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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神遊小胖] 傳承鑄造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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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3-23 09:11:08 |倒序瀏覽 | x 6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8-4-9 00:28 編輯

【書名】:傳承鑄造師

【作者】:神遊小胖

【內容簡介】:

    以經歷為材料,智慧為爐火,以經歷具現化之力鑄造的每件裝備都獨一無二,值得凡世眾生百代傳承。

    其實……以上的一切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神器批發啦!


*1.全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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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3-23 09:12:02
第一卷 荒野邊城

    荒野夕陽,飲一杯酒,慶尚有餘生


第一章 一杯荒野餘生

    荒野,文明尚未觸及之地,遵循著大自然最原始的規則,散發著即殘酷又充滿野性魅力的氣息。

    山林、草原、湖泊,原生態的一切構成了最基本的荒野之地。而荒獸給荒野帶來生機活力,當然,對於那些被家族扔到荒野之中的人們來說,它們還意味著危險。

    夕陽鎮,人類文明與荒野交界線上一個普通的小鎮,說是小鎮也不過是鎮上的居民自誇,按照人類帝國的標準,常駐人口不過兩百人的夕陽鎮,只能算是一個村落而已。

    走投無路逃亡荒野的罪犯,競爭失敗進入荒野企圖最後一搏的貴族子弟,還有以獵殺荒獸為生的荒野獵人,造就了夕陽小鎮畸形的繁榮。

    荒野酒館,就是這種畸形繁榮的主要受益者,罪犯在這裡喝壯行酒,貴族子弟在這裡飲苦酒,荒野獵人則把這裡當成第二個家。

    一年前,荒野酒館裡多了一個黑髮黑眸的調酒師,他叫周墨。

    一塊白抹布,被一隻普通的手用力的擦洗著黒木櫃檯,朗姆酒與紅啤酒灑落造成的污跡被艱難的抹去,周墨一絲不苟的清理著自己的崗位。

    現在是清晨,宿醉的酒鬼們還在酣睡,酒館沒有什麼生意,而酒館的老闆,紅鬍子大叔,還要一刻鐘才會過來,足有數百平米的酒館中,只有周墨一人。

    將最後一點活忙完,打量了一番重新變的整潔的酒館,周墨吐出一口濁氣,掃了一眼酒館外躺了一地的醉漢,黑色的眸子亮了亮。

    周墨未來之前,紅鬍子大叔的規矩是所有在酒館裡醉倒的客人,在午夜關門之後,全部扔出酒館,天明之時,來開門的紅鬍子大叔會一腳一個將他們踢醒,用能夠吵醒整個鎮子的大嗓門叫他們進來繼續喝酒或者滾蛋。

    周墨來了之後,規矩依然是這個規矩,不過中間多了一個過程。

    走出酒館的實木拱形大門,周墨伸出右手,在每個醉漢的額頭摸了一下,期間不乏警覺者猛的睜開雙眼,但看到是周墨,又重新癱倒在地,不再理會。

    據說周墨被紅鬍子大叔撿到時,癱在酒館外面的酒鬼中,渾身發著高燒,若不是紅鬍子大叔關門後發覺這個黑髮小子呼吸不對,摸了他額頭一把,周墨早在那個寒冷的夜晚無聲無息的死了。

    所以,周墨便養成了一個習慣,睡覺前和早晨幹完活後,都要看看這些醉漢們是否生病。

    酒館外醉倒的漢子足有十七八個,大多是穿著皮甲裹著披風的荒野獵人,少數幾個內裡襯著絲綢衣服,這是被家族扔到這裡的貴族。至於在帝國境內走投無路的罪犯,他們大多形色匆匆,在酒館採購一批生活物資後,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周墨的動作很敏捷,在橫七豎八的醉鬼間敏捷的移動,足尖沒有帶起一絲灰塵,當週墨的手掌觸碰到最後一位醉鬼的額頭時,不知為何周墨的腳下微微一頓,小鎮的土地上被深深的印下了一個腳印,周墨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發現這是一個落魄貴族子弟,長相極為俊朗,五官俊美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還有著一頭金色波浪長髮。

    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落魄的貴族,沒有發現任何能夠代表貴族身份的紋章和圖案,周墨微微皺了皺眉頭,按照紅鬍子老爹的說法,這種看不出身份的貴族,才是來頭最大的,同時也是最危險的。

    以後離這人遠點。這個念頭在周墨腦中閃過,緊接著便被一股喜意替代,過去整整一年的收穫,都沒有在這個落魄貴族身上得到的來的多。

    足下用力,抹平了踩出的足印,周墨回到酒館中,雙拳緊握,原本很是寬鬆的麻布衣服,瞬間被周墨全身上下隆起的肌肉撐滿,擼開袖子,周墨手臂上筋絡凸顯,色澤黝黑,隱隱有著金屬光澤。

    「不錯,筋絡純黑,雖然火候還差些,但離黑鐵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紅鬍子大叔的聲音突然出現,周墨抬頭嘿嘿一笑,松了拳頭,身形又恢復了正常。

    紅鬍子大叔身材極為魁梧,站在櫃檯外面如同多了堵牆一般,臉上有著如同火焰怒放一般的顯眼紅鬍子,紅鬍子大叔好像有矮人的血統,鬍子很大,眼睛卻很小,其中閃著精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周墨,冷哼一聲,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黒木櫃檯,見沒有灰塵彈起,這才滿意的坐了下來。

    周墨看著奇怪,今天還沒有聽見紅鬍子大叔的大嗓門,而且看紅鬍子大叔的樣子,也沒有去踢醒那些酒鬼的意思。不過紅鬍子大叔從來不問他的來歷,同樣,他也從來不問紅鬍子大叔的事情。

    以最烈的雪山燒刀子為底,然後是血葡萄,鮮牛血,海上朗姆,周墨很快調出了一杯酒,倒在橡木杯裡,放在紅鬍子大叔的手邊。

    酒液粘稠,在足有碗口大小的杯子裡打著漩渦,暗紅色的酒液如同正在醞釀中的岩漿。

    紅鬍子大叔一口將酒液飲盡,死死閉著嘴唇,屏住呼吸,感受著腹中如同火山爆發般的*,沙場斬首似的血腥,直到*退卻,只剩海風一樣的淡淡腥味後,才長長吐出一口酒氣。

    一年前,被紅鬍子大叔救了,又治好了發燒的周墨,全身上下被剝得精光,所有哪怕能夠換一個銅子的東西都被紅鬍子大叔扣住,並且紅鬍子大叔還要將他賣給某個人販子抵償醫藥費,周墨就是用了這麼一杯酒,換來了如今安身立命的工作。

    被這杯「海上男兒」激起了全身血氣的紅鬍子,狠狠的將橡木就被砸在櫃檯上,然後猛的起身,口中不乾不淨的嘀咕了一句:

    「苟日的的獅心家族,苟日的的帝都暗衛,苟日的的政治!」向酒館外走去。

    周墨聽到獅心家族四個字,就吸了口涼氣,剩下的話則讓周墨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苟日的的醉鬼們,都給老子滾起來,兩個選擇,進來繼續喝,或者滾到荒野去喂荒獸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讓周墨從剛剛的顫慄中清醒過來,自嘲一笑,那些****的都是大人物,但和他一個小酒保沒關係不是?

    夕陽鎮的一天,就在紅鬍子大叔如同公雞打鳴一般的吼聲中開始了。

    十個銅子一杯的劣質朗姆酒,一個金幣一杯的海上男兒,十個金幣一杯的帝都風情,一杯一杯酒從周墨手中送出,又進了這些醉生夢死男兒的胃裡,花錢的痛快無比,收錢的也樂在其中。

    周墨過著和之前一年同樣的安穩日子,好像早上聽到的話從未自紅鬍子大叔嘴裡吐出來過。

    天空中一個上弦月,一個下弦月,一個半月同時出現,意味著已經午夜,酒館中的大部分客人已經離開,只剩下一些喝的爛醉的酒鬼。

    「全都扔出去!」

    細細品著一杯周墨特調的「黑夜驕陽」,紅鬍子大叔有些不捨手中的酒杯,於是將這個活計扔給了周墨。

    一手提著一個醉鬼,然後用柔勁扔在土地上,這是最後兩個了,周墨抻了個懶腰,腦中已經想著自己那張兩個月前才買到的鬆軟大?床,一會關門後喝上一杯「月泉」,然後一覺睡到天亮,這是周墨一天中最舒服的事情。

    彎下腰,照例摸著這些醉鬼的額頭,直到最後一個,周墨毫無收穫,有些失落的嘀咕了一句:

    「一群只知道喝酒的廢柴,一點長進都沒有。」

    起身正要回轉,卻看見鎮外黑暗中,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手上似乎還提著什麼東西。

    只是稍一駐足,那人影已經進了鎮子,接著酒館中的燈光,周墨認出了這人,竟是那個給他帶來極大收穫的落魄貴族。

    心中暗罵了一句:「真是倒霉!」周墨趕緊進了酒館,看到紅鬍子大叔還在一臉陶醉的品著「黑夜驕陽」,周墨說了一句:

    「紅鬍子大叔,我先去睡了,走時別忘關門。」

    紅鬍子大叔冷哼一聲,將酒杯放在了櫃檯上,沉著聲音說道:

    「小子,你且等著,一會還要調一杯酒,規矩不能壞!」

    周墨腳步一沉,面色發苦,但還是回到櫃檯內,紅鬍子大叔的規矩,就是整個夕陽鎮的規矩,周墨沒有心思也沒那個實力打破紅鬍子大叔的規矩,所以就只能遵守。

    門外突然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這明顯是門外的人故意如此。

    「如果不想參與進來,一會就不要說話。」

    周墨耳邊突然響起紅鬍子大叔的聲音,這聲音與尋常說話聲不同,竟然是直接在他耳邊響起,好像紅鬍子大叔在他耳邊輕聲說話一般。

    周墨不由看向紅鬍子大叔,卻見紅鬍子大叔還在慢條斯理的品著酒,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頭金色波浪長髮,整個人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的落魄貴族走了進來,碧藍色的眸子掃了一眼周墨,還帶著殺意的目光讓周墨背後一寒,不敢與之對視,然後落魄貴族的目光落在紅鬍子大叔身上。

    落魄貴族凝視了一會,身上的殺意慢慢消散,然後走到櫃檯前,手中拎著一個足有牛頭大小的包裹,明顯從內襯衣衫上扯下的絲綢面料上,透出暗黑色的液體,還帶著一股金屬的鏽味。

    「砰!」包裹被仍在了櫃檯上,周墨垂著眸子,彷彿什麼都沒看到。

    紅鬍子大叔卻連看都沒看那個包裹,小眼睛盯著酒杯中的酒液,猶豫了一會,然後不捨的嘆息一聲,一口將殘酒飲盡,仰著脖子回味了好一會,方才吧唧了幾下嘴巴,意味著他喝完了這杯酒。

    將包裹扯到了身前,落魄貴族沒有阻止,只是微微抽動鼻子,然後目光看向了紅鬍子大叔的酒杯,喉頭動了動,碧藍色的眸子看向了周墨,剛要開口說話,紅鬍子大叔已經打開了包裹。

    惡魔,周墨從未見過惡魔,但是看到那顆頭顱的瞬間,心底就湧上了惡魔這個名詞,頭生獨角,皮膚如灰革,無發,頭皮上滿是猙獰褶皺。

    強忍著沒有丟臉的倒退幾步,強自保持著垂目站立的姿勢,倒是讓那落魄貴族讚許的看了周墨一眼。

    「食鐵魔首荒獸,魔首完整無缺。」紅鬍子大叔漫不經心的給出了評價,然後便久久不語。

    紅鬍子大叔不說話,落魄貴族也就不開口,似是等著紅鬍子大叔的決斷。

    半晌……

    「給他一杯荒野餘生。」

    周墨如同機械一般的動了起來,荒野餘生,唯一一種周墨來酒館之前便存在的調酒,只給那些在荒野之中完成了家族任務,最後一搏取得成功後,能夠重返家族的貴族子弟,是荒野酒館的敬意,也是紅鬍子大叔的認可。

    用最烈的地底龍舌蘭酒為底,加生獸血,魔魚籽,荒野鮮煙葉汁液,酒色如荒野夕陽,觀之讓人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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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3-23 09:12:25
第二章 傳承裝備:獅心腰帶

    周墨將夕陽般的酒液倒入酒杯之中,如同天邊傾下的虹彩。

    本來這時候,周墨要說上一句:「祝賀你荒野餘生,過往磨難已如夕陽消逝。」但是紅鬍子大叔有言在先,周墨又真心不想參與進去,於是只能聳聳肩,悼念自己丟掉的一個耍帥機會。

    落魄貴族凝視著杯中夕陽般的酒液,碧藍的眸子中有些悵然,突然抬頭看著周墨,極為俊朗如同雕塑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笑容。

    端起酒杯,一口飲盡夕陽,腹中酒液頃刻般躁動起來,看似溫柔的酒液此時化為刮骨鋼刀,穿腸毒藥,迅猛而劇烈的疼痛下,落魄貴族面色一陣慘白,緊接著,淡淡的清涼如同清晨的春風般在腹中蕩漾開來,春風吹拂之地,疼痛如寒冰被春風拂去,暖暖的感覺如初夏海邊的陽光。

    落魄貴族閉上了眼睛,似是沉思,又好像在凝望自己,忽然開口:

    「艾爾?獅心,祝賀你荒野餘生,過往磨難已如夕陽消逝。」

    周墨一愣,看向紅鬍子大叔,紅鬍子大叔也露出些微的驚愕來,旋即用那震動整個酒館的大笑聲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好啊,想不到帝都之內,獅心城堡中,也有人知曉我這鳥不拉屎地方荒野酒館的名聲,我紅鬍子的名頭在帝都也是響亮的嘛!」

    紅鬍子大叔笑的像個孩子,蒲扇般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拍著黒木櫃檯,櫃檯上的兩個酒杯跳起三尺,再落下,再跳起,卻沒有摔倒一個。

    艾爾?獅心雙眸一亮,讚了一句:

    「荒野巨人,紅鬍子名不虛傳。」

    藉著這個話頭,艾爾?獅心想要接著說話,卻被紅鬍子一抬手阻住。

    「小子,你來這也一年了,一直沒問過你,最拿手的酒是什麼?名鎮帝都的黃金雛獅也聽說過紅鬍子荒野酒館,值得痛飲一杯!」

    周墨聽到這個問題,眼神凝滯了剎那,一年前那燈紅酒綠的生活片段在眼前略過,旋即無奈一笑,便是沒有這神奇的遭遇,恐怕現在的自己,也正在吧檯後,調著那杯酒吧。

    也不說話,周墨動了起來。

    五穀雜酒為底,加蛇蛋清、馬奶酒、青稞酒、綠茶。酒色天青如碧,倒入酒杯之中,卻又化成土黃之色,樸實無華,好似大地,能承載萬物。

    兩杯酒放在櫃檯上,周墨擺了個請的手勢,然後一言不發,轉身出了櫃檯,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紅鬍子大叔與艾爾?獅心對視了一眼,然後一齊飲盡杯酒。

    出乎意料的,酒液入口,卻淡若清水,甚至帶著一絲山泉才有的清甜。

    落入腹中,綿長醇厚的香氣方才湧了上來,其中還夾雜著幹脆的辛辣,在腹內衝擊蕩漾,似是金戈鐵馬。

    金戈未折,馬蹄聲在耳,腹內酒液忽而轉暖,暖的深沉,如同在深秋季節吞下一口熱湯,在腸胃之中千回百轉,轉曲流觴,回味悠長。

    一杯酒,讓兩個截然不同人沉浸其中,一夜無語,轉眼已是天亮。

    周墨自是知道自己這杯酒對於第一次品嚐的人來說,會有什麼反應,卻無心理會,回到房間後,將自己仍在大?床上,突然發現他曾經從未發現,那杯酒對他來說竟然如此重要。

    晃了晃神,將自己從緬懷的情緒中拉了出來,既來之則安之,活好當下才是正理。

    周墨微微閉上眼睛,視界中自己變成了一團拳頭大小,微微帶著黑鐵雜色的白色光團,光團上還附著著一枚被黑鐵包裹,唯有核心一點還是白色的光團,這光團只有指肚大小,周墨稱之為經歷光團。

    將注意力集中在這經歷光團上,周墨開始讀取光團中包含的信息。

    「獅心鍛體法,獅吼淬體法,倦獅養身法。」

    一套完整的通往黑鐵生命的鍛鍊法。

    緊接著,就是年少的艾爾?獅心,連續五年,沒有一日停歇的鍛鍊經歷,每日七個小時的鍛鍊,從最初七個小時只能完成一套鍛鍊,到最後一個小時七套,周墨在一瞬間讀取了艾爾?獅心五年的經歷。

    讀取完畢後,周墨心念微動,代表周墨自己的光團微微顫,經歷光團突然消失。

    周墨睜開雙眼,身前一團足球大小的淡黑色光芒出現,片刻之後,光芒消散,一件模糊的長條狀器物憑空出現,一開始還只是一道虛影,但迅速的開始凝實。

    與之同步的是,周墨全身緊繃,身上所有組成部分都劇烈顫抖起來,豆大的汗水混雜著渾濁的雜質從每一個毛孔中溢出。

    把一個人每一根肌肉纖維,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骨頭,每一個器官全部拆開後再組裝所帶來的痛苦發生在周墨身上。

    周墨痛的幾乎喪失了感知痛的能力,一口白牙幾乎咬碎,周墨此時不知多想暈過去,失去意識也就可以逃避這比凌遲更甚的痛苦,可惜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他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喪失了功能,所有的痛苦一絲不差的被他感知。

    終於,虛影凝成了實物,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周墨身上的痛苦隨之消失,整個人如同被抽調骨頭肌肉一般,軟到在地上,似是閉過氣去,好半晌周墨才緩了過來,開始劇烈喘息起來。

    「一次性得到艾爾?獅心五年努力得到的成就,就要一次性承受他五年受到的痛苦,真他嗎夠公平的!」

    足足兩個小時時間,周墨才有力氣挪動身子,坐了起來,右手微微握拳,整個右手全部化為了純黑色,肌膚表面泛著只有最上品黑鐵才有的光澤。

    周墨大喜,果然不愧帝國最頂級貴族,獅心家族秘傳的鍛鍊法,效果當真也是最頂級的。

    周墨全身用力,整個身體全部化為黑鐵色澤,閉上雙眼細細感知,周墨發覺,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器官都化為了黑鐵之色,只剩下大腦與心臟還是正常顏色。

    「大腦不用管,那不是現在能夠解決的問題,只要心臟化為黑鐵,就是從平凡生命進階到物理態生命黑鐵階了。」

    生命向上層次進化的喜悅,暫時壓制住了身體的疲勞,周墨興匆匆的感知著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直到疲憊湧了上來才作罷,躺倒在床上。

    這時,周墨才拿起那經歷光團具現出的東西,竟然是一條腰帶。

    腰帶通體皮質,色澤暗黃,有圓形金屬扣帶,扣帶呈粗獷的獅頭摸樣。

    周墨閉上雙眼,視界中原本腰帶的位置出現了一團拇指大小的經歷光團,將注意力集中在光團上,一道信息反饋到周墨腦海。

    傳承裝備:獅心腰帶。

    裝備要求:獅心家族血脈傳承者。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佩戴者獲得艾爾?獅心准黑鐵生命狀態覆蓋,自動獲取獅心鍛體法、獅吼淬體法、倦獅養身法傳承信息。

    裝備的屬性不出周墨的意料之外,但那裝備要求讓周墨若有所思。

    「只有血脈傳承者才能佩戴嗎?難怪叫做傳承裝備呢!」

    腦中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獅心家族、帝都暗衛、紅鬍子老爹、艾爾?獅心,有限的信息在周墨腦袋中漸漸串聯成線。

    「這東西應該能夠賣上一個大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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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3-23 09:12:57
第三章 惡客

    清晨,周墨走出臥室,紅鬍子大叔與艾爾?獅心已經不見,櫃檯上只留下兩個空空的橡木杯。

    照例探視了一番醉鬼們,周墨開始清理混亂的酒館。

    一切變的整潔後一刻鐘,紅鬍子大叔的大吼聲如期而至,兩個人的生活精準如紅楓老字號的手工鐘錶。

    周墨調好了一杯「海上男兒」,卻遲遲不見紅鬍子大叔進來,不由回頭向窗外望去。

    滿地的酒鬼已經消失不見,紅鬍子大叔站在酒館前不遠處,有些禿頂的紅頭髮直直炸起,猶如燃燒的火焰。

    紅鬍子身側不遠處,夕陽鎮的入口,不知何時來了一隊人,為首的是披著大紅色獸皮披風,帶著一頂紫銅帽子的無須中年人。

    無須中年人身後,跟著兩隊二十名著紅錦荊棘紋勁袍的幹練青年,全部配腰刀,刀呈新月狀。

    紅衣,新月刀,周墨雖從未見過這等裝束,但是一年來的見識給了周墨答案。

    「皇帝內侍師團,紫銅帽子,來的是三大師團長之一,紅錦荊棘袍,是皇子近身侍衛。」

    周墨眉頭不自主的跳動起來,昨夜紅鬍子大叔給了艾爾?獅心一杯「荒野餘生」,那是象徵著能夠回返家族的通行證。今天一早,應該在帝都戍衛皇宮的內侍師團就來了人,這說明什麼?

    「來者不善!」

    四個字跳入周墨腦海。

    周墨只是一轉身,下一刻便出了櫃檯,毫無聲息的到了自己房間內。

    厚重的黒木衣櫃被周墨輕巧的搬動,露出後面木質牆壁上一人高下的凹陷。

    這凹陷明顯是人為造成的,邊緣還有小型利刃劈砍的痕跡,周墨在發現自己獨特能力的第二天夜裡,艱難的用一柄劣質匕首挖出了這個凹陷。

    凹陷內有不少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吊墜,靴子,手套,凡是能夠佩戴在人身上的東西幾乎都能在凹陷裡找到。

    最顯眼的是兩種兵器,一對荒野獵人常用的雙刀,一柄軍隊制式的騎士重劍。

    周墨迅速的將凹陷內的小玩意佩戴在身上,全副武裝起來,然後目光在兩種兵器上猶疑了剎那。

    「紫銅帽子的內侍師團長,至少也是物理態精金階生命,甚至突破了物理生命階位,是神秘態生命也有很大可能,希望紅鬍子大叔能夠應付的了。」

    「二十個皇子近身侍衛,配新月刀,應該是偏速度類型,至少達到物理態黑鐵階,不能硬拚,只能保命。」

    周墨一把抄起那一對雙刀,分左右隱在袖中,將衣櫃歸位後,身子只是一晃,竟然在原地留下了殘影,下一刻就出現在了酒館門口,竟是比之前快了許多。

    身子貼在酒館粗重的門柱後,側耳聽著外面的聲音。

    風吹動泥土的聲音,鄰居布店老闆的清微鼾聲,甚至地下蛇蟲鼠蟻轉動的聲音,都被周墨聽在耳中。

    周墨皺眉,似乎少了點什麼,旋即面色一繃,加持了荒野獵人中最出色的斥候,風語者洛薩的聽風之術後,整個夕陽鎮範圍內哪怕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瞞不住他,此時外面站著二十二名大活人,他卻沒有聽見哪怕一絲的呼吸聲。

    紅鬍子大叔與那紫銅帽子實力高深莫測倒不意外,但那二十個紅錦荊棘袍的青年竟然也能逃得過風語者的聽力,這讓周墨心頭一沉。

    「今日若是不能善了,恐怕只能逃往荒野避難了。」

    此念一起,周墨目光向黒木櫃檯的地步瞥了一眼,那裡有一個背包,裡面是糧食和清水,可供成人生存十天。

    「荒野巨人,紅鬍子麥肯?史矛革,山丘矮人王后裔,天生黑鐵生命,一百七十年前因引發秘銀礦脈崩塌,被部族放逐荒野,五十年前靈啟,成就神秘態生命,與貴族元老會達成協議,建立了夕陽鎮與荒野酒館,持有傳承武器,地動巨錘,傳承甲冑,鋼鐵壁壘。」

    無須中年人說起話來慢條斯理,還用著周墨聽起來很困難的貴族雅音,再加上面白無鬚,整個人陰柔到了十分,與那一身大紅的裝束對比強烈。

    無須中人年先開了口,紅鬍子大叔一直豎著的頭髮就落了下來,一橫身子,從側對變成面對帶著紫銅帽子的無須中年人,聲如雷震的說道:

    「你既然知道紅鬍子,那就應該知道紅鬍子的規矩。」

    無須中年人面無表情,從大紅披風中伸出一隻手,伸出一根食指,姿態輕柔優雅的憑空點了兩下。

    「兩條規矩,第一,身上背著通緝令罪犯的只去不回;第二,放逐入夕陽鎮的貴族,只要拿到指定獵物的就可返回帝國。在下對荒野巨人的規矩沒有異議。」

    紅鬍子聞言用酒罈大小的拳頭錘了兩下胸口,高揚了下鬍子,即是示意無須中年人說的沒錯,也是宣告這裡是他紅鬍子的地盤。

    無須中年人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他笑了笑,笑容有些扭曲,似乎十分不習慣。

    「荒野巨人閣下鎮守夕陽鎮,五十年來從未被人破過規矩,在下是十分敬重的。」

    無須中年人頓了頓,臉上笑容收斂。

    「但閣下莫要忘了,五十年前閣下在荒野遊蕩,無家可歸時是哪一家收留了閣下。」

    這話一說,紅鬍子臉上的毛髮砰的一聲炸開,整個人好像發怒的火獅子一般,怒吼一聲如同巨雷。

    「山丘矮人從不忘記恩人,鷹揚大公的恩情麥肯?史矛革沒有一刻忘懷!」

    無須中年人堆紅鬍子的話似乎很滿意,臉上又露出了彆扭的笑容。

    「五十年來鷹揚大公似乎從未要求閣下做過任何事情吧,反而庇護了閣下整整五十年,未讓一名矮人踏足過夕陽鎮的範圍,這恩情不可謂不厚吧!」

    紅鬍子忽的有些狂躁起來,鬚髮之中竟然有星星點點的火星怒射而出,空氣中開始有淡淡的硫磺味道。

    無須中年人似乎毫無察覺,彈了彈整齊修長的指甲,還是用那慢條斯理的貴族雅音說著:

    「艾爾?獅心將鷹揚大公爵最鍾愛的小兒子廢掉了命根子,現在艾爾?獅心來到了閣下地盤,閣下為何不趁機報答一番鷹揚大公的恩情呢?」

    周墨聽到這裡皺了皺眉毛,他瞭解紅鬍子大叔的脾氣,如果真想對面那人所說一般,在艾爾?獅心到達夕陽鎮的第一天,就會被紅鬍子大叔用拳頭錘成肉泥,紅鬍子大叔向來恩仇必報,立場分明。

    但是紅鬍子大叔非但沒有動手,而且雖然讓周墨調酒前有些猶豫,但是整體來說只是走程序,其中沒有任何故意刁難之處。

    「這其中定然有我不知道的隱情。」

    周墨皺眉苦思,突然想起昨日紅鬍子大叔嘀咕過的話來。

    「獅心家族、帝都暗衛、政治。政治?」

    周墨似乎有所領悟,世間的一切事情,只要沾上了政治兩個字,就會變的複雜,就會形成漩渦,將所有相關的,不相關的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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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3-23 09:13:22
第四章 黃金雛獅

    紅鬍子超過兩米五的身軀微微一抖,身周空氣竟似湖水般泛起漣漪,一柄長柄巨錘就被紅鬍子握在了手中,於此同時,一套暗金色的魚鱗甲冑將紅鬍子包裹其中,只餘兩隻似有火焰在向外噴吐的眼睛。

    荒野巨人張開了獠牙。

    無須中年人面色微沉,語音不復慢條斯理,急促起來:

    「怎麼,閣下忘恩負義不說,還要阻攔我們這些為奴的為小主人報仇不成?」

    荒野巨人未成神秘生命時,獨自在荒野中生存百年,威名赫赫,便是無須中年人常年呆在深宮,也是聽說過的,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願與這位紅鬍子為敵。

    紅鬍子按著長柄巨錘,聲音沉悶如雷:

    「鷹揚大公如果有命,一紙書信傳來,紅鬍子無有不從,便是讓紅鬍子毀了這夕陽鎮重回荒野與荒獸為伍,也毫不猶豫。」

    「你拿出書信,只要見到鷹揚大公的話,你們便是拆了夕陽鎮紅鬍子都可以幫你!」

    無須中年人面色愈發陰沉,簡直要滴出水來,聲音越發急促,帶出一絲尖銳來:

    「紅鬍子,我身後是三殿下的近身侍衛,別告訴我,你不認識他們身上的荊棘紋代表了誰,三殿下的母親可是鷹揚大公的嫡女,出嫁時你紅鬍子也是送了重禮的!今日莫非一點情面都不講了嗎?」

    紅鬍子搖了搖大腦袋,在周墨看來兩米五高下,體重足有兩百公斤往上,如今還套著連體甲冑的紅鬍子,做出這個動作就如同一隻狗熊搖頭,頗有些憨態可掬的樣子。

    「紅鬍子不是不講情面,但是這個情面不足以讓紅鬍子破掉夕陽鎮的規矩。」

    紅鬍子大叔說這話雖然沒有咆哮,只是平平淡淡,但卻擲地有聲。

    無須中年人聽到這話,知道今日之事定然無法善了,雙眼微眯了起來,淡黃色的瞳孔散逸出冰冷殺氣。

    「紅鬍子,我們都是鷹揚大公一面的人,你講規矩護住了艾爾?獅心,只不過是給我們添了麻煩罷了,此距帝都數萬里,他艾爾?獅心永遠到不了的,你何苦為一個注定要死的人與在下為難。」

    紅鬍子握著長柄巨錘的手不由鬆了鬆,被無須中年人看在了眼中,無須中年人臉上又露出了那彆扭的笑容。

    「荒野巨人閣下,大家都是一個陣營的朋友,何苦為了一個外人傷了和氣,你今日鬆鬆手,省了兄弟們數萬里追殺之苦,咱們日後也好相見不是,畢竟日子長著呢!」

    無須中年人又恢復了他那慢條斯理的貴族雅音,話中還自然而然的帶上了親近之意。

    紅鬍子雙眼中的火焰怒意漸漸的消逝不見,這個內侍師團長說的不錯,雖然鷹揚大公沒有給他傳話,就有不想讓他攪入其中的意思,但是若是得罪了三皇子的人,日後到了帝都,也不好再進鷹揚大公的門了,畢竟人家才是血脈相連的祖孫。

    但是夕陽鎮的規矩他維持了五十年,若是破了,以後夕陽鎮內定然生亂,這也是紅鬍子不願意看到的。

    酒館門內的周墨看到了紅鬍子猶豫,有些躍躍欲試,他倒是有辦法讓紅鬍子即不打破規矩,也不與這些帝都來人翻臉。

    一隻大手按在了周墨肩頭,周墨整個人如同受驚了的野貓一般,全身寒毛炸起,整個人條件反射般的動了起來。

    雙手一錯,雙刀出鞘,整個人如同一根輕羽,一矮一飄之間便脫離了那隻大手,同時刀光如雪護住了周墨全身上下,直直飄出了酒館大門,周墨才松了一口氣,看到了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是誰。

    金色的波浪的長髮,大理石雕塑一般的俊朗臉龐,清澈如大海般的湛藍眸子,艾爾?獅心。

    此時艾爾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愕,右手還尷尬的伸在半空中,保持著按在周墨肩頭的姿勢。

    周墨看到是誰的瞬間,便知道自己過度緊張了,艾爾?獅心是此時絕對不會對自己產生惡意的人,他正處於紅鬍子大叔的庇護之下。

    不過這一過度緊張,讓周墨手持雙刀的暴露在了帝都來人眼中。

    「小子,你拿那兩根牙籤出來,是要給大叔剔牙嗎?」

    紅鬍子大叔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雖然他知道這個在自家酒館打工的黑髮小子有些神秘,但是絕對還是個普通人,並沒有踏入超凡生命的門檻,而那對雙刀,看起來還像個樣子,但也不過是普通貨罷了,用來對付超凡生命,最大的用處也就是剔牙了。

    周墨雖然沒有影帝級的演技,但是穿越之前在大都市少說也打滾了五年,演技至少能算個視帝級,紅鬍子大叔雖然只說了一句話,周墨便馬上借坡下驢的接上了。

    「大叔,我以為有人搶劫,這不是來和您並肩作戰來了嘛!」

    說著還露出了被大叔瞧不起而傷心委屈的表情,漆黑的眸子中滿是黯然,就連手持的雙刀都好像打蔫一樣的垂下了。

    無須中年人在周墨出現後,只是隨意瞟了一眼,便不再理會,一個普通生命,就算有些本領,也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

    倒是紅鬍子聽到周墨的話,也不知要作何反應,這個臭小子以為神秘態生命是什麼,從在窗戶看到這些帝都來人,到回房間武裝自身,甚至打算逃跑時瞄了一眼櫃檯下的緊急背包,哪一樣逃出了他的感知,此時竟然恬不知恥的說來與他並肩作戰,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子如此奸猾?

    周墨見紅鬍子大叔愣住了,還以為這位大叔真的被他感動到了,當下有些內疚,也顧不得剛才拍他肩膀的艾爾?獅心了,低聲嘀咕了一句:

    「大叔,你似乎不禁制夕陽鎮內同等階位間的爭鬥,獵人們和那些黑老鼠們哪天消停過,從沒見你管過。」黑老鼠是夕陽鎮內對那些罪犯的稱呼。

    雖然只是低聲的嘀咕,但是在場都是正式步入了生命進化之路的超凡生命,逃得過哪個的耳朵。

    無須中年人眼睛一亮,紅鬍子大叔輕咦一聲,然後有些惱怒的用巨錘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看得那二十個紅袍荊棘紋的近身侍衛和周墨一陣牙疼,那可是傳承武器:「地動巨錘」啊,您用來敲自己腦袋真的合適嗎?

    倒是無須中年人和紅鬍子實力相近,倒不以為怪,呵呵的笑了兩聲,語氣親熱的說道:

    「荒野酒館內果然臥虎藏龍,這位小哥說的有理。在下未入宮前有個名字,叫迪蘭,迪蘭即便身處皇宮也久聞荒野酒館內飲上一杯荒野餘生,此生無憾的名頭,不知今日可有口福?」

    這話一說,紅鬍子便明白了無須中年人的意思,晃了晃身子,身上的甲冑和手中巨錘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又露出那一把火紅的大鬍子。

    無須中年人見到紅鬍子的動作,越發高興起來。

    「紅鬍子閣下,這就對了嘛,說來說去,咱們都不是外人,這些黑鐵階、秘銀階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咱們兩個神秘態的就不要插手了,共飲一杯難道不好嗎?我回去也能向皇妃和鷹揚大公說說荒野餘生的味道。」

    無須中年人是個話術高手,幾句話的功夫,就能親熱的拍著紅鬍子大叔的胳膊走進酒館,連看都沒看酒館門口的艾爾?獅心一眼。

    周墨有些愧疚的看向艾爾?獅心,他出的這個主意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黃金雛獅了。

    卻哪知,艾爾?獅心看了周墨一眼,反倒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走上前來,拍了拍周墨的肩膀。

    這次,周墨沒有躲。

    「呵呵,小兄弟,昨晚那杯酒真的很不錯,還有你的主意也不賴,我這個人還真不願意欠別人的。」

    艾爾?獅心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很完美,清朗中帶著豪邁。

    周墨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艾爾打斷。

    「沒事,我理解,若是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可不可以給我提供一件武器,不用多好,和你的雙刀差不多就行,最好是制式的騎士重劍。」

    一邊說著,艾爾?獅心看向那二十個皇子的貼身侍衛,目光睥睨,如看豬狗一般。

    周墨一時間被艾爾?獅心的豪氣所攝,連連點頭,雙腿打著旋風的衝入自己房間,將那柄騎士重劍拿了出來。

    交到艾爾?獅心手中時,周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我這柄劍有些不同,你拿上之後,可能會多一些特殊的本領,雖然以你的實力用不到,但我還是要說上一聲,免得影響你自身的實力發揮。」

    艾爾?獅心哈哈一笑,接過了騎士重劍,瞬間便感知到了這柄騎士重劍的不同,目露詫異的看了周墨一眼。

    「有趣的人,有趣的裝備,小兄弟,我記住你了!」

    言罷,艾爾?獅心雙手震劍,周身泛起秘銀光澤,氣勢頓顯,無形的氣流散逸,捲起了金色的長髮,如同一頭獅王一般,向著鬣狗群衝去。

    「臭小子,還不來調酒?」

    周墨答應了一聲,目光卻是看著那恍若黃金獅王一般的背影,胸中突然有豪氣湧動。

    男兒,當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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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殘獅迷蹤

    周墨站在櫃檯內,櫃檯前兩個深不可測的神秘態生命在飲酒,周墨則面對著窗戶,看著窗外一對二十的廝殺。

    紅袍荊棘錦紋侍衛的刀很快,快到二十人的包圍圈裡看不到刀光,只有一*的海潮席捲。

    偶爾還會有兩道秘銀色的刀光乍現,如同海上破浪的血色雨燕,驚鴻一瞥間往往帶著血光。

    十八名黑鐵生命,兩名秘銀頭領,用的是皇宮秘傳的圍殺軍陣,刀聲無息,刀光如浪。

    而艾爾?獅心,雙手持著那柄普通又不普通的騎士重劍,揮舞如墨,如同一隻黃金獅子,蹲在礁石之上,搏擊著無窮無盡的海浪。

    其氣勢不可謂不決絕,其勇氣不可謂不卓絕,其勇武不可謂不令人讚嘆,其人也不愧黃金雛獅之名。

    可隨著海潮濤濤不絕,看不到退潮的任何一絲跡象,黃金獅子卻已然有些腳步蹣跚。

    又是兩隻血紅的雨燕自海潮中突兀掠起,帶起兩道血光,不知收到海浪多少波衝擊的礁石突然龜裂起來。

    紅鬍子雖然在和迪蘭飲酒,但也一直在關注著窗外,看了看陽光投到酒杯後的陰影,有些疑惑,問道:

    「這就是黃金雛獅?才堅持了不到一刻鐘而已,鷹揚大公的小兒子不比他小吧!」

    迪蘭放下酒杯,嘴角掛著彆扭的笑容,他知道紅鬍子的意思,獅心大公一族是軍功立爵,而鷹揚大公一族則是鎮國立爵。

    軍功立爵靠的是戰場廝殺,號令千軍;鎮國立爵則靠的是單人獨劍,縱橫無雙。絕大部分情況下,軍功立爵的貴族想要挑戰鎮國立爵貴族,絕對是找死行為,而鷹揚大公又是鎮國立爵貴族中的領袖,無論怎麼看,這個艾爾?獅心,都不應該是鷹揚大公小兒子的對手。

    「紅鬍子閣下,別小看了這只小獅子,當初小公子傷了他一百七十二劍,自身絲毫無損,這只小獅子如同被凌遲一般,卻在瀕死之時,搏命一擊,一擊便中,傷了小公子下身,決死一擊反敗為勝。連陛下聽了,都說獅心家族後繼有人,那一擊深得兵法精要。」

    紅鬍子這才點了點頭,一口將杯中殘酒飲盡,然後將杯子砸到了周墨後腦。

    「這才像話,雖然不是一路人,但是獅心大公還是值得佩服的,他的兒子若是個孬種才是個笑話。」

    周墨惱怒的看了紅鬍子大叔一眼,給他續上一杯酒後,再轉頭時,海潮中的礁石已然瀕臨破碎,其上的黃金獅子已經被血染紅。

    周墨心中越發愧疚起來,將酒杯狠狠的砸在紅鬍子大叔面前,酒液四溢而出,竟然發出彷彿心臟跳動的聲音。

    周墨一愣,這時酒液緩緩恢復平靜,但那心跳之聲卻越來越急,仿若陣戰之鼓,催軍上前。

    這回就連迪蘭也吃驚了,驚愕的看向窗外。

    「吼!」沉悶的吼聲從人腹中深處吐出口腔,沉沉悶悶,卻威嚴霸道,傳聞四野。

    周墨猛回頭,便見那似乎永無斷絕的海潮之中,有黃金般的光焰迸發而出,如同一頭雄獅炸開了鬃毛。

    獅王覺醒,昭告四野,群魔宵小皆避。

    黑色的礁石突兀崛起,于海潮之中拔高,似是一座小山,小山上有獅王舞鬃,霸道咆哮。

    礁石變化之時,海潮的頻率也要變化,似要揚起巨浪,湮沒山峰。

    然而,就在將變未變之剎那,山巒傾倒,亂石迸發,砸入海中,將那一條雪白筆直的海浪砸的七零八落。

    迪蘭猛然站起,橡木做的酒杯剎那間化作灰灰,一點冰霜般的靈光在迪蘭的額頭迸發而出,冰冷的殺氣四溢,

    周墨如同窒息一般,週遭的空氣彷彿都凝固成鐵,任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吸入一絲一毫。

    這時,黃金獅子隨著迸發的卵石自山頂一躍而下,幾乎是踩著雜亂的海潮,衝出了包圍圈,金髮在夕陽鎮的小巷中只是一閃,便消失無蹤。

    周墨的愧疚可能會消散,但是周墨此時卻無暇顧及,他正抓著脖子,如同一隻被抓出水的小魚,凸著眼球看向紅鬍子大叔。

    紅鬍子揚起酒杯,如同打鐵一般狠狠的砸在了空中。

    凝固的空氣被砸碎,恢復了流轉,周墨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迪蘭看都不看周墨一眼,透過窗戶死死盯著艾爾?獅心消失的地方,一個個單詞彷彿結了霜的鐵片一般從他口中吐出:

    「好,很好,好一個黃金雛獅,戰陣決絕,沒給他爹丟臉!」

    狠狠的轉過頭來,看向紅鬍子,同樣一字一句的說道:

    「紅鬍子閣下,在下是內侍,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要一字不差的報告給三殿下和陛下,艾爾?獅心如此優秀,說不定陛下聞得後會開懷大笑,贊帝國又多一名將,到時聖諭一下,詔他回京,說不得那好武功的二殿下就要崛起了,到時領軍兵臨山丘之下的,說不得就是這位艾爾?獅心了呢!」

    「你、高、興、了、吧!」

    紅鬍子初時還面無表情,只是盯著杯中酒液,但聽到「兵臨山丘」四個單詞之時,鬚髮勃張,小眼睛火光一閃,抬頭怒視迪蘭。

    「他與二皇子有關?」

    迪蘭與紅鬍子對視,毫不示弱,嘿嘿冷笑聲陰沉的好似地獄中的魔鬼。

    「嘭!」的一聲,橡木酒杯連同黒木的櫃檯一起被紅鬍子砸的粉碎,山丘矮人那如同雷霆般的咆哮響起:

    「苟日的,苟日的,你怎麼不早說,你怎麼不早說!!!啊???」

    「當初就應該一錘子砸死,就應該一錘子砸死!!!」

    山丘是紅鬍子的家鄉,紅鬍子還有著山丘矮人王的血脈,雖然被矮人一族放逐荒野,那也是因為他貪功冒進,弄塌了一整條秘銀礦脈,他罪有應得,紅鬍子雖然終生無法踏入山丘一步,但是不妨礙他熱愛自己的家鄉。

    看著狂怒的紅鬍子,迪蘭的笑聲突然不那麼陰沉了,有人跟自己一起倒霉,總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紅鬍子怒視迪蘭,然後突然用那大拳頭狠狠的敲了敲腦袋,說道:

    「還好,還好,昨晚因為臭小子的那杯酒,忘記瞭解除艾爾?獅心身上的熔火印記。」

    迪蘭聞言狹長的眼睛中精光暴亮,迫不及待的問道:

    「有印記?是追蹤印記?」

    紅鬍子得意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比那更好,是限制印記,熔火印記不解除,他出了夕陽鎮不能向南一步!否則,嘭的一聲,變成一隻人形煙花!」

    迪蘭也笑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周墨的錯覺,這次他的笑容沒那麼彆扭了,可能是真心感到高興吧。

    紅鬍子揚了揚火紅的大鬍子,頗為驕傲的說道:

    「貴重礦藏的礦工,都要用這種印記限制,否則我那些見到珍稀礦藏就發瘋的同族們,會貪污掉整條礦脈的!」

    迪蘭看著紅鬍子,目光灼灼,再次確定道:

    「那麼就是說,艾爾?獅心或者躲在小鎮的某個角落,或者孤身入了荒野?」

    紅鬍子肯定的點頭,迪蘭得到了回答,衝出酒館,高聲打了個呼哨,不一時,散到整個鎮子尋找艾爾?獅心的皇子近衛們便又聚到了酒館前。

    「師團長,未發現艾爾?獅心蹤跡,未發現血跡殘留,未發現氣味留存。」

    兩個秘銀生命中較年長的一位如此報告,話說完,臉皮就紅了。

    迪蘭臉色也沉了沉,但是有熔火印記做保障,他還是較為樂觀的,說道:

    「他只有兩個去處,荒野或者藏在小鎮的某個角落,你們兩個傷了他七十九刀,其中三刀傷到了要害,他不可能孤身一人走入荒野,那是找死,所以給我搜,挨家挨戶的搜,他一定藏在小鎮之中。」

    傍晚,酒館一點也沒有往日的熱鬧,只有一個無須中年人在向他的二十個手下瘋狂咆哮。

    周墨呆在角落,捂著耳朵的雙手無奈的放下,他發現這沒什麼大用,迪蘭的咆哮聲音如同用鐵銼磨鋼刀,穿耳入腦,無從避免。

    整整一天,不到二百戶的小鎮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可是,連一絲艾爾?迪蘭流過的血跡都沒有找到。

    周墨看向窗外,三枚月亮只露出了邊緣的弧線,而那隻殘獅的行蹤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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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神奇的重劍

    通體黑鐵色澤的心臟在跳動,其上附著道道金色紋絡,隨著心臟跳動舒展收縮,如同雄獅鬃毛收放。

    艾爾?獅心躺在擔架上,在兩個壯漢的努力下快速移動著,有些模糊的視野中,荒野中一人多高的荒草不斷掠過。

    「刀疤,將他手裡的重劍扔了,抬著太沉了!」

    一個聲音響起,擔架停了下來。

    艾爾?獅心發覺有人要掰開他的手指,奪走他手中的武器。死死攥住,即使由於失血過多,他有些神智不清,但是潛意識告訴他,這柄劍是他活命的根本,絕對不能失去。

    那人用力了幾次,奈何只是個普通人,要從一個秘銀巔峰生命手中拿下什麼東西,基本上不可能完成,即使這個秘銀生命是重傷瀕死的。

    「獅心老大,獅心老大,是我,刀疤,我們在救你,但你手中的劍太沉了,扔掉吧,不是什麼好東西!」

    聲音很熟悉,值得信任,但是劍不能扔。

    用盡力氣,艾爾?獅心開了口:

    「扔了,會死。」

    沉默,然後擔架再次被抬起,重新移動起來。

    握著重劍的艾爾?獅心,意識越來越清醒,突然想起了為什麼不能丟下這柄騎士重劍。

    「我這柄劍有些不同,你拿上之後,可能會多一些特殊的本領,雖然以你的實力用不到,但我還是要說上一聲,免得影響你自身的實力發揮。」

    那個黑髮小子,說他的劍有些特殊的本領,起先艾爾?獅心還有些懷疑,這劍一眼就能看出是軍隊的制式重劍,一個流水線上下來的東西,能有什麼不同。

    但是將劍柄握在手中後,艾爾?獅心便知道,黑髮小子說的是實話。

    裝備名稱:奧托制式騎士重劍

    裝備要求:能感知裝備信息

    裝備等級:平凡

    裝備屬性:持有者獲得「輕微自癒」體質加持。

    這些信息在握住劍柄的剎那,出現在艾爾?獅心腦海中。

    傷口在發癢,血液流轉速度在減慢,意識越來越清醒,艾爾?獅心知道,這應該就是「輕微自癒」體質加持的效果了。

    嘴角艱難的扯出了一個微笑,雖然勉強,依舊爽朗。

    「黑髮小子,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身材中等,體格還算不錯,短短的黑髮,最出色的是那一雙眸子,黑若點星。周墨的形象在艾爾?獅心腦海中閃過。

    這時那個叫刀疤的又說話了,喘氣粗重,想來是累的不輕。

    「狼哥,你說主人的計劃成了嗎,獅心老大竟然傷成這個模樣。」

    「不知道,你也不要瞎猜,那些超凡老大的事情輪不到咱們操心。」

    狼哥的性情比較穩重,也有些眼色,知道有些事情他們這些普通人是摻和不起的,見刀疤起了好奇,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

    「不要管上面老大的事情,咱們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能在荒野裡混口飯吃就行了。」

    刀疤似乎對狼哥很是信服,當即便不再問了。

    一切都停在艾爾?獅心的耳中,心中對這兩個逃到荒野的罪犯頗為讚賞,這種事情他們的確參與不起,不過還好,雖然傷受的重些,但是計劃,成了。

    酒館,周墨忙了起來,在鎮子內苦搜無果的皇子近衛們終於消停了下來,迪蘭不知所蹤,將二十個手下扔到了酒館。

    這些帝都來的大爺們一個個闊綽無比,奧托金幣在他們手中如同銅子一般揮灑。

    最受歡迎的,是周墨新開發出來的「醉生夢死」,採用了一些荒原特產的天然迷?幻草藥,在周墨老家是要被查水表的,但在這夕陽鎮,只要紅鬍子大叔喜歡,百無禁忌。

    用朗姆酒做底,加杏仁、苦糖、牛乳、杜蘭草汁。

    酒色青紅,如陽光散落草原的顏色,入口極苦,苦到極致轉甜,甜味綿軟,軟到消彌心志,帶人入幻。

    逃避現實的絕佳利器,而且毫無副作用。

    看著絕大多數皇子近衛都拜倒在「醉生夢死」之下,周墨才松了口氣,搖了搖有些痠痛的手腕,這種酒需要以極快速度搖動,才能將杏仁、苦糖、牛乳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形成那種軟人心志的綿軟甜性,即使他如今只差一步就能晉陞黑鐵,也有些吃不消了。

    這時,一個一直坐在角落裡的皇子近衛站起身來,坐到了櫃檯前,十枚金幣扔了出來。

    周墨剛要開口詢問要什麼酒,就被這名近衛擺手阻住。

    「小兄弟,酒亂人心,就不要了,問你一個問題。」

    周墨看了看金幣,沒有直接收下,說道:

    「先問吧。」

    近衛笑了笑,他有一口美觀的白牙,和一雙大而幽深的褐色眼睛,長相很俊美,有些浪子的氣質。周墨認得他,是兩名皇子近衛的首領之一,秘銀生命。

    「也好,小兄弟,我們這些常年在皇宮值守的近衛,對荒野都很好奇,小兄弟可不可以給我說說,這荒野之中都有哪些有趣的人物?」

    周墨心中微凜,直覺告訴他,這個近衛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來為什麼,但還是覺得要防上一手,當下說道:

    「除了一些窮瘋了來搏富貴的荒野獵人外,就是那些窮凶極惡,無處可躲的真正要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被逼到這裡的可憐蟲;還有就是被家族拋棄了,或者惹了麻煩不得不來一遭的貴族了。要富貴的,要命的,一共兩種人,恰好這兩種人哪裡都有不少,不是嗎?」

    近衛搖了搖頭,一幅很有興致的樣子接著問道:

    「不一樣,不一樣,不說那些罪犯,就說那些貴族們,平常我們見到他們,都是前呼後擁,高貴無比的樣子,但在荒野中討生活的貴族卻從未見過,雖然猜的出來,淪落到這裡的貴族大多肯定是無能之輩,但總有像那頭黃金雛獅樣的例外吧。」

    聽到近衛如此問,周墨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那人只來過酒館一回,用一根黑鐵狼王的獠牙換了一杯帝都風情。

    那人似乎在荒野中生活了很長時間,整個人如同野人一般,身上衣著都是獸皮製成,若不是喝酒時的動作,還帶著幾分貴族的優雅貴氣,周墨還以為這是哪個躲在荒野中,積年的要犯。

    笑了笑,周墨將金幣推了回去,說道:

    「小弟來這也不過一年,所見的人物除了酒鬼,就是亡命徒,說真的,今日一見黃金雛獅的威風氣度,著實開了眼界,真沒見過第二個有那般氣質的人。」

    近衛有些失望,但是還不甘心,繼續問道:

    「十個金幣一杯的帝都風情,在這小鎮中喝的人多嗎?」

    周墨搖了搖頭,答道:

    「倒是不多,只有那些帝都來的貴族子弟,在最開始幾天才有這個閒錢。」

    近衛用手指敲了敲紅鬍子新做的黒木櫃檯,實木的桌面硬是被敲出了「咚咚」的悶響聲。他有些不耐煩了。

    「難道就沒有在荒野混的好的,來嘗嘗新鮮?你這裡不只收金幣吧!」

    周墨可不想惹惱一位隨手就能要了自己性命的秘銀生命,指了指在酒館角落暢飲的紅鬍子大叔,說道:

    「那些荒野中活過兩年的老手我可鎮不住,都是紅鬍子大叔接待的,你這可問錯人了。」

    近衛有些失望,想要轉身離開,但在離座的剎那眯了眯眼睛,又重新坐下了,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微笑:

    「嘿嘿,一年前來的,調酒的本事在帝都我都未見過,如今又如此推脫,嘿嘿!」

    近衛笑的奇怪,話說的也奇怪,似乎在低聲自語,又似乎在說給周墨聽。

    「客人是荒野巨人閣下接待的,但是這帝都風情總是小兄弟你調的吧,我相信,那等人物,只要見了一面,是沒人會忘的。」

    這句話入耳,又溝動了周墨的記憶,的確,那等人物見過一面,終身難忘。

    蓬亂的頭髮,似乎多年未剪,幾乎遮住了面容,但是在喝酒時撩開頭髮,周墨驚鴻一瞥,五官如同是刀削一般,以往周墨只以為是小說家言,藝術加工而已,但是見過那人的,便知此言不虛。

    身材魁梧,不是紅鬍子大叔那種魁梧,正常人中較高的體量,卻肩寬如虎,背厚如熊,周墨還記得那人離開時,他第一次見到什麼叫做虎步龍行。

    「小哥兒,你看這東西,值一杯帝都風情不!」

    「不錯,有些帝都雄偉中正,萬邦共尊的味道。」

    「酒很好,很久沒喝過了,有緣再見。」

    那人一共說過這三句話,句句普通平淡,但是如今被勾起回憶,周墨發現他連那人的語調嗓音都記憶的栩栩如生,好像這三句話剛剛聽過一般清晰。

    周墨微微怔神的表現,被近衛看在了眼中,他越發肯定這個黑髮小子見過他想打聽的那人,當下身子微微向前壓迫,雖然未曾身體秘銀化,但是皮膚微微帶上了金屬光澤,淡淡的殺氣逼向了周墨。

    「小兄弟,你若與那人無關,就說來聽聽。」

    然後話鋒一轉:

    「那柄騎士重劍可真是不凡,起碼挨了數萬次黑鐵階的斬擊,竟然只是傷了刃口,小兄弟收藏的兵器不凡啊,說不得今日那頭黃金雛獅能夠成功脫身,有小兄弟一分功勞呢!」

    明暗交加的威脅,讓周墨沉默下來,他與那人無干,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直覺讓他本能的不想跟任何人提起那人,但是如果不說,說不得就要得罪一位皇子的近身侍衛長,秘銀階生命。

    說白了,以周墨如今的實力,承擔不起得罪一位秘銀階生命的後果,畢竟紅鬍子大叔不能一天到晚的護著他。

    嘆了一口氣,周墨伸手抓向那十枚金幣,既然要說,總不能白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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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周墨的鋒芒

    荒野,陰山腳下,山林與草原的交界處。

    這裡是一處開闊地,各種獸皮帳篷林立,或大或小,將一頂秘銀色狼皮蒙就的帳篷圍在正中。

    秘銀狼皮帳篷內,艾爾?獅心躺在厚厚的獸皮上,身前燃著篝火,一名穿著羊皮襖的可愛少女,給艾爾?獅心喂食著肉粥。

    篝火對面的黑暗中,隱約坐著兩個人影,一為主,一為輔,為主的巋然如山,為輔則是環山河繞。

    艾爾?獅心一邊喝著粥,一邊講述著自己在夕陽鎮內的經歷,平鋪直敘,純碎的敘述,沒有一點額外的描述。

    「這柄劍,很有意思。」為主的那人開口,聲音平淡無奇。

    「主上見識寬博,可曾見過類似的裝備?」為輔的正握著劍柄,語調很是恭敬。

    帳篷內沉默了一會,為主的那人在思考。

    艾爾?獅心忍不住說道:

    「受傷後恢復的感覺,不像是被術法所為,而是從內而外,倒像是多出了一種血脈天賦一般。」

    為主的那人微微動了下,是在點頭,補充道:

    「這麼一說,倒真像是蘭山伯爵一脈的血脈天賦,只不過很初級,像是剛剛覺醒,還未經過生命進化一般。」

    指骨敲動實木的聲音響起,為主的那人與艾爾?獅心一同閉上了嘴巴,為輔的那人是他們的智囊,他在思考,不能打擾。

    半晌,智囊開口了。

    「路易斯?蘭山三個月前到了荒野,在荒野酒館宿醉後,進入荒野搏殺,他的任務是黑鐵階草狼,經過確認,被狼群分食而死。」

    「據和路易斯?蘭山同路而來的林皓所言,路易斯?蘭山在生命進化之前,就覺醒了血脈天賦,是難得的天才,不過不是嫡脈,被族中所忌。」

    帳篷內再次沉默下來。

    還是為主的那人打破了沉默,艾爾獅心透過火光,依稀看到這位他甘願為之效死的主上,嘴角微微笑著。

    「我還記得,他叫周墨,少見的純種亞蘭人,和云一樣呢!」

    智囊語氣驚異起來:

    「哦?那倒真是少見,這樣一來,說不定我們能在關鍵位置上多上一顆棋子!」

    聽到這話,為主的那人似乎很滿意,笑出聲來:

    「呵呵呵呵,云,你還真是無情啊!」

    周墨伸出了手,卻沒拿到金幣。

    另一名穿著紅袍荊棘紋的秘銀侍衛長攔住了他,那隻纖長白皙的手很漂亮優雅,若是在周墨的家鄉,憑這雙手,不難混個鋼琴十級。

    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後,周墨收回了手。

    「小兄弟,我們內衛的錢可不是這麼好賺的!」這個侍衛長年青些,聲音很清脆,讓人聽著就會生出好感。

    年長一些的表情很複雜,但也沒有反對,而是收回了十個金幣,然後看了周墨一眼,目光,竟然帶著些許憐憫。

    見年長的不說話,年青的略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聲音壓到最低,似是在自語:

    「高貴的血脈,即便是流落在荒野,與荒獸為伍,也不改那最初的高貴。」

    「這本就是貴族間的事情,平民就不要摻和進來搗亂了。」

    年長些的侍衛長面色忽的漲成通紅,盯著櫃檯的雙眼都泛出了血絲。

    而周墨則低下頭,暗中咧咧嘴,什麼狗屁事情,還高貴的血脈,你以為你是伏地魔不成?

    「咚咚咚。」周墨翻了個白眼,又是一個能把實木敲出空響的變態。

    但還是抬起頭,露出職業化的微笑,看著年青一些的侍衛長,用那雙淡金色的眸子看著自己,嘴角帶著輕蔑的笑容。

    「平民,無論你知道些什麼,你最好祈禱自己並不知道,否則你會變成奴隸。」

    年青的侍衛長用的是陳述句,語氣平常,就像是說今天的陽光很好,晚餐我要吃肉一樣平常。

    「現在,給我一杯最好的酒。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周墨臉上的職業化笑容消失了,不,不應該是消失了,而是變化了,變得肆意,變得燦爛,變得生動。

    「不好意思,我剛剛辭職。」

    周墨一腳將櫃檯下所有的存酒踢翻,酒香四溢中,周墨轉身出了櫃檯,大聲喊了一句:

    「紅鬍子大叔,你來伺候這些血脈高貴的大爺吧,小爺我辭職了!」

    紅鬍子從美酒中驚醒,小眼睛驚愕的看向渾身滿是桀驁恣意的周墨,眨了眨眼睛,好像從不認識這樣一個黑髮小子。

    周墨看向年長的侍衛長,笑的燦爛,大聲說道:

    「你,小爺有信譽,拿十個金幣,小爺馬上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

    年青的侍衛長還處在驚愕中,從未有人如此對待過他,也從未有人用這樣的態度說他是血脈高貴的大爺。

    年長的侍衛也有些驚愕,但是眼睛深處卻出現一絲快慰,聽到周墨的話,面部表情一陣扭曲,轉而堅定,十個金幣從手中扔出。

    周墨伸手,在身前劃出一條優雅的弧線,十枚可愛的金幣收入掌中,輕輕拋了拋,金幣與金幣發出可愛的撞擊聲。

    「如果你說的那個人,是一個身材魁梧健美,五官如同刀削一般的男人,並且每一句話聽在耳中,回想起來時時如在耳側的話,那麼恭喜你,他就在這裡,就在荒野之中的某一處,去找吧,去找吧!」

    周墨雀躍著,歡呼著將所有信息告訴了所有人,然後在年青侍衛面部的抽搐猙獰中,年長侍衛的滿目驚喜中,紅鬍子大叔面色先是困惑,然後震驚,最後陰沉的變化中,踏著胡旋舞的舞步,跳著自己的節奏,走向房間門口。

    突然,節奏停滯,周墨停下腳步,指著年長的侍衛,說了一句:

    「記住,我輩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

    節奏復起,胡旋的舞步越發歡快,最後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周墨轉進了自己的房間。

    「嘭!」的一聲,木門的關閉聲成了整個節奏的休止音。

    酒館內安靜了剎那,然後猛的炸開!

    「他敢,他竟然敢……」這是全身已然抖如篩糠的年青侍衛長。

    「真的在這裡,艾爾?獅心果然是來找他的,一切都是陰謀,我是對的!」這是彷彿被一個公爵爵位砸中的年長侍衛長。

    「*……¥%……#&……%……*(……。」這是一干侍衛們,目光陰晴不定的看著兩位侍衛長。

    「苟日的,苟日的,苟日的鷹揚大公,苟日的艾爾?獅心,苟日的帝國人!你們騙我!」轟得一聲,整座酒館被暴虐的火焰能量掀開了屋頂。

    原本就有兩米五高下的紅鬍子大叔,此時身高持續膨脹,眨眼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五米,在房間中仰望紅鬍子大叔的周墨,嚥了口吐沫,如今才知道為什麼紅鬍子大叔也叫荒野巨人。

    「帝國人都是苟日的,尤其是鷹揚大公,他收留我,讓我建立夕陽鎮,就是為了給那個人打掩護?他竟然讓我,山丘矮人王的孫子,庇護了山丘矮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五十年,整整五十年?」

    紅鬍子大叔鬚髮勃張,豔紅的火焰從他身體每一處噴射而出,寬闊的額頭上,如同有一枚太陽在燃燒。

    空氣灼熱起來,甲冑與巨錘重新出現。

    「啊啊啊啊啊!苟日的帝國人!」紅鬍子大叔徹底狂暴起來。

    周墨此時十分慶幸,慶幸自己和紅鬍子大叔這一年來的關係不錯,起碼在大叔發狂是還能記得自己,這讓周墨在荒野巨人的狂暴下倖存下來。

    在房間中,周墨只能看到一團又一團的豔紅火焰以紅鬍子大叔為中心,四溢而去,紅鬍子大叔雙手持著巨錘,一錘一錘的向下猛砸,一次揮落,周墨都被震的飛起三尺。

    然後便看到染著血肉漿汁的巨錘再次揮起,偶爾有兩個跳起,向著紅鬍子大叔頭部揮刀的勇者,被紅鬍子大叔扇蒼蠅一般一巴掌拍成肉餅,紅的白的綠的黃的汁液,一同混雜著爆了開來。

    人體內部特有的味道和被周墨踢翻的酒味混雜在一起,這種味道,讓周墨,嗯,大吐特吐。

    「到底怎麼回事,小爺我不過看不慣那些裝?逼的貴族,說了句付費實話,然後又放了句附贈嘴炮而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邊吐著,周墨一邊安慰自己,這一切絕對不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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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迪蘭的解釋

    是膿包,捅開之後都是要見血的。

    周墨就在一無所知中,捅開了一個整個偌大帝國都無人願意捅的膿包。

    狂暴的荒野巨人能夠在荒野中橫行五十年,屠殺過草原最大的狼群,也肉搏過山林中最強的荒熊,如今發起狂來,在這帝國的邊陲小鎮,當真是所向披靡。

    不過周墨將早餐吐了個一乾二淨的功夫,沒了頂的酒館內就沒有了活人,不論是年輕的還是年長的,都在紅鬍子的巨錘下變成了肥料。

    然後荒野巨人衝出了酒館,雷暴一般的吼聲連綿不絕,就連那黒木衣櫃都在吼聲中顫顫發抖。

    周墨全副武裝,給自己增加了一點存活機率後,跳出了酒館廢墟,然後就見到小鎮對荒野的出口處,一道數十米高的火牆將雲彩燒紅。

    火燒云下,荒野巨人正揮舞著巨錘咆哮,所有還在小鎮停滯的生物,都被紅鬍子大叔集中在了這裡。

    能夠取得小鎮常駐權的,基本上都是普通人,有種田的,有織布的,更多的是做小買賣的,剩下的就是整日在酒館中醉生夢死的荒野獵人們。

    這些人實力最強的也就是黑鐵巔峰的生命體,在神秘態靈啟階的荒野巨人面前,只能戰戰兢兢,無比順從。

    「拉馬斯?奧托,他在哪裡?他在哪裡?」

    紅鬍子大叔雖然有些遲鈍,如今處於狂暴狀態下,更是有些神智不清,但絕對不傻,那個人,拉馬斯?奧托,能夠在他眼皮子地下生活五十年,在夕陽鎮中,絕對不肯能沒有眼線內應。

    周墨遠遠的觀望著,紅鬍子大叔所化的五米高下巨人一遍又一遍的狂吼問著:

    「拉馬斯?奧托,他在哪裡?他在哪裡?」

    不知為何,一年來和紅鬍子大叔相處的種種畫面在周墨眼前閃過,紅鬍子大叔在酒館中狂暴後,還顧忌著他,沒有傷著他一絲一毫。

    周墨突然覺得,他應該和紅鬍子大叔站在一邊。

    大步向那個渾身被火焰包裹的巨人走去。

    「喂,紅鬍子大叔,我能幫你找到他!」

    雷暴般的狂吼聲戛然而止。

    原本豆大的小眼睛,此時因為體型變化,也有拳頭大小,火光閃耀,死死盯著周墨,如同地獄中走出的惡鬼。

    周墨也不做聲,只是遠遠繞過了紅鬍子大叔,然後盯住了酒館中的一個常客,此時他面色慘白,還緊緊的抿著嘴唇,似是要堅定自己的意志。

    周墨伸手掐住了這人的下巴。

    「狼皮匠是吧,他們都這麼稱呼你。」

    「我在酒館工作了一年,就屬你的生活最有規律,每個月,在酒館泡上二十天,在荒野中呆上十天。」

    「雖然你離開的時間和回來的時間從不相同,但是卻規律的很,離開夕陽鎮的第五天,從每個月的第十三天,到第十七天,往復循環。」

    「若說有人知道紅鬍子大叔想要找的那人的藏身之處,你卻是最可疑了。」

    周墨低下了頭,暗暗閉上了眼睛,口中卻還說道:

    「鞋不錯,不知道你是否在荒野中留下了足跡呢?」

    閉上眼睛的周墨,狼皮匠在他的視界中變成了一團白色微黑的光團,這代表這狼皮匠的生命場,心中想著那人的相貌,狼皮匠生命場中,一團小小的經歷光團浮現出來。

    周墨自身的生命場微微一顫,將其複製了過來。

    周墨猛地睜開眼睛,還聽見狼皮匠哭喊著:

    「調酒小子,你胡說些什麼,紅鬍子閣下要找的那人,我聽都未聽說過。紅鬍子閣下,我也是夕陽鎮裡的老人兒了,你可不能聽這不知來歷的小子胡言亂語啊!」

    周墨笑了起來,笑的那麼桀驁肆意。

    「陰山腳下!」

    狼皮匠的哭喊聲猛地一滯,見鬼了似的瞪著周墨。

    這下,紅鬍子大叔看出了端倪,怒吼了一身,俯下身來,足有常人身子兩倍大小的腦袋貼在狼皮匠臉的一寸之前。

    紅鬍子的皮膚散發著足以熔金鍛鐵的熱量,狼皮匠嗷一聲,用盡全力向後仰著身子,但是一雙腳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一下。

    紅鬍子叫某個人站住,他若敢移動一下腳步,等待他的絕對是變成巨錘下的肉泥化肥,夕陽鎮建立的初始幾年,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將聰明人殺光了,剩下的便學會變笨了。

    「說,拉馬斯?奧托,在哪?」紅鬍子的怒意無可阻擋,一把抓起了狼皮匠,滾燙的皮膚頓時讓狼皮匠多了一層熟肉。

    抽了抽鼻子,空氣中瀰漫出夾雜著騷氣的肉香,周墨厭惡的退了兩步,暗暗吐槽,這是人形炮烙啊,有沒有,有沒有。

    狼皮匠受不住這來源於周墨家鄉幾千年前的酷刑,剛張開了嘴,不知觸發了什麼印記,一道赤金色的光芒破腦而出,衝天而起。

    這時,一隻足有房門大小的舉手鋪天蓋地的壓下,豔紅色的火焰噴發,生生將那赤金色光芒磨滅。

    紅鬍子握了握拳頭,周墨眼尖的看到紅鬍子大叔手掌中心多了一絲血跡。

    紅鬍子大叔先是驚喜,然後低沉,毫不作假的殺氣卻越發醇厚深沉。

    「大破軍戰氣,沒錯,他在這裡,他在這裡!」

    猛的轉頭,紅鬍子拳頭大小的眼睛盯著周墨,一字一句的問道:

    「他,在,哪?」

    雖然周墨和紅鬍子大叔關係不錯,但是也毫無興趣在這個殺意狂飆的荒野巨人眼前做半點拖延。

    「陰山向陽面腳下,山林和草原的交接處,具體方位我沒去過,也說不出來,但是據狼皮匠所知,那裡原本是精金生命,草狼王的地盤。」

    周墨語速儘可能的快而清晰,不到一秒鐘說了個清楚,然後捏著鼻子指著紅鬍子手中的狼皮匠。

    如同燒紅烙鐵的手指,已經融盡了狼皮匠屍體的肚子中,人體排泄物被高溫蒸發,那股味道,周墨又吐了起來。

    紅鬍子大叔理所當然的知道那個地方,說起來那隻精金狼王還是荒野巨人的老對手呢!

    衝著周墨點了點頭,隨手將狼皮匠的屍體扔遠,然後五米高的巨人猛的吸氣,封鎖了出口,燒紅了雲彩的大火,被紅鬍子大叔直直吸入了腹中。

    看得周墨連嘔吐都忘了,還能這麼玩,周墨一直都知道他來到了一個個人武力文明的世界,但他以為最多也就是騎士與魔法師,但如今看來,有可能是騎士和魔法師混合體。

    大火被吸走,卻沒露出通往荒原的出口,因為有一個人堵在那裡。

    大紅的披風,無須的面孔,迪蘭。

    「山丘龍火,名不虛傳!」這是迪蘭的開場白,周墨暗暗點贊,很有大內高手的氣場。

    紅鬍子大叔猛然舉起了地動巨錘,傳承武器上暗黃色光芒大放。

    迪蘭一揮披風,雙手舉出一份蓋著金色大印的文件,高聲叫道:

    「荒野巨人閣下,聽老奴解釋!」

    周墨很失望,他想觀察這個世界高端武力對決,從而推斷出這個世界個人武力進步路線,從而規劃自身修行……

    好吧,周墨表示扯不下了,但依然表示看不到熱鬧他很失望,所以周墨接著說了:

    「他還有個智囊,被稱作云先生,和我一樣黑髮黑眸,幾乎收攏了荒野中所有的超凡生命,還有一批亡命的普通人,超凡生命數量具體不詳,但狼皮匠見過的超過十個,普通人大約有五百之重,以被帝國剿滅的地下社團逃亡首腦為多。」

    這下子迪蘭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但還是堅定的舉著那蓋著金色大印的文件,周墨眼睛尖,瞄了一眼文件上的字跡,原來是一份山丘矮人與奧托帝國的國書,上面寫著對奧托帝國二皇子拉馬斯?奧托的處理方案,流放荒野反思過錯。

    然後周墨開始上正菜:

    「他們還有一個口號,人類至上,貴族至上。」

    迪蘭面色徹底黑了,然後狀若無事的將那份文件收入了懷中,用最能安撫人心的低柔聲音,好吧直接說是低三下四也沒有錯。

    「史矛革王子殿下,這件事情是這樣的,您千萬不要衝動,一切都是能夠解釋的,能夠解釋的。」

    然後迪蘭和周墨二人,看著五米多高的巨人如同攻城車一般,向荒野深處衝去,一騎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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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迪蘭口中的真相

    周墨望著荒野巨人的背影,是因為他還是個普通人,即便他只差臨門一腳便能進化為黑鐵生命,但是如今就是個普通人,所以有著萬分充足的理由不去摻乎一切超凡生命之間的事情。

    迪蘭也望著荒野巨人的背影,滿臉的無奈,滿臉的自責,周墨第一次看到這位無須的中年人臉上有如此豐富的表情,特別是迪蘭看到周墨看他時,眼角挑起的那一絲喜色,簡直就是在說,看到了吧,看到了吧,我很無奈,我很自責,一定要給我作證哦!

    周墨撇了撇嘴,你個老貨,如果有人問小爺,小爺就說你敲鑼打鼓歡送著紅鬍子大叔去找拉馬斯?奧托的麻煩。

    一個皇宮內侍師團的師團長,神秘態靈啟階的大高手;一個帝國邊陲,二百人小鎮內酒館的調酒師,普通人一個。

    兩個人就在下午的天空下,一群想散又不敢散的人群前,看著同一個巨人的背影。

    迪蘭看著紅鬍子大叔的背影只剩一個黑點,咳了咳嗓子,哀嘆一聲後,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

    「哎!荒野巨人閣下果然名不虛傳,山丘巨人化和山丘龍火一如傳言般可怕,面對面在下竟然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

    言罷,餘光掃了一眼周墨,周墨袖著雙手,眯著眼睛望著天。

    於是迪蘭接著哀嘆:

    「哎!在下與二十皇子近侍圍攻荒野巨人,哪想到,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皇子內侍就死傷殆盡,連給在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太快了!」

    餘光再看周墨,周墨變了個姿勢,雙手在腦後交叉,兜著腦袋,眯著眼睛望著天。

    迪蘭眼角抽搐了幾下,但也只能繼續哀嘆:

    「哎!阻止艾爾?獅心回帝都,不可以讓二皇子與帝都舊部恢復聯繫,在下做到了啊;同時也不能讓人知曉二皇子藏身之地,保證二皇子的人身安全。在下也盡力去做了啊,誰能想到,小小的荒野酒館了臥虎藏龍,竟然出了周墨小哥兒這等英傑人物呢?」

    餘光繼續看周墨,見周墨嘴角翹了翹,顯然這記馬屁拍對了地方。

    迪蘭趕緊再加把勁:

    「說起來真的不怪在下啊,荒野巨人絕對沒從在下這裡得到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是周墨小哥兒心思縝密,抽絲剝繭的憑著一點猜測就找到了二皇子埋在夕陽鎮內的眼線,從而找到了二皇子藏身之所,那荒野巨人乃山丘矮人王之血脈,與二皇子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哪裡是在下能能夠阻擋的啊!」

    餘光接著看周墨,周墨咳了咳,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說道:

    「哎呀,小子只是一個調酒師,怎麼知道帝都大人物之間的事情,更只是一個普通人,哪裡明白超凡者大人之間的事情呢?一切小子都不清楚啊,就是紅鬍子大叔讓小子幫忙找出小鎮內可疑的人,小子受紅鬍子大叔救命之恩,當然竭盡所能嘍!」

    再小的聲音也瞞不過神秘態靈啟階的生命,迪蘭眨了眨眼睛,眼珠子晃了晃,明白這是周墨的條件,你要讓我為你作證,你也要將我摘出去,只是略微權衡了一下,迪蘭就又哀嘆說道:

    「哎!這都是什麼事情,二皇子為國征戰,雖然殺戮重了些,還因為軍隊缺糧不得已為之了一些不對的事情,但也是不得已的嘛,被發配荒野反省下過錯而已。艾爾?獅心那些小傢伙有什麼可著急的,難道帝國還會忘了一位能征善戰的皇子殿下不成?」

    「二皇子也是,陛下讓您好好反省,您在荒野中干的這叫什麼事情嘛,還找了智囊,還聚集了超凡者,想念帝都風情也不能這麼幹嘛!」

    「還有鷹揚大公,明明是好意,出於公正的心思,讓荒野巨人閣下看守二皇子,這樣最公正不過了,但是哪像下面的人辦事如此不認真,竟然忘記了告訴荒野巨人閣下,要他著重主意二皇子的情況,真是該殺!」

    「不過這也不打緊,五十年了,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是,就算是如今,也不過是二皇子他思念陛下,思念家鄉,想要與帝都的朋友們聯繫緊密些,這也沒什麼過錯不是?只不過荒野巨人閣下因為沒有被通知到,誤會了什麼,發了脾氣,山丘矮人的脾氣嘛,嗯,是暴躁了一些,希望援軍能夠快些趕到,不能讓二皇子有個什麼好歹不是?」

    迪蘭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事情的全貌在周墨腦海中有了脈絡。

    二皇子為國征戰時,可能做了些屠城滅國之類的事情,甚至因為軍糧供應不足,吃了某些不應該吃的東西,所以功成了過,被發配荒野反省,實際上就是被踢出了帝都政局,其中還可能涉及到了一些皇家內部的奪嫡情況。

    一位帝國皇子被發配,怎麼著都要有一位看守者才像樣,所以三皇子一系的鷹揚大公推薦了紅鬍子大叔,畢竟紅鬍子大叔與二皇子之間有血海深仇,由他看守所有人都放心不是,但是這個仇太大了些,沒人敢保證,以暴躁著稱的山丘矮人不會做些什麼極端的事情,所以就沒將實情告訴紅鬍子大叔。

    二皇子看似老老實實的呆在荒野五十年,但卻沒閒著,組建了一個小班底,並且通過未知渠道送出了消息,將昔日手下艾爾?獅心招了過來,密謀聯繫舊部,想要返回帝都,這下讓帝都中的某些人坐不住了,連忙派了人前來制止。

    原本只要讓艾爾?獅心回不到帝都,然後再加強封鎖,事情也就結束了,這時周墨陰差陽錯的摻乎了進來,捅破了這個所有人都想摀蓋子的膿包,事情便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於此同時,周墨也不得不佩服迪蘭,按照他這麼一說,周墨與紅鬍子大叔都稱了被捲入其中的受害者,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二皇子心有不甘。

    不過周墨一想也就明白了,誰叫迪蘭是三皇子的人呢,當然要將屎盆子都扣在二皇子身上了,皇子這種生物,生來就都是敵人。

    人家說了這麼多,周墨也不能毫無表示了,當下嘀咕了一句:

    「是啊,是啊,一切都是二皇子的錯,一切都是誤會,迪蘭大人真的盡力了,但是紅鬍子大叔可是荒野巨人啊,迪蘭大人有二十名皇子內衛相助都不是對手。」

    看了一眼迪蘭,見他微微頷首,知道這位無須中年對這個說法很滿意,周墨又提醒了一句:

    「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怎麼都追不上了,迪蘭大人到了之後戰鬥也應該結束了,這種事情迪蘭大人還是應該有個姿態的!」

    迪蘭眼神一亮,覺得周墨所言有理,當下給了周墨一個你很懂事的眼神,大呼小叫的追了上去。

    看著迪蘭化作一道大紅色的線條,穿梭在荒原之上,還有裊裊餘音傳來:

    「荒野巨人,不可冒犯二皇子,五十年前之事,山丘矮人國與帝國之間早有共論啊!」

    周墨微微點頭,怪不得人家能當上師團長,這戲,這台詞,沒得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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