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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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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御井烹香] 制霸好萊塢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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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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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4 00:27: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到底誰是贏家?

  珍妮當然知道安‧本森會是她的強敵。

  之前在演《CSI》的時候,可以說尼克和華妮塔在表演上也存在輕微的壓戲現象,但這種壓戲現象由於角色關係,反而是促進了觀眾的觀影體驗——尼克的演員喬治對表演中的珍妮非常驚豔,甚至有些局促,導致臺詞都說得磕磕絆絆的,而這恰好是吻合了尼克對華妮塔的心態,所以那一集的效果反而誤打誤撞非常良好。

  這是一次幸運的合作,雖然有壓戲,但雙方都受益,但是到了《芝加哥》,一切就不同了,這是一出雙女主的戲碼,維爾瑪和洛克希一直在強烈的鬥爭之中,不論是合作還是敵對,她們之間都存在激烈的競爭意識。也就是說,這兩個角色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在每個對峙場面,觀眾都會自然而然地順著劇情的引導開始思考,她們中間到底誰才是這一場較量的贏家。不論是誰在演維爾瑪,誰在演洛克希,這兩個演員都免不得要被拿來比較,而且客觀地說,從劇情戲份的分派來看,維爾瑪在較量中是占優的,畢竟她在整場音樂劇中都是光鮮過人、神采奕奕的狀態,當然,洛克希的角色更複雜,更有挖掘餘地,但就觀賞性來說,維爾瑪還真的更有優勢。

  之前是黛德麗在演這個角色,珍妮和她的強弱對比太明顯,明顯到維爾瑪的角色優勢完全被蓋過的地步,當然就不會有這問題。上周換了安‧本森以後,珍妮在第一次試演中就意識到,她可不是黛德麗級別的角色,除了身材沒她好,長得沒她漂亮以外,安的演技在平均線以上,歌聲和舞技都相當不錯,再加上維爾瑪的劇情加成,當兩個人都站在舞臺上的時候,她是沒法和壓過黛德麗一樣壓過安的,甚至還存在被安反壓風頭的可能。——不是壓戲,而是說風頭,觀眾的注意力肯定會被安吸引走一部分,她不再會是場中唯一的明星。

  不能否認,在那一瞬間,珍妮心裡是有些酸酸的,雖然才是一個多月,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全場的注意力集中在她一人身上的感覺,每天給粉絲簽名時,聽到的那些話語,‘我就是為了你來看劇的’、‘你是全場最閃亮的一顆星’,多少也讓她遺忘了《芝加哥》本來就是雙主角的劇碼。但她畢竟不是黛德麗,也不可能學著黛德麗去搞什麼盤外招——如果連和安飆戲的自信都沒有的話,她以後怎麼去和那些影后、影帝的演員同場演戲?

  不過,真金不怕火煉,在幾次彩排以後,珍妮對整個演出局勢將會如何也是有了一定的信心和預判——這畢竟不是什麼競技運動,不到最後一刻懸念不會被揭曉。包括黛德麗被全面壓戲的事情,在彩排裡也已經得到體現,只是沒經觀眾反應,沒有引起詹姆的重視而已。雖然安很好,但她也不差,即使不開金手指,也不會輸她太多,畢竟,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她也不是一直閑著,總是有所進步的。

  雖然一開始對切薩雷讓她演音樂劇的決定有些不能理解,純粹是出於敬業才去做到最好。但現在珍妮已經是發現了這個決定的迷人之處,且不說在試鏡、彩排過程中取得的基本功進步,在過去一個半月裡,每天一場公演,這種節奏安排對於珍妮的演技進步,她感覺是很有幫助的。當然,這種進步也就只有她自己感覺得到,因為對外她的表現一直都是讓人驚歎的超100分,只有珍妮自己知道這裡面哪些是金手指的幫助,哪些是她自己取得的成就。

  在首演以及之後的一周,珍妮一直採取金手指演完全場的狀態,她的共情效應衰減時間大概在五分鐘左右,大概每五分鐘進入演藝空間開一次金手指就行了,經過多次的練習以及三比一的時光流速,她開關金手指的速度已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要安排一下時機,用自己的演技過度一下,天衣無縫地就能演完整場,只是下來後會因為太頻繁開啟金手指而頭痛。

  一周以後,珍妮就開始用金手指和真實演技組合的演法了,得益於她那一群技術流的粉絲,她可以很方便地在討論版上看到回饋。比如說今天她的《Nowadays》是自己在唱,《Roxie》開了金手指,那麼論壇上就會有帖子,對於她昨天和今天的《Nowadays》做出回饋:“《Roxie》還是非常穩定,但在《Nowadays》裡我覺得珍妮昨天唱得比較好……”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買到相鄰兩天的票,所以珍妮還給自己每一場每一幕的表演都做了金手指日記,方便她看影評時對照參考。有了這些熱心的義務評論家,她非常直觀地看到自己的演技進步過程——起碼是在《芝加哥》這齣戲裡,她的進步是完全能感覺得到的。

  隨著時間的推進,首先是歌舞部分,有沒有金手指,觀眾的反應漸漸都差不多,然後演技對白部分,現在帶金手指的那天會被評論為‘狀態特別好,非常動人’,而自然出演的話,觀眾的回饋也一樣是‘閃閃發亮、動人心弦’。

  除此之外,珍妮自己也覺得她更加能投入角色了,也許她本身不是太有天賦,需要大量的實戰練習才能做到那些天賦演員一夕之間就能達到的地步,但在演藝空間的幫助下,她知道完全投入角色、克制地投入角色都是什麼狀態,有了這麼一個理想狀態在,她調整自己向著滿分靠攏,也就不是那麼不可能了。她現在隱約把握到了那種入戲的狀態——說起來還是比較玄妙的,在拋棄自我的同時,又留有一絲自我意識,但真正把握到那種狀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演得並不會比金手指上身時差。她要做的就是不斷的練習,在練習中學習如何快速把握這種狀態,並且一直保持下去。

  笨鳥先飛,有演藝空間的三倍流速以及對比重放功能(之前詹姆斯安排人攝錄了全場表演,珍妮把DVD要了一份拷貝以後,也可以在空間裡進行重演了),只要她的毅力足夠,進步速度就是會比別人快。

  在上一周,珍妮首次全場沒開金手指,也成功地把戲給順下來,絲毫沒出紕漏,不論是散場後等候簽名的觀眾評論,還是討論版上的粉絲repo,乃至劇評欄的評論,都非常良好,沒有人覺得她的表現比平時要差。

  之前和安的彩排,珍妮也讓瑪麗錄下了全場,雖然這不合規矩,但她現在畢竟是享有特權,就是詹姆斯都沒有多嘴。看過彩排以後,她認為自己在不開金手指的情況下,和安大概應該是旗鼓相當,兩人均分注意力,沒有誰更好、誰更差。

  這是個客觀的評審結果,但珍妮認為評論和回饋未必會如此客觀,第一,她知道自己紅的時間還太短,空降的感覺還很強,甚至包括劇團裡都還有很多人覺得她是靠關係空降的,實力也就SoSo。而安在業界已經有四五年了,她的履歷更漂亮,更正統,所以,在兩人旗鼓相當的情況下,劇評家可能會更誇獎安,認為她的表現符合期待。第二,她和安的起點不一樣,安的前任是黛德麗,她只要做得比黛德麗好就是成功,而珍妮的起點是自己,她做得和以前一樣好別人也不覺得這會是驚喜。

  再說,更重要的還是第三,那就是珍妮已經演出一個多月了,很多常客觀眾包括評論家,對她的新鮮感已經開始消褪,而安卻還是個新面孔,外來和尚會念經,人們總是會對新的天才更寬容和熱情。

  這就是演藝圈啊,人們喜新厭舊的速度是很快的,即使她也在進步,但只要進步的速度趕不上後來者湧現的速度,那就會被評論家和大眾注意力無情地拋棄。——當珍妮是衝擊者的時候,她肯定是希望能力為尊,盡情地享受著新鮮感的紅利,但現在她成了守擂者了,對於這完全沒變化的規則,就懷有複雜的,甚至類似於憎恨和無奈的情緒了。

  綜上所述,這是一場還沒開始,就註定不太公平的比賽,珍妮已經可以預測到結果——她和安都表現得非常好,彼此旗鼓相當、平分秋色,然後劇評家在評論中大贊安,‘百老匯的新面孔’、‘引人注目的歌舞劇新秀’、‘最好的維爾瑪’,然後在評論裡,刻薄一些的評價‘安‧本森把珍妮佛‧傑弗森壓得喘不過氣’,厚道一些的就說‘珍妮佛終於遇到了強大的對手,雖然她表現得也很好,但……’最後,大家的結論是‘《芝加哥》有了兩個遠超水準之上的當家女演員,這一年的托尼獎為她們而設。’

  也許這樣說很自私,但珍妮不需要這個‘但’,當然她也希望《芝加哥》成為一出真正意義上的傑作,在托尼獎上滿載而歸,但如果這個結果需要‘但’來做基礎,那麼很抱歉,她絕不會配合。

  說真的,她是的確對安有些歉意,她希望這是一場公平的比賽,這樣她就可以不必作弊,可以尊重她的對手。可,當現實不如她的意時,她也只能開啟金手指了。

  隨著上場信號的發出,她在黑暗中走出十五步,來到自己的埋位,旁觀著安風情萬種的《All That Jazz》,在心底默數著節拍。

  “3、2、1,3、2、1……”

  員警出現了,帶走了維爾瑪……燈光發生變化……

  電光火石之間,珍妮打開演藝空間,熟練地進行選取。

  “她是個強敵。”她對自己默念,“但我會贏。”

  燈光來到她身上,她睜開眼,感覺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她會贏。

  #

  珍妮佛的演出也不一樣了!——布蘭特雷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不是他第二次觀看《芝加哥》,雖然之後在劇評裡很少提到這出地區現象級戲劇,但布蘭特雷起碼來看了五次。他當然也不會是獨闢蹊徑地來看黛德麗或是別的角色,而是來看珍妮佛的。甚至包括IMDB上的討論版,布蘭特雷都會經常登錄上去看劇評(偶爾也看一些J‧J.J的八卦,不過他很快意識到有價值的資訊並不多,不值得浪費時間)。對於珍妮佛的演出,他是很熟悉的,所以今晚她才剛剛一個亮相,布蘭特雷就發現了不對。

  也許是因為演出物件的不一樣,珍妮佛今晚一登場的狀態就和往日不同,這對她來說是極為罕見的。——雖然很多演員的狀態都會有波動,但怪物珍妮佛不會,她簡直就像是一個人形放映機,不論重放多少遍,表現依然都極為穩定,不會有某一天特別好,但也絕對不會有表現略差的時候。但今晚,她好像特別亢奮,一登場就要比往常更‘放’,如果說她和黛德麗共演時,在高潮段是用100%的火力向觀眾轟擊的話,那麼今天她一登場就拿出了120%的火力,不論是身段的緊繃程度,還是臺詞中蘊含情緒的飽滿程度,甚至是她的步伐、動作……都能表現出今晚珍妮佛狀態的異常。

  “難道之前的演出裡,為了配合黛德麗,她還壓制了自己?”布蘭特雷驚慌起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珍妮佛的正常水準得有多高?“不,不可能,一定是因為安的優秀表現刺激了她,所以她再次突破了自己。”

  這種和優秀演員共演帶來的演技突破並不罕見,布蘭特雷有‘鬆了口氣’的感覺,但又不能不隱隱有些失落,他很熟悉這種感覺,每一次當他見證著百老匯舞臺上熠熠升起一顆天賦超群的新星的時候,身為資質普通的正常人,布蘭特雷都會有種淡淡的豔羨和無奈。這些人的天賦和努力是如此的耀眼,簡直就像是奇跡,而他不是沒有志向也不是沒有機會,純粹是因為天賦不夠,所以只能選擇見證奇跡的發生。

  從安‧本森簽訂合約到她登臺,期間不會超過半個月,甚至珍妮佛登上百老匯大舞臺也就是一個半月,她竟然能在這短短的時間中,于原來就很完美的基礎上再次做出突破。這等於是在奇跡上再製造一個奇跡,這種‘這不可能’的心情,甚至讓布蘭特雷無心去關注也很出色的安,一心只想知道珍妮佛能做到什麼地步。

  安是優秀的,在第一場《All That Jazz》以後,她的第二次舞蹈是《Cell Block Tango》,餘下五名女囚在她的唱段下黯然失色,在那首歌裡,她統治了全場,讓觀眾們為她如癡如醉、掌聲如潮。

  但珍妮佛是個奇跡,即使安已經如此優秀,在和她共演的場合裡,她也奪不走珍妮佛的統治地位,這本不該如此——她是要比安漂亮一些,但差距很小,而且這是音樂劇,大部分時間觀眾看不清她的臉。以安表現出的天分和實力,以及兩人的戲份,洛克希沒有理由在請求維爾瑪幫忙,並且被維爾瑪嘲笑的時候還表現出任何統治力。

  但珍妮佛就是有辦法讓觀眾的眼睛直盯著她看,這不是什麼技術細節能決定的強勢,並不是,而是她的——她的氣勢。

  是的,就是她的氣勢。這女孩身上有股難以形容的氣勢,即使她在卸妝後看來出人意料的瘦小、平淡,完全沒有舞臺上的傾國傾城,但當她出現在聚光燈下時,當她看向全場觀眾時,就好像……就好像她擁有這舞臺,就好像她是今天的壽星,而全場觀眾都是她的私人賓客,她就是這麼蠻不講理地利用壽星的特權拽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把主導權牢牢地握在手心。不論是安還是黛德麗,都沒能給她的統治帶來什麼衝擊。

  當然,區別還是有的,當對手是黛德麗的時候,這一場戲中規中矩,雖然有珍妮佛這個大亮點,但因為黛德麗的存在,觀眾還是時不時會出戲的,但現在,黛德麗也換成了強手,觀眾的感覺就像是從一場視聽盛宴被帶到另一場視聽盛宴裡,這種簡直是精神上的多重高潮,打從安的第一支舞開始,就被不斷沖高,一直持續了數十分鐘,才因律師比利的獨唱段而短暫回落,但迅速地,又因為珍妮佛的再度出場而迎來了亢奮期。

  另一個顯著的區別就是兩個女主演的表演狀態,珍妮佛明顯被安這個強敵調動了起來,就是安,在珍妮佛和她一同演出的場景裡,也能明顯地感覺到她的狀態要比之前更‘放’、更淋漓盡致。她表演給珍妮佛看的《i Can’t Do it Alone》,就是忙中有序、遊刃有餘,即使一人分飾兩角,熱鬧得全場飛,但百忙中甚至還對著觀眾大拋媚眼,惹來了幾聲難耐的口哨。至於兩人的幾處對白,以及勾心鬥角的戲份,更是火花四濺,維爾瑪的強勢和狡猾,洛克希的虛偽和小算盤,都被她們的臺詞、身段演得非常透徹,作為觀眾,你甚至不需要太強的理解力就能看懂她們兩人的深層性格。

  之前的演出中,全場高潮其實是珍妮佛的《Roxie》,因為兩人的合舞裡,黛德麗撐不起她的戲份,導致最後一首《Nowadays》有些獨木難支的瑕疵感。但今天,事情不一樣了,這兩個女演員之前雖然有過對戲,但還沒有對舞,當這兩個一樣是光芒四射的美人,擁著大氅並肩從臺階上緩緩走下時,全場的觀眾徹底陷入了狂熱。

  “你能喜歡現在的生活,”維爾瑪唱著,她明顯地斜睨了洛克希一眼,似乎意圖蓋過她的風頭。

  “也能活得像你喜歡。”洛克希不為所動地對觀眾飛了一記媚眼,“你甚至能一邊嫁給哈利——”

  “一邊和艾科胡混。”維爾瑪連忙也對觀眾補了一記媚眼。

  這兩人的爭奇鬥豔,在台下激起了一陣騷動的浪潮,隨著舞曲的漸漸加溫,觀眾們拋棄了觀劇禮儀,有些後排觀眾直接就站起身使勁吹起了叫好的口哨,並伴以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洛克希和維爾瑪一把拋掉了大衣,露出了被貼身短舞裙包裹的美妙肉體,這更刺激了觀眾們的熱情,這一出音樂劇現在甚至像是搖滾演唱會,當《Hot Honey Rag》的純舞蹈片段到來,維爾瑪一邊扭臀一邊挑戰地撇向洛克希,而洛克希也不甘示弱地一邊扭動身軀,一邊優越地沖維爾瑪抬起下巴時,這美女鬥舞、活色生香的驚豔畫面,簡直是讓人目瞪口呆、目不暇接——這最為純粹,直擊原始本能的視覺性衝擊,終於激起了一陣歡呼的浪潮,觀眾聲音之大,甚至是短暫地淹沒了音樂聲。

  “我真希望這一切永遠別結束!”第二次前來觀看舞臺劇的瓊恩喊得嗓子都啞了,她跟在新朋友哈利身邊,一邊走一邊大聲說,“我真不敢相信她們今天下午還演出了一場!——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連看兩場!或者能看下午那一場也好啊,畢竟第一場演員的表現總是更好的,你說是嗎,哈利?”

  “你的運氣已經相當不錯了。”哈利說,“我敢說你買票的時候可沒想到維爾瑪的演員會換人,而且這麼巧,就在你買的這一天。威娜她們可就鬱悶了,她們買的是昨天的票,等新聞出來,知道維爾瑪換人的第一場是在今晚以後,威娜氣得哭了一場。”

  “聽著,我們該去後巷等珍妮佛。”瓊恩壓根沒在聽哈利的分析,她還沉浸在觀影后的興奮裡,抱著哈利的手臂上蹦下跳,“上回我和我媽媽在一起,不能留下來,今晚我可不能再錯過了。來吧,哈利,你不是說珍妮佛起碼會簽五十個名字嗎?也許我們能排個好位置呢,這樣我就有J‧J的簽名了,也許一會我還能要上維爾瑪的簽名。”

  哈利很樂意地被瓊恩拉去了後巷,但他們很快就傻眼了——就連哈利也沒有想到,後巷裡已經有上百人在等待,從散場的時間推斷,他們不是沒看完就離場的觀眾(但瓊恩懷疑怎麼會有人捨得提早離場),就是壓根沒有買到票,只是過來堵人,順便為午夜票房排隊的粉絲。

  “不可能了。”頗有經驗的哈利一眼就下了結論,“J‧J.J不可能簽到我們這裡的。”

  但他沒有就此打道回府,而是把沮喪的瓊恩拉到了售票處門口,“讓他們在那裡徒勞地等候珍妮佛吧,現在已經十點半了,只要閒聊一個半小時,我們就能買到半個月以後的票——最好的位置!”

  瓊恩一下又高興了起來,她毫不考慮地同意,“好,就這麼辦!”

  #

  和興奮的粉絲比,後臺的珍妮要平靜多了,她甚至可以說是非常不興奮——一天內兩場演出,對體力是個很大的考驗,尤其她又被安激發了狀態,比平時更加亢奮,現在一切結束以後,她疲倦得幾乎都能直接睡著。

  但是她現在顯然無法打道回府,就和迎接她首演一樣,今晚為了安的首演,後臺也有個After Party,如果她拒絕出席,想也知道外間會有多少惡意八卦流傳,再說,安心裡也未必會很舒服。所以,借著換衣服的機會,在演藝空間裡睡了一小時以後,她也就從化粧室出來,加入了熱鬧的派對之中。

  和上回演出完一樣,她立刻被一堆寒暄和讚美包圍,雖然這是安的派對,但從人們的表現來看,他們似乎並沒有重視安超過她的意思,在珍妮看來,這應該是對她剛才表現的一個肯定,就像是下午的劇評人專場結束以後,布蘭特雷、派特裡他們過來打招呼時,一樣是以她為主。這都被珍妮視為她勝利的證據。

  四處打了一圈招呼,珍妮愉快地走向切薩雷的角落,預備對他炫耀一番自己的成功,順便奚落一下他在午飯時的連續追問。

  “晚上好。”她以一個舉杯問候作為開場白。但所有的話在沒出口前都被珍妮咽了下去,珍妮觀察了切薩雷幾秒鐘,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怎麼了,切薩?”

  切薩雷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他沖珍妮僵硬地點了點頭,“你看見阿加塔了嗎?”

  “看到了,我們還聊了幾句。”珍妮在人群中找到阿加塔,她正在和安‧本森說話,“出什麼事了?”

  “阿加塔身邊的那位男性是她的好友,”切薩雷安靜地說。“我費了很大力氣才通過阿加塔請動他來看今晚的演出。非常可惜的是,我的努力成了別人的嫁衣,看起來他對安的興趣比對你更多。”

  珍妮順著切薩雷的指示看了過去,她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但很快又放鬆了。——既然蕾妮都能忍受‘我們的洛克希更好’這種赤裸裸消費她的宣傳標語,今晚安在無心間搶走她的預備人脈也沒什麼好說的,Shit thing happens everyday,剛才在打招呼的時候,珍妮和阿加塔寒暄時那個男士就在一邊,但看來完全沒有和她搭話的意思,那時候安甚至還沒從化妝間出來呢,這只能說是人家就是喜歡安那類型的,不是切薩雷、她甚至阿加塔的錯。

  “我又不是美元,不可能人見人愛。”她安慰切薩雷,同時也出於好奇問,“他是什麼大人物?能讓你這麼在乎?”

  “在你今年上演《芝加哥》期間,會有12部沒有定下女主角或第一女配角的B級製作,3部A級製作進入到正式籌拍階段,”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珍妮還是能看出來,切薩雷依然是耿耿於懷,他語調平淡地說,“它們都會在下半年開始拍攝,而這16部電影裡,有主角話語權的人員粗率地估計一共有78人,其中23人或是常住,或是經常要來紐約,我能搭上關係帶來看秀的共有16人,剛好一部電影一個。”

  聽到這裡,珍妮已經被切薩雷的一連串算數說得暈頭轉向了——經紀人看似就是很簡單的拉皮條,但切薩雷就是有辦法讓她覺得要幹好這一行簡直需要堪比金融奇才的天賦。

  “Damn。”她感慨說。“所以你真的把一切都想好了是嗎?整個音樂劇的工作就是為了提供給你一個最便捷的貨品展示秀什麼的?”

  切薩雷沒搭理珍妮的話頭,他沖阿加塔方向揚了揚下巴,“戈爾‧維賓斯基就是這16人裡最舉足輕重的一個,他代表的是我最看好的一部A級製作。”

  “什麼?”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從珍妮心裡浮起,她追問切薩雷,“什麼製作?”

  切薩雷擰起眉毛,掃了她一眼,似乎在掂量著該不該告訴她實情,片刻後,他舉起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

  “迪士尼明年的重頭戲,”他說,語調暗示著他依然沒有釋懷,“《加勒比海盜》。”

  《加勒比海盜》……

  珍妮虛弱地說,“Damn。”


  注:

  戈爾‧維賓斯基是真人,他是加勒比海盜前三部的導演……

  加勒比海盜應該不需要科普了吧,全球最賺錢的系列……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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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4 00:27: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文藝片的陷阱

  珍妮從來都不是個清高的人,她也很明白自己的斤兩,雖然老是‘自不量力’地挑戰切薩雷的主導權,但她心裡明白,也就只有切薩雷這樣的經紀人,能夠給她規劃出一條直登頂峰的道路,他有這個野心,有這個能力,看來也有這個智商,並且足夠重視珍妮。如果沒有遇到切薩雷,很可能去年她就開始在B級製作裡打醬油,去演小製作的女主角,起碼要沉浮兩三年,等到這些片都上映了,並且其中一到兩部運氣好地取得了不錯的反響,才能試著去競爭A級製作的主角或者是戲份重的配角——如果運氣不好的話,那就只能是按部就班地往B級製作的主角攀登。

  現在她雖然還是很窮困,但起碼已經有了一出百老匯大紅音樂劇的主演資格,在珍妮看來,這起碼能為她節省一年的時間,現在再憑著切薩雷的能力,她可以去挑戰一下B級製作的主角了。這第一部片子她完全沒想過能和《加勒比海盜》的A級製作沾邊——而且就她記憶中來說,《加勒比海盜》第一部完全沒有什麼戲份吃重的年輕女配角,所以切薩雷想讓她去競爭的就應該是女主角的位置。

  她?女主角?倒不是說她演不好,但這是不是有點太離奇了?珍妮知道唯一一個會啟用毫無資歷的新人為女主角的大片是《變形金剛》,那也是因為實際上那部片子的女主角大約也就起到一個花瓶的作用,就說原來她世界裡的《加勒比海盜》,女主角凱拉‧奈特莉,雖然這也是她第一部主演的片子,但在那之前她不但主演過電視劇,在好幾部有影響的大製作裡打了醬油,而且還演過一部青春勵志片的女二號,和珍妮比起來,她的履歷明顯要豐富多了,是個典型的三四線女星的資歷。

  但現在最要緊的不是詢問切薩雷為什麼會如此妙想天開,珍妮問,“他是阿加塔的——?”

  “他們都是東歐移民後代,之前戈爾是MV導演,阿加塔和他在工作上有過交集,就這樣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切薩雷說,“但沒什麼工作上的往來,阿加塔也不知道我的打算,她應該不會像羅伯一樣,在你身上投資這麼大的一個人情。”

  這麼說來,阿加塔充其量只能起到一個介紹的作用了。珍妮沉吟了一下,“我再去試試看。”

  她手持酒杯,目標明確地往安那邊靠近,但途中不可避免地要被很多過來打招呼的人拖延了時間,等她走到安身邊時,阿加塔還在,但戈爾已經不見人影。

  珍妮不死心,和安攀談了兩句,同時不斷在室內搜索戈爾,順便從安這邊套了點話:不錯,戈爾很欣賞她的歌舞,但沒提什麼試鏡的事,看起來就是喜歡她的演出而已,安甚至不知道他手裡有個大項目,只知道他是阿加塔的朋友。

  她倒是看到過戈爾兩次,但當她走到那邊的時候,戈爾神出鬼沒地又消失不見了,最終珍妮宣告放棄,走回切薩雷身邊,“要不是我的運氣實在很差,要不就是很荒謬的一個猜想——戈爾在躲我。”

  切薩雷含義豐富地看了她一眼,珍妮聳了聳肩,“好吧,這麼說自我意識有點重了,這世上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和我有關。”

  的確,這世上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被她的魅力征服,不然她可以直接憑藉演技去競選美國總統了。戈爾完全可能只是看了一場秀,然後對她感覺平平,反而更欣賞安,然後走過去和她打了個招呼以後就閃去尋歡作樂了,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把她或者安列入主角考慮。

  “這是一個好機會,但有些稍微超出我的能力範圍。”珍妮和切薩雷碰了碰杯子,反過來安慰他,“別苦著一張臉了,一個人總不可能一輩子心想事成。再說,即使戈爾喜歡我,迪士尼同意我出演女主角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事實上,”切薩雷換了一杯酒,語調有輕微的陰鬱,“在這16部大片裡,《加勒比海盜》反而是你最有機會能拿下主演的片子,但戈爾居然對你毫無興趣,這一點實在大出我所料。”

  “你在開玩笑?”珍妮反問,“最有機會?這可是約翰尼‧戴普主演的——”

  話說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來,切薩雷並不知道《加勒比海盜》在票房上的驚人成功,而且貌似現在的德普也不是之後的超A-list演員,他雖然出演了諸如《濃情巧克力》、《剪刀手愛德華》這樣的電影,但並沒有太強的票房號召力,只能算是實力派演員。

  “這可是約翰尼‧戴普主演的A級製作——不管怎麼說總是A級製作吧!”她轉了語氣,“我相信在這樣的片子裡,即使是個龍套配角也會有很多人爭取,而你說得好像只要戈爾屬意我出演,女主角就唾手可得一樣。”

  切薩雷搖了搖頭,顯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現在反倒是珍妮不放過他了,她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的腳步,“別擔心這會讓我沮喪,我從沒想過能高攀這部片子的女主角,但你能解釋一下你的思路嗎?我是說,我還以為你會給我挑選一些文藝片——”

  在她糾纏切薩雷期間,他們兩人已經把會場繞了一圈,但並沒有找到戈爾,看來他不是已經離開,就是尋歡作樂去了。這種劇團的After Party雖然不至於提供違禁品,但在性上,很多時候都是起到穿針引線的效果,畢竟這是百老匯,充斥著不把419當回事的藝術家,珍妮在這種時候都不去洗手間或者更衣室的——在這種時候,這些地方都是高危地帶。

  一直到切薩雷走出劇場,珍妮還在不斷地要求他分享自己的思路,“當然我知道,你是J‧J.J的設計師,而我只是主要生產力,但我不請經理人的原因就是為了保持一定的參與度,所以你真的不必擔心我會失落,又或者覺得和我分享沒什麼必要——切薩雷,就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行不行?”

  切薩雷今晚看來的確心情不佳,雖然他的面具尚且沒什麼裂縫,但珍妮注意到他不但剛才在劇團內喝得很多,而且一些人性化的歎氣等小動作也開始頻繁出現。如果是他狀態最好的時候,也許她的糾纏起不到效果,但現在切薩雷就和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樣,有點受不了女人的央求式嘮叨了。

  “OK。”當珍妮第一百次翻來覆去地分析她的堅強和知情權時,切薩雷終於舉手投降,他擰了擰眉心,“看來我不解釋清楚你是不會甘休的了。”

  珍妮頓時漾出勝利的微笑,事實上她打聽切薩雷對她的設計思路也不是毫無用意,只是在肯定他的思路之前,她不好下結論。“要找個地方再喝一杯嗎?”

  “現在茱蒂應該還沒下班,”切薩雷看了看表,“我們直接回公寓開會,我會在路上給你解釋——事實上,關於戈爾今晚的表現,我也依然有很多疑問。”

  “拜託,你憑什麼那麼肯定戈爾就會對我神魂顛倒呢?”珍妮現在都有些受不了切薩雷對自己的信心了,她給瑪麗打了個電話,找了個地標建築物,拉著切薩雷一起站到路邊等車。

  “首先,”切薩雷沒有馬上回答珍妮的話,“在你心裡,我給規劃的發展路線應該是什麼樣的?從小製作、文藝片演起,發揮你演技好的優勢,然後往商業大製作轉型,同時不放鬆小製作文藝片,一邊拿獎一邊賺錢?”

  “是的,我想這是一條很正統的路線。”在今晚以前,珍妮的確是這麼認為的,她覺得切薩雷給她接下《芝加哥》,費了這麼大的力氣讓她演女主角,就是為了表現她的演技,讓投資者包括導演相信,她有擔綱文藝小製作主演的實力。即使如此,她也都覺得小製作主角應該是需要她去爭取的層次,《加勒比海盜》這樣投資規模的製作主演,她連想都沒有想過。“而你不這麼認為?”

  “這是一條非常浪費時間的路線,也是一條失敗率非常高的路線。”切薩雷把雙手在胸前環繞,斜靠在了電話亭邊上,這對他來說已經算是罕見的失態。他斷言,“這是一條Loser的路線。”

  “但是——”珍妮想要爭辯。“大部分影后——”

  “失敗者的路線當然也能走出成功者,樂透每期也一定會有一個中獎者,但這不能掩飾大多數人的錢都打了水漂的事實。”切薩雷說,“當然,也許對有些人來說,這條路線符合他們的個人情況,是他們破繭成蝶的登天捷徑,但以統計學的角度來說,這條路線的失敗率幾乎能達到100%。”

  珍妮對他懷疑地眯起眼。

  切薩雷進一步解釋,“如果你把所有人的能力數值化,那麼成功機率實際上是可以計算出粗略結果的,舉例說明,我要衡量你現在好萊塢的競爭局勢,那麼我就會收集資料,在整個好萊塢,長得漂亮的女演員大約一萬名,同時擁有入門演技的女演員縮減到五千名,演技過得去的再縮減到一千名,同時擁有頂尖演技的大約只有一百名,而和你一樣是金髮碧眼兒的大概只有十五名,她們中間可能有一半的人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有被挖掘出來,所以事實上你現在的競爭對手只有七個人。我要做的就是在剩下六個人的經紀人之前,為你尋找到一個最適合你出演的角色,這樣你中選的機率實際上就大到70%以上。”

  “而你認為《加勒比海盜》女主角就是最適合我出演的角色?”珍妮感覺自己大概摸准切薩雷的思考脈絡了。“或者說,《加勒比海盜》是在所有適合我出演的項目裡影響力最大的那個,所以你試著把我往這個項目裡行銷?”

  “每年好萊塢籌拍的電影大約有兩千多部,最終能夠注資投拍的電影在六百部左右,這其中投資超過五百萬的電影不會超過50部,絕大多數電影找不到上映機會,只能進入DVD租借市場。”切薩雷說,“而這其中投資超過一億的A級製作絕對不會超過15部,即使這15部只有一部成功,當你出演一部A級製作的時候,票房盈利的可能性也有15分之1,也就是0.06,這個機率依然要遠遠高過你出演文藝片的盈利機率,你要知道當你出演小成本影片時,你是在550部影片的轉盤裡轉動,票房盈利的可能幾乎趨近於0。而且根據馬太效應,你會發現,A級製作的票房盈利機率要比非A級製作的票房盈利機率更大,所以在數學意義上來說,當你去演文藝片的時候,你幾乎就已經放棄了票房盈利的希望,你在指望的是行內人看了你的演出後,給你提供大製作影片的演出機會,以及用你在文藝片中的演出去換取得獎的可能性。”

  他卷起袖子,“但,你要知道的是,演出獎項也是個成本密集產業,每年的奧斯卡都是PR公司的狂歡,首先為了使你演出的片子獲得提名,片方就需要投資前期宣傳讓足夠多的人看到,其次在獲得提名以後,比起大製作,小製作需要付出更多成本保證所有評委都看過這部片子,奧斯卡的評委會有五千人之多,《遊說法》規定一個PR一次不能遊說兩人以上,PR遊說一次收費五千美元——你可以想像一次奧斯卡級別的PR需要多少金錢。如果片方不投資,你的小製作連被提名的資格都沒有。而好萊塢有資格投資沖獎的製作公司是很有限的,拋開那些因為運氣而產生沖獎片的公司不說,可能只有10到20個公司有實力投資沖獎,他們每年在自己產出的幾十部沖獎片裡選擇一到兩部影片來公關沖獎,其餘影片則只能被放棄。”

  “每一部影片製作出來都是有明確目的的,大製作要衝票房,小製作要衝獎,如果你是投資者,你會平均分配手裡的資源,在儘量多的小製作產出中選擇一部去沖獎,幾乎是每一部影片都會給出可能得獎的配置,所以,你在挑選影片的時候,的確是在選有沖獎可能的影片,但你無法肯定這部片最後能獲得多少預算來宣傳和沖獎。”切薩雷在談論數據時的表情,是珍妮所見過最接近於狂熱的表現,他甚至舉起手用手勢輔助說明,“從數學上看,當一個演員在演藝生涯早期,還毫無名氣的時候,如果只是以小製作文藝影片為目標,那她就是選擇了一條成功率接近于0的道路,她能指望的只是她的影片是這550部裡比較好的一部,並且非常幸運地得到片方的肯定,會為其花錢沖獎。如果她不夠幸運,那麼這部片子除了在履歷上添上一筆以外,就沒有任何作用了——即使她足夠幸運,有了沖獎的機會,甚至有了提名,但很遺憾,這裡還有另一個非常殘酷的機率:在近20年間,幾乎沒有女演員在職業生涯的頭5年得到奧斯卡。如果你指望從小製作沖奧的話,那你起碼要在五年內演出三部有機會沖奧的影片,這樣的機率有多低?低到1000個長得漂亮演技又過得去的女演員裡,有990個都會在這樣的機率中被淘汰,你只能指望機率讓你成為剩下的10個,而我管這種指望機率的人叫做Loser。”

  他的酒勁似乎已經過去了,切薩雷站直身子,放下袖子,“你知道,在 CAA我們有很多影帝影后,他們中也有人是從文藝片一路走來,一個經紀人在研究他們的履歷時就會發現,啊,他們都演出過文藝片,所以他們得出結論——不演文藝片,你拿不到奧斯卡。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走來的一路上,每年都有多少個一樣出演了文藝片的演員被人遺忘,再也找不到下一個出演機會。這就是文藝片的陷阱,大部分A級製作的失敗總是很轟轟烈烈,讓人引以為戒,但大部分文藝片的失敗則無聲無息,甚至不會被人記起,所以當你粗略地看過去的時候,你會得到文藝片比商業片更容易成功的幻覺。這行業有90%的經紀人都是這個幻覺的受害者,當他們得到一個漂亮又有演技的女孩時,他們想:讓她去演文藝片,先沖出演技的名氣,最好拿幾個提名,再轉接商業片……然後我們就再也不會聽到這個女孩的名字,這一行就是這麼一回事。”

  “但當你優先選擇商業片的時候,即使沒有獎項,也不盈利。”珍妮試探著說。“你也至少得到了曝光。”

  “你也至少得到了曝光,那就意味著最基本的名氣。”切薩雷點了點頭,他站直身子,似乎已經從失落中走出,在滔滔不絕的資料中找到了一絲心理安慰,“啊,你的車來了——所以是的,在我這裡,職業生涯前期,商業片優於文藝片。如果你能演大製作商業片,絕對不要猶豫。和文藝片不同,商業片追求的就是讓觀眾把這部片子看下去,所以即使你只是個花瓶,導演起碼也會把你拍得很漂亮——也會有足夠多的人來欣賞你這個花瓶。當你擁有足夠的人氣時,我們的選擇餘地就會寬上很多。到時候再回去演文藝片時,好資源也會向你傾斜,你就有了和片方討價還價的資本,保證他們對影片PR資源和宣傳資源的傾斜。”

  珍妮必須承認,切薩雷的思路雖然非常離經叛道,甚至讓她粗聽之下難以接受——不論是她還是珍妮,還都是本能地接受先演文藝片磨練演技、積累知名度,在拿到一兩個獎項提名後去演商業片賺錢,然後回來演大導演的劇情片、文藝片拿獎的思路。但細想之下,她挑不出多少邏輯上的錯誤,切薩雷在資料上沒有說得很細,但基本的精神她已經有所領悟,她只找到了一個破綻。“我不能不承認,你說得沒錯,但我相信並不是沒有第二個人和你一樣有這種想法,天知道好萊塢有多少人在等著成名,只要有機會,他們才不會去管商業還是文藝,但阻礙大多數人出演大製作的理由正是,如果你沒有出演文藝片積累的知名度和演技,你怎麼能讓片方相信你有能力挑起A級製作的大樑?我們在談論的是上億美元的投資,如果我是投資人,即使我看過了J‧J.J的全場演出,承認她有演技,也很漂亮,但在沒看過她主演的一部電影以前,我是不會放心讓她來主演我的大投資的。你知道當投資到這個程度的時候,規避風險就比什麼都要重要了。”

  “你說得沒錯。”切薩雷為她打開車門,他們一起坐進了後座。“所以一部合適的商業大製作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低概率事件,我只把A級製作作為頭獎看待,當我安排你到紐約來的時候,我想的是千萬級別投資的花瓶女主角,即使如此,這也是一場惡戰,因為B級製作通常傾向于在演員身上下重本,削減特效和佈景成本,他們反而更加注重演員名氣。——但《加勒比海盜》的方方面面都非常適合你,首先,這是一部大製作,其次,它不被大多數人看好,你知道迪士尼製作它的目的只是為了推銷迪士尼樂園裡的同名專案,第三,它的預算因為這個初衷而比較有限,尤其這是一部特效密集電影,所以演員預算不高,為了請出約翰尼‧德普,他們花掉了大多數演員預算,而第四,我看過它的劇本,女主角伊莉莎白是個花瓶角色,不需要多少演技,只需要看來足夠美麗,我知道他們正準備請新人演出這個角色,而你恰好很漂亮,演技也足以應付這個劇本。”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瑪麗一眼,瑪麗猛地打了個機靈,重新看向了前方,珍妮這才注意到,瑪麗和自己一樣,都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聽得聚精會神,乘著紅燈,她甚至扭過頭看向了切薩雷。

  “最重要的是第五,”切薩雷露出輕微的煩躁表情,“戈爾在結婚以前交過的所有女友都是金髮碧眼兒,他的妻子是金髮碧眼兒,他的幾個固定炮友是金髮碧眼兒,你完完全全符合他的審美,甚至在我來看,你就是他審美的濃縮與綜合。”

  珍妮第一次發現切薩雷也有稚氣的一面,就像是遇到了難題的孩童,他的眉毛皺起來了,甚至有些純真的疑惑,“而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對你視若無睹,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也就沒必要再去糾結了。”珍妮不能不承認,切薩雷的分析讓她也有了一些失落感,在此之前,她還從來沒想過自己距離《加勒比海盜》的女主角——至少是女主角試鏡,在理論上居然如此接近,“現在的結論就是,我們失去了戈爾的垂青,那麼你能不能考慮在製作人跟前推薦我,或者是投資商?至少讓我獲得試鏡的機會,雖然那是個英國角色,但我也能說倫敦腔——”

  她忽然想到自己去年上的那些課:口音課、騎馬課、劍術課。“啊,你從去年就瞄準這部片子了,對嗎?”

  “是的,而我經過衡量,最終是走了戈爾的路線。”切薩雷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但很快,這個結就放鬆了,“所以你應該知道,製作人路線是沒有什麼指望的,但即使如此,我們也得去試一試,不過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瑪麗依依不捨地把車停在切薩雷家樓下,顯然還沒聽夠他的金玉良言,珍妮跟著切薩雷走進門廳,“那現在和茱蒂的會議內容是?”

  “這16部片子裡,你真正有機會爭取女主角的只有三部,《加勒比海盜》沒戲以後,餘下兩部B級製作就是你今年能得到的最好機會。”切薩雷揉了揉鼻樑,“但為了爭取那兩部影片,我們需要改變一下PR策略了。”

  “那兩部片子是?”珍妮小跑著跟上切薩雷的步伐。

  “《少女特工隊》。”切薩雷掃了珍妮一眼,“《麻辣寶貝》。”

  看到珍妮的表情變化,他微微一笑,“是的,聽起來還是《加勒比海盜》更有吸引力,對嗎?但沒有辦法,在這一行,你必須學會處理失敗。如果你不能接受,做不到一覺醒來就把一切拋諸腦後,那麼以後就不要再盤根究底。”

  珍妮對這兩部片子都還有依稀的印象,這兩部片子似乎都是由金髮碧眼美少女出演的爆米花片,票房可能還不錯,但絕對沒到現象級的地步,那兩部片子的女主演也不是什麼有名之輩,乘著等電梯的功夫,她在演藝空間裡尋覓了一下,肯定了自己的看法:這當然絕對比不上《加勒比海盜》。

  既然這樣,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在聽過切薩雷的說明以後,珍妮肯定自己的思路沒有太大的問題——切薩雷的看法不能說有錯,事實上可能是相當先進的,但那是因為他不能做到預先判定票房,不可能神一般地在每年浩如煙海的文藝片裡找到必然會成功的那幾部,所以站在他的立場上,選擇文藝片的失敗機率是非常高的。

  但珍妮不一樣啊,她的金手指雖然並不全能,但穿越人士的身份,卻讓她在選片上有很大的主動權,比如說,僅僅是她知道的,2003年上映的文藝片小製作裡,就有《最愛你》、《迷失東京》和《戴珍珠耳環的少女》這幾部佳作,對於她來說,選演文藝片的成功率遠高於同行,甚至可以說是占盡了先機。以切薩雷的能力,和她現在百老匯音樂劇女主演的身份,只要切薩雷肯經紀,這三部片不說都拿下(也不可能都拿下),但起碼能搞到一部做女主演吧?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切薩雷按住開門鍵,示意她先出去,但珍妮看著他英俊的面孔,卻有些走神。

  ——仔細想想,這整件事最大的難點,應該就在於說服切薩雷吧……

  該怎麼在不暴露金手指的情況下說服切薩雷認可她的選片眼光?

  珍妮完全找不到答案。


  注:

  1奧斯卡是公關狂歡這一點是沒有錯的,遊說法那段也是真的。

  22002年年產量600左右是真的,但是別的資料沒有經過非常詳細的考據,大家隨便看看吧,別當真。

  3切薩雷的說法是他的個人看法,不代表作者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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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4 00:27:4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第一次緋聞

  《迷失東京》、《戴珍珠耳環的少女》、《最愛你》……她當時想得怎麼那麼美啊?。

  兩個晚上過去了,珍妮依然沒決定好說服切薩雷的策略,更糟的是經過調查研究,她發現自己在這三部片的競爭中也並不能說是勝券在握,這三部片的女主演是斯嘉麗‧詹森(東京、耳環),以及佐伊‧丹斯切爾,這兩人在2014年陳貞穿越時,都是實力派女演員,而2002年的現在,童星出身的斯嘉麗已經拿過一個獎項提名,並且有過主演文藝片的經歷,雖然《馬語者》毀譽參半,但她的表演卻獲得交口稱讚。更糟的是,珍妮打給吉姆,在探口風的閒聊裡,發現斯嘉麗也是CAA的女演員,而且現在正獲得公司的全力培養,和她拿到的資源比起來,珍妮所擁有的這些幾乎沒什麼可炫耀的。儘管她還比珍妮小了三歲,今年才19歲,但在演員這條路上,她不但是珍妮的前輩,而且也已經比她走得要更前得多了。

  客觀地分析,斯嘉麗有獎項,有演技,有資歷,而且長得也很漂亮,更受過評論界的肯定,到目前為止已經演了幾個文藝片的,只有一出好評劇的珍妮要和她競爭《迷失東京》或者《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其實是很勉強的。

  而佐伊‧丹斯切爾呢,人家是演藝世家出身,父親就是有過奧斯卡提名的導演,母親是演員,98年入行,到現在為止已經是在各種片子裡出演過重要配角了,其中就不乏經典影片,比如說陳貞看過的《幾近成名》,這妥妥兒是導二代,目前就缺一部片子讓她轉正主演,珍妮自信自己比她美,但論人脈和資歷她也有所不如。

  ——切薩雷沒提到的是,每年那550部小製作片子裡,凡是賣相好一些的片子,競爭激烈其實不亞於大製作的女主角啊……

  雖然暫時沒想好該如何爭取這兩部片子的角色,當然也就談不上說服切薩雷,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工作也得繼續,珍妮還是按部就班地出演著《芝加哥》,繼續著她和安的合作。

  說到音樂劇,對她們兩人的碰撞,各大專欄的劇評人都先後給與了一致好評,《紐約時報》的布蘭特雷‘維爾瑪很好,但洛克希更棒’為標題,《紐約郵報》以‘《芝加哥》終於完美無瑕’為題,在劇評中都對珍妮的表現大加讚美。布蘭特雷更是顯示出了他‘珍妮佛粉絲’的真面目,在劇評裡盛讚說,‘在來自倫敦的新血刺激下,我們的美國麗人珍妮佛終於爆發了她的全部魅力,安‧本森演出的維爾瑪幾乎完美無缺,但更引人注目的還是珍妮佛‧傑弗森演出的洛克希,這女孩恐怖的爆發力和潛力讓人甚至感到害怕,我為將來和她合作的女演員感到哀悼’……

  比起上一回有節制的稱讚,這回的誇獎簡直可以說是肉麻了,但在一片讚譽之中,這並不突兀,珍妮佛出人意料的再度突破,征服了評論家和觀眾,《芝加哥》的票房更是節節攀高,現在雅虎網上的黃牛票已經炒到了駭人聽聞的數千美元高價,還為她帶來了幾篇報導,珍妮甚至作為後911時代紐約文化產業復興的標誌,上了一次CNN。

  當然,她的討論版也越來越熱鬧,許多粉絲開始討論特意到紐約來看演出,或者是對巡演的期待。——總的說來,《芝加哥》的反響已經好到爆棚,但珍妮卻很難因此高興,在切薩雷把自己預期中的藍圖告訴她以後,她的眼界也隨之拓寬,甚至是開始理解為什麼他對於她取得的成就從來都是無動於衷:也許她做到的這些,在普通人當中已經是個奇跡,但當她把目光擴大到全好萊塢的時候,珍妮發現在她的同齡人,也就是將來的競爭者中,她現在走出來的距離只能說是微不足道,甚至只算是在嚴重落後的情況下,一次絕望的追趕。

  當然,三個月後她的週薪有十成可能會漲到兩萬,但這算什麼?當人們回顧2002年的時候,他們會想到娜塔莉‧波特曼、斯嘉麗‧詹森,甚至是主演《哈利‧波特》系列的艾瑪‧沃森,而不是年收入一百多萬的珍妮佛‧傑弗森。

  珍妮第一次感到了對成功的渴望,當然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試圖去獲得成功,但這還是她第一次想要成功。僅僅是一年以前,她還能很理智地衡量貴婦生活和明星生活的性價比,認為做個律師的花瓶嬌妻(Trophy Wife)也不算差,如果她找對人的話,數年後就可以分享丈夫的數百萬乃至數千萬的年收入,而不必付出什麼——起碼不必像她去年那樣玩命的付出,當然她知道演藝圈的頂尖人士賺得比她要多很多,但……她們付出得也非常多不是嗎?按性價比來說,她還更傾向於Trophy Wife呢。

  但現在對她來說,這一切已經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了。珍妮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好勝心——她不僅僅想要賺錢,她還想要證明她並不比這些如狼似虎的競爭者差……

  她想要證明她也能站在這個圈子的高點,讓更多人——比等候在劇院外頭,比她的討論版會員數更多的人——讚美她的表演,為她而喜怒哀樂,她想要去影響更多的人。

  ——但她現在卻只能蟄伏著等待機會,緩慢地向前進,坐視著她的競爭對手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前奔跑。

  這感覺真是糟透了。

  #

  “珍妮!珍妮!”

  當珍妮從劇院裡走出來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在人群中有一張眼熟的面孔在對她拼命眨眼微笑,順便揮手,同時大喊,“珍妮,是我啊,你還記得我嗎?”

  珍妮對最前面的劇迷微笑了下,開始為她簽名,同時滿足合影要求,但眼角餘光還在望著那個熱情的粉絲,過了幾秒,她想起來了,“啊,威爾!”

  在她的示意下,威爾‧希爾頓劃開人群,擠過保安和瑪麗的攔阻,熱情地擁抱了一下珍妮,惹來一陣羨慕的抗議聲,他高興得容光煥發,“這麼說,你沒忘記我嘍?”

  珍妮當然沒忘記他,不管怎麼說,威爾也是希爾頓集團的少爺之一,再者她還依稀記得他們之間有個約定,好像是說等她拍完《芝加哥》後會和他約會一次,只是之後她實在太忙,而且後來就直接到紐約了,所以完全忘了這回事。“我當然沒忘記你了,但你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而是選擇在這裡等我?”

  “噢,我的電話丟了。”威爾扮了個鬼臉,看起來沒說實話,“你今晚有空嗎?等會兒要去哪?我記得你還欠我什麼嗎?”

  一如既往,他過分的熱情總是讓珍妮有些無法招架,她笑著挪開腳步,“嘿,你先讓我簽完名好嗎?”

  瑪麗也上前攔阻威爾,以便珍妮繼續工作,劇迷們都又羨慕又妒忌地看著威爾,有幾個男粉已經唯恐天下不亂地告誡珍妮,“別和他約會,他配不上你。”

  “嘿,小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威爾不爽地隔著瑪麗叫囂,當下又激起一番粉絲之間互相聲援的浪潮,搞得狀態本來就不太好的珍妮簡直有些頭疼。她連忙加快了簽名的速度,同時示意瑪麗安撫粉絲情緒。

  好像這一切還不夠糟似的,又簽了幾個名以後,珍妮身邊忽然亮起了閃光燈,一個陌生的狗仔忽然神出鬼沒地冒了出來,先給珍妮拍了幾張照,然後又去拍攝威爾,並且很自來熟地問,“珍妮佛,這是你的男朋友嗎?我知道他是個希爾頓——”

  他的爆料在粉絲中引起一陣騷動,和威爾互嗆的聲浪忽然降低了。雖然威爾還是那個威爾,但群眾發現他是個希爾頓後,他好像立刻就有了約會珍妮的資格。

  “不,他只是一個普通朋友。”珍妮哭笑不得地說,“說真的,你是從哪冒出來的?”

  “那麼前幾天晚上在After Party上和你一起離開的金髮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嗎?還是你的約會?”狗仔抓住機會,閒聊般地問著,“我沒拍到照片,但我聽說他火辣得簡直能點燃一杯威士卡。”

  他沖粉絲群友好地揮了揮手,開了個玩笑,“我打賭這裡有一半女粉絲只看了他一眼就倒戈成為他的粉絲了,是嗎?”

  珍妮猜他是從劇迷口中聽到的消息,因為當時她和切薩雷走出來時有很多人看到,如果不是保安阻止,他們根本不可能不受阻攔和尾隨地走上大街。

  也許在亞洲,剛出道的女明星有戀愛對像是很讓人忌諱的一件事,但在美國這絕不是問題,除非是精神有問題的瘋狂粉絲,否則一般人都很接受明星戀愛,如果一個明星老也不談戀愛,反而會讓人懷疑他或她的性向…………看來她的粉絲們還都是顏控,起碼比起威爾,她們都更支持切薩雷。

  “你說的那個帥哥是我的經紀人。”珍妮繼續無奈地澄清,“我是說,你起碼要先做一下關於我的功課吧。”

  在一陣雜亂不堪的對話中,整個簽名匆匆結束,剩下的人只能得到珍妮的微笑、感謝和招呼,在混亂中她登上了瑪麗停在不遠處的座駕,威爾趁亂也上了車,珍妮沒有阻止他。

  “你不會是現在就想行使約會權吧?”珍妮問。

  威爾摸了摸鼻子,“我當然想,但狗仔就在後頭呢,你甩掉他後把我放下來就行了——哈哈,沒想到還沒約到你,我就成了你的緋聞。”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歡脫得很,珍妮看了看他的笑臉,倒也覺得心情明媚了一些,她問,“所以你沒有去你的Gap Year?”

  威爾頓時對她傾注了一段血淚史:他倒是準備出發了,可惜回到紐約來參加新年派對的時候,在朋友家裡嘗了一次大麻,暈乎乎地回家以後,被他母親聞到了味道,現在他失去家裡的經濟支持,只能在紐約的希爾頓酒店實習,每個月都要接受藥檢,連續六個月Clean才能繼續Gap Year計畫,在此期間,雖然已經大學畢業,但也有宵禁。而且出國以後也不能剪髮,每三個月必須回國一次做Drug Test,如果發現有用藥跡象,立刻停止旅行,父母甚至會考慮削減遺囑中他的繼承份額。包括希爾頓為後代設立的基金會也有相應的懲罰性條款,他母親就威脅他,如果他複吸的話,就會對基金會告發他的用藥歷史,這樣他連基金髮給的生活費都將領不到。甚至他的手機也是被母親直接丟到游泳池裡,為的就是斷絕他和狐朋狗友的聯繫。

  “你有個好母親。”珍妮告訴威爾,並開了個玩笑,“看來你是無法領著我去你堂姐那著名的派對了。”

  “帕麗斯的父母就從來不管她的用藥。”威爾憤憤不平地嘀咕了幾句,隨後歎了口氣,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是的,我們現在能去的只有一些安全的,絕對沒有大麻味道的派對,否則我親愛的好母親說不定會又迎來一次歇斯底里大發作。——但別以為我會就此放棄我們的約定,你想都別想。”

  珍妮不住發笑,“好吧,但你只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來履約了,六月後我不可能再和你出去,而且你到那時候也該出國去了,所以,不管你有什麼大計畫,都得在最近付諸實踐。”

  “那你得分給我一整天!”威爾立刻討價還價。“還要附加一個吻。”

  這無理的要求當然得不到珍妮的同意,兩人談判了一段時間,期間瑪麗一直沒有成功甩掉那個有毅力的狗仔——珍妮後來也發現這對她是很超過的要求,那個狗仔明顯是跟車的行家裡手,雖然他今天騎的是摩托車,但在汽車上不了速度的紐約城區,摩托車也足以牢牢跟住他們了。

  沒有辦法,威爾只好在他家附近下車,當然免不得又被拍了幾張照片,他還過去和狗仔交涉了一番,但看來成效不彰,不過珍妮倒是抓住機會讓瑪麗先行開車離去。

  雖然她回家以後就給茱蒂和切薩雷都寫了郵件,報告了一下今晚的狗仔襲擊事件,不過,第二天早上珍妮是被莉莉安的電話吵醒的。——由於工作時間的關係,珍妮的生物鐘不可避免地發生偏移,現在她早上一般要睡到9點多,即使算上時差有時也比莉莉安起得晚。

  “你看了你的討論區嗎?”莉莉安是討論區的忠實觀眾,最近很多有趣的帖子都是她讓珍妮看的。“親愛的,你有緋聞了,來自《紐約郵報》八卦版,論壇的帖子只是摘錄了標題:百老匯的新公主私生活混亂?希爾頓繼承人?經紀人?腳踏兩條船的高手J‧J.J?”

  珍妮揉著眼睛清醒了過來,“What——the——Fuuuuuck?”

  莉莉安簡直快笑瘋了,強烈要求立刻看到全篇報導,而當珍妮沖下去買來報紙的時候,茱蒂的電話也打過來了。

  “你不應該發郵件,你應該直接打電話!你讓那男孩上了你的車!”茱蒂明顯是弄到了幾份報紙的影印版,“上帝啊,他們甚至搞到了切薩的照片,這些該死的東岸媒體!”

  事實上,報導了整個腳踏兩條船事件的媒體並不止《紐約郵報》,還有《紐約名人軼事》、《紐約每日新聞》,除了《名人軼事》是本非常扯淡的八卦小報以外,餘下兩家媒體都是有一定公信力的地方報紙,不過三家拿到的照片都是大同小異:威爾上車,威爾下車,威爾和她談話,威爾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看來,那個狗仔昨晚的收入肯定相當不菲。

  除此以外,《紐約郵報》還配了威爾和帕麗斯‧希爾頓從一間夜店裡一同走出,彼此親密交談的圖,標注了威爾的身份,還有切薩雷和珍妮佛‧貝爾出席活動的一張老圖,照片上的切薩雷看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冷淡,報紙給他的配詞是:洛杉磯的可憐人知道他的愛情鳥在紐約的戀曲嗎?

  整篇報導也以《紐約郵報》的最為詳盡,不但仔細而且曖昧地描述了威爾上車,狗仔追車,瑪麗甩掉狗仔未遂,最後威爾在寓所附近下車的事情,技巧地忽略掉了珍妮的聲明以及威爾後來對狗仔的解釋(威爾昨晚在電話裡和她彙報過了),而且還詳細說明了威爾的身份,以及切薩雷在CAA 的職位,和珍妮佛‧貝爾的恩怨——他們居然還暗示切薩雷先找的貝爾,然後和貝爾分手後舊情難忘,又找了珍妮作為替身,現在正和她熱戀中,而珍妮之所以能成為《芝加哥》主演,正是因為切薩雷為了她動用了無數關係,硬是要把她捧上這個位置。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珍妮把報紙扔過大半個房間。

  電話那頭,莉莉安已經笑得喘不上氣了。“Oh God,Oh God,我再笑下去就得窒息了。——天啊,最好笑的是你的粉絲們似乎都有點把這當真了。”

  珍妮現在完全不想去討論版,她整個上午的閒置時間都在和茱蒂、切薩雷的視訊會議中度過——茱蒂今早才收到她的電子郵件,所以一個勁地埋怨珍妮沒能及時給她電話,讓她處理新聞。至於切薩雷則完全不在意自己也成為新聞主角,主要關心這件事的後續會擴大到什麼級別,是地方級還是全國?他們能否從這件事裡找到一些好處?

  她現在漸漸明白為什麼切薩雷對於她‘我不需要經理人’的決定如此不置可否了。當珍妮下午去排練的時候,她已經有點頭痛了。雖然這整件事沒有傷害到她,但對她的精神的確造成了很大的壓力,整個會議簡直勞神且令人煩躁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唯一的安慰就是她的同事們都沒相信這番胡說八道,安‧本森還友好地安慰她。

  “我在倫敦的時候,有一天和裘德‧洛說了話,在一個派對上。”她說,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第二天,我看報紙的時候發現我已經成了他婚姻中的第三者。”

  珍妮忍不住笑起來。“好吧,但那至少是裘德‧洛啊!”

  “如果你想要認識他的話,我可以牽線。”安對她眨了眨眼,“洛現在就在紐約,他後天要去洛杉磯演《冷山》,不過明晚會來我的Party。你知道,他是一匹野馬,珊迪從來都管不住他——而且,他對你的表演讚不絕口。”

  從安說話的語氣來看,珍妮懷疑她和裘德‧洛是否真的只是在一個派對上說過話的關係。不過她也從來沒有管別人家閒事的習慣,她考慮了一下,“好啊,除了洛以外還有什麼我認識的人嗎?”

  “還有一些倫敦到紐約發展的朋友,”安說,“哦,對了,還有戈爾,你應該認識他——他是個導演,我首演那天的派對被一個朋友帶來的,我看到他的那個朋友和你很親密。”

  “啊,他和你——”珍妮故作恍然大悟狀。

  “不不,”安搖了搖頭,“他只是正在為他的電影尋找角色,並且給找了個試鏡機會而已,他覺得我很適合出演那部電影的一個配角。”

  “啊,他是那天看了首演以後告訴你的?”珍妮故意擺出不快的樣子,“但那天我問你的時候,你說他只是和你寒暄了一下。”

  安高興地說,“不,不是那天,他是個很認真的人,之後他又看了兩次演出,才到後臺來告訴我這個消息,他說他要多看幾遍演出,肯定我的表現足夠穩定。”

  “是嘛?”珍妮吃驚地說,“但我沒在後臺看到他呢。”

  “是的,他在你出來之前就走了。”安說,“不過你可以注意一下,他已經連著來了七八天了,都是同一個位置,他那個朋友為他保留的,就在第二排左邊——他真的很認真對嗎?只是一個配角而已,他甚至已經發出試鏡邀請了,但還在不斷地確認我的水準。”

  珍妮為這信息瞪大了眼,“是——嗎?”

  她勉強按捺住心底洶湧而來的猜疑,在安起疑之前就把話題給帶開了,“不過他不是裘德‧洛,快和我說說洛——我聽說他非常風流……”

  她們熱烈地談論了一陣裘德‧洛的桃色八卦,不久後珍妮找到個空隙離開去上廁所,一走出排練室,她就沖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撥通了切薩雷的電話。

  “聽著。”切薩雷一接起來她就說。“儘管笑話我自我中心,但關於戈爾我有個想法……”


  注:

  戈爾的家庭我毫不瞭解,除了那個名字以外一切都是虛構的,大家不要當他真的是那樣的人啊。但是裘德洛的確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

  《紐約名人軼事》也是我虛構的小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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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黑色幽默

  “戈爾正在進行婚姻諮詢。”珍妮才一接起電話,切薩雷就在那一頭沉聲說,“據小道消息,他的婚姻已經岌岌可危,雙方正在為即將到來的離婚大戰做准備,一旦婚姻諮詢失敗,下一步肯定就是離婚訴訟。維賓斯基太太在婚前協議裡特別規定,如果是因為戈爾的出軌導致婚姻破裂,他每出軌一次就要賠出一百萬美元。”

  珍妮當然瞭解過戈爾‧維賓斯基的職業生平,之前他靠拍攝MV獲利頗豐,導演的幾部片子票房也都算過得去,《美版午夜凶鈴》更是成本六千萬,北美票房就上了一億二,全球兩億多的賺錢之作,不過他轉型當導演也就是這幾年的事,身家未必有上千萬,如果之前已經被捉到過出軌證據的話,罰款外加正常安家,戈爾有可能要淨身出戶,或者倒欠前妻錢。

  “這樣一切就完全說得通了。”珍妮瞪著天花板,真是感覺世界都回到了正軌。她現在也理解切薩雷那天為什麼如此大惑不解了,這就像是一個數學題,按照公式推導出的答案是80%,但是現實卻是給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1,他不是在乎失敗,只是找不到自己到底失誤在哪。“戈爾看來對自己的自製力並不引以為傲。”

  切薩雷自然沒有捕捉到珍妮經過一層翻譯的梗,他當然也有一絲興奮,珍妮現在已經可以熟練地從他的聲音裡分辨出情緒的痕跡。“戈爾是個聰明的傢伙,會做出這種決定並不奇怪——但這對我們是個利好消息,現在,我們要解決的只有這個具體的問題了。”

  “你介意現在飛來紐約,客串一下我的癡情男友嗎?”珍妮姑且一問。

  切薩雷毫不考慮地予以回絕,“CAA不允許經紀人和藝人戀愛,當然那篇緋聞影響不了什麼,但我不可能公開扮演你的男友。”

  他頓了頓,“再說,我也不建議你採用男友策略,你該知道這在好萊塢,尤其是在戈爾心裡算不了什麼。”

  珍妮也發現自己的思路出了點岔子,戈爾‧維賓斯基都能在婚內維持固定炮友了,她怎麼可能指望他相信自己會因為一段戀愛關係的束縛而對他嚴防死守?現在擺明兩人之間是一強一弱的關係,戈爾明知珍妮有求於他,不太可能會拒絕他的要求。眼下的情況打個比方,戈爾是個愛狗人,而珍妮是一隻可愛的狗寶寶,戈爾不信任自己能在遛狗期間不去摸珍妮,也不相信如果自己去摸的話,連牙都沒長齊的可愛狗寶寶會咬他。——而一旦他伸手去摸,那就將面臨高額罰款,那麼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不要把狗寶寶放到自己身邊。

  珍妮現在和切薩雷商量的就是該如何讓戈爾相信自己是個牙尖嘴利,並且對他毫無興趣的狗寶寶,同時又利用他對狗寶寶的萌心來獲取角色,讓戈爾溜著她走一段時間——起碼是把她溜到試鏡中去,到了那裡,她至少能有個相對公平競爭的機會。

  “直接告訴他我對他沒興趣,即使他要睡我我也不會讓他得逞?”珍妮自問自答,“不妥,即使他本來沒打算睡我,這也會損害到他的自尊心,讓他對我失去好感,降低推薦我試鏡的欲望,而且這並不能解決問題的根源:他對我的興趣。”

  “我不可能現在忽然結婚吧?”她問切薩雷,“或者私下欺騙戈爾,告訴他我是個對男人沒興趣的女同性戀?如果只是維持很短一段時間騙局的話,我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把話說得含糊一些,事後他應該也不會覺得我在騙他。”

  “我認為你對男人的性心理還有些不夠瞭解。”切薩雷回答,“以我的看法,如果你告訴他你是個蕾絲邊,戈爾只會更加興奮,在腦中浮想聯翩你和另一個金髮美女的Girl on girl action。”

  珍妮對此‘竟無言以對’,切薩雷沉吟片刻,揭露了自己的計畫。“告訴他你是個虔誠的福音派基督徒。”

  “我什麼?”珍妮提高了聲音。

  “福音派基督徒。”切薩雷說,“你今天休假,去買個純銀戒指戴到左手無名指上,那將是你的守貞戒。告訴售貨員你要買什麼,她們會為你找到的。”

  不論是陳貞還是原主珍妮,對美國人的信仰文化都沒什麼瞭解,原主珍妮第一不感興趣,第二她生活的那個環境,人們和宗教唯一的交叉就是逢年過節去教堂領點免費的食物,她從床上坐起來,打開電腦,“等等,你能把福音派這個單詞拼寫給我嗎?”

  切薩雷發出容忍的歎息聲,“詳情你可以一會在網上研究,我知道你當然不是處女,不過你只需要騙戈爾幾天,告訴他你是虔誠的守貞信徒,一生一愛、為愛守貞,只有在結婚典禮上你才會用婚戒換下這枚戒指。換言之,如果有人在婚前就打算……採摘了你這朵鮮花(Deflower you),那麼他就得懷抱和你結婚的決心,否則你肯定不能善罷甘休。”

  “這會有用嗎?”珍妮不可思議地問,“他會相信嗎?不,最重要的還是這會有用嗎?”

  她當然不是處女,原主珍妮擁有健康活躍的性生活,至於陳貞,連小孩都有了,更不必說,她覺得在這種事上說謊還是挺容易被人看穿的,畢竟對這種事瞭解不瞭解還挺容易能看出來。

  “你今年才21歲,只要你演技夠好,他為什麼會不相信?”切薩雷反問,“至於這會不會有用,只要他相信了,就一定會有用。你不是男人,不會知道沒有什麼比缺乏經驗,把貞操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處男處女更加敗壞興致的事了。福音派的守貞教徒幾乎沒有人能擁有健康的約會生活,除非內部解決,否則全都是婚嫁困難人士。”

  珍妮感覺到了濃厚的荒謬感,就她所知在遙遠的東方,哪怕是2014年,還有無數人,甚至包括女人有濃厚的處女情結,當然基於多年的重男輕女,處男情結倒是比較少見。

  “你確定?”不知為什麼,她有些不甘心。“即使我這麼漂亮?”

  “對於戈爾這樣的人以及他現在所處的這種情況來說,比起一個100分的處女,他應該更願意擁有一個80分的蕩婦(Slut)。”切薩雷肯定地回答。

  好吧,這大概算是東西方性文化上最顯著的差別了,陳貞從原主珍妮的記憶裡也能知道切薩雷所說的大概不假。珍妮的高中社交圈裡,如果哪個女孩到了十二年級還沒擺脫處子身份,簡直就會淪落為朋友中的笑柄。大部分人在這個年紀即使沒有物件,也會挑選一個不錯的朋友來一起體驗和探索性的奧秘,所以學校也一直在宣揚安全性行為的重要——謝天謝地,原主珍妮是聽進去的,雖然她的性生活很活躍,但所有活動都是在安全套的保護下進行的,沒有帶來什麼難以啟齒的不測後果。

  反正,對於好萊塢大部分心理健康的正常人來說,把第一次和婚姻捆綁在一起的人不管多美,性吸引力應該也是接近於0的,切薩雷的這一招雖然挺荒謬,但不能不說,起碼值得一試。

  “好吧。”經過一番莫名其妙的掙扎,珍妮同意道,“看來今天得在突擊學習中度過了。”

  “你是安全的。”切薩雷安慰她,“戈爾會想和你討論的話題裡,福音派基督教義應該會排在最後。”

  即使如此,但珍妮還是習慣做萬全準備,她用了短暫的時間去第五大道買了一枚守貞戒,然後整個下午都在研究福音派的一些講究,這樣起碼有人提出一些常識性問題的時候,她不至於接不上話。

  一邊如饑似渴地汲取著枯燥的宗教知識,珍妮一邊發自內心地感到滑稽荒謬:她當然知道演藝圈不像是對外展現的那麼簡單,當年她的一些同學為了得到角色,也沒少主動去潛一下別人,這在圈內都是不成文的規矩,‘這些事都不叫事’,不過即使如此,珍妮也沒想到在好萊塢,爭取試鏡是這麼一場錯綜複雜的智力遊戲,邏輯學、大資料、金融分析甚至是心理學都有一席之地,肉體的作用反而是微乎其微了。

  不過,即使有了這個策略,她對今晚的局勢也不是非常樂觀,珍妮已經認定戈爾對自己神魂顛倒了,她看過《加勒比海盜》,戈爾想推薦安出演的女海盜角色戲份約合《芝加哥》的吉蒂差不多,即使是細節控羅伯,選用她做吉蒂大概也就只經過一兩個小時的考慮,戈爾連著來了這麼多天的表演——說她自戀好了,但珍妮認為他只能是來看她的。

  這在往常不能算是件全然的壞事,有個話語權不太小的導演對她神魂顛倒,起碼意味著一些不錯的機會,但在這個特定的背景下珍妮完全不知道事情將會如何進行,畢竟不論是切薩雷還是珍妮都不可能完全把握戈爾的心理。即使切薩雷的耳目靈通得足以在一個晚上打聽到戈爾婚姻生活的內幕,他也絕不可能遙控珍妮取得勝利。即使——即使他們成功地解除了戈爾的擔心,但戈爾會覺得她適合出演《加勒比海盜》嗎?他會給她這個試鏡機會嗎?

  珍妮不知道,她只能相信切薩雷的判斷:《加勒比海盜》女主角是目前最適合她出演的角色,而她也是最適合出演《加勒比海盜》的女演員之一。

  #

  和以往不同,珍妮承認自己的確是為今晚的派對精心準備——不過和通常女人們悉心打扮的目的不同,今晚她的目標絕非驚豔全場,反而是要令自己微妙地氣質平庸,不那麼顯眼。戈爾已經見識過她光芒四射的一面了,現在該讓他相信珍妮在日常生活中完全不是攻擊性很強的肉食王女。

  為了和她最新出爐的‘福音派虔誠信徒’的身份匹配,她穿了保守的長袖圓領連衣裙,整體走的是優雅名媛風,所以黑裙子並不貼身,渾身上下除了金髮、切薩雷+莉莉安送的卡地亞耳釘、那枚守貞戒指以外,全都灰撲撲的,甚至連包都很低調。當珍妮來到安的公寓時,她受到了不少同事的善意嘲笑,“看來有人已經被八卦雜誌整怕了,打算放棄所有性吸引力來回避流言蜚語。”

  珍妮早就想好如何散佈自己的‘守貞誓言’,她今晚是帶著一套策略來的,這策略也決定了她不可能只騙戈爾一個,先告訴他自己要守貞,然後直接說起試鏡的事——這就有點太看不起戈爾的智商了。

  “我沒有更多選擇了。”她‘鬱悶’地吐出一口氣,舉高左手,讓大家看到她的新首飾,“看,我不得不花上幾百美元買一個這個來保護我的名聲。”

  女人永遠都對閃著亮光的東西沒有抵抗力——Gay也一樣,一群人立刻湧上來看她的戒指,有人誦讀出鐫刻,“Pure&Love,珍妮!我不知道你還是守貞誓言的擁護者。”

  “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是嗎?”珍妮‘無奈’地說,“我是說,在LA和這裡,我們守貞者都和大熊貓一樣稀少,我不想成為人們議論的對象,但現在那些緋聞已經有點太超過了。”

  這當然是大八卦,群眾明顯按捺著自己的興奮之情,個別人留下來和她一起感慨媒體的無良,“當然,這也是因為你的經紀人實在太惹火了,我是說,在他跟前,詹姆簡直一無是處……”

  但珍妮看到之前的聽眾已經分散到派對各個角落,開始和他們的朋友竊竊私語,從屋內各個角度投來的眼神,也比以往要多上不少。

  很好,餌已經撒出去了,魚能不能上鉤就只能聽憑天意。

  閒聊了一會,珍妮拿了一杯酒,過去和主人打招呼。安一見面就把她拉到一邊,“珍,我聽到一個很荒謬的傳聞——”

  珍妮不能不舉起手證實這個傳聞並不荒謬,而安的眼睛瞪得比剛才還大,“呃……我得說,這件事讓我非常吃驚?”

  過了一會,她把珍妮介紹給裘德‧洛認識,並且告訴她裘德也看了她們的《芝加哥》,不過裘德‧洛對珍妮的態度非常客氣,誇獎了幾句她的演技便禮貌告退。從安豐富的表情來看,如果不是她驚天動地的‘守貞誓言’,今晚裘德‧洛對她肯定要比現在熱情得多。

  陳貞前世非常喜歡這個演技和英俊並重的英倫美男子,2002年也是他風華正茂,最美好的年紀。不能‘Deflower’裘德‧洛也許是個遺憾,不過眼下她對他的冷淡卻只有喜悅:很好,看來她的‘守貞’已經成功地嚇跑了一個潛在的419追求者,這對於她的目標來說是個好消息。

  天下所有的派對都是老三篇,不論是上東區的名流派對、長島的中產階級派對又或者是蘇活區的藝術家派對,本質上都是一群人端著酒(有時還有水煙瓶)聚在一起聊天。珍妮今晚刻意都呆在顯眼的地方,只要一進門就能看見的落地窗邊,她和不少好奇的同事都解釋了新戒指的來龍去脈:她的信仰使她不喜歡媒體對她的感情生活無中生有、胡編亂造,所以決定用戒指聲明她嚴守堅貞的決心。

  在一個多月以後,她在社交場合的戒心逐漸降低,這杯酒是她眼看著服務生開瓶斟出的,所以珍妮聊得口乾時也會喝上一口,此時她就是難得找了個閒空,轉過身端詳著曼哈頓下城區的夜色,安的公寓在唐人街附近,花花綠綠的霓虹燈在夜色中讓她有種身在香港的錯覺。

  “嗨。”有個人在她身後招呼。

  珍妮轉過身去,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停止了呼吸,但很快,她便控制住了自己,以自己能達到的最高演技境界,‘好奇’地挑了挑眉毛,以‘我認識你嗎’的態度招呼,“嗨?”

  陌生人對她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珍妮佛。”

  他說,態度帶了幾分不自然的冷淡,“我是阿加塔的朋友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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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戈爾帶來的好消息

  珍妮知道現在她該把握好尺度。

  “我認識你。”她熱情地握了握戈爾的手,“我在阿加塔身邊見過你。”

  其實,每一個智力正常的成年人在性愛上都是無師自通的天才,除了以安排矛盾衝突為己任的小說和電視劇以外,在日常生活中,那種狗血的‘我愛了你許多年,但你對此一無所知’的故事,背後往往埋藏的是一個血淋淋的真相:‘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說穿。’從剛見面的兩個陌生人開始,眼神、肢體語言,微表情、語氣……有太多跡象可以揭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沒有‘性’趣,而另一方是興趣缺缺還是本身也興致盎然,這就更是無從掩飾了,畢竟,在漫長的原始社會,兩人的交媾能否達成合意,憑藉的可不是當時還沒有豐滿成型的語言,而是這多種資訊組成的直覺。

  換句話說,戈爾對珍妮的興趣,在她眼中完全是一目了然,這雖然是她第一次和他說話,但兩人一旦搭上話,珍妮對他的心態在一眼間就瞭若指掌:啊,沒錯,他受到她的吸引,對她有濃厚的性趣,但人並不是完全受本能驅使的動物,戈爾現在對珍妮,就和陳貞前夫手下的員工看她一樣,雖然知道她美,但也知道她不能碰。

  作為一個並不想惹是生非的豪門少奶,和這些潛在欣賞者處出正常的關係,也算是陳貞的必備功課,她把一切可能引起誤會的小動作全都收斂,雖然熱情,但這熱情是商業的熱情——珍妮並不遮掩對戈爾商業上的興趣,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推理題,切薩雷可能是通過羅伯-阿加塔-戈爾的線把戈爾青睞的,阿加塔和他本身關係並不密切,當然不會為切薩雷隱瞞什麼。戈爾完全應該知道切薩雷對《加勒比海盜》有興趣。

  “我想你除了見過我以外,應該還聽說過我。”一樣是深感興趣但沒出手,戈爾的表現比戴夫不知道老成出幾倍,他裝得還挺像話,名片大導的那種矜持味兒出來了。“我聽說你和你的經紀人都對《加勒比海盜》有興趣。”

  他願意開門見山,珍妮當然配合,“我猜想是的,否則切薩雷也不會極力邀請你來看演出。”珍妮自嘲地笑了笑,“但就你的表現來說,我猜我應該是沒戲了?”

  “一個像你這樣優秀的年輕女演員是永遠都不會沒戲的。”戈爾回答道,“但我的習慣很古怪,正因為你很有戲,我才刻意回避了你——你知道,這是工作,公事就該公辦,我想知道的並不是你有多麼易於交談,在私下多有魅力,我要知道的是你在長達幾十天的拍攝中能否始終敬業,演技是否穩定,甚至包括你的颱風和表演細節,這才是我想知道的東西。”

  他的演技真的不錯,如果珍妮對內情一無所知,她說不定還真會買帳。

  雖然在前夫身邊,陳貞也見識過一些社交場合的勾心鬥角,但好萊塢還是讓她大開眼界,現在戈爾自以為他把自己的心路歷程瞞得很好,珍妮是那個單純可愛,不需要知道他的婚姻現狀以及他對金髮碧眼兒喜愛、對J‧J.J興致的人——這就像是芭蕾舞,她在戈爾的領導中優雅地盤旋轉圈。

  而在珍妮這裡,她也自以為自己把守貞戒指這一招瞞得很好,戈爾不需要知道她知道,不需要知道珍妮才是那個站立不動,舉起手領舞的人。

  “那麼,今天你來和我搭話,意思是我終於失敗了嗎?”她沒有故作沮喪,而是學著切薩雷,把一切不是必須的情緒表達收斂下去,儘量冷靜、商務和專業。這一招在某些時候的確好用,對於戈爾,她女性化的一面越少越好。

  “恰恰相反。”戈爾舉起酒杯和她輕碰了一下,“我希望你能撥出時間,參與《加勒比海盜》的試鏡。”

  珍妮的眉頭挑了起來,她暗自希望自己把驚愕表達得內斂又自然——當然,少許疑惑必不可少。“可以問問你為什麼忽然下了這個決定嗎?”

  “事實上,在第一晚觀看《芝加哥》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我在看的是一場偉大的演出。”談到工作,戈爾也慢慢來了狀態,珍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肢體語言的改變:現在戈爾已經不再受到珍妮外表的影響了,就像是切薩雷和詹姆一樣,當他們談論到工作的時候,珍妮只是一樣工具、一件商品,一個計算用的符號。“你是個富有表現力的女演員,外表優秀、演技優秀,最重要的是,我覺得你有一種氣質——”

  戈爾皺起眉毛,好像在尋找合適的詞句,但又放棄,直接引用了阿加塔的話,“就像是阿加塔對我說的一樣,你有一種魔力,可以把觀眾帶入戲,你可以把他們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在你身上。如果說在好萊塢,有演技、有美貌的演員是珍稀動物,那麼我得說,你擁有的是一種能把你推上頂端的稀缺天賦。”

  他開始用動作輔助談話,“我可以大膽地說,在我合作過的女演員裡,我只有在茱莉亞‧羅伯茨身上看到過和你類似的氣質,而你還要比她更美。”

  珍妮雙手下壓,做了個謙遜的動作,“你實在是太過獎了,維賓斯基先生。”

  “不,這充其量只能說明我合作過的名演員還不夠多。”戈爾反而開了個玩笑,“當然,我知道你的簡歷有瑕疵,否則你的經紀人不會想要走當面推薦路線,但我看重的並不是你的履歷,我需要一個漂亮而有演技的新面孔,我來到紐約就是因為在好萊塢的選角不順利,我遇到一個美質良材,那我沒有理由因為履歷或是別的原因而放棄讓電影更好的機會。”

  說到別的原因,他的眼神有些漂移,但很快又清晰而堅定起來,戈爾談論起電影的時候,簡直有種虔誠的狂熱。“但我必須要確定你有撐起整部電影的能力,我在說的是投資上億的A級大製作,而你演的《芝加哥》雖然也是全本劇碼,時間段夠長,但這和綠幕片完全不是一回事。”

  珍妮現在漸漸相信,能讓戈爾連續看九天的動力並不是她的美貌——她當然很漂亮,戈爾也很喜歡她,但首先,看音樂劇是看不清臉的,他有很多別的辦法來欣賞她的長相——他看九天就是為了肯定珍妮有沒有演女主角的資格,如果不是她表現出和《加勒比海盜》女主角相符的實力,即使她是他的繆斯轉世,這男人也有足夠的自制力離開這個代表一百萬美元風險的誘惑,即使要勾搭,也會等到離婚辦妥後再回來。

  這很精明,似乎有些冷酷,但也令珍妮對他多了幾分好感,她可以不在乎戈爾喜好偷情出軌的人品,但卻不希望自己和一個不專業的導演合作。“那麼在過去的十天裡——”

  “你的演出我全沒有缺席。”戈爾露出克制的笑容,他又對珍妮伸出手,“我做出了我的判斷——恭喜你,傑弗森小姐,你獲得了這個試鏡機會。”

  珍妮克制住席捲全身的喜悅和笑意,“謝謝你的賞識。”

  兩人的手用了比平時更長一些的時間才分開,戈爾鬆開手時似乎有些依依不捨,珍妮感覺到了他狀態的變化:工作談完了以後,本能又來搗亂了。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如果你不想談太多工作也沒關係。”珍妮開始引導話題,“我想聽聽這個專案的具體內容,我是說,現在外界知道的資訊似乎不多,我的經紀人只是簡單地告訴我,這是一部我絕不想錯過的片子。為了避免我在瞭解細節以後太過看重,他甚至拒絕向我透露更多。”

  “當然。”戈爾也是精神一振,他腦海中那只流口水的本能小狗被成熟的社會人士碾壓了過去,正是這個社會人士給珍妮掙來了試鏡機會,也是他時刻提醒戈爾,這是個危險人物,最好把她趕得遠遠的。“事實上,《海盜》的演出難度對於《芝加哥》來說會更高一些,它是綠幕戲、時代背景,而且女主角最好是英國籍——即使這一點可以改動,但英國口音總是最受歡迎的。雖然你的簡歷裡說你會說英國口音,但我不妨透露給你,你的競爭對手中有幾個是土生土長的英國女演員。”

  “但《海盜》的主角是約翰尼‧德普。”珍妮說,“我想這所謂的女主角是個沒有什麼內心戲的——”

  “花瓶?”戈爾反問了一句,他哈哈笑了,“是,但花瓶也是個技術活兒,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把花瓶演好。”

  珍妮知道自己應該加強戈爾對她的信心,因為相對于所有競爭對手來說,她的先天劣勢非常明顯——在戈爾心裡她代表價值一百萬的風險。不過,加強信心這個任務本身就是把雙刃劍。

  “是啊,即使演技再好,長得不漂亮,觀眾也不會買帳。”她說,泛起一絲自信的笑容,把長髮往後撥去,這對於女性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動作,能夠最大限度地展露風情。“不過,正因為這和長相有很大的關係,我對這個試鏡還是很有信心的。”

  戈爾注視了她一會,表情有些複雜,頗為類似詹姆斯當時在聖誕晚會上的表現,他忽然清了清嗓子,有些笨拙地轉移了話題,“我看到你手上戴了一枚戒指——你結婚了?”

  “不,這是我的守貞戒指。”珍妮知道這是她加強戈爾對她另一重信心的時候了,她逼迫自己用盡全部對‘美好愛情’的憧憬,垂下頭含笑說,“當然,這在好萊塢很少見,但我很早就是這麼想的,有些事是主許給相愛的人做的,即使遇到過很多誘惑,但我只會為了未來的丈夫奉獻我自己。”

  也許在東方,這樣守貞的女性會讓人刮目相看,不過對於一個明哲保身的歡場老手來說,沒有比剛才更敗胃口的言談了。尤其戈爾又是個即將執導個人生涯首部主流大片的導演,而珍妮是個沒什麼知名度的新人女演員,兩人還有可能展開合作。如果珍妮也是歡場老手,那大家你情我願地來幾段露水姻緣的確是不錯的選擇,但對於這種認死理的癡纏處女來說,一旦睡過那就真的要奔著結婚去了,不然珍妮分分鐘提告他性騷擾,戈爾除了付那一百萬美元的罰款以外,還要面臨高額罰金,以及製片方的怒火。

  這個算式題現在已經很清晰了,珍妮的專業能力評分上升,睡了她的風險上升,對她的性趣下降,只能看不能吃的痛苦下降……

  “這真的是個很難得,也很應該宣傳的好習慣。”戈爾讚賞地說,“不過,你的道德水準對你的試鏡結果可能並沒有幫助。”

  看來他選珍妮做主角的心思已經更鑒定了一層,至少現在戈爾開始披露的是內部秘辛了。“你要知道,我雖然能推薦你進入試鏡,但對最終人選的圈定卻沒有決定權,雖然在我看來你可能是最合適的人選,但迪士尼是個保守的公司,他們在這個項目上已經承載了很大的風險,你的致命硬傷就是你沒有一部上映的影片——即使只是女二號也好,起碼完整出演,有自己的背景故事和一定的內心戲。迪士尼需要看到你在大螢幕上的表現,即使你能拿出《芝加哥》的好評,甚至是攝錄片段,但對迪士尼來說,他們在大螢幕上看到的才是一切。”

  《加勒比海盜》的試鏡無非就是讀臺詞,最多穿上那時代的衣服給人看一看,實際上這個角色的演繹難度不會太高,以戈爾的專業程度來說,他對別的候選人肯定也有瞭解,所以看起來,沒經過試鏡,她已經取得了戈爾的支持——這也不奇怪,如果不是她的專業能力讓他印象很深,他幹嘛自找麻煩地冒著只能看不能吃的糟心連看十天演出?

  “謝謝你的提醒。”珍妮真誠地說,“希望我們有機會能合作。”

  戈爾點了點頭,但又露出一個苦笑,他含糊不清地“Na-ah”了一聲,“就讓我們看看上帝的安排吧。”

  #

  “所以,我們現在獲得了戈爾的支援,一個試鏡日期,他說回去會通知片方給我寄來劇本。”珍妮回到家才給切薩雷打電話——有些話畢竟不方便當著瑪麗的面說。“還有一個守貞戒指——你希望我留著它多久?”

  “戴著它。”切薩雷毫不考慮地說,“但不必大肆宣揚,別人問起來的時候含糊一點,給自己留些退路。”

  “但——”珍妮說,“要戴多久?”

  “戴到我讓你摘下來為止。”切薩雷說,“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沒有任何裸照,性愛錄影帶外流,你說的是實話吧?”

  珍妮的性生活健康、活躍,但並不特別開放,Threeway和Sex Tape是超出底線的行為,再說這是兩千年,別說能照相攝像的手機了,就連DV機都很稀罕,Sex Tape這種新潮概念還是好萊塢那幫有錢人才能搞的奢侈品,陳貞也很確定原主珍妮沒有和什麼攝影愛好者交朋友,她甚至沒有認真談過戀愛,高中時候的性啟蒙就不說了,誰不是分分合合,並不算正經關係,來到洛杉磯以後因為要打工以及去社區學院上課,她一般都以419解決。

  “當然。”她說,“所以你是要我對公眾直接說謊嘍?既然那些能證偽的人並沒有證據。”

  “每年都有數千萬人暗示他們和某個明星有過一腿,”切薩雷說,“即使你真的還保持著純潔,當你紅到被雜誌關注的程度時,也會有人跳出來聲稱他們是開發你的那個人,好萊塢有二十多份八卦雜誌,這就意味著布蘭妮‧斯皮爾斯每週都要和起碼三個男性亂搞,有時候還更多。你猜這會讓她的守貞戒指減少半分光輝嗎?以前人們說沒有照片就沒有真相,親愛的,現在即使有了照片,我們也可以說那是PS的產物,只有錄影帶是最後一層底線。”

  以現在的家用相機圖元來說,PS沒PS,讀者還真的很難判斷,珍妮思考了一下,承認切薩雷的思路沒什麼漏洞。

  她往後倒在沙發靠背上,“好吧——想要在這一行幹下去,你就不能不學會面不改色的扯謊,是嗎?我得說,今晚當我看到戈爾那天人交戰的表情時,我真的有一點點愧疚了。”

  “你在愧疚什麼?”切薩雷問,“你無法幫助一個男人完成一次背叛婚姻的壯舉?還是你不能讓他利用職務優勢裹挾你幾晌貪歡?”

  “呃……”珍妮又一次‘竟無言以對’,她強辯。“也許那不是裹挾呢?”

  切薩雷保持禮貌的沉默,珍妮和他僵持片刻,最終承認,“好吧,我本來也就只是說說而已——比起騙他,我更不舒服的還是守貞戒指這回事。”

  “沒有人天生喜歡對公眾說謊,”切薩雷居然難得地安慰了她一句,但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你可以放心,你適應的速度會比你想得更快。”

  珍妮不想談論這些務虛的話題,她重新提起了試鏡,“現在既然戈爾已經暗示他是支持我的,那麼我們能否在試鏡以前爭取製片方的認可?我是說,想辦法給製片人看看資料什麼的——起碼別讓他的反對毀了一切。”

  “在這點上,我和戈爾的意見一致,迪士尼很少做大膽的選擇,在一部影片上冒險一般不會超過三次,”切薩雷說,“選擇這個題材,以及戈爾這個導演,已經是兩次冒險,以海盜的投資來說,第三次冒險對他們來說是很稀少的現象。製片人很難在試鏡前傾向你,而且正因為戈爾支持你,他更不會在試鏡前見你,否則對於那些已經發出試鏡邀請的演員不公平——至於資料,你的資料也不多,他本來就是要看的。”

  “那麼我們就什麼都不做?”珍妮疑問道,“當然我不是在懷疑你,只是我覺得這不是你的作風——”

  “試鏡在4月2日對嗎?”切薩雷那邊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隨後他肯定道,“的確,試鏡前你什麼都不必做。”

  他簡短地道了再見,隨後就掛掉電話。珍妮瞪著手機,心想切薩雷是不是以為她聽不出來‘你’和‘我們’的區別。

  之前和戈爾交談時的感覺重新浮現出來——在她的牽引下,戈爾正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繞著圈圈,跳著漂亮的舞蹈。

  珍妮想知道切薩雷看她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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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4 00:28: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試鏡之後的故事

  雖然有連續三家媒體都刊登了她的緋聞事件,但由於珍妮和威爾並沒有任何親密舉動,當然也有很多粉絲旁觀了威爾和珍妮相認的全過程,所以這一次緋聞事件在討論版上並沒有激起太多反響,倒是有些資深八卦粉絲已經開始深挖切薩雷-珍妮佛‧貝爾-珍妮之間這條線,珍妮也是破天荒地上了類似於她前世天涯娛樂八卦的社交討論區ONTD。——她完全是沾了珍妮佛‧貝爾的光才上的這個討論區,就目前來說,她這點地區性的名聲還完全不能讓她獲得ONTD網友們的關注。

  除了威爾對於自己被說成是珍妮在紐約期間短暫尋歡作樂的物件很耿耿於懷以外,整件事基本是風平浪靜地過去了,絲毫沒有激起一點波瀾,唯一的後遺症就是,在切薩雷的干涉下,珍妮欠威爾的那個約會暫時是無法履行了:切薩雷指出,在現在這個風口浪尖,如果他們再被拍到的話,兩個人的‘戀情’可能就會確定下來,而這對於貫徹神秘主義的珍妮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是對的,在這幾篇新聞以後,圍繞珍妮的狗仔隊在幾天內多了不少,甚至有那麼一兩回,他們潛到了珍妮公寓附近,不過珍妮忙碌而單調的工作顯然不能讓他們獲得什麼有趣的素材,整件事對珍妮最大的影響是她不能和以前那樣外出晨跑了。

  《加勒比海盜》的試鏡通知以及試鏡劇本在三月中旬寄到了珍妮手上,包括安也收到了類似的信函,兩人乾脆就一起買了機票,共同向詹姆斯告假,安還打趣了珍妮幾句,暗指她在那個派對上一定表現得非常好,才會一個晚上就掙到了女主角的試鏡邀請。

  珍妮對此不以為忤,她知道安有些酸味,但她抓不到什麼真憑實據,反正那晚她是一個人離開,她走的時候戈爾還在吧台附近痛飲——她還沒過問那晚安和裘德‧洛共同消失的半個多小時呢。

  並不是每個試鏡都會有很多故事,起碼《加勒比海盜》的試鏡等候間就非常平靜,珍妮見到了不少熟面孔,但和上回面試《芝加哥》時不同,這些二線女星雖然很可能在許多場合碰過面,但在等候間裡卻完全沒有打招呼攀談的意思,反而是各自拿著劇本、雜誌翻閱,雖然氣氛隱含張力,但並沒有人在等候間裡搞什麼‘Cat Fight’。

  在試鏡開始前五分鐘,珍妮心中的最大對手凱拉‧奈特莉還沒到,但等候間裡坐著的人裡也不乏大咖了,珍妮能夠一眼認出的就有克爾斯滕‧鄧斯特、艾麗莎‧杜什庫,甚至是佐伊‧丹斯切爾,餘下還有七八名候選人,也都是青春貌美,讓人看了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就目前來說,鄧斯特、杜什庫和丹斯切爾還在同一水平線上,鄧斯特是童星出身,今年會有一部前景未蔔的《蜘蛛俠》上映,這些年來,好萊塢的超級英雄影片只有《蝙蝠俠》系列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除此以外幾乎是拍一部死一部,除了珍妮以外,可能沒有人認為她的星路和杜什庫比會有太大的優勢,畢竟杜什庫也是童星出身,出演過《真實的謊言》,表現頗受好評,2000年和鄧斯特一起出演的《美少女啦啦隊》裡,她們的戲份也是相差無幾。而且很明顯的,艾麗莎‧杜什庫比較漂亮。

  至於丹斯切爾,目前還只是在文藝片裡當配角,雖然主演了一部小成本的《最愛你》,但還沒有上映,她們三人包括還沒趕來的凱拉‧奈特莉,就出演角色來說,不如珍妮,珍妮的洛克希需要的是影后級別的演技,但就曝光率來說要勝過她,畢竟相對最差的凱拉,現在也是出演過青春愛情片的女二號了。

  這份主演候選人的名單,大概也說明了《加勒比海盜》現在的誘惑力——別說影后級數了,就連一線玉女都吸引不來,會來競爭這個角色的只有想要抬升身價,對於影片品質並不太挑剔的二、三線新人。

  當然,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海盜開出的薪酬不高,把演員預算都砸在約翰尼‧德普身上,傳聞甚至還要邀請因為《魔戒》而爆紅的奧蘭多‧布魯姆出演男二號,對於影後級數演員來說,她們出演商業片就是沖錢來的,而且普遍年齡偏大,也不適合這個角色。至於珍妮佛‧貝爾這樣的一線玉女,人家想的是拍片沖獎,就是出演商業片也得有相應的身價支撐,迪士尼出不起錢的話,肯定不會自降身價地前來出演。再說這部為了宣傳狄斯奈樂園同名遊樂項目而拍的電影,從題材到拍攝目的,甚至是演員的選擇,都是一副撲街相,珍妮之前就聽安說過,她並不看好這部影片的前景,雖然過來試鏡,但也是基於有錢就賺,有曝光機會就上的心態,要問她有多看重這部片子,那就說不上了。

  “當然,我很感激戈爾對我的欣賞。”安在飛機上談起的時候還搖了搖頭,“但要我說,讓約翰尼‧德普來演一個古怪的海盜船長?當然,我知道他是個非常好的演員,也很擅長出演哥特式的角色,但我實在不覺得他適合演出這種商業大片,我是說,離開蒂姆‧波頓,他的幾次嘗試都不順利,《濃情朱古力》裡他的面目是那麼模糊!再說,就目前的劇本來看,情節淩亂千頭萬緒,我很懷疑最終效果會是怎麼樣。”

  這大概也是眼下這些試鏡女演員的共同心態,所以等候間的氣氛才這麼輕鬆——雖然渴望成為A級製作的女主演,但這種事的賭性其實很重,要是票房太差,下一次主演的機會就遙遙無期了,如果心裡存有疑慮,那麼對這個角色,也就沒那麼勢在必得。

  其實說實話,就是珍妮也不知道為什麼《加勒比海盜》的票房表現這麼好,她估計就連切薩雷都沒想到這部影片會一飛沖天,成為可怕的票房收割機。所以要說緊張,最緊張的人應該還是她——眼下的幾個女孩條件都不差,要說現在和凱拉‧奈特莉最大的區別,也就是她們並不是英國人,此外,除了丹斯切爾以外,她們都不是黑髮。

  試鏡很快開始,大概每個人都得到了十分鐘左右的表現時間,珍妮是排在第三個進去的,她在試鏡桌後頭看到了一大堆人,但只有戈爾和另外兩人有座位,這也就是傳統的試鏡三人組了——導演、製片人,演員工會代表。

  演員工會代表出現在此,唯一的目的就是確保最後的選擇結果不會明顯不符角色需要,也就是確保別的候選者不是過來陪跑的,但事實上在這樣的女主角試鏡中,候選人全都是水準以上,沒有人會拿大筆投資開玩笑,所以他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珍妮看了看戈爾,以及他身邊的中年男人——傑瑞‧布魯克海默,好萊塢最富盛名的金牌製片人。

  不知是否珍妮的錯覺,她覺得傑瑞看她的眼神十分冷漠。

  “你好,珍妮。”戈爾出聲說,“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她迅速集中注意力,對試鏡桌露出迷人的笑容,尋思著要不要模擬一下瑪麗蓮‧夢露的巨星風範,以此給對方留下更深的印象,但又怕激起戈爾的顧慮,短暫考慮後,只能就此作罷。

  試鏡的內容很簡單,朗讀一段對白,展示一下英倫口音,對著鏡頭做些表情,還有和約翰尼‧德普——他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時候珍妮吃了一驚,在此之前,她根本沒從試鏡桌後的人群裡分辨出他來——對了對戲。

  然後整個試鏡過程宣告結束,珍妮根本無從分辨自己表現得是好還是壞,這就像是讓一個奧數高手來做小學試題,她懷疑任何一個試鏡的女演員表現都不會太差。

  結束試鏡以後,珍妮直接離開——選拔結果當然不可能馬上出來,片方會在結果出來以後電話通知切薩雷。

  由於很久沒回公寓的關係,這天剩下的時間珍妮都在洗刷公寓地板,大搞衛生,她不會說自己緊張——但也不能不承認她在緊張的時候的確很喜歡用做家事來排遣心情。這一次試鏡和上一次試鏡《芝加哥》的感覺很像,都是一群足以勝任的演員來爭搶一個角色,誰都有可能贏,到最後,你能依靠的僅僅只是運氣。

  “我覺得製片人不喜歡我。”當晚她和切薩雷、莉莉安在他們家共進晚餐,“好吧,說實話,我覺得他恨我,試鏡期間,他全程沒說一句話。”

  “這是正常的。”莉莉安說,“布魯克海默也是《珍珠港》的製片人。”

  《珍珠港》就是導致貝爾和切薩雷分道揚鑣的那部片子,也直接促成了珍妮和切薩雷的合作,珍妮吃驚地揚起眉毛,轉向切薩雷,“你之前沒有告訴我——”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意義。”切薩雷說,“傑瑞是個足夠專業的製片人,即使他對我有什麼意見,我相信他也能做出明智的選擇。只要你表現得比大部分人都好,他不會和影片過不去的。”

  “這麼說,你承認他因為《珍珠港》恨你嘍?”珍妮眯起眼,“別告訴我你除了不許貝爾接演以外還做了別的事?”

  “我只能說,身為朋友我做了我該做的事。”切薩雷彬彬有禮地說,“但傑瑞似乎是把《珍珠港》的票房滑鐵盧怪到了我不建議布拉德出演男主角頭上。”

  “我們在說的是布拉德‧皮特嗎?”珍妮問,“天啊,你到底帶了幾個超級明星?”

  “我們只是朋友,布拉德很看重我的意見。”切薩雷舉起酒杯喝了一口,有幾分深思,“不過我以為在我對約翰尼說了《海盜》的好話以後,我和傑瑞已經握手言和了,我想他之所以沒有說話,並不是因為他有心針對你。”

  “哦,所以你和約翰尼‧德普也是密友嘍?”珍妮問了一句,又自己回答,“但這也不奇怪,你應該是認識全好萊塢的一線大腕吧——來吧,既然現在試鏡都結束了,我能做的也都做了,還有什麼內幕消息,向我傾泄過來好了。”

  “好吧,如果你堅持。”切薩雷無視莉莉安明顯的反對神色,“基本上,在遇到你之前,戈爾是想要從倫敦選角的,他一直喜歡用英國演員,覺得英國演員價廉物美——他花費了很多功夫去說服傑瑞,也是他和傑瑞說,想要一個黑髮的女主角。但遇到你以後戈爾改變了看法,以我對傑瑞的瞭解來說,戈爾的反復無常會令他有些惱火,如果他甚至知道了戈爾現在的家庭狀況,那麼他也會認為選擇你做女主角是比較有風險的。畢竟沒有誰希望在影片拍攝期間就鬧出導演和女主角偷情的醜聞。”

  他要再說下去,但手機響了起來,切薩雷看了螢幕一眼就起身告退,“抱歉,這是非接不可的電話。”

  他離開餐桌的當口,莉莉安傾身對珍妮說,“聽我說,親愛的,我認為切薩明顯是在揠苗助長,他給你畫了一張太大的餅了,如果吃不到的話你會很失落——”

  切薩雷回到餐桌,莉莉安不再說話,珍妮對切薩雷挑起一邊眉毛,“是和我的試鏡有關的電話嗎?”

  “你是不是有點太自我中心了?”切薩雷反問。

  “哦,可是我剛看到你的手機來電顯示著約翰尼‧D的名字啊。”珍妮說,她剛又一次發揮了自己的倒讀文字絕活。“所以之前你說‘試鏡前你什麼都不必做’,你的意思就是試鏡前我什麼都不必做,而你會去為我聯繫德普,試著取得他的支持?你不覺得如果你告訴我的話,我會更加放心一些嗎?”

  切薩雷歎了口氣,“你能否取得約翰尼的支持,取決於你在試鏡時的表現能否讓他滿意,這不是個確定的事,即使我提早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

  珍妮把湯勺放回桌上,發出碰地一聲響,“比如說,提升一下我的參與感?”

  “OK,OK!”莉莉安及時介入,“我們為什麼不吃些甜點呢?”

  在她去取甜點的時候,餐桌陷入短暫的尷尬沉默,然後珍妮說,“對不起,切薩,我估計我是有點太緊張了。”

  切薩雷微微點了點頭,“剛才約翰尼告訴我,戈爾和傑瑞已經把範圍縮小到你和凱拉‧奈特莉。現在兩人在你和她之間難以決定,戈爾認為你更漂亮,演技更好,傑瑞認為凱拉是原汁原味的英國人,而且演技也不錯。”

  “很好。”珍妮的確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就差一步了,距離《加勒比海盜》這個史上最賺錢系列,她只有一步了。

  忽然間對於眼前的沙拉毫無胃口,珍妮推開餐盤,深吸了幾口氣,“所以,現在就是戈爾和傑瑞的比拼了嗎?”

  “為了維持你的參與度,”切薩雷說,“我決定實話實說——是的,現在就是戈爾和傑瑞的抗衡了,而傑瑞是資深製作人,戈爾卻只是新科導演,即使約翰尼支持你,也很難說最後究竟誰勝誰負。”

  “好吧。”珍妮再次深呼吸幾下,“現在,我們是真的沒什麼好做的了,是嗎?”

  她對拿著甜品過來的莉莉安(“親愛的,我特別為你準備了無糖水果冰沙”)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對切薩雷說,“似乎唯一能做的事也就只有緊張了,你們願意加入嗎?”

  “我當然願意。”莉莉安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噢,親愛的,你的手在發抖。”

  她同情地抱住珍妮的肩膀,上下搓動了兩下,也不再提起之前的反對意見。“讓我陪你一起緊張。”

  切薩雷放下刀叉,對眼前‘閨蜜情深’的景象露出輕微的不適表情。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他說,“請讓我在加入‘緊張三人組’之前再打上最後一個電話。”

  #

  “是的,我承認她演技更好,我看過她的《CSI》,那一集的確光彩照人。但你不能否認的是她缺少一部大螢幕作品,”傑瑞‧布魯克海默說,“我們有一樣漂亮的凱拉,戈爾,你自己都承認,凱拉一樣美,一樣天賦過人。”

  “但凱拉沒有她漂亮,”戈爾強調,“凱拉的身材沒她那麼好,而且你知道,凱拉今天差點遲到——我看得出來,她對這部電影沒有那麼熱衷,她甚至不願意為了它去隆胸。”

  “這是可以安排的。”傑瑞不假思索地說,“如果我們選定她,如果我們判定隆胸是最好的選擇,她的經紀人對我保證,凱拉會讓步的。”

  “但這是個叛逆的女孩,”戈爾說,“她更想演的是文藝片,你能從她的言談舉止中看出來,她對好萊塢的主流不屑一顧,之所以出現在試鏡間完全是經紀人一手安排。當然,在我們沒有更好選擇的時候我會用凱拉,我會去將就她,但我們現在有珍妮佛了,我看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讓凱拉來演這個她所不屑的商業片花瓶。”

  傑瑞深吸一口氣,他擰了擰鼻子,“約翰尼,你的意見?”

  “珍妮佛,我看過她的演出。”約翰尼‧德普簡短地說,“我喜歡她的演技,而且我認為她和我之間有化學反應。”

  化學反應並不只是情侶之間才會擁有,即使是演母子、仇人也會擁有化學反應,即使兩人都是影帝影后,但如果缺乏化學反應的話,角色之間的關係就難以說服觀眾,這方面的例子,可謂是數不勝數。

  “見鬼的化學反應。”傑瑞咆哮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約翰尼,你只是為了還見鬼的切薩雷‧維傑裡的情。凱拉還是珍妮佛對你而言都無關緊要,我看得出來——你今天來試鏡間只是為了確定珍妮佛配得上你的支持——我可沒從你和她的對戲裡看出什麼化學反應!”

  約翰尼‧德普攤開手,“Easy,Easy,傑瑞,我不能否認維傑裡在這件事上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但我得說,的確,凱拉是很好,她有一種冷傲,讓她與眾不同。但珍妮佛也不差,我相信你看得出來,珍妮佛的演技很棒,她長得漂亮,她敬業、安靜,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即使沒有維傑裡,我也會更喜歡珍妮佛和我合作。”

  戈爾發出贊同的咕噥聲,傑瑞瞪了他一眼,以下定決心的語調說,“不,不,凱拉,還是凱拉。”

  “拜託!現在這完全是私人恩怨了。”戈爾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傑瑞,我知道因為《珍珠港》的事,你對維傑裡懷恨在心——”

  “的確,我對他懷恨在心,他不能因為那是個‘他不看好的壞項目’而極力反對,現在因為他看好《海盜》就拼命塞人進來,這還無恥地直接瞄準女主角——看在上帝份上,那女孩甚至才入行八個月!”傑瑞把劇本重重地摔在桌上,“即使只是為了給他一個教訓,我也不會用珍妮佛‧傑弗森!”

  戈爾和約翰尼交換了一個眼色,戈爾歎了口氣,約翰尼聳了聳肩。

  “OK。”他說,“珍妮佛‧傑弗森——Out,現在,如果你准許的話,傑瑞,我要給無恥的維傑裡打個電話。”

  他站起身,傑瑞滿意地哼了一聲。

  然後,辦公室電話、傑瑞的手機,戈爾的手機,約翰尼的手機,四部電話幾乎是同時響起,三種完全不同的手機鈴聲在室內電話單調的‘鈴鈴鈴’伴奏之下,組成了一首怪異的協奏曲,金牌製作人、大導演和一線男演員面面相覷,都陷入了短暫的驚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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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4 00:28: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切薩雷的撲克遊戲

  “噢,Shoot。”並沒有陪珍妮緊張太久,莉莉安的傳呼機就響了起來,她查看了一下螢幕,“親愛的,很抱歉,但我得馬上去醫院了,我們醫院來了一批槍傷患者,天知道他們能活下來幾個。”

  洛杉磯擁有的並不只是好萊塢的金粉繁華,同時其也是美國黑幫最氾濫的地區之一,莉莉安工作的醫院靠近市中心貧民窟,珍妮經常能聽說她收治居住在貧民窟附近的槍傷患者,有些人可能是槍戰受害者,有些人就是在黑幫火拼時經過,被流彈集中,還有些人是居住在貧民窟邊緣,成為黑幫分子繳納‘投名狀’對象的倒楣路人。雖然大部分時間,美國醫院不像是中國醫院,醫生下班後就不必再隨時候命,但遇到大規模急症患者入院時,基於人道主義考慮,急診室的負責人還是會盡可能召集醫生過去儘快給與恰當治療。不必說,莉莉安就是最熱心的參與者。

  “祝你手術順利,”珍妮幫著莉莉安收拾出一個隨身包,“還好今晚我們沒有喝酒。”

  如果喝了酒的話,莉莉安就不能做外科手術了。她對珍妮匆匆點了點頭,指了指陽臺,便拎起包跑向車庫方向。後院的華盛頓被這番動作驚醒,在院子裡吠叫了兩聲。

  剛才的緊張情緒,在一番沉澱以後也消散了不少,珍妮一面做心理建設,一面走去後院和華盛頓玩鬧了一會,德牧的智商很高,雖然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過珍妮了,但華盛頓依然記得她,和她一番親昵以後,就跑到走廊口叼起了狗繩,期待地看著珍妮。

  “噢,”珍妮上前揉弄了一下華盛頓的耳朵,“別這樣,華盛頓,我要回去了——但我去幫你問問你的男主人,今晚他在家,完全應該親自遛你,是不是,好狗狗?”

  莉莉安家並不是非常大,單層百來平米,後院也沒有泳池,大部分區域都被劃給華盛頓做活動空間,珍妮還是找了一下才在二樓的小書房裡找到切薩雷的——他並沒有開頂燈,所以行蹤並不顯眼,珍妮還是探頭看了一下,才發現切薩雷坐在書桌前,他手裡罕見地夾了一支雪茄,電話夾在頭和肩膀之間,一邊打電話一邊用空餘的右手在手裡的一份文件上點點畫畫。

  “OK,我知道了,你們需要時間……”切薩雷看了她一眼,比了比窗外,珍妮用口型說了個‘急診’。

  雖然社交禮貌上她不該再待下去,但切薩雷現在明顯在就《海盜》選角打電話,珍妮實在也不想走,她斜倚門邊,安靜地聽著切薩雷的電話旅程——雖然他說自己只需要打一個電話就來加入緊張三人組,不過很明顯,這只是個虛詞。

  在他撥打電話期間,新的電話顯然還在不斷打進來,切薩雷很有耐心地逐一保留通話,除了和對方解釋自己還有別的電話,需要儘快結束這一通以外,大部分時間他都只是在昏黃的燈光中專注地聽著對方的說話,偶爾發出幾個應酬的虛詞。

  “So——”珍妮大概等了十分鐘,切薩雷才結束所有電話,她慢慢地走進書房,“你需要給手機充上電嗎?你知道,為下一波通話做準備什麼的。”

  “短時間內不會有再多電話了。”切薩雷把雪茄放到嘴邊,重新劃燃火柴,“坐?”

  珍妮在書桌後方的閱讀沙發上找了個位置,“我不知道你還抽煙。”

  “通常來說,我不吸香煙,尼古丁是邁向肺癌的康莊大道。”切薩雷把火柴丟進煙灰缸,拿起雪茄看了一眼,“但一個完全不抽煙的人很難在社交場上打開局面,你知道,有些習慣染上了就不是那麼好控制的了。”

  “是的,”珍妮承認,“包括盤問你的習慣——雖然我知道你不理解我為什麼非得盤根究底,但我得說,發現你在抽煙以後,我更想盤問你剛都打了什麼電話了,這種癮不比煙癮好戒。”

  “總是對經紀行為充滿好奇,是嗎?”切薩雷的唇邊出現隱約笑意,珍妮發現今晚他的狀態也並不是太普通——通常情況下,切薩雷的情緒反應不會如此容易榨取。

  “你抽煙,這是情緒緊張的表示。”珍妮聳了聳肩,“在剛才那頓晚飯上你還談笑自如,沒給我一點緊張的感覺,但在接到德普的電話以後就消失不見,現在又抽起了雪茄,我想,雖然對我來說,牌局在試鏡後就已經結束,甚至在約翰尼打來電話後就已經結束,但對你來說直到剛才,你才把最後一張牌打出去,是嗎?”

  切薩雷沒有否認,只是做了個類似投降的表示,珍妮說,“你知道,適當的分享對於培養信任感是很有幫助的。”

  “好吧,每一個演員都渴望知道在角色選擇上到底有過多少周旋,”切薩雷把雪茄拿開,放到煙灰缸上空,讓一段過長的煙灰自然掉落,“看來你也並不例外,不過和別人比,你要更為執著。”

  珍妮露出勝利的微笑,“能得到你的讓步,抽二手煙就是值得的。”

  切薩雷對她又吐出一口清淡的煙氣,“這是對你破壞我雪茄時間的報應。”

  一般說來,紳士淑女在享用雪茄時並不高談闊論,而是沉浸在近乎虔誠的默契沉默裡,珍妮的存在顯然讓切薩雷興致下降不少。不過他並無追根究底的意思,調侃了一句就開門見山,“事實上,我今晚打出的是我手上最後的三張牌。”

  珍妮半帶了拍馬屁意味地驚呼了一聲,“我甚至不知道你還能捏有三張牌——但如果你還有三張牌的話,當時為什麼要選擇從戈爾入局呢?”

  “戈爾是開罐器,也是最重要的一張牌,決定《加勒比海盜》女主角人選的人物實際上只有兩個,戈爾和傑瑞。”切薩雷吸了一口雪茄,又從桌上取來威士卡杯子,啜飲了一口,“拿不到戈爾的支持,你不可能通過傑瑞的審查入局。”

  珍妮頓時想起切薩雷當時對於放棄戈爾另選途徑的評論:你知道製作人路線是沒什麼指望的。

  “只有當你拿到戈爾的支持,成功入局以後,我手裡攥著的後續牌才能往外打,”切薩雷說,“約翰尼是個很不錯的一線男演員,演技好,風格強,他對獎項不是那麼在乎,但一直想選擇一部成功的商業大片,在我看來,約翰尼最難能可貴的一點就是意識到了特效將會在未來的電影世界裡占到多大的比例,他想要選一部商業上會成功的特效片子,但在劇情人設上對他要有傾斜,我說服他接下《加勒比海盜》,目前為止他對於專案籌備情況還算滿意,這是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他會在恰當的時候給與你有限的支持,不過,他畢竟還不是太重量級,缺少票房和獎項的肯定,雖然傑瑞愛他——邀請他出演《海盜》就是傑瑞的提議,但對全域來說他的話語權並不大,而且他也未必會非常支持你。約翰尼只可能在親眼肯定過你的演技以後給你上限為固定值的支持,這是我的第二張牌,用撲克牌比喻的話,傑瑞的意見是小鬼,戈爾的支持分值是A,約翰尼的支持分值只有10。”

  到目前為止,切薩雷說的都是珍妮知道的資訊,珍妮有耐心地等著他繼續往下說,“但我手裡攥著的還不止約翰尼,我和男二號喬什‧布蘭奇的經紀人關係密切,喬什方面對你提供的支持會比約翰尼更為熱切,雖然他只是男二號,但你知道,他現在炙手可熱,被當作下一個李奧納多‧迪卡普里奧。為了邀請他出演男二號,傑瑞也下了不少功夫,如果不是有約翰尼和喬什分別瞄準兩大年齡層的女性觀影群體,《海盜》又是硬朗偏男性化的題材,他不可能在女主角方面選取三四線女星以節省預算。喬什方面可以給你提供的支援也可以記作10分,但我把它當作是殺手鐧,不到最後關頭,沒必要欠上這麼大的人情。”

  珍妮沒吭聲——她在過去的兩個月裡已經知道了《海盜》出人意表的選角進展,原本耳熟能詳的奧蘭多‧布魯姆——也就是《魔戒》中迷人的精靈王子,在這個世界裡並沒有接下《海盜》,而是非常有藝術家精神地選擇去出演舞臺劇,還接演了獨立電影,對外宣佈是意在磨練演技。在知道選角變化以後,珍妮好奇地詢問了一下他的近況,似乎人家目前正在準備一次野外徒步旅行什麼的,為的就是錘煉心靈。

  在陳貞前世,奧蘭多的星路其實並不算很順遂,雖然擁有全球最賺錢的兩大系列,而且在《霍比特人》裡也出來打了醬油,但不論是海盜還是魔戒,他都不是主演,不能說是挑起票房重擔,而且在片中也很難說是表現出多少過硬的演技,而他的單挑大片《天國王朝》票房撲得不行,雖然導演剪輯版挽回了口碑上的劣勢,但身為男主角的奧蘭多演技並未得到肯定。從此後他再也沒得到過太好的資源,雖然還能在大片中現身,但主演的機會卻已經是不多了。

  由於《魔戒》已經為奧蘭多刷足了人氣和參演票房,威爾‧特納在原片中的風采又幾乎完全為傑克船長蓋過,珍妮還真的不知道他選擇放棄《海盜》是對還是錯,如果他還能和她前世一樣主演《天國王朝》,在此前又真的能把演技給刷出來,即使後來《天國王朝》大慘敗,但演技獲得肯定的話,照樣還是能拿到好機會的。畢竟誰都知道,《天國王朝》的慘敗有絕大一部分原因是製作方非常失敗的剪輯,這部片子的導演剪輯版還是被列為經典之作的。

  另一方面,這可能也是好聽的說法,奧蘭多完全可能是在選角比拼中沒拼過喬什‧布蘭奇,所以才對外放風說是自己回絕了邀請——這也並不奇怪,因為喬什‧布蘭奇在這個世界裡的確風頭正盛,他以《星球大戰前傳二:克隆人的進攻》一舉成名,扮演的成年安納金‧天行者使他未映先紅,雖然片子還沒上映,但他和娜塔莉‧波特曼在預告片中的互動已經讓他成為了全美都在談論的新星。這麼一個外形絕佳、演技看來也不錯,人氣註定爆棚的新人,和奧蘭多在票房號召力上可說是旗鼓相當,製片方完全可能因為種種考慮選擇喬什而不是奧蘭多。而且喬什的話語權也未必會低多少,畢竟他已經註定是人氣新星了,《海盜》雖然投資大,卻還是有點前途未蔔的味道。

  而切薩雷在說的選角原則,也讓珍妮有大開眼界的感覺,但她還有幾分懷疑,“喬什真的這麼夠義氣嗎?只因為他的經紀人和你關係緊密,就會這麼熱情地支持我?”

  切薩雷回以商務微笑,他繼續往下說,“但這些對傑瑞還形成不了致命威脅,他是個資深製作人,你知道,他是小王,雖然分值比不上這三張牌的疊加,但比單張卻足以壓死。所以,我動用了最後一張牌。”

  “你不會是找到大鬼迪士尼那裡去了吧?”珍妮狐疑地問——在製片人是小鬼的情況下,能做大鬼的當然只有出資人了。“但你要有這份能量——”

  “如果我有這份能量,我就不需要走戈爾路線了,”切薩雷說,“不,我是給伊諾‧馬丁打了電話。”

  他沖珍妮揚了揚手機,“剛才第二通電話就是給他打的。”

  “而伊諾‧馬丁是?”珍妮問。

  “他是CAA的CEO。”切薩雷容忍地看了珍妮一眼,“在升任CEO之前是傑瑞多年來的經紀人,迪士尼沒和CAA簽訂打包合同,但這並不意味著CAA的製作人需要對所有演員一視同仁。也許當候選人有十多個的時候,他不會給與誰特殊優待,但現在我們在談論的是你和凱拉,導演支持你,第一男主演支持你,第二男主演支持你,這兩人裡CAA藝人是你。雖然馬丁未必知道你是誰,但他對此當然有話要說。”

  他又抽了一口雪茄,“當然你知道,經紀人對於大製作人更多的還是服務性角色,但在這種情況下,傑瑞如果要支持凱拉,受到的壓力就讓他不能不好好考慮考慮了。”

  珍妮沉默了一會,而後走到書桌邊上,非常罕見地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是該為你的能量歡呼雀躍呢,還是該感到惶恐?你為了我做的努力,讓我情不自禁地感覺我是個資不抵債的失敗投資。即使我拿下這個角色,我能拿到多少片酬?三十萬元?最後它只能給你的報酬多上可憐的兩萬多元。”

  雖然CAA抽成是15%,但公司肯定還要再抽,切薩雷能拿到抽成的一半都算是多的了。

  “哦,在這件事上你大可不必惴惴不安。”切薩雷和她碰了碰杯子,“來一根?不?——我只是在這個遊戲裡選擇了更複雜一點的玩法,實際上,如果我走另一條路,你現在可能已經在簽訂三方合同了。”

  “你是說?”珍妮呷了一口威士卡,感受著芬芳香醇的苦澀從喉嚨一路往下灼燒。

  “傑瑞畢竟是CAA的製作人,他也不想和我水火不容,”切薩雷吐出一個煙圈,“他期待的無非是一次低頭,一次示好和一次道歉。”

  “但你不願給他。”珍妮說。

  “我不願給他。”切薩雷同意道,“可以說這個牌局最難的部分有90%都是我一手製造出來的,我是在和我自己玩牌。”

  “我猜這又和舊賬有關,”珍妮翻了個白眼,“你不肯承認你在貝爾-《珍珠港》事件中有做錯,是嗎?”

  “我的確沒做錯,這誰也不能否認。”切薩雷說,他加滿了自己的杯子。“但我們在爭搶的並不是簡單的對與錯。”

  他的嘴唇雖然被酒液濡濕,但眼神卻依然銳利,“我們在爭搶的是權力,傑弗森,在好萊塢,這個詞和金錢毫無關係,它是個流動的載體,片刻不停地在人們心中增減。製作人、經紀人、出資人、出品人、發行人、演員,我們都在爭搶著這份虛無縹緲的權力,傑瑞想要我向他低頭,而我想要在他反感我的情況下往他的片子裡塞人——即使塞的是女主角,我也想證明我能夠做到,這件事已經和《珍珠港》毫無關係,傑瑞並不在意我反對貝爾參演,但他在意我能對他的片子指手畫腳施加種種影響,他在意和我分攤他的權力。”

  “人們說好萊塢走過製片廠時代、明星時代,現在正在進入製片人時代,”切薩雷說,“但我不相信時代,我只相信在任何時候,一個強者都能在好萊塢的任何一個位置攫取到權力——只要你足夠優秀,這是一份專為強者準備的挑戰。沒有這份決心,你永遠也不可能落座桌邊,成為一個玩家(Player,見注)”

  “……看來我不過是你博弈過程中的一枚棋子。”珍妮承認道,她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放出煙氣,“太上層的事我現在也沒法關心,總之,在《海盜》這件事上,你已經把你的牌都打出去了。”

  切薩雷點了點頭。“現在,除了等待以外,的確沒什麼好做的了。”

  “OK,”珍妮呼了口氣,“我們大概什麼時候會知道結果?”

  “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幾小時、幾天。”切薩雷說,他轉過椅子面對珍妮,這個新方位使得他的面孔隱藏在黑暗裡,但珍妮能感覺到切薩雷在觀察她,“現在一切都取決於傑瑞的一念之間。”

  珍妮無言地點了點頭,喝了一大口酒,然後皺起眉,“你在看什麼?”

  “我得承認我有一點吃驚。”切薩雷說,還在觀察她。“你看來並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珍妮現在倒是有點吃驚了。

  “你看,我剛已經對你承認了我可以用一個更輕鬆的辦法來玩這局遊戲。”切薩雷頗富啟發性地說,“還記得嗎?你完全可能已經簽下三方合同了。”

  “你這是在繞我吧?”珍妮說,“還是你覺得我記憶力不好?當你簽下我的時候,我問過你,你為什麼要簽我——你有這麼多資源,認識這麼多明星,你完全可以從別人手裡不斷地接手這個行業的成功者,輕鬆地撮合一筆又一筆的大買賣,抽出成千萬的紅利。”

  想到簽約時切薩雷的回答,她依然不禁感謝自己的運氣,“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野心,你不可能簽下我,我今天也不可能對《海盜》級別的片子發起衝擊,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為你的野心生氣?雖然是它讓我現在還在緊張等待,但也是因為它,我才有緊張的資格。”

  切薩雷沒有立刻回答,珍妮好像感覺到他的幾分驚訝,她知道現在是修補關係的好時機,“當然,我明白,我並不是一直都表現得非常好——有時候我不是那麼配合,有時候我脾氣很壞,會莫名其妙地發火,但你知道我們女演員,一直要和食欲與飄忽不定的MC做鬥爭,但永遠永遠不要懷疑,切薩。”

  她走到書桌邊上,主動和切薩雷碰了碰杯子。

  “在關鍵問題上,我一直都和你站在一起——永遠不要懷疑在我心裡我一直非常感激和尊重你。”

  這話她說得其實也非常真心,沒有多餘目的或是應酬成分,每一個字眼都發自肺腑。

  切薩雷經過短暫滯後,也和她碰了碰杯子,“謝謝,我也想讓你知道,你一直都讓我驚喜——你知道我的標準很高,傑弗森,但你從未讓我失望。”

  “希望這一次我也別讓你失望。”珍妮喝了一口酒。

  “這一次你已經讓我非常滿意。”切薩雷說,“我沒有指望你一擊拿下A級製作的女主演,這對於誰都是個太苛刻的要求。”

  珍妮無聲地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止是在酒後這麼通情達理就好了。”

  她把酒杯放回桌面,“我該走了,我想莉莉安不會那麼快回來,等她回來幫我打個招呼,順便一提,華盛頓剛才似乎很想出去遛彎——”

  切薩雷站起身子,“我送你下樓——順便遛遛他。”

  他們都走到門口時,切薩雷返身去拿手機,同時鈴聲也響了,珍妮本以為切薩雷會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出來,她站在樓梯口等了一會,便又折返回去。

  “Yeah,我知道了。”切薩雷說,“很好,很好,那麼明天再聯繫。”

  他掛掉電話,珍妮看了他一眼,確認切薩雷的神情沒什麼變化,也就沒有過問電話內容——很可能是其餘客戶的工作狀況。“可以走了嗎?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自己下去。”

  “稍等。”切薩雷說,語調如常,示意珍妮進門,“這是你的杯子嗎?”

  珍妮望著他給兩人的杯子重新斟酒,她的心跳開始慢慢加速,當她接過玻璃杯時,手指竟然有輕輕的顫抖。

  切薩雷舉起杯子,但並沒有敬酒,只是仰起頭把一大杯威士卡一飲而盡,直接撈起領帶抹掉了嘴邊的酒漬,把杯子猛力叩到實木桌面上,沖珍妮亮出了一口白牙——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笑容,透著狼氣(Wolfish),但並非貪婪,更多地是帶了野性的得意。

  “切薩雷。”珍妮不耐地催促。

  “傑瑞剛才打來,”切薩雷重新為自己斟上酒,他重新又恢復了絕對的自製和冷淡,輕輕地和珍妮碰了碰杯子。“珍妮佛‧傑弗森,你已經是《加勒比海盜》的女主角了。”


  注:
  
  1我昨天忘記注釋了,腦袋暈暈的……傑瑞是真人,也真的是加勒比和珍珠港的製片,汗。昨天出現的候選人名幾乎都是真實女星,在當年看,星路都是差不多的,現在那差別就很大了,大家比較一下她們的片錄,就可以看到這個資源真是很有限的,失敗的餘地真的不多。

  2凱拉‧奈特莉真的是個很藝術很叛逆,很不喜歡商業化的女演員,我記憶最深刻就是她說過奧斯卡就是個dog show,並且好像當時還宣佈自己以後都不會去這樣的頒獎典禮被人評頭論足了……

  3 shoot是shit的雅稱,其實珍妮的口語還是受到原身影響,比較粗的了,莉莉安就會把shit說成shoot。

  4我其實是很喜歡奧蘭多的,但是他在加勒比、特洛伊和天國王朝的表現都沒什麼好評,之後也沒接到什麼大片子是真的……三個火槍手裡都去演反派了,是資源逐漸減少的明證。磨練一下演技也許會更上一層樓呢!

  5星球大戰前傳的安納金在原本世界是海頓,這位親的星路那叫一個奇葩,而且和娜塔莉的搭戲被公認為是史上最沒化學反應的螢幕情侶之一,是盧卡斯最失敗的選角。這裡和諧掉換成了原創角色喬什‧布蘭奇了

  6另外LA黑幫猖獗也是真的,你有興趣的可以百度一下洛杉磯槍戰什麼的,好多可憐人被隨便打死的事情。

  7這四通電話分別是:辦公室電話是CAA CEO打給傑瑞的,傑瑞的手機是喬什經紀人打的,戈爾手機是喬什本人打的,約翰尼是切薩雷打去問情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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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4 00:28: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第一個男朋友

  由於《加勒比海盜》已經定檔,所以製作流程時間是有限的,03年6月上映,起碼提前一年開拍,最晚也不會超過7月,拍攝週期通常在三個月左右,10月結束拍攝以後用半年的時間製作後期特效,完成全部剪輯、配樂工作,同時也開始各種前置宣傳,4月份出成片後就會舉辦內部試映會、影評人試映會以及全世界的首映禮,這個商業流程已經非常成熟,像是海盜這樣在開拍前兩個月才完成女主角選角的項目都是已經有點慢了。所以,一旦定下人選,製作方也完全沒有拖延的意思,迅速以30萬美元為價碼簽下了珍妮,雙方在第二天上午就去CAA簽訂了三方合同。

  30萬的片酬,和約翰尼‧德普比起來只不過是他拿到數目的一個零頭,珍妮的報酬甚至比不上出演巴博薩船長的傑佛瑞‧拉什,這一位的咖位可要比德普還大,要知道德普到現在都沒獲得真正的影帝獎項肯定,而拉什卻早在1997年就憑藉《鋼琴家》獲得了奧斯卡影帝的榮譽。

  不過,就商業價值來說,德普的價值又要大於拉什了,他出演《加勒比海盜》簽署的片酬協定是非常複雜的,不但有保底片酬,而且當票房達到某個數值點以後還有一定分成,這也體現了迪士尼對於德普的重視,以及所有人對這個項目的風險意識。——雖然德普的身價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跨過千萬美元的門檻,是《加勒比海盜》讓他進入了千萬俱樂部,但他還是要拿到票房分成才肯入局。也就是說德普在某種程度上認為這部片子可能會栽到千萬美元都無法彌補他的星路損失。而迪士尼寧可開出票房分成而不是片酬提升,這就說明他們對於票房的信心也不是非常足,千萬美元已經是現金片酬的極限。

  至於珍妮,雖然她倒是寧可零片酬只要分成,但好萊塢的規矩不是這樣玩的,票房分成是製作人、導演和大明星的事情,如果你不能扛票房,你就沒有資格談分成,再少都沒有。《海盜》需要的是德普的名氣和演技,需要的是傑佛瑞‧拉什的演技輸出,需要的是喬什‧布蘭奇在青少年心中的人氣,他們都是片商心中的珍稀資源,但如果今天珍妮說不出演,傑瑞分分鐘去找凱拉‧奈特莉——她不演,有得是人演。給你三十萬美元,都算是看得起你了。

  當然,這是現在的情況,如果放眼未來,那又不好說了,珍妮出道連一年都不到,第一次主角就是A級製作,這不但說明她本人天賦過人,而且還說明其背後必定有個非常強勢的經紀人團隊,甚至於說 CAA的資源全力向她傾斜別人都不會不信,迪士尼方面也無謂把行情壓得太低,就算現在只開三萬珍妮都會演,但萬一這部片以後她紅了呢?三十萬對於一個剛出道的女演員來說,就是個很合適的數字了。再說,對於一部一億預算的大製作來說,三萬、三十萬,差別其實也不那麼大。一個合格的製作人在該省錢的時候一毛不拔,在該撒錢的時候也絕不會手軟——很明顯,女主片酬就不會是一個該省錢的領域。

  傑瑞‧布魯克海默也不愧是業界精英,在這一行混的人可能都精通變臉術,雖然他沒出席上午的簽字流程,但當合同簽訂以後不久,估計是等片方那邊電話回報了,就直接打電話來約珍妮到他家吃晚飯。

  “我猜你這兩天內會回紐約,所以留給我們小團體的時間不多了。”在電話裡,傑瑞好像完全忘記僅僅是一天前他還對珍妮的試鏡全程反應冷淡,“今晚你一定要來,我們劇組的核心成員幾乎都在,就算是個預熱Party。”

  如果不是重生到美國,陳貞真的很難切身感受到美國人對派對和夜店的熱愛,雖然中國人也一樣熱愛餐敘、泡茶,似乎是半斤八兩,不過至少小夥伴們在一起能做些更有意思的事,而不是聚在一起和一群不熟的人搭訕聊天,並且手裡一定要端一杯酒。——珍妮最煩的就是這兩點,睡得晚不說,而且還變相逼迫她至少要喝一兩杯酒。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種餐敘加派對,她會拒絕都傻,“我一定會來的,謝謝你的邀請,傑瑞。”

  然後她掛了電話就去改機票了——她本來打算今天下午飛回紐約,明天復工,現在則只能改到今晚或者明早飛回去,明晚直接上臺演出。畢竟為了試鏡她已經請了兩天假,這對劇團當家台柱來說算是比較不常見的缺勤了。

  改動行程以後,珍妮當然要通知切薩雷,不過電話撥過去時切薩雷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今晚我也會去,剛才傑瑞也打電話給我了。”

  “所以你們現在算是重歸於好了嗎?”珍妮問。

  “你可以管這叫做成熟商務人士的理性選擇。”切薩雷乾巴巴地回應了一句。

  既然有了稅後、分成後二十萬美元的進賬,以及一個頗為美好的前景預期,珍妮也就可以適當地對自己的衣櫥再做一些更新換代了。她整個下午都耗在購物上,儘管在比弗利有這麼一句話——在比弗利,如果你問了價錢,就說明你買不起。但珍妮可不在乎,在她前世買得起的時候,一樣也問價錢。換句話說如果連詢價都能讓店員臉色變差,那麼她也不必為這家店貢獻營業額了。

  不過,這句話唬人的意思更多,事實上明星是屬於收支都很大的職業,以切薩雷的數字論來算,好萊塢數千名演員裡,年收入能超過一千萬的大約只有一百個,而這一千萬里還沒有扣除稅金、提成,還有別的更必要的花銷:名車、豪宅、私人助理、私人化妝師、收入再投資等等。一個人一年有一千萬的毛收入,也不代表他能面不改色地買下一百萬的表,比弗利大街的顧客群也很少有人能拎起一個20萬的包毫不心疼地買單。當然對於各大品牌的入門款,比弗利這邊看一眼就拿下的顧客還是不少的。

  雖然不是豪客,但珍妮還算是奢侈品店員比較歡迎的客人,她有品味,不隨便試穿,身體整潔無異味,出手也很果斷,雖然消費金額不算太大,但還是獲得熱情服務,一整個下午就這麼在笑臉迎送中度了過去,珍妮一筆大概消費了五到六萬美元,買下了她一直認為自己很需要的絲巾、錢包,手鐲、項鍊,當然還有各種鞋子和有限的幾套小禮服,以及三四個較為低調的各式女包。

  得,片酬的四分之一就這麼飛了,訂金部分還沒劃賬呢,基本就被花完。不過珍妮痛感這番花費還是有必要的,她重生一年多以來,經濟方面一直捉襟見肘,錢都得算著花,現在終於有了一點脫貧致富的希望,也得允許人家小小放縱一下。

  經過一番購物,珍妮開車去切薩雷家裡和他會合的時候,倒是的確鳥槍換炮,非但讓莉莉安眼前一亮,開心地誇了她好幾聲,就連挑剔的切薩雷也少見地沒有露出忍耐表情,當然,在他沒喝酒的情況下,要從他口中榨出什麼誇獎,也有點強人所難。

  一般來說,受邀上門吃晚飯,都是要帶點伴手禮的,最常見的選擇就是酒,珍妮看到切薩雷就帶了一瓶82年的拉菲——也就是鼎鼎大名,各種影視劇中裝逼必備,賣了多少年都沒有賣完的極品葡萄酒。在她穿越前,82年拉菲的黃金品嘗期已經快過了,庫存也快消耗殆盡,市面上假酒橫行,一瓶保真的82年拉菲大概要賣到人民幣十多萬元,當然,那是在遙遠的中國,現在2002年的美國,拉菲大約賣價也就是大幾千美元,但即使如此,這也說得上是極為闊氣的伴手禮了。

  除此以外,臨走前莉莉安還從冰箱裡取出一個帶霜的小禮盒,“今早剛送到的培羅加白鱘魚子醬。”

  “你是不是把這一單的提成全部都花進去了?”珍妮算了一下,發現切薩雷先期投資不算,就說這兩樣禮物,市價加起來估計就有一萬多美元了,“說真的,你花錢的尺度時常讓我懷疑誰才是明星。”

  “哦,那你可別和切薩比。”莉莉安也笑了,“你知道切薩手裡的A-list不少,他拿到的可是他們電影方面所有收入的分成,如果有人今年減產的話,年收入還真未必有他高。”

  好吧,這都比到A-list上了,珍妮還能說什麼?反正切薩雷一般也並不炫富,甚至還十分體貼,他讓珍妮過來和他、莉莉安同車過去,也是因為一方面同車過去可以省一份禮物,另一方面也免去了珍妮把她可憐的富豪開到傑瑞豪宅裡去的難堪。——有時候不是說每個人都會發自內心地追名逐利,喜好浮華,但是圈子裡的風氣是這樣,你要抵抗住這份壓力也是很難的,現在她進入A級製作的圈子,今晚的聚餐,從主人到客人開過去的車就沒有下于五十萬的,你開個幾千美元的二手車過去,好意思嗎?

  當然,特立獨行的藝術家估計是好意思的,不但好意思,很可能還引以為傲,但這並不是融入商業大製作圈子的好態度。良好的衣著和昂貴的跑車就像是一張名片,雖然人人都知道這並不代表你的人品,但起碼代表了你的專業水準。所以,你沒錢買車的時候,租吧,雖然花費昂貴,但這也比開著福特、大眾的入門級二手車去參加頂級派對強。

  傑瑞的住處並不在比弗利山莊內,他把家安在了一樣是名流迭出的好萊塢山莊,也就是好萊塢標誌的所在地。和莉莉安、切薩雷居住的那套美國傳統house比,他的房子就完全是真正意義上的豪宅了,圈有一大片廣闊的草地,有安全門、車道,車子開進去的時候珍妮還能看到網球場,主體建築也比較大,估計單層使用面積就有三百平方米以上。這樣的豪宅售價起碼在千萬美元以上,如果內部裝修值錢的話,以地段來說價格靠近億元也不稀奇。即使是陳貞前夫家,要現款買下這麼一套房子也得費點思量。——切薩雷讓她過來找他是對的,目前車道上已經停了一系列來賓座駕,珍妮反正沒發現一輛便宜貨,甚至連Mini Van都少見,幾乎全是超跑,或者是配備司機的高級座駕。

  “切薩!”

  傑瑞親自到大門口來迎接他們。

  “傑瑞!”

  兩個男人熱情地擁抱在一起,不論是傑瑞還是切薩雷都露出了熱情洋溢的笑容,彷彿一切前嫌已經消失殆盡。傑瑞對切薩雷的打扮讚不絕口,“總是這麼有品味,是嗎?切薩?我總說你應該入行演幾部電影試試……”

  對莉莉安他也非常熱情,“親愛的,你祖父還好嗎?去年生日派對後我們就再沒見面了,他應該多回好萊塢走走……”

  這又一次證明了好萊塢就是個小圈子,傑瑞看來和莉莉安也是老相識了,只是交情不深。莉莉安輕笑著和傑瑞行了吻面禮,“他很好,下回也許你們可以去我們的農場度假,那兒的楓糖漿味道真的不錯。”

  “珍妮弗。”短暫寒暄以後,傑瑞把熱情的笑容對準了珍妮,他張開雙臂,結結實實地給了珍妮一個擁抱。“我的女孩,你今晚真是光彩照人,我敢打賭,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將會是好萊塢最引人注目的新面孔了,你要知道,我還是《CSI》的製片人呢,我打賭能攬下你在電影和電視劇的首次露面,會是我的榮幸……”

  雖然這樣的變臉無情讓人有點吃不消,但說實話,製作人和經紀人一樣,八面玲瓏是必備技能。設想在一部大牌雲集的片子裡,導演是只管拍片的,協調導演組、演員組以及攝製組各部門之間關係,乃至演員和演員關係的人都只可能是製片人,好萊塢不像是中國,演員、導演極度強勢,整個劇組的社交氛圍都依附于演員-導演博弈存在,在好萊塢,從攝影師到音效師,全都是有自己的工會、重要獎項的,只要是人才,脾氣就不小,尤其是電影劇組,人際關係錯綜複雜,製片人如果沒有幾分手腕,是很難把動輒數百人的攝製團隊給擰在一起的。

  傑瑞無疑就是個非常出色的製片人,之前對切薩雷有意見那也是之前的事了,現在既然切薩雷把珍妮塞進劇組成為女主角,這個決定最後也是傑瑞自己點頭的,他現在馬上就轉變了態度,明顯要把前事翻篇。而切薩雷也表現出了相當的誠意,在他遞上禮物以後,傑瑞和他妻子的笑容都變得更加真誠了,“正好,一會餐後可以開來佐酒,我得去酒窖裡找找,白鱘醬還是要配伏特加。”

  傑瑞也算是個有心人,雖然今晚的客人非富即貴,但晚餐卻並未因此而安排得太正式,反而是在後院舉行了露天燒烤,這在美國家庭是很常見的聚餐形式。很多社區到了週末就會在後院打開燒烤爐,鄰居聞香而來,有的帶酒有的自己帶肉,大家熱熱鬧鬧地聚餐一番。當然今晚會有侍者服務,烤爐也較多,還有很多點心、小菜可以取用,又有點自助餐的感覺,但總體風格卻依然輕鬆隨興,有助於拉近劇組眾人的距離。

  “約翰尼,真的非常感謝你對我的支持……凡妮莎,很高興認識你,你今晚太漂亮了……”

  這一整個晚上珍妮都在四處和人打招呼,來的人不少,除了約翰尼‧德普和他的同居女友凡妮莎‧帕拉迪斯以外,還有導演戈爾和維賓斯基太太(珍妮因此非常開心),傑佛瑞‧拉什和太太,當然還有喬什‧布蘭奇。不過他和珍妮一樣,也是和經紀人一家過來的,看來起碼表面上是還保持單身。——最大牌的甚至是CAA的 CEO伊諾‧馬丁和他的一家子,作為傑瑞的老經紀人,他今天會大駕光臨可以說是非常給面。

  雖然在螢幕上魅力無限,但這幫演員在現實中多數都是偏瘦的普通人,當然不論是合影還是錄影,他們都能流露出不同凡響的明星氣質,看來歡聲笑語的非常協調,但在現實中,一群演員圍坐在一起吃飯其實是很無聊的,甚至連這裡面最老的傑佛瑞‧拉什都在保持身材——他飾演的巴博薩船長對於身材其實沒多大要求,但是據他說,“在我們這個年紀,新陳代謝變慢,一次大吃大喝可能就會讓你的雙頰多了兩條掛下來的肉。”

  然後最極端的珍妮甚至連酒都不多喝,喬什在遵守健身食譜,只能吃一個營養師特製的三明治,酒當然也不能喝,唯一能陪喝的只有白水……倒是經紀人、導演和演員家屬都吃得比較盡興,德普的女友凡妮莎甚至還吃了兩口肋排,這不能不讓人又妒又恨。

  但,總的說來,因為不需要強迫自己吃喝,又有傑瑞家外加維賓斯基家、拉什家的幾個孩子鑽來鑽去,晚宴還算是比較盡興的。幾個經紀人和傑瑞談得興起,演員之間也迅速地熟絡了起來,約翰尼、傑佛瑞年紀較大,彼此聊得很盡興,珍妮和喬什座位靠近,地位也接近,當然更有共同語言。

  “所以,你現在還住在銀湖區?”珍妮有些吃驚,“我是說,有了SW(星戰)的收入,你起碼也應該付得起比弗利的房租了吧?”

  “他們的確在逼迫我找比弗利的房子,我在銀湖區的房東未雨綢繆,也希望我能儘快搬走,他不想等片子上映以後,讓狗仔隊騷擾別的租戶。”喬什扮了個鬼臉,又露出明朗的笑容,“傑瑞說他在馬里布有一套度假別墅可以借給我,等我拿到星戰下一部的合約以後再搬到比弗利裡。你知道,雖然我拿了這裡的定金和盧卡斯的片酬,但這些錢要先支付我為自己設立的養老基金,所以我現在手頭的現金不多,還真租不起比弗利的好房子。”

  “你可以刷卡呀。”莉莉安不禁搭腔。

  “我不喜歡任何形式的負債。”喬什堅定地說,“所以我不刷卡,不借錢——在這方面我還滿像阿米什人(見注)的,始終拒絕向現代金融體系妥協。”

  “那你和珍妮真的很像,珍妮也從不透支信用卡,”莉莉安喝了一些酒,所以比較興奮,她咯咯笑著說,“珍妮說過,提前消費的習慣最終會毀掉我們國家的經濟繁榮。”

  “是嗎?”珍妮很吃驚,她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麼睿智的話了——這當然是剽竊的。因為的確美國人的提前消費習慣在2008年的次貸危機爆發以後,直接把美國經濟拖入了深淵,“那麼那天我一定喝多了,平時我可沒有這麼有腦子。”

  正說得高興,珍妮忽然感到有人在她背後輕敲了兩下,她回過頭去,切薩雷對她點點頭,示意她跟上——珍妮發現喬什也在他經紀人的眼色下離開座位,進入了豪宅之中。

  這是要開小會嗎?珍妮來不及深想,便匆匆和桌子上的人打了個招呼,儘量自然地跟隨切薩雷的腳步進入大宅。

  玻璃門一關,屋內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外頭的喧鬧聲只剩下遙遠的背景,珍妮咳嗽了一下,“別告訴我你要把我帶去個秘密的吸煙室,然後讓我獻身給誰什麼的。”

  切薩雷熟門熟路地把珍妮帶入一間寬闊的書房,珍妮愕然發現傑瑞和伊諾‧馬丁不知何時也已經在書房裡等著了,當然,喬什和他的經紀人也在。

  這個場面就有點大了,珍妮的心跳不免有些加速,她不再開玩笑。“發生了什麼事?”

  “你還沒告訴她?”喬什的經紀人,一個面相和善的中年女子安娜驚訝地問切薩雷。

  “現在說也一樣。”切薩雷不以為意地回答,隨後轉向珍妮。“珍妮,我相信你已經認識喬什了。”

  隨著他的說話,喬什轉過來對珍妮舉手打了個招呼,珍妮尷尬地舉起手招呼回去。“呃,沒錯?”

  “我現在再正式介紹一遍。”切薩雷說,很正式地比向喬什的方向,“他是喬什‧布蘭奇,珍妮——你的男朋友喬什‧布蘭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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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4 00:29: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明星工業

  所以說啊!無利不起早,在好萊塢,哪裡會有免費的午餐!

  珍妮倒是一下全明白過來了——為什麼喬什和他的經紀人會對自己表達這麼熱切的支持,除了大家都是CAA系的藝人以外,估計還有這個計畫在暗處等著,甚至於說為什麼伊諾‧馬丁會親自打電話給傑瑞,傑瑞最後關頭為什麼轉變態度,可以說都是有這份炒作計畫在影響他們的決策。她之所以能把純正英倫美女凱拉PK掉,恐怕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叛逆的藝術家凱拉不可能接受純粹出於商業考量的戀愛安排。

  “嗨,喬什,很高興認識你,我是你的女朋友珍妮佛。”她沖喬什揮了揮手,喬什咧嘴笑起來。

  眾人也發出捧場的輕笑聲,傑瑞示意讓切薩雷和她入座,“具體細節你可以一會詢問你的經紀人,現在我們先來把合同細節敲定下來。”

  他打開書桌上的一個投影儀,經過短暫操作,書房一面白牆上投影出了PPT,上面標注的是《加勒比海盜》的製作進程,“我們會在6月組建好全部劇組,7月開始正式拍攝,10月殺青,11月進行後期製作,03年4月出特效成片,5月剪輯完畢,6月全球上映。預計在4月開始進行全球宣傳,我認為6月影片上映後正式吹風曝光戀情是明智的決定。”

  原身珍妮雖然對好萊塢有些常識,也知道一些關於工作情侶的閒言碎語,但對於具體的內幕肯定是一無所知,珍妮現在也沒打算多問什麼,只是專注地聽著傑瑞的解說。

  “沒有異議,”切薩雷說,“但為了讓戀情顯得真實,我看7月拍攝,8月中可以有些朋友群的聚會照片散發出來,10月殺青以後也應該有幾次聚會、派對,這樣6月對媒體吹風會顯得非常自然,你知道,以現在的狗仔隊發達程度,媒體和民眾也不是那麼好戲弄的。這樣我們可以對外說她們實際上在拍攝期間就已經擦出火花。”

  他的安排贏得傑瑞的點頭贊許,切薩雷翻看了一下桌面上的合同附件,“為了珍妮佛的個人形象考慮,今年6月以後她會進入清潔期,而喬什至少在7月開拍以後也應該處於清潔期中,我們需要的是兩個青春偶像的純純愛戀,而不是多角關係又或者輕率的露水姻緣。”

  “沒問題,”喬什的經紀人安娜說,“喬什可以做到的,是嗎,喬什?”

  喬什露出苦笑,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傑瑞說,“我們都知道這是個想要拍攝續集的電影,合同裡是否該添加條款,為續約做出規定?目前我看到文本上規定這段關係起碼要持續到《海盜》DVD發售,如果加拍續集的話,除非當事人有明確反對意見,否則應當視為默認續約,這一條大家看怎麼樣?”

  陳貞不知道中國演藝圈是怎麼炒作緋聞的,但相信不會把一切都寫入合同,而且就她的印象,一般都是以腕兒小的一方抱炒,腕兒大的一方時而承認時而否認,賺足了新聞以後再來個公開亮相,但在官方發言人那裡從來不會正面承認偶像本人已經有了男女朋友。但在好萊塢,遊戲遵循的是另一個規則,首先一般群眾並不反感明星戀愛,明星長久不戀愛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同性戀的暗示,正常的男女來往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所以她也預料到這一次的炒作緋聞不會像是國內那樣大家放點消息、發點通稿那麼簡單,但看到傑瑞、切薩雷和安娜圍繞著初吻(這裡並非說他們兩人的第一個吻,而是說被狗仔拍攝到的第一個吻)、初夜(同理,為狗仔拍攝到的第一個過夜約會)的暴露時機該如何配合《加勒比海盜》的後續宣傳,以及這段關係的頂點是否該到達訂婚高度——看到這些大人物對這些事討論得如此嚴肅認真,傑瑞時不時要在文本上刪刪改改,她依然興起了一股難言的荒謬感。不過,這股荒謬感倒是沖淡了她在簽下出演合同後那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世界依然很嚴酷,並沒有因為她剛敲定出演一部票房收割機而改變,她並沒有一步登天,還是在演藝圈的底層為了向上沖而努力。

  “所以,切薩雷很早就聯繫你和你的經紀人了,是嗎?”她索性把椅子往後拉一點,開始和喬什搭話。

  和原世界中星戰系列的安納金演員海頓‧克裡斯滕森一樣,喬什是個棕發帥哥,他今年也很年輕,才23歲,剛從大學畢業不久,對珍妮的搭話甚至還有些局促——珍妮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女孩。

  這並不是因為喬什很英俊(如果他不帥,也輪不到他來和她‘談戀愛’),而是因為喬什性格真的很好。他並不市儈、油滑,相反反而是有些靦腆而天真,用句惡俗的形容詞就是‘他的眼睛裡還有夢’。珍妮到目前為止還沒看過他的片子,不知道他的銀幕形象和現實印像是否有差,就交談中的感覺來說,喬什是讓人很舒服的綠色性格,可以說這屋子裡每個人都比他要強勢。

  “我是今年年初就得知這個計畫的,當時我剛敲定了要出演《海盜》。”他壓低了聲音,免得打擾到會議桌那頭的討價還價,“當時你的經紀人就說有把握在六個月後把你推上一部B級製作做女主演,如果更好的話,就是《海盜》。安娜那時候就和他達成默契,只要你一簽出演合同,就開始啟動合作。但我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你居然真的把海盜拿了下來。當然,這對我們和對《海盜》都是好事。”

  “機會總是留給願意犧牲的人。”珍妮想到凱拉,她當然也是個出色的演員,珍妮也沒臉說自己就一定比她漂亮或是演技好,只是她不願意接受假胸部,看來也不願意談一場假戀愛,也就只能遺憾地和《加勒比海盜》擦肩而過。在好萊塢,除非你進入兩千萬俱樂部,否則一個主角花落誰家還真的不由演技或履歷決定,需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太多。

  “看來你把和我的戀愛關係視為一種犧牲。”喬什的眼睛彎了起來。“我該說我的心很痛嗎?”

  會議桌那頭的討論聲忽然大了起來,珍妮彷彿聽到了守貞戒指幾個字,她晃了晃手指,“難道你把摘下我的戒指視為一種榮譽嗎?”

  喬什的眼神掉到她手指上,“呃——那你是不是——我是說——我想問——”

  珍妮吞下笑聲,“不是。”

  “好吧。”喬什看來明顯鬆了口氣。“OK,沒問題,好消息。”

  “你的表現讓我情不自禁地感覺到,你好像認為這份合同是涵蓋性關係的。”珍妮已經快忍不住笑聲了,不能不承認,越是社交靦腆的人就越是讓人想要戲弄,“你已經準備借著合同占我便宜了嗎?壞男孩?”

  “什麼?不!當然不是。”喬什的聲音放大了點,惹來大佬們的皺眉凝視,他又壓低聲音,沖面無表情,只是喉間發出悶笑聲的珍妮無奈地說,“只是……你知道,如果你是虔誠基督徒的話,我的道德負擔會更重。”

  假扮情侶肯定免不得親昵舉動,如果珍妮是個生手,那喬什就有點占大便宜的意思,當然這樣想似乎是歧視女性,不過珍妮對他的印象倒是又好了幾分,當然疑問也隨之而來——喬什的表現完全暗示了他的‘天真淳樸’,在好萊塢這種地方,這是很稀有的特質,也並不是很適合他的身份。

  “可以過來簽字了。”切薩雷和安娜都抬起頭招呼自己的藝人。珍妮拿過合同快速流覽了一遍,注意到喬什看也不看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一份很簡單的合同,規定從2002年11月到2003年11月,珍妮和喬什保持戀愛關係,‘初吻’、‘初夜’聽從製片方和CAA協調安排,絕不能自作主張,從2002年6月起進入清潔期開始,到宣佈分手為止,被狗仔拍到約會照片、Sex照片以及更過激並且能證明出軌的影像資料需要罰款,也失去談判續集片酬的主動地位。違約金視損害嚴重程度,由30萬到300萬浮動,如果緋聞是在北美上映期內鬧出來的,需要向製片方支付等額罰款。宣傳期結束以後製片方不干涉戀情進程,可以分手,但《加勒比海盜》如果拍攝續集,雙方必須保證在續集開拍、宣傳期間‘複合’。

  從合同來看,片方看重的並不是違約金,而是要表明自己的強硬態度,這是一次有益於三方面的炒作——或者就叫戀愛也並無不可,畢竟這是一份起碼橫跨一年半的合同,甚至可能會進展到訂婚。珍妮把違約懲罰部分來回看了幾遍,確認沒有問題便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她和等待許久的喬什交換了合同,“合作愉快,搭檔。”

  “預祝合作愉快。”喬什輕輕地嘟囔了一句。

  傑瑞、切薩雷和安娜也都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馬丁則是合同的見證人,當合約簽訂完成後,他分別和珍妮、喬什握手,“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年輕人們,希望你們能夠互相促進,以此得到更多更好的機會。”

  這個小會持續不到三十分鐘,但對珍妮和喬什來說都非常重要,當然珍妮本人一直沒空尋歡作樂,但她猜對於喬什來說,快活時光即將結束,餘下的一兩個月對他而言將會非常寶貴。

  #

  “你是在新年派對上就想好一切的嗎?”回家的路上珍妮問切薩雷。“我是說,你之所以找上喬什,不但因為他是個合適的炒作物件,也是因為當時他已經接演《海盜》?”

  “適合的假戀人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這種事就像是相親,必須講究門當戶對。”切薩雷和莉莉安都喝了酒,所以回程是珍妮開車,他的聲音穩定地從後座傳來。“喬什是很好的物件,不但因為他前程遠大,也因為安娜和我交情不錯,這種合作必須對雙方有深厚信任。如果一個經紀人不能控制好他的藝人,這種合作的結果可能是災難性的。你現在需要的是一份健康向上的理想戀情,而不是讓人厭煩的三角戀曲。”

  “是啊,”珍妮贊同地點了點頭,又轉了轉她的守貞戒指,“那麼我大膽猜測,這枚戒指也是計畫的一部分嘍?”

  “的確如此。”切薩雷贊同道(身邊伴隨莉莉安的疑問‘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假戀人?’),“所以在你離開LA之前,我們還要和茱蒂開個會。不如就在回家以後吧,她應該也從宴會上回來了。”

  茱蒂今天很忙碌,她有個重要客戶要出席慈善晚宴,整個團隊都沒有時間,否則珍妮的購物之旅應該有她加入的——指導藝人的私服購置也是PR的工作。不過即使如此,當她出現在電腦畫面中時也一樣精神奕奕,“晚上好,切薩雷,你們已經簽訂了合同,是嗎?我假定珍妮佛已經見過喬什了。”

  “他們相處得挺愉快,即使真的談上戀愛我們也不會吃驚。”切薩雷不無風趣地回答,他在商務場合總是表現得很得體。

  茱蒂立刻轉向珍妮叮囑,“這當然是我們樂見的好事,但聽我說,珍妮,不論你多喜歡喬什都一定要控制自己,配合我們的安排決定步調,太過著急絕不是好事,這會毀了整個宣傳計畫——”

  “OK,茱蒂。”珍妮大聲說,“相信我,我會很聽話的。”

  茱蒂轉過頭,指向明確地和切薩雷交換了一個眼色,她放緩了語氣,意帶安撫,“好的,好的,那我們來說正事兒,傑瑞那裡打算何時公佈她出演的消息?”

  “應該在開拍前半個月到一個月,”切薩雷說,“我認為對我們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時間點,珍妮佛的第一年百老匯合同應該已經履行到了尾聲,剩餘時間可以安排在今年年尾,我想詹姆會樂於接受這個改變的。所以這樣一來要繼續走低曝光度風格的話也不錯,狗仔們將很難找到她的街拍。她可以去海外度假,直接回LA參與拍攝。”

  “我想從6月開始,已經沒必要再持續現在的神秘風格了,或許我能聯繫幾家雜誌給她做個小專訪,”茱蒂沉思著說,“當然現在還不到脫口秀的時候,《Vogue》封面也還有些過於遙遠,但《人物》專訪甚至是封面我相信是可以搞定的,一到兩家,不必太多,把她介紹到大眾跟前,引起群眾的好奇心。”

  他們沒有討論可行性——作為A級製作的女主角,這些專訪資源還是不成問題的。

  “等到11月影片殺青以後,再結合百老匯方面為明年的演出進行一輪曝光宣傳,當然別忘了還有10月的《芝加哥》也是很好的機會。我們能不能和詹姆斯商量,把珍妮今年剩下的合約天數多移一些到年尾,這樣宣傳上可以沿用‘Our Roxie is Better’,和電影形成互動宣傳。”茱蒂繼續說,雖然她和珍妮直接通話的次數接近於零,但現在卻表現得對她的個人狀況瞭若指掌。“也能引起影評人對她的注意。”

  “很好的想法,但要注意火候,我會找時間和詹姆斯、哈威(韋恩斯坦)溝通,看看百老匯方面和製片商方面的意見,當然還要照顧到羅伯的想法,以及蕾妮的心情,”切薩雷表示贊同,“那麼現在可以告訴珍妮她的真實身世了?”

  “我的真實身世?”珍妮有些迷惑。“等等,你們不會打算把我塑造成什麼高貴血統的私生子之類的吧。”

  茱蒂和切薩雷同時給了他容忍的一瞥。

  “聽好了,珍妮,我下面說的一切都是經過市場調查和精密論證的結果,”茱蒂說,翻找出了一個資料夾,“別問為什麼,照著說就可以了。你叫珍妮佛‧傑弗森,出生於1981年6月7日,你的父親是聯邦監獄重刑犯,你幾乎從來沒有見過他一眼,你母親在你有記憶以前就拋下你離家出走,你在祖母家裡長大,從小你的願望就是成為和父母不一樣的人……”

  #

  “從小,我的願望就是成為和父母不一樣的人。”珍妮對桌子對面的青年女子說,“我是說,我出身於社會底層,我的父母都不是什麼好人,我生活在社會底層,沒有人期望我成為例外,即使我高中沒畢業就搞大了自己的肚子,吸毒用藥,找不到體面工作,只能當個舞女來供養小孩,也沒有人會吃驚,因為他們覺得我就該活成這樣。”

  青年女性——也是《人物》雜誌的編輯蒂娜雙手交攏,身子前傾,壓在咖啡桌上,已經完全集中了注意力。只是調整了一下桌上的錄音筆,方便珍妮繼續說下去。

  “但這裡是美國,是奇跡發生的地方,是美國夢成真的地方,馬丁‧路德‧金一直都是我的偶像,當然我知道他做的事比我偉大很多,但在五年級的小女孩看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和解放黑人的難度似乎都一樣高——看起來都一樣不可能。”珍妮頓了頓,決定削減一些細節,因為茱蒂對於這次訪談的指示是‘給一些,但別讓他們知道太多’,“但是我對自己說,他可以做到,所以他成了偉人,我並沒感受到自己的偉大,你知道,我只是個很普通的十三歲小女孩,住在寄養家庭裡,長著青春痘,最大的煩惱是沒錢去看牙醫,但又需要矯正牙齒。”

  蒂娜發出會心微笑,“但你最終攢到錢去矯正牙齒。”

  “是的,最終我靠著打工賺來的錢做了牙齒矯正,當然我的問題也不是很嚴重,只是帶了幾個月的牙套,否則我肯定支付不起。”珍妮也笑了——這是她在茱蒂的要求下榨幹腦汁想出的童年奮鬥史,現在能派上用場她很高興。“但當我戴上牙套的那一刻我就在想,當然我沒有馬丁‧路德‧金那麼偉大,但我既然能矯正我的牙齒,為什麼我不放膽繼續嘗試一把大的呢?”

  “所以你就在高中畢業後來了好萊塢。”蒂娜問,“對於你來說這就是你的大膽嘗試嗎?”

  “是的,我一直以來都對表演有興趣,”珍妮說,“但我也不能否認這個行業豐厚的金錢報酬對我很有吸引力。我想要繼續接受教育,但對當時的我來說,大學學費是很大的負擔,很多人會選擇申請學費貸款來繼續教育,但我願意嘗試另一條路。到好萊塢以後我一直在社區學院報讀短期課程,我一直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固定角色,這樣我就能一邊發展事業,一邊繼續學業。”

  蒂娜的笑容加深了,她恰到好處地引導珍妮深入話題。“你現在無疑是超標完成預定計劃了。”

  “對,能中選《加勒比海盜》真的非常非常驚喜。”珍妮也笑了,“說實話在我參加面試的時候,從沒想過我能入選,這一切真的到現在都還不是很真實,就像是在做夢。”

  “能談談你是怎麼入選的嗎?”蒂娜問,“我想這會是個非常有趣的故事。”

  “事實上沒有什麼波瀾,我也盼望我能多說些,但具體過程就是戈爾——導演,無意間看了一場我在百老匯的演出,他認為我或許有機會在海盜裡獲得一個角色,所以為我聯繫了試鏡,當我回到洛杉磯的時候從沒想過面試的是伊莉莎白,當時我還以為我會在紐約紮根了。然後他們打電話通知我,你入選了,你是伊莉莎白了——真的,這一切就像是在做夢。”

  “看來這角色就像註定是為你打造。”

  “我不會這麼說,但我相信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是的,我注意到你手上戴的戒指了,這是貞潔戒指嗎?你知道,‘我和主的約定’。”

  “這應該是很私人的決定,我不想多談,目前我只能說這並不是婚戒,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話,我不想賦予它太鄭重的含義,這更像是我和自己的一個約定。”

  “能和我們分享約定的內容嗎?”

  珍妮笑而不語,蒂娜也笑了,“好吧,讓我們把這個問題刪掉,親愛的,可以談談百老匯的《芝加哥》嗎?這部戲在上半年創造了小小的奇跡,你在紐約已經是個名人了,我聽說這兒的人們非常愛你,從我下飛機到這兒的一路上,你簡直無處不在。”

  “並沒有這回事,當然我在一定的領域可能是取得了一些微薄的名氣,但我不認為自己有名——我更喜歡把自己看成一個演員,這一切都剛起步,我不認為我已經取得了什麼可以誇耀的成就。”

  “我認為在過去的一年裡,你已經是美國夢的化身,一個活生生的傳奇——”

  “不,不。”珍妮大笑,“別這麼想,蒂娜,我完全還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新人演員,你可別把光環往我身上套,你會讓我飄飄欲仙的。”

  “好吧,好吧,最後一個問題。”蒂娜說,欣賞地看著她,“我們都知道海盜在近期即將開拍,是嗎?你將和業界最優秀的一批人合作,約翰尼‧德普、傑佛瑞‧拉什、喬什‧布蘭奇,你現在心情如何?”

  “非常緊張,但也很期待。我相信這會是一部非常好的電影,”珍妮說,扇動著睫毛,“我也非常盼望和喬什、約翰尼、傑佛瑞當然還有戈爾的合作,這會是我學習進步的機會。”

  蒂娜異樣地看了珍妮一眼,但並沒有往下追問,而是關掉錄音筆,“非常謝謝你,珍妮佛。你是個很配合的採訪對象。”

  “謝謝,”珍妮抬起手,“要再叫一杯咖啡嗎?今晚的演出你會來看嗎?”

  “當然我想來,但是你知道《芝加哥》的票房有多火熱——”蒂娜的聲音止住了,她接過珍妮遞來的兩張票,發出驚訝的笑聲,“哇哦——謝謝你,這真是非常貼心的禮物。”

  “我是有目的的,”珍妮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在採訪裡可要把我寫得好一些。”

  “不是一張,而是兩張?”蒂娜在桌上模擬著打字的動作,“親愛的,You bet it is。”

  隨著她發出的哢嗒模擬聲,成千上萬張白紙被送進機器,鉛字油墨經過反復印刷逐漸成型,一捆捆雜誌被卸下貨車,在半夜來到中轉點……當人們匆匆的腳步路過報刊亭時,攤位上的一角,已經被《人物》最新刊佔據,在茱莉亞‧羅伯茨的封面照下,有一行黑體字標題佔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位置:珍妮佛‧傑弗森——好萊塢最值得注意的新面孔。

  在全國各地的各個角落,不斷有人扔下零錢,抓起雜誌。“一本《人物》,謝謝。”

  《人物》週刊發行量約在三百五十萬份左右,這一天,全美國三百五十萬讀者,包括資訊輻射群的上千萬民眾,都認識了一個新名字:珍妮佛‧傑弗森。


  注:
  
  1假戀愛是好萊塢普遍存在的情況,但是當代人是很難知道確定真相的,有過真相證據的大概都是20年前的人。我記得之前就看到過報導,一個當年很知名的男明星就是gay,然後當時還是大製片廠時代,製片廠給他指定了一個玉女紅星做女朋友,每次他出去約會都是他和他的男朋友,帶上那個女朋友,一起出去玩,然後把女朋友送回家,然後開始真正的約會……這種掩護gay的女朋友有個專有名詞~beard

  就是現在,為了電影宣傳,片商或者經紀人也沒少撮合事業上門當戶對的男女明星做假戀人,比如說……目前最有嫌疑的就是大表姐珍妮佛勞倫斯和她的前男友尼格拉斯霍爾特了,他倆的相戀、分手和複合、再分手非常符合假戀人的特徵,有興趣的可以研究一下。還有暮光情侶檔和歌舞青春情侶檔也都有極大嫌疑。蜘蛛俠情侶檔相對嫌疑程度輕一些。

  2昨天忘記科普阿米什人了,amish人就是自給自足拒絕現代化的一個基督教派,成員一般都隱居起來做農活啊,搞物品交換啊什麼的,活得很清苦的……

  3人物週刊是全美發行量最大的八卦週刊,一直到TMZ線上被創辦為止都是八卦之王。(TMZ2002年還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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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珍妮和粉絲們的驚濤駭浪

  “你看到《人物》上的採訪了嗎?”瓊恩快速在MSN上鍵入對話,“OMG,她們還配發了一張清晰的造型照片,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J‧J太低調了。”在MSN那頭的哈利也發了個哭泣的表情,“現在我們拿到的不過是三五張新照片,如果不是《人物》用專訪誘惑,她可能還捨不得把自己這值錢的照片給放出來呢。”

  對於瓊恩、哈利這樣的第一批J‧J迷(由於絕對人數不多,所以他們已經融為一體,對抗新晉的珍妮佛粉絲團體)來說,過去的一個月簡直是幸福的天堂,他們一直以來都關注的小眾潛力新人珍妮佛‧傑弗森,總算是獲得大眾審美的認可了,當迪士尼宣佈他們採用百老匯《芝加哥》主演,珍妮佛‧傑弗森為《加勒比海盜》主演伊莉莎白的時候,所有IMDB討論版上的粉絲都為之歡呼雀躍,掀起了一場大狂歡。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聲音都是和諧的,有一些喬什‧布蘭奇的極端粉絲在留言板上發出了一些‘她長得不好看’、‘她名氣不夠大’、‘她比不上娜塔莉’的言論,表示她們對珍妮佛的嫌棄,但這樣的留言不是被無視,就是存在幾秒後就被新帖沖下去。還有一些音樂劇粉絲則失落於珍妮佛要離開半年去拍攝電影——在舒伯特劇院對外發佈的公告上,珍妮佛離開的原因並不是合同履行完畢,而是她要去拍攝電影。具體的回歸日期則被含糊地定在了12月,也許在一年中水準最高的聖誕場,她會回歸。

  出演商業大片當然是好事,但很多愛音樂劇超過愛珍妮佛的粉絲卻難免覺得她有點忘本,才紅起來,就要離開讓她發揮魅力的舞臺,不過,這樣的聲音終究是少數的,大部分珍妮佛的粉絲都處在狂歡的情緒中,他們最高興的除了她能出演《加勒比海盜》,還有一點就是她一直以來非常神秘的個人生活總算要撩起一點面紗了。

  粉絲們一直詬病的一點,就是珍妮佛的經紀公司顯得非常懶惰,從來都沒有及時更新IMDB的資料細節,即使是現在,關於她的個人資料也只是很基本的身高、體重等寥寥數條。個人生平什麼的完全是一片空白,學歷和演藝履歷表,甚至是年紀都從缺,他們勉強忍耐著喜歡了她好幾個月,現在珍妮佛都是一線大片的女主角了,以前對她的爆紅奇跡無動於衷的那些老牌八卦媒體(粉絲們堅定地認為她在百老匯取得的成就是非常惹人注目的),也該展現一下自己的力量了吧。

  讓他們失望的是,由於迪士尼往外發佈消息的時候已經是開拍前夕,珍妮在劇院的演出業已結束,她是直接從紐約前往片場,沒在LA或者紐約多停留,所以八卦雜誌更多的還是猜測有百老匯背景的她加入,是否意味著迪士尼有意把《加勒比海盜》做成他們非常拿手擅長的音樂電影,就像是《獅子王》、《美女與野獸》一樣,來個充滿喜感的海盜歌舞劇。只有一些紐約雜誌,手裡握著珍妮從前的街拍,現在又放出來冷飯熱炒,吸引著讀者們的注意力。

  不過,即使是這樣,對於饑渴慣了的J‧J粉絲們來說,也都算是一頓不錯的美餐了,只有那些浮躁的新人在抱怨缺少資源,老粉絲們更冷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現在想的只是怎麼買到《芝加哥》聖誕公演的門票,怎麼會和這些讓人厭煩的新人一樣呱噪?就是老照片,他們也都能發現新資訊——很多眼尖的粉絲已經從媒體新放出來的照片上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細節,比如說是珍妮佛在手指上一直佩戴的一枚樸素戒指。

  這是婚戒嗎?訂婚戒嗎?還是守貞戒指?粉絲內部也是眾說紛紜沒有答案,很多去蹲守過珍妮的粉絲都回憶確認,珍妮佛手上的確有一枚戒指,但沒有鑽石,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很多人的婚戒也不是那麼傳統的。而珍妮弗的私人生活又是那麼的神秘,如果她有丈夫,粉絲們都不會太奇怪,當然瓊恩可以肯定有很多男粉絲和一部分女粉絲會相當心碎。

  今天《人物》雜誌的專訪,在討論版還有新建的雅虎小組裡,都掀起了一陣風暴,首先他們得到了一張非常可愛的,珍妮佛在微笑的照片,和她的‘囚犯專業戶’外號相比,這一張照片的她形象清新、笑容甜美,看起來年紀不會超過20歲,讓一度盛行的‘已婚論’立刻不攻自破,但更重要的還是專訪中提到的個人生活。

  珍妮弗之前也接受過一些小雜誌的短訪問,但幾乎全都是電話訪問,回答也很簡短含糊,《人物》是第一家披露她真實年紀、簡短履歷以及詳細身世的媒體,之前的歐洲影星論現在也被證明是假,實際上珍妮佛就是美國人,她來自美國底層家庭,父親是重刑犯,母親離家出走,她很小就一直在寄養家庭中顛沛流離,勉強在公立高中完成學業以後,為了賺錢上大學來到好萊塢,當了一年侍應的同時在社區大學學習演戲,之後通過《CSI》幸運地得到《芝加哥》導演的賞識,在《芝加哥》電影中獲得了一個小角色,又因為《芝加哥》電影的出演,獲得了百老匯的注意力,成為音樂劇的主演,但她的好運還沒有終結,她在音樂劇的表現令迪士尼非常驚豔,用《人物》的原話說,迪士尼看了她的錄影帶以後立刻就給經紀公司打電話,宣稱伊莉莎白這角色非她莫屬。

  雖然珍妮佛幸運得讓人妒忌,而且底層的出身,也讓瓊恩這個在曼哈頓上西區過著殷實生活的孩子有些說不出的遺憾——對於她來說,珍妮雙親的那個階級和珍妮的經歷,真的很容易讓人想到一些不好的詞,不過,珍妮佛在採訪中坦率的表態,以及她的守貞戒指,又打消了瓊恩心裡沒有成形的陰影。一個壞女孩是不會戴守貞戒指的,這東西對於大部分年輕人來說甚至有幾分太過古板,既然珍妮佛到現在連第一次都沒交付出去,那麼她的性格也就可見一斑了。

  “我媽媽說珍妮佛應該去當今年的全美青少年領袖,或者是宣傳大使。”瓊恩的母親也是個珍妮佛粉絲,只是中年人的追星熱情肯定不會像小孩子一樣狂熱,不過,今天津津有味地閱讀完《人物》採訪以後,瓊恩媽媽對珍妮佛的讚美明顯增多了。“她說編輯說得對,珍妮佛就代表這個年代的美國夢。”

  “別說得那麼早,已經有人在猜她什麼時候會把戒指拿下來了,她生活在好萊塢,親愛的,那裡可不是修道院。”哈利的語氣有些酸澀,“再說,她馬上要和喬什‧布蘭奇合作了不是嗎?她會一直被這種等級的帥哥包圍,拿下戒指也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是2002年8月初,在過去的6、7月份,喬什‧布蘭奇是IMDB排名第一的藝人,他在《星戰前傳二》中的出演迷倒了萬千少女,和娜塔莉‧波特曼的互動也讓人心動不已,情侶檔支持者遍佈全國,就連瓊恩也是其中一員,她不悅地回復,“喬什和她應該不會擦出什麼火花的,報紙上不是都在談論他和娜塔莉的緋聞嗎?”

  “那只是宣傳需要,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看到喬什和J‧J的消息的。”哈利的語氣還是很酸。“J‧J已經好萊塢化了,她已經是個主流明星了,看看討論區,因為《人物》多了多少討論帖,還有我們發起的雅虎小組?天啊,那裡已經塞滿了嘰嘰喳喳的娛樂粉絲。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看到‘J‧J的穿衣風格解析’這種帖子。”

  瓊恩一陣心虛,因為她就很希望有一些時尚達人來解析J‧J的穿衣品牌選擇,珍妮佛的街拍衣著總是低調、優雅,一舉一動都那麼有星味兒,有幾張街拍雖然是抓拍,但她認為已經不遜色於時尚大片。“這也沒什麼不好,讓她被更多人喜歡也是我們的夙願,不是嗎?”

  “也許如此吧。”哈利的語氣很低落,“但她再也不會是我們的J‧J了……現在的小組讓我感覺很陌生,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也許我會冷靜幾天。”

  瓊恩立刻感到一陣失落,她和哈利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在現實中也經常見面,每次去看演出更是都結伴一起,如果哈利離開J‧J粉絲小組的話,這感覺就像是失去一個親人。

  “那我們還會再見嗎。”她發送了一個可憐的表情。“這不是意味著你以後再也不會理我了吧?”

  “也許哦……”哈利發送了一連串長長的省略號,但又馬上髮上一個笑臉,“A-HA,嚇到了嗎?”

  瓊恩怒斥了一聲,但嘴角也忍不住上揚,她運指如飛地打字,“我還以為我要一個人去看電影《芝加哥》了,你知道,首映式的票可不太好弄。”

  “什麼?你弄到了紐約首映式的票?”哈利那邊的情緒立刻就上來了,“上帝啊!瓊恩,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快告訴我,我們在第幾排?”

  電影首映式一般會提前影片公映一個月左右舉辦,但門票並不是說提前一個月再發,《芝加哥》的公映時間在12月10日,首映禮定在11月3日,和大部分影片一樣,他們為首映式提供了一部分的影迷門票和公關門票,PR票瓊恩當然別想拿到了,但她可以試著去參與一些官方活動,以此拿到影迷門票——說起來,瓊恩也非常幸運,在《人物》採訪出來以前,IMDB的《芝加哥》電影頁面雖然有標出珍妮佛‧傑弗森會是角色吉蒂的演員,但因為吉蒂是個小角色,而且珍妮佛在音樂劇出演,所以很多珍妮佛粉絲不採信這個說法,都以為是IMDB弄錯了。而不論是蕾妮還是凱薩琳,雖然大眾認知度高,但瘋狂粉絲的人數都不是很多,所以申票活動也不是非常火爆,瓊恩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居然成功地拿到了兩張門票,當然,觀影排數肯定就十分不佳了。

  “最後一排。”瓊恩說,“如果你不想去的話……”

  “不,不,我當然想去!”哈利連忙又是許願請她吃大餐,請她看電影,並且由他去想辦法打探珍妮佛的回歸時間,來買音樂劇門票等等,瓊恩其實本來也就是逗一下他,她早就準備好要兩個人一起看了。

  “真希望11月快點來!”她感慨說,“哦,對了,下次見面的時候,把你的相機帶出來,我們可以拍上門票放到論壇裡去,哈哈!”

  2002年,數碼相機還是個較新的產品,在美國很多人家還在用傳統的膠片相機,哈利作為時尚弄潮兒,擁有可以直接把資料導入電腦的數碼相機,這讓瓊恩很是羨慕。所以她指定要哈利拍,不然她還要把自己家的膠捲拿去洗,回頭再掃描入電腦才能達到炫耀的目的,十分麻煩。

  “沒問題。”哈利一口答應了下來,情緒高漲的他也不提‘退圈’的事了,而是以憧憬的語氣打趣瓊恩,“啊,不知道珍妮佛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在片場和喬什‧布蘭奇打情罵俏……”

  #

  珍妮佛現在在做什麼?

  她最近當然的確在攝錄《加勒比海盜》,也的確很多時間都和喬什‧布蘭奇呆在一起,就是現在,她也正拉著喬什在海浪中載沉載浮,但他們做的事就絕對和打情罵俏沒有一點關係。

  “上帝啊!Jesus Fucking Christ!”‘虔誠基督徒’珍妮在風雨中吼了起來,“這是什麼見鬼的災難片嗎?喬什!喬什!你要去那裡?”

  她費勁地揪扯了一下身上的救生衣,跟在喬什身後遊動了起來,“你最好別靠近那,喬什!你會被螺旋槳劃傷的!”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她根本看不清前方的畫面,甚至看不到喬什在哪,而且一個更致命的消息就是,隨著船體不斷的下沉,他們很快連照明都要失去了,即將淪為睜眼瞎。在暴風雨中,珍妮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近在咫尺,一股純粹的恐慌幾乎是立刻將她淹沒,她更想要找到同伴了——這不單單是因為她現在非常害怕,還因為那個該死的喬什‧布蘭奇,他把救生衣讓給了她,自己什麼都沒穿,在這樣的狂風暴雨裡,不誇張地說,他是很有可能淹死的!


  注:

  1之前忘記說了,在美國看牙醫非常貴,而且很多服務醫保不報銷的,所以沒有錢的人根本看不起牙醫,牙齒整潔白淨在美國=有錢。

  2雅虎討論群組,Yahoo Group,在中國貌似就沒有流行過,不過在2002年,那也是一個追星的大家彼此溝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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