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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田芝蔓 -【小妾當家(娘子就是不凡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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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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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8 20:00:20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丁麗蘊以謀殺蘇語恬的罪名被押送官府,關進大牢,戶部尚書縱女行兇還給予協助,拔官去職,家產全數充公。

    二皇子先是謀害大皇子,後又意圖殺害淩王世子,皇上對他心灰意冷,下令暫時將他圈禁,待開春後流放邊疆。至於德妃,雖沒有她直接涉案的證據,但由於教子不嚴,皇上將她原宮軟禁、月例減半做為懲戒。

    大皇子被謀害,二皇子入獄,皇上萌生退位之意,下旨讓白擎蒼入嗣為皇子,並定在年後吉日登基,白擎蒼登基之後,他則為太上皇。

    在太后及淩王力保之下,蘇語恬雖不得皇上的緣,但最終還是得到皇上首肯,被封為皇子妃,而阮夕蘭為皇子側妃兩名侍妾則為皇子侍妾。

    白擎蒼入嗣後成了三皇子,在遷進皇宮之前,他帶著蘇語恬前往淩王府拜別父母,那是他最後一次能喊他的父母為爹娘的機會。

    淩王心中一向以社稷為重,兒子是眼下最賢能的繼位者,他當然甘心放手,只是心裡難免覺得難受。

    淩王妃不是男子,她可以盡情哭泣,白擎蒼來拜別時,她根本是緊緊抓著兒子的手,十分捨不得,蘇語恬在一旁看了,也覺得心酸。

    白擎蒼請父親人座,也扶著母親坐下,自己站在母親的身旁,任由母親抓著他的手。“娘,孩兒說過了,不管孩兒是何身分,你們都是我的爹娘。”

    “我寧可你沒那麼賢能,那麼你便能永遠當我的兒子。”

    淩王一聽大為不悅,“王妃,擎蒼能有這般能耐是榮耀。”胤朝能出明君該人人欣喜,哪有人希望自己的主君是庸才的?

    “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你要送給別人,我難道不能哭一哭嗎?說到底都是你不好,若是你想讓自己的兒子當皇帝,你當初就不該讓位,那麼至少我們的孩子還能喊我們一聲爹娘。”

    淩王板起了臉斥責道:“你糊塗了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可以亂說?”

    淩王妃無話可以反駁,委屈落淚。“以後在朝堂上你日日可見擎蒼,但我要見他再不容易了。”

    蘇語恬聽了不忍,想辦法幫忙安撫,“娘,語恬不懂宮裡規矩,盼娘能時常入宮來調教語恬,只是不知這個要求是否太麻煩娘了?”

    聞言,淩王妃立即抹去眼淚,欣喜地道:“不麻煩、不麻煩,我去、一定去。”

    “那語恬先謝謝娘了。”蘇語恬福身道謝,一站直身子就看見白擎蒼望向自己,無聲的道了句謝。

    淩王是接受了這個家世不高的媳婦,但他之前的疑問可還沒獲得解答,他看著她,問道:“語恬,上回你說事態緊急要我先信你,之後你會給我解釋,如今事過境遷了,你是否能告訴我你是如何得知有人要刺殺擎蒼?”

    既然將事實告訴了白擎蒼,蘇語恬也想過有一天要告訴淩王,只是白擎蒼與她有情分在,最終是信了她,但淩王對她又真能無條件的相信嗎?

    見她欲言又止,淩王擰起了眉頭。“這麼難以啟齒嗎?”

    “啟齒是不難,是怕爹聽了之後的反應,或許會將語恬當成異端處置了。”

    “異端?”

    當年異端之說搞得人心惶惶,淩王是最不希望再傳出什麼異端之事了。

    僅僅是異端之說就可能讓父王無法接受,更遑論什麼來自未來,白擎蒼想了想,為蘇語恬找了其他的原由,“父王,其實語恬她有在夢中預知未來的能力,先前不向父王稟報,是怕這事兒若是傳出去,語恬會被有心人以異端的名義入罪。”

    預知未來?的確讓人難以置信,難怪會被視為異端。

    “既是能預知未來,怎不在翠舞遇害前就預知,讓你也險些遭到丁麗蘊的毒手?”

    嚴格說來她是預知了他們的未來沒錯,但那是因為她碰巧能記得以前學過的一些大事紀,別說翠舞這種不會出現在歷史課本裡的角色,就算課本裡的她也不一定全記得。蘇語恬求助地看向白擎蒼。

    謊既然是白擎蒼編的,自然由他代為解釋,“語恬也不是事事都能夢見,似乎得是十分重大的事件才會入夢。”

    淩王半信半疑,但想想蘇語恬只是深居後宅的婦人,能得到這個消息的確不一般,若有隱情,也萬不會挑個這麼笨拙的藉口,異端若被定罪,那可是死路一條,於是,淩王暫且相信了她。

    “既是如此,若再預知了什麼,記得先與擎蒼商量,切莫洩露了你的能力,進而引來殺身之禍。”

    “語恬明白。”

    “那麼此事就到此為止,我不再過問了,未來你們好自為之。”

    定罪後一直被關押在大牢裡的丁麗蘊,蓬頭垢面,平日還得被幾名同牢房的女囚給欺淩,今日,獄卒突然給她換了新囚室,還給了她幾件粗布衣裳讓她梳洗一番。

    雖然父親的舊部還在,但當此時機誰敢出面幫她疏通獄卒?

    她詢問獄卒,獄卒只說待會兒會有貴人來見她,而後丁麗蘊就在她個人的囚室裡等著,直到看見獄卒領來了一名身著黑斗篷的人,丁麗蘊一臉狐疑,直到那人撥下了斗篷帽子,是阮夕蘭。

    “你是來向我耀武揚威的嗎?”

    對丁麗蘊的不友善阮夕蘭不以為意,她雖無須與丁麗蘊談和,但她今天來,的確是想從丁麗蘊的手上得到一些消息。

    “如果你們相爭最後是我得利了,我才有興致來耀武揚威,可如今別說三皇子專寵蘇語恬,她這個小小侍妾還爬到了我的頭上,眼睜睜看著她成為皇子妃,我還有什麼威好揚?”

    “三皇子?”

    “你還不知道吧,皇上讓世子入嗣為皇儲,是為三皇子。”

    這天終究到來了,丁麗蘊不傻,她知道她是被姨母送到白擎蒼身邊做為眼線的,但她有野心,不甘受姨母操弄。如今,白擎蒼真的成為三皇子了,然而她卻深陷囹圄,永遠得不到那個她夢想的地位了。

    “三皇子即位後,你好歹也是一名妃子,這樣的威還不夠你揚?”

    “我們數年來勢如水火,不就是爭一個正妻的位置,如今你不在了,正妻的位置也不是我的,我怎麼可能不繼續爭?”

    “那又如何?我們的感情不到你對我說心事的程度吧,你今日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殺翠舞滅口就是怕她洩露你要殺蘇語恬的事,翠舞昏迷了好幾日,你怎會傻得沒趁機再滅一次口,或索性殺了蘇語恬了事,耽擱了最好的時機也耽擱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我何須告訴你?”

    “我思來想去,你應是來不及動手才錯失了機會,如今不如把那把利刃交給我,由我來為我們兩個出口惡氣。”

    “要殺她,你自己動手就好,何必要問我怎麼殺?”

    “你既要殺她不可能沒有計劃,第一次刺殺她,她不在世子府中,第二次要動手,你自然也會選擇能撇清關係的方法。”

    “有方法又如何?告訴了你我也出不去,我何必給你機會?”

    阮夕蘭不著急也不惱怒,丁麗蘊已是階下囚,的確有可能不想讓他人得利,但她淪落至此不可能不恨,她自有方法說服丁麗蘊。“你是出不去,但若有機會能讓蘇語恬死,你不想嗎?”

    蘇語恬害了她、害了她的父親、害了她的家人,她不可能不恨她,只是如今她身在牢中,無法為自己報仇。但她與阮夕蘭也相爭了多年,真要白白給她機會?

    見丁麗蘊還在猶豫,阮夕蘭也不逼她,只道:“明年開春,皇上退居成了太上皇,三皇子就要正式即位了,屆時母儀天下的人會是蘇語恬,以三皇子對蘇語恬專寵的模樣,未來的皇儲必定是蘇語恬生的兒子,你倒好了,關押在牢中,你看不見蘇語恬得意的樣子,我身在後宮可是得日日向她請安、仰她鼻息啊!”

    她渴望的地位被蘇語恬奪了,她深愛的男子也被蘇語恬奪了,蘇語恬還出身青樓,她怎能不很?

    “若是輸給了你,至少還是名門貴女,那蘇語恬算什麼!我來見你,就是希望你能把手上的利刃交予我,至少知道蘇語恬死了你心裡暢快,到時,我會親自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丁麗蘊沒有考慮太久,恨意已蒙蔽她的心,她把自己掌握到的消息告訴了阮夕蘭,“蘇語恬來自不知名的地方,會說怪異的語言,家鄉的工藝品又十分新奇,難道你不曾想會不會是另有隱情才讓她如此神秘?”

    “就算是她杜撰出來的故事,聽來也合情理。”

    “我的侍女曾偷聽到蘇語恬和她那個親信侍女的對話,她們藏著一些物品,若被發現的話,蘇語恬很可能會被視為異端。”

    “所以你本來想借著那些物品入罪於她?”

    “是!我已經打算好了,就算搜出來的物品不足以證明她是異端,也要偽造出足以殺了她的證據,要不是她有了防範去了淩王府,此刻早就被以異端的名義殺了。”

    “能知道大概是什麼物品嗎?”

    “聽說是一隻怪包袱,裡頭裝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不管是當時的世子侍妾還是如今的皇子妃,就算搜出了一些異端之物,也並不一定能將她的死罪定得死死的,三皇子專寵她,說不定會為她脫罪……你糊塗了。”

    “希望糊塗的只有我,你能有所進展。”

    “皇上當年會對異端之說深信不疑,是因為瓏城連連發生了數起離奇祝融之災,還因此燒死了不少百姓及一名官員,直到建塔之後不再傳出失火的消息,皇上才真正信了,如今要讓三皇子沒有機會為蘇語恬開脫,就必須讓當年之事重演,再挑起異端之說才能令人動揺。”

    “你以為你說說她是異端就行?”

    “要有物證也要有人證,慈恩寺住持若能為我所用,這事不難。”

    丁麗蘊想著,過去她真的小看阮夕蘭了,竟然光聽她說起證物的事,馬上就能想出讓蘇語恬無法翻身的方法。

    “慈恩寺住持能成為國師是二皇子給他的機會,若你能由德妃那裡取得協助,或許能說動他。”

    “德妃雖被軟禁,但要買通看守的人倒也不難。”

    “利刃我已經交給你了,能不能讓她一刀斃命,就看你的能耐了。”

       ※     ※     ※     ※     ※

    皇帝始終認定蘇語恬配不上白擎蒼,白擎蒼的確受她影響變得上進,但皇上也無法忽視這種影響也有可能用在錯誤的地方,因此對她一向很反感。

    會冊封她為皇子妃是為了安撫白擎蒼,也是想給她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真配得上這個位置,對皇帝來說,皇子妃可封也可廢,暫且留她至白擎蒼登基前,好好觀察一番,還是可以的。

    蘇語恬如今都跟在太后身邊學習,畢竟她未來是操辦六宮事務的六宮之主,那可不是只管管一個世子府後宅的程度而已。

    “這是年前要發給各宮及宗親的賞賜,現在後宮的妃子不多,再加上白氏皇朝兩代人丁單薄倒也不費事,正好給你機會學習。”太后一邊把一本禮簿交給蘇語恬,一邊說著。

    “是,皇祖母,臣妾明白。”

    “現在宮裡人少,擎蒼登基後我打算好好操辦一次選秀,多挑幾名後宮嬪妃,為皇室開枝散葉。”

    聞言,蘇語恬翻開禮簿的手微微一顫,做一名世子都無可避免的娶了那麼多妻妾了,成了皇帝自然更是,她不是沒想過這種情況,而是一直不願去想。

    她老實的反應全讓太后看得一清二楚,哪個女子真能不在意自己並不是夫君的唯一,太后也曾是後宮女子,自然明白。

    “皇帝重情又有主見,從來不肯接受哀家選秀的提議,雖然最終讓哀家安排了幾名美人、才人在後宮,但見也沒去見過她們幾次,皇后賢淑,但她只生了擎軒一個孩子,如果當年皇帝肯多臨幸幾名妃子,皇帝最終也不會落得在宗親裡挑一個孩子來入嗣,哀家不會再讓擎蒼重蹈他父皇的覆轍,皇子還是多些才好。”

    “臣妾明白。”蘇語恬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可十分不願,只是她無法反駁太后的話,一國之君的地位重中之重,若白擎蒼膝下沒有賢能的皇子,難道要再由淩王一脈裡去挑個侄子來繼位嗎?

    她能肯定白擎蒼的孩子胤文帝是個好皇帝,只是她無法肯定胤文常是不是她所出。

    太后意識到選秀的話題太過沉重,讓蘇語恬聽了心裡鬱悶,話鋒一轉道:“最近朝中事務繁忙,你要多關心擎蒼的身子。”開春之後才登基,登基之後也總得過幾個月讓整個朝廷穩定下來,再來談選秀的事。

    “近來因為瓏城裡發生了數起原因不明的火災,再度起了異端之說,三皇子覺得這不是天災也不是異端而是人禍,正傾力追査,夜裡難得有好眠,臣妾讓御醫開些安神的方子給三皇子,但怕這異端之說不平息,三皇子難以得到安歇。”

    又是異端!太后那雙畫得秀致的眉緊緊鎖起,上回發生異端之事是在擎軒那孩子剛被陷害入獄的時候,皇帝心慌意亂的信了異端之說,還大肆修建慈恩塔,為了異端弄得人心惶惶,為了建塔也出了幾個官商勾結的案子。

    建塔之後城裡平靜了下來,朝廷也派人査清了貪贓枉法的情事,這才讓瓏城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他對這事有了懷疑?”

    “是!三皇子不信異端之說。”

    “他別過於執著就好,由著他吧。”

    太后語音才剛落,宮人就入內通報皇子側妃阮夕蘭在外求見,太后煩躁地沉下臉色。

    阮夕蘭的神色總是高傲不馴,剛入宮就因為生性挑剔,鬧了一次汰換全宮宮人的事情,這還不是唯一,蘇語恬遷入了她的寢宮玉華宮後,不愛玉華宮豪華而不實的擺設,在征得同意後,更替了她宮中的擺設,還設計了一個宮中從未見過的床帳,阮夕蘭一聽說她這麼隨意擺弄宮裡擺設,以為她是不愛舊物換了一批新的,也鬧著要重新擺設她的寢宮。

    太后知道阮夕蘭只是想與蘇語恬比較,也向她解釋玉華宮是先前皇后的寢宮,皇后逝去多年,一直未有人使用,宮裡的東西本就陳舊該換,是蘇語恬不愛奢華,太后才由著她自行整理,但阮夕蘭住的是魏美人的寢宮,魏美人是前不久遷居的,整個寢宮大致都還是新的,不該全數更換。

    哪知阮夕蘭不服氣,便問她用自己母家送的器具全面更新可否,堂堂皇宮內苑,要重新替換宮中擺設,卻一應由妃子母家供應成何體統,最後太后只好應允了她,所以如今阮夕蘭的寢宮,比她這個太后的寢宮更為奢靡。

    這本也不打緊,哪知那日太后聽到一些耳語,說阮夕蘭是不滿蘇語恬住的是皇后住過的寢宮,而她的只是美人住過的,才要把宮裡重新佈置得比蘇語恬住的更為奢華。

    種種事端讓太后十分不喜歡阮夕蘭。

    “這丫頭哀家不喜,來找哀家做什麼?”太后凝起眉,並不打算讓她進來。

    “說是有跟皇子妃有關的事一定要向太后稟報。”宮人見太后不召她,只得再解釋阮夕蘭的來意。

    “一定又是來嚼舌根的,哀家不想見,你就跟她說哀家乏了,準備午憩了。”

    “太后,如果阮側妃是來說臣妾的壞話,太后正好可以主持公道,臣妾行得正坐得端,並不擔心她誣衊。”過去她只是世子侍妾,又想著安分留在世子府後宅,所以逆來順受,如今她是皇子妃了,絕對不容許阮夕蘭再隨意欺淩她。

    見蘇語恬不懼事的態度,太后頗為贊許,儘管知道阮夕蘭說的話她聽了也心煩,但還是依蘇語恬說的允了。

    哪裡知道阮夕蘭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帶了幾名侍衛,一進太后宮裡,見到站在太后身旁的蘇語恬,便下令要人擒捉蘇語恬。

    “放肆!你竟敢無端帶人在哀家宮裡拿人?!”

    阮夕蘭假裝溫順,卻掩不住滿面的得意。“稟太后,臣妾宮中侍女無意間撞見皇子妃的陪嫁侍女翠舞鬼鬼祟崇的,跟在她身後竟發現她在焚燒異物,搶下她手中之物一看,竟是裝著蟲、蠍的竹筒,翠舞口口聲聲說那是皇子妃之物,要臣妾的侍女還給她。”

    這又是玩哪出?蘇語恬挑眉。“這不可能,我沒有那種東西,翠舞更不可能隨意把不是我的東西指稱是我的。”

    太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既是皇子妃的東西,你怎不還她,還興師動眾的到哀家寢宮裡來?”

    “臣妾就是擔心太后讓皇子妃給蒙蔽了,再加上皇子妃帶著這些蟲、蠍太過詭異,臣妾就直接去稟報皇上了。”

    “你拿這種小事去煩皇帝?”

    “皇上正因異端之說而心煩,宮中若有可疑情事才更不可隱瞞,臣妾這是為了我大胤江山社稷著想。”

    太后聽了心煩,揮了搖手下令,“放了皇子妃,此事哀家自會査清楚。”“今日皇上正好召見了國師,詢問近一瓏城中常有不明祝融之害,國師一見臣妾帶去的蟲蠍,就大喊著不妙,說這是在煉蠱,分明是異端在施術,還請皇上下令搜宮,免得皇子妃寢宮還藏了其他施術之物,皇上知道太后管理後宮事務繁忙,又沒個人可以幫襯,便要臣妾帶著待衛及宮人去搜了。”

    一聽到搜宮,蘇語恬就變了臉色,若是搜出了包包還好,可別搜出了手機。太后見蘇語恬的臉色竟然暫態發青,驚覺蘇語恬若不是異端,也絕對在房中藏了什麼,可她還是想相信蘇語恬的,便道:“那麼大一座玉華宮,就算搜出了什麼,也不一定是皇子妃的。”

    “太后,在玉華宮中搜到了一面攝魂鏡,那上頭的魂魄正是三皇子的,臣妾聽說三皇子近來夜不能眠、形容憔悴,一定是皇子妃施了攝魂術的關係。”

    乍聽被施術的是自己的皇孫,太后饒是再喜歡蘇語恬,也不免有了猜疑,況且白擎蒼近來的確如此,她才讓蘇語恬多關心他的身子,蘇語恬對她說白擎蒼看來憔悴的原因聽來也合理,她卻沒想過白擎蒼的憔悴可能是被下了術法。

    “太后,臣妾真的沒有……”

    蘇語恬話才說一半,就看見太后眼中的猜疑,古代民智未開,她不怪太后,可如今她是有口難言,命在旦夕了。

    阮夕蘭一由丁麗蘊那裡得知蘇語恬藏著異端之物後,便買通了德妃寢宮中的一名侍衛,趁著夜裡進了德妃宮裡提及此事,德妃痛恨白擎蒼,能有機會殺了他深愛的蘇語恬讓他痛心,德妃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於是她書信一封交給阮夕蘭,要她替她送去母家,她母家的人自會協助她取得住持的配合,接著阮夕蘭讓母家派人在城中縱火,再讓住持到皇上面前提起異端再起之事。

    阮夕蘭看著跪在禦案前的蘇語恬,因陰謀得逞而露出笑意。

    “皇上,皇子妃不是異端,是奴婢,奴婢才是異端。”眼見自己闖下大禍,翠舞雖然已被刑求得一身是傷,虛弱得坐倒在地上幾乎跪不起身,但還是想著攬下一切。

    “翠舞,你胡說什麼?”

    “都是奴婢的錯,請皇上殺了奴婢吧!”沒錯!一切都由她來扛。

    今日她在宮裡的長街上,其名其妙被阮側妃的人抓進了阮側妃的寢宮,阮側妃拿著一隻被燒了一半的竹筒,硬是說那是她鬼鬼崇崇在燒的東西。

    她是走在長街上被抓來的,哪有可能在燒什麼東西,阮側妃又接著問是不是什麼異端之物,還有沒有其他,藏在哪裡之類的話。

    這時翠舞已明白阮側妃是要陷害皇子妃了,她寧死不認,阮側妃讓人好好看守她後離開了寢宮,再回來時已帶著皇上的命令去搜玉華宮。

    本來什麼也沒搜到,阮側妃押著她前往玉華宮裡的小花園時,她不由得看著皇子妃埋怪包袱的地方,希望不要被侍衛找出來了,而她的眼神卻被阮側妃現了,阮側妃近前去看,發現地上有挖掘過的痕跡,便命人開挖,才讓她得了那個怪包袱。

    怪包袱被送到皇蔔面前,皇上拿起一個薄盒子摸了摸,沒想到上頭竟出現了三皇子的樣子,國師立刻喊了聲攝魂鏡,皇上便命阮側妃到太后宮中,去把皇子妃給押來。

    “皇上,這不是翠舞的東西,也不是異端之物,更不是什麼攝魂鏡。”蘇語恬知道翠舞忠心,但她不能讓她頂罪。

    “皇子妃,你說這不是攝魂鏡,那你何不好好解釋給朕明白這是什麼?”

    “父皇,這事兒臣能解釋。”白擎蒼近來聽說異端之說再起就心生不祥,太過執著去追査才讓自己操勞成這憔悴的樣子,沒想到會讓人用來應驗攝魂鏡之說。

    雖然丁麗蘊已入獄,但翠舞說她似乎知道了蘇語恬藏了異端之物,他一直擔心丁麗蘊曾把這事告訴他人,讓人可以藉此機會陷害蘇語恬。

    他看過那些所謂的異端之物,除了外型怪異之外,倒也無法硬是曲解成異端之物,再說了他派人去打探蓬萊島,似乎真有這仙山存在的佐證,所以一切都好解釋。

    唯有那蘇語恬稱為手機的物品,是怎麼也無法解釋的,為此白擎蒼本要燒了手機,她卻說手機無法燒成灰燼,最好的方法是再度埋入土中,他們才又把手機及她的那個怪包袱埋進了土裡。

    皇帝看了白擎蒼一眼,認定他是想為蘇語恬開脫,不悅地道:“異端之事影響大胤國運,你竟不顧社稷安危,要為這異端開脫?”

    “父皇,兒臣不是開脫,是句句實言,請父皇聽兒臣解釋。”

    莫非這妖女把白擎蒼的魂攝了,才讓他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好!朕就讓你說,讓所有人聽聽你要說出什麼荒誕不經的事。”

    “父皇……其實語恬是來自仙山蓬萊的天女。”

    皇帝冷冷一笑,先別說蓬萊是《山洛經》中才有的仙山,天女一說更是可笑。

    “擎蒼,你聰明一世,竟糊塗一時。”

    “父皇,兒臣並非一味只相信語恬,也派人前去査訪過,在來到中土的倭人之間的確流傳著在這片神州大地的東南方有座仙山,只是海象兇險,難以接近。”

    “就算真有蓬英,蘇語恬確是天女,你有何證據證明?”

    “天女並非神人或異端,只是偶有神召,會在夢中預見未來之事,先前兒臣遇劫雖是淩王所救,但卻是語恬預知了此劫告知淩王,兒臣才免於客死異鄉。”

    “你說她是天女能預見災禍,那怎麼沒預知瓏城屢遭祝融?怎麼沒預知江南今年第三回的稻作正值收割時期卻遭了蝗災?”

    “父皇,天女也是凡人,能不能預知端看神召,並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

    “你說她是天女能感受到神召,那為什麼要攝你的魂?”

    “父皇,這不是攝魂術,這是出自蓬萊仙山的神物,語恬若要以攝魂術取兒臣性命,又何必讓淩王前去營救兒臣?”

    阮夕蘭見兩人僵持不下,以眼神向國師示意。

    國師雙手合十,對皇上一個躬身,這才說道:“皇上,這不是三皇子的錯,中了攝魂術,心智自然被妖女所迷,貧僧也知曉蓬萊仙山,只是傳說仙山之人身著彩衣、腳踏紫色祥雲,所到之處桂馥蘭香,芳香撲鼻,這妖女沒有神人之姿,就算會點小把戲狀似仙人之貌,也只是有形而無魂。”

    “那依國師說,該怎麼處置這名妖女?”

    “火刑獻祭蒼天。”

    白擎蒼大驚,憤而指著國師怒駡,“國師乃是僧人,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國師竟想出如此殘忍的方法?”

    “三皇子不知,異端危害其大,這是唯一的方法。”

    “父皇!請再給兒臣一些時日,定會査出瓏城近來所謂異端之災的原因,莫讓語恬含冤。”

    建塔是一回事,真要處以火刑又是一回事,這殘忍的解決之法讓皇帝也有了疑慮,但若異端為真,他也不能輕縱,他思來想去,做了決定,“朕再給你一個月,一個月後若査不出實證,就將蘇語恬火刑祭天。”

    蘇語恬一聽,癱坐了下來,不是她不信任白擎蒼,而是她知道這些東西對古人來說實在太難以理解了,她擔心自己這回無法全身而退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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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當年慈恩塔鎮壓了異端,所以這回皇帝也把蘇語恬關進慈恩塔里,蘇語恬觸目所及只有四方石牆,只能透過唯一一扇圓窗,看見日升日落。

    圓窗不大不小,正好可以送進初冬的寒風,卻讓蘇語恬鑽不出這囚室,夜裡,她躲在圓窗底下避開寒風,白日,她則追隨著由窗外灑入的陽光,尋找一些些溫暖。

    胤勳帝的蘇皇后是她嗎?她能逃得了這次的劫數嗎?

    蘇語恬被關進慈恩塔之後就與外界失去了聯繫,每天能看見的人也只有為她送齋飯的僧人,外頭一直有宮裡派來的禁衛軍守著,就連白擎蒼也進不來。

    開始白擎蒼被擋在囚室外,縱使進不來,也會每天來陪她,隔著囚室的門跟她說說話,而後也不知是被皇上阻止了還是什麼,就再也沒來過了,她又陷入了孤寂之中。

    蘇語恬蜷曲著身子躲在牆角,這是近晩膳的時刻了,太陽就快下山了,今天特別冷,太陽還沒下山她就冷得直發抖了,若真到了夜晚該怎麼熬?

    她抓起石床上的破被包裹著身子,覺得這樣還不夠暖,便又抓了些石床上的稻草鋪在地上,縮著身子躺上去。

    石床正對著失修的小圓窗吹進來的風口,就連稻草都是冰涼的。

    她不會失溫而死吧?她在網路上看過一篇報導,說人快被凍死前,發抖的症狀會先消失,甚至會因為覺得溫暖想脫掉衣服,她還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蘇語恬的意識因寒冷而越來越迷糊,過去聽見開囚室門的聲音都會渴盼是不是白擎蒼找到了證據來救她出去,但現在她雖然耳裡聽著囚室門外開鎖的聲音,卻再也提不起力氣和希望去看。

    囚室門被打開後,透進了外頭點著火把的火光,蘇語恬好似感覺到那些火把的溫度傳進了進來,囚室裡變得暖和起來。

    原來只要囚室裡暖了,身子也會暖了啊……蘇語恬不由得露出微笑,今晚她可以睡個好覺了。

    送齋飯進來的僧人見她躺住地上卻沒在發抖,還以為她是睡著了,便喚道:“蘇娘子,晩膳送來了,你快起來用膳吧!”

    蘇語恬並未因此醒來,反而依舊閉著眼睛囈語,“好暖……”

    這麼冷的天怎麼會暖?僧人覺得她這狀況怕是不好,連忙喊了外頭的守衛,“軍爺,蘇娘子不好了,快請大夫。”

    兩名守衛往囚室裡一看,果然看見蘇語恬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皇上是交代除了送膳的人以外誰也不能進,但可沒說要讓她死,若她真出了意外,自己不知會不會腦袋不保,連忙離開了囚室往上呈報去了。

    她快死了吧?要不然怎麼會感覺到暖和?這就是那篇報導裡說的重度失溫現象吧……

    在睡夢中,蘇語恬一直覺得胸口暖暖的,她往胸口一探,摸著了一塊緩緩透出熱度的石頭。

    是誰把一塊小石頭壓在她胸口的?

    蘇語恬摸著摸著,手中的觸感告訴她這塊石頭十分熟悉,好似在哪裡摸過……她緩緩睜開眼,看見小圓窗外頭飄著一片紫色雲彩,她似乎想起了什麼……

    倏地,蘇語恬把胸口的石頭拿出被外,定睛看著,果然沒錯,是那塊她由現代帶來胤朝的古玉!

    她想起來了!她在片場後山墜崖時,就是這樣仰望著天空往下落的,那時她看見了天空有紫色雲彩,然後便是口袋發燙,她掏出一拿到就被她塞在口袋的古玉,感覺到那古玉在發燙,所以她緊緊抓著,等著死亡的到來。

    就是這個!她來到胤朝後,紫色雲彩便消失了,然後她在醉夢樓裡試著跳樓,卻回不了現代。只要同時有紫色雲彩且古玉發燙的兩個要素之下,她才能穿越時空吧!

    難怪那間古玩店的老闆說了這玉或許能帶來奇遇,簫郎中也說這玉不是凡物,原來就是這玉及這雲彩把她帶來了古代嗎?

    “原來……得要這樣我才能回到我的年代啊……”蘇語恬低喃著,直到感覺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側過臉去看,看見了方才因為照顧她打了盹,如今因為她出了聲才醒了過來的白擎蒼。

    她四望著,她還是在囚室裡,還是睡在地上,但這回有了又厚又曖的錦被,身下也鋪著軟綿綿的褥子,一旁還擺著一個火爐燒著炭火。

    “語恬,你終於醒了,真要嚇壞我了。”

    蘇語恬發現自己竟有力氣緩緩撐起身子,便知道自己肯定睡了好幾天了,才會讓白擎蒼如此憔悴、如此焦急。

    白擎蒼扶起她,讓她靠著牆面,就見她捧起那塊玉,問道:“擎蒼,這是你為我帶來的?”

    “那日你被押走之後我去了玉華宮,看見這玉放在鏡臺上的寶匣裡,所以我就一直帶著它,像帶著你一樣,在知道你凍出病來後我來探視你,一見到你就覺得懷中的玉在發燙,便把玉放在你的胸口,想讓它給你暖暖身子。”

    “你怎麼能來?皇上放行了?”

    “父皇一開始以為你是裝病的,這才初冬,根本不至於會酷寒失溫,我想起了你說你是幾個月前才來到這個年代,蓬萊仙島據說四季如夏,你想必適應不了這裡的寒冷,我幾乎以死相逼才讓父皇派了御醫來診治,並讓我來陪著你,御醫說幸好及時發現,否則再遲些,你可能就……”

    一聽見他的嗓音在顫抖,蘇語恬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便被他一下子拉進了懷裡。

    “大胤的冬天真冷啊!在我的家鄉,女子沒有這麼多束縛,夏日可以穿著露出雙臂及雙腿的衣裳及裙子,冬日也只須穿上長袖薄衣,除非遇到寒流氣溫驟降,才會穿上一些保暖衣物。”

    “苦了你了。”

    “擎蒼,我沒事,我感覺已經好很多了。”

    “要我有一天會再也看不見你,我寧可你是回去了你的年代,而不是我在這個年代失去了你。”

    聞言,她輕輕推開了他,再看一眼天空的紫色雲彩,“你聽到我剛剛的囈語了?”

    “我心中本就有了猜測,直到聽見你方才說的,我才知道自己猜測的無誤。”

    “就憑天空的紫色雲彩?”

    墜塔之前天空就曾數日盤踞著紫色雲彩不散,你被當成蝶兒救回之後雲彩便散了,那時人人認為紫色雲彩是祥雲,是因為你墜了塔才害祥雲散去,如今我在慈恩塔上又看見了祥雲,便猜測祥雲是你回去的契機。”

    “你調査了蝶兒墜塔之事?”

    “蝶兒墜塔是有些傳言,我也只是聽聞,在調査這紫色祥雲的事時,我無意間査到了有個樵夫找到了一具不知名的屍身報了官,由於那名死者死去已有一段時間,容貌辨認不出,就只有衣裳能看得出應是青樓女子,但瓏城裡的青樓沒人失蹤了姑娘,最後官府就把她草草收埋了。”

    “你的意思是……”

    “我猜測那就是蝶兒,以她被尋獲的地點與慈恩塔相距的高度看來,怕是墜塔之時就已身亡了。”

    “她……也是可憐人,若不是被逼著接客,她也不會尋死。”

    白擎蒼把放在一旁她的包包拿了過來,塞進她手中,蘇語恬知道他的用意,雙手一推就把包包摔了出去。“拿這個給我做什麼?”

    “我在裡頭看到幾個銅板,還有幾張寫著壹仟圓、壹佰圓的紙片,猜測應是你的年代的銀票,你帶著,免得你回到你的年代沒有盤纏回鄉。”

    他撿起她的包包,但這回他還沒來得及把包包塞進她手中,就被她抓了過來,往更遠的地方丟去。

    “你在做什麼?”

    “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這被視為證物的東西偷出來,你莫要負了我的苦心。”

    白擎蒼說完就站起身再去撿,被蘇語恬扯住了手。

    “我問你到底在做仕麼啊!”

    “語恬,我也捨不得你,但你昏迷的這幾天我怕了,我怕會親眼看著你死去,你不能再留下來了,人人怕這異端之說,寧可信其有,我無法為你平反,所以你得逃。”

    “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你都有可能再找到我,但我若回了我的年代,我們就永世不能再相見了,你真捨得?”

    “我捨得!”

    白擎蒼的怒吼讓蘇語恬瞬間止了聲,她睜大眼睛看著他,任由淚水滑落,過了好一會兒才顫抖地道:“我知道留下來我只有死路一條,但我放不下你啊!”

    “你得放!你回到了你的年代,我還可以想著你平安,找到了疼你、惜你的男子,你會從此幸福,但你若是死在我的眼前,我只怕會隨你去了。”

    蘇語恬淡淡的笑了,那笑意無比悽楚。“你不會死,你的皇帝生涯整整五十年,直到七十七歲那年退位為太上皇,皇后蘇氏不一定是我,但胤勳帝只能是你。”

    “你以為我操縱不了我自己的未來?”

    “擎蒼,這不是未來,這是歷史。”

    “總之,我不許你死,如果必要,我會把你的包袱塞到你的懷中,親手把你推下慈恩塔去。”

    見他心意已定,拂開她的手去撿回她的包包,她站起身夾,在他把包包再次放進她手中時,她把那塊古玉塞進了包包裡,高高舉起,對著那個小圓窗,撐著虛弱的身子用盡了氣力,在他意識到她準備做什麼卻來不及阻止時,就把包包往那個圓窗丟了出去。

    “語恬,你——”

    白擎蒼袖一揮,立刻跑出囚室,繞著登塔通道來到圓窗外,沒看見那個包包,他往外望,是深崖。

    “來人!下深崖去尋找一隻外觀特異的黑色包袱,越快越好!”

    白擎蒼對著守衛命令完後,氣急敗壞的走回囚室,看見蘇語恬一臉淡然的坐在火爐邊烤著火。

    “語恬,那是你唯一的生機了。”

    “我要活也只想在你身邊活,如果你怕我會被當成異端處死,就想法子救我,要我離開你絕不可能。”

    “語恬!你這是何苦?”

    蘇語恬伸出手,雙眸帶著渴盼的望著他。

    白擎蒼歎了口氣,回握住她的手,坐到她身邊摟著她。

    “擎蒼,那日我聽皇上說江南遭了蝗災,想起我在史書上看過這個災禍,你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開糧倉賑災,我知你,若是我死於此難,你定會傷心欲絕無心國事,唯有這一點你不能忘,這關係到的是天下蒼生、黎民百姓,切不要為了我苦了百姓。”

    “別說了!”

    “蝗災蔓延南方十多個縣城,直到淮河流域一帶才緩解,後世的學者推測淮河流域一代可能生長著能殺蝗的植物,蝗災才沒有擴散,學者稱之為‘抱草瘟’,我不知道這個年代的技術能不能找出這種植物,但你要盡力為之,找出了這種植物,可救百姓于水火。”

    “我叫你別說了,你聽見沒有!不要像在交代遺言一般……”

    “我是在交代遺言啊!你是史上有名的明君,我不能讓這位明君因為我而改變。”

    “我眼下管不了黎民百姓、管不了蝗災、管不了抱草瘟,我只要你。”

    能有他如此深情待她,她就算死,也無憾了。“既然如此,可以成全我一點私心,在我死之前,你可以每天來陪我嗎?白日裡我不擔誤你處理國家大事,但夜晚……可以給我嗎?”

    “你要我我能給你,但我也要你、要活生生的你啊!”

    蘇語恬能感覺到眼淚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她強顏歡笑道:“在未來,我們有了有效撲殺蝗蟲的方法,有些地方還會有酥炸蝗蟲這道菜呢!”

    見狀,白擎蒼心疼極了。“你還有心思想著蝗災,你也說了蝗災蔓延十幾個縣城就止了,但你可是……”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被他摟在懷中的蘇語恬不解,但也只是依在他的懷中,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不說也好,每說一次你就痛一次,在我最後的日子,我只想快快樂樂的……”

    蘇語恬話沒說完就被白擎蒼椎開,他凝視著她,這回他的臉上不再是哀淒憂傷,反而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一般。

    “語恬,我有一計,雖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有相當的自信能救到你。”

    “什麼計?”

    “就利用這回的蝗災。”

       ※     ※     ※     ※     ※

    胤朝南部幾個縣城去年才剛遭了旱災,今年又遭了蝗災,民不聊生,瓏城也一直傳說著異端不除,瓏城近來可能會有大災難的謠言。

    但與此同時也出現了另一種耳語,說慈恩塔上出現了紫色雲彩,雖然如今已散去,仍是代表著祥瑞,且那紫色雲彩兩次出現都有同一個人在塔上,那便是皇子妃蘇語恬,街談巷議之中,開始有人主張皇子妃不是異端,還可能是天女轉世。

    接著,蘇語恬的家鄉是蓬萊仙山的事也傳了開來,漸漸的竟然開始有些瓏城的民民前往慈恩塔,對著蘇語恬的囚室跪拜。

    在蘇語恬是天女轉世是祥瑞,但卻被奸人所害的傳言其囂塵上之時,白擎蒼去見了皇上,皇帝一看白擎蒼的神情,就知道他有了救蘇語恬的方法了。

    “擎蒼,你不要以為民氣可用,朕甚至懷疑這天女之說是你讓人傳出去的。”

    “父皇,語恬不是那種養在深閨的女子,許是民間有人知道了語恬天女的身分,兒臣此回前來要說的,與外頭的傳言無關。”

    “喔?那你所為何來?”

    “父皇,語恬前些日子大病一場醒來後,說她又受神召作了預知夢,神召開示天女轉世為解蝗災。”

    “國師說這蝗災很可能就是蘇語恬那異端施法所致,如今她能解蝗災,亦不意外。”

    “父皇,經此一事,兒臣已知國師乃奸佞小人,請父皇切莫受人挑撥,國師那是為了圓謊強加罪名給語恬,父皇可曾聽過紫色祥雲與語恬兩度同時出現在慈恩塔一事?”

    “有這等事?”

    “國師自己說過,仙山之人腳踩紫色祥雲而來,說的不正是語恬嗎?”

    皇帝陷入沉吟,人一日有了懷疑,過去深信不疑的事也能變為猜忌,他想起了國師毫不猶豫的說出要將蘇語恬處以火刑一事,實不像出家人該有的心思。

    “你說蘇語恬受了神召,那她要如何解蝗災?”

    “請父皇允許兒臣在慈恩塔設壇祭天。”

    蝗災蔓延十五個縣城後,皇帝允許白擎蒼在慈恩塔前安排設壇祭天,那日蘇語恬身著彩衣走出慈恩塔囚室來到祭壇前,對著祭壇前圍觀的百姓們說著。

    “天女蘇氏,承神召開示,奉天命解蝗災,寧可蝗蟲食吾心腹,也莫使之殘害大胤生靈。”

    百姓們正想著怎麼讓蝗蟲食她心腹的時候,就見她由祭壇上拿起一隻蝗蟲,毫不猶豫地吞下,蝗蟲不只食草、食莊稼,甚至會啃食同類的屍體,如今她把幢蟲吞下肚,怕是會傷了己身,若她真是異端,何苦如此?

    “吾將閉關通經祈福,不出二旬,蝗害必除。”

    那蝗蟲自然是酥炸過的,是白擎蒼由蘇語恬話中得到的靈感,再加上對她來說,這次蝗災只是一千多年前的歷史,無法得知蝗災確切平息的日子,所以他以她記憶中史書記載的片段來推敲,挑了一個日子來祭天,並以通經祈福二旬為緩衝。

    於是,二十日還未到,蝗災便真如蘇語恬在史書中讀到的得到緩解,大量蝗蟲莫名暴斃,皇帝大喜,將蘇語恬以天女的身分,十分禮遇的給請出了慈恩塔。

    蘇語恬既然是天女,就真的是來自蓬萊仙山,皇帝下令把她那些來自蓬萊仙山的神物要還給她時,就發現那些存放在庫房裡的神物已不見蹤影。

    東西早已被白擎蒼偷了出來,當然不見蹤影,但白擎蒼對皇上說,蘇語恬是為解蝗災轉世的,蝗災解了天命已成,她回歸凡人,自然神物也消失了。

    皇帝並沒有懷疑,也沒再去問關於那些神物的事了。

    闊別近月的玉華宮,蘇語恬回來時覺得恍若隔世,被關押的翠舞也因為蘇語恬獲得平反而放了出來,蘇語恬見她傷勢未愈,命宮裡的人好生照料她,直到她完全康復再重新回來服侍。

    蘇語恬交代完了,感受到白擎蒼熱切的視線,這才把一宮的人全請到了外頭候著,任由白擎蒼扶著她走到床邊,上床靠坐在床頭。

    她見他雙眼緊盯著自己,大手也緊抓著她的手,不由得笑了。“擎蒼,你看不膩嗎?”

    “當然看不膩,我險些失去你了”

    “現在我回來了,一切否極泰來,未來你多得是時間看,到時你再來跟我說看不膩。”

    “我不會,一輩子都不膩。”

    “最好是選秀之後你還會對我這麼說。”蘇語恬不敢想像選秀之後,自己夜夜看著白擎蒼去了其他嬪妃的寢宮,她的心該有多痛。

    “選秀?什麼選秀?”

    “太后說你登基之後就要為你選秀。”

    白擎蒼當然沒有聽說這事兒,要不然他一定反對到底。“沒這回事,我不會答應,你說自己來自未來,我的後宮有多少人你會不知道嗎?”

    蘇語恬露出了嬌憨的笑容,頗不好意思的回道:“我以前上學的時候不是一個認真的學生,再者,我們未來的人在學習的時候會針對專門的學問去鑽研,歷史不是我的專業,我不能完全記得書中教了什麼。”

    “你不記得了,那我來告訴你,我肯定是那個後宮只有一名皇后的皇帝。”

    “說謊也不打草稿,你現在可是有皇子側妃還有兩名皇子侍妾的人。”

    “那我就廢了她們”

    “咦?不行啦!那豈不是讓人以為我是妒婦,已經娶了的就算了,更何況那兩個侍妾也不過就是見風轉舵的人,只要你不廢了我,她們不敢惹我。”

    “你只說了兩名侍妾,可沒說阮夕蘭。”

    “當然!我可不是耶穌,被打了左臉還把右臉也給人家打,我會復仇!”

    “耶穌是誰??”

    “這……以這個年代來說是一千年前左右的人,這很難解釋,總之,我絕對不會放過阮夕蘭。”

    “那是自然,你以為我真會放過她?”白擎蒼將她擁入懷中,忿忿不平地道:“要不是為了不落人口實,我早將她剝皮抽骨,這回縱火的人沒上回辦事的人俐落,留下了證據,我已命人私下査探,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上回?你是說上回的也是假的?”

    “你都被國師那個奸佞小人害成這樣了,還不知道?”

    “我哪有你聰明,所以你是皇帝,我只是一個無知的後宮婦人。

    白擎蒼被她逗笑了,那種揪著心的感覺此刻才放鬆了些,這一連串的事件他的心裡已經有底了,怎麼處理是他的事,用不著說給她煩心,等一切塵埃落定再當故事一般說給她聽即可。

    “你哪是無知的後宮婦人,是天女。”

    “還說天女,把我說得像神一樣,未來不能預知了怎麼辦?胤朝的歷史我記得的真的不多。”

    “這點無妨,我已經說服了父皇,你解了蝗災天命已了,如今成了凡人了。”

    蘇語恬知道白擎蒼一步一步都是為她著想,順勢編了天女的身分,百姓也不再因為她曾經出身青樓而在背地裡笑話她,他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讓她可以抬頭挺胸的站在他身旁。

    “想想你真傻,怎麼會想著把我送回未來就好,你肯定會想我想得發瘋,我告訴你,別再有下一次了。”

    這一次白擎蒼並沒有立刻答應,沒得到回應的她心生不悅,立刻推開他坐直身子。“為什麼不說話?”

    “我在想,是看著你死比較痛,還是看著你消失比較痛,現在想想,我仍不後悔我當時做下的決定。”

    “不後悔?我那時如果真的就這麼走了,你想出這個解蝗災的計謀之後,你不後悔才怪?”

    “這計謀也是賭,我們是賭贏了你才平安,如果賭輸了呢?”

    “啊!煩死了!”蘇語恬大叫一聲,又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你這腦子死板板的,我不說了,只會氣死我自己,反正東西被我丟了你一直沒找回,天上的紫色雲彩也散了,肯定是那些東西代替我回去我的年代了,我已經回不去了。”

    “語恬……你真的甘心留在我身邊?”白擎蒼回擁住她,輕輕的以頰側摩挲著她的發頂。

    “真的!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歷劫歸來的人可是她啊,為什麼是她在安慰他啊?應該是他說他錯了,說他以後不會再隨便推開她了,怎麼是他死不認錯,好像是她寧願死也要巴著他一樣?光這麼想她就感覺萬千委屈倏地湧上心頭。“弄得好像是我愛你比較多,你好像不愛我,我不在身邊也無妨。”

    “我不許你這麼說!”白擎蒼扣著她的雙肩推開她。“竟敢說我不愛你?!”

    “要不然……”

    也沒管蘇語恬還在生氣,白擎蒼蠻橫的吻住她的唇,堵住她未完的話,也沒管她掄起拳頭不斷捶打著他的胸膛,就像只撒潑的小貓一樣。

    他吻得激烈,幾乎讓她無法呼吸,好似要她不管是死、是永遠的離開,都要記得這個吻一般。

    兩人的唇舌親密糾纏,蘇語恬推不開也消不了氣,委屈的淚水就這麼無法抑制的不停滑落,讓白擎蒼嘗到了那份苦澀,他的唇輕輕貼著她的,啞著嗓音道:“別哭……”

    “我不能阻止你吻我,你也不能阻止我哭。”

    他苦澀一笑,心一陣陣的抽疼著,她是他的知心人,該懂才是啊!

    “我真是對你又愛又拒?”

    “是我該惱你吧!”蘇語恬噙著眼淚嬌嗔,非得要他服軟不可。

    白擎蒼將她推倒在床上,不安分的開始扯著她的衣裳。

    “等等!我還在生氣,你在做什麼?”

    “用行動表示我的愛。”

    什麼叫行動表示他的愛?就算是因愛而有的性,哪有他這樣猴急直接剝她衣服的?他可還不是皇帝,已經像皇帝一樣想做就做了嗎?她這麼生氣,好歹也要有個前戲安撫她吧?

    當蘇語恬還在腦中抗議不止的時候,白擎蒼已經把她剝了個半裸。

    “白擎蒼!你放開我!”

    “我錯了!”

    突然聽見他承認自己錯了,蘇語恬的掙扎全停止了,她深深的望著他,想分清楚他到底是為了欲望而暫時安撫她,還是真的知錯了。

    “這件事是立場的不同,對你來說,只有相守才算是幸福、是真的活著,但對我來說,我的愛不是為了把你拘在我身邊,而是希望你幸福、快樂,我已經知道在你的心中,只有留在我的身邊才是幸福,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愛的方式,我會為你做到。”

    “那你是真懂了?不會再隨意推開我了?”

    白擎蒼愛憐的用指腹輕撫著她的臉頰,忍俊不禁地道:“我只是突然發現自己為什麼要堅持那一點來讓自己感到惶恐、讓你傷心,異端之說已然平息,就算來日再有傳言,我即位之後想保你,有誰敢為難?”

    蘇語恬好似也到此時才瞭解他們的爭吵實在沒有必要,也忍不住笑開了。“我們真像兩個傻子。”

    “不!是你傻我不傻,畢竟是我先想通的。”

    “哼!”蘇語恬偏過頭,此時的她已不再是生氣、憤怒,純粹是嬌嗔了。

    “那麼……我的愛妻願與夫君共赴巫山雲雨了嗎?”

    “大色狼!人家才剛剛歷劫歸來啊!”

    “色狼這詞你罵過我,我記得,但那時我還是尋芳客,你不是賣身的姑娘,所以你能這麼罵我,但現在你我是夫妻了,怎還能這麼罵呢?”

    “這是夫妻情趣,你哪裡懂?”

    “喔?既然如此,那等會兒你再怎麼罵我,我都無須住手嘍?”

    “等等!不是啦……”

    反正她就是嘴笨,從來就說不贏他,她萬般無奈,但最後還是依了他,被囚因近月,她也非常想他,如果她的際遇是一本童話故事,如今是不是能說,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了?

    淚水再次從蘇語恬的眼角滑落,但這回不是因為生氣、不是因為委屈,而是感到幸福。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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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8 20:00:4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白擎蒼可沒忘了蘇語恬無端被陷害囚禁慈恩塔一事,在城中縱火的犯人最終還是被循線逮獲了,他們供稱是被阮夕蘭母家的人指使的。

    光有災禍還不足以定蘇語恬是異端的罪名,國師才是其中的關鍵,百姓對於蘇語恬是天女轉世一事已經深信不疑,國師先前的言之鑿鑿如今看來就是疑點重重。

    白擎蒼讓人將國師以煽動異端之說的罪名抓來審問,國師挨不了廷尉下令刑求,不出一個時辰就招了個一清二楚,把阮氏誥謠、命人縱火、買通他做出誣陷的事全招了不說,廷尉只消一個揚聲,問了先前為了異端一事建造慈恩塔是否也是假,是想籍機在慈恩寺裡建塔好從中收取回扣中飽私囊,國師立刻沒道義的把德妃及白擎宇供了出來,畢竟德妃及白擎宇已失勢,得罪他們也好過自己丟了性命。

    當皇帝拿到廷尉呈上的審案結果時,勃然大怒立即拍桌而起。

    原來當年白擎宇因為陷害白擎軒一事,事後滅口了不少人,在暗殺其中一人為煙滅證據,縱火燒了他的宅子,本該以意外結案的,那人卻曾在事發前表示自己惹上了大麻煩,可能會被滅口,反而引來官府的注意想徹査。

    為此,白擎宇只得把火災引向異端之說,還多縱了幾次火證明此事不假,而後皇帝建了慈恩塔,火災莫名沒再發生,更讓人相信了異端之說。

    皇帝痛心疾首,自己的兒子除了先前已經知道的,身上又多背負了好幾條因為異端之說而死的人命,當年謀害白擎軒一案沒有德妃參與的實證,如今算來是罪證確鑿了,所以皇帝削去德妃的妃位,將他們母子一同發配邊疆,也不等開春了,立刻要人押送他們出城。

    阮夕蘭當然不可能全身而退,她被以造謠及紊亂宮闈的罪名廢去了皇子側妃的名分,送進了大牢裡與丁麗蘊作伴去了,她們身後的家族男丁,也因為此事被拔官罷職,下令遷出瓏城。

    開春之後,白擎蒼即位,封蘇語恬為皇后,封後詔書上稱蘇語恬天女蘇氏,抬高了她的地位。

    蘇語恬成了皇后後,命人找到蝶兒的無名墳,好好的厚葬了她,謝謝她借了她幾個月的身分,才能讓她找尋到此生真愛。

    現今——

    蘇語恬消失快一年了,片場也即將關閉重建了。

    李琳婷、詹盈秀又回到蘇語恬失蹤的片場,在她掉下山崖的地方思念著她。

    “都一年了,語恬居然就像憑空消尖了一樣,搜救隊都下山找過了也沒找到,就算被什麼人救了,都一年了,她也該跟我們聯絡了。”詹盈秀沉重的歎了一口氣,雖然知道掉下去的蘇語恬可能凶多吉少,但一日沒找到屍體,她們總還是抱著希望。

    “沒找到語恬,就那個謝展憲最開心了,沒人可以指控是他把語恬推下去的。”李琳婷自始至終都相信一定是謝展憲推的,這涼亭外的護欄有半身高,哪裡是像謝展憲說的隨便一撞就可以摔出去的。

    “他那人是渣了點,但要說殺人我想他也沒那個膽子,再說了他因為這個案件,小三跑了、工作也丟了,每日被鄰居指指點點,聽說都搬到南部去避風頭了,也算得到教訓了。”

    “我們的語恬可是下落不明啊,他這小小的教訓算什麼?”李琳婷想著想著,又不禁悲從中來,掉下了眼淚。

    此時,一個拿著登山仗的男人走了過來,看她們一個一臉哀戚、一個掉著眼淚,難免好奇多看了幾眼。

    詹盈秀懶得理會,倒是李琳婷看見了他的眼神,沖著他不友善的道:“看什麼看?沒看過人哭嗎?”

    “小姐誤會了,我是因為剛剛撿了個包包,想問問是不是你們掉的,看見你在哭,反而不好意思問了。”

    “我沒掉包包啦!”

    “這樣啊,那抱歉讓你感到不舒服了。”登山男子說完就要走,隨便把那個背包往肩上一掛。

    這一掛讓詹盈秀看見了包包上吊著一個中國結吊飾,她一眼就認出來了。“等一下!麻煩讓我看看那個中國結。”

    男子停下腳步,將包包拿了下來交給詹盈秀。

    李琳婷也湊過來看,果然,詹盈秀沒有錯認,那是蘇語恬親手打的中國結,吊飾更是她們一同去選的,不會錯認。

    “這位先生,這是我們朋友的包包,你在哪裡撿到的?”

    “在登山的路上撿的,你們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登山男子為了確認沒把包包給錯人,當著她們的面打開了包包取出皮夾,看見了上頭的身分證確認無誤後,就把包包交給了她們。

    “先生,真是謝謝你了,我們的朋友失蹤都快一年了,這個包包或許可以幫我們找到她,我們要拿著包包先去報警。”

    “或許……先別急著報警,先看看包包裡有沒有什麼線索,畢竟她都失蹤快一年了,包包也不會突然出現吧!”

    “這……說的也是,謝謝你的提醒。”

    “應該的,這沒什麼,倒是我在片場裡開了間古玩店,兩位小姐若是有興趣,不妨來參觀看看。”

    “好的。”

    古玩店老闆默默的離開了,那塊又恢復冰涼觸感的古玉,靜靜的躺在他的口袋中。

    包包回來了,會不會人也回來了?李琳猜立刻就撥了蘇語恬的手機,而詹盈秀如則繼續翻看著蘇語恬的包包,當李琳婷聽到“這個號碼是空號”的語音錄音時,詹盈秀也正好找到了蘇語恬的手機。

    “手機在這裡,沒響。”

    “號碼依然是空號。”李琳婷傷心的接過蘇語恬的手機打開,但那兩顆豆大的淚珠硬生生的卡在眼眶,掉不下來。

    詹盈秀見她動作一頓,連忙把蘇語恬的手機接了過來,也張著嘴咿咿呀呀的說不出話。

    是李琳婷先恢復了正常,她用力抹去了眼淚,說道:“這個穿古裝的帥哥是誰啊?語恬居然把他放在手機桌面?”

    “這就表示這段時間語恬的手機有在使用吧!”

    “對!就是!你快找找,看看她是不是換了號碼,還是都跟誰聯絡,或許能找到她。”

    詹盈秀立刻打開LINE察看訊息,這一看,發現最上易的訊息居然是她們三人的群組,群組一打開,是一連串發送失敗的訊息,有圖片、有文字。

    “這是什麼?怎麼都是古裝跟古建築?她這一年都在片場裡生活嗎?”

    兩人在涼亭裡坐了下來,好奇的看著那一則則的訊息。

    原來那是在蘇語恬剛成為皇子妃搬進皇宮時,拍下的一些玉華宮的相片,她很開心的對她們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故事,還自拍了一張相片給她們看現在她的樣子,笑問她們她這樣是不是很美。

    詹盈秀及李琳婷兩人看得又是笑又是淚,雖然這個故事十分荒誕不經,但有了那些相片佐證,她們又很難不相信。

    儘管她們三人之間相隔的不只是距離,還有一千多年的時光,但她們看著手機相簿裡一張張蘇語恬及白擎蒼的自拍,又突然覺得或許那裡才是蘇語恬的歸宿。

    “上天讓語恬的親人一個個離她而去,又讓她被騙身無分文,大概就是希望她亳無牽掛的到那個年代去吧!”詹盈秀感歎道。

    “可是我們呢?我們不是她的牽掛嗎?”

    “我們有彼此啊!語恬知道我們不會孤單,還是你寧可她回來?”

    “不……不是啊……”看著相片中蘇語恬笑得那麼幸福,她又怎麼捨得拆散他們。“只是……這包包不知是怎麼回來的,不會連人也回來了吧?”

    “我想可能出了什麼事,所以她把包包送回來了吧!”

    “不知道這事嚴不嚴重?”

    “怎麼會嚴重,你沒看她寫的,她就要當皇后了啊!”

    “她到胤朝去,胤朝人好像不喜歡她那種身材啊!”

    “哪會,我們上回在片場看到的皇后畫像不就……”詹盈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驚訝的瞅著李琳婷。“皇后……蘇皇后……”

    “你是說那個蘇皇后?”

    詹盈秀抓著李琳婷的手,李琳婷再抓起蘇語恬的包包,兩人跑下了登山小徑,一路再跑去片場裡蘇皇后的寢宮,在那裡,她們找到了她們上回來參觀時看見的那張覺得很面熟的畫像。

    這一回再看著畫像,她們心中都有底了,止不住的熱淚就這麼盈滿眼眶,模糊了她們的視線。

    在模糊的視線之中,她們好似看見畫中的人緩緩露出了微笑,用她一向甜美的嗓音說著——

    “你們好嗎?我現在很好喔!”

   
【全書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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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8 20:01:19 |只看該作者
後記:穿越後的三大難題

    在寫穿越文的時候,我總是會有一個疑問,女主角去到古代為什麼總是那麼容易就能適應了啊!日常用品呢?文字呢?語言呢?

    古裝真的不容易穿啊!記得我第一次玩角色扮演的時候,把那一身衣裳穿上去可是要費點工夫的。

    還有文字,雖然秦始皇統一了文字,但文字的字體有不少種,如果不是我們常見的楷書,看到古代的文字真的沒有閱讀障礙?

    最後,就是語言。

    除了我們的母語之外,我們會說國語,可能會說外語、第二外語,但古代用的是哪一種語言?

    就像唐朝好了,上回我看到一個專題報導,討論的是唐朝人所使用的語言,據說唐朝所使用的語言,跟你我身邊常聽到的台語有相近相似之處。

    他舉的例子就是,有時候有些唐詩用國語念起來有些拗口,但當你用台語念起來便發現順口多了。甚至,當你試著用台語念唐詩的時候,你會發現那發音之優雅,好像唐詩就該用台語來念一樣。

    所以當蔓蔓想寫一個穿越的故事時,蔓蔓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是蔓蔓穿越了,最想穿越到什麼朝代?

    是的!就是唐朝。

    因為從小到大看木偶戲的關係,即便用台語來說文言文,蔓蔓也完全不會有鴨子聽雷的情況,且除了唐朝是一個開放的朝代、頗能接受外族、國富民強、衣服很漂亮(喂!)之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以蔓蔓這麼福態的身材,在唐朝一定如急得水啊!哈哈!

    只是當我與編編提到想寫女主角穿到古代之後,用的語言是台語時,編編說如果不是必要,最好不要讓女主角特別說不一樣的語言。

    呃……好吧!其實我就突然發想而已,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要讓女主角特地到古代去說台語,於是,我默默的收起了這個設定……

    然而,在寫大綱的時候,蔓蔓就發現唐朝這個設定完全不可行。

    除了蔓蔓打算讓男主角當皇帝之外,也因為男主角是世子,就算不當皇帝也得牽涉到宮廷裡的人,一提到史書上有記載的人,有強迫症的蔓蔓實在不想寫出偏離史書的橋段,倒也不是蔓蔓懶得査證,蔓蔓自認會很努力的做到不讓唐朝的人“預知未來”說出蘇東坡的詞,只是一個不小心有失誤的話,蔓蔓總是會鬱悶很久,所以,最後蔓蔓還是決定寫一個架空的朝代,不過,既然女主角是穿越的,有身為現代人的優勢,蔓蔓還是讓她“預知未來”了一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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