個很冷硬的人,他下決定的事情很少有轉圜的餘地。

    “你是王爺,你說的算。”朱若蔚乾脆不管,反正她執拗不過他,就算長公主把這筆帳算到她的頭上,她也沒辦法,趙奕主意大,她管不住。

    這話令趙奕喜上眉梢,悄悄地湊到她的耳邊,“你若是真的要孩子,不如走快一些,床上見真章,那些藥你難道還少吃了?”

    朱若蔚的臉蛋發燙,趙奕又繼續說∶“聽說不少姿勢可以助孕,你若是有心要學,肯定不在話下。”

    聞言,朱若蔚黑了臉,她不想學。

    趙奕繼續誘惑著她,“你不是想著和離嗎?王妃,你要加油啊。”

    為什麼他的語氣這般淡定?總覺得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會懷上似的,朱若蔚忽然疑惑當初跟他的約定不知到底是對還是錯。不過他說的那些姿勢,她是不會做的,他作夢還要快些。

    趙奕見她不肯,心中遺憾,大掌捏了捏她的手心,“若不肯做就算了,可別動不動就暈過去。”

    朱若蔚氣紅了臉,一把甩開他的手,氣勢洶洶地吼道∶“你今晚給我去睡書房!”大聲吼完,她生氣地轉身快步往院子走去。

    趙奕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這脾氣見長啊,可惜他就是愛。睡書房?他眯著眼楮想了

    想,他們似乎從未在他們居住的屋子外歡好過,也許今夜他們可以嘗試一下,一起去書房睡一覺,想必別有一番滋味。

    走在前方的朱若蔚心中一涼,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她走得更快了。

    三個月之後,悶熱的夏天總算過去了,天氣漸漸微涼。朱若蔚方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熬過了難受的夏天。整個夏天,她的胃口都不是很好,沒什麼胃口,看得香菱心急不已。

    眼看秋天快到了,香菱心想總算不那麼熱了,王妃應該可以多吃些了,她哪裡想到王妃的胃口仍舊一般。

    香菱正煩惱不已,趙奕已經吩咐下來,讓她拿了他的帖子去請方太醫。

    趙奕讓丫鬟們將午膳收走,看著懶洋洋地靠坐在竹子榻上的朱若蔚,他不禁心疼地坐到她的身邊,“還有哪裡不舒服?”

    朱若蔚默默地搖搖頭,“沒有。”見他臉色陰沉,她將手裡的美人扇丟向了他,“發什麼呆?”

    趙奕沒有說話地撿起美人扇,替她拓著。

    朱若蔚看了他一眼,“你太小題大作了,我不過是苦夏,年年都要這麼來一回。”

    趙奕的臉色更黑了,因為年年他都要請一回大夫,心裡知道她是因為苦夏不舒服,可他還是會請大夫。他看著她尖尖的下巴,神色越發冷了。

    朱若蔚悄悄地吐了吐舌頭,她本來就苦夏,胃口不好是常有的事情,他真的太小題大作了。

    等了好一會,香菱領著方太醫進來,方太醫已經是奕王府的常客了,每個月必會來給朱若蔚號脈。

    方太醫看到趙奕和朱若蔚,先是行禮。待香菱搬來一張木凳,方太醫坐在上面,接著慢慢地號脈。

    朱若蔚撐著下巴,有些犯困地眯著眼楮,耳邊賺到方太醫的話,“王妃今日可還有吃微臣開的方子?”

    朱若蔚的思緒有些慢,還未開口,一旁的趙奕先開口了,“有。”

    方太醫道∶“那方子如今要停了。”

    趙奕疑惑地頷首,“方太醫不是說這方子得吃一年半載嗎?”

    方太醫笑了,站起來作揖,“本該是的,不過王妃有喜了,這個方子便顯得累贅了,微臣現下再開一個方子,保胎用。”

    方太醫說完,屋內一片安靜,他摸了摸鬍子,有些奇怪,這會不該是喜孜孜地慶祝才是嗎?雖說他老人家不管事,可奕王府的八卦他可是知道的,奕王妃可是承受著傳宗接代的壓力。但這會……

    方太醫看了一圈,忽然發現唯有那叫香菱的丫鬟的反應最正常,捂著嘴,一臉的驚喜和激動,至於奕王,嘖嘖,臉色似乎有些難看啊,比墨汁還黑呢。

    方太醫的目光最後落在奕王妃身上,他不禁笑了,得了,王妃睡著了。

    香菱正激動得不知道要如何,被趙奕一道冷冷的目光給冷醒了。趙奕的聲音極其的低,“王妃睡著了,香菱送太醫出去。”

    “是。”香菱便依令送了方太醫出去,出了屋子,還給方太醫包了一個大紅包,“多謝方太醫。”

    “哈哈,不用、不用。”方太醫爽朗地說,最後在香菱的堅持下收了紅包離開了。

    屋子內安靜得過分,若不是朱若蔚的呼吸平整、規律,趙奕幾乎以為朱若蔚在耍著他玩呢。

    這麼重要的時刻,她竟然睡著了。但趙奕一想,孕婦吃食不定,易困愛睡,他小心翼翼地將她姿勢擺正躺在竹榻上,從一旁拿了一條柔軟的蠶絲被蓋在她的身上,為她掖好被角。

    趙奕幽幽的黑眸落在朱若蔚的小腹上,他的眼神捉摸不透,臉色微黑,實在跟愉悅談不上關係,別人做爹是高興都來不及,他卻要開始煩惱了。他是真的沒想過她會懷上,都五年過去了,她小腹平平,腰身如少女般,他從一開始的警惕到後來的放鬆,實在是松得太快了。

    趙奕本以為朱若蔚是不會懷上的,方太醫說了,子嗣艱難,很難會有孩子,而他卻忘記了很難不代表一定不會懷上。方才他幾乎想沖上去掄起方太醫的衣襟好好質問一番,為什麼她會懷孕?但他一想,幸好啊幸好,當初他留了一手,說是生女兒才讓她和離。

    否則的話……等一下,生女兒和生兒子的機率似乎是一半一半。趙奕的臉色驀地全黑了,該死的,他當初說的約定現在改是否來得及?

    沒關係,懷胎十月呢,他還有機會,說不定生了孩子,朱若蔚會改變主意,願意留在他身邊,不跟他和離,或者是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可他更喜歡女兒,一個像她的女兒,不過為了讓她留在身邊,她還是生一個兒子的好。

    趙奕的臉色一時喜一時悲,看上去委實不好,待朱若蔚醒過來時,他便是這副模樣,令她有些驚愕。她摸了摸額頭,“我睡著了?”

    趙奕瞄了一眼沙漏,“一炷香的時間左右。”

    朱若蔚疑惑地說∶“剛才好像方太醫也在。”

    趙奕頷首,“嗯。”

    “我可是生了重病?”見他神色不好,她的心漸漸地往下沉,“是否無法治癒?”

    見她紅了眼眶,好似馬上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一樣,趙奕的心倏地一抽,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胡說什麼呢?是喜事。”對她而言,的確是一件大大的喜事。

    朱若蔚松了一口氣,又聽到喜事兩字,挑了挑眉,覺得他的口吻十分不對勁,既然是喜事,他那麼彆扭的口吻是怎麼回事?

    “什麼喜事?”朱若蔚輕聲問。

    趙奕的唇角勾了勾,幾近沒有笑容,“你有了。”

    她有了!朱若蔚看著他的唇動了動,隨即眼楮睜得大大的,她幾乎無法相信他的話,她有了。但下一刻,她又明白過來了,原來她是有了,難怪她最近胃口不好,又愛睡覺,最重要的是他的口吻這麼彆扭,想必是想起了他們的約定。如果她生下女兒,他們就可以和離了。

    朱若蔚腦海裡的思緒千回百轉,可實際上不過是一瞬間,她感覺到下巴猛地吃疼,她啊的一聲看著捏著她下巴的男人,“阿奕,你幹什麼?”

    “很開心是吧?你以為你懷上了,就會生下來?說不定半途就流掉了也說不定……”趙奕惡毒地詛咒著。

    啪。朱若蔚用力地撮了趙奕一記耳光,兩眼發紅地看著他,小手下意識地護著小腹,“趙奕,你還是不是人?這是你的孩子,還未出生你便詛咒他。”

    趙奕目露凶光地看著她,“你為了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打我?”

    “你不該這麼說!”朱若蔚生氣地叫道。

    “那我該怎麼說?恭喜你,終於懷上了,辛苦你在我身邊整整挨了五年,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趙奕同樣怒不可遏地望著她。

    朱若蔚努力地平息著心裡的火氣,“趙奕,你發什麼脾氣?”

    “我發什麼脾氣你不知道?”趙奕冷笑一聲,隨即道∶“因為他,你馬上就要從我身邊逃走了,我能開心嗎?”

    朱若蔚抿了一下唇,緩緩地啟唇,“起碼你有子嗣了,不用再一直被人戳脊樑骨了。”

    “呵呵。”趙奕笑了,他彎下腰,俯首凝視著她,一雙黑眸裡一片冰冷,“朱若蔚,你最好祈禱你肚子裡的是兒子,不是女兒,否則我們和離了,我馬上就娶一個後娘折騰死她。”

    沁人的冰冷從心底的最深處蔓延開,朱若蔚抬頭看趙奕,他眼中的憤怒和絕望正在燃燒,她不禁紅了眼,她知道,他在乎的根本不是孩子是男是女,他在乎的是她是否會離開他。心裡最深處無聲地悸動,她撫著胸口,嬌弱地開口,“阿奕……”

    “記住了,最好是兒子。”趙奕仿佛沒有看到她滿臉的痛楚,袖子一甩,他踏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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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6 01:42:5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朱若蔚咬著唇,淚從眼角輕輕地落下,這個孩子其實來得很及時,在她和趙奕被人各種圍攻時,孩子來了,起碼不會再有人說他怕妻子,懦弱、無能,更不會有人指責她占著奕王妃的位置不下蛋。

    但這個孩子又來的時機又不是很好,這個孩子很可能會成為她離開他的罪魁禍首。朱若蔚想不明白,她此刻應該是開心的,起碼她不用再去面對皇上、皇后以及其他的人的指責,她能為趙奕傳宗接代了。

    何況她還能藉著這個孩子離開趙奕的身邊,去過她想要的生活,住在一個小院子裡,靠著幾畝良田過日子,日子不苦,這就是她想要的日子,她也不用覺得欠他什麼,她欠他的也還清了,她真的該痛痛快快的、高高興興的。

    但是……朱若蔚忍不住地捂著臉哭了,她忽然不想離開趙奕了,怎麼辦?她想待在他的身邊,想跟他繼續過日子,不想跟他和離了。她突然狠狠地拓了自己一記巴掌,紅紅的手印立刻浮現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見可她的力道有多大。

    “朱若蔚,你不能這麼自私。”朱若蔚哭著對自己說。當初是她死活要離開他身邊的,此刻又變得優柔寡斷,不想離開了,她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地決定一切?

    朱若蔚想,她是被趙賣慣壞了,他對她太好了,長這麼大,除了他,真心沒有人對她這麼好了。因為她,他可以不要納側妃,可以不要子嗣,因為她,他甚至拂了皇上的臉面,得罪了長公主。他要的,只是她。

    趙奕對她的好,一點一滴地如水般穿透了她石頭一樣的心,她知道,他對她是是極好極好的,再也不會有人比他對她更好了,再也沒有人了。

    但她不能自私地認為,趙奕對她好,她就該受著,他想要的她給不了,她如何給他他想要的?如果她離開了,也許會有一位姑娘家出現在他的身邊,對他好,真心真意地喜歡他,不似那些耍著手段的姑娘處心積慮地想著奕王妃、奕王側妃的位置。她不能因為習慣了趙奕對她的好、對她的寵,她就光明正大地承受著,她不能,他值得更好的姑娘……

    “王妃,你這是怎麼了?”香菱一進來,看到朱若蔚臉上的手印,非常震驚地道。朱若蔚回過神,看著香菱那一副一定是王爺打的神色,心裡一急,“不是王爺打的。”

    香菱的神色從懷疑到了肯定,憤恨地說∶“王爺怎麼能打王妃!”

    “誰打王妃?”

    香菱的身子一僵,轉頭便看到趙奕發黑的臉色,“奴婢……”

    “滾!”

    香菱連忙離開了,趙奕走到半路又想起朱若蔚有了身子,就算再氣她,也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在屋子裡,於是又走了回來。

    “誰打的!”趙奕又一聲怒吼。

    朱若蔚的身子幾不可見地顫了顫,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痛。她默默地低下了頭,“沒有誰打的。”

    趙奕眯著眼楮走到她的面前,捏著她的下巴仔細地看了看,隨即疑惑地問∶“你幹什麼打你自己?”

    這王府裡唯一有資格打罵她的人是他,可他絕對不可能打她,既然不是他打的,自然只能是她打她自己打的了。趙奕的神色幾番變化,最後只剩下不解,“好好的,幹嘛打你自己?”

    “我沒打自己,不小心磕到了。”朱若蔚扭開了臉。

    趙奕嘲弄地笑了,“很好,現在都學會說謊了。”

    朱若蔚瞥了他一眼,“你怎麼又回來了?”

    這話說得她巴不得他離她遠遠的,趙奕深深地做了一個呼吸,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怒火,不能生氣,不要跟一個婦人生氣,有什麼好生氣的?

    趙奕不理她,冷聲吩咐香菱準備食物,不一會,香菱端著清淡的桂花粥以及幾碟小菜進來了,方才她私下問過方太醫,懷孕初期胃口不佳,吃些清淡的好,佐以幾道開胃小菜最佳。

    木制託盤放在了一張矮腳小桌幾上,香菱安靜地退出去了。趙奕見狀便端起那桂花粥,舀起再吹涼,放到她的嘴邊,“張嘴。”

    朱若蔚微微張開嘴,吞下了桂花粥,清甜的桂花粥熬得軟糯,極好消化。她慢慢地吃著趙奕喂的桂花粥,他時不時地挾幾口小菜給她。

    朱若蔚不知不覺吃了小鴿碗,趙奕仍悶不吭聲地喂著她,見她吃得七分飽了,怒意微平,可轉眼間又升了起來,“朱若蔚。”

    朱若蔚睜著水霧般的眼眸,癡癡地看著他。

    “你吃便吃,有什麼好哭的?”趙奕的臉色陰沉,“我喂你你就這麼難受?”

    朱若蔚淚花滾滾,淚珠掉入了桂花粥裡,在那一片清甜中摻雜了苦味。她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她怎麼就哭了。

    趙奕見她哭得肝腸斷裂似的,心頭的火再也壓不下去了,砰地一下,將盛放著桂花粥的瓷碗重重地放在了矮腳小桌幾上,“夠了。”

    朱若蔚迷茫地看著趙奕,他生氣了,她卻不懂他在氣什麼,就跟她根本不明白她為何要傷心一樣。

    “你到底想怎麼樣!”趙奕兩眼俱裂般望著她。

    朱若蔚張了張嘴,半晌,她才道∶“你生氣了?為什麼?”

    趙奕被氣得胸口疼了,“我生氣?如果不是你哭,我為什麼要生氣?你就這麼討厭我在你身邊?”

    朱若蔚將腦袋埋進了蠶絲被裡,“我也不知道。”

    仿佛一身力氣打在棉花上一樣,趙奕的火氣就跟煙雨般消散在空氣裡,無力也無奈。他伸手輕輕揩去她的淚,“真的不知道?”

    朱若蔚用力地點點頭。

    趙奕又問∶“不是討厭我在你身邊?”

    朱若蔚十分肯定地搖頭,這五年來他在她身邊的時刻還算少嗎?如果真的討厭,她早就哭瞎了眼,她現在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哭。可迷茫之中,她又有些懵懂,不是完全不知道,她明白這種感覺其實是捨不得。她到時真的離開了趙奕的話,她就再也不會感受到他對她的好了,她果然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就為了她自己的貪欲而無恥地哭泣。

    趙奕松了一口氣,不是因為他在她身邊哭泣便成,可看她眼淚掉個不停,他仍是不舒服,“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哭了。”

    “阿奕,我控制不住。”朱若蔚羞澀地說。她就是很想哭啊,想到以後,她心裡酸得難受。

    趙奕的俊臉緊繃了,看她哭個不停,他心裡同樣難受,這個女人真是的要他的命。如果給了她他的命,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折騰他了?他又氣又惱,偏偏沒有別的法子。他不得不放柔了嗓音哄著她,將她抱到腿上,“乖乖,不哭。”

    朱若蔚嗚咽地抽泣著,聽她那一聲聲細細的抽泣聲就如催命符似的,令趙奕頭疼腦賬,看著她的貝齒將她自己的唇咬出白痕,他管不住自己地堵住了她的唇。

    一瞬間,趙奕的耳邊清靜了,朱若蔚也安靜了,一時間忘記了哭這回事情。他放心的同時,薄唇溫柔地纏著她。她的唇角邊帶著苦澀的淚,那味道令他不悅,他全數舔去,繼而鑽入她的唇內,尋找著那柔軟的香舌,她羞澀地欲逃,他霸道地纏上去,霸佔、吸吮、交纏。

    啾啾的聲音充斥在耳邊,朱若蔚的耳根子都紅了。她努力地往後想退開,趙奕的大掌卻摁住她的後腦杓,逼著她往前,徹頭徹尾地將她唇裡染上了他的氣息,他才鬆開了她。

    望著她因為喘氣而張著的小嘴,趙奕的眼中閃爍著邪氣,“原來你要這樣才會不哭。”

    聞言,朱若蔚喘得更厲害了,趙奕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看著她,“若蔚,你這是邀請為夫嗎?”

    朱若蔚慌亂地抱住胸前,“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懷孕的關係吧。”一個想法在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剛才哭也是因為懷孕的關係。”

    趙奕懷疑地看她。

    朱若蔚解釋道∶“一定是懷孕的關係,我平時也不愛哭。”

    趙奕不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又補充道∶“每次受不住的時候倒是哭得厲害。”

    朱若蔚俏臉粉紅,她低下頭,“我、我再睡一會。”她如蝸牛般縮回了被褥裡。

    趙奕沒有阻止她,現在也不適合再調情下去,他還得問問方太醫,這房事得如何是好。看著她臉上的紅印,他起身去櫃子翻騰出金瘡藥,指尖沾了少許藥膏輕柔地在她的臉上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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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方太醫把脈出朱若蔚已經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子之後,奕王府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每一個下人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奕王妃平日的脾性溫和,可如今卻發生了一個大轉變,時不時地就哭一哭、鬧一鬧,有時候下人們還能聽到奕王妃的吼聲,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懷孕真的會令人發生這麼大的改變嗎?趙奕專程問了方太醫,方太醫只說每一個人的清況不一樣。等問到房事的時候,方太醫則是以他是禽獸的目光注視他很久,直到趙奕手心發癢,想揍死方太醫的時候,方太醫才說起碼要三個月之後,而且不能頻繁。

    趙奕聽了記下,準備回府的時候,方太醫提醒他這世上還有一種叫通房丫鬟的生物,可千萬別不捨得在通房丫鬟身上折騰,反而折騰掉了奕王妃肚子裡的那一塊肉。

    趙奕極為生氣地在方太醫的**上踹了一腳,罵了為老不修,轉身走了,徒留方太醫欲哭無淚,怎麼好心沒好報呢?

    趙奕自然不會找什麼通房丫鬟、什麼侍妾、什麼側妃,通通滾遠點,他現在光是安撫朱若蔚就需要一心一意、專心致志。

    自從朱若蔚有了孩子之後,趙奕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人,只要趙奕不在,朱若蔚的心情便不好。

    朱若蔚她自己不承認,可是身邊伺候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怎麼也不容朱若蔚狡辯。而趙奕聽了,心裡樂開了花,很好,這般纏著他是對的。

    但朱若蔚始終不承認,趙奕一不在,她的胃口就不好,飯少吃了半碗,甚至她也不樂意在花園裡逛一逛、走一走,有時候莫名其妙地會掉眼淚。

    趙奕在的話,什麼情況都沒有,飯肯定會多吃半碗,掉眼淚?吻一下她就忘記要哭的事情了,反正趙奕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後來,他已經很有把握了。

    趙奕剛下了朝,腳踩進王府門口,小廝便急匆匆地說∶“王爺,你可回來了。”

    那語氣真的是把他當神一樣,聽得趙奕有些想笑,“王妃沒吃飯?”

    “不是。”小廝擦著額上的汗,“王妃心情似乎不好,飯吃到一半就哭了。”

    趙奕眉頭緊皴,看起來很兇狠的樣子,可腳步卻不慢,他現在對那未出生的孩子很懊惱,真不知道疼娘,使勁地折騰朱若蔚。

    趙奕走進院子,還未到屋子門口,便聽到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黑著臉,更快地走進屋子。

    香菱看到趙奕松了一口氣,行禮退了出去。王爺回來就沒事了。

    趙奕看到縮在暖榻上淺淺抽泣的小人兒,心都要碎了,上前將她抱在懷裡,“不哭、不哭。”

    現在趙奕都不會問朱若蔚為何哭,反正她想哭就哭,說掉眼淚就掉眼淚,問她她也回答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乾脆也不問了。

    “嗯嗯。”朱若蔚邊點頭,邊掉著淚,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我、我不哭。”

    趙奕看得頭都大了,不假思索地吻上朱若蔚的唇,她立刻忘記了哭泣的事情,被他吻得不亦樂乎。一吻畢,朱若蔚暈暈地靠在趙奕的懷裡,聽著他強勁的心跳聲,她臉上流露出一抹安心的神色,他的大掌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她既覺得窩心又覺得舒服,眼皮越發地沉,他見她想睡,便脫了她的鞋,上了床榻睡覺。

    等朱若蔚呼吸規律,顯然入睡了,趙奕才收回手,準備離開的時候,衣擺被扯住了,他一怔,看著那小小的手抓著他的衣擺,他心裡軟得一塌塗地。這樣可人的小人兒啊……趙奕又躺了回去,大掌伸到她的腰肢,陪著她一同睡覺。纏著他的她怎麼這麼可愛?以往她可不會這樣,都是他纏著她。現在她這麼喜歡纏著他,趙奕心裡早已美得不行了,忽然發現她有了身子,這算是一樁美事。

    朱若蔚的肚子到了四個月的時候,開始大起來了,而她的胃口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什麼都不是很想吃,之後幾個月,她一點也不挑剔,給什麼吃什麼,非常的乖巧。可愛地哭鼻子的毛病仍舊在,但只要趙奕在,她便很少無故地掉淚。

    等朱若蔚肚子七個月的時候,方太醫特別說了,一定要每天走一走、動一動,千萬不能躺著不動,不然以後不好生產。

    今日天氣好,趙奕陪她用了午膳,便牽著她的小手緩慢地在圜子裡逛著,朱若蔚肚子大又有些沉,趙奕站在她的旁邊,一手托在她的腰肢上,減輕她的負擔,令她不會太難受。

    朱若蔚半走半靠著趙奕,小臉上粉撲撲的,看起來就如白瓷般。別人懷孕不是顯得臉色黯淡,便是身材嚴重走樣。朱若蔚每日進補,臉色好,身材也沒多大變化,四肢依然纖細,唯有那肚子大得嚇人。

    趙奕看那大得嚇人的肚子,行動總是格外小心,就怕她摔倒或者身子不舒服。

    走了沒一會,朱若蔚便累了,趙奕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溫聲哄著她,“走到亭子裡,我們就休息一下。”

    朱若蔚可憐兮兮地看他,“累。”

    趙奕忍著心疼,想著方太醫的話,不著痕跡地一邊帶著她走,一邊說話,道∶“嗯,沒幾步路了,再走幾步就到了。”

    朱若蔚嘟著小嘴跟著趙奕走,今天天氣有些熱,亭子外掛起了輕紗,亭子內側則是落下了竹簾子,亭子裡面擺著一張小竹榻以及一張石桌、幾張石凳。

    趙奕扶著她在竹榻上坐下,拿了一個玉枕墊在她的腰背上,接著他坐在石凳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喂著她喝了半杯。

    朱若蔚舒服地喝了一口,覺得熱,讓趙奕將輕紗和竹簾都放下。他依言做了,轉身便看到她俏皮地踢掉了繡花鞋,鞋襪也一併褪下。他彎腰將繡花鞋擺好,又將鞋襪也放好,轉身便看到一雙白花花的長腿擺在他眼前,他差點看花了眼。

    “太熱了。”朱若蔚將襦裙解下,只穿著褻褲,通常有趙奕陪著她,丫鬟、婆子都會聰明地離得遠遠的,她也不怕被人看到。

    “有身子的人是會怕熱些。”趙奕語氣平淡,眼神灼熱地看著她曼妙的身子,“既然熱,不如將外袍也解了?”他的話總帶著不易察覺的哄騙。

    朱若蔚沒有心機地應下,將外袍也脫了,她舒服窩在了竹榻上,涼涼的,亭子靠湖,湖面上偶吹過一陣涼風,夾雜著水氣,透過輕紗珠簾透進來,很是舒服。

    見朱若蔚舒服地搖晃著兩條美腿,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趙奕的眼裡閃過火熱,他端起她沒有喝完的水,一口氣喝完了,卻絲毫沒有解了他的渴,小腹裡的火花似乎燒得更旺盛了。

    朱若蔚絲毫沒有感受到身邊那道炙熱的視線,她的小手輕撫著肚子,愜意地享受著這份舒適。突然,她的腿被燙到似的顫了顫,她仰起腦袋,再瞅了一眼趙奕,臉色微紅,她伸手拍了他一下,“想什麼呢。”

    趙奕從鼻子裡哼了哼,道∶“我想什麼你不知道?”

    “不想知道。”朱若蔚羞惱地說,裝作沒看懂。

    “為夫好久沒有與你歡好了。”趙奕委屈地說。

    朱若蔚瞅了一眼肚子,兩眼一眯,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悅,仿佛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之前不是有人送美人給你嗎?你自個不收的。”

    在朱若蔚懷孕之後,不少官吏心思浮動,紛紛動了要送美人給趙奕的心思,畢竟這時候奕王妃不方便,正是塞人的好時機。

    而皇上、皇后則是沒有動靜,畢竟那一會送侍妾被拒絕得太慘了。於是就有官吏打頭陣,不出所料亦是敗興而歸,趙奕將那些送美人的官吏一一記下,轉頭就送了美人去他們的府上,鬧得人家家宅不和,趙奕則是揮揮衣袖,一派清高。於是沒有人再有打趙奕的主意了,奕王府又恢復了清靜。

    “吃醋了?”趙奕挑高了眉,“為夫為了你不接受那些女人,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趙奕的手指在朱若蔚細白、滑膩的肌膚上輕彈,引來她銀鈴般的笑聲,她受不了這股癢,抬腳就踢向他,被他大掌一把抓住。他朝她邪肆一笑,“王妃難道不想要?”

    朱若蔚被趙奕那邪佞的眼神勾得面紅耳赤,她難受地扭了扭身子,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趙奕露齒一笑,聞歌知雅意地上前,薄唇貼在她的額上,落下炙熱的痕跡,聲音沙啞、低沉地說∶“王妃放心,為夫會小心些的。”

    朱若蔚的臉如紅透的只果,她半垂下了眼眸,如扇子般輕輕地顫呀顫的。她紅著臉,半推半就地從了他。


趙奕喉間發出舒暢的呻吟,半眯著眼睛,滿臉春色地望她,“還沒吃飽?”
  朱若蔚正渾身酥軟,除了手在動,她嬌媚地白他一眼,“你不想我弄?”說著就要放開。趙奕連忙摁住她的手,用她軟軟的手心蹭著巨物,他臉上一派的爽快,“喜歡,為夫喜歡王妃的手,不要鬆開,用力些。”


  朱若蔚聽得耳根子紅了,別開眼,閉上眼睛,聽著趙奕低低的喘息聲。突然,他重重地在她的手心上頂了一下,伴隨著他的低吼,一股濕濡在她的手心處散開,濃烈的味道溢滿了他們的周身。


趙奕滿足地舔了舔唇,鬆開了她的手,亭子裡放著一桶涼水,本是用來降溫用,此刻正是派上用場。他取了乾淨的棉帕沾了水,細細地替她擦拭了一番,那白玉的身子上都是他留下的青青紅紅的痕跡,他滿意地挑了一下眉,替她穿好了衣衫,他才將自己清理乾淨。見朱若蔚昏昏沉沉的,似要睡著,趙奕勾了勾她的鼻尖,“累了就休息一會。”


  朱若蔚努力地想睜開眼睛,可太累,眼皮一壓下來,她便沉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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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朱若蔚感覺自己在作夢,因為她看到了穿著一身盔甲的趙奕,他站在金陵城門前,仍然是少年的模樣,趾高氣昂。

    “你去哪裡?”朱若蔚聽到她自己問他。

    趙奕沒有回頭,腰腹挺直,高大的背影望過去仿佛如山般,令人心中生畏而卻步不前,她心中泛著絲絲的疼痛,忍不住地上前,可他好似後背長眼一樣,她上前一步,他便離她一步遠。

    朱若蔚不禁揚聲大吼道∶“阿奕,你去哪裡?”

    趙奕停下來,輕輕地說∶“去南疆。”

    “南疆?不是去過了嗎?為什麼還要去?”朱若蔚震驚地看他。

    “你既然都已經跟季嵐之訂親了,我去哪裡,你還在乎嗎?”趙奕的聲音悠長而悲傷。朱若蔚的眼楮立刻紅了,“什麼季嵐之,我早就跟他解除婚約了。”

    趙奕終於轉過來了,黑眸裡帶著委屈,“真的嗎?”

    “真的。”朱若蔚驚慌失措,“你別去南疆,南疆太危險了。”

    “可是你跟他解除了婚約,你還是不願嫁給我。”趙奕垂下眼眸。

    朱若蔚張了張嘴,“你胡說什麼?我都是你的王妃了,我不會……”

    “你別哄我了,你根本不愛我,別再挽留我了。”說著,趙奕轉過身,繼續往前走。不,不要走,不要離開她,她不要他去南疆。朱若蔚撕心裂肺地大喊∶“阿奕,誰說我不愛你?我愛你,我很愛你……”所以不要去,不要去南疆,那裡兵荒馬亂。

    想著趙奕背上的傷痕累累,朱若蔚哭了出來,眼前一片白茫茫,她用力地睜開眼楮,劇烈地喘息著,感受到沉甸甸的肚子,她緩過氣來,伸手擦了擦額頭,一片濕淋淋。

    朱若蔚迷茫地看著周圍,她在亭子裡,周圍靜悄悄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坐好,身邊的一切好像靜止了。她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好一會,她閉了閉眼楮,眼角落下一串的淚珠,“阿奕?”

    沒有人回應她,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此刻朱若蔚才明白為何懷了孩子之後,她心中上心忑不安,她一直很怕很怕離開趙奕,她自私地想留在趙奕的身邊。她以為她對他的感情還是和以前一樣,其實早已不一樣了,她天真地以為時間不會改變什麼,可惜她錯了,大錯特錯。

    她早已愛上他了,五年多的陪伴,他獨一無二的專寵,他對她而言,早已不是那個趙大哥,他是她的夫啊,是她要相伴一生的男人。

    她總是患得患失,深怕生下孩子就要離開趙奕,不想走,卻又無法給他他想要的,此刻才明白他想要的,她早已給他了,是她自己蠢、是她自己傻,明明對他這般放不開手、這般愛,她居然沒有感覺。

    朱若蔚哭哭啼啼地穿上鞋子,身上的衣衫穿得好好的,是趙奕在她睡後替她穿好的,連剛起身落在腳邊的毯子也是他蓋在她的肚子上,就怕她受涼。

    趙奕對她的好早已一絲一縷地滲入她的骨髓中,她也早早就愛上他了,她怎麼就以為一開始沒有情愛,從此對這個人就永遠沒有情愛呢?她的心裡沒有人,她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若是他日她的心裡要入住一個人,那麼這個人一定是趙奕,必然無疑。

    朱若蔚急匆匆地從亭子裡走了出來,正端著茶水過來的香菱一愣,“王妃,你怎麼了?”

    “王爺呢?”朱若蔚緊張地問。

    香菱回道∶“王爺去書房了,似乎是有要事,王妃剛醒來先喝茶水潤潤喉……”話未說完,香菱便看到王妃走了。

    香菱也跟著急了,王妃是怎麼了?好像哭了。香菱連忙將茶水交給一旁的小丫鬟,腳步不停地跟在王妃身後,深怕王妃摔倒受傷。

    朱若蔚撫著肚子,快步地走到書房,啪地一下,推開書房房門。書房裡除了趙奕,還有趙奕的下屬。

    趙奕看她這麼急的模樣,本來嚴肅的眼眸也多幾分笑意,這般在乎他,一刻鐘也離不開他,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你先退下。”趙奕吩咐下屬。

    下屬抱拳,安靜地離開,順便將書房的門也帶上了。

    “阿奕。”朱若蔚跑到他前面,用力地將他抱住,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嗅著熟悉的味道,身心倏然放鬆了。她的趙奕在這,哪裡也沒有去。

    “剛剛有事,所以我便到書房這先處理一下,沒想到你先醒過來了。”趙奕將她黏在脖頸和額上的髮絲勾走,拿著棉帕細細地擦拭她額上的汗珠,“怎麼了?我又不會逃,你急什麼?”

    朱若蔚貼著趙奕站了一會,想站直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腿軟得厲害。

    趙奕不悅地說了一句∶“有什麼急事讓丫鬟跑過來就好,你這麼大動干戈的幹什麼?”說著,他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令她坐在了一旁的紫檀木椅上。

    朱若蔚用力地搖著腦袋,“我、我……”

    趙奕抬頭,一雙黑眸直直地看進她的眼底,她一僵,腦海裡那一句我愛你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傻乎乎地看著他。

    朱若蔚這副傻樣逗得趙奕笑了,他伸手如抱著孩子般抱起她,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坐

    下,又抱著她放在膝上,溫柔地以手作梳,輕輕地梳著她的髮絲,“若蔚,什麼事情,嗯?”

    朱若蔚幹幹地說了一句∶“沒、沒事。”刷地一下,將腦袋埋在了他的懷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緊張地喘息著,那句話都到喉嚨了,她突然就跟吃了黃連一樣,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感受著趙奕的大掌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髮絲,她的身體漸漸放鬆。趙奕頭一低,不由地笑了,她竟然睡著了,方才還一臉的焦急找他,如今香甜地睡著了。

    趙奕苦澀地笑了笑,“小妖精,還以為你要對我說……”他打住了話頭,沒有再說下去。他以為她那樣不顧形象,像個瘋婆子似的沖進來是要告訴他,她喜歡他呢。他等了五年多,也沒有等來她一句喜歡。是他做得不夠,還是她的心太硬、太冷,誰都沒有辦法走進去嗎?趙奕的黑眸危險地閃爍著。呵呵,不管如何,她這個人是他的,只要沒有別人,他總會走進她的心裡去。朱若蔚,她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他死也不會放開。她懷孕的日子裡對他的糾纏,這股難捨難分的死纏爛打,深得他心,他真是愛極了她這副看不到他就慌,沒有他就會哭的模樣。

    他的薄唇深情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若蔚,你要永遠這樣對為夫才好啊。”

    接下來的日子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隨著朱若蔚的產期接近,奕王府裡的氣氛格外壓抑。

    趙奕早已找好了金陵城最好的兩個產婆,還請了一位女醫在府中隨時待命,方太醫每隔兩日便來給朱若蔚號脈。

    朱若蔚仍舊如以前那樣纏著趙奕,可她看他的模樣卻跟之前大大的不一樣,那一雙水眸特別的亮,不知道什麼東西在裡頭閃閃發光。

    趙奕愛死朱若蔚這樣的眼神,只要她這麼看著他,他心裡便暖暖的。奕王府裡的一些家生子都驚呆了,在他們的印象中,奕王就是一朵烏雲,雖然奕王妃嫁進來之後,奕王偶爾會成白雲,那氣勢還是烏黑一片。現在趙奕就像脫胎換骨了一樣,神情沒有那麼陰鵝。

    但趙奕的閻羅王氣質哪裡是說沒有就沒有的,當他下了朝回到府中,小廝急急地說∶“王爺,王妃開始陣痛了。”

    本來心情還尚可的趙奕直接拉長了與馬臉差不多的臉,他陰森森地說∶“為何沒有人來稟告本王?”

    “王妃不讓。”小廝怕得雙腿發抖,硬著頭皮答道。結果他剛說完,王爺已經跑得沒影了,小廝松了一口氣,如此王爺應該不會記著找他一個小人物算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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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6 01:43: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那一頭,趙奕飛快地跑到了院子裡,趙奕心細,將產房也準備好了,就安在同一個院子裡,又專門向人取經,該如何準備生產、如何做月子,反正他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趙奕剛走進產房,就被香菱給攔住了,“王爺,王妃不讓你進去,王妃說了,沒有男人進產房的事,你可千萬別進去,不然別人笑話的是王妃,不是王爺你。”

    香菱話說得很清楚,可聲音裡的懼怕和顫抖是如何也無法令人忽略,特別是那裙擺下的兩條腿還在打顫。

    趙奕耐心聽完香菱的話,也是因為香菱開頭說是王妃的意思,不然他早一手揮開她了,可他聽了等於沒聽,直接一把揮開香菱,走進了產房。

    兩個產婆看到趙奕進來,不知道如何是好,紛紛去看朱若蔚,府裡的人都知道,這府上唯一能勸動王爺的人只有王妃。

    “讓你不進來,你非要進來。”朱若蔚疼得額上冒汗,大聲地吼了出來。

    趙奕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別生氣,別氣壞了自己,留些力氣生孩子用,好不好?”

    “你就是來氣我的。”朱若蔚委屈地紅了眼。生孩子時會有什麼丟臉、難堪的情況,產婆都跟她說過了,她就怕汙了他的眼。她希望自己在他的眼中是完美的,而不是髒兮兮的一個女子,更不要他記住她生小孩時難看的模樣。

    看朱若蔚可憐兮兮的模樣,趙奕懶得跟她辯論,直接開口道∶“不要說話,養著力氣。”

    朱若蔚眨了眨眼楮,嘟著小嘴,安靜地忍受著陣陣的疼痛,疼倒不是特別疼,只是一陣陣,斷斷續續的,頗為折磨人。

    朱若蔚額上的汗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地冒出來,趙奕溫柔地替她擦掉,也不做別的事情,就是靜靜地陪著她。

    就這樣疼上了三個時辰,一個產婆吩咐丫鬟做雞蛋面,另一個產婆則是時不時地檢查朱若蔚的情況。

    待丫鬟端著香噴噴的雞蛋面進來,趙奕接了過來,細心地喂朱若蔚吃雞蛋面,她痛得搖頭,“不想吃。”

    一旁的產婆勸導,“王妃還是多吃些,還沒生,這會已經痛得沒力氣了,若是不吃,等等更加沒有力氣了。”

    趙奕哄著她,“若蔚乖,吃面。”

    朱若蔚勉強地張嘴吃了幾口,最後搖搖頭,虛弱地說∶“不要了。”

    趙奕不知道原來生孩子是這般辛苦,讓人將雞蛋面撤下,待在她身邊,一手握著她的小手,不斷地安撫她,“好,不吃了,你先不要說話。”

    肚子一陣陣地疼,疼得朱若蔚臉色發白,她累得幾乎要暈過去了,聽到趙奕的話,用力地搖搖頭,“阿奕,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小腹的疼就如一把刀般一下一下地磨著她,令她的氣息越發虛弱。朱若蔚好怕自己過不了生產這一關,淚輕輕地盈滿了眼眶。

    “好,有什麼話生完再說好不好?”趙奕臉上一派的溫和,可他心裡已經陰冷一片,甚至惱怒上了還未出生的孩子。

    朱若蔚搖搖頭,髮絲黏著汗貼在她的臉頰上,她脆弱地說∶“我捨不得你。”

    仿佛是遺言一樣,趙奕的臉色瞬間黑到了不行,握著她的大掌越發的用力,“不要說了。”

    “我們說好了,如果生了女兒,你就跟我和離,嗚嗚,可是我捨不得你。趙奕,我捨不得你,我一直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愛你,愛得捨不得你。你這麼好,好多女子想嫁給你,就是做妾她們也願意,可是我會不舒服,我好愛好愛你。如果真的生了女兒,你會不會真的跟我和離?我不想,我不想跟你和離,我想你繼續寵我、疼我……”

    朱若蔚疼得喘了一聲,眼神迷離,繼續說道∶“我想你生生世世做你的妻,我不想和離了,阿奕。”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想到什麼她就說,說得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可她仍然想將她的想法說清楚,她努力睜開被汗濕的眼眸,看著趙奕英俊的臉,她呢喃道∶“不和離。”

    “傻瓜。”趙奕低沉地輕斥了一聲,薄唇激烈地吻住她的唇。她愛他,她不要跟他和離,她說了,好像作夢一樣,她說的就跟他作夢夢到的一樣。趙奕忍不住地紅了眼,熾烈如火地吸吮著她的唇,輕咬著那柔軟的下唇,斬釘截鐵地說∶“我們不和離,我們永遠在一起,死也不分開。”

    朱若蔚聽得笑了,淚光從眼角滑落,沉入髮鬢,“說話要算數……”她朝他伸手,彎起小拇指。

    趙奕顫抖著手指勾住她的小拇指,“說話算話,不算話的人下輩子要被另一個人壓。”

    “呵呵……啊。”朱若蔚想笑,笑容還未錠放,痛楚又一次地襲擊,比之前還要兇猛,疼得她撕心裂肺地叫喊。

    “痛就喊出來,沒關係。”趙奕抓緊她的手,鼓舞著她。

    “開了、開了。”一直關注朱若蔚身體的產婆忽然喊了一聲。

    朱若蔚不知道什麼開了,她只知道有什麼東西一直往下沉,不斷地擠壓,她啊的一聲,聽著產婆的話,使勁、使勁……

    突然,朱若蔚的身子一松,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身體裡剝離了,她如釋重負,眼神呆呆地看著趙奕。

    “生了、生了,是一個……”

    “是男的還是女的?”朱若蔚瞬間回過神來,方才哭得如核桃般大的水眸睜得大大的。

    趙奕看向產婆,產婆被嚇了一跳,非常快速地給孩子擦了擦身子,用乾淨的衣衫一包,遞給了趙奕,趙奕將孩子抱在懷裡,掀開衣衫一角,快速地掃了一眼,唇角帶著笑,將孩子抱給她看。

    新出生的孩子看不出什麼模樣,小臉的皮膚紅紅的、皺皺的,朱若蔚卻看得新奇,在看到小孩身下的小丁丁時,她的心放下了。

    趙奕湊到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道∶“我們是命定的姻緣。”

    朱若蔚感動地看著他,唇角錠放一朵花兒的笑容,臉上有著掩不去的疲憊,一旁的丫鬟、婆子幫忙伺候她,替她換上乾淨的衣衫。趙奕將孩子交給了奶娘,便抱著她上了一旁理乾淨的床榻,替她蓋好被子,他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累了?休息一會。”

    當朱若蔚緩緩地閉上眼楮,趙奕忽然湊到她的耳邊,低低地說∶“若蔚,我愛你。”

    朱若蔚猙開亮晶晶的眼,溫柔地看著趙奕。他親了親她的臉頰,“睡一會,我哪也不去。”朱若蔚甜滋滋地笑了,“好。”她累極地閉上眼楮,緩緩地沉睡而去。趙奕一直陪著她,直到她睡著了,他仍舊坐著靜靜地看著她。

    門外一個婆子望了進來,趙奕眼神一暗,輕手輕腳地站起來,走到了屋子外一個隱密的角落。

    婆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婦人,那婦人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婆子低低地說∶“恭喜王爺,王妃生了小王爺。”

    “嗯。”趙奕涼涼地應了一聲。

    “如今王爺有了小王爺,這男嬰……”婆子指了指婦人懷裡抱著的嬰孩。

    趙奕眼裡泛著如水的涼意,黑眸望著黑夜的涼月,唇角勾著一抹沒有弧度的笑容,“哪裡來,哪裡去。”

    “是。”婆子忙應道。

    “雖是白忙活一場,該拿的賞錢你自個去帳房領。”。

    “謝王爺。”婆子與婦人一同道謝,開心地去領賞錢了。

    趙奕望著她們消失的背影,眼角染著涼薄。當初他便打算了,如果朱若蔚生的是女嬰,那麼他就算是偷天換日,即使混淆了皇室的血統,他也在所不惜。

    但是當朱若蔚生下了兒子,他知道,一切都是天意,她註定是屬於他的。他緩緩地抬腳走回去,重新坐在床榻邊,看著睡得香甜的朱若蔚。他的心被填得滿滿的,從今往後,她完完整整地屬於他,她的身、她的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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