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墨爾本]墨爾本，算到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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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一往而深（7）

　　「爸，這如果是解釋一下就能搞定的事情就好了。
　　
　　顏灩之前沒有和家裡說過老媽的態度。
　　
　　她的家人是因為我去相親這件事情，知道媽一直在反對我和她在一起，而且還對她有一些言語傷害。
　　
　　顏家人就那麼一個掌上明珠，不可能在知道老媽的態度之後，還同意把我和她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齊亦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做一些什麼。
　　
　　「那要不要爸爸自己先去找你女朋友的爸爸媽媽聊一聊，表明一下我們的誠意。」齊爸爸繼續給出自己的建議。
　　
　　「我剛剛有問過顏灩，我要不要先去她家裡解釋一下。
　　
　　她說現在她爸爸媽媽還有大伯大伯母都在氣頭上。
　　
　　暫時還是先不要了，免得火上澆油。
　　
　　她的大伯之前反對她堂哥顏凌的婚事，都到了要脫離父子關係的程度了。
　　
　　她堂哥先前好幾年都沒有回家。
　　
　　我不想讓顏灩為了我也和家裡人的關係都鬧僵了。
　　
　　顏灩特別在意她家人的看法，她是那種從來都沒和家裡吵過架的人。
　　
　　這件事情是我沒有處理好，我當時就不應該答應老媽去和人相親的。」齊亦說到這兒，原本就已經跌入谷底的心情，又變得更差了一席。
　　
　　齊亦這會兒只會比他爸更想去徵得顏灩父母的諒解。
　　
　　可是齊亦並沒有足夠的把握，自己的媽媽從此以後就不會再針對顏灩了。
　　
　　他現在去顏灩家的話，他都不知道能做出什麼樣的保證。
　　
　　齊亦自己都有替顏灩打抱不平的想法，何況顏灩的家人？
　　
　　媽媽這道無解的方程，究竟要怎樣才能解開呢？
　　
　　…………………………
　　
　　顏灩把需要自己簽字的文件都處理完之後，就發現自己今天的狀態根本不適合做設計。
　　
　　這樣的狀態，即使她強迫自己開始設計，也設計不出能夠滿意的作品。
　　
　　放齊亦一個人在套房裡面思考，搞不好這個傢伙又要開始胡思亂想外加患得患失。
　　
　　有問題，逃避不是辦法，總還是要面對的。
　　
　　顏灩想了想，決定今天給自己放個假，拉著齊亦出去走走吃吃逛逛，然後再一起商量一下要怎麼辦。
　　
　　處理家人反對這件事情，齊亦應該是最有經驗的。
　　
　　儘管這種經驗，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擁有才是最好的。
　　
　　顏灩開門進來的時候，齊亦還在接他爸爸打來的電話。
　　
　　顏灩看到齊亦現在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裡有多麼崩潰。
　　
　　顏灩沒有出聲，在齊亦的邊上坐下，等他把電話打完。
　　
　　…………………………
　　
　　「爸，顏灩現在忙完了，我先和她聊一聊，等下再給你打電話。」齊亦並不想和他爸爸繼續探討剛剛的問題。
　　
　　爸爸一開始和他說，打算盡快辦簽證來紐約提親的時候，齊亦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難過。
　　
　　齊亦知道，他和爸爸的這個電話繼續當著顏灩的面說下去的話，肯定也會讓顏灩的心情變得比現在更沉重。
　　
　　齊亦果斷地想要掛電話。
　　
　　「你讓爸爸和顏灩說句話。」齊爸爸並不願意馬上就掛電話。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還是最開始那種有點興奮的狀態。
　　
　　顏灩挨著齊亦坐著，握著他的手，兩個人現在離得很近，所以顏灩可以很清楚地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還是下次再說吧。」齊亦仍然沒有同意。
　　
　　現在這樣的狀況，爸爸是準備要和顏灩說些什麼？
　　
　　繼續用現在這種狀態問顏灩，什麼時候去她家提親好？
　　
　　這樣的話，除了會給顏灩帶來更大的壓力之外。
　　
　　齊亦前些天回國，因為知道顏灩那個時候忙的昏天暗地的，也就沒有給顏灩打很多聊天的電話，而是每天都給顏灩寫好長的一封郵件。
　　
　　郵件的內容很是日常，說的都是他那幾天和自己老爸相處的一些小事。
　　
　　顏灩昨天晚上回到自己紐約的新家，洗完澡吃完老爸的愛心宵夜之後，還是一點睏意都沒有。
　　
　　就把齊亦寫給她的郵件都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齊亦在信裡面，描寫的都是很瑣碎的畫面，但把那些生活碎片拼接在一起，顏灩就能大概地想像出來齊亦爸爸現在的性格特點。
　　
　　齊亦幫顏灩拒絕掉了老爸的提議，但顏灩卻主動從他手裡接過了電話：「齊叔叔好，我是顏灩。齊亦他以前都把您藏著掖著。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可他以前基本上都沒有和我提起過叔叔你呢，齊亦他超級不乖的。」
　　
　　顏灩是最知道怎麼和家長溝通的，當然是在把齊亦的媽媽排除在外的前提之下。
　　
　　「顏灩你好。小姑娘性格真好。齊亦這次來找我，可是三句話不離女朋友，我現在總算知道我兒子這麼喜歡你的原因了。」齊父意外了一下之後，就很自然地開始和顏灩聊天，語氣裡面就能聽出他對顏灩的好感度。
　　
　　「才不是呢，齊亦他完全是被我的美貌吸引的，您還沒有見過我，肯定不知道齊亦喜歡我的真實原因。」顏灩只要遇到喜歡她的長輩，沒大沒小的「毛病」就藏都藏不住。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是遺傳了他爸，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了。」齊爸爸略帶自嘲地表示。
　　
　　「啊，齊亦原來不是只有見到我才走不動路的啊。」顏灩小小地不滿了一下。
　　
　　齊亦這會兒坐在顏灩邊上，被震驚地有點說不出話來。
　　
　　顏灩和他爸爸的溝通方式，簡直讓他歎為觀止。
　　
　　齊亦和他爸雖然恢復了「邦交正常化」，但也沒有可能像顏灩剛剛這麼說話。
　　
　　「慘了，好像一不小心出賣了自己的兒子，幫忙變成幫倒忙了。」齊爸爸很是配合，而且因為自己說了「真話」而後悔莫及。
　　
　　後悔完之後，齊亦的老爸就開始言歸正傳：「聽齊亦說，你家裡人現在還不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是不是？」
　　
　　「嗯……這件事情是我沒處理好，我之前沒有和我爸爸媽媽說過阿姨對我有意見。」顏灩有點抱歉地回答，剛剛的機靈勁兒一下就沒有了。
　　
　　「難得你們兩個小孩子，遇到事情的時候，首先都覺得是自己沒有處理好。齊亦剛剛也是這麼和我說的。」齊亦的爸爸在心裡感嘆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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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一往而深 （8）

　　「是嗎？我覺得齊亦已經夠努力了。
　　
　　我媽媽如果那麼堅決地反對，我肯定沒有齊亦這麼大的耐心，處理地像齊亦這麼好。
　　
　　我現在還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呢。」這些話，顏灩對著齊亦的時候說不出來，卻直接在電話裡面被齊亦的爸爸給帶了出來。
　　
　　「沒關係，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
　　
　　我原本今天還很高興的。
　　
　　剛還想和齊亦說，我和你大伯以前也算是認識的。
　　
　　趁著你大伯在，我把簽證辦了，直接到紐約去你們家提親。
　　
　　看來是我太心急了。」齊父的語氣裡面滿是遺憾。
　　
　　「您認識我大伯？」顏灩因為驚訝，語調都比剛剛高了一些。
　　
　　「對，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齊爸爸回答顏灩。
　　
　　「啊？真的嗎？您和我大伯很熟嗎？搞定我大伯，就是搞定我全家。」顏灩說完才發現自己剛剛特別興奮地說的這句話，怎麼聽著有點像別人平時罵人的時候說的話。
　　
　　顏灩看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發現他有點「受驚過度」，就用嘴形問他：我這麼說話會不會嚇到你爸？
　　
　　齊亦也用同樣的方式回應顏灩：我沒試過，我也不知道。
　　
　　齊亦雖然說自己不知道，但顏灩問完之後，就看到自己男朋友臉上表情卻是變得比之前好了許多。
　　
　　顯然齊亦剛剛被嚇到，並不是因為她的那句「搞定我全家」。
　　
　　「算不得熟，有過幾面之緣而已。
　　
　　我剛過來義烏做生意那會兒，有一個很關照我生意的李大哥，他和你大伯的關係應該是特別好的。
　　
　　我們那會兒做的還是很小的生意。
　　
　　可是，只要李大哥過來義烏進貨，你大伯自己的廠子都不管了。
　　
　　李大哥前腳到，你大伯後腳就跟過來了。
　　
　　認真想想也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李大哥在那之前好像是投資失敗，但是又比較要面子。
　　
　　一開始他要的量少，我都是直接賒賬。
　　
　　我那時候是剛做生意，銷量也不是很好，東西壓著還要佔著倉庫，有人要就趕緊賣出去了。
　　
　　我記得你大伯那個時候好像還有偷偷問過我，要不要私底下他先把賬給結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也沒有持續多久，李大哥緩過勁來就還是一樣很關照我，到現在都是我的合夥人。
　　
　　一起做點小外貿，主要也就是把小商品買到蒙古國去，剛好他在內蒙我在義烏，這生意做起來就挺方便的。」齊父想了想，就簡明扼要地解釋了一下他是怎麼認識顏定邦的。
　　
　　「您說的李大哥原來是在內蒙當兵的嗎？是不是我大伯在內蒙當兵的時候的李班長？」顏灩還是沒有太確定齊亦爸爸嘴裡的李大哥是誰。
　　
　　「應該是，好像你大伯那個時候是叫李大哥班長的。」齊亦的爸爸回憶了一下，畢竟這都是比較久遠以前的事情了。
　　
　　「您說李伯伯是您的合夥人啊？李伯伯有在做外貿嗎？
　　
　　他不是在呼和浩特做商業地產嗎？
　　
　　我之前聽說李班長伯伯在呼和浩特市中心建了一條溫州街。
　　
　　我都不知道李伯伯還有做外貿呢！」顏灩對齊爸爸剛剛提到的這個李大哥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
　　
　　顏灩還在念幼兒園的時候就見過這個李伯伯了。
　　
　　九十年代，顏家人做的都還是很小的生意，但李伯伯就不一樣了。
　　
　　在那個年代，大伯的李班長就代理了當時如日中天的佐丹奴那樣的連鎖服飾品牌。
　　
　　一口氣把西南幾個省的代理權都拿下來了。
　　
　　但是，好景不長，只知道是由於擴張過度還是因為真正的國際品牌，從90年代開始絡繹來到中國。
　　
　　拿下代理權沒兩年的時間，九十年代還沒有過完，李伯伯代理的品牌門店就開始大批量地倒閉。
　　
　　五六百萬的代理費，血本無歸不說，還要加上新開的門店裝修和租金費用，損失少說也得上千萬。
　　
　　那是九十年代的一千萬，那個時候，顏灩家裡是不是「萬元戶」都還很難說。
　　
　　在生意失敗之前，李班長一職都是非常關照顏定邦的。
　　
　　聽大伯說，當年他退伍的時候，部隊還是有包安排工作的。
　　
　　大伯之所以會選擇自己創業，就是因為李班長和他說，去工廠做個工人什麼的沒有什麼前途，不如自己出來做老闆。
　　
　　大伯退伍的時候，也算得上是國內第一次下海經商的潮流。
　　
　　可顏定邦哪裡敢放著鐵飯碗不要真的出來做生意啊？
　　
　　顏達邦還是個中學生，他去做生意的話，以後會怎麼樣不好說，但顏達邦下一年的學費生活費要從哪裡來？
　　
　　如果生意開始得不順利，弟弟的學費就很有可能沒有著落了。
　　
　　他可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弟弟這麼早就出來工作。
　　
　　顏定邦那個「班」，是李班長帶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班。
　　
　　李班長家境比較好，經常都不把錢放在眼裡。
　　
　　顏定邦還在當兵的時候，李班長就在準備下海經商的事情了。
　　
　　李班長離開部隊之前，知道顏定邦家庭困難還要培養弟弟，就硬塞給過他一筆錢。
　　
　　也就是千把塊，算不得很多錢，可是對於那個時候的顏定邦來說，這絕對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至少弟弟一年的學費生活費是肯定都沒有什麼問題了。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顏定邦退伍的時候，真的就沒有接受部隊給他安排的工廠的鐵飯碗，而是回到溫州，開始創業。
　　
　　李班長就只有顏定邦他們這一個班的兵，所以他對自己的每一個兵都挺好的，並不單單是對顏定邦一個人。
　　
　　李班下海之後，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在花了將近六百萬拿下品牌代理之後，還把自己所有的兵，都請到重慶，吃喝玩樂了一大圈。
　　
　　那個時候，是李班長下海經商之後的第一個高峰。
　　
　　李班長做的生意都是明面上的。
　　
　　品牌門店大批量倒閉都上新聞了，他底下的那些兵不管是在哪裡，多多少少也都是能夠瞭解到一些大致的情況的。
　　
　　在李班長的影響下，顏定邦的這個班，除了留在部隊沒有出來的，剩下的每一個人都在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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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往而深 （9）

　　這些人，生意做的有大有小。
　　
　　知道班長出事之後，就有好幾個人提出想要幫忙的。
　　
　　李班長那個時候直接破產，連生活都有可能已經是個問題了。
　　
　　李班長的兵，有提議讓李班長到自己現在的城市生活的，也有邀請李伯伯到自己的公司裡面擔任職務的。
　　
　　可是李班長伯伯好面子，誰的情也不領。
　　
　　而且，李班長這次的這個跟頭栽得有點大，不是他的那些兵一人湊一點錢就能搞定的事情。
　　
　　李班長伯伯不想把自己的麻煩轉嫁到別人身上。
　　
　　李班長出事的時候，顏定邦的凌煙鞋廠還是個小小的廠子。
　　
　　在李班長的兵裡面，顏定邦原本就是家庭背景最薄弱的。
　　
　　顏定邦做生意，起點低、起步晚，生意也做得還比較小。
　　
　　顏定邦在知道李班長的事情之後，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去幫助自己的班長，他考慮了一陣子之後，就反過頭來去找班長幫自己的忙。
　　
　　顏定邦說自己做夢都想要做外貿什麼什麼之類的，又說自己的工廠出了這樣那樣的問題，問李班長有沒有關係幫自己把鞋子賣到蒙古去。
　　
　　顏定邦說的當然都不是真話，他自己最不關注的就是外貿，不然也不會到了最後，凌煙鞋業的外貿部經理，還是顏達邦從顏路鞋機推薦過去的。
　　
　　顏定邦找了李班長幫忙之後，也不管李班長同意不同意，直接就把一大批皮鞋給運到了內蒙古，接著又把啟動資金什麼的都給準備好了，內蒙古的「營業點」也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開起來了。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顏定邦就直接把一個「爛攤子」扔給了自己的班長。
　　
　　顏定邦甩給班長的那個「爛攤子」，是用他那個時候能夠拿得出來的所有的流動資金鋪開的。
　　
　　顏定邦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李班長不願意離開內蒙，那最好的辦法就還是讓班長在呼和浩特有點事情做，不至於一下失了所有的體面。
　　
　　後來的故事也沒有多麼複雜，班長人脈多，路子廣，為人豪爽，很快也就東山再起了。
　　
　　顏灩小的時候就喜歡和大伯聊天。
　　
　　顏灩聽大伯說起過，他的李班長後來是怎麼重振旗鼓的一些事情。
　　
　　大伯說李班長很快就把他運過去的那些皮鞋給賣到蒙古國去了，而且還賣出了經驗。
　　
　　後來同樣的一條路子，又賣了很多其他的小商品到蒙古國去了。
　　
　　原來當年李伯伯「東山再起」的故事裡面的「小商品」，還是和齊亦的爸爸一起倒騰出去的。
　　
　　世界真的是好小。
　　
　　只不過，這麼算起來，齊亦的爸爸和顏灩的大伯，也就真的只是見過幾面的關係而已。
　　
　　李班長伯伯現在的重心早就是在商業地產上了。
　　
　　顏定邦一直到現在，都還保持著把每年過年的第一個拜年電話給自己的「老班長」的習慣。
　　
　　「老班長」每次接到電話都很高興，兩個人一陣噓寒問暖之後，李班長就會說讓顏定邦去內蒙古找他玩。
　　
　　顏灩過年那幾天，只要有回溫州的話，就經常會在大年三十的夜裡，或者大年初一的一大早，聽到大伯和李伯伯通電話。
　　
　　對於李班長的邀請，顏定邦從來都是滿口答應，嘴裡說著一定一定，只要有時間肯定是要去看看老班長的。
　　
　　可說歸說，卻一次都沒有付諸實踐過。
　　
　　這些年，「班長」和他以前帶的兵發展的都挺好的，事業做大了每個人也都越來越忙。
　　
　　人和人的相處有很多種不同的方式。
　　
　　可能比較常見的，都是些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例子。
　　
　　但也有些相互之間的關係，是只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別人已經開始世態炎涼的時候雪中送炭。
　　
　　李班長遇到事情的時候，顏定邦可以把自己的工廠放下，一聲不吭地追著自己的班長跑，忙前忙後地幫忙想辦法。
　　
　　在大家都順風順水的時候，也就是偶爾打個電話問候一聲，錦上添花的事情，有的是人在做。
　　
　　顏定邦覺得自己做不做都不是太重要。
　　
　　「齊叔叔，我大伯和大伯母他們應該過幾天就要回國了，您不用急著辦來美國的簽證。
　　
　　李班長伯伯，在我大伯那裡絕對是很有份量的。
　　
　　您讓我先想一想，這件事情要怎麼處理比較好。」顏灩忽然聽到這個消息，還沒有怎麼來得及消化。
　　
　　反正齊爸爸想來家裡提親，現在肯定是不能急在這一時半刻的。
　　
　　男朋友的爸爸既然說，李伯伯到現在都還是他的合夥人，那就說明兩人這些年一起做生意，肯定還算是合作比較愉快的。
　　
　　不然像李伯伯如今這麼成功的地產商人，也沒有必要繼續做小商品的生意。
　　
　　不過，顏灩在和齊亦的爸爸講完電話之後，就在自己的心裡腹誹了好一陣子。
　　
　　她還真的是不遺餘力地在把胳膊肘往外拐的這條路上，勇往直前、一條路走到黑了。
　　
　　…………………………
　　
　　「你和我爸聊什麼聊這麼開心？」齊亦能夠聽到一些顏灩和自己的父親的對話，但是聽不是太全。
　　
　　顏灩沒有開免提，他也沒有豎起耳朵聽。
　　
　　尤其一會兒內蒙古一會兒李班長伯伯的，這些信息對於齊亦來說都很陌生。
　　
　　齊亦和顏灩剛剛重逢的那個時候，大家都還是學生，有特別多的閒暇時光。
　　
　　兩個人有很多的時間可以用來聊天，顏灩基本上是把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顏灩是什麼事情都可以拿來和齊亦聊天的。
　　
　　齊亦那個時候還有不怎麼聊自己老爸的禁忌。
　　
　　到了顏灩這兒，完全是百無禁忌的狀態。
　　
　　「你爸爸說他見過我大伯，還和我大伯當兵那會兒的班長是合夥人。
　　
　　我覺得這是個非常有價值的信息，你容我回去好好思量斡旋一番。」顏灩和齊亦的爸爸聊完之後，心情也要比剛剛好了許多。
　　
　　雖然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讓這個信息的價值最大化，但顏灩忽然就有一種自己已經看到了曙光的感覺。
　　
　　有些時候，有些第六感，來的就是這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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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愛的路上（1）

　　「是嗎？我剛剛好像有聽到我爸說，他和你大伯只有幾面之緣啊。」齊亦覺得顏灩是故意這麼說安慰他的。
　　
　　「重點不是你爸和我大伯，而是李班長伯伯。
　　
　　用我堂哥的話來說，這是沃頓商學院談判學裡的「關鍵第三方」。
　　
　　反正呢，我早飯吃飯知道家人的態度的時候是很崩潰的，現在已經把信心又重新都收回到我的肚子裡面了。
　　
　　「真的呀？」齊亦笑著問顏灩，笑容裡面還待著意思不易察覺的勉強。
　　
　　齊亦現在想到的是，他自己剛剛知道他媽媽反對的時候，也是這麼的信心滿滿，以為自己很快就能搞定所有的事情，但結果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是啦是啦，齊生，珍珠都沒有這麼真啦～」顏灩故意用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特別可愛的廣東腔說話。
　　
　　「好，比珍珠還真。你好像很喜歡珍珠呢？」齊亦把顏灩摟在懷裡，輕輕地抱著。
　　
　　就好像，這樣的一個動作，就能讓自己從顏灩那裡「傳染」點信心過來一樣。
　　
　　「我又不是古代人，我喜歡珍珠做什麼？
　　
　　學CHANEL做珍珠山茶花啊？
　　
　　我才不喜歡珍珠呢，你什麼時候有看到我的設計用了珍珠的配飾了？
　　
　　珍珠在我這兒，就只有一個完美的用途——吃。」顏灩也不知道自己珍珠的這個口頭禪是怎麼來的。
　　
　　「這樣啊。」齊亦就說了三個字，也就沒有再說了。
　　
　　「對頭～先不管這些事情啦～
　　
　　本設計師已經決定給自己放一天的假，好好陪陪今天早上帥了本設計師一臉的小齊子了。
　　
　　接下來這段時間，估計要先回去，使出十八般武藝，好好哄哄我爸爸媽媽還有大伯大伯母了。
　　
　　你說吧～我們今天去哪裡吃喝玩樂好呢？」顏灩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顏灩現在滿腦子都是今天早上見面時候，齊亦臉上的那個笑容。
　　
　　身為人家的女朋友，怎麼能看著自己的男朋友從天堂跌落到地獄，卻什麼也不做呢？
　　
　　「哪兒都不要去，就想過日常生活。我已經太久沒有見到一個，不出在一個累到需要我抱回去的狀態的女朋友了。」齊亦的話是在抱怨，但語氣裡面卻充滿了心疼。
　　
　　而且齊亦的這句話，是貼著顏灩的耳朵說的。
　　
　　好聽的聲音，溫柔的語氣，一股微微的氣流，順著顏灩的耳朵飄過，帶著顏灩最熟悉的氣息。
　　
　　齊亦這麼小小的一個動作，顏灩的耳朵立馬就開始紅了。遇到妖孽，情難自已。
　　
　　「誒……你要不要裝這麼像啊？好像真的有多心疼我似的，我就算沒有『累睡著』需要你抱回去。
　　
　　回去之後，還不是一樣要『睡累著』？」顏灩想要用小小地抱怨來掩飾自己臉上現在的紅暈，輸人不輸陣才是王道啊。
　　
　　「我們家歪歪好像現在特別容易想歪呢？
　　
　　看來我這個做男朋友的確實是調教有方啊。
　　
　　歪歪現在說起『睡累著』都這麼的自然而然了呢～」齊亦看到顏灩現在的這個樣子，心都要化開了。
　　
　　顏灩明明不覺得自己在面對齊亦的時候，有多麼地容易害羞，可是她的整張臉，就這麼一點都不爭氣地因為齊亦的一兩句話，直接紅到了耳後根去了。
　　
　　身體的反應太過誠實，根本就沒有辦法掩飾，索性也就不再解釋什麼了。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心虛，心虛就是做錯事。
　　
　　可她哪裡有錯呢？
　　
　　明明就是對得不能再對的事情，不是嗎？
　　
　　因為顏灩忽然就安安靜靜地不說話了，一點都沒有平時非要把事情說出個所以然來的勁頭。
　　
　　齊亦就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女朋友，想要確定一下自己剛剛的玩笑話是不是開過頭了。
　　
　　好在，顏灩的臉上除了有一點懊惱的表情之外，並沒有一星半點的憤怒之色。
　　
　　等到顏灩的臉沒有那麼紅了，齊亦就和她說：「我們去逛個超市，買個菜，中午做飯給你吃，接著下午一起去看個電影，然後我就放你回去。」
　　
　　「你有這麼好心啊？」顏灩臉上的表情有點怪怪的，她其實有點想笑，但是又要忍著。
　　
　　顏灩還在不好意思，但又不想表現出來，她是沒辦法看到自己的樣子，不然她肯定會被自己給彆扭地不行。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的心不管好與不好，那也都是你的。你想它好呢，它就好，你想它不好呢，它就不好，全憑歪歪的心情。」齊亦說完，把顏灩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
　　
　　齊亦用了只有在跟顏灩說話的時候才會有的，特別真誠但又有點像是撒嬌的語氣接著說：「它現在跳的太快，需要你安慰一下。」
　　
　　齊亦強有力的心跳，從顏灩的指尖傳來，原來這就是一顆悸動的心啊。
　　
　　齊亦本來是抓著顏灩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臟，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他現在身處的這個小套房裡面，有床有顏灩。
　　
　　這兩個元素組合到一起，簡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齊亦把顏灩的手壓在自己的心房還沒有兩秒鐘，就立馬換了一個拉著顏灩手的方向，人也跟著轉身。
　　
　　齊亦打開套房的門，十指相扣地拉著顏灩的手走出了工作室。
　　
　　他本來是想要調戲一下顏灩，他最喜歡看女朋友被自己一兩句話就說得連耳根子都紅了的樣子。
　　
　　可他沒想到，自己的定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得這麼不堪一擊了。
　　
　　顏灩第一次到紐約看他的時候，他可以在床上看顏灩畫畫，也可以牽著顏灩的手躺在床上聊著聊著就睡著了，他以前都覺得自己一定是這個世界上定力最好的人之一。
　　
　　原來人，都是會變的，他的定力和自己想像中的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齊亦當機立斷地決定要在失控之前，把顏灩拉出工作室。
　　
　　顏灩的套房挨著顏凌的，而顏凌這會兒就在隔壁。
　　
　　剛剛就已經有了的這個清醒的認識，讓齊亦成功的保留了最後的一絲理智。
　　
　　不是每一張床，都是家裡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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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愛的路上（2）

　　齊亦在心裡告誡自己，從今往後，絕對不能在沒有合適的床的情況下，故意說些會讓自己女朋友臉紅的話。
　　
　　到頭來，最終受罪的那個人，只能是他自己。
　　
　　齊亦拉著顏灩的手出去，一言不發，力氣還比平時大了一些。
　　
　　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此時的齊亦，忽然有了最為深刻的體會。
　　
　　齊亦是那種逛超市的速度很快的人，他還沒有進去超市的時候，就已經先想好了自己要買什麼。
　　
　　任何一個超市，齊亦只要去過一次，就會記得什麼東西在什麼地方。
　　
　　諾大的一個超市，從進去到出來，前後五分鐘的時間，對於齊亦來說都算是長的了，這裡面有兩分鐘還是用在了結賬這件事情上。
　　
　　可齊亦今天進來超市已經十幾分鐘了，一言不發，一個東西也不拿，看起來就是個漫無目的來超市逛街而不是真的要買東西的人。
　　
　　顏灩先前最長有在紐約待過一個月的，那個時候，她不是沒有和齊亦逛過超市。
　　
　　顏灩總是抱怨她連東西都還沒有看清楚，齊亦就已經買完了。
　　
　　齊亦是嫌今天這是時間太多？
　　
　　逛半天啥也不買，該看的也早都應該已經看清楚了。
　　
　　顏灩一臉的疑惑，她男朋友忽然轉性，是不是轉得有點過了？
　　
　　「齊亦，你今天沒有想要買的東西嗎？要不今天我買我做？雖然沒你做的好吃，但是吃飽應該還是可以的。」顏灩做飯的手藝一般，最主要是缺乏實戰的機會。
　　
　　但一般歸一般，也還是有幾道拿得出手的大菜。
　　
　　齊亦把顏灩從墨爾本「算」出來的那一天，顏灩就有露過一手，只是那一天，齊亦作的「拋物線」空心菜，從長相就開始「驚豔」，把其他的所有東西都給比了下去。
　　
　　齊亦一直到這會兒才如夢初醒：「我來我來，我買菜太快，怕你都沒看清楚超市是什麼樣子，今天讓你看個夠。」
　　
　　「哦，這樣子哦，男友君還真是體貼呢～我現在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等著回去嘗嘗你的手藝了呢。你順便買點雞蛋和番茄，我也給你做幾道菜好了。」
　　
　　「幾道？」齊亦看了看齊亦，一臉的疑惑。
　　
　　「番茄炒蛋，蛋炒番茄，番茄蛋花湯，蛋花番茄湯，幾分鐘就四道菜了，可快了。」顏灩一臉的自豪。
　　
　　「呃，你在法國都是這麼吃飯的？」齊亦用手摸了摸顏灩的頭，摸完又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
　　
　　「哪能啊？我在巴黎能有空做飯？那不都得是一日三餐都靠泡麵才能活著到紐約來看你啊。」顏灩說話的語氣，就好像自己吃泡麵是做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一樣。
　　
　　「以後，不許你一個人去巴黎了。」齊亦停下腳步，非常嚴肅地看著顏灩。
　　
　　「呃，這你都信啊，你女朋友好歹也是Haute Couture設計師。
　　
　　遇到聊得來的固定客戶來試穿的時候，我都是有超級大餐可以吃的，而且還都是免費的午餐。
　　
　　她們能請到我吃飯，都是很開心的。
　　
　　巴黎好吃的餐廳我有沒有吃遍不敢說，但最貴的餐廳，我肯定都已經過了好幾遍了。
　　
　　你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吃飯的時候，我可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我都不帶你的。」顏灩笑著安慰自己的男朋友，剛剛那個一日三餐都吃泡麵的玩笑好像是開大了。
　　
　　「那沒有人試穿的時候呢？」齊亦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就好像是他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一樣。
　　
　　「你不是去過好多次巴黎的Maison Yan II嗎？
　　
　　你哪次去看我是沒有飯吃的？
　　
　　你女朋友好歹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的設計師了，光助理就有五個。
　　
　　像我這麼無良的老闆，難道還不會壓榨點剩餘勞動力啊？」顏灩裝出了一幅資本家的「醜惡嘴臉」。
　　
　　「你的那些助理，都是設計助理，你捨得讓助理幫你跑腿買飯？
　　
　　這麼得不償失的事情，並不符合你作為無良老闆的天性啊。」齊亦並不相信顏灩剛剛的說辭。
　　
　　「哈哈，你裝了監視器啊？這都知道？
　　
　　我和你說，Haute Couture 工作室不是有招工人數的要求嗎？
　　
　　我直到今年年初才發現，原來廚師也可以算是專業技術人員。
　　
　　我就找了個大廚，然後就可以進一步地壓榨設計師、設計助理還有其他專業技術人員的剩餘價值。
　　
　　你幫我招的那兩個設計師我相當的滿意，接下來成衣的線，打算更多地把設計交到他們手上。
　　
　　因為有了大廚，大家都沒有抱怨工作變多，而是覺得待遇變好了。
　　
　　可多設計師，排著隊想要來Maison Yan II，就算讓那些人從設計師退回到助理的位置重新開始都沒有意見呢～
　　
　　如果不是我這麼無良，哪裡有可能現在就抽身，把大部分的時間安排在紐約呢。
　　
　　我們Maison Yan II的待遇好著呢～」顏灩臉上寫了四個字「我是奸商」。
　　
　　「你找了一個星級大廚，專職給設計師做飯啊？」齊亦之前倒是沒有聽顏灩說起過這個安排。
　　
　　「對啊，除了設計團隊，還有我的裁縫和繡工，都是這個待遇。你這個編外人員，之前在巴黎的時候，不是也吃過我們工作室的工作餐啊？說什麼你都信，我像是那種會在吃這件事情上，虧待了自己的人嗎？」顏灩笑得一臉的得意，齊亦剛剛的反應，只能說明四個字「關心則亂」。
　　
　　「你給我吃的是工作餐啊？」齊亦問顏灩。
　　
　　「不然呢？你以為我女魔頭啊？讓助理出去給我買飯，買回來還得是熱騰騰的？你是電影看多了吧？」顏灩笑著打趣。
　　
　　「你怎麼會是女魔頭，你是小妖精」，齊亦說到這裡停頓了一秒，然後又接著補充道：「吸我血的那一種」。
　　
　　「美國哪有吸血的小妖精啊，怎麼也都得是吸血鬼才對吧，來吧，讓我嘗嘗男朋友的味道。」顏灩說完，拿起了齊亦推著購物車的一直手，輕輕地咬了一下虎口。
　　
　　連牙印都沒有的做個樣子就又把手給放下了。
　　
　　顏灩嘆了一口氣：「我男朋友，連手都長得這麼好看，實在是下不了口，我還是先在心裡和自己這個初代吸血鬼想要吸血的慾望大戰八百回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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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愛的路上 （3）

　　「你還有時間看吸血鬼的片啊？」齊亦笑得特別好看的眼睛，對上了顏灩的一臉遺憾。
　　
　　「那是啊Breaking Dawn（暮光之城）08年就開始追了。
　　
　　那個時候，你還在失聯，我還在無聊地畫著建築鋼筆畫。
　　
　　時間多到無處安放，不拿電影來填滿我的業餘時間，難道還一個勁兒地在那兒想你啊？」顏灩說話的表情很生動。
　　
　　齊亦看著顏灩現在說話的樣子，腦補了一下顏灩當時看電影的時候的情景。
　　
　　「一個勁兒地在那兒想我不是挺好的嗎？什麼叫難道？」齊亦笑著反問。
　　
　　「呃，我竟然無言以對。」顏灩一臉無辜地撇了撇嘴。
　　
　　「知道無言以對就好。
　　
　　可是，你以前不是還和我說『鬼片，那都是給有自虐傾向的人看的，明明怕的要死，幹嘛還要看？』。
　　
　　你還說像你這麼有品味的人是絕對不會看鬼片的。」齊亦不是沒有想過要帶顏灩去看過電影。
　　
　　高二的時候，剛剛確定關係的那陣子，齊亦還是做了一些想要帶顏灩去看電影的努力的。
　　
　　奈何努力了幾次顏灩從來都不接招，別說是去看恐怖片，就連齊亦第一次提議帶顏灩去看電影都沒有看成。
　　
　　齊亦記得很清楚，那是陳可辛導演的一部愛情片，《如果‧愛》，周迅、金城武、張學友主演的。
　　
　　齊亦都已經「不經意間」把顏灩「騙」到電影院了。
　　
　　顏灩在看宣傳海報的時候，明明還是很高興的，可是看完之後就忽然說自己不願意去了。
　　
　　顏灩當時給的理由是：
　　
　　「我姓顏，所以我是顏控，海報的男主顏值都沒有我們溫州中學的校草高，這樣的電影哪裡有可能看得下去啊？」
　　
　　拜託，主演是金城武好嗎，面對金城武都能扯出這樣的理由，其他的愛情片，齊亦就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嘗試了。
　　
　　好看的不行，那就試試看換一個類型。
　　
　　小男生帶小女生看電影，肯定覺得除了愛情片之外，最好的就是恐怖片了。
　　
　　結果顏灩就有給出了那個，只有喜歡自虐的人才看恐怖片的說法。
　　
　　齊亦在一邊「憶往昔」，想著想著就一臉幸福地笑了，那個時候是哪一年。
　　
　　高二，從2005年9月，到2006年7月。
　　
　　如果愛是2005年12月上映的電影。
　　
　　一轉眼，到現在都已經十年過去了。
　　
　　十年之前，十六歲的他喜歡上了即將年滿十五歲的顏灩。青春年少，懵懵懂懂。
　　
　　十年之後，這份年少的歡喜，變成了一往而深的愛情。
　　
　　時光如梭，光陰似箭。
　　
　　有什麼能夠比得過一路相隨的美好。
　　
　　我和你，共同擁有彼此的一整個青春年華。
　　
　　我的青澀只屬於你，你的美好只屬於我。
　　
　　在最好的年紀，遇到最好的你，一起成長為最好的自己。
　　
　　齊亦的心被突如其來的那些「恰同學少年」的回憶給填滿了。
　　
　　此刻，齊亦臉上的笑容，和他平時對著只要顏灩就會情不自禁揚起嘴角的那種笑容不太一樣。
　　
　　現在這個幸福的笑容，要比平時有感染力得多。
　　
　　顏灩看著齊亦笑，自己也跟著笑了。
　　
　　顏灩本來只是因為被感染，稍微配合一下，可她這一笑就忽然開始有點「根本停不下來」的感覺。
　　
　　不一會兒，顏灩就直接笑到連路都走不動了。
　　
　　「請問這位逛超市的美女，您是否吸入了過量的一氧化二氮（笑氣），需不需要我幫您打911叫救護車？」齊亦回憶過去的思緒終於還是被顏灩笑得只差沒有直接蹲到地上的行為給拉回到了現在。
　　
　　或許是齊亦要打911的話，把顏灩給「嚇」住了，顏灩儘量讓自己不要接著笑下去。
　　
　　「齊亦你有沒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怎麼說呢，07年，你去了北大之後，一直到2011年我又遇到你。
　　
　　那四年，從度日如年，到努力開始認認真真的生活。
　　
　　再次遇到你之前，我覺得那四年，漫長得像一輩子。
　　
　　可是現在，我好像都已經有點不怎麼記得，之前的那四年，我是怎麼生活在一個沒有你的世界裡的了。
　　
　　就好像曾經漫長的四年，實際上就只是眨眼一瞬間，而我和你，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分開過一樣。」顏灩終於停止了一氧化二氮「中毒」的反應。
　　
　　「嗯，聽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是有這樣的一種感覺。
　　
　　我現在也已經不怎麼記得，我曾經有一整年的時間，是神經衰弱到，需要靠藥物，才能勉強睡著的那種感覺了。
　　
　　有些事情，經歷的時候，總覺得是天大的事情，那些悲傷，反覆永遠都沒有辦法抹去。
　　
　　可是，一旦把丟失的愛情再找回來，就會發現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所有的悲傷都彷彿不曾存在。
　　
　　如果現在問我，那段時間，還有給我留下些什麼的話。
　　
　　那可能就只剩下，我永遠也不想再把你弄丟一次了。」齊亦的眼裡滿是深情。
　　
　　齊亦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摟著顏灩的肩膀，準備繼續往前走。
　　
　　「不行，你等我一下，你讓我再笑一會兒。」顏灩剛剛好不容易停下來的笑，這會兒忽然又開始有點忍不住了。
　　
　　「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真的打算要直接把自己笑暈，然後讓我送你去醫院吧？」齊亦被顏灩笑得有點不自在，就在超市買個菜，哪裡能遇到這麼好笑的事情。
　　
　　一會兒煽情，一會兒笑到就差腿抽筋了，這是要鬧哪樣？
　　
　　「不是，我是忽然想起了我媽送給你的一個稱號。」顏灩一邊笑，一邊回答。
　　
　　「什麼稱號？」齊亦停下前行的腳步，繼續摟著自己的女朋友。
　　
　　齊亦倒不是又什麼在大庭廣眾之下行為不軌的想法，而是擔心顏灩會直接笑到體力不支，倒地不起。
　　
　　這小妮子，平時也沒有這麼愛笑，今天已經連續笑了好幾分鐘，再這麼下去，肚子笑疼，那都是小事，直接笑暈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裡，齊亦放開了左手推著的購物車，雙手搭著顏灩的肩膀，他也被顏灩傳染地滿臉笑意，卻還是儘量嚴肅地對顏灩說：「好啦，不要再笑了，等下真的笑岔氣了怎們辦？你不要獨樂樂，有什麼好笑的事情拿出來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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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愛的路上 （4）

　　「嗯～好，哈哈～獨樂樂不是我的風格，我這不是正準備要和你說嗎？
　　
　　你在我媽那裡，有一個非常形象的特別稱號。
　　
　　估計我高中的時候，她就已經給你想好這個稱號了，只是一直也沒有當著我的面說過。
　　
　　我媽她管你叫『圖書館同學』。
　　
　　我也是你第一次到墨爾本找我的時候，才聽到這個說法的。
　　
　　你那次回去之後，我媽緊接著第二天也到墨爾本的。
　　
　　我就把你到墨爾本來找我的事情和我媽說了。
　　
　　然後，我媽就問我說你來墨爾本找我有什麼事。
　　
　　我就說『當然是談戀愛的，難道還催我交作業嗎？』
　　
　　你猜我媽說什麼？」顏灩說的這裡，還是覺得很好笑。
　　
　　齊亦不明白顏灩的笑點到底在哪裡：「你媽說，她以為我是找你一起去圖書館的。」
　　
　　「哈哈哈，哇塞，這你都能猜到，也太厲害了吧？你怎麼連我媽說的話都能猜得到呢？」顏灩一邊笑一邊問，問到最後還帶點鬱悶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你都說你媽給我賜名叫『圖書館同學』了，接下來的話，猜起來還有難度嗎？」齊亦有點受不了顏灩這麼可愛的樣子，就又拿自己的手去撥弄了一下顏灩黑得發亮的長髮。
　　
　　齊亦並沒有很經常執行自己腦子裡面，時不時就會出現的「摸頭殺」指令，以為顏小灩同學，並不是特別喜歡有人把自己柔順絲滑的長髮給弄亂。
　　
　　但一遇到女朋友「犯可愛」的時候，齊亦的手完全就不聽自己大腦的指揮。
　　
　　「哎，真沒意思，你就不能假裝先猜錯一下，然後再慢慢給出正確答案嗎？」顏灩瞪著眼睛嘟著嘴，一臉「憤怒」地看著齊亦。
　　
　　「好，我回去之後，就編寫一個優先給出錯誤答案的程序，然後再植入我的大腦。以後該犯錯的時候，絕對不給正確答案。」齊亦嘴上這麼說，但是臉上卻是一臉的疑惑。
　　
　　齊亦沒有把自己的疑惑給說出來，但顏灩卻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眼神問她，就「圖書館同學」這幾個字，真的有這麼好笑嗎？
　　
　　「不是。我和你說，那個時候，聽我媽說起『圖書館同學』這個稱謂，我就認真回憶了一下。
　　
　　我那會兒還在心裡腹誹，齊亦這傢伙也太沒有情調了，高中的時候好像真的是除了圖書館哪裡都沒有帶我去過。
　　
　　我和我媽說你來找我之前，我們不是都有四年沒有聯繫了嗎？
　　
　　先前那幾年，我就是各種想辦法讓自己擁有選擇性遺忘的功能。
　　
　　我把高中的好多記憶都封存起來了，再也沒有碰過。
　　
　　到後來也好像真的是有些忘記了。
　　
　　你剛剛說我不看鬼片，我才想起來。
　　
　　原來高二的時候，你是有想過要帶我去看電影什麼的，你並不是真正的『圖書館同學』。
　　
　　我覺得我媽給你的這個稱謂，應該更適合直接給我。」顏灩說這段話的時候，整個一個眉飛色舞的狀態。
　　
　　那種感覺，就好像忘記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然後又在關鍵的時刻想了起來。
　　
　　就和失憶的人忽然找回記憶的感覺是一樣的。
　　
　　這種感覺，一般人可能根本就沒有辦法體會。
　　
　　但齊亦從來都不是一般的人。
　　
　　齊亦也有過很長的一段不願意想起顏灩的時光。
　　
　　大概是他的選擇性忘卻功能沒有顏灩的那麼強大，所以齊亦整整失眠了一整年。
　　
　　但最終，齊亦還是成功地把一些記憶給封存了起來，很少去觸碰。
　　
　　齊亦的記憶，是在整理他和顏灩高中的那些往來信件的時候，又重新變得鮮活起來的。
　　
　　顏灩在拿到齊亦按照時間線整理好的信之後，就開始和齊亦熱戀，每天寫郵件啊，打電話啊什麼的，總之並沒有一整段非常完整的時間，可以讓她好好坐下來「憶往昔」。
　　
　　她看信的速度肯定沒有齊亦快，從齊亦那裡拿到電子版的頭兩天，顏灩是有打開過幾次的，可一開始看，就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情。
　　
　　一想，思緒就飄得老遠，到最後，顏灩把自己的思緒抓回來的時候，就會發現，你不是天色已晚，就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顏灩是被齊亦的「鬼片是給有自虐傾向的人看的」這句話，給徹底打開了自己塵封已久的記憶之門的。
　　
　　門打開之後，顏灩就直接開始「笑氣中毒」了。
　　
　　「想起來就好。」齊亦有點無語地看著自己笑得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女朋友。
　　
　　齊亦搖了搖頭，然後繼續無奈地發問：「對啊，你那個時候，你為什麼除了圖書館哪兒都不想去呢？」
　　
　　「哈哈，我的『圖書館同學』，不好意思，讓你背了這麼多年的黑鍋。
　　
　　個中緣由，我現在想起來就想笑。哈哈～
　　
　　你吧，那個時候就是知名的校草，而我呢，就還只是路邊不知名的小草。
　　
　　我其實特別喜歡看電影，而且什麼片都看。
　　
　　可我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又還處在從被針對到不被針對的過渡時期，根本就沒有現在這樣的自信。
　　
　　我當時就想啊，電影是我這種不思進取、庸庸碌碌的「芸芸眾生」喜歡的。
　　
　　像齊校草這樣的大神，肯定是只有徜徉在書海裡面才能使他感到快樂。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庸俗，就拉低了我們學富五車、才高八斗、驚才絕豔、卓爾不群的齊大校草的品味。
　　
　　我怎麼能讓大神因為我而走下神壇，食這人間煙火呢？
　　
　　於是就想盡辦法提升自己品味，以期哪天能夠配得上給大神校草提鞋的水準。
　　
　　到後來，在我發現，其實大神也有七情六慾，也需要菜米油鹽、吃喝拉撒的時候。
　　
　　那個一開始想要『將就』於『不知名的小草』的大神，就已經變成了『圖書館同學』，除了圖書館，哪兒也不想帶那株小草去了。
　　
　　可是，由於自己對大神的『顏控』，沒有辦法看得下去其他任何一部電影這樣的話，又是我自己說的，我也不能出爾反爾啊！
　　
　　如果我忽然提出說要看電影，那豈不是等於否定了我們校草的顏值？
　　
　　那個時候，我就後悔啊。真真是毀得腸子都青了。
　　
　　我就怨自己啊，我怎麼能這麼傻，怎麼就不能早點發現，大神也是人呢？」顏灩說到最後的時候，語氣就開始有點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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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愛的路上 （5）　作者章數打錯

　　「為什麼你誇人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罵人呢？」齊亦聽完顏灩對他也是人的評價之後，不知道自己是該鬱悶呢，還是該高興。
　　
　　「我明明就是在罵你啊，你哪隻耳朵聽到我有誇你的意思？」顏灩說完，還是有點想笑：「你說我當時怎麼就這麼作呢？」
　　
　　「你也知道你自己作啊？」齊亦把手放在顏灩的背上，用大拇指輕輕地幫她順氣。
　　
　　非常細小的一個動作，卻傾注了滿滿的愛意。
　　
　　齊亦是真的有點擔心用力過猛的女朋友會把自己給「笑壞了」。
　　
　　「啊哈，是啊，你說我怎麼沒有直接作死呢？」顏灩扶著超市的推車，側過頭來，用最甜美的笑臉，看自己身邊的齊亦。
　　
　　「歪歪為了逗我開心，還真的是夠拼的。
　　
　　我都知道了，你不要笑這麼辛苦了。
　　
　　你看你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等下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我沒事的，你好好照顧自己就可以了。」齊亦的表情裡面有興奮、有欣喜，但更多的還是心疼。
　　
　　等齊亦把這番話說完，顏灩忽然就有點愣住了。
　　
　　顏灩有些疑惑，她是為了逗齊亦開心才故意笑成這個樣子的？
　　
　　她壓根就並沒有這樣想過啊。
　　
　　然而現在想想，竟然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難道她的潛意識裡面確實是這麼想的？
　　
　　可連她自己都還沒有覺察出來的潛意識，齊亦又是從哪裡捕捉到的信息呢？
　　
　　「今天就一部大片上映，ANT-MAN（《蟻人》），漫威影業的，你有興趣看嗎？有興趣的話，我先上去選兩個位置。」齊亦徵求還早發愣的顏灩的意見。
　　
　　「有的有的，『圖書館同學』，我都說我什麼片都看的。
　　
　　我已經好久都沒有時間看電影了。
　　
　　好懷念以前和鮑鮑一起在墨爾本鬼混的日子。
　　
　　那個時候的生活，好像除了吃飯，就是看電影了。」顏灩一臉的憧憬，很自然而然地跟著齊亦換了一個話題。
　　
　　「你那個時候不唸書嗎？」齊亦問顏灩。
　　
　　「唸書，那都是玩累的的時候，偶爾拿來調劑一下的事情啊～
　　
　　怎麼能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讀書上呢？
　　
　　我既不是大神，也不是圖書館同學。」顏灩笑著接話。
　　
　　顏灩已經沒有繼續發愣了。
　　
　　人和人之間，有一些默契，叫做比你更瞭解你自己。
　　
　　如果那個和你擁有這樣默契的人，剛好是你的男朋友，那一定是再美好不過的事情了。
　　
　　人世間最大的幸運，莫過於此。
　　
　　「齊亦，我愛你。」顏灩毫無徵兆地就開始表白。
　　
　　齊亦本來是想說「我家歪歪，玩都能玩出一個Haute Couture時裝屋來」這樣子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崇拜」，聽到顏灩著突如其來的表白，齊亦就收回了自己所有的話。
　　
　　齊亦最後只回了一個字：「嗯」。
　　
　　這個字說完之後，齊亦還是一樣，左手放在購物車的把手上，右手放在顏灩的背上，就這麼一邊「安撫」顏灩，一邊環顧超市的貨架。
　　
　　齊亦的動作沒有一絲的停頓，就和壓根就沒有聽見顏灩剛剛說的話一樣。
　　
　　這個腹黑的傢伙，該不會是要來一個超級幼稚的，比如「你說什麼？我沒聽見」，或者「你能不能再說一次？」諸如此類的硬梗吧？
　　
　　男朋友面對自己的表白，嘴裡就冒出來一個似有若無的「嗯」字，顏灩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兩個人就這麼默默地往龜速前行。
　　
　　最終，還是顏灩先忍不住了：「齊亦，你今天真的不打算買東西嗎？你看購物車現在都還是空空如也，你要是還沒有想好買什麼，那我們就不買了吧，等下出去覓食然後再直接去看電影好了。」
　　
　　「買的，買的，你再給我一分鐘。」齊亦終於還是說話了。
　　
　　「一分鐘？」顏灩不知道齊亦要這一分鐘幹嘛。
　　
　　「2015年7月17日，ANT-MAN首映的日子。」齊亦在自己手錶上的分針跳到了下一格之後，才開始說話。
　　
　　「然後呢？這又不是什麼Star Wars（《星球大戰》），The Hobbit（《霍比特人》）還有The Twilight Saga（《暮光之城》）這樣成系列的。
　　
　　你總不至於要和我說，你已經喜歡這個系列很久了吧？
　　
　　貌似這是第一部吧？還是說你是漫威的粉絲？
　　
　　又或者，你沒有買到票？
　　
　　其實我什麼片都行，你隨便好了。」顏灩剛剛明明是開始了一個很「有愛」的話題，這一下子就被齊亦給帶偏了，索性也就直接略過了。
　　
　　「怎麼會，我誰的粉絲都不是，永遠都是歪歪你一個人的粉絲。
　　
　　2015年7月17日，上午10點20分，歪歪第一次，站在我的身邊主動和我說她愛我。
　　
　　我想要記住這個時刻，這可是我要珍藏一輩子的回憶。」齊亦拉著顏灩的手，放在了手推車上，然後把自己的手輕輕的蓋在了顏灩的上面，抓著顏灩的手一起往前推購物車。
　　
　　齊亦的心情顯然要比平時更好，但他的話卻比平時少了很多，就好像他真的有特別重要的信息需要鐫刻在腦海裡面。
　　
　　可是，以齊亦一騎絕塵的記憶能力，就顏灩剛剛的那一句，加起來五個字的話，根本就沒有必要把腦力開到最大去記憶。
　　
　　齊亦是要記住這種感覺，還是要記住今天超市裡的每一個細節？
　　
　　總不會是打算回去畫一幅畫吧？
　　
　　這工作量也太大了，就算是顏灩這種擅長畫鋼筆素描的，至少也得畫個幾天幾夜。
　　
　　「要不我拿手機給你拍張照怎麼樣？」顏灩提出了一個小小的建議。
　　
　　以齊亦那種數學家精益求精的性子，真要畫這麼一幅畫的畫，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的，這還得是在不需要工作的前提之下。
　　
　　「不要，照片只能照得到實物，照不到我此刻的怦然心動。如果一直看照片的話，我就會漸漸遺忘自己現在小鹿亂撞的這顆心。」齊亦抓起顏灩的手，深情的親吻了一下。
　　
　　「好吧，你長得帥，你說什麼都對。」顏灩終於搞明白，齊亦剛剛的那個「嗯」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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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愛的路上 （6）

　　齊亦很快就恢復到了他正常的購物速度。
　　
　　沒幾分鐘的時間，就把購物車幾乎給塞滿了。
　　
　　齊亦買了好多菜，牛排、鱈魚、牛油果、空心菜、阿拉斯加蟹……
　　
　　顏灩看了看自己面前已經滿滿噹噹的購物車，齊亦非俗「搜刮」的每一樣食材都是他以前做過，而且顏灩有特別表揚過的。
　　
　　可是，今天就一頓午飯而已，齊亦有必要買這一大車的東西嗎？
　　
　　這是要給她做多少好吃的呢？
　　
　　顏灩有點小小的期待，又有點擔心自己的胃容量。
　　
　　只可惜，顏灩的擔心，最後都成了多餘的。
　　
　　到了齊亦那裡之後，齊亦壓根就不讓顏灩動手，就直接繫上了顏灩給他設計的圍裙，開始收拾自己買來的食材。
　　
　　顏灩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情，閒著也是閒著，就提議幫忙洗菜。
　　
　　「你難得給自己放一天假，怎麼還能動手洗菜呢？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你去休息一會兒，聽聽歌，放鬆一下。我做好了再叫你。」齊亦堅決不同意。
　　
　　「『以後有的是機會』是什麼意思？你這麼快就暴露了你的司馬昭之心，會不會操之過急了一點？」顏灩聽齊亦說話，總是喜歡抓一些奇奇怪怪的重點。
　　
　　「以後的意思啊～就和你現在想的一樣，等那天我把你養成了胖嘟嘟黃臉婆……」齊亦說到這裡，側頭看了一下顏灩，立刻就被顏灩的眼睛裡面，忽然閃現出的兩道「足以致命」的目光，給「嚇得」不敢再造次。
　　
　　「誒呀，我怎麼一下把台詞給記錯了。『以後』這兩個字，在我的字典裡面的定義裡面是很長的。
　　
　　我說的以後有機會，至少也都要從下輩子起算的。
　　
　　這輩子就是現在這樣了，挺好的。」齊亦立馬就換了一個說法。
　　
　　女朋友「以眼殺人」的樣子實在是太猛，不對，太萌了，齊亦分分鐘就繳械投降了。
　　
　　「齊亦，你什麼意思？你是覺得，你這輩子受盡我的欺凌，現在就想著下輩子要怎麼報復我了，是也不是？」顏灩繼續不依不饒。
　　
　　「主子，小齊子這就去給您放水，您好好泡個澡。
　　
　　養足了精神，等下過來吃飯。
　　
　　小齊子衷心的希望，主子生生世世、永永遠遠都沒有機會給小齊子做飯。」齊亦畢恭畢敬地表達完自己的訴求，就解下圍裙，帶著顏灩這個「搗亂分子」出了廚房，直奔浴室。
　　
　　顏灩本來想說，「你能這樣想，主子我很高興」。
　　
　　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覺得自己又被齊亦給繞進去了，什麼叫生生世世、永永遠遠都沒有機會？
　　
　　顏灩搖了搖頭，決定認輸。
　　
　　既然自己咬文嚼字的實力和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就不要一天到晚地想著要在言語上佔齊亦的便宜。
　　
　　到頭來，吃虧的，多半還是她自己。
　　
　　能好好說話的時候，還是好好地說：「你之前不是說，想吃我給你做的番茄牛肉蓋澆飯嗎？今天材料這麼齊全，我就再給你做一回唄。」
　　
　　顏灩不再想著抬槓，她今天讓齊亦記得買番茄，主要還是為了做蓋澆飯的。
　　
　　「你一道番茄牛肉要做五六個小時，還得先把番茄熬成番茄醬。
　　
　　等你做好這番茄牛肉，今天的上班時間都過去了，你乖乖地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歪歪做一道菜，那絕對是高級定製，費時費料費精力。
　　
　　今天我們時間不多，你等會兒『下班』還要回家。
　　
　　別人做蓋澆飯都是為了節省時間，你這蓋澆飯一開做，就肯定連看電影的時間都沒有了。
　　
　　你不是都說好久沒有看電影了嗎？
　　
　　你呢～就乖乖的給自己放假，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咱們以後度蜜月的時候，你再給我做就好了。」齊亦聽出來顏灩沒有繼續抬槓的意思，也就不再用「小齊子」的語氣和她說話了。
　　
　　顏灩會做的菜不多，但只要會做的，都是已經到了吹毛求疵的境界的。
　　
　　作為一個有要求的吃貨，要麼不做，要做就必須要是好吃的。
　　
　　顏灩的番茄牛肉，因為連番茄醬都是現熬的，和那種隨便倒點番茄醬進去的番茄蓋澆飯，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
　　
　　番茄醬要熬五六個小時就算了，牛肉煮的時間比番茄醬還要久。
　　
　　到最後，顏灩硬生生地把番茄牛肉做出了入口即化口感。
　　
　　好吃是好吃，就是一天從早煮到晚，到最後出品的卻就這有一道菜而已。
　　
　　可是，抬槓這種事情，一旦習慣了，不是自己說忍就能忍得住的。
　　
　　顏灩菜剛剛才放棄和齊亦抬槓的想法不過半分鐘的時間，就又開始了：「小齊子，你皮癢了是不？誰要跟你去度蜜月？關鍵是，哪個腦子進水的人，才會覺得要在度蜜月的時候天天自己做飯吃？」
　　
　　「你今天對我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不滿呢？」齊亦本來是摟著顏灩去給她放水的，這會兒浴缸就在邊上，齊亦卻一點放水的意思都沒有。
　　
　　齊亦問完問題，也不等顏灩回答，就直接又說：「你今天對我的不滿是不是和欲-求有關呢？剛剛在你工作室的隱忍，是不是你今天對我所有不滿的根源呢？」
　　
　　上一秒還在廚房忙碌得像個大廚的齊亦，這一秒就直接變成了另一幅模樣，笑得一臉的狡黠和魅惑。
　　
　　「我……」顏灩有種想要望天興嘆的感覺，不是剛剛才意識到和齊亦抬槓是佔不到便宜的嗎？
　　
　　她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呢？
　　
　　顏灩只說了一個我字，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要說什麼。
　　
　　不過她也不用想了，齊亦根本就沒有給她繼續想的機會。
　　
　　齊亦的唇就這麼覆了上來。
　　
　　只不過，齊亦輕輕地舔了一下就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了。
　　
　　齊亦停下來，細細品味了一下，看表情，好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我的歪歪現在真的好有心機呢，連唇蜜都是巧克力味的。」
　　
　　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佔完便宜，還要說自己的女朋友有心機，這樣的男朋友，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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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愛的路上（7）

　　顏灩這會兒還是非常清醒的，這麼被人誣陷，是絕對沒有辦法忍下去的：「我……」
　　
　　顏灩本來想說「我哪有」，然後再解釋一下具體的理由之類的。
　　
　　顏灩本來就有一個從小就教導她不化妝不能出門的媽，做了高級定製之後，更是因為工作需要，時不時地都會有固定客戶過來試或者找她探討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顏灩都是會化好妝再去工作室的。
　　
　　但顏灩從來都只是化一個似有若無的淡妝，特別是到了發佈會的時節。
　　
　　顏灩在Maison Yan II工作室，經常一待就是20個小時以上，這樣的情況只適合化裸妝，如果化那種皮膚沒有辦法透氣的濃妝，那簡直就是和自己的皮膚過不去。
　　
　　好在顏灩的皮膚和五官，底子都很好，隨便打個底，抹點唇蜜，就已經非常的「膚白貌美、嬌豔欲滴」了。
　　
　　顏灩化妝，主要還是因為沒有足夠的休息時間，想讓自己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好一點，並沒有想要修飾自己臉上各種不足的意思。
　　
　　這一次，顏灩還是只說了一個「我」字，就沒有辦法再把話說下去了。
　　
　　「心機深重」的齊亦，在顏灩想要開口反駁的第一個字的音才剛剛發出來的時候，就順勢用自己的舌頭撬開了顏灩的嘴。
　　
　　不知道是不是早有預謀，齊亦剛帶著顏灩來到到浴室的時候，只是舔了一下顏灩的嘴唇，嘗了嘗味道。
　　
　　現在就完全是另外一種狀態了。
　　
　　一開始只是想要撬開顏灩的皓齒，淺嘗輒止，可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會變得不受控制。
　　
　　顏灩本來想趁著齊亦放她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提醒他，還有大餐等著他去做。
　　
　　可是最後說話的時候，卻已經有點忘記了自己是有什麼事情想要提醒齊亦。
　　
　　最終說出口的提醒變成了：「現在……還大白天呢……」
　　
　　顏灩這不說還好，一說齊亦問吻和手都開始下移，趴在顏灩的鎖骨那裡還和顏灩表達了一下感謝：「謝謝你告訴我，你今天晚上不會在我身邊。」
　　
　　一個雙人浴缸，一室旖旎。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齊亦還是第一次折騰一個精力充沛，體能儲備充足，沒有忙著趕飛機，沒有因為工作累到已經睡著的女朋友。
　　
　　一張雙人床，第二案發現場。
　　
　　什麼食材，什麼大餐，最後都成了浮雲。
　　
　　顏灩是拿著齊亦買的Shake Shack，一邊啃著漢堡，一邊掐著點來到了電影院。
　　
　　是誰說今天中午給她做超級大餐的？
　　
　　是誰說等她到了紐約常住之後，就不在朝朝暮暮的？
　　
　　原來，不在朝朝暮暮的終極解釋，是朝朝又朝朝。
　　
　　…………………………
　　
　　看完電影，助理開車來接顏灩「下班回家」，顏灩本來想先送齊亦回去，雖然並不怎麼順路，但齊亦住的地方和電影院很近，繞一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我走回去就好了，你還是直接回家吧。
　　
　　你要是繞道送我回去的話，我根本就不捨得放你回去了。
　　
　　如果情況允許，要送也應該是我送你回家的。
　　
　　可惜今天好像不是一個送你回『戰場』的好時候。
　　
　　我會很耐心的，你慢慢來，不要著急。」齊亦笑著送顏灩上車。
　　
　　「戰場」這兩個字齊亦還是從顏灩以前和他說的話裡面借鑑的。
　　
　　他的女朋友，看似大大咧咧，喜歡和他抬槓，找他麻煩，但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竭盡所能地給他信心。
　　
　　有一個對自己、對家庭、對愛情，都這麼有安全感的女朋友，是齊亦到目前為止的人生裡面，擁有的最大的幸運。
　　
　　以後也一直都會是。
　　
　　沒有誰的人生，是一馬平川的，沒有誰的感情，是毫無波瀾的。
　　
　　顏灩第一時間就把家人的態度告訴了他，和他商量。
　　
　　這可能是因為顏灩之前答應過，什麼事情都和他有商有量的，但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對他有信心。
　　
　　他不能一遇到問題，就沒有了信心，患得患失。
　　
　　顏灩說她可以搞定，他只要給顏灩足夠的耐心，然後靜候佳音就好了。
　　
　　齊亦現在的心情，和他早上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完全都不一樣了。
　　
　　他媽媽那麼反對，他都沒有想過要和顏灩分開，他應該對顏灩也對自己有信心。
　　
　　…………………………
　　
　　「大伯，您為什麼要和我爸爸媽媽一夥，反對我和齊亦在一起嘛～
　　
　　大伯從來都是和我一夥的～」顏灩回到家，首先看到了坐在客廳裡面的顏定邦。
　　
　　顏灩從進門第一句話就開始撒嬌：
　　
　　「我又不是要和齊亦的媽媽搭伙過日子。
　　
　　我和齊亦在一起都這麼久了，你和我爸我媽他們聯合起來反對，我會很不開心的。
　　
　　你看我都這麼早回家，無心上班了。」
　　
　　「早點回家不是挺好的嗎？女孩子，整天工作到半夜三更，也不像樣子。
　　
　　這種事情，你不要和顏凌學，他是男孩子，理應多努力。
　　
　　你有什麼事情，儘量都不要自己做，讓你哥做去。」顏定邦這會兒是用平時和顏凌說話的語氣在回應顏灩的撒嬌。
　　
　　顏定邦說話語氣不善。但就算這樣，字裡行間，也都是滿滿的關心。
　　
　　上個禮拜大伯母打聽到齊亦媽媽對顏灩的那些評價的時候，已經是比較委婉地轉達給顏定邦了。
　　
　　但顏定邦聽完之後，還是有點怒不可遏。
　　
　　如果不是因為他並不認識齊亦的媽媽，他搞不好都上門找人家要個說法了。
　　
　　簡直滿口胡言，蠻不講理。
　　
　　而且，他們也瞭解到，齊亦是單親家庭，從小就跟著他媽的。
　　
　　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婆婆，完全都不在顏定邦的可以妥協的範圍之內。
　　
　　顏定邦知道自己面對顏灩的撒嬌，並沒有太多的抵抗力，就索性從顏灩一進門，就直接非常明確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的弟弟和弟媳婦，從小都是對女兒奉行放養政策的。
　　
　　他這邊如果再不堅定堅決一點，到最後，就真的有可能被顏灩稍微地軟磨硬泡幾天，就直接妥協了。
　　
　　該堅持原則的時候，絕對不能有一點點的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