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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戲子璿 -【帶刺的溫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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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9 00:31: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帶刺的溫柔 作者:戲子璿

沒有刺的愛,還是愛嗎?
沒有刺的玫瑰,還是玫瑰嗎?
他們相識在無所顧忌的十七歲,
看似和平分手於煎熬多傷後的二十七歲。
他們有著太過相似的靈魂——
如果她是帶刺的玫瑰,
他就是只充滿防備的刺蝟;
當兩人親密擁抱,下場只會是遍體鱗傷。
那麼,分手之後呢?
分手等於結束?
還是,
分手,才是真正的開始……
  
女主角:任雪霺
男主角:歐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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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9 00:31:2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任雪霺在花店裡選了一枝玫瑰花。
  不是一束,是一枝。
  畢竟,這樣適合孤芳自賞的花,實在不適合包裝成束。
  或是,成對成雙。
  豔紅花瓣層層包裹,像燒得熾盛的火球;奪人目光的美麗張狂著,是絕對而專一的存在。
  玫瑰是很自私的。
  既然她的氣質足以傲視群芳,那麼,只要擁有她一個,就夠了。
  從此以後,身裡、心裡、夢裡、眼裡……甚至,連靈魂裡,都只能有她存在,再不需要其他野花雜草。
  因為,那對她來說,是冒犯,也是輕視。
  玫瑰的花語,應當是:獨一無二。
  她伸手自花籃中將相中的一枝玫瑰取出。
  花莖上的刺並未除去,她一握,根根尖銳隨即刺入細緻的皮膚裡。她沒有收手,依舊優雅地將花遞到花店老闆面前。
  “老闆,我要這一枝。”她的聲音沉靜而略帶疏離。
  “你的手……”驚見她手指滲血,老闆連忙接過玫瑰花,遞了一張紙巾給她。“真是不好意思,我居然忘記處理這一批玫瑰的刺……你還好嗎?”
  “沒關係。”她輕輕擦去指上的血跡,“既然我選擇了玫瑰,就不能害怕被刺傷。”
  說完,她笑了。
  笑裡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自嘲。
  這句話在多久之前,也有人對她這麼說過。
  但最終,在他撫慰過玫瑰的嬌豔,也領受過美麗背後帶著傷的尖銳後……仍是選擇放手。
  他要不起。
  他們太過於相似,如果她是帶刺的玫瑰,他就是只充滿防備的刺蝟……當他們親密擁抱,下場只會是遍體鱗傷……
  太過相似的人,註定無法成為戀人。
  傷口癒合以後,他們看似和平地告別,他也做了他覺得對的選擇,然而,在午夜夢回時,他能保證從沒有想起過她?
  以她對他的瞭解,在鮮血淋漓的傷口裡狂放地痛過,他還能找到另一個比她更貼近他的靈魂?
  她驕傲地揚起了唇。
  傷口不再流血,兩人不再見面,但指尖上的玫瑰餘香、自玫瑰莖刺而來的痕,並不是那麼容易淡去的。
  她在他的心裡,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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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9 00:3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歐凱恩 趙曉愛
  佳偶天成 結婚喜宴
  醒目的標示擺放在會場入口,在任雪霺眼中卻顯得特別刺眼,且她並不是受邀的賓客之一。
  捧著精心挑選的單枝玫瑰,她身著正式禮服,一身華貴之氣,默默地看著熱鬧的眼前。
  與她無關的,這一切。
  婚禮總是極盡所能地鋪張、奢華,高調宣示當下的幸福與璀璨,完全不會被多說些什麼。
  畢竟,如果幸運的話,這種喜宴一輩子隻一次就夠了。
  一次,就能到永遠。
  讓她選的話,她甚至會要得更多,場面更盛大,因為她的幸福人生,必須舉世無雙,獨一無二。
  可惜,沒有人說過,每一對佳偶,都是彼此生命裡的最愛。
  況且,組成一個家,其實不需要太多愛。
  因為,愛的反面,就是恨;恨能砥礪人心,卻也能毀滅一切。於是,越平淡的,就越能走得長久。
  他很愛她,但不要她。
  站在新人的大幅合照前,她閉上了眼,幻想耳邊流過的喧鬧聲是為了她而狂歡。
  不切實際的畫面中,她手裡捧著粉色玫瑰,拖曳著耀眼如星的白紗,緩緩走過紅毯。
  在宣示台前等著她的,是從十七歲那年就認定的幸福;沒有人能夠取代在彼此生命中的地位,甚至,也沒有人能夠比美她,能夠擁有這樣靈魂相契仿若量身訂做一般的,另一半。
  男人對她伸出了手,她在同時間睜開眼。
  眼前的新人合照,成為一幅荒謬諷刺的畫面。
  畫面中,穿著白紗的女孩,可愛脫俗,卻完全比不過任雪霺的高雅氣質,但她才是真正的新娘。
  在感情的世界裡,到底什麼樣的人才算是第三者?
  是得不到名分的那個?還是奪走他人幸福的那個?或是什麼都不在乎、任人奪走幸福的那個?
  她冷冷一笑。
  想了這麼多,純粹是為了確認,她真的不是宴會的女主角。
  她下意識抬起手,手指上淡粉色的細小傷口傳來陣陣刺痛,她能清楚感受到每一寸毛孔所發出的呼救。
  很痛,卻不會致命,所以她只能忍受。
  失去所愛的人,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但是,以她的自尊和高傲,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更不該有想再看他一眼的念頭……她該收起赤裸的脆弱,回到孤獨的生活中。
  愛情,無論結局如何,她已成功在他心中留下刻痕,這是那個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永遠做不到的。
  到底,她還是贏家。
  正打算喚來會場的服務生,希望能夠替她將玫瑰送至新郎休息室,豈料,才伸出手,竟被另一隻突然闖入的手牢牢握住。她力道不及對方,迅速被拖離現場。
  也許只是過了短短一、兩分鐘,但是,夠了,這短暫的瞬間,已足夠讓她回味──被他帶著走,無論終點是何處都無所謂的感覺。
  他拉著她走向安全梯,來到地下停車場。他將她推上座車,兩人在後座對峙許久。
  “任雪霺,你來這裡做什麼?”是他先開口,語氣與其說是氣憤,不如說是不安。
  “這車是載新娘的,你確定要讓一個毫不相關的女人坐在這裡嗎?”她幽幽地開口,沒有正面回應他的話。
  “為什麼?”他瞪著她,“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在這樣的場合,我不過是個路人,你該對我視而不見,並立刻回到會場,與那個你許諾會陪她一生的女人一起,接受眾人的祝福。你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也不必問我目的,如果我根本不重要。”她笑得諷刺,“但是,歐凱恩,你卻沒有那麼做。”
  是,他沒有那樣做。
  在一片祝賀的人海中,他唯一看見的是她的身影,狂卷而起的情緒啃噬了理智,以致讓他忘記自己應該身在會場等待婚禮開始,並且笑臉迎接他所選擇的未來。
  心事如此輕易就被揭穿,而且是被她揭穿。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皺,“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沒有想怎麼樣。”她穿透他的目光,“反倒是你,在結婚這天拉著前女友上車,到底想怎麼樣?”
  “你夠了!”
  他瞥見仍被她握在手裡的玫瑰,一把搶了過來。
  幾經拉扯,玫瑰花苞依然完好無缺。
  包裝紙內,一張黏合的便利貼置放其中,他一扯,一片鮮紅花瓣因而飛墜落地。
  沒有刺的愛,還是愛嗎?
  藏在便利貼裡的一句話,沒有署名,也沒有任何注解,但那飄逸的字跡,他一看就知道出自誰手。
  然而,轉眼之間,便利貼在她眼前被撕成碎片,他用了非常沉重的語氣,好遮掩心裡蕩開的漣漪,“算了吧,愛不能養活我們。”
  “你的妻子也同意這個說法嗎?”她一聲冷哼,“你們可以在一起,從現在到永遠,但是並沒有愛,她可以嗎?”
  “你就這麼肯定,我這輩子沒本事忘得了你?”
  “我太瞭解你了。”她嘲諷的笑裡多了一絲憐憫,“你可以用一場奢華的婚禮欺騙全世界,但你騙不了我。”
  “任雪霺,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完美了!”他狠狠捏住手裡的玫瑰,花刺因為擠壓的關係,戳破包裝紙而穿出,她刻意交代不去除的尖刺刺入他的皮肉中。“我們之間的愛是會把彼此毀掉的毒藥,包括你現在口口聲聲說的,都可能把我推向險境。但是曉愛不像你,她善體人意,她的愛不是自焚的野火……和她在一起,我才能好好度過我往後的人生。”
  “是嗎?”她自傲的眼眸驀地多了一層霧。“你就那麼肯定她給你的,都是你要的?”
  他頓了頓。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想要任雪霺,因為只有她能帶給他烈愛的瘋狂,無論是精神上或肉體上的;他想要趙曉愛,因為她的平靜溫柔能讓他清醒,回到冷靜的生活中,不再玩火自焚。
  順心,他應該選擇任雪霺;順理,他應該選擇趙曉愛……但此時此刻,他卻不知道怎樣選擇才是對的。
  要命!都已在婚禮會場,他居然仍在遲疑!
  於是,他只能用更沉重的語氣,以及更嚴苛的敘述來反駁,好壓下仍在擺蕩的心。“任雪霺,你能給的,都是我已經擁有的。記得嗎?我們太像了,愛情裡需要的不是兩個同類……”
  是啊,他們太像了,刺蝟和玫瑰是無法相愛的。
  這些話,即便他們在掙扎與煎熬的過去已提過無數次,眼前聽在她耳裡仍覺格外刺耳。
  “你不後悔?”她看著他,抑住自尊發出最後一聲呼救。
  “既然做了選擇,就絕對不會後悔。”他咬著牙。
  “很好。”她好不容易顯露的脆弱從隨之而來的笑中淡去,“歐凱恩,你夠狠。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從今以後,最好不要讓我出現在你夢中;當你抱著那個可以帶給你平靜溫柔的女人時,你最好不要想起我的臉。”
  “任雪霺,你要是一直這麼偏激……”他不甘示弱地回擊:“你再看看有哪個男人敢愛你。”
  她與他四目相對,非常深刻地將他的形影刻印入眼眸,以她向來的高傲姿態從容地推開車門,離開他的世界。
  他面對著倏然死寂的空氣,覺得連心都在嘲笑著自己。
  任雪霺,你再看看有哪個男人敢愛你。
  如果這是劇本裡的臺詞,那麼潛臺詞就是:沒有任何男人敢愛你,只有我最懂得愛你……
  但是,他已經不能回頭,也無法回頭了。
  他頹喪地走下車,戴上個幸福洋溢的面具,回到婚宴現場。
  
  頂著盛裝,任雪霺登上電梯,來到更高樓層的酒吧,點了一杯酒。
  獨處是很可怕的。
  因為這時候,人們什麼也沒有,除了藏在心裡的回憶,以及對自己的種種觀感,會像噴泉一般湧現。
  她確定沒有用錯字眼,它們,的確是用“噴”的。
  回憶,向來是人逢脆弱時最大的敵人,越怕,就越代表擁有許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於是,她只能用酒精來稀釋記憶的殺傷力。
  一片天旋地轉之中,許多畫面在腦海裡重疊,她甚至分不清楚,什麼是確實存在過的,哪些又是她內心的幻想……但是,飛速的模糊之中,唯一清楚的,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臉孔。
  烏黑的秀髮直順而飄長,隨風飄散薄荷洗髮精的淡淡氣味;五官細緻精雕,洋溢年輕女孩當有的純真與靈秀,身著熨燙得筆挺的白色高中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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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9 00:31: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十七歲的,任雪霺。
  他們相識在無所顧忌的十七歲,分別于必須成長的二十七歲。
  從一開始,他們就有著太過相似的靈魂。
  憑人類高超的科技智慧,世界上大多數的物品,都能製造出幾可亂真的複製品,但是,人,很難。
  明明是人人都有的一副五官,總難找到一模一樣的;個性就更是了,每一種情緒、喜好、處世態度,都是不同的色塊,即使經過調和,也無法找到完全相同的色調。
  然而,有一種數學概念稱之為機率,萬中選一的機緣在理論上出現的機會微乎其微,但並不代表沒有。
  所以,茫茫人海中,她和歐凱恩突破難以計算的或然率,在靈魂的那一面,幾乎可說是用同一模具印壓出來的。
  在個性上,他們總是率性而為、隨心所欲,為了喜歡的人、事,可以投入所有狂熱,只求當下的瘋狂。
  記得高中的時候,他們每學期末收到的成績單上,總會有這麼一句評語:心欠沉靜。
  心欠沉靜嗎?
  某次被班導師訓話時,他們竟異口同聲地解釋:“沉靜,不是老人才會有的狀態嗎?”
  實在不知道還能在哪裡找到和自己這麼相像的人。
  當他們訝異地看著對方,不解這默契是從何而來時,心裡是這樣想著的。
  也因為如此,他們對彼此產生了興趣,從而發現兩人相像的地方竟然越來越多:對Avril Lavigne的搖滾樂有著高度狂熱、喜歡九○年代的香港喜劇電影、嗜吃道地日式風味章魚燒……
  除此之外,他們在班上擁有各自的朋友圈,平常交集的機會並不多,但每次班級集會,他們根本不需要事先溝通和商量,就會提出相同的意見;甚至,下課時間她戴著耳機經過他的座位時,也會驚訝地發現,同樣戴著耳機的他,和她哼唱的居然是同一首曲子……
  驚喜的小插曲越來越多,對彼此的好感也益發加深。
  然而,他們之間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在那時候,或許只有一個:她像所有女孩一樣非常不擅長數學,而他卻非常有天分,不需認真上課,就能拿到相當好的成績。
  這一點點的不同,卻是兩人感情燃發的火種。
  那一天的情形是這樣的——
  對數學實在沒興趣的她,忍不住在課堂上睡著,被數學老師念了一頓,心情大受影響。
  他看在眼裡,沒多說什麼,卻在接下來的小考結束、準備收卷時,偷偷把考卷和她的調包。
  結果成績一出來,她考了九十一分,他卻只有十九分。
  兩人的表現都不同于以往,老師看到分數後,馬上發現不對勁,將他們叫到辦公室問話。
  他坦承考卷是他調包的,與她無關;但她卻說,因為不想考不及格,所以偷了他的考卷。雙方僵持不下,數學老師也失去耐心,最後以一人記一支警告收場。
  從辦公室回教室的路上,她一記眼神,他看懂了。
  他們蹺掉了下一堂的體育課,翻牆到校外的便利商店買了好幾罐啤酒,躲到冬日裡根本不會有人的游泳池大喝特喝。
  她不勝酒力,一罐啤酒才喝不到幾口,臉頰已染上一片霞紅,醉眼迷離地笑著。
  他心一動,迷戀地說了一句:“你的臉怎麼比嘴唇還紅?”
  沒給她機會反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了她的唇。
  那滋味,像他早上放在她口袋裡的薄荷糖,甜甜的;又像輕拂面頰的微風那般舒適。
  在波光閃爍、透著漂白水氣味的游泳池水面上,他們看不到世界的倒影,在那個可以大肆揮霍青春的年紀,只有她,和他。
  他們因相似的靈魂而展開交往,也為那得來不易的默契而感動。
  但是,如他所說,相愛不是只需要相似就夠了,畢竟,兩個人在一起,並不都是平順而沒有磨擦的,有所爭執的時候,那相似的靈魂還能成為彼此的潤滑劑嗎?
  慢慢的,他們發現了困難點。
  太過於直來直往、不懂得退讓,是讓爭執越演越烈的關鍵。強烈的自尊讓兩人誰也不願意退一步,傷痕也因此越拉越大;加上,兩人都太過於隨心,行事缺乏理智,面對衝動,皆無法約束住對方;因此,交往的一路上,總是危機重重,成長空間也十分狹隘。
  拉扯了十年,從高中生衝撞到大學生,再從大學生折磨成社會人士,他們彼此相愛,卻也有許多無法改變的根本問題。
  曾幾何時,他們最自傲的相似,成了相處上的相刺。
  到最後,竟演變成用互相傷害來證明彼此的親密。
  害怕失去對方,所以用冷言冷語試探彼此會否離開;不希望對方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對象,所以用激烈的言辭數落對方的不是;無法面對心裡放不下的自尊,只好把情緒化作蠻力,姿意破壞屋裡的一切,直到成為一片狼藉。
  苦於找不到更好的方法處理彼此的關係,這才驚覺,每一個人都是拼圖上的缺塊;而所謂伴侶,並不是找到與自己相同的那一塊,而是能互補的那一塊。
  他們誰都不是對方所缺少的。
  為了不再耽誤對方,留給彼此更多傷口,爭吵無數次、煎熬千百回以後,在二十七歲那年,他們看似和平地分手了。
  他找到一個個性和他互補的女孩,溫柔且善體人意的趙曉愛──他是這樣說的。
  她沒見過趙曉愛,甚至不瞭解對方的來歷,但他很快就與女孩訂下婚約,完全阻絕與她複合的機會。
  然而,兩人之間那由同一模子印出的靈魂,以及熾熱得足以使世界一同燃燒的愛,真的只要分手了,就能夠平息嗎?
  以物質不滅原理來看,如果愛是那麼簡單就能毀滅掉,那麼這十年來她不顧一切所燃燒的是什麼?
  再怎麼說,也該有灰燼餘下吧?
  任雪霺又伸手要了一杯酒。
  青春已不再,愛情被殘忍劃下句點,她是否該像他一樣,隨便找一個個性不那麼衝突的人,任過往一切成為談笑之間的無聊笑話?
  反正,早已不再是能放肆作夢的年紀,結果會是如何、身邊人是不是能讓自己不顧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歐凱恩,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她狠狠歎了一口氣,“如果你真的和我有一樣的靈魂,就不應該這樣決定你的感情。”
  車裡相對那一刻,他的一言一行,甚至眼神,早已坦露一切。
  他還愛著她。
  既然愛著,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就算折磨著彼此,也該是另一種形式的幸福,不是嗎?
  他憑什麼把這權利交給另外的女人?
  抬起頭,奢華的水晶燈透著七彩霓虹光芒,她無由地想起另一個與他一同經歷的故事。
  大學時,他們曾經在深夜裡溜出宿舍,跑到空曠無人的操場上,肩並肩瞭望夜景。
  場邊微弱的燈光,是他們能看見彼此的唯一光源,卻引來了也渴望一絲溫暖的飛蛾。
  小小的燈內困著無數飛舞的翅膀,更有不少早已失去生命、破碎地散落在燈下。
  她憐憫地,卻也欽羨地看著燈光,“知道最後可能會死,飛蛾還是會毫不考慮地往前沖,就像那句成語說的。”
  “所以,只要沒有燈光,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這樣的話,他們就找不到追尋的方向了。”她望進他眼眸,像是希望能從中找到讓她放心投入的火源,“既然狂熱燃燒才是一生唯一的追尋,為什麼要剝奪它們實現夢想的機會呢?”
  “即使結局是悲劇?”
  “為什麼轟轟烈烈的悲劇,就不能當成夢想?”然後,她眸裡燃起了野火,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用最滾燙的吻,在彼此身上烙上了相愛的印記。
  她永遠記得那一刻。
  即使是粉身碎骨,即使可預期是悲劇收場,她也要毫不考慮地向他奔去。
  那才是她要的愛情。
  所以,愛一個人,該放手祝福,讓對方快樂嗎?
  她又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卻依然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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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9 00:32: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青春已不再,愛情被殘忍劃下句點,她是否該像他一樣,隨便找一個個性不那麼衝突的人,任過往一切成為談笑之間的無聊笑話?
  反正,早已不再是能放肆作夢的年紀,結果會是如何、身邊人是不是能讓自己不顧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歐凱恩,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她狠狠歎了一口氣,“如果你真的和我有一樣的靈魂,就不應該這樣決定你的感情。”
  車裡相對那一刻,他的一言一行,甚至眼神,早已坦露一切。
  他還愛著她。
  既然愛著,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就算折磨著彼此,也該是另一種形式的幸福,不是嗎?
  他憑什麼把這權利交給另外的女人?
  抬起頭,奢華的水晶燈透著七彩霓虹光芒,她無由地想起另一個與他一同經歷的故事。
  大學時,他們曾經在深夜裡溜出宿舍,跑到空曠無人的操場上,肩並肩瞭望夜景。
  場邊微弱的燈光,是他們能看見彼此的唯一光源,卻引來了也渴望一絲溫暖的飛蛾。
  小小的燈內困著無數飛舞的翅膀,更有不少早已失去生命、破碎地散落在燈下。
  她憐憫地,卻也欽羨地看著燈光,“知道最後可能會死,飛蛾還是會毫不考慮地往前沖,就像那句成語說的。”
  “所以,只要沒有燈光,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這樣的話,他們就找不到追尋的方向了。”她望進他眼眸,像是希望能從中找到讓她放心投入的火源,“既然狂熱燃燒才是一生唯一的追尋,為什麼要剝奪它們實現夢想的機會呢?”
  “即使結局是悲劇?”
  “為什麼轟轟烈烈的悲劇,就不能當成夢想?”然後,她眸裡燃起了野火,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用最滾燙的吻,在彼此身上烙上了相愛的印記。
  她永遠記得那一刻。
  即使是粉身碎骨,即使可預期是悲劇收場,她也要毫不考慮地向他奔去。
  那才是她要的愛情。
  所以,愛一個人,該放手祝福,讓對方快樂嗎?
  她又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卻依然沒有答案。
  結束了一整天忙碌的教學工作,學生的笑鬧聲、課堂與課堂之間幾乎連深呼吸一次都不夠用的空檔,以及同事之間隱在笑臉裡的刺探,繃緊了她的神經,卻也讓她暫時忘卻了心裡積存的失落。
  然而當她一有機會獨處,強烈的孤獨感又開始作祟,不打算放過她。於是,工作過後,她又來到酒吧,倚在吧台前,與伏特加對望了一夜。
  朦朧之中,她想起有首歌歌詞是這樣的:
  忘記愛情要多少天?
  有人說最長的時間,
  不會超過五百四十天,
  就能夠痊癒,
  於是我安心的想念和流淚……
  反正也不會有更好的方法,她便以這首歌作為處方箋,讓愛恨在心裡翻滾,直到時間拉到長遠,她想,再熱烈的愛情之火總有一天也會熄滅,然後,冷卻。
  但是,她不希望歐凱恩的未來能有好結果,否則他就不會知道,此時的她有多痛苦。
  滿腔恨意混著淡褐色的酒,她一口?盡。
  當她沉溺在情緒浪濤裡即將滅頂的同時,並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一道熱切的視線注意她已久。
  已經很多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所在的位置成了酒吧裡最明亮的角落,視線的主人越想克制,內心就益發激動。
  她舉手投足所散發出的高傲與冷漠,轉化成一道閃耀惑人光芒的黑色漩渦,讓人無法壓下一探究竟的念頭。
  究竟,她經歷了什麼,為何會在深不見底的夜裡獨自與烈酒對話?
  究竟,她傷感著什麼,為何一雙幽黑的瞳眸裡時時有著不顧一切的火焰在跳動?
  她,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視線的主人在昏暗燈光中握緊雙手,像在壓抑著什麼,深吸了好幾口氣以後,自座位起身,決定以一種豁出去的姿態主動出擊。
  “小姐,可以坐你旁邊嗎?”
  聽到身後傳來細緻的輕問聲,任雪霺回頭。
  聲音的主人有一雙溫柔的眼睛,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出頭,五官幾乎比她還要完美,這讓她想起高中時在日本雜誌上看過的MSD玩偶,長髮、瘦削、大眼,所有身上比例仿佛計算好似的,幾近完美。
  真要挑出有什麼小瑕疵,便是她那雙沒有殺傷力的眼眸顯得空洞。
  面對這樣的一張臉孔,她的心猛然抽動了下。
  雖只見過一次,但她清楚記得,那天擺放在結婚會場的新人合照,照片中親昵依偎在歐凱恩身邊的,就是這個女人。
  趙曉愛?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難不成,她認識自己?
  許多問號在她心中不斷冒出,卻沒有在臉上顯出痕跡。她淡淡笑著,拉開身邊的空位,說:“請坐。”
  “謝謝。”趙曉愛笑了,眼神更加熾烈。“你一個人?”
  “是啊。”任雪霺不著痕跡地看向趙曉愛身後,想確認歐凱恩是否也在場。
  “你呢?”
  “也是呢。”
  一個人嗎?
  新婚燕爾,為什麼不陪在歐凱恩身邊?
  她試探著:“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孩,為什麼會一個人?應該會有個愛你的男人守著你,不會讓你獨自來酒吧這種危險的地方吧?”
  “你呢?你也是美女,為什麼也是一個人?”趙曉愛相當大膽。
  趙曉愛的反問讓她失笑,心裡卻絕無比諷刺。趙曉愛,我之所以會一個人,有一部分是因為你。
  “別多想,不回答也沒關係。”見她沉默,趙曉愛倒是很體貼地回應。“反正每個獨自喝酒的女人,都有一些需要消化掉的故事。”
  是嗎?
  任雪霺再次端詳趙曉愛。
  她知道對方是在年輕人圈子裡會被視為“正妹”的女孩,瘦削身子穿著一件剪裁簡單的紅色洋裝,惹來不少男客的注目。如此年輕、看似涉世未深的她,會有什麼故事需要消化?
  怪的是,在趙曉愛的眼裡,她為什麼看不到屬於新婚女人的喜悅?
  難不成,歐凱恩和她的過去被趙曉愛發現了?
  “我叫小愛。”趙曉愛很坦率地自我介紹。“你呢?”
  果然是她。
  “叫我……Shirley吧。”見趙曉愛的杯子空了,任雪霺馬上為她倒滿,試圖和她拉近距離,並探問:“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我們見過嗎?”
  “應該沒有吧。”趙曉愛微笑,“如果你覺得我很眼熟,大概是因為我們有緣的緣故。”
  趙曉愛並不認識她?
  這麼說來,歐凱恩和他那群朋友並沒有把她的事告訴趙曉愛?
  也是。她不過是他一段可笑的過去,哪有被提起的必要。
  那麼,到底為什麼,她會和趙曉愛在這種地方遇見?
  “這樣啊。”任雪霺吞了一口酒,問:“所以,小愛,你有什麼故事需要消化呢?”
  “我……”趙曉愛欲言又止,捧起酒杯喝了一口,才有勇氣開口:“我撒了一個謊。”
  她故作輕鬆地說:“那其實也沒有什麼,這本來就是個充滿謊言的世界。”
  趙曉愛舉起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顆讓任雪霺覺得刺眼的閃耀,“我……最近結婚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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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她無事般地笑,“那很好呀,恭喜你。”
  “是啊,很好,每個人聽到這個消息時都這麼恭喜我。那個男人也很好,是個室內設計師,有穩定的收入,前景看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對我非常照顧。”趙曉愛將婚戒上的鑽石轉到手心裡,像藏起什麼秘密般地握緊手,“可是,我很怕他有一天會發現,其實我們之間少了些什麼……”
  “你覺得他不夠愛你嗎?”問題說出口,任雪霺才發現了不對勁。
  如果趙曉愛覺得歐凱恩不夠愛她,為什麼不說“我覺得我們之間少了些什麼”,而是說“我很怕他有一天會發現我們之間少了些什麼……”
  她怕?
  “他對我這麼好……應該是愛我的吧,他沒有任何缺點,所以,問題……出在我身上吧。”趙曉愛歎了一口氣,“我告訴自己,他已經付出一切,我應該要感動,也該好好愛他,可是,到現在,我還是無法……”
  “你不愛他?”任雪霺皺起眉,不解地問:“那你為什麼要嫁給他?”
  “我嫁給他是因為……”話說一半,趙曉愛開始退縮,抿唇沉默了,連湊向嘴邊的酒杯都停在半空中。
  既然不愛,為什麼要霸佔原該屬於她的幸福?
  任雪霺平靜的表面下,已然卷起了驚濤駭浪,而那幾乎令人崩潰的狂卷,讓她必須再將杯中物一?而盡,才能稍稍平復。
  這次,換趙曉愛為她添滿酒杯,帶著笑意地問:“Shirley,你會討厭我這樣的人吧?”
  她違心地搖搖頭。“也許你有苦衷。”
  “我的確有我的……苦衷。”語畢,趙曉愛看著她,突然說了一句與前述話題完全不相關的話:“你真的很漂亮。”
  任雪霺錯愕地看著趙曉愛,不知該如何接話。
  “Shirley……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呢?”趙曉愛好奇地問。
  “我們不是在談你先生的事嗎?”
  “那實在不重要,我不想談。”趙曉愛擺擺手,中斷了話題。“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的。”
  “我……在學校教書。”
  “你是老師?”趙曉愛驚訝得笑出來,“看不出來呢。”
  “是嗎?”對於趙曉愛的說法,任雪霺感到尷尬。
  “對啊,雖然你看起來是十足的冰山美人……但實在沒有當老師一板一眼的樣子。”
  “那是一種偏見。”她不認為一定要擺個架子才是好老師,把學生當成朋友,亦師亦友,互相成長,是她一貫的教學態度。投入教職五個年頭,她一直受到學生的高度歡迎。
  接下來,她們一起喝了好幾杯酒。
  趙曉愛不再提起歐凱恩,反而對任雪霺充滿好奇,從工作到喜好,甚至是個性,她都巧妙運用不過分冒犯的技巧探問。
  原本試著瞭解她的任雪霺,反倒成了被瞭解的那個。
  任雪霺不禁要懷疑,趙曉愛真的不認識她嗎?所有的提問,都只是因想瞭解一個新朋友那麼簡單嗎?
  這興致,未免也太高昂了吧?
  方才談論歐凱恩時,都不見她有那麼多話。
  “我注意你很久了,也發現你已來過好幾天,總是一個人喝酒,直到深夜……”趙曉愛說這話時,她們已經幹完了一瓶伏特加。
  “你注意我好幾天了?”她居然沒有發現!
  “是。你吸引了我。”趙曉愛眼裡的空洞突然有了很大的不同,像是在期待著,“因為你的樣子讓人心疼……”
  “任何人覺得心疼都無所謂。”任雪霺冷冷笑著,“如果那個你希望他為你心疼的人並沒有任何感覺,就一點意義也沒有。”
  “那麼,忘掉那個讓你心疼的人吧。”趙曉愛朝她更靠近一些,“反正,他一點都不懂得珍惜你。”
  趙曉愛,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不覺得很諷刺嗎?
  任雪霺冷冷地看著她,心想,這到底是什麼陰謀論?
  其實趙曉愛都知道吧,說了那麼多,不過就是想要自己能夠放棄歐凱恩,不要再有牽扯,是吧?
  那麼,趙曉愛,如果我不打算放手,你又想怎麼樣呢?
  她刻意加重語氣:“我自虐,可以嗎?”
  “可是……我為你感到不值。”趙曉愛細緻的手指拂上她發梢,“你知道嗎?如果是我,就絕對不會讓你難過。”
  趙曉愛的行為舉止讓任雪霺感到詭異,她挺直身體,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沒想到趙曉愛下一刻竟捧起她的臉,忘情地想往她唇上一吻。
  她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接著便是讓人難耐的不適,她非常抗拒地推開趙曉愛,“你做什麼?”
  “Shirley,對不起,我無意冒犯你。”話雖這麼說,趙曉愛卻還是用狂熱的目光注視著她,“剛剛你不是問我,既然不愛我先生,為什麼要嫁給他嗎?我就坦白告訴你吧,我和他結婚,純粹是想隱藏我是……同性戀的事實。可是,你逼我打破了這個秘密,說出了真相……”
  什麼?!同性戀?
  趙曉愛是同性戀?!
  驟然升起的錯愕和驚異讓任雪霺無法厘清思緒,趙曉愛卻又急切地開口:“Shirley,我喜歡你,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敢主動和你說話……”
  趙曉愛的話終於讓任雪霺確定了,她剛剛口口聲聲說不愛歐凱恩是為了什麼。
  “我不是……”她皺起了眉,“我和你不是同一種人……”
  “我知道你會覺得訝異,畢竟我們從未見過面,你對我一無所知……”趙曉愛目光幽幽地看著她,“但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再遇見過一眼就愛上的女人了,真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任雪霺站起身,想儘快逃離這個過分衝擊她的地方。
  趙曉愛拉住了她的手,“你不曾接受過女人,才會覺得不知所措……可是,既然男人讓你如此傷心,你為什麼不試著和女人在一起呢?到時候,你就會發現,只有女人才最懂得女人需要的是什麼……”
  趙曉愛所說的每一句話,聽在任雪霺耳裡都像是吊詭的嘲弄,破壞了原本她所理解的情節開展。
  世界在變,社會風氣也越來越開放,對於同性戀的接受度早已不同于以往,任雪霺向來認為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但是,明明知道眼前的人不可能是會與自己相伴一生的人,趙曉愛為何還要貿然鑄錯?
  她和歐凱恩難分難舍了那麼多年,燒出的火花足以媲美煙火,為什麼會以如此方式劃下句點?
  她想笑,想瘋狂大笑。況且,除了笑以外,她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表達自己的難堪。
  “夠了!這實在太荒謬了!”任雪霺甩開趙曉愛,“你這樣對得起你先生嗎?”
  “我……”趙曉愛僵住,顯得不知所措。
  任雪霺匆匆拎起包包,離開了酒吧。
  坐在計程車內,城市燈火隨車速在她瞼上流竄,她的心情還是難以平復。
  怎麼可能?
  趙曉愛竟然是……
  她原本以為,歐凱恩帶著秘密和他不夠愛的女人結婚,終究不會得到好結果;卻沒想到,原來他的妻子帶著更大的秘密走入了婚姻,而且,從一開始,就背叛了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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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9 00:32: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歐凱恩到底知不知道?知道了以後又會怎麼想?
  她拿起手機,想把真相告訴歐凱恩,但是,還沒有按下通話鍵,她就停下動作。
  他會信她的話嗎?
  此時此刻,除了方才存在腦海裡的遭遇,她並沒有其它證據可以向他證明趙曉愛不愛男人的事實。
  然後,他大概又會以為,是她與生俱來的玫瑰尖刺在作祟,不願好好祝福他,讓他擁有平靜的人生。
  她歎了一口氣,將手機收回。
  車內的冷氣太冷,使得她過於乾燥的喉嚨無法發出聲音,甚至,連把想說的話吞回去都顯得乾澀。
  平凡的工作日。
  歐凱恩剛結束與新客戶的簽約,走出住宅區。
  這次的客戶是從國外回來的頂客族,對於室內設計很有主見,要求地道美式居家風格。
  一般家庭向來選擇白色牆面,但是這個女客卻非常堅持要將客廳的主牆漆成豔紅色,因此,其它裝潢與傢俱的配色都必須重新考慮。
  從上個月開始,來來回回溝通、修改細節好多次,到今天終於定案簽約,近日就要開始動工。
  悠閒地走在午後的街道上,過分熟悉的沿途景物讓他想起,任雪霺所任教的高中就在這附近。
  有機會遇見她嗎?
  這個念頭自腦海一閃而過時,他忍不住自嘲。
  遇見了,又能怎樣呢?
  是他做了選擇,不和任雪霺繼續過著互相傷害的生活。
  他和趙曉愛的婚姻並非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上,但他不討厭她,也欣賞她溫柔純真的個性,只不過……她所帶給他的,仍遠遠不及他從任雪霺身上得到的。也因為這樣,他心裡對趙曉愛有歉意,只能加倍對她好,滿足她的生活所需,以作為補償。
  他歎了一口氣,在心裡告誡自己,結婚那天已經犯過一次錯,從此以後,真的不能再想起任雪霺了。
  他掛上耳機,自手機裡選播音樂,試圖轉移注意力。
  然而,當耳邊響起AvrilLavigne的〈17〉,又將他推進無可逃避的回憶之中。
  We were on top of the world
  Back when I was your girl
  We were living so wild and free
  acting stupid for fun
  all we needed was love
  that’s the way it’s supposed to be
  他想起了他們高中時所做的荒唐事。
  蹺了晚自習一起去聽AvdlLavigne的演唱會,當晚馬上被抓包,被父母痛駡了一頓;溜上校園的樓頂,狂烈擁吻彼此,燒燙的體溫讓他們打破矜持,索求更多;不滿數學老師一再找麻煩,他們把老師家裡的鑰匙藏在學校的游泳池底,讓對方頭痛不已;明明廚藝拙劣,她卻在他生日那天,為他做了一大盒章魚燒,每一顆幾乎都糊在一起,他卻吃得非常開心;情人節的時候,他們什麼表示也沒有,卻在一天將要結束時,同時間拿出禮物,而且是一模一樣的——Avril在海外發行的限量版唱片……
  極短的青春片段像走馬燈一般快速閃過。
  在那樣燦爛的花樣年華中,那樣相似的靈魂讓他們瘋狂。
  他們,曾經發誓這輩子絕不和彼此分開。
  We were running red lights
  We were going all night
  Didn’tcare about anything
  Cause it was you and me
  We were living our dream
  And we were serenteen
  然後……
  他看見她盛怒時,拿起慶祝的紅酒杯狠狠往牆上砸,脆弱的玻璃應聲碎裂,紅色液體像鮮血一般潑灑在牆面,他看見失落的自己,將悲傷和不安化作?利的言語,攻擊她遞上的關切,同時激怒了她,讓她用更多的忿怒刺激他……因為他知道,只要她還願意傷害他,就不會離開他……
  這樣的愛,不會快樂。
  當沉浸在回憶思緒時,他已更接近她工作的地方。
  偏偏那麼巧,這一堂她沒有課,打算暫時離開學校,到附近銀行辦點私事。她同樣掛著耳機,沒有注意到歐凱恩往她的方向靠近,直到兩人從不同方向交會,抬起頭,才發現彼此就在眼前。
  而他們正哼唱著的,又是一樣的歌詞:“If only I could just go back in time,seventeen……”
  即使分手了,默契仍一直存在著……
  “歐凱恩……”她取下耳機,皺著眉望著他,“你在這裡做什麼?”
  “工作。”見到她,他不自覺地豎起戒備,“你放心,我沒那麼無聊,不會來糾纏你。”
  “這樣啊,那很好。”面對他的備戰姿態,她想起那天在酒吧的遭遇,於是問他:“你和你太太,過得好嗎?”
  “非常好。”他也取下耳機,卻很簡短地回答,不想讓她看透。
  “趙曉愛……每天都在家裡等你下班嗎?”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妻子曾在夜裡於酒吧徘徊,而且渴求的還不是男人的擁抱,而是……
  “這幾天,我花了很多時間和新客戶討論設計規格,對方從美國回來,時差還沒調好,所以我都是晚上出門,快天亮才回家……”他望向她那雙與他一樣充滿防備的眼眸,以刻意的口吻說:“可是,曉愛從來沒有抱怨過,總會做好早餐等我,並且耐心照顧我……不像某人,只會對我摔酒杯,用強大的負能量搞亂我的生活和心情。”
  “不用故意刺我,歐凱恩。”她一聲冷哼,“至少到現在為止,我心裡都還是只有你一個,不像某人。”
  “你這話是在暗示什麼?”他提高了音量,眉宇之間滿是敵意,“我警告你,你不要因為自己的愛情失敗,就想毀掉全世界的人。”
  “我並沒有暗示什麼,你不必對號人座。”她的語氣仍然冰冷。“只是想提醒你,好好顧好你那充滿耐心且從來沒有抱怨的妻子,免得有一天你連怎麼失去的都不知道。”
  “任雪霺,你住口!”他厲聲喝止。“我的婚姻,不用你教我怎麼做!”
  “我是不懂婚姻,但是至少我知道,人和人之所以會結合,必需有一定的瞭解和默契,而不是一時的糊塗。”她銳利的目光刺向他,“然而,你真的瞭解你的妻子嗎?”
  “瞭解有用嗎?如果沒有包容、信任、尊重……”他迎向她的目光,“最後,下場也會像我們一樣。”
  “所以,不管趙曉愛做錯什麼,你都能接受,也不追究嗎?”
  “我相信她不會讓我失望。”
  “即使她不愛你?”
  “任雪霺,你真是夠了!”他怒視她,眼眸裡的敵意燒成了火,“你不是曉愛,根本沒資格揣度她的心。何況,你就那麼肯定,這世界上沒有人能比你更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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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9 00:32: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我只是覺得可笑。”她又是一聲冷哼,“你逃吧,歐凱恩,你以為可以逃到沒有我的世界,卻做了一個可能連你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選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在我看來,你只是自己不快樂,想拉著其它人陪你一起毀滅罷了。”他如刺蝟一般的防備與武器又毫無保留地對她發動攻擊:“你這種性格,任何人和你在一起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歐凱恩,你到底知不知道,其實你太太……”幾乎要將真相說出口時,她卻突然沉默。
  “她怎麼樣?”
  “算了……”她搖搖頭,咬著牙,“你不會相信我的。”
  “很好,你總算認清了事實。”他的怒意緩緩轉為諷刺的笑意。是為她嗎?還是為自己?
  “你那種自虐式的愛,到最後,只會讓人窒息。在你眼裡,我到底是什麼?真的是你愛過的人嗎?既然你愛我,為什麼要傷害我?其實你就只是利用我來證明你的虛榮心,好向這個世界炫耀,你身邊有一個無論你怎麼傷害他都不會離開你的人……”
  “你有點良心!”她皺眉,心口的劇痛難當,“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真正讓你無論怎麼傷害,都不會離開你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夠了!現在爭論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他轉過身,往前走了兩步,背對著她,說:“總之我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糾扯。任雪霺,請你從此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
  說完,他從反方向離開,以超乎她想像的速度。
  因為,他深怕,只要他再多看一眼,心裡就會有更多的不舍。
  但是,他不知道、或不願承認的是,當他還需要強烈的情緒與帶刺的言辭來面對她,就代表她在他心裡並沒有變成一抹已雲淡風輕的曾經。
  她轉過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在眼裡變成模糊的直線,眼淚不爭氣地落下,如雨一般。
  掛回耳機,音樂仍是那首〈17〉,而那樣的年華已離他們好遠。
  他們再也無法不顧一切地愛著。
  可是……她不甘心啊。
  在茫茫人海裡,她哪能再找到一個與他一樣的人?痛苦也好、受傷也罷,沒有歐凱恩,她還有不顧一切的本事嗎?
  她恨他。
  恨他的絕情,也恨他的懦弱……她巴不得他受到最嚴厲的報應,但是,她還是不打算離開他。
  雖然他就這樣丟下一句殘忍的話,再次拋開了孤獨的她,看不到此時她的眼淚與崩潰……但那又如何?她還是決定要踏著高傲的步伐,像從前那樣糾纏在他的身邊。
  歐凱恩是她的,快樂與否、幸福與否,都應該有她參與。
  她做了一個決定……
  歐凱恩,你就看著吧,你在情海洶湧中匆匆抓住的浮木,終究會讓你墜入無邊的地獄……
  而我,會陪著你一起走入地獄。
  這就是我對你的愛。
  夜。
  任雪霺批閱完最後一份學生的作文,稍作整理之後,將厚厚一迭稿紙收進紙袋中,打算明日帶回學校發還。
  結束工作,她將自己扔進沙發,以極度放鬆的姿勢躺著,並且對著身後大喊了一聲:r我的手好酸喔!”
  一片沉靜。
  “喔,我忘了。”她苦笑,“我已經是一個人了。”
  那是多久以前,每當她改完作業,躺在沙發上低呼手酸,他便會靠在她身邊,讓她枕著他的大腿,並且小心翼翼地為她按摩每一截手指?
  他的手很大,動作卻格外小心,總是能讓她備感放鬆卻又不弄痛她,專業的程度連外面的按摩師都比不上。
  可惜。
  今後無論她手多酸,心多痛,他都不會再出現了。
  而且,那一雙細膩無比的大手,更有可能正握著趙曉愛的手。
  她捧著頭,發出尖銳的吼聲。
  “歐凱恩,你夠狠!”她憤憤地捶打著沙發,眼淚也以發狂般的節奏墜落,“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要讓她一個人?
  她就這麼一個人哭喊著,直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連指間因工作過度的酸麻都再也感受不到為止。
  狠狠地發洩過後,她起身打開一旁的手提包,打算將放著作文簿的紙袋收人,卻在包包的底層發現一張紙條。
  小愛0935XXXXXX
  她抹去眼角的淚痕,再確認了一次。
  是趙曉愛留的紙條?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算了,不重要,也恰好解決了她的問題。因為,她正想找一天去酒吧,看看能不能再遇到趙曉愛。
  她說過的,她不打算讓歐凱恩好過。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您好。”電話那頭是趙曉愛稚嫩的嗓音。
  “請問……是小愛嗎?”
  “我是。啊……你是Shirley!”趙曉愛立刻認出她的聲音,“沒想到……你會打電話給我……”
  “你先生在你旁邊嗎?”她小心翼翼地確認:“你方便說話嗎?”
  “沒事的。”趙曉愛非常雀躍。“找我有什麼事?”
  “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當然好啊!”
  “方便約個時間嗎?”
  “那麼就……現在?”
  “現在?”
  “是啊,你住哪裡?我去找你。”
  “我……”她沒料到趙曉愛會那麼直接,“沒關係,不用那麼麻煩,我們約在上次那間酒吧,好嗎?”
  “沒問題,我馬上到。”
  一個小時後,她來到酒吧,趙曉愛已經點好酒等著她。
  “很久不見。”見她出現,趙曉愛甜甜地笑著。
  “很久嗎?”
  “不見你的日子都顯得特別漫長……”趙曉愛比她想像中更會說情話。這些話,歐凱恩也聽過嗎?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而已。”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趙曉愛為她倒了一杯酒,笑意更深了,“只看一眼,就知道這個人是你要的。”
  “我不相信。”至少她和歐凱恩並不是因這樣而在一起的。
  “現在你可以試著相信。”
  “我沒忘記我上次最後問你的問題。”她喝了一口酒,問:“你這樣做,你先生怎麼辦?”
  趙曉愛直截了當地說:“我可以和他攤牌。”
  “可是,你不是說過,你之所以會和他結婚,是因為不想讓人發現你喜歡女人。”她不解地看著趙曉愛,“你們才結婚多久,你就想打破對自己的約束,這樣好嗎?”
  “當時我又不知道會遇見你……”
  “那麼,你為什麼下定決心和他在一起?”
  “不到一年以前,我爸爸請他來設計我們在天母的新家。”趙曉愛平靜地說著並不很久前的回憶:“我爸爸很喜歡他,因為他的設計很有特色,而且想要什麼樣的風格、材質,一說他就懂……看他很有工作熱情,人也很不錯,和家人都處得來……所以,我爸有意撮合我和他……”
  “所以,你就答應了?”任雪霺閃過一絲未被趙曉愛察覺的糾結。
  “我並不討厭他……雖然我知道,我不可能會對他產生情愫……可是,這樣的關係就算有多糟,也不會像兩個女生手牽手走在路上受到許多人指指點點吧?”趙曉愛歎了一口氣,將杯中液體一?而盡,“那個時候,我剛和前任女朋友分手,她是個還在念大學的女孩。我們分手的原因……不是因為不愛了,而是她受不了我們在一起時所需要承受的異樣眼光。我們都不敢面對家人,總是需要閃閃躲躲的。如果我的選擇都是女孩子,這個問題就會一直存在……要徹底解決,就得試著去喜歡男生,也就是一般世俗能夠接受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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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果不是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任雪霺大概已經嘲諷地笑出聲。
  不是為了趙曉愛,而是歐凱恩。
  歐凱恩,你想逃離與你太過相似的靈魂,匆促之間做了決定,卻還是選了一個和你一樣,把婚姻當作藉口的女人。
  見她沒回話,趙曉愛繼續說:“所以,我才試著多和他聊天,找出可以欣賞的優點,想製造一些機會。後來,有一次他工作結束離開我家,我爸要我送他到停車場,他問我要不要試著交往看看……然後……我答應了……一切就那麼順理成章地開始,我們約會、牽手、親吻,雖然沒有我和女生在一起時會產生的火花,但也不致無法接受……”
  牽手?親吻?
  他們是夫妻,這些行為再自然不過,任雪霺早就在心裡提醒過自己無數次,但是,當趙曉愛的言辭在她腦海編織成真實畫面,卻像是劇毒在瞬間發作,讓她痛苦得就要喘不過氣來。
  歐凱恩和趙曉愛睡在同一張床上……
  歐凱恩和趙曉愛互相擁抱……
  歐凱恩和趙曉愛彼此依偎……
  歐凱恩和趙曉愛……
  趙曉愛……你憑什麼?
  你憑什麼理所當然地佔有歐凱恩,還有本該專屬於她任雪霺的位置?
  而且,你根本不珍惜……
  耐著情緒,她為趙曉愛倒酒,想誘使對方說出更多她不知道的事實。“於是,他就向你求婚了?”
  “我都不記得當下到底有什麼感動或者特別,就只是一個與你不算陌生的人很平靜地交代:‘欸,那就這樣喔,我們兩個會在一起比較長的一段時間。’而我的反應也就只是:喔,那我知道了。”趙曉愛談歐凱恩時的平淡,對比和任雪霺談話時的熱情,可以很明顯察覺她真的沒那麼在意歐凱恩。“可惜,我果然是個不懂得規劃未來的人吧,當下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之後就暫時不用面對女人之間的問題……可是,我真的沒想到,馬上又對女人動了心……”
  “所以,先前你決定投入的婚姻就不管了?你先生怎麼想,也無所謂?”
  任雪霺緊皺著眉,“我很納悶,你先生是加班還是怎樣?你這麼晚出門,他完全沒有任何懷疑?”
  “今天你打來的時候,他剛加班回來,連澡都沒洗,倒頭就睡。”趙曉愛不在乎地說:“我摸黑出門時他隨口問了一句,我就告訴他,有個姊妹心情不好,需要我陪她聊聊……他也就沒多說什麼了。”
  就連歐凱恩都不介意她獨自在深夜裡出門,這種婚姻,豈不可笑?
  “你從來沒有愛過他?”任雪霺再確認一次。
  “和男人……我真的不知道怎樣才是愛。”趙曉愛的手又不安分地拂上任雪霞的臉頰,“但是你知道你和他有什麼不同嗎?我對你的過去並不瞭解,也不曾參與你的生活,甚至,我們並沒有很長的時間去瞭解彼此……我唯一能憑藉的,是衝動。這股衝動讓我有勇氣靠近你、與你說話,甚至冒險推翻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偽裝,我可以什麼都不要,Shirley……只要能再與你靠近一點。”
  她懂趙曉愛所謂的“衝動”,畢竟,當初她和歐凱恩之所以會在一起,也有一部分是憑著年少無知的衝動。
  但她還是不能理解,她身為一個女人,為什麼會成為讓趙曉愛放棄婚姻的唯一理由?
  女人和女人……
  這樣的感情她不是沒有見識過,在高中校園任教了幾年,許多女孩的確會找她談論對於其它女孩的愛恨情仇,言辭、情緒銳利的程度,不亞于男孩和女孩間的戀情。
  而且,她們必須要面對更多的社會眼光與世俗壓力,也難怪爆發時總會難以收拾。
  她對任何形式的感情一向尊重,只是當女人的感情投向自己時,她還是無法接受。
  算了,這不是重點,也不是她約趙曉愛出來的原因。
  她輕輕推開趙曉愛的手,左手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伸進手提包內,然後,她不置可否地問:“我到底有什麼值得你衝動的?”
  “我說不清……反正,能說清的,就不算愛情了。”趙曉愛曖昧地笑著,
  “如果非要一個理由,就是你獨自喝酒時帶刺的受傷模樣,讓我感到瘋狂。”
  “那時我的確心情不好,但這樣就可以看出我帶刺嗎?”她冷笑。
  “你被男人所傷,你覺得痛苦、不堪,可是從你眼裡可以知道,你並沒有打算放棄。”對女人,趙曉愛果然很是瞭解,“你的瞳孔裡有火,名為同歸於盡的火。”
  那麼你應該小心,趙曉愛,這把同歸於盡的火,也會燒向你,要你陪葬。
  她看著趙曉愛,一字一句不著痕跡地在心底掠過。
  “所以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喜歡你的。”她說的是實話,“我心裡有的是一個男人。”
  “Shirley……當你在燃燒的時候,有想過後果嗎?”趙曉愛沉默。
  後果?
  她當然沒想過,包括此時此刻,那一把復仇的火……
  “你不說話,代表默認了。而我和你一樣,不願去想後果。”趙曉愛露出理解的笑容,“你的眼神、你的反應,讓我知道,如果你毫不保留地投入戀愛之中,會是很狂熱的……我很想,擁有你的狂熱。”
  說實話,趙曉愛很瞭解她,如果她們不是現在這樣的關係,或者她和趙曉愛會變成很要好的朋友,應該會很聊得來才對……
  偏偏,這機會大概永遠都不會有了。
  “我不懂得和女人談戀愛。”
  “那麼你一開始就懂得和男人談戀愛嗎?”
  “我以為那是本能……”
  “那是社會告訴你的,你應該有的本能。”趙曉愛更靠近她,輕撫的手已從臉頰向下遊移,掃過她的粉頸、胸口,最後停在她纖細的腰間,“如果你不試,怎會知道沒有可能?”
  忍著不適,任雪霺說:“你試著和你先生在一起……”
  “但是我失敗了。”趙曉愛的臉貼近她唇邊,她可以清楚感受到那股蒸騰的氣息。“那麼,這次能不能換你試試看呢?”
  “我該怎麼相信你?”她強壓下心中的抗拒。
  “我都已經想為了你拋棄婚姻了,你還要我證明什麼呢?”
  趙曉愛有些急了,再一次捧起她的臉頰,印吻在她唇上。
  雙唇碰觸的那一刻,她想起歐凱恩,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人說,“吻”是最能測出相愛與否的試驗。
  在這之前,除了歐凱恩,她從沒有吻過其它人,他的吻對她來說像火種,是燒燙的,每一碰觸,就會焚燒至全身,連心跳都是沸騰的。
  每一次親吻,她都會攬緊他,把自己鑲嵌入他的胸懷,直到彼此熊熊燃燒起來。
  現在貼緊她的,是張女人的唇,燒不起火,也勾不動她的心跳,只是四片濕潤的皮肉相觸。
  她必須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克制自己不把趙曉愛推開。
  見趙曉愛十分投入於這個吻中,她的左手又伸進手提包中,取出已預錄多時的手機,並悄悄將鏡頭往兩人面前一放。
  在趙曉愛還未察覺之前,隨即又不著痕跡地將手機收回包包之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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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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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9 00:32:5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任雪霺在午休的空檔盤算著該何時讓歐凱恩知道真相。
  趙曉愛對她的感情已漸“穩定”,急著對她承諾,也計畫和歐凱恩離婚。
  她想著,該等趙曉愛說出口,還是由她來說,並在同時間笑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就是她的計畫,復仇。
  是一段愛情的頓點,下一個轉折的開始。
  “妻子與生命中的最愛成為一對”,對歐凱恩會是多大的打擊?
  正當她沾沾自喜,並沉溺在愛恨交織的情緒中時,手機螢幕顯示了歐凱恩的來電。
  很短暫,她還來不及接聽,便切斷了。
  他想找她?還是不小心按到的?這麼說來……他沒有把她的電話號碼給刪除?短暫的來電如逆襲的浪濤,在她的心底拉鋸擾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對一個人的在意與否,從湧生的問號數量,便可以輕易得知。
  沒多久,手機再次響起,螢幕上顯示的來電者卻是趙曉愛。
  “喂。”
  “Shirley……”電話那頭傳來甜膩的嗓音。
  “怎麼啦?”她很努力地柔聲響應。
  “你今天課多不多啊?辛苦了……”趙曉愛的笑聲如悅耳的銀鈴,“我現在在百貨公司喔,挑禮物給你……”
  “不要破費了,我是說真的。”因為,她對趙曉愛並不是認真的。
  “說錢就太膚淺了,那一點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看你收到禮物時高興的樣子。”
  說實在的,趙曉愛一點都不在意花費的問題。
  幾次談話中,任雪霺知道了趙曉愛是個不太需要為生活煩惱的千金小姐,父親雖非大富大貴,但經商也算是小有成就,並不強迫她一定要有份穩定的工作。嫁給歐凱恩以後,她也沒有外出工作的打算,整天不是在家閑著,就是和姐妹淘出門逛街購物。
  頓了頓,任雪霺的情緒像是飛揚的粉塵,紊亂無序,問:“所以這些話,你也對他說過嗎?或是,他對你說過?”
  就算是裝模作樣的,歐凱恩可會每天每夜都給趙曉愛一個吻?就像以前給她的,緊密相連的深吻?
  她腦海裡又有了一些幻想的畫面,雖是幻想,每一個細節卻又如此真實……在車裡、床前,或是在出門的前一刻,歐凱恩和趙曉愛以夫妻的實質名義印吻在對方的唇上……
  在眾多的愛情故事裡,有著“日久生情”這樣的情節,歐凱恩和趙曉愛擁有最能接近對方的資格與理由,朝夕相處以後,夫妻之名,難保最後不會變成夫妻之實。
  為了不讓歐凱恩有機會變心,所以,她能做的竟是……勾引他的妻子?
  “當然不會。”趙曉愛不假思索地介面:“他又不是你。”
  “喔。”任雪霺簡短回應。她應該慶倖嗎?
  “你吃醋嗎?”
  “為什麼?”任雪霺感到啼笑皆非。
  這個問題,她該如何回答?
  “你放心啦,Shirley,我說我要你,就會給你一份幸福的感情,我和那些男人不一樣的。”趙曉愛又給了一次承諾,毫不吝嗇的:“你乖乖上課,我會準備很大的驚喜給你。”
  收了線,任雪霺走到走廊上的?水機前,沖了一杯熱茶。
  熱氣蒸騰,就像是戀人們的鼻息,難分難舍。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一聲冷哼。
  她與一個女人放肆地談情說愛,對方沉溺在熱戀的甜蜜與狂熱中,但對她來說,只是為了用來傷害她心裡真正愛的人。
  手機再次響起。
  這次是歐凱恩,而且響了許久都沒有切斷。
  “喂。”她接起電話,故作平靜地回應。
  沉默了一會,歐凱恩才很艱難地開口:“是我。”
  “我知道。”她冷冷地說:“什麼事還需要找我?”
  “我……人在醫院。”歐凱恩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聽起來十分痛苦,“我從客戶的樓中樓摔了下來……”
  “你人還好嗎?”她驚呼:“傷重不重?!”
  “沒什麼外傷……只是頭很痛……我……”他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才開口:“我……不想待在醫院……那個……我……”
  “我知道了。”到底是曾經一起生活的人,他不需要多說什麼,她就能明白他心裡想的。她問:“在哪家醫院?”
  “平安醫院。”
  “我馬上到。”
  放下電話,任雪霺沖回辦公室,匆忙拎起桌邊的手提包,飛也似地向校門奔去。
  一個小時後,歐凱恩回到家裡,躺在寬闊的雙人床上,感到舒服許多,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房門開啟,任雪霺端著一杯熱牛奶進來,遞到他面前。他接過杯子,靜靜喝著,並回想著前不久才發生的意外。
  今早他去拜訪客戶,那是間樓中樓,他們站在二樓,討論收納的部分該如何設計,他爬到高處查看,卻不小心踩空,一墜而下。
  觸地那刻,他就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睜眼,伴隨而來的卻是頭部劇烈的疼痛。
  他環顧四周,陌生的氛圍讓他不安。
  直到看見手上注射的點滴,對自己的所在位置才稍稍有了譜,卻也加深了恐懼。
  見他轉醒,女客戶很焦急地上前關切:“歐先生,你還好嗎?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把我嚇死了……”
  “我……”他皺著眉,“其它地方都還好,就是頭很痛。”
  “醫生說,你除了手腳上有些瘀傷之外,清醒之後還需要再觀察一陣子,確定沒有腦震盪的情形後,才可以出院回家。我幫你叫醫生吧……”
  “沒關係……我頭真的很痛,想再休息一下。”他輕撫著額頭,“既然沒什麼大礙,你就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好一點之後,會再去拜訪你……很抱歉,是我沒有注意,耽誤了你的時間。”
  “千萬別這樣說,沒有注意你的安全,也是我的疏失。”這個女客是明理的人,非常客氣地應對著:“那麼,請你好好休息,裝潢的事,沒有那麼急,我不會催你的。”
  “謝謝你,陳小姐。”
  送走了客戶,歐凱恩故作的鎮定開始崩解。
  大學時代,他也曾從高處墜落,受了相當嚴重的傷,還因此在醫院躺了一個多禮拜。
  所以,對醫院,他一直懷有不好的印象,此時更難獨自處在這個陌生的空間,於是,他拿起手機,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打開電話簿。
  完全沒多想,他就對著那熟悉的號碼按下撥出鍵。
  任雪薇接通中
  當這六個字在螢幕上閃爍,才想起,他並沒有資格找這個女人。
  頹喪地切斷電話,他重新打開電話簿,撥給趙曉愛。
  過了很久之後才接通,“凱恩?”
  “曉愛,”忍著痛,他說:“你能來平安醫院一趟嗎?我工作時受了傷,從樓中樓摔了下來。”
  “啊!怎麼會這樣?”言辭很訝異,但趙曉愛的語氣卻沒有太過焦急的感覺。“你還好嗎?”
  “沒有什麼外傷,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觀察看看有沒有腦震盪。”他再問了一次:“你可以來陪我嗎……”
  可是,他卻無法把自己對醫院的恐懼告訴她。
  男人最怕的,就是被人發現弱點,除非是可以依賴的人……
  趙曉愛是他的妻子,他應該對她敞開心房,但是……他沒辦法。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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