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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出走
秦雨松由周橋的兩個員工陪著,被送到市區的醫院做傷口處理,縫了9針。找不到葛小永,周橋得在現場盯著收尾事宜。期望越低,失望越小,秦雨松也想開了,周橋為他流的眼淚已經在意料之外,不能對她過高要求。因為傷在頭部,那兩人又得過周橋指令,務必仔細檢查小心治療,所以不由分說架著他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項目都做了。
醫生開了當晚留院察看的單子,做完檢查秦雨松躺在病床上,忍不住摸自己的頭髮。怕傷口被感染,所以護工幫他理了個小平頭。他原先的衣服髒了,這會身上的是陪同的人在醫院附近臨時買的厚棉T恤和牛仔褲。
兩個陪同一男一女,女的還順便買了一大包水果,香蕉蘋果擺得床頭櫃上滿滿的。
秦雨松覺得小題大做,但也沒辦法,兩人口口聲聲說如果沒照顧好他,就是對不住周總。他倆都剛畢業沒一年,正在執行命令最認真的階段,這會閒了下來,女孩子幫他削了個蘋果。秦雨松不想當著不熟的人吃水果,但推卻不了,只能拿在手裡。
女孩子是勤快姑娘,又出去訂晚飯,剩下秦雨松和那個男孩子面面相覷。秦雨松叫他吃水果,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剛才的事。
說著說著,男孩子脫口而出,「其實是我誤傷的你。」
什麼意思?秦雨松茫然地看著他。
「我扔完石頭一看,壞了,石頭直奔周總的頭去了。要不是你推開她,今天我要闖大禍。」秦雨松更不明白了。對方解釋,「這些大爺大娘嘴巴凶,但不會真的傷人。以前在別的公司也發生過這種事,他們天天坐在門口,不讓車輛進出。今天不把人嚇退,以後難打發,周總叫我趁別人不注意朝她扔塊石頭,砸在背上、手臂上,把事情鬧大趕緊解決掉。」他羞愧地低下頭,「可我的準頭太差,最後連鎖反應,誤傷了你。」
秦雨松嚼著嘴裡的蘋果,怪不是滋味。他倒不是委屈,就覺得歪門邪道不是長久之計,這次有他擋災,下回呢?對方見他遲遲不說話,抬頭又說,「這事我只告訴你,當著別人面不能說,公司裡有很多本地人,傳出去周總難做。」秦雨松說,「放心,我不說。」對方鬆口氣,但多少有些不放心,訕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秦雨松只好找了些話題,對方畢竟是年輕人,聊著又高興了。正說得起勁,周橋敲敲門進來了。
等閒人退散,秦雨松提醒周橋。她脾氣很好地聽著,「我知道了。還痛嗎?」知道個屁,看她這樣子,他就知道她全沒聽進去。他恨恨地閉上嘴,無比氣餒。周橋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兩次。你幫我幾次我都記得。」
秦雨松不理她的示好,盡最後的努力,「凡規則能解決的事,用規則解決,嗯?」
周橋用臉蹭著他的手,「看來這次沒上次傷得重。」她在他手背上輕輕親了下,突然笑道,「剪掉頭髮,樣子挺傻的。」秦雨松用力抽回手,「周大老闆!」周橋手裡一空,她不和他爭,朝後靠在折疊椅,閉上了眼睛。她的臉色泛著黃暗,嘴卻抿得緊緊的,唇邊現出兩條紋路。
秦雨松久久地看著她,視線始終沒從她的臉上移開過。
她睜開眼,對視許久。不管有多累,她眼神清亮。
秦雨松抬眼看向天花板,認識到現在,她一直是她,變的是他對她的感覺。他歎了口氣,「葛小永還沒開機?」
「打通了。吳冉冉不聲不響跑掉,他現在很亂。我給他放兩天假處理這件事。」
跑掉?秦雨松愕然,「她沒拿公司的東西吧?當初你不應該和她做交易。」周橋反問,「現金和支票在出納處,出納是本地人,有擔保人。所有的章在我這,她能拿走什麼?而且記賬的財務有兩個,她走了還有別人幹活。」
秦雨松被堵得沒話,過會又歎氣,「有些人不能用,聽我一句。」周橋靜靜地應了聲,「噢。」他想到了,在手機裡翻查,「我有她老家的地址,需要嗎?」她不要,「他倆的事我不摻合。你幹嗎留她的資料?」「還不是怕你被她耍一道。」秦雨松沒好氣地說,不想掩飾對吳冉冉的反感。當初他幾次三番抓不到她在工作上的岔子,又不願意用私生活的理由開除人,還是有點頭大的。周橋浮起的笑意,讓秦雨松覺得她大概又在嘲笑他的按章辦事,他扭頭避開了她的眼睛。
葛小永走在上海的街頭,吳冉冉可能去的地方他都找過,原來住的租房,朋友那,連崔芷芳處他都打電話去問了。昨晚還好好的,今天人連衣物一齊不見了,他怔怔地看著前方,不知道吳冉冉到底跑哪去了,又為什麼要跑。
這麼一圈找下來,他簡直不敢相信,他認識的吳冉冉,似乎和別人嘴裡的大有不同。而她以前給他的,她父親家的電話號碼,是空號。他沒打過,直到現在才知道。
葛小永不敢想下去,他眼中的她,秀麗,熱情,溫柔,難道都不是真的?
昨晚……是她做的晚飯。為了過得更舒適,他倆搬出旅館,租了套房子。本來輪到他做飯,但他在辦公室審閱設計院新寄來的藍圖,回家晚了。她催了他兩次早點回家,等他完成自我設定的工作量後,到家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她催不回他,自己動手做了飯菜,還挺豐盛的,有魚有肉三菜一湯。她不喜歡做飯,他倆吃得很馬虎,經常炒一份菜,甚至有時只是在電飯煲煮飯時扔幾根香腸進去當菜。
只要在一起,這些都是小事。
他和她一直這麼說,也這麼想。
吃過飯他要洗碗,被她攔住了,說輪到她來做。當時他正好要收兩個郵件,也沒堅持,順水推舟由她做家務。郵件是關於設計上的兩個改動,他看了認為不妥,打電話去討論。結束電話和工作後,他還上網看了會新聞。她催他休息,他說好好好,但到躺下時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那會她睡著了。
她睡著的樣子特別可愛,微嘟著嘴,他在她額頭上親了下才睡的。
早上醒來,她不在。他以為她出去打麻將,小鎮娛樂設施簡單,她最近喜歡上了打小麻將。有次還拉他一起去玩,他玩了十分鐘就換別人上了。她們雖然都是女的,玩的還挺大的,那場輸贏有幾百元。回家他說了幾句她的玩伴,工資不高,玩性很大。她也沒生氣,嘻嘻哈哈說大點才刺激。
他是刷牙時發現異常的,她的瓶瓶罐罐都不在。再一看,衣服也都不在,還有她的行李箱,全都消失了。打她電話,是關機。鄰居說看到她往車站走,他一路追過去,又焦急又煩躁,亂哄哄地買了票上了去上海的車。
她在想什麼?這個問題從她拒絕結婚後,他開始想了。但他沒催過她,暫時不結就不結,反正他們還年輕,不急於步入婚姻。而他和她達成暫緩結婚的共識後,她似乎放鬆多了,日子也回復到原先的平靜和甜蜜。
為什麼她不聲不響地跑了?葛小永不明白。
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人,當然沒效果。而工地在這時候和村民有小型衝突,秦雨松還被捲進來受了傷,葛小永又坐上了回程的車。
秦雨松不好意思以頂著圈紗布的造型上班,乾脆請了幾天假,留在周橋這邊。
也不知道消息怎麼傳來傳去,傳進了他媽耳朵裡。
周橋接到秦雨松母親的電話時,說了會才明白來電的人是誰。老太太想參觀她的工業基地,但「伯母有幾句話想和你見面說,而且能不能就我們倆之間說?」
水來土掩,周橋自認屬於「不受老太太待見」的人。她怕許多事,政策變化,銀行貸款批不下來,設備推遲交貨,但她不怕和老太太見個面。這年頭,除非自己不想繼續,否則還有什麼理由可以阻擋兩個人在一起?
何巖坐大巴去的。周橋守在乘客下車的地方,眼看車到了就迎上去,「伯母。」
何巖禮貌地推開周橋扶她的手,「車開得挺快,我不累。」
這位「伯母」雖然坐了長途車,但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駝色羊毛短大衣乾乾淨淨,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戴著兩隻繞了紅線的白金戒指,腕上套了一隻碧沉沉的玉鐲。
周橋也不生氣,引著來客到停車場,開了車門,請她坐在後座。
車裡空間很寬敞,何巖坐下覺得很滿意。眼看周橋熟練地啟動加速,奔馳車平穩地上了大道,她稱讚道,「周總一通百通,能幹得很,連開車也比別的女孩子強。」
周橋笑笑,「伯母叫我周橋吧。」
何巖也笑,「你是比男人還強的女人,我怎麼好亂叫。這樣,我叫你周小姐,好不好?」
周橋說,「好的。」她並不在意,隨便你叫我什麼,反正我仍然是我。
車直奔工地而去,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堪稱史上最和諧的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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