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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銀 -【烈火(嚴選優質男人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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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2 00:02: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水銀 - 烈火(嚴選優質男人之四)

握住眼前這位大哥哥的雙手,
感覺到他掌心傳來讓人安心的溫柔……
他不僅把她從火坑裏救出,
還給她新的名字、新的生活,
讓她忘卻被親人出賣的陰霾;
他給她最大的愛和溫暖,
讓她走出差點被強暴的陰影。
當她第一次感到--「幸福」是唾手可得時,
童年的夢魘卻再度跟隨了她……
破壞著她心中編織的美好未來,
難道她註定這輩子沒有幸福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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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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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2 00:02:5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這是一份很多年前的資料,也是他手邊唯一留存的、他這輩子最重視的東西。檔案側封面寫著「PSI」--

  火:代號PSI01,男,紅發褐眸,來自澳州。機械技工學徒,肢體反應沒有特別之處。

  風:代號PSI02,男,金發藍眼,來自法國。肢體反射能力異於常人。

  雷電:代號PSI03,男,銀發藍眼,國籍不詳。記憶力絕佳,過目不忘。

  瞬間移動:代號PSI04,男,黑發綠眼,來自義大利。極擅逃跑,弱點在對酒精沒有抵抗力。

  水:代號PSI05,男,黑發黑眼,來自臺灣。對數字擁有極高的敏感度。

  意識控制:代號PSI06,男,黑發黑眼,來自美國。表現笨拙,身上卻測出極高度的能量值。

  PSI--超感官知覺與念力的合稱。

  這份檔案裏,都只是一些基本資料,而他多年的研究成果,則在十五年前那場大火裏付之一炬。

  那是一個暴風雨的夜晚,因為雷電引起的失火,燒光了他那些年的心血,也燒了可以令他揚名世界,甚至稱霸世界的秘密武器。

  雖然所有的人都認為那是天災、是意外,但他不。

  那一定是他們的伎倆,他知道一定是,畢竟他們的確擁有那種違反自然的能力,並且在那一夜的混亂後,他們全部失蹤。

  是被火燒死了嗎?他不相信。

    他們一定還在這世界上的某一個地方,躲著他,快快樂樂地過日子,而他,卻過了十五年的殘廢生活。

  他不甘心,也已經等待了夠久,好不容易重建了當時的一切,現在,只缺他們了。

  那些有關於人類未知能力的答案是肯定或否定,目前尚未做出結論,不過,陷入極限狀態的人類有時會有不可思議的體驗,這點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了為數眾多的報告。

    他肯定,人類的確擁有那種未知的能力!

  他曾經擁有那些真相的證據,卻被那場火全數摧毀,現在,失去的,他要全部再拿回來。

  PSI……他一生的夢想。

  現在,就等找回他們,繼續他的夢想,完成他的成就。

  基本上,M教授的夢想是很美,但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繼逃出研究室的那一役後,十五年後兩造人馬再度交鋒,M教授對上六名異能者,位於海外的研究室再度被火燒的慘兮兮,並且連自家的研究員都被拐跑了,真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他們六個人呢?在救回同伴後,悠悠哉哉地搭著船,以時速八十的平穩速度,航行在太平洋上,目標美國西岸。

  六天前,因為擁有瞬間移動能力的麥斯遭遇危機,所有人陸續趕到臺灣,更在一天內完成船隻調度、救援計畫,總算有驚無險,將麥斯和他的女人小泉沙雪平安地救出來,並且給了瘋狂野心家M教授另一個難忘的回憶。

  既然以船隻救人,所有人都在船上,他們當然就順便開回美國,沿路需要休養的就休養,沒事的人就當度假,興致來時還可以拋錨停船,享受一下在海中央潛水的樂趣。

    這種事,大概也只有他們敢做了。憑著Lee--李翔的馭水異能,他們當然不必擔心有人會被淹死。

  航行途中,有伴的各自找地方恩愛去,唯二沒伴的龍與雷勉強湊成伴,除去各自以電腦係統連線忙公事的時間,兩人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吧臺,玩調酒當消遣,享受難得的清閒。

因為小泉沙雪的身體還需要療養,麥斯當然待在房間陪著,至於風和老婆方荷、Lee和未婚妻杜蘭若,則各自霸住船首和船尾,識相的人,不會去打擾。

  最後剩下的,就是開船的人,同時也是設計這艘船的烈火,他與他的女人最常待的地方,當然就是駕駛艙。

  「火,吃飯了。」用餐時間前,丹楓會到廚房準備大家的夥食,然後再把兩人的份端到駕駛艙,一同吃。

   「嗯。」確定目前航行方向無誤、一切正常,火坐到沙發裏,看著她將碗筷擺好,然後坐到他身邊。

    吃完飯後,夜幕降臨,烈火將自動導航係統開啟,這才摟著心愛的女人到駕駛艙外吹海風、賞明月。

  「M教授會就此放棄嗎?」倚著船桿,被烈火由身後摟住的丹楓低問。

  「不會。」那家夥跟打不死的蟑螂屬同種族,在他付出雙腿殘廢的代價後,若不達目的,他肯定不會罷休。

  「為什麼救麥斯的時候,你們不一舉攻上島?」他們六人聯手,應該有很大的勝算。

  「龍不做沒把握的事。」烈火說道。

    「漫長的十五年,人事都會變。M教授現在究竟有幾分實力,我們並不瞭解,貿然行動只會落入對方的陷阱。再說,我們主要的目的是救回麥斯,他和小泉沙雪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火,我們會一直相伴到老,對不對?」丹楓轉身埋入他胸膛。

  「當然,妳不必擔心。」就算M教授找上他,他也不怕。

  「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丟下我!」丹楓孩子氣地抓緊他胸前的衣服,像小時候那樣,半是命令、半是要求地道。

  「我不會。」她不必不安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離開他,這件事,在八年前就已經註定--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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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2 00:0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美國拉斯維加斯--

    光燦奪目的賭城,是全世界作著發財夢的人,心中的奇幻樂園,有人一夜致富,也有人一夜傾家蕩產。

  世上有日夜,可是在賭城,日和夜卻一樣光明。

    賭城的夜,充滿霓虹繽紛的迷離,喧鬧的人聲甚至勝過白天。

    在這裏,有著世界上最奢華的賭場,最精緻的賭場秀,紙醉金迷的誘惑,吸引無數人前往。

  在這個充滿金錢與享樂的樂園裏,要謀生說難不難,但能在賭城中屹立的賭場之主,背後卻全各有一片勢力。

  位於賭城一隅的黃金賭場,也是如此。

  下午兩點整,正是賭場主人--金曼巡視賭場的時間,一走進大門,忠心的手下兼副手--大頓立刻向前迎接。

  「老闆。」

  「嗯。」金曼點點頭,繼續向內走。「今天情形如何?」

  「一切順利。」大頓遞上最近二十四小時的營運報告及收支情形。

    「霍德諾想見老闆。」

  「霍德諾?」金曼微蹙起眉,接過文件。「他見我想做什麼?」

  「最近一個月來,他已經積欠了賭場五十萬美金。」大頓一說,金曼立刻明白了。

  「五十萬?」金曼撇唇一笑。「老霍這次玩得夠大膽,他在哪裏?」

  「我讓他在會客室待著,老闆要見他嗎?」大頓問。

  「就給他一次機會吧!」最近賭場生意興隆,讓金曼的心情很好,所以有心情處理這種「雜事」。

  一般來說,催討賭債這種事,大頓自然會處理,根本不必他煩惱。

  霍德諾不是什麼大亨,也不是有什麼了不得背景的人,充其量,他只不過是賭場十幾年來的常客而已。

    但就因為是常客,而且是在金曼未發跡前便認識,看在舊識份上,金曼給他相當優渥的借貸條件。

  不過,「賭」這玩意兒就是這樣,所謂的「小賭怡情、大賭發財」,不過只是賭客的藉口罷了,真正開賭場的人,怎麼可能真的讓客人從賭場裏贏太多錢回家?那他們開賭場的就不必混了!

  當然,在賭場裏贏錢的人不是沒有,但是比起賭場所贏的數目,那些永遠只是九牛一毛,只可惜賭客就算明白這一點,還是執迷不悟繼續賭,甘願捧上大把金錢來賭場玩一局永遠不會贏的競賽。

  走到會客室前,大頓搶先一步替自己的老闆開門,然後尾隨老闆進入。

  「金老闆。」在會客室裏坐立不安半個小時的霍德諾一看到來人,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迎接。「謝謝你肯見我,謝謝……」

  「老霍,有什麼事就說吧!」金曼昂貴的西服沒被人碰著,只是走到沙發上坐下,大頓就站守在他身後。

  「金老闆,我……這個……關於賭債……」

  「五十萬美金,你打算怎麼辦?」聽他吞吞吐吐實在浪費時間,金曼幹脆替他說出口。

  「我……我沒辦法還……」霍德諾低著頭,聲若蚊蚋。

  「老霍,你不是第一天上我的賭場,應該知道我的規矩。」金曼看著他,語氣平靜,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我知道。」霍德諾頭更低了。「金老闆,我請你給我還債的機會,看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求你……不要用賭場的規矩對付我。」

  在黃金賭場裏混了太多年,霍德諾相當明白金曼對付不還錢賭客的方法,所以他根本不敢有賴債的念頭,只求金曼給他一個機會,就算一輩子在賭場裏當小嘍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不必被斷手斷腳,他什麼事都願意做。

  「老霍,我開的是賭場,不是流浪漢收容所,你這是要壞我的規矩?」金曼的語氣依舊平靜,但嘴角微微繃緊。

  要是每個欠賭債的人都來他面前求情、對他這麼要求,那他賭場的錢要從哪裏來?幹脆賭場關掉,改開收容所算了!

  「金老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絕對沒有!」霍德諾驚恐地回道,「但是……我……我實在還不出這麼多錢……」

  「有本事賭,就要有本事承擔賭輸的後果,期限一到,我要看到的是錢,不是你,明白嗎?」金曼沒耐心了,說完便由沙發上站了起來。

  「金老闆,別走,求求你,隨便什麼方式都好,求求你別叫我還錢,我……我實在還不出來……拜託、拜託……」霍德諾跪下來,不斷哀求,心裏很後悔自己的好賭成性,以至於連輸這麼多錢。

  「我的賭場不需要你,你還是--」話語未畢,大頓忽然傾向前,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是嗎?」金曼眉一挑,眼神充滿興趣。

  「是。」大頓點頭。「我想,她一定很合老闆的口味。」深知老闆的「興趣」,大頓早就有打算。

  金曼微微一笑,原本要離開的步伐又轉了回來,重新落坐。

  「老霍,看在你沒想過要賴帳,在期限未到之前,也知道先來和我商量,這樣坦白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金曼說道。

  「真的!?」霍德諾喜出望外。「謝謝你,金老闆,謝謝你、謝謝你……」

  「先別謝得太早,我的條件,你不見得會接受。」

  「只要金老闆願意給我別的還債機會,我一定願意。」霍德諾連忙保證。

  「很好,那我的條件是--我要你的女兒。」金曼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

  「我的女兒?」霍德諾一呆。

  「今天晚上十二點,將你女兒送到賭場交給大頓,那麼你的賭債,可以一筆勾消。」

  「一筆勾消!?」霍德諾又是一怔。

  五十萬美金哪……這麼龐大的數目,居然可以一筆勾消?可是,金老闆要他的女兒……

  「怎麼樣?」金曼問道。

  「……好!」霍德諾牙一咬,立刻點頭。「金老闆,我答應你,但是賭債的事……金老闆一定要記得。」

  「放心。」金曼一笑。「大頓。」

  「是。」大頓立刻取來霍德諾簽下的欠條與債金合約。

  「等你把女兒交給大頓,這些東西,就還給你。」金曼做事一向幹脆,只要得到他想要的,他根本不會將區區五十萬美金放在眼裏。

  「好,我一定會把我女兒帶來,謝謝金老闆。」能夠不必還債,霍德諾大大松了一口氣,根本沒心思再去細想把女兒送到這裏,會有什麼後果。

  聽到這裏,藏身在會客室窗簾後的身影冷唇一撇,閃身離開現場。

  黃金賭場外,人來人往囂嚷不已,一道小小的人影瑟縮地站在角落,安靜地等著。

  這樣一個小孩子,站在賭場外實在非常引人注目,有幾個人甚至走過去找她說話、想逗她,可是她卻只是滿眼驚惶、臉色蒼白地猛搖頭,努力逃開那些想逗她、碰她的大男人。

  這種情況,落入站在對街的一名紅發男人眼裏,讓他煩躁的情緒更加不耐,很想一把火燒掉這些吵雜的環境和人。

    但當他望見那名小女孩時,她那小小的身子、白白的臉蛋、漆若子夜的黑眸、纖纖弱弱的無依神態,竟讓他的視線像被什麼牽引住了,再也移不開。

   今天的天氣有點冷,她身上單薄的衣衫根本擋不住街頭冷風吹襲,盡管她已經努力想躲到柱子後避開風吹,可是依然止不住身體因寒冷而起的顫抖。

  她的顫抖,讓他彷若感同身受,身上也泛起一股冷的感覺。

  怎麼回事?

  「小妹妹,過來這裏,哥哥沒有惡意,哪,這杯熱咖啡給妳,可以暖身子哦,這樣妳就不會發抖了。」年輕的陌生男人誘說著。

  她依然只是搖頭,努力退遠一點。

  「小妹妹,別這樣,哥哥是看妳可愛,才願意請妳喝飲料哦。」他繼續接近她。

  「不、不用……我不要。」她小小聲地抗拒,只要他快點走開。

  「小妹妹,」男人一把抓住她。「別跑,過來哥哥這裏,保證讓妳不會再發抖了。」說著,他就把她往懷裏塞。

  「不要,放開我!」她驚慌著,弱小的力氣根本不敵孔武有力的男人。

  一直看著小女孩的紅發男人眼一瞇,眸裏焰光一閃--

    毫無預警地,男人手上捧著的咖啡紙杯忽然起火燃燒,嚇得那男人立刻放手,將咖啡甩掉。「媽呀,這是怎麼回事!」

   好巧不巧地,甩出去的咖啡潑到另一個人身上,火苗立刻不見,反而把另一個男人潑得滿頭是咖啡。

  「狗屎!搞什麼!你看老子不爽是嗎?敢潑老子咖啡!」被潑出一身咖啡漬的男人一個不爽,立刻上前揍人。

  一場莫名其妙的架開打,小女孩還笨笨的不知道該跑,直到一隻不耐煩的手臂由後方摟住她身體,跨幾個大步將她帶離現場。

  短短幾秒鐘的擁抱,卻讓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心底一震。

  在她身上,他感受到一種平和與……陌生的愛憐氣息,而他則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似乎……靠近他,她永遠都不必再怕寒冷。

  小女孩回過頭,怔怔的眼神,對上他凝視著她的灰眸。

  「大哥哥……」她的手臂搭在他肩上,街頭一陣風吹來,她雙肩瑟縮了下。

  「穿上。」見不慣她冷得縮肩的模樣,他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小女孩又是一怔,直覺要拒絕,可是卻被外套的體溫吸引住,話停在了嘴裏。

  好暖。

  一直以來,她都是吃不飽,也穿不暖的,她已經習慣受寒、挨餓的生活,但……好孩子是不可以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她該還他……

  可是他的外套……真的好暖。

  她遲疑地伸手握住他的手,感覺到他掌心裏傳來的溫暖,然後抬起頭,望著他的臉。

  他有著一頭偏紅的發色;深刻的五官不特別英俊;他很高,可是看起來不像健美先生;臉上的表情很少,而且帶著一種疏離和防備,可是,那雙灰色的眼眸望著她的時候,卻讓她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輕咬下唇,什麼話也沒有說。

  「妳在這裏做什麼?」紅發男人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生硬地問。

  抱著她小小的身子,竟然令他的煩躁漸漸平靜下來,這種他一直想要的平靜,讓他抱著她的那只手臂,就這麼不想放開了。

  「我……我在等爹地。」她低低地回答。

  「妳爹地把妳一個人丟在這裏!?」他眼神一凜。

  這裏是賭場,而且這一區,是整個拉斯維加斯治安最不安定的一區,什麼樣的爸爸會把自己的小女兒單獨留在這種街頭!?

  又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他……他只是有事要辦,進入那裏頭而已,他說很快就會回來。」她指著黃金賭場。

  「很快?」從他發現她躲在角落開始到現在,至少已經過了半個小時,這叫「很快」!?

  「嗯,他--」小女孩語氣一頓,眼神忽然亮了起來。「他出來了。」

  再望著他,她神情很是猶豫。她一向怕陌生人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懷裏她卻感覺到安心,但她又不能不去爹地那裏……

  紅發男人放下她,要她穿好外套,然後放開她,讓她自由離開。

  她卻望著他,示意他低下身,等他照做後,她立刻張開手臂,緊緊抱住他頸項,在他耳邊低聲地說:「我喜歡你,也謝謝你,再見。」很依依不捨地再望他一眼,然後她轉身漾開笑容,跑向她爹地。

  「爹地!」

  相較於女兒的興奮,那個父親所表現出來的牽強笑容,讓人一看就覺得突兀。

    那個小女孩可能對他說了什麼,所以他望了自己一眼,然後又低下頭,表情嚴肅地訓斥她,小女孩臉上興奮的笑容頓時沒了,只剩下不安與無助,然後,小女孩就被她父親給帶走了。

  只是那個小女孩被牽著走時,還偷偷不斷地回頭,依依不捨的眼神一直瞅望著他。

  紅發男人一直望著她,直到她不得不回轉過身,他這才瞇起眼,瞪著那個父親的背後,幾乎要控制不住冒火的眼……

  「火。」突然一句低喚,讓紅發男人立刻回神,緊緊閉上眼。

******************************

 她只是個陌生人,為什麼可以輕易讓他平靜、讓他生氣?這沒有道理!他討厭接近任何人,只有「他們」才是朋友……

  「你沒事吧?」對方語氣裏有濃濃的擔心。

  「沒事。」勉強收住情緒,紅發男人--也是被喚為「火」的男人回過頭,詢問道:「好了?」

  「嗯。」來人點點頭,墨黑的身影與周遭華麗彩傃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今晚動手。」那種人渣,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我要先回去。」眸色雖然恢復正常,但火的語氣仍顯出煩躁感。

  看來,出門散心,一點也沒有辦法安撫住火的情緒。

  「也好。」墨黑男人再度點頭。「等事情完結,我會立刻回去。」

  「嗯。」火應了聲,隨即邁步走進人群中,攔車前往機場。

  墨黑男人凝望好友背影的眼神裏帶著一抹擔憂。火的情緒愈來愈不能自製,而他的「能力」,也愈來愈強大了。

  其實,在火出手救那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就已經回來了,他很意外火會出手救人,因此沒直接現身,決定先在一旁觀察。

  在那個小女孩面前,火一直很平靜,也很溫和,直到那個父親出現。

  顯然,那不是個負責任的父親,而火最痛恨這種人,每每一見,總會克制不住自己,情緒失控。

  事實上,在火救那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已經失控過一次了--將無辜的咖啡紙杯給燒了!

  只是--

  那個父親,就是剛剛在賭場裏和金曼談條件的老霍,而那個小女孩還不知道,她已經被自己的父親出賣了。

  面對這麼小又這麼漂亮純真的小女孩,也欺淩得下手,這個金曼……真的是該殺!

  淩晨一點,處理完賭場業務的金曼步出辦公室,走向門口,坐上加長型的禮車,回到自己的別墅。

  別墅內,早一步回來安排的大頓已等候在玄關門口。

  「老闆。」恭恭敬敬的行禮。

  「人帶回來了嗎?」金曼開口便問,語氣裏沒有絲毫急切,但事實上,從下午跟老霍談完話後,他便一直亢奮到現在。

  「帶回來了,安排在老闆房裏。」大頓回答。

  「好,很好,你下去休息吧。」金曼迫不及待地走上樓。

  「是,老闆。」大頓恭敬的回應聲回蕩在金曼身後,但是金曼一點也不在意,滿心都想著那個待在他房裏的小小可人兒。

  華人與西方人的混血兒,怯生生的清麗面孔、白白嫩嫩的肌膚、憐弱弱的小小柔軟身軀……光是想像,就已經讓他的感官大受刺激,堆積了一整天的亢奮,迫切等著洶湧爆出。

  急切的開鎖聲,震得裏頭的小小身影一顫,差點蹦跳起來。

  臉一抬,驚怯的水眸對上充滿饑渴的侵略眼神,她嚇得揪緊雙手,腳步不自覺直往後移。

  「別怕,這裏只有妳和我,我不會傷害妳。」金曼一步步向前,涎著笑的面容看在小女孩眼裏,既惡心又恐怖,讓她更加害怕。

  「你……你是誰?」清清弱弱的嗓音即使力持鎮靜,無法控制的顫音還是洩露出她的恐慌和無助。

  「你的主人。從現在開始,妳屬於我。」一個大步向前,他抓住了她。

  「放開我!」她慌亂地掙紮,眼淚強忍著不流下來。「爸爸……爸爸……」

 為什麼爸爸要她跟著那個塊頭很大的男人到這裏,然後就不管她了?爸爸明明說,只要她聽話,以後一定每天回家陪她吃飯,不會再丟下她一個人……

  「不用叫了,妳爸爸已經把妳賣給我了。」金曼笑嘿嘿地說道,小女孩臉色立刻刷白。

  「你胡說,我爸爸才不會賣掉我!」

  「就憑他欠我的賭債,五十萬美金,妳覺得--他還不出來的時候,是會寧願被我的手下砍手砍腳,還是將妳交給我,抵掉五十萬美金的債務?」

  金曼無情的話語一落,小女孩全身一冷。

  爸爸……賣掉她……為了還賭債……他不要她了……爸爸……騙她……他……賣掉她……賣了她……抵五十萬美金……賭債……

  「乖乖聽話,我不會虧待妳。」就在她失神問,金曼迫不及待將她抓到身前,脫掉她的外套,解開她的衣服,嫌衣服鈕扣太多,他用力一把扯掉,單薄的衣衫瞬間破碎地掛在她身上,眼前的無瑕肌膚,更惹動金曼洶湧的欲望。

  冷空氣襲上肌膚,她恍然回神,立刻開始反抗。

  「不要、不要,你走開,我要回家!」扯掉他的手,她轉身要跑。

  「可惡!」金曼長手長腳一伸,輕而易舉將身高僅到他胸口的小女孩給抓回來。

  「放開我!」小女孩劇烈反抗,用力錘打他的手。「走開、走開!」她不要在這裏,她不要!

  「很好,妳倒很有力氣。」他抓住她雙手,粗臂一伸就將她抱到身上,她嬌嫩清新的氣息,讓他的反應更加明顯。

    「比起膽小如鼠到像死魚的小孩,妳有趣多了。放心,我會好好疼愛妳的!」

  隔著衣物,他壓下她的臀抵著自己。感受到一股粗硬的碰觸,她全身一僵,惡心地想吐。

  「放開我!」

  她的掙紮扭動,更刺激了他的饑渴。

  他將她丟上床,脫掉自己上身的衣物後,雙手粗暴地將她身上的衣物全部扯掉,年輕荏弱的胴體、嬌嫩欲滴的紅傃令他興奮地大笑。扣制住她雙手、壓制住她雙腿,他急切地扯開褲頭。

  小女孩絕望得幾乎想立刻死去--

  「如果我是你,我會乖乖靜住,不敢再動。」一陣冰冷的聲音,配上一隻冰冷的槍管,金曼渾身的熱切頓時冷下。

  「放開她,然後站起來,退後。」冰冷致命的命令,金曼乖乖照做,小女孩立刻爬下床,渾身顫抖地找到自己唯一一件完好的衣物--外套。

    披上肩後她揪緊衣襟,包裹住自己。

  「你是誰?」金曼冷靜地問道。他的別墅,布滿保全係統與他的手下,怎麼可能有人可以潛入!?

  「你沒有資格知道。」冰冷話語一落,抵在金曼後背、對準他心臟的槍口一震,特殊的子彈一遇血隨即銀化,布滿整顆心臟。

    金曼連痛叫都來不及,便已斷氣倒下。

  他收回手槍,轉回身,只看見那個小女孩蒼白著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已然倒下的金曼,彷佛怕他會突然站起來,再欺淩她一般。

  墨黑色的高大身影走到她面前,看著那件包裹住她身軀的熟悉外套,外套的長度僅夠覆住她臀下幾公分處,兩條纖細的嫩白雙腿則暴露在空氣中,不由分說,他脫下身上的黑色長大衣披上她肩膀,將她整個人全部包住,然後蹲下身,平視她的眼,問道:「記得送妳外套的那個人嗎?」

  她點頭。

  「想不想見他?」她猶豫了下,再次點頭。

   「很好。」橫抱著嬌小的身軀,墨黑色的身影瞬間移動出別墅外,離開拉斯維加斯這個燦爛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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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2 00:03: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經過數個小時的飛行和奔波,終於回到紐約,早上九點,墨黑色的男人開著車,回到位於紐約近郊的宅院。

  這座宅院是特殊的。在滿是西方人立足的世界中,偏偏屹立著一座中式的倣古建築宅邸,古典質樸的引人注目。而這座宅邸的名稱,就叫潛龍居,門口的名稱還以中文直譯成英文,不懂中國文化的人,根本不懂這三個字的意思。

  可惜的是,這座宅邸的主人天生低調又神秘,能進出這棟屋宅的人寥寥無幾,在嚴密的保全係統下,從來沒給人成功潛入的機會。

  全黑色的車子停進車庫後,他下車,然後繞到另一邊開門。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小人影看起來已經很累了,但仍然努力張大著眼不敢睡,在他的示意下乖乖下車。

  走出車庫,入眼的先是一望無際的樹林當前院,轉過身後,看見的是一棟很特別的宅院,佔地至少數千坪,除了主屋外,又以回廊連接了數棟宅屋,而從車庫開始步到主屋的道路,頂上圍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罩,既不妨礙到視野,也防雨雪防寒風。

  她一路走在墨黑男子身後,心裏忐忑不安。

  走上玄關,隱隱聽見裏頭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去。」

  「你去!」

  「為什麼是我?我才剛從法國飛回來,需要休息調整時差耶!」金發帥哥嚴重抗議。

  「就因為你從法國飛回來,坐了太久的飛機,才需要走點路,活絡一下下半身的血路。」黑發黑眼的東方男人溫和地指出。

  「你整天待在屋子裏,更需要走動。」

  「我去的話,待會兒火的房子不是燒起來,就是淹大水,你想要再重蓋一次那棟房子,還是再掃水一次?」

  現場頓時靜止三秒鐘。

  「這樣說來,為了大家和房子的安全起見,還是……」手一比,指著右方窗外第一棟宅院的方向。

    「他去最好。」

  「但是他不在。」剛剛出門上班去了。

  「那雷呢?」

  「你覺得噴火不夠,還要閃電打雷來加持,場面才夠壯觀嗎?」

  現場再度靜止三秒鐘。

  「那這樣,要嘛都別去,要嘛我們兩個一起去。」金發男人總結,這樣誰都不吃虧,後果大家一起承擔。

   「好吧,我們就--麥!」黑發男人才回身,就看見站在門口部不出聲的好友,忍不住好氣又好笑。

    「麥,你現在是在看戲嗎?」

  「當然不是。」麥斯挑了挑眉,走進大廳。

    「我只是在想,什麼樣的事可以難倒號稱風中最快的男人,和華爾街裏有著金頭腦之稱的兩個男人。」

  「很好,就是你了,你去。」金發男人立刻轉移目標。

  「去哪裏?」麥斯問道。

  「去提醒火該吃早飯了,同時把他帶離他的屋子。」

  根據過去的經驗法則,當火情緒不好的時候,大家最好都別去打擾他,這樣比較不會出事。

    但是火從回來到現在,已整整十二個小時沒吃飯,這樣也是不行的。

  像他們這種人,一旦情緒失控,就很容易出事。

  表面上看起來,他們只是常人,但事實上,他們與生俱來都擁有一份特殊的能力--

  Lee,也就是李翔,能控馭自然界中的水。

  凱,名凱•修馬赫,是個知名的賽車手,能揮舞空氣成旋風。

   麥,名麥斯•格爾,擁有瞬間移動的能力,能穿透墻面,他是個賞金獵人,最神秘的殺手,從來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能見到他的真面目。

  雷,能引動天空閃電與雷鳴。

  龍,擁有能控制他人意識的能力。

  至於火,名烈火,各種機器、武器到他手上,可以變成廢鐵一堆,也可以成為世界上最可怕、最優良的機器。

    然而令其他五名好友最擔心的,不是火的能力或專才,而是他的脾氣與難以自製的情緒。

  他們六個人,都曾經被某個瘋狂的人抓去,關在不見天日的研究室中,進行各項非法的人體實驗,以研究他們的超現實能力。

    那段日子,是他們從來不願意回想的惡夢,其中又以火所經歷的時間最長,對他所造成的影響也最大,甚至影響到他後來適應正常生活的能力。

    算一算,他們逃出那裏已經過了七年,火依然無法完全與人融合相處,情緒也不容易自製,他一失控,後果就是釀成火災。

    這點,從火居住的屋子是他們之中最新、也設立最多自動滅火設備的情況,就很明顯地看得出來。

  對於火,他們關心,但對於火的情緒問題,他們實在無能為力,唯一能讓火平復的方法,就是讓他一個人安靜,藉由改造或製造那些機械,來控制住自己。

  「從昨天回來後,火就一直待在他屋子裏嗎?」麥斯關心地問。

  「是。」黑發黑眸的Lee點點頭。

  「好吧,那我--」

  「等一下。」金發的凱喊停,眼神落在麥身後的那個小不點兒。「麥,你改行去誘拐小女生嗎?」

  「別胡說,她是--」眼神往後瞄,正好看見成為三人目光焦點的她,怯怯地後退了一步。

    「火的小女朋友。」

  「火?!」凱和Lee同時瞪大眼。

  不會吧?火一向是「生人勿近」的耶,怎麼可能會有--小女朋友?!

  「我們走吧。」不理會Lee和凱兩人的疑惑,麥帶著她往回廊走去。

  Lee和凱對看一眼,決定也跟在後面去瞧瞧,萬一要是發生了什麼狀況,至少合他們三人之力,應該制得住火才對。

  希望啦!

  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實驗臺、白色的寬大罩衫、白色的燈光、白色的儀器,交織成一幅白色的冰冷世界。

  在這裏,沒有感情、沒有親疏,只有研努者與被研究者,唯一的言語,是儀器上跳動的數據,與一連串各種實驗的命令。

    躺在實驗臺上,四肢被冰冷的不銹鋼銬銬住,他從一陣暈眩中醒過來,耳邊只聽見一陣緊張的吵雜聲。

  「快點,他醒了,快記錄他的體能值!」

  「心跳?」

  「正常。」

  「腦波?」

  「正常。」

  「好,現在準備一劑迷幻劑,擴大身體的痛覺。」

  「好了。」

  「開始注射。」

  「是。」

  右上臂被刺入一隻針管,然後,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從那裏開始迅速擴散,他瞬間清醒。

  「啊--」

  承受不住疼痛,他張嘴大聲吼叫,連接在他身上各部位的儀器,其數值開始迅速狂飆,然後實驗臺開始起火……

  「按下滅火鍵!」迅捷無比的一道命令,立刻解決了他釀成的災禍,所有的研究者忙著記錄各種數值,甚王是他體內基因值的變化。

  然而,疼痛還繼續在蔓延擴散。

  「啊--啊啊--」他無意識地猛烈掙紮,幾乎扯斷了銬煉……

  「啊!」

  火滿身冷汗地驚醒,室內柔和的天藍色調,明顯區分出夢境與真實。

   沒有,沒有白色……他早已不在那裏,而是在自己的屋子裏,那種事絕對不會再重演,絕對不會……

  他努力想冷靜自己的心緒,可是殘破的記憶還是令他煩躁不已,只想找到發泄的出口。

  「不可以生氣,不可以煩躁……」他邊念著,邊翻開被子下床。

   催眠自己、提醒自己的同時,他找到一隻昨天還沒完成的追蹤器,於是坐上工作臺,開始動手做事。

  他一定可以控制住自己,一定可以……他再也不會成為別人手上的玩物,不會!

  明明知道自己現在很安全,他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愈想靜下來,腦海裏的畫面就愈是混亂。

  實驗臺、工作臺;白色的房間,天藍色的屋墻;嗶嗶嗶的儀器聲、追蹤器的閃爍燈號……

  「火?」一聲輕喚,打斷了他極力克制的意念。

  「不!」火一抬頭,眼眸已經變成紅色,視線所看到的地方,開始冒出白煙與火苗。

  「走開!」他立刻大吼,不願傷到他的朋友,手上追蹤器掉落,克制不住自己心緒的浮動。

  「火,冷靜一點!」麥瞬間移開,避過火苗,一邊跟著大喊,然而跟在他身後的小不點兒,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火苗竄上身。

  「啊!」她驚叫一聲。

  火的視線立刻移向她,在認出她臉蛋的同時,她身上的火苗也霎時熄滅。

  麥斯驚訝地看著這一切,火的眼眸……瞬間變回灰色了?!

  火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即使及時滅住火,但她身上那件屬於麥的大衣依然被燒到掉落地面,露出她只著外套的身子。

  她驚嚇地望著他,僵住的身體一動也不動,眼眶裏懸著鬥大的淚珠,可憐兮兮地不敢掉下來。

  她?是她?!認出她的同時,他耳邊響起了她那句軟軟的低噥--我喜歡你,也謝謝你,再見。

  好一會兒,火終撥有了動作。他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彎下身,然後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緊緊摟在懷中。

  去他的再見!沒有再見!只有再相見!

  「嗚……」他的體溫,再度溫暖了她,直到此刻,她才放鬆了自己從被爸爸送給別人後就一直緊繃的心,眼眶裏的淚,也終於掉了出來,小小的臉蛋埋在他肩上,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

  而火,就這麼緊緊抱住她不放,堅決的態度像是永遠再也不放開。

  跟在後面的Lee和凱,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又望向麥,投去詢問又好奇的眼神。

  這是怎麼回事?

  她睡著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嗚咽聲漸漸變小,然後她就在火的肩上睡著了。

  火將她放到他的床上,讓她睡著他的床、臥他的枕頭、蓋他的棉被。

  又是一項會讓眾好友驚訝到眼珠子掉出來的事實!

  由於發生了這項意外的插曲--居然有人能讓火的煩躁在瞬間平息下來,於是乎等火終於走出他的屋子,來到主屋大廳的時候,就見他的五個好朋友--龍、雷、麥、凱、Lee,全都在場。

  現在是……下午三點二十八分,他們該上班的不上班、該出門的沒出門、該補眠的不補眠,全集合在這裏做什麼?

  「火。」麥先招呼他到身邊坐下。「梅琪呢?」

  「梅琪?」火皺起眉頭。真難聽的名字,他討厭。

  「就是那個小女生。」麥解釋。

  「睡著了。」火回答。「你為什麼把她帶回來?」而且她全身上下,居然只穿了那件他送她的外套,就沒有任何其他衣物了!

  麥該不會是趁人家睡覺或洗澡的時候,把人家給抓來了吧?

  但是,麥沒有理由這麼做。

  「因為,如果我不帶她回來,她的下場,很可能會是被一群大男人淩虐至死。」麥笑笑地吐出驚人的話語。

  果然,火聽的臉色一變,其他四人的反應也好不到哪裏去。

  「怎麼回事?」

  「小梅琪被她的親生父親賣了……」麥斯開始說明,除了霍德諾與金曼之間的約定外,也接著說明他趁火安撫小梅琪時查到的所有事。

  「小女生,名叫霍梅琪,父親霍德諾是個職業賭徒,整天流連賭場,贏的時候就給小梅琪錢,輸的時候會打罵小梅琪出氣。而小梅琪的母親,是個脫衣舞娘兼妓女,跟霍德諾同居,沒結婚,生下小梅琪後,兩人依然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他賭他的、她賺她的,偶爾遇在一起:心情好就往床上滾。這兩個人,都沒有為人父母的自覺,常常丟著小梅琪一個人在家,小梅琪有沒有得吃、有沒有上學,他們根本不關心。就算是這樣的父母,小梅琪還是很愛護他們,從她懂事開始,她就在街上賣口香糖、賣花維生,賺的錢有時候還不夠她吃一餐飯,所以餓肚子也是常有的事,這點光看她現在的模樣就知道,她十四歲了,外貌卻連十歲小孩也不如,至於上學……對於小梅琪來說,大概只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夢。」

  麥斯說到這裏,火的眸色又變了。

  「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龍淡淡一句提醒,火竭力克制不發火。

  「麥,你把人帶回來有什麼目的?」雷問著。

  麥斯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的弧度。

  「根據我調查得到的資料,小梅琪很能幹的,任何家事、瑣事都難不倒她,而在黃金賭場外的街道上,火主動出手救了她--」他頓了頓,「我想,火或許會關心她的事。」

  會嗎?眾人一致的眼神懷疑地望向烈火。

  「火,如果你不想讓她留下,我就再跑一趟,將她送回拉斯維加斯。」麥斯說道。

  但是,身為金曼死亡時唯一的現場生存者,小梅琪的下場很可能是被金曼的手下處死,當陪葬品,更甚的,會成為金曼手下泄憤的玩物。

  雖然看出火對她的關心異於常人--平常,火根本是不理人的,所以對於火會不會攬下小梅琪這個麻煩,麥斯其實沒有太多的把握。

    但是經過剛才的事,他現在有八成肯定,火不會讓小梅琪再回到她父母身邊。

  「不。」火吐出一句堅決的回答。

  「不?」

  「她是我的。」烈火抬眼,望向龍,清楚表達出自己的意願。

  龍帶笑的眼眸審思了下,才開口:「你確定,這是你要的?」讓一個陌生人住進這裏、住進他的屋子、進駐這個只有他們六個人居住的地方、出入這個只有一名廚娘及兩名打掃工人可以出入的地方?

  「確定。」火毫不考慮地點頭。

  龍真確地笑了。

  「那麼,她就留下來陪你吧。」

  「謝謝。」烈火起身,往廚房走去。

  「火,你要做什麼?」Lee訝異地看著他的舉動。

  「我需要食物。」火走進廚房。

  真稀奇,從來不會主動要食物,每每用餐都需要別人提醒才會吃的人,現在居然主動進廚房?

  這簡直就是神跡!

  Lee和凱紛紛對麥斯比起大拇指,稱讚他帶對人回來了。

  「但是,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讓小梅琪留下,以及她的身分問題,我們得要商量一下。」麥斯說道。

  「既然人是火要留下的,就由他決定,我們只需要防止金曼的手下,和小梅琪的父母過來找人就可以了。」

  在火決定留下她時,龍就已經將利害關係想清楚。

  「何不幹脆斬斷梅琪與拉斯維加斯所有的聯係?」雷冷淡地建議。為了一個小女生,他們五個大男人聚在這裏討論,未免太小題大作。

  但,若是為了火,再小題大作的事,他們這是會嚴陣以待。

  「那麼,就換個身分吧。」Lee接著說道。

    反正這種事他們不是第一次做,在七年前逃出研究室後,除了龍,其他人的身分與證件都是「創造」出來的,只不過與一般拿假身分證的人不同,他們拿的可都是經過美國政府核發的身分證,不怕有人查。

  「我建議,幫小不點改個名字。」凱立刻介面。

  「梅琪」這個名字,實在不適合那個長相極東方的小女生,而以他專業的審美眼光來看,她長大後肯定會是個動人的美女。

  說到這裏,火正好從廚房裏端了烤吐司與配料、飲料出來。

  看著從來不懂得烹煮食物的烈火親自下廚,還端出東西來,坐在沙發裏的五個人差點瞪凸了眼。

  「火。」麥斯先回神。「小梅琪的名字要改嗎?」

  「要。」簡潔有力。

  「那麼,你想改什麼名字?」

  火遲疑了下,望著窗外被風吹動的紅色楓葉。「丹楓。」

  「丹楓?!」真是詩意的東方名字啊!

  「丹楓?」細弱的疑惑聲由回廊入口那裏傳來,就見小梅琪身上依然穿著那件過大的外套,細白的雙腿赤條條地站在那兒,純真纖弱的姿態,彷佛是個不慎落入凡間的黑發小天使。

  而她不夠準確的發音,忽然提醒了他們很多事。

  「小丹楓得上中文課才行。」Lee說道。

  除了龍,他們都是混血兒,但是住在這兒,他們通常用中文交談,小丹楓當然也得適應才行。

  「在上學之前,我們得先知道小丹楓的程度到哪裏。」注意到麥斯說過她的就學並不完整,凱於是補充道。

  「在那之前,她需要全套新的衣物。」麥斯打量她後,建議道。

  「她應該先知道自己將留在這裏的事實。」雷簡短地道。

  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知道他們一個個盯著自己看,小丹楓畏生地後退了一步,扶著回廊的柱子,不安地瞄了大家一眼,目光最後定在烈火身上,眼神充滿了信任和求助。

  看著她的反應,龍笑了出來。「我想,我們應該先自我介紹。」小丹楓看起來嚇壞了。

  烈火走回原位坐下,才朝她喚道:「過來這裏。」

  小丹楓緩緩走過去。

    「先吃點東西。」烈火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拉她坐在自己身邊。

  她聽話地拿起吐司,一小口、一小口地開始吃。雖然吐司烤得焦焦的,該油煎的配料也有點焦,可是,她卻吃得很滿足。

  因為,這是他為她做的。

  「以後,妳就住在這裏,妳的名字叫作丹楓。」面對她,他用英語說,只有最後兩個字用中文。

  「丹、楓。」她照著念一次,然後遲疑地道:「可是,我的名字叫梅琪。」

  「從現在開始,妳不是梅琪,而是丹楓,至於妳的父母,妳永遠也不會見到了。」

  「啊?」她驚訝地瞠大眼。不、不會再見到爹地和媽咪?

  「他們沒資格做妳的父母。」火徑自替她決定一切,然後介紹五個朋友,「他們也同樣住在這裏,妳不必怕他們。」火對她說道,罕見的耐心讓一旁的五個人嘖嘖稱奇。

  火對自己的情緒一向難以自製,耐性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從來不曾對誰輕聲細語,更不曾照顧過人,但現在……他的舉止言語都是那麼的自然,彷佛他們以前認識的那個「暴躁烈火」,完全不存在似的。

  這家夥若不是有雙重性格,就只能說他這方面--潛能無限了!

  「你,你們好。」她羞怯地打招呼。

  「我是龍,妳好。」龍首先以英語自我介紹,接著其他四個人也跟著報上自己的名字。

  「那麼,就先這樣,我要回公司了,丹楓,妳就好好休息吧。」龍首先退席。

  「我也有事先走。」雷跟著告退。

  「我需要補眠。」從法國上飛機後,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合眼的凱,準備回溫暖的被窩睡一覺。

  「我也先出門。」Lee站起來。「我會把一些適合丹楓穿的衣服目錄,寄到你的E-mail信箱,你挑完後回傳給我,晚上我會把衣服帶回來。」

  「謝謝。」火點頭。

  「我回房休息。」麥斯也回自己的屋子。

  現在大廳裏,只剩下烈火和丹楓兩個人。「我……我不能回家了嗎?」大家都走了之後,丹楓才敢問出心裏的疑惑。

  「會把妳當物品賣出去的父親,根本不夠資格做妳的父親,妳何必再想念他們?!」

  丹楓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眸,默默地吃著吐司。

  是呀,爹地根本不要她,媽咪……也從來不理會她,她一直都只有一個人……一個人而已……

  「忘記他們,留在這裏陪我,不準走。」火粗率地摟住她的肩,蠻橫的語氣是要求,也是命令。

  丹楓望著他,靠在他懷裏,低低地哭了起來。

  她知道,從今以後再也回不去了,過去的十四年……在昨天晚上,就統統告別……

  「為什麼……肯救我……」她哽咽地問。

  「不為什麼。」沒有原因。他只知道,她莫名地牽動他的情緒,他就是想要她過的好,要她陪在他身邊,他會保護她,也不許她離開。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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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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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2 00:03: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來到紐約,丹楓很快有了一個新的身分--烈火的被監護人,潛龍居裏唯一的女眷,就住在火的屋子裏。

  為了讓她住得舒適,火在屋子裏多辟出一間佔地足足六十坪的臥室,裏頭包括一組衛浴設備、更衣間和小書房。

  更衣間裏擺上為她而採購的衣物帽鞋,每一樣都是全新的,連吊牌都還沒拆。而書房裏的書桌、座椅、書櫃……等等,一樣也沒少。

    臥房和浴室裏所需的各種物品,也一應齊全,沒有任何遺漏。一切都準備完畢,只等著主人進駐。

  看著這間為她而辟建,比她原本住的家大上好多好多倍的臥房,丹楓傻眼地站在門口。

  「不喜歡嗎?」臥室的裝潢採取與他相同的天藍色調,她不喜歡這顏色嗎?

  「不是,」她立刻搖頭。「只是……好大一間。」

  「大?」會嗎?他還覺得這樣的空間太迷你了點。

  火牽著她的手走進去,帶她去參觀套房裏的所有設備。

  整問臥房裏沒有任何電器開關,但是他們每走到一個地方,只要光線不足,燈光便會由天花板自動亮起。

    奇怪,她沒有開燈啊,也沒有看見他有任何開燈的動作。

  「燈,是自動採光控制的,只要室內採光不足,燈就會自動亮起,如果妳想睡了,只要對著床頭的小螢幕說一句睡眠,燈光就會自動調到適合睡覺的光線。或者,妳有什麼事想叫我,就按下床頭櫃上的這個鍵,這樣我就可以聽見妳的聲音。」他一一解說。

  「浴室裏的水龍頭是採紅外線自動給水,想泡澡也有浴池可以使用,至於書房裏,除了必要的傢俱,其他的必需品就由妳決定才買。」解釋完,他又問一句:「妳還喜歡嗎?」

  「喜歡。」她點頭,「可是……」

  「可是?」

  「我一個人,要住這麼大的地方嗎?」她再看一眼無比寬敞的臥室。除了一張六呎的床,其他的擺設都好像只放在墻邊的角角,不仔細看還看不見。

    「以前我住的房間,比浴室還小。」浴室?那是這整個臥室中最小的地方,加上個人蒸氣室也不過十坪大。比這還小,能住人嗎?

    「不要想以前的事,只要記住現在。」想到麥提過,她過去的生活幾乎沒有依靠,他心頭就一陣怒火。

  「你在生氣嗎?」她小心地望著他。

  「沒有。」

  「可是,你的眼神在生氣。」她仰高臉。

  「就算生氣,也不是對妳。」烈火放開牽著她的手,灰色的眼瞳在紅與灰兩色之間轉換,面色也變得激狂,他本能地知道自己必須立刻找一個發泄和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否則他又要克制不住了。

  「不要生氣。」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因為她個子太矮,就算她抬高手,也只能抱到他的腰腹而已。

  「丹楓,放開我。」他不希望傷到她,所以極力克制。

  「不要。」她抱得更緊。

  「丹楓……」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哽咽了聲,猛搖頭。「我不要。」

  她只有他,他是第一個關心她的人,看著這一間裝潢得無比美麗的臥室,也知道他為她費了多少心,她感動,也更依賴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模樣,她都不要讓他一個人走開。

  「妳……不怕嗎?」他拉開她的手,蹲了下來,讓她看清楚他眼瞳的變化。

  就在他們短短的幾句對話之中,他的瞳色已經轉紅,使得原本俊冷的臉龐,變得妖異、陰沉無比,看起來絕對夠嚇人。

    但是,丹楓並不怕,她甚至沒有移開眼神,反而定定看著他。

  「我不怕。」她很堅定地道。

  「即使妳會像上次那樣,身上莫名其妙著火,更可能被活活燒死,妳也不怕?」

  「只要在你身邊,我就不怕。」就算會死,也是死在他身邊,她不怕。

  望著她堅定無比的神情,烈火被撼動了。

  從來沒有人不怕他,麥斯他們雖然不怕,卻對他無法自製的脾氣無計可施,只能為他造成的災難做善後。

  他雖然對造成大家的麻煩感到抱歉,自己卻也無能為力,只能厭惡自己。

  可是,她卻不怕,為什麼呢?

  她明明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即使她什麼也不瞭解,但卻一開始就沒有怕過他,也不擔心他會傷害她……他是真的有可能傷害她的,那一次僅燒掉麥斯的外套,只能算是幸運,誰都不知道下一次她還有沒有那種好運。

  可是,她不怕他……

  就這一點,讓烈火的心漲滿一種溫柔的陌生情緒,他抬起手,很遲疑、很小心,像怕把她碰壞了似的,輕輕撫著她的臉頰。

  「丹楓……」他輕喟一聲,伸手將她摟入懷中,然後,緊緊抱住。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烈……火……大哥。」她低低地吐出心裏的話。如果沒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不會。」他承諾。

  這副嬌小柔軟的身軀,讓他一抱就上癮,永遠都不想放開,而她叫他………烈火……大哥?太僵硬生疏的稱呼,他不喜歡!

  他放開她一點,「叫我火。」

  「火?」她疑惑。

  「對,再叫一次。」

  「火。」她依言,低低又喚一次。

  「以後,只能這麼叫我,記住。」他命令。

  「嗯。」她點頭

    滿意了,烈火又抱起她,幹脆走到落地茵前的軟椅落坐,將她安置在自己懷中,神態漸漸放鬆,兩人相依著在軟椅中睡去。

  眼看這兩個人已經進入忘我的世界裏去相依偎,一旁觀察著他們的五個男人同時退離到一邊,在確定烈火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也不會發現他們後,這才停下來開始進行討論。

  「我覺得,火對小丹楓有不尋常的感情。」凱非常專業地發表自己的觀察感想。

   「如果小丹楓是火的鎮靜劑,也沒什麼不好。」麥斯聳聳肩。早在拉斯維加斯,他就看出這一點了。

   「只是,小丹楓對火又會是什麼感情?」Lee深思。才十四歲的小丹楓,能懂多少成人的復雜心思?

  「只要她能使火自製,她就失去選擇的權利。」雷簡短地道。就算是強取豪奪,他也會想辦法讓丹楓留在火身邊。

  能使火平靜,是他最重視的事。

  「這樣好嗎?」Lee蹙眉,抬眼詢問地望向最後一個人:「龍?」

  「他們之間的事,就讓他們自然發展,我們想再多都是多餘的。」龍笑笑地,彷佛所有的煩惱都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但是,若有一天火又失控了呢?」Lee不是找麻煩。每件事都有好壞兩面,他當然希望火安然,但也不能因此就忽略可能有的壞結果。

  「放心,不會有這種情況。」龍很肯定地道。

  「咦?」所有人都看向他。

  「你們注意到了嗎?剛才火的瞳色變了。」

  所有人點頭,表示大家都看到了。龍接著道:「但是,火焰並沒有產生。而且,火在望著丹楓時,瞳色又瞬間恢復正常。」

  嗯嗯嗯,沒錯。

  「依我們所知道,當火的眼瞳改變顏色,就是他自身能力不受控制的時候。我們離開那裏時,火的能力只能助燃,如果沒有易燃的火苗,他的能力是不會輕易發生作用的。但是後來,他的能力急速提升,每次瞳色一變,就一定起火。」

  唉,弄得他們的潛龍居老是發生火警,使得他們不得不自己研造出一套防災係統,免得消防隊三不五時就來報到。

  「但是剛剛,火的瞳色變了,卻什麼也沒發生,接著一切又恢復正常。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我們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丹楓在火心中的分量,絕對超乎我們想像。」

  「那麼,我們就靜觀其變吧!」凱微笑地道。

  火雖然粗魯又沒耐性了點兒,但是光看他對小丹楓那股照顧勁兒,尤其是小丹楓的臥房,從隔間、設備到整個佈置,幾乎都是火一個人的主意,裏頭大大小小的電器機關,也全是他親自動手做,樣樣要求完美,就知道他有多寶貝小丹楓了。

  如果這是火心中愛情的開始,那麼他們全都樂觀其成,也只有這種解釋,能讓他們稍微平衡一點--丹楓是火的真命天女,所以比他們這些好朋友更能輕易牽動火的情緒、撫平他的焦躁,而他們,也終於可以不必再擔心火的失控了。

  「有了小丹楓,或許以後我們不必再留守這裏了。」龍笑了笑。

  他們六個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興趣與工作,常常是世界各地跑的,只有火孤僻成性,常常一年到頭都留在這裏,難得出幾次門。

  為了怕火有狀況,他們五個要出門時,總會留下一個來照顧火的起居,提醒他該睡、該吃。

  現在看來,這項工作可以交由「專人」接手了。

  「最近我沒有Case,我留下來教會小丹楓一些事,你們有事忙就先走吧!」麥斯主動地道。

  他也是五個人當中,最瞭解火的脾性與作息的人。

  「那麼,大家散會吧。」龍率先離開。他得先去安排學校,讓小丹楓可以入學就讀。但願小丹楓能使火快樂一點。

  多了一個小妹妹共同生活,潛龍居裏的另五個男人,一點也不覺得生活有多大改變。

  但是對於火來說,所有的事都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以往只有研究機械的枯燥生活,在多了一個必須注意、照顧的人後,還是需要適應的,雖然說這是他自願接受的。

  而對丹楓來說,她最熟悉、最信任的人就是烈火,烈火在哪裏,她就在哪裏,雖然把她帶回來的人是麥斯,但她還是明顯依賴烈火,這種情形真是叫其他人看得嘖嘖稱奇。

  明明他們每一個都比火和藹可親啊!火連笑都不會耶--呃,除了雷例外,那家夥的臉是常常冷硬到底,冷酷到連一點點柔和都沒有,比火的暴烈還可怕,但……剩下的人還是都比火親切啊!小丹楓為什麼只喜歡火咧?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不過幸好他們的希望漸漸實現了,有了丹楓,火情緒不穩的跡象明顯減少許多,生活也開始變穩定了。

  像這會兒,用膳時刻,他們再也不必推來推去,奉行「死道友,免死貧道」的終極精神。

    而倒楣的人就要以著視死如歸的精神去打斷火的研究,冒著被火燒傷的危險,只為提醒火該吃飯了。

  這一切,全都有了專門的人代勞。

  「火。」站在火的研究室門口,小丹楓端著托盤的雙手,已經有點發顫了。

  「丹楓。」烈火停下手邊正在進行的事,精密的組裝工作被打斷,他一點惱火也沒有,反而一看見她努力撐住托盤的模樣,便立刻起身,幾個大步跨到她面前,接走托盤。

  「以後不準再端。」烈火轉身走到研究室裏唯一的一張桌子前,一手端著托盤,一手將桌上的東西清開,空出一個位置,才將托盤放下。

    「什錦面、白飯、青菜、炸排骨、金針湯……」

  「是廚嬸教我做的,你試試看好不好吃。」丹楓期待地看著他,很努力地以最近學的中文,表達自己的意思。

  潛龍居裏的飲食一向有專人負責,廚娘只有在三餐時間的前兩個小時,才能進來這裏,煮好餐食後便得立刻離開,不能多逗留。

  對廚娘來說,其他五個主人的吃食還好伺候,就烈火這個主人讓她傷透了腦筋。

  先別說他的脾氣陰晴不定,就連作息也不穩定,敦她早做膳也不是,晚做膳也不是,偏偏她又不能一直待在這裏,最後她只好把烈火的膳食做好,放進保溫箱裏,等他想吃的時候再吃。

  不過現在好多了,潛龍居裏多了個女娃兒,主動來跟她學做菜,而且還說是要給烈火吃的,她當然樂得把中式膳食的烹煮方式,一樣樣都教給她了。

  「妳做的?」烈火狐疑。

  她這麼點大的個子,能待在那麼大的廚房中央,切菜、炒菜、煮面?她的個子也不過比瓦斯爐高那麼一點點而已,怎麼揮得動鍋鏟?

  「嗯,廚嬸說我學得很快。」她本來要在他身邊坐下的,但烈火卻一把摟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腿上安放。

  「學這個做什麼?」他蹙眉。

  「我喜歡煮東西。」她嬌憨地朝他一笑。

    「以前我都是自己煮給自己吃,可是家裏只有麵包、面類、生菜可以吃,我喜歡白飯、喜歡這樣的湯面、喜歡菜炒過後的口感。」而不是義大利面、生菜沙拉、漢堡、炸雞。

  「沒人要妳做,是妳自己喜歡的?」他確定地問。不會是那雞婆的好友告訴她,他一向不準時用餐,所以要她學會,以備他不時之需的吧?

  「是我自己喜歡的,沒有人要我做。」事實上,她要學做菜一事,廚嬸還分別問過五個主人,確定她可以進廚房,才敢放心教她。

    「可是好奇怪,你們都問一樣的問題耶。」

  你們?「誰還問過妳?」

  「龍大哥、雷大哥、凱大哥、Lee大哥,連麥斯大哥都問過。」她數著。

    廚嬸問的時候她就在一旁,他們的反應都一樣,聽了廚嬸的問話,頭一句開口的話都是--是妳自己喜歡的,沒有人要求妳做?

  聽了這句話,烈火皺起的眉這才松開。只要不是有人要求她做就好,至於她喜歡做的事,他都不會阻止。

  「火,快吃好不好。涼了就會失掉味道呢!」

  「就算要給我吃,妳會不會煮太多了?」她端來的分量,足夠一般三個大男人吃了,難怪她剛剛會端到沒力。

  何況從主屋的廚房走到他住的屋子,起碼要走五分鐘!

  「我不知道你會吃多少、喜歡吃什麼,所以多煮了一點。」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你喜歡吃飯,那我吃湯面好了。」

  「妳還沒吃?!」他眉頭又擰了起來。

  「嗯。」她渾然不覺他的怒氣地點了點頭。「我想跟你一起吃。」

  「以後不必等我,妳自己可以先吃。」她的回答,讓他的怒火消了下來。

  「我不想一個人吃。」她抬眼,難受地問:「你不喜歡我跟你一起吃飯嗎?」

  一個人吃飯,很孤單很孤單的,這種經驗她以前已經體驗過太多,好不容易現在可以有人陪了,她不想再一個人。

    「不是不喜歡,而是我用餐的時間不一定,妳會餓著。」烈火撫著她的頭,把她眼裏的孤單看在心裏。

    「不會,我可以等你!」她立刻接道,「而且等廚嬸教會我很多菜以後,我就可以每餐煮給你吃了。」

  「這樣,妳會覺得開心?」

  「嗯!」她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只要在他身邊,她就會覺得很開心。

  「好吧,那以後我們就一起吃。」

  「嘻!」她終於漾開笑顏。

  「妳喜歡吃飯還是面?」他問。

  「我都喜歡。」從小就吃西食的,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那些沙拉與炸肉的味道,現在發現有這麼好吃的東方食物,她當然喜歡得什麼也不挑。

  「那,我們就一人一半吧!」

  這樣面與飯,他們就都吃得到了。

    初到紐約的第一年冬天,丹楓非常不習慣,本來就怕冷的她,常常凍得像根冰棒,不管衣服穿多暖都沒用。

    這情形讓烈火每天眉頭像打了十幾個麻花結,臉色也時常沉黑得嚇死人。

  而兩人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丹楓卻不是分分秒秒都膩在火身邊,她大多數的時間都用來學習中文和各種課程--這是為了因應明年入學,龍特地安排的,希望以前失學的她,能盡快補上進度。

  因為要上課,所以她待在大廳的時間比自己的臥房要多得多,可是每到用餐時間,她一定端著餐盤,回火的屋子和他一起用餐。

  而今天晚餐的時間已經過很久了,她卻一直沒有來,等火自己忙到一個段落抬起頭,才發現已經九點了。

  丹楓從來不會誤了用餐時間,她怎麼了?

  烈火丟下手邊的工作,看一眼她的臥房,發現房裏是黑的,身一轉,立刻邁步往主屋走去。

  大廳,沒人;廚房,沒人;打開屋子外森林裏的監視器,也到處都沒有她的影子。她會去哪裏了?

  找不到丹楓,烈火的心情開始浮躁起來。

  不經允許,沒有人能來這裏,而這片山林產業屬於龍私人所有,沒有人帶,丹楓也出不去,最近他們都有事不在家,所以也不可能有人會瞞著他帶她出門……

  烈火將屋子裏裏外外和各處走廊繞了一圈,仍是不見他想找的人,一顆心愈來愈焦急。

  難道,她一個人偷偷離開他嗎?

  不,不可能!丹楓不會離開他,她答應過他會留下來,再說,她也無處可去,所以她不可能會走!

  但是,她會在哪裏?

  「丹楓!」他大喊。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只有空曠的回音,叫著丹楓丹楓丹楓……

  「丹楓!」

  烈火邊喊邊快步走著,回到自己的屋子,又走了出來。到處都找遍了,為什麼沒有看見--

  等等,丹楓的房間!這整棟相連的屋宅,他唯一沒有找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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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烈火一進房,屋裏的燈自動打亮,烈火眼眸很快掃過一圈,沒看到人,他立刻要轉往更衣間,卻發現浴室燈亮著。

  在哪裏?!

  他走到浴室門口,就看見蜷縮在一角的丹楓,衣服不整、身子微微顫抖,他心一揪,立刻蹲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臂。

  「丹楓。」他低喚的語調透露著不安。不會的,在這裏,她絕對不會出什麼事的……

  聽到他的聲音,丹楓抬起頭,臉色蒼白、眉頭緊皺。

  「火……」一看見他,她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火一震。「怎麼了?」

  「好痛……」她按著下腹,哽咽地道:「好難過……好多……血……」

  「妳哪裏受傷了?」

  「沒有。」她快哭了。「可是……一直流血……」

  烈火這才發現,浴池裏放了好幾條毛巾,都被血染紅了,低首要安慰她,不意卻看見她身下也擺著厚厚的浴巾,上頭一樣有血。

  「火,我會不會死?」她抓著他,眼眶裏充滿淚水,身子還不斷顫抖著。

  「不會!」他立刻道。

  「真……真的嗎?」可是,她流了好多血……

  「放心,我不會讓妳死的!」他一把抱起她。「我先帶妳回床上休息。」

  「不要,」她搖著頭,哽著聲:「我……我會把床弄臟……」

  「臟了就換床,那沒有什麼。」她舒服最重要。

  抱起她,他才發覺她的身體冰到什麼程度,趕忙將她安置在床上,身子底下多墊了一層被,再幫她蓋好棉被。

  「妳先休息,我打電話找醫生來,然後立刻回來陪妳。」

  「嗯。」她點點頭,心裏還是很害怕。

  「別怕,我馬上回來。」他緊握了下她的手。

  烈火才走出她的臥室,就看見雷匆匆走來。

  「火。」

  「雷?」

  「外面監視器都打開了,是怎麼回事?」雷知道屋子裏只有火和丹楓在,監視器會打開,表示一定有狀況。

  「雷,太好了!」拉著雷立刻回房,火快速地說道:「幫我看看丹楓,她流了很多血,肚子也在痛,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望見臉色蒼白的丹楓,雷立刻過去替她把脈,不一會兒,他眼神閃爍了下。

  「除了肚子,還有哪裏不舒服嗎?」他放開她的手腕。

  「頭很昏。」丹楓老實說。

  「肚子痛多久了?」

    「從……從下午就開始……唔……」下腹突然又一陣劇烈絞痛,讓丹楓緊咬下唇,身子又蜷縮成一團。

  「丹楓!」火在一旁幹焦急。

  雷一語不發地站起來。

  「雷,她怎麼了?」火立刻焦急地拉住他。

  「放心,她不會有事。」雷感覺到手臂被火握住的地方傳來一陣灼熱,但他神色不變。

  「她痛成這樣,怎麼會沒事?!」火不相信。

  「相信我,她不會有事。」雷沉冷地說道,堅定的眼神讓火慢慢冷靜下來。

  雷雖然不執醫,但他的醫術卻是頂尖的,雷不會騙他,他不該懷疑,但是丹楓那麼痛……

  「我去拿些藥先讓她止痛,其他的我待會兒再解釋,你留在這裏陪她。」雷淡淡說道。

  「好。」火這才放開他,同時發現,雷上臂的衣服已經被他燒穿,露出紅腫的皮膚。

  烈火眼裏閃過懊惱。他又失控了!

  「雷,對不起,我……」

  「無妨。」雷絲毫不在意,彷佛被燒傷的人不是他。

  雷離開後,烈火坐上床沿,擔憂地望著丹楓慘白的小臉。

  「很痛嗎?」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彷佛怕弄痛她似的。

  丹楓睜開緊閉的眼,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不想他為她擔心。

    「還……還好。」

  「不要騙我。」她的臉色那麼白,眉頭緊皺著根本松不開,怎麼可能是「還好」?

  「很痛,可是……沒關係。」她維持著笑容。

  「怎麼會沒關係?!」烈火低吼。

  「陪……陪我……」她反握住他的手。「不要……走……」

  「好,我不走。」烈火立刻保證。此刻,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會想辦法摘下來給她,只要她別再痛了。

   丹楓沒力氣再說話,只能把額頭抵靠著他,閉上眼休息。烈火則是握著她的手,繼續擔心地望著她。

  雷拿藥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扶她坐起來,先吃顆止痛藥。」雷遞出藥。

  烈火接過藥,立刻喂她吃下,再把她安置回去躺好,然後立刻發問:「她到底怎麼了?」

  「這個,你看了就會明白。」雷拿來一本中文的醫學書籍,翻到某一頁,要烈火自己看。

  烈火一看,先是瞪大眼,然後聚精會神,快速而仔細地將那一篇「生理醫學常識」,連同附注的「必需品」給記進腦子裏。

    「放心,她不會有事,但需要休息,而且……也需要某些我們一輩子也不會用到的東西。」雷提醒。

  「我明白。」烈火點點頭。

  等丹楓睡熟,他立刻去買!

  從來不能一天不進研究室的烈火,突然間三、四天都沒進研究室,也沒引發任何讓大家頭痛的火災……他是怎麼了?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四個人,全都一陣疑惑。

  最最奇怪的是,這三、四天,他們也都沒見過小丹楓耶!

  誰都知道,小丹楓每天必做的事,就是進廚房張羅她和烈火的三餐。

    就算火轉性想隱居了,丹楓也不可能連廚房也不進吧?

  望著雷又從火居處的回廊裏走出來,麥斯立刻出聲詢問:「雷,火和丹楓怎麼了嗎?」

  「沒什麼。」雷淡淡回道,但還是走到大廳和大家一起坐。

  「那為什麼連著好幾天都不見他們人影?」Lee代替大家發出疑問。

  「因為--」雷頓了下。「小女孩長大了。」

  「小女孩長大了?」什麼意思啊?

  望著眾人臉上難得的迷惘,雷罕見地露出一抹笑意,開始說明。

  「……因為丹楓以前的生活不正常、身體的營養也不足,導致她的初次月事比現代一般女孩子來的晚,身體也產生疼痛、貧血等症狀,所以才會一直在床上休息,火也一直陪著她。」這就是大家一直沒看到他們兩人的原因了。

  「火除了陪著小丹楓,是不是也出過門?」麥斯發現火的車子有開出門的記錄。

  「是。」雷點頭。「他去替小丹楓買一些必需品。」

  必需品?那不就是……

  「火一個大男人,真的跑去……買那種東西?」凱張口結舌。

  「而且,因為火不懂得那些東西的區別,還請店員特別解釋,把用法和用的時間全部弄清楚後,再回來教丹楓怎麼使用。」雷附注道。

  什……麼?

  光想像火一個大男人跑去買那些女孩子的衛生用品,就已經夠尷尬了,沒想到火還問人怎麼使用,真是夠……猛!

  他們之中沒有人做得出來的事,火卻毫不猶豫為丹楓做了,佩服佩服!

  「丹楓還需要休息多久?」龍終於出聲。

  「丹楓已經可以下床了,只不過火不放心,不肯放人罷了。」所以兩人繼續窩在房間大眼瞪小眼。

  「那你去是--」

  「為了預防萬一,火要我這幾天都得去看丹楓。」

  看到火那麼擔心,身為好友的雷,只好先放下別的事,專心看顧他們兩個。

  「火還好嗎?」龍問道。

  「前兩天很不穩定,半天和今天就好多了。」丹楓的情況來得太突然,在還沒弄懂之前,火的情緒很不穩,但因為心係著丹楓,所以他也沒有放任自己的情緒潰堤,現在看著丹楓的氣色漸漸恢復,他的情緒當然也跟著回復平穩。

  「這樣的話,也該是時候了。」龍的一句話,引起其他四個人的高度關注。

  「龍,什麼意思?」麥斯問道。

  「丹楓該入學了。」

  「入學?」那不就表示……她不能再每天陪著火?!

  「最近我看過丹楓的上課成績,雖然無法跟正常同齡的人相比,但是低一個年級就讀應該無妨。」雖然還是有點勉強,但是沒有經濟方面的困擾、生活也穩定,相信丹楓很快就會趕上其他人。

  「但是……火知道嗎?」他的反應,是麥斯最關心的。

  「他或許不樂意,但也不會反對。」籠笑的沉穩。

  兩個人之中,總要有一個人去適應外界的生活,烈火適應不了,只好由丹楓代替。

  雖然這樣一來,丹楓可能會比較辛苦,但是她對火有一定程度的影響,這樣對他們兩人都好。

    畢竟,人是不可能只活在兩人世界裏,完全不與外界互動的。

  「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丹楓入學?」麥斯問道。龍會這麼說,表示他應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一個月後。」

   明天,她就要開始上學,不能一天到晚待在這裏了……雖然能上學是好事,可是,她卻有點捨不得。

  過了睡眠時間,丹楓卻睡不著,淩晨一點,她終於坐起身,穿著睡衣下床,走向烈火的研究室。

  「火。」她赤著腳站在門口。

  自從她出現後,烈火的作息幾乎都配合著她,和她相同了,從來沒有這麼晚還待在研究室忙的紀錄。

  只有在他心情不穩定的時候,他才會在這裏不斷整組機器,借著將心思放在機器上,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他也睡不著嗎?

  「丹楓?」烈火轉回身,神情明顯有著煩亂。「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她搖著頭走向他,烈火這才發現她沒有穿鞋,立刻起身跨出幾個大步,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再走回原位坐好。

  他的研究室雖然不亂,地上卻難免有著細碎的電子小零件,要是不小心踩到,她非受傷不可。

  「為什麼睡不著?」將丹楓安置在自己腿上靠著自己,烈火煩躁的神情漸漸平息。

  她搖頭不語,將臉埋進他懷裏。

  見她這樣,烈火也沒有逼她說出什麼答案,只是抱著她、撫著她的發,同樣陷入沉思。

  比起剛到這裏的時候,丹楓明顯活潑了些,她雖然還是內向怕生,卻不會再得躲到他身後才能感到安全,她會做自己該做的事,努力不浪費他們對她的關心。

  而比起初到這裏時的幹扁瘦小,現在的她看起來也健康許多,雖然還是沒幾兩肉,但個子卻長高了些,看起來不再像個發育不良的十歲小孩。

    另外,蒼白的面色在那次初潮後,便服用由雷開出的藥膳食補到現在,也漸漸有了紅潤,不再白皙得像個脆弱的瓷娃娃。

  沒事的時候,她依然愛膩在他身邊,就算他在忙,她也願意靜靜待在一旁,默默背書或寫功課,不吵他也不要求他陪,只要能看見他就好。

    可是,明天她將要上學了,以後,她的生活裏會有其他的人,而他,將繼續留在這裏做他的研究,發明各種電子機器……

  「火,你明天會送我去學校嗎?」臉埋在他胸膛,她語音模糊。

  「不會。」

  「噢。」她語氣充滿失望。

  「龍會帶妳去,妳不必擔心。」學校是龍找的,相信他會安排好一切。

  丹楓小手抓緊他胸前的衣服,她想要他陪她上學,卻說不出口,她知道火不喜歡人群,平時深居簡出,她想和火一樣留在這裏就好,不要出去……

  「火,我一定要上學嗎?」她抬起小臉問道。

  「嗯。」烈火點頭。

  龍說的十分有道理,剛離開「那裏」的時候,他們都接受了教育,學習知識與各種自己想學的技能,是後來他無法適應正常人的生活,加上他該學的東西也學完了,所以才依自己的意願留在這裏做研究。但是丹楓還小,如果不上學,她會錯失很多東西。

  在拉斯維加斯,她沒有錢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上學,但在這裏,他希望她一切無虞,別人有的東西,她絕對不會少任何一樣,甚至會比別人擁有更多,所以即使再不願意,他還是同意龍將她送去學校的決定。

  「妳在擔心什麼?」烈火拾起她下頷,看見她惶然的小臉。

  「我……我不知道……」就是……會不安。

  「妳不想上學?」那不一直是她的希望嗎?

  「我……我不知道……」她訥訥地說道。

以前,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跟同齡的小孩一樣上學,放學做完功課後就去玩要,現在……她一樣想上學,可是,她卻更想留在這裏,不願意離開他太遠。

  烈火想了好一會兒,實在想不出她的心事,最後決定不想了,拿了一隻精巧秀氣的手錶,戴上她左手腕。

  「手錶?」她疑惑地望著他。

  「這支表是追蹤器,不論妳到哪裏,我都找得到妳,如果妳想找我,就拉開旁邊的鈕。如果有人想欺負妳,妳就把表面對著他,按下表帶上這個凸起攻擊他,好爭取時間逃跑。」他示範一次,表面立刻噴射出一根細針。「記住了嗎?」

  「嗯。」她點點頭。

  「這只表裏頭只夠放三根針,如果妳有使用了,回來就拿給我補針。」烈火交代道。

  「好。」她點頭。

  「去睡吧,不然妳明天會沒精神。」第一天上課就在課堂上打瞌睡,似乎不是件好事。

  「我不要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她立刻搖頭。「火,我在這裏陪你好不好?」

  烈火望了她一眼,最後抱著她站起身,走回她臥房。

  丹楓咬著唇,心裏很不願意,卻不敢反對,直到烈火將她放上床,她還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

  「丹楓,放手。」他平靜地說。

  丹楓又望了他一眼,委屈地放開手。

  烈火脫掉外衣,然後躺上床,將丹楓摟入懷裏,拉被蓋住兩人。

  丹楓一臉驚訝。

  「從現在開始,我們一起睡。」

  咦?

  「放學後,立刻坐司機的車回來,不許在外面逗留,明白嗎?」繃著聲音,他開始下命令。

  「喔。」她乖乖點頭,低落的心情開始上揚。

  「如果學校有人對妳不好,回來立刻告訴我,明白嗎?」第二個命令。

  「好。」臉上開始出現笑容。

  「睡覺吧。」終於低首望向她,因為她的笑,他繃緊的臉部線條也跟著變柔和。

  「嗯。」再偎近他一點,丹楓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烈火望著她的睡顏,意會到她也需要他的關心才能安心,胸口不禁溢出一種滿足感。輕吻了下她額際,他為那柔嫩微涼的觸感而心動。

  等待她長大,還要一段時間,他不介意等,但絕不要她離他太遠。

   雖然上學佔去她不少時間,可是每天早上醒來,都可以看見烈火的臉,丹楓覺得很開心,心也安了。

  漸漸地,她適應了學校的生活。

  龍特地安排給她的司機名喚強森,是個很可靠的屬下。

    丹楓早上由強森送上學,中午由強森送餐,她就在車上吃,順便休息,等下午的課開始才回學校,下午放學了再由強森接回家。

  白天雖然在學校,可是晚餐她總會自己動手煮,再和烈火一起吃。吃完飯,他忙他的,她就寫功課、溫書,有不懂的,就問烈火。

  規律的生活、專心的讀書,讓她的成績進步得非常驚人,甚至跳上一級,跟上她這個年齡原本該讀的年級。

  四年的日子,就這麼平靜地過去。

  在一個大部分是西方人的學校裏,丹楓充滿東方味的面孔總是惹人注目,再加上身高抽高、黑發蓄長,清秀的五官隨著年齡增長愈形出色,一身溫婉柔美的氣質讓男生愛慕、女生嫉妒。

  可是因為她待人有禮和氣,也不和人結怨,所以人緣還算不錯。

  只是她不和任何人深交,也不參加任何班級或學校裏的團體活動,總是放了學就離開,這點讓人很不能理解。

  像現在,下課鐘一響,丹楓把筆記抄完,便開始收拾書本。坐在一旁的同學瑪莉立刻開口。

  「丹楓,我們一起去逛街、吃下午茶好不好?」說真的,丹楓的名字真是不好念。

  「你們去就好,謝謝妳的邀請,我要回家。」丹楓禮貌地拒絕。

  「哎呀,一天晚點回家又沒關係,隔壁班的David說要請客耶,我們可以好好敲他一頓。」瑪莉繼續努力遊說。

  「真的不要,我要走了,再見。」收好書本,她側背起背包,出了教室就往校門口走去。

  「丹楓,不要這樣啦,妳都不跟我們一起出去玩,這樣很不合群耶。」瑪莉不死心地追出來,後面還跟著幾名等著敲人竹杠的同學。

  「對不起,我真的有事。」丹楓愈走愈快,希望她們別再跟了,可是瑪莉卻還是跟得緊緊的。

  「丹楓,我們好意邀請妳,妳不要這麼不給面子好嗎?」瑪莉繼續努力遊說。

    「我老實說好了,是David拜託我們邀請妳,他想認識妳,David是我們學校裏有名的帥男,妳不喜歡他嗎?」

  「不喜歡。」丹楓老實地回答。

   先別說David的花名大到連她這個從不聽人八卦的人都知道,在她眼裏,最帥的男人是火,誰也比不上。

  「不喜歡?!」瑪莉等一千同學呆住。

    「真的假的?」居然會有人不喜歡David?!

  他有錢、出手大方、對女人體貼、人長得又帥、功課好、運動也很厲害,等於是文武全才,喜歡他的女生,可以排滿第五大道耶!

  「真的。」丹楓很認真地回答。「我不去,請大家不要再跟著我,再見。」走出校門口,她繼續走往固定的等車位置。

  「等一下。」後面有人叫住她,然後很快地擋到她面前,「丹楓,先別走。」

  突然被攔住,丹楓後退好大一步,拉開距離。

  「你……你是?」

  「我是David。」他自我介紹,擺出英俊的招牌笑臉,「妳好。」近看之下,她這種東方娃娃的含蓄清麗,比西方的芭比娃娃更有韻味,也更迷人。

   「你有什麼事嗎?」偷偷往後瞄,就看見瑪莉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拚命笑、拚命暗示她把握機會。

   「我想請妳吃飯,妳喜歡吃什麼?」只要她說得出口,他就招待。瞧,他對她很尊重、很優惠她吧。

  「對不起,我要回家。」丹楓凝著小臉,越過他,打算走人。

  「丹楓,給我一次機會,別這樣。」David伸手拉住她。

  「放開我!」不習慣和人有肢體接觸的丹楓嚇到了,她驚慌地低叫。

  「妳答應和我約會,我就放開妳。」David無賴地說道。

  看她這麼驚慌,難道她連跟人牽手都沒有過嗎?David眼神倏地閃閃發亮,覺得自己真是撿到寶了。

  「不要!你放手!」她掙紮。

  「妳答應我才放手。」

  「我不要!」

  「那我們就在這裏……咦,啊!」原本還得意的笑的David,突然臉色大變,抓住她手臂的掌心傳來一陣炙熱,他反射性地用力甩開。

  丹楓差點站立不穩,可是她顧不得站穩,被放開了後即轉身跑開,一心想逃上司機的車。

  而她不看路的結果,是跑沒幾步就撞到人。

  「啊!」額頭撞到某堵胸膛,她直覺要退開,可是雙臂卻被人抓住。

  「放開--」一抬頭,她看見一張黑得不能再黑的熟悉面孔,立刻撲進對方懷裏。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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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烈火雙手摟著丹楓,眼神卻看著那名膽敢對她不禮貌的男生,四周沒有火苗,卻不斷聽見那個男生唉唉叫。

  「好燙!好痛!」

  燙?在哪裏?眾同學張大了眼,看著有校園王子之稱的David,以極誇張的姿勢甩手跳腳,比猴子還像猴子,但就是完全沒有看到火或熱水等等會讓人感覺燙的東西。

  呃……王子是出現幻覺了嗎?

  「快!快拿冰水來,快呀!」愈甩手愈痛,David痛得直求救。

  看他這副模樣,他的好朋友立刻去找能退熱和治燒燙傷的藥,其他人則不解地走向前。

  「David,你還好嗎?」瑪莉關心地問。

  「妳……等妳被燙到了……就知道……好不好了……」他已痛到沒力氣再叫、再跳,但是手掌的灼熱感一點也沒減少,David忍不住陣陣呻吟。

  同學們全不解地望著他,然後再看向丹楓。

  她正偎在一個紅發、身形高瘦的男人懷中,從來不和人有肢體接觸的丹楓,竟當眾那麼緊的抱著一個男人,讓一幹同學們又差點看呆了。

  瑪莉揉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

  「丹……丹楓,妳……他……」走近一看,她才發現這男人酷得十分有型,他和英俊的David不同,David只是長得好看,但是他……卻有一種冷肅的男性魅力,讓人又懼又愛。

  相較之下,David根本就沒什麼男性魅力可言。

    丹楓沒有理會瑪莉,抱著火,一顆被驚嚇的心得到安撫後,她仰高臉望著他。「火,你怎麼來了?!」

  他從來不曾來過她的學校,今天會突然出現,讓她好驚訝又好高興。

  兩人的對話,很自然地用中文,讓一旁的人就算想聽也聽不懂。

  「我來接妳。」烈火回答,但眼神依然緊盯著David。

  「咦?強森叔叔不在嗎?」龍大哥安排給她、負責接送她的司機,是一名叫作強森的胖胖中年男人,對她很親切,做事很可靠。

  「他在車上等我們。」烈火說道。

   發現他的神情始終沒有放鬆,怒氣一直凝在臉上,她頤著他的眼神望過去,這才發現David的情形。

  雖然David嚇到她,可是她也不希望烈火傷人。

    她雙手摟在他頸後,拉下他一點,再踮起腳尖努力湊到他耳邊軟軟地道:「火,算了。我想他以後不敢了。」她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是嗎?」火的眼神仍沒放過他。

  「我想回去了,好不好?」她放鬆手,站穩。好累,即使她身高抽長不少,但也只到他的胸口。

  「妳沒受傷?」他終於收回視線,灰眸凝望著她。

  「沒有。」她連忙搖頭。

  「呃……丹楓?」瑪莉再叫一次。

  怎麼這兩個人就只顧著自己講悄悄話,都不理別人的啊!

  「有事嗎?」這次丹楓終於聽見了,回過身來。

  「他是……」

  「麻煩妳轉告他,」丹楓指了指那邊正在冷敷著手掌的David。

    「我不會接受他的邀請,也不想認識他,請他以後不要再約我,我先回家了,再見。」說完,她挽著烈火就轉身離開。

  眾同學呆呆地望著他們,只見那個紅發男人,接過丹楓肩上的背包自己背著,丹楓緊緊摟著他,兩人坐進一輛白色加長型賓士車裏,然後離開。

  那麼親匿的姿態、那麼相契的背影,那個紅發男人……莫非是丹楓的男人?!

  「你怎麼會來接我?」把剛剛那個不相幹的人丟到腦後,上了車,丹楓很開心地倚著火,好意外他會出現。

  入學四年來,火從來沒有送她到學校過,也沒有來接過她,今天他會突然出現,她真的好意外,也好高興。

  「那些人平常就這樣糾纏妳嗎?」她笑容滿面,烈火卻滿臉黑黑。

  「沒有,今天是第一次。」同居四年,丹楓實在太瞭解他的脾氣,就像其他五個大哥說過的,自從她出現後,火的脾氣和修養其實變好也變沉穩,跟以前相比,現在的他簡直可以算是聖人了!

  但是,這副聖人脾性的前提是--要在她非常安好的情況下。要是她有什麼狀況,火還是會立刻「抓狂」。

  「真的?」烈火十足懷疑。

不能怪他不相信,難得來一次,就遇上丹楓被人欺負,就算是巧合,也沒有這麼剛好的,所以這叫他怎麼能不懷疑,丹楓在學校是否常常受到這種糾纏?

  「真的。」她保證。「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來?」

  「去公司,忙完就順便來接妳。」

  「喔。」她滿足地偎著他。

  是特地來接她還是順便,都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他來了。嘻,她好高興喔!

  偎著他的胸膛望向車窗外,這才發現,外面的景色有點不太對。

  「咦,這不是回家的路。」

  「回家之前,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她疑惑地抬眸,他從來不曾帶她出門的。

   他沒回答,但是謎底很快揭曉--賓士車停在一家有名的鑽石店門前,烈火摟著她下車,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一進門,店員立刻殷勤地招呼。

  「請經理出來。」烈火直接說道。

  「請問你是哪位?」店員再問。

  烈火不耐自我介紹,只拿出一張特別貴賓卡,店員的態度頓時變得更加恭敬。

  「先生請隨我來。」店員馬上招呼他們進貴賓室落坐,奉上茶水與咖啡。「我立刻去請經理,請梢候。」

  效率很快,兩分鐘後,店經理隨即出現,一看見來的人是烈火,他躬身行禮。

  「烈先生。」

  「我要你們做的東西,做好了嗎?」烈火問道。

  「已經好了。」經理轉身交代一下,店員立刻去保險櫃裏取出,然後雙手奉上。

    「切割、樣式、鑲法,全依照您的指示,您可以檢查看看。」

  烈火拿了過來,仔細檢查一番,確定無誤後,把扣環打開,一條銀光閃閃、光彩奪人的鑽石項鏈,就套在丹楓的脖子上。

  「火,這……」丹楓睜大眼。

  烈火稍稍後退,欣賞了下。嗯,滿意。

  「妳喜歡嗎?」

  「呃……喜歡。」這麼漂亮的鑽飾,大概沒有女人會討厭。「可是,這……」

  話還沒問完,烈火已經轉向店經理。「你做的很好,款項直接跟會計部經理請領。」

  「是。」店經理恭敬回道,然後建議:「烈先生還有其他需要嗎?有了項鏈,也許應該再選一對耳環、一隻戒指,整組配成對。」

  烈火立刻問向丹楓:「妳喜歡耳環嗎?」

  「我……」眼神飄向店經理,又立刻飄回來,低頭望了眼自己鎖骨下方的美麗鑽石,再抬眼,她對他搖頭,「不要了。」

  鑽石……不便宜的,她絕對不想火為她多花錢,就算……他很有錢也一樣。

  火雖然不常出門,但實際上,龍財團機器方面的研發工作,幾乎全由他主導,龍給他的酬勞絕對不低,他名下甚至擁有一家附屬於龍財團之下的科技公司,全球知名。

  其實在他身邊,她從來不知道有錢和沒有錢的好處和壞處,即使火為她在瑞士銀行開了一個帳戶,每月存入一筆金額,但她從來不在意裏頭的數字到底是多少。

  他們生活過的簡單,三餐不缺、衣行無虞,她從來不曾再自己拿錢買過東西,所有用的、穿的、吃的,他與五個大哥哥自然會打點好,一點也不必她操心。

  而這樣昂貴的東西……她並不真的需要。

  烈火想了下,對店經理交代:「把最近進的鑽石中,純度夠高的留下來,我會再來挑。」

  「是。」

  「我們回去。」話交代完,烈火摟著丹楓讓店經理恭送出門口,上車回家。

  「火,這個……」她不明白。

  「送妳的。」烈火欣賞著她戴著鑽鏈的模樣。

  鑽煉本身並不重,鑽墜也不大,但是款式卻是經過特別設計,契合了她婉約的氣質。

    帶著古典東方的神秘特色、純銀的鑲框、純度絕佳的材質,配合精細的手工,點綴出最動人的美感。

  「送……我?」她不明白。

  烈火只是摟著她,淡笑不語,讓丹楓更疑惑了。

  一直以來,火很少笑的,就算在她面前,神情平和已成他的習慣,可是他的笑容依然很少。

  現在他卻笑了,看起來心情很好,火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丹楓的疑惑,在回到家時終於得到答案。

    烈火摟著她進屋的那一刻,五個小禮炮聲同時襲向她。

  啵、啵、啵、啵、啵!

  丹楓當場愣住。

  禮炮響完,大廳裏繼續出現奇景,在昏黃的燈光下,白色的花火如同水舞一般,以著柔軟的姿態呈現,配合生日快樂歌,噴灑了十八種花樣,然後,燈光暗了下來,一份六層蛋糕上插著的十八根蠟燭同時點燃,成了大廳唯一的明亮處。

  「小丹楓,生日快樂!」是五個大哥的祝福聲。

  「我……的生日?!」丹楓瞪大眼,不敢相信的低喃。

  「對,別嚇呆了,快許願!」有人提醒。

  許願?丹楓直覺望向烈火,烈火微笑地將她推到蛋糕架前,丹楓這才發現,蛋糕最上層明確地以中文寫著--

    丹楓,十八歲生日快樂。署名寫著「火」。

  她感動地笑了,又回望烈火一眼。

  「快許願。」他輕聲催促。

  「嗯。」她點頭,閉上眼睛對著十八盞燭光,很虔誠地許了個願,然後張開眼,握著烈火的手,「幫我一次吹熄它。」

    用力深吸口氣,丹楓努力吹,來不及吹滅的,烈火眼神一閃,燭光頓時全滅,室內燈光則在同時大亮。

  「火,你居然沒等我們,自己先送禮物。」凱嘖嘖搖頭,拿掉最上層的蛋糕,第二層中央放著他送的生日禮物。

    「小丹楓,生日快樂。」

  「小丹楓,生日快樂……」

  一層蛋糕,代表的是他們送的每一個禮物內容。

  凱送的是一部世界級名車,以鑰匙及車型圖樣代替。

  Lee送的是一份資產證明,那是烈火四年前以她的名義,委託他代為投資的一百萬美金,經過四年後,他的成績是讓丹楓成為身價超過五千萬美金的名媛。

  麥斯送的是一份這四年來,他神出鬼沒為她與火拍下的照片記錄本。

  最下麵兩層的雷和龍,送的則是一份地圖,終點寶藏直指丹楓的臥室。

  「我們把禮物放在妳的臥室,待會兒妳回房就可以看見了。」龍微笑的表情看起來無害。

  「謝謝。」丹楓感動又感激,緊抱著相本。

  雖然這五個大哥常常不在,就算在,也通常沒時間和她多說什麼,可是因為火,他們對她的關心有增無減,只是,他們大多數的時候都不把她當成妹妹,而是--把她當成火的女人。

  「為了不浪費時間,我們現在請壽星切蛋糕吧。」Lee將切刀交給丹楓。

  這句話可是實情呢!天知道他們五個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忙,但是因為是丹楓的十八歲生日,他們只好把手邊的事丟下,特地趕回來替她過生日,然後送出生日禮物、吃過生日蛋糕,他們就立刻要離開,回去繼續忙。

  這麼不嫌麻煩的原因,是因為過了十八歲生日,在他們眼裏,小丹楓就是成年人了,那火想做什麼,就不必顧忌啦……他們全部樂見其成。

  丹楓接過刀,很聽話地切起蛋糕,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其他人隱忍的謔笑神色,雖然他們是很想逗逗小丹楓啦,可是想到火的暴躁脾氣和對丹楓的那股保護勁兒,他們還是識相一點,別鬧比較好。

  根據剛剛司機強森偷偷傳回來的消息,一個半小時前,才出現一名不知死活的家夥輕薄丹楓,立刻讓怒氣衝衝的火給整治得唉唉叫,火的怒氣顯然還沒完全消呢,他們絕對不想當下一個白目鬼。

  「火,給你。」第一個蛋糕,當然是給火啦!知道火不愛吃甜食,丹楓特地去掉最甜的部分及奶油,讓火直接吃蛋糕和裏層的配料。

  至於其他五人,當然是一人一塊完整的大蛋糕。

  五人看著自己手上的蛋糕,再看向火的,頓時非常不平衡。

    他們也都不愛吃甜膩的奶油啊,為什麼只有火可以得到特別的服務?這種差別待遇太明顯了吧!

  「丹楓,妳太瘦了,應該多吃一點。」向來崇尚「禮尚往來」的雷,第一個切下自己蛋糕上的奶油,工整地放到丹楓的盤子裏。

  「對耶,還是雷細心,我怎麼都沒注意到?」凱立刻跟進。「小丹楓,給妳補一補!」

  「我也沒注意到。」Lee語氣慚愧,再倣效一次前面兩個人的動作。

  「那就多補一次吧。」麥斯照做。

  「好像不能不合群呢!」龍少數服從多數,一副忍痛放棄奶油的模樣。

  丹楓當場傻眼。

  五塊蛋糕的奶油全到她的盤子裏,每一個都切的漂漂亮亮,奶油也放的非常漂亮,正好把她盤子上的蛋糕全部補起來。

    現在她的蛋糕,看起來就像是一大塊奶油球。

  「我我我……我吃不了那麼多奶油。」她結巴。

  一點點奶油的滋味是不錯,可是太多奶油,會吃到吐啦!

  「這是我們對妳的愛心,壽星沒有拒絕的權利。」雷一本正經地道。

  丹楓漂亮的小臉蛋當下成了苦瓜。嗚!她可不可以不要吃?

  「其實,依照西方人過生日的方式,慶生會應該是要胡鬧瞎搞一番,壽星通常會接收到很多奶油炸彈,被轟的全身都是。」Lee一臉深思。

  「對哦,這樣比較熱鬧。」凱大力讚同。

  「那我們……」

  「不要!」丹楓一臉驚恐。「我我我……不要奶油炸彈啦!」求助的眼神立即飄向烈火。

  烈火當然是捨不得丹楓擔心受怕的,他平靜地問一句:「要吃蛋糕,還是火烤蛋糕?」

  「呃,還是吃蛋糕好了。」眾人立刻乖乖地低頭吃蛋糕。

  其實,他們哪是真的怕火的惡勢力呀,憑他們五個人難道還會怕他一個人嗎?

    只不過,他們的目的可不是吵架,只是想炒熱一下氣氛,順便逗逗小丹楓而已,然後,再順便看火寶貝丹楓的模樣 !

  過生日,是該開心一點的,雖然丹楓被嚇了一跳,可是能有他們為她慶生,她還是很高興的,就算要吃很多奶油也沒關係。

  只不過,她才要動叉子,火就拿走她的盤子,然後把自己的換給她,默默地吃起那團奶油花。

  「火,我吃就好了。」丹楓是知道他的,她一點也不想要他幫她吃。

  「沒關係。」濃眉皺了下,還是吞下奶油。

  眾人看見這一幕,全都眼底含笑。自己的女人,當然是自己保護啊,這當然也包括要替自己的女人承受一些被為難的事,例如--吃奶油。

  看來,火要行動!

  好不容易吃完蛋糕,五個大忙人一一離開,丹楓和烈火一起把客廳收拾好,然後回房間。

  一看到雷和龍送的禮物,丹楓低呼一聲,就開心地衝向前抱住。

  「好可愛喔!」

  那是兩尊與真人相同大小的Q版娃娃,一個是她,一個是烈火,全世界獨一無二。

  「火,它和你好像!」她抱的,當然是像烈火的那個娃娃,開心地對他說道。

  烈火卻不怎麼高興,走向前一把將她扯進懷裏,

  「它比我好抱嗎?」蠻橫的醋味十足。

  「不是,只是……看到它,就想到你。」她還在笑,一點也沒發現他不高興,雙手搭住他雙肩,眼神卻不斷溜向娃娃。

  「不許看它。」烈火霸道地將她的臉轉回來,「只能看我。」

  丹楓終於發現他的不對勁。火看著她的眼神專注依舊,也有溫柔,可是,卻多了一股深沉的熾熱,讓他的灰眸裏燃起紅色的火焰光彩。

  「火?」她被看的有些心慌,卻不是害怕。

  烈火沒開口,卻是低首吻住她的唇。

  丹楓嚇了一跳,本能地退卻,卻避不開他強硬的索求。

  她柔軟的身子被他緊緊箍在懷中,他身體的熱度,透過衣服,清楚地燃進她的知覺。

  不是第一次被他緊抱,但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他身體的熱度……像要燒熔她似的。

    過去的吻,都只在額頭、臉頰、耳際,從來不曾在唇上,而現在,他卻緊緊吮住她不放。

  他的狂野,有點嚇到她了。

  「不要怕……」感覺到她的顫抖,他離開了她的唇,撫著她的背,但灰眸裏的熾熱不減,反而愈燒愈旺。

  「我不怕……」她低吐,柔嫩的唇瓣又紅又腫。

    「你……我……」有點明白他的欲望,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妳還小……」他努力自製著。

  十四歲時的她,有張小小的可愛面龐,純真而憐人;十八歲的她,已呈現出屬於少女的美麗,誘人也動人。留下她,他從來不曾想過一定要擁有她,但是……夜夜抱著日漸長大的她,疼惜的感覺不變,但想要她的感覺卻也愈來愈強烈。

  他從不知道,對她的在意,會演變成一種佔有,甚至比佔有更強烈的,是一種想要深深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裏的渴望。

  如果她拒絕,他能接受嗎?

  「我比以前長大很多了。」她有點害羞,卻不再退卻。她有點明白,為什麼那五個大哥的眼裏會有那麼古怪的笑意了。

  「我想要妳。」向來不擅言詞,想要什麼就直接表達的人,實在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烈火只是以他駑猛的眼神凝視著她,停在她腰後的手微微一使力,讓她明白他的意思。

  突然感受到他明顯的反應,丹楓俏臉一紅。

  「嗯。」垂下眸,她輕應一聲,羞怯的模樣讓烈火再也克制不住心裏、身體的渴望。

  「丹楓……」他呻吟地再度吻住她,抱起她,急切地走向床鋪。

  「火……」被他放到床上,被壓在他身下,丹楓捧著他的臉,羞怯的水眸柔柔望著他眼瞳。

   別人很擔心他瞳色變紅,因為那代表災難的開始,可是,她卻從來不曾怕過,就是偏愛膩在他身邊。

  明明,他是六個人當中最難相處、看起來最孤僻的人,但她就是只在他身上找到安全感。

  「一輩子都不許離開我,嗯?」輕啄她的眉、眼、唇,下滑到她嫩頸,再轉而含住她耳垂,他低語,雖然是詢問,但口氣就是命令。

  「好。」她柔順回應,從來沒想過要和他分開。

  「丹楓……」他動情低喚,淺柔的低啄瞬間轉成侵略性十足的熾吻,撩撥著她,也滿足自己。

  在撫觸之中,他解開她的衣服,往常只帶給她安全感和依靠的雙臂,此刻像點著一把火,挑引她動情的回應。

  比起十四歲那年尚未發育的弱小,她現在的身形雖嬌小卻絕對完美,看著她白皙的肌膚一吋吋展現在眼前,烈火渴望得幾乎感覺到疼痛。

  他吮著她胸前,輕扯她敏感的頂端,丹楓承受不住地低嚀出聲,嬌喘不已。

  烈火的狂野,她現在才真正領會到。

  他的吻急切卻不粗魯,略帶生澀的愛撫不夠溫柔卻絕對專注,盡管兩人相同沒經驗,但是他的主動與探索,已經足夠令她應接不暇。

  她完全敞開自己,迎向他的佔有,體會兩人融成一體的疼痛與親密感受

  這張他們睡了四年、純純相擁而眠的床,從她十八歲生日這天晚上開始,正式宣告變質,成為他們邁人愛情與欲望關係的見證。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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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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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2 00:04: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烈火從來不是一個細致的人,他的情緒之所以難以自製,除了跟他過去的遭遇有關之外,也在於他的情感太過外放,永遠學不會什麼叫作掩飾與圓滑的人際關係那一套。

  所以,初次體會歡愛,對象又是他向來疼惜、對她佔有欲愈來愈強的丹楓,他便毫無克制,狂野的要了她一整夜,幾乎把丹楓給累壞了。

  隔天天亮,因為丹楓趴著睡,他才發現,原來丹楓的背上居然有那麼多的傷痕。
  
    鞭痕與擦傷交錯,盡管經過四年,那些怵目驚心的傷痕仍然明顯,看的烈火又心疼、又火大。

  他撐起上身,輕撫著她背上的傷痕,聲音低啞:「這些傷……怎麼回事?」在他撫上傷痕時,丹楓震顫了下,所以他知道,她醒了。

   「都……過去了。」她遲疑地輕應,轉回身。「早就不痛了。」

  「真的?」他不信。

  「嗯,真的。」

  「但是我覺得痛。」他咬著牙,神情滿是不舍,執意問道:「是妳爸媽,還是別人?」

  「火……」

  「回答我。」他只想知道他該扭斷誰的脖子!

  「他們……不是故意的。」她小小聲地說。

  那就是她父母了!

  「可惡!」翻身下床,三兩下套上衣服,火準備飛去拉斯維加斯找人算帳!

  「火,你要去哪裏?」丹楓來不及遮掩自己,匆匆下床,還差點沒拉住他。

  「去替妳報仇。」

  「火,不要!」她從背後抱住他。「火,不要這樣,那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衝動。」

  「他們竟敢把妳傷成這樣……」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傷害她!

  「火,不要去!」她伏靠在他背上。「不要把我丟在這裏,不要去……」

  烈火一震,低頭看見她赤裸的手臂,忽然想到她可能沒穿衣服。

  「丹楓!」他拉開她的手,一回身,果然看見她渾身赤裸,他低咒著拉來被單包裹住她。

  「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她哽了聲。

  烈火心疼了。「我沒有要把妳丟在這裏,我只是要去替妳報仇而已。」

  「不要不要,」她搖著頭。「你……不要去。」

  「丹楓,他們不值得妳求情!」膽敢把他的女人打成那樣,就得有本事接受他的報復!

  「那……都過去了,我……不要再想……」她搖著頭,倚靠在他懷裏。

  她這副模樣,烈火哪還走得開,只能氣悶地抱著她。

  「為什麼把妳傷成這樣?」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

  「你答應我,不可以把我丟下,一個人跑去別的地方。」她抬眼要求道。

  「我……答應。」無法拒絕她,他終於點頭。

  她這才回答他的話:「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們家並不富有,生活……總是有一餐沒一頓的,沒錢的時候,人的脾氣就會不好,爸爸……有時候喝醉了,脾氣就會變得很壞很壞;媽媽在外面如果受了氣,回來也會很生氣很生氣……」

  然後,就打她出氣是嗎!?

  當時的她,那麼瘦小又脆弱,怎麼禁得起他們這樣施暴虐打?而她來到這裏,居然什麼也沒說!

  「沒有人救妳嗎?」

  她搖頭。「沒有。」

  在那裏生活的人,都有他們自己的悲哀,誰能夠顧得了別人?

  「可惡!」他又是一陣詛咒。

  「可是……也有好事啊。」

  「什麼好事?」他悶吼。

  「遇到你,就是好事啊。」她綻出抹笑。「火,有時候我想著以前的事,都會覺得自己好幸運好幸運,因為我遇到你、遇到五個大哥,你疼我、照顧我,對我一直那麼好,從來不嫌我麻煩……」

  「妳本來就不是麻煩。」他打斷她。

  「只有你會這麼說。」還有五個大哥。如果沒有他們,她現在不會這麼幸福。

  「因為那是事實。」他強調,然後像怕碰痛她似的,撫著她微微凹凸不平的背,這才發現,她身上還有另一種傷--他太粗魯造成的那種。

  烈火頓時一臉懊惱。

  「會痛嗎?」是問舊傷,也是問昨夜造成的新痕。

  「不痛。」她搖頭。

  「真的?」

  「真的。」她強調,然後捧著他的臉,輕道:「火,你沒有傷了我,不要擔心。」

  雖然她這麼說,烈火還是很懊惱,低頭輕吻著她微露的白玉瑩肩,又憐又不舍。

  光是這樣,他已經察覺自己的渴望有揚起的態勢,連忙停下。

  「泡個澡,好不好?」他問著。

  「嗯。」她輕點頭。

  烈火立刻連人帶被抱起她,進了浴室,再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與她一同入浴,讓她靠著自己。

  浴池裏光線明亮,丹楓這才發現,他的身上也有好多傷痕,只是因為在麥色肌膚上,加上傷痕都已經淡化,所以比較看不出來而已。

  烈火對她背上的傷痕愈想愈介意。

  「我要找人把妳背上的傷痕處理掉。」

  「不用了吧!?」她嚇一跳。

  「要。」他不許她身上有任何傷痕。

  「可是……你身上也有很多傷痕啊,你也沒有處理。」她指出明顯的事實。

  「那不一樣,妳是女人。」

  「可是……」

  「沒有可是,就這麼決定。」拍案定讞。「放心,我會找女醫生。」他才不會讓任何男人看見她的身體,更別說是碰觸了。

  而女醫生,除了需要美容的背之外,其他哪裏也不許多看!

  丹楓嘟了嘟唇,罕見的可愛表情讓烈火忍不住吻她,可是卻差點在浴池裏釀成一場欲望大火。

  「火……」她推著他,雙頰紅似火。

  烈火深吸口氣,再吸口氣,身體僵硬、表情緊繃。

  丹楓想離開他懷抱,讓他能平靜下來,可是烈火卻更用力抱緊她,不讓她跑。

  「別動。」他粗嗄地命令。

  丹楓立刻乖乖不動。

  好一會兒,他抱著她的手才又開始動,輕撫著她肌膚,意外發現現在的他,居然能為她一句話便克制住自己,只因為他不忍她難過、不願意強迫她做任何事,為了這點,就算自製再困難,他都會做到。

  「為什麼?」他問。

  「我……」丹楓低垂紅透的臉蛋,吞吞吐吐又很老實地道:「還、還會痛,不……不舒服……」

  烈火恍然大悟。「我昨晚弄痛妳了。」

  「不、不會很痛……只是……還會有點不舒服……」看見烈火自責的表情,她又連忙道:「沒關係的,女孩子第一次……都會不舒服……」

  烈火一語不發地低下頭,看見還沾在她大腿內側未褪的血跡,側轉過她身,讓她依著他,便開始打理她。

  「火,我、我自己來就好了……」丹楓害羞得全身肌膚都發紅了。

  「別動。」他堅持替她打理幹凈,然後開始按摩她身體。

    這是跟雷學的,只為了減輕她經期來時的不適,沒想到現在也可以派上用場。

  太瞭解他的脾氣,丹楓只好乖乖讓他按摩,閉上眼睛偎著他,舒服的差點睡著。不過她想到一件事,連忙振作起精神。

  「火。」

  「嗯?」

  「我可以問……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嗎?」烈火一陣沉默,讓丹楓不安地睜開眼。

  「不、不能問嗎?」

    「不是。」烈火表情淡漠,眼神卻開始流露出狂亂。「妳知道,我們六個人,各自擁有不同的能力。」

  龍是意識操控,雷是喚雷使電,麥斯能瞬間移動身形百裏,凱能駕風,Lee能馭水,而他則是善使火,也因火而給身邊的人惹麻煩。

  「嗯。」她點頭,擔憂地望著他。

  「小時候的事,我記得的不多,只知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被一個機構網羅,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按照規定的時間吃飯、睡覺、做實驗。」

  「實驗?」

  「我們六個會認識,就是因為--我們都是被實驗的人體白老鼠。」他笑得森詭。

  「火……」丹楓一震,更擔憂地望著他。

  「在那裏,我不知道自己過了多久,自從進研究室後,我就沒有再出來過,甚至連日和夜也不知道,而那個機構的負責人會網羅我,只因為--他發現我能操控火。為解開為什麼我能擁有這種能力的謎底,他和他的人開始對我進行實驗、測試,每天每夜。剛開始我不懂反抗,後來因為他們注射的藥物太多、太痛,對我的實驗愈來愈苛刻,細胞採樣、體能分析、電流測試……應有盡有,我終於開始反抗,在研究室裏開始放火--」他急喘口氣,身體因為回憶開始顫抖、憤怒,閉了閉眼,他瞳色開始不穩。

  「火,不要說了……」連回憶都讓他這麼痛苦,她不要聽了。

  「讓我說完。」烈火再睜開眼,望見她,眼神平穩了下來。

  「我的反抗,讓他們非常生氣,他們開始教訓我、打罵我都是小事,有的研究員甚至把我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室裏,不給吃、不給喝。為了讓我聽話,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直到他們覺得夠了,確定我會聽話,才放我出來。但沒多久,我又會因為無法自製控火的能力,而燒傷他們或燒毀任何東西,再度……被懲罰……甚至……」他哽住聲,痛苦的無法再說下去,猛然推開丹楓,他雙手緊扶著浴池旁,背對著她。

  他拚命克制,不想能力再次失控,可是他卻做不到。

  想起那些回憶,想起他們在公開的實驗臺上,極盡能事地羞辱他,痛苦、難堪、無力感與厭惡感,全部竄進他所有的知覺,讓他無法承受地爆出一句怒吼。

  「啊--」

  丹楓震驚,同時也發現,火焰的光芒從他身體邊緣開始冒出來,她驚慌地向前抱住他。

  「火,不要這樣,不要傷害你自己,不要!」她叫著,感覺到一股高溫的燙,可是她卻不放手。

  「放開--」

  「我不要!」她淚流滿面,雙手更箍緊他。「我不要放開、不要你痛苦、不要你傷害自己……」烈火依然不為所動。

  丹楓用力扳轉他身體,捧著他的臉,望見他火紅的瞳眸,努力撐高自己,貼住他緊抿的唇,用力吻著,他不張開唇,她就吻到他軟化,心痛的淚水不停地流,滑下她臉頰,也沾上他面容。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所承受過的,與他根本不能比,可是他卻一直那麼保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而他自己的委屈,卻從來不說……她好難過,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會那麼擔心火的情緒,他們全心全意接受她,幫助她融入這裏的生活,為的就是火。

  「火,你不要這樣……」感覺不到他的軟化,丹楓好難過,不知道該怎麼喚回他,只能無助地伏在他胸口不停哭泣。「火,火……」

  怎麼辦……她該怎麼做,才能讓火平靜下來……

  她不該問的,如果她不問,火就不會變這樣,他不會痛苦、不會難過,都是她的錯……

  奇異的是,烈火周身的火焰開始消失,焚在她肌膚上的灼熱感也開始消褪,但她沒有感覺到,仍是不停哭著。

  「不是妳的錯……」烈火的手,重新恢復溫柔,他抬起她下頷。

  「火……」淚眼迷蒙,看不清楚他,丹楓抬手用力抹掉淚水。

  「這是我的過去,我想要讓妳知道。」他低語。

  丹楓撫著他臉龐,淚水仍在流,可是雙眸卻是一直望著他,不願移開。

  「妳願意永遠待在我身旁嗎?」丹楓立刻點頭。

  「即使……我、水遠也無法給妳孩子?」

  「我只要你。」丹楓毫不遲疑。

    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什麼都沒有,可是,就是不可以沒有火,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愛人……

  「丹楓……」他緊緊擁住她。

  以前,他從不信神祇、從不信這世上會有救贖,但是這一刻,他開始相信了,丹楓,就是他的神祇、他的救贖--

  「火,不論發生什麼事、不管有多痛苦,都不要推開我,拜託!」她不要再有一次剛才那樣的恐懼,她不要失去他,不要被他排除在外。

  她語音裏的痛楚,震顫了烈火的心。

  「對……不起……」唇音被她摀住。

  「我不要你道歉,你沒有錯,我只要你答應我。」

  「好。」他承諾。

  「打勾勾。」她伸出手小指。

  烈火依言而做。

  「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讓我陪著你,永遠不要分開,好不好?」她祈求。

  「好。」他擁緊她。

  丹楓終於破涕為笑,緊緊回擁住他,雖然剛才哭過、難過,可是,她現在卻只感覺到幸福。

  「火,再抱我一次好不好?」她紅著臉開口要求。

  「丹楓?」火一怔。剛剛她還說疼的……

  「我想要你。」她很堅持地道。就算疼也沒關係,她只想感覺火的存在

  「丹楓,妳……」

  丹楓觸撫著他身上那些傷痕,虔誠地吻著,一如他發覺她身上有傷時所做的動作。

  雖然輕吻笨拙得甚至不帶一點挑逗,但是,烈火就是輕易被她喚起欲望。

   「丹楓……」他再克制不住地呻吟,抱起她躺在浴池旁以長浴巾鋪迭的地板上,衝動地入侵她身體。

  「呃……」丹楓哽住聲,咬著下唇,努力適應他。

  烈火恍然,立刻懊惱不已。「丹楓……」他立刻要撤出。

  「不要!」她抱住他,喘口氣道:「不要離開……」

  忽然領會了她想感受兩人緊緊相依的意圖,同樣也只想感受她的烈火,低頭開始吻她,雙手也在她身上的敏感處遊走。

  「丹楓,丹楓……」一吻一呢喃,他愛憐不已地輕喚,感覺到她漸漸被挑起的動情反應。

    「火……」她低應著,羞怯與情潮的嬌媚神態,看得烈火心動不已,他狂熱卻不忘溫柔地徹底佔有她,汲取她每一分回應……

  十八歲的純真,年方嬌弱的她,從此專屬於他,身與心,都完全奉獻給他,再也收不回來。

    那一天起,她依然到學校上課,他依然在家專注於機械方面的研發,晚上一起吃晚餐,放假一起待在家裏或一起出門散步,大家都以為他對她的憐愛已經夠多,然而事實證明,他對她的寵溺有增無減,不論到哪裏,兩人都是一起。

  因為丹楓,烈火從原來的幾乎不出門,到後來變得常出門--為了去接丹楓下課。

    有了一次見到丹楓被糾纏的經驗後,烈火好一陣子天天出現在丹楓學校門口,以防丹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求救無門。

  這一點讓龍料中了,有丹楓帶著,火果然開始慢慢與外界接觸了。

  就這樣,日子平平靜靜地又過了四年多,直到Lee決定回臺灣尋找親生父母,才又引出M教授。

  Lee、凱、麥,先後遭到攻擊,所以火和雷、龍三人先後趕到臺灣支援,最後總算摸出M教授的老巢在哪裏,並且再給了他一次難忘的失敗回憶,保證M教授氣個半死,卻偏偏無可奈何。

  現在,他們六個人,外加四個女人,全都乘船走海路回美國,靜謐的夜、風平浪靜的海面,這時最適合摟著心愛的女人一同賞月。

  「累了嗎?」察覺到她直往他懷裏偎,烈火低聲地問。

  「有點。」她咕噥著回道。

  在船上的四個女人,除去體弱需要療養的那個,另外兩個對廚事幾乎一竅不通,所以這幾天大家的夥食全由丹楓負責張羅,烈火則忙著開船。

    四對愛侶之中,就他們這對最歹命了。

  「我抱妳回房休息。」說著,烈火打橫抱起她,丹楓順勢摟住他頸項,臉蛋依賴的磨蹭著他胸膛。

  「那你呢?」

  「我待會兒再睡。」雖然船有自動導航係統,但是若有什麼狀況,還是需要有人在一旁注意著。

  「那我陪你。」

  「妳累了,先休息--」

  「我不要,我要陪你。」雖然愛睏,可是她很堅持。

  烈火拿她沒轍,只能同意。「好吧。」轉回駕駛艙,先把她放進沙發裏,讓她舒服地躺著,再拿來自己的大外套蓋住她,烈火這才去忙他的。

  表面上,這只是一艘普通的私人船,但實際上,這艘船的建造與設計皆出自烈火。

    由他這個精通機械的人所這出來的船,當然不會只為了航行這麼簡單,光是這艘船的武裝配備,威力就強大得驚人,只不過它攻擊時用的不是飛彈,而是破壞力超強的雷射光束。

  而在防禦方面,它可以隱形、可以變體成為潛水艇,更有反偵測係統,可以避開任何紅外線掃描,因為如此,所以這艘船的控制格外復雜與困難,到目前為止,能完全駕駛的人,只有烈火一個,其他人雖然也會開,但仍必須仰賴自動導航係統。

  「火。」龍和雷相偕而來,一進駕駛艙,就看見累到在沙發上睡著的丹楓,語音立刻自動放低。

    「小丹楓累了,怎麼不回房休息?」

  沒辦法,這個幾乎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妹妹,雖然早在四年前就成了火的女人,但他們還是很習慣這個稱呼,尤其是丹楓的個子跟他們比起來,真的是很嬌小。

  「她想陪我,不肯回房。」火一說,他們就懂了。

  「你開了一天船也累了,接下來我和雷看著就可以,你和小丹楓就回房好好休息吧。」龍說道。

  「也好。」烈火也不 嗦,直接將駕駛座讓出來,然後抱起丹楓。

  「火……」她模糊地問著:「好了嗎?」

  「嗯。」火邊回應,邊抱著她往外走。

  「噢……」她唇瓣輕嘆出一聲,雙臂摟緊他,然後就在他懷裏繼續睡著了。

  在他身邊,她永遠可以放心,也永遠不必防備,相依偎的契合姿態,八年來從未變過。

  龍和雷看著兩人消失在船艙入口,收回視線,再對望一眼。

  「他們這樣……算是好嗎?」龍已經有點不知道了。

  「能在一起,心意相通,應該算好。」雷有條有理地道。

  「但是正常情況下,在一起八年該想到結婚了吧?」凱那對不必說,根本等不及地直接公證去,Lee那對只差結婚儀式,而麥大概等沙雪身體恢復,也會立刻結婚。

  人家不管相戀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兩年,都很自然想到該辦合法手續,怎麼這兩個在一起最久的人,卻完全沒想到?

  「結婚只是一道程式,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能相伴才是最真實的。」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怎麼樣的未來,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是那種一般人會擁有的平凡幸福。

  從出生開始,他們就已經註定沒那種命,所以他們只能把握現在,守護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如果有人要來破壞,那麼他們自衛的手段也絕對不會客氣。

  「這麼說也是。」龍不反對。能快樂而滿足,才是最重要的。「對了,你呢?」

  「嗯?」雷挑眉不解。

  「他們都找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你呢?」他已經聽說一點風聲了。

  「何不反問你自己?」雷淡淡回道。別以為他不在上流社會出入,就不會知道堂堂龍財團的萬人迷總裁,最新冒出的八卦。

  龍輕笑了聲,不意外他會知道,畢竟現在他們這掛男人裏,就屬雷腦袋最清醒,其他人根本悠遊在愛河裏,無暇他顧。

  「我們會是下兩個陣亡的人嗎?」龍笑著問道。

  「你以為呢?」就剩他們兩個孤家寡人了,難道還有別人可以陣亡嗎?

  只是不知道,先宣告陣亡的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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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半個月的航行,是難得的閒散生活,一回到紐約,大家又各自忙去了。

  烈火親自送丹楓回學校。

  「中午我會讓強森送餐來,放學後,我再來接妳。」

   「不用了,如果你忙,請強森叔叔來接我就可以了。」丹楓知道,等她進學校,他還得去忙船的事。

  經過這次航行的經驗,烈火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船改造的更完美。

  「我會來。」結論已定,不必再議。烈火傾身吻了她一會兒,才放她下車。「乖乖等我。」

  「嗯。」她有點暈暈然的下車,然後目送他離開。

  雖然他們什麼該做、不該做的全都做過了,可是火的吻……就是對她很具殺傷力,每每讓她頭昏目眩,只能被動地跟著他。

  「丹楓,妳回來啦!」在校園裏看見她出現,瑪莉立刻迎向前。

  四年過去,丹楓依然是學校裏最引人注目的東方美女,而且對她著迷的人數有增無減。

  「嗯。」丹楓抱著書,繼續往前走。

  「妳請假那麼久,是去哪裏呀?」瑪莉實在很好奇。

  這次她突然請假半個多月,校方居然準了,真是太神奇了。普通學生怎麼能隨便就請半個多月的假,而且還不必交代理由的呢?

  「是家裏有點事。」他們是一家人,這也是實話。

  「是什麼事?」

  「這……我不方便告訴妳。」丹楓歉然地道:「瑪莉,妳可以借我這半個多月的上課筆記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中午請我吃飯,而且是要學校附近那家伊莉的店的全餐,我就借妳。」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約動丹楓,就算敲詐也行啦。

  火下午三點才會來接她,想了一下,丹楓終於點點頭。「好吧。」

    「說定了。」瑪莉咧開笑容。「我要先到B棟上課,中午我們在那裏見。」拋個飛吻,瑪莉就跑掉了。

  丹楓打通電話給強森,請他中午不必帶餐給她,然後才去上課。

  中午用餐時分,丹楓來到「伊莉的店」,差點被裏頭擁擠的情況給嚇住。

  室內小小二十坪的空間,坐無虛席,還有人在店門口排隊,這樣還能用餐嗎?

    「丹楓,這裏!」店內突然有人站起來朝她揮手,是瑪莉,「妳終於來了。」她邊揮手邊擠到門外來。

  「瑪莉,我們換一家好嗎?」看見裏頭這麼擠,丹楓就不想進去了。

  「才不要,我們好不容易才搶到位置耶!怎麼可以還沒吃就讓人。」不由分說,她抓了丹楓就往裏頭擠。

    「告訴妳,這家店的東西真的很好吃,所以每天都是這麼多人,我保證妳會喜歡的。」

  是嗎?丹楓雖然很懷疑,但是因為答應了瑪莉,只好跟著進去。走到定位,她才發現,這頓中餐不只她和瑪莉兩個人。

  「丹楓,我平時都是和David、Steven一起吃飯的,今天大家一起來,妳不會介意吧?」瑪莉搶先開口。

  丹楓能說介意嗎?當然不能。只好很勉強地坐下,在菜單上勾選了一份生菜沙拉配紅茶。

  「就這樣?!」瑪莉瞪大眼。太少了吧?

  「這樣就可以了。」丹楓交出菜單,Steven立刻去交菜單,順便付帳。

  丹楓一向不常在外面用餐,就算有,也是在高級餐廳、不受打擾的包廂,和火、龍大哥他們在一起,她真的有點被寵壞了,對這樣的小店嚴重適應不良,連帶食欲降低。

  而且她一向不愛西式餐點,幸好菜單上有生菜沙拉,不然她真不知道該點什麼。

  「瑪莉,筆記妳有帶來嗎?」丹楓的視線只望向瑪莉,對一旁看她看到快要脫窗的眼神視而不見。

  「帶來了。」立刻遞給她。

  瑪莉是個很典型的西方女孩子,活潑愛玩愛鬧,但是她做人挺有原則,答應過的事就會做到,所以在學校裏人緣一直很好,也是唯一不畏丹楓的冷淡,硬是跟她做朋友的人。

  「謝謝,我會盡快還妳。」丹楓將筆記本收到背包裏。

  「沒關係,考試前還我就可以了。」瑪莉爽快地說,一點也不急。

  「餐來了。」Steven將餐端回來,分配給大家。

  「咦?」丹楓疑惑地看了眼充當服務生的Steven。

  「這裏的餐點是自助式的,一進門先拿菜單,點好後送到櫃臺付帳,再把點的東西端回來。」瑪莉解釋完,然後好奇地問:「丹楓,妳……好像從來沒有在學校附近吃過東西哦?」

  她這才想到,同學那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有誰看到丹楓在哪裏吃東西。

  「嗯。」丹楓點頭。

  「那……妳都吃什麼?」不會人長得像仙女,也同樣不食人問煙火吧?

  「強森叔叔會送午餐給我。」

  「強森……叔叔?他是誰?」不會是那個紅發灰眸,雖然很有魅力,但是看起來一副很不好惹的男人吧?

  「是司機。」

  司機?丹楓的身分果然非富即貴!

  「那……那個一頭紅發,常常來接妳下課的男人是誰?」David終於搶到機會,小心地發問。他很怕那個男人。

  丹楓沒有回答他,只是低頭吃著自己的沙拉,一吃才發現,這裏的沙拉醬調的好好吃,酸甜適中、入口不膩,配合新鮮蔬菜的青脆再合適不過,不知道她可不可以去請教廚師這個醬怎麼調的……

  「丹楓?丹楓?」瑪莉叫了她好幾聲。

  「啊?」她終於回神。

  「David在問妳話,妳怎麼反而發起呆來?」瑪莉好氣又好笑。

  「問什麼?」丹楓還是只對瑪莉說話。

  瑪莉瞥了哀怨的David一眼,代問道:「他問,常常來接妳下課的那個紅發男人是誰?」

  「噢。」丹楓點頭表示明白,但不打算回答。

  「丹楓,說嘛!」別說David,瑪莉自己其實也好奇的不得了。

  從四年前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她就很好奇了,只是沒有一次問得出答案,別看丹楓溫溫柔柔的,對於她不想說的事,也沒人可以逼得了她呢。

  「沒什麼好說的。」丹楓輕聲地道。

  「怎麼會沒什麼好說的?你們每次在一起都那麼親密,他是妳的男朋友對不對?」

  丹楓微紅了臉。「呃,也不是這麼說。」他們的關係,哪是一句男女朋友就可以輕易概括的?

  「那是怎麼說?」瑪莉巴巴地望著她。

  丹楓看著她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樣,連忙喝完紅茶,然後掏出錢包,問向Steven。

  「剛剛你付了多少錢?」

  「呃……」沒想到她會主動跟他說話的Steven,一時呆住了,直覺就報出剛付出去的錢數。

  「這給你,不用找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回學校。」丹楓拿起背包,決定先走為妙。

  「不行,妳又沒吃多少,也還沒回答我,不可以走。」瑪莉不放人。

  「瑪莉,別這樣。」不習慣跟人拉扯,男的女的都一樣,丹楓一臉的為難。

  「那不然妳告訴我,妳跟他的關係是到哪裏,全壘打還是普通的A段、B段?」

  「瑪莉!」丹楓俏臉發紅。

  「說嘛!」對從小兩性觀念開放的瑪莉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她站起來,小小聲對丹楓說:「妳說了,也好讓David死心呀。」

  雖然David對丹楓癡戀了四年多的心很讓人感動,一聽說她和丹楓中午有約,就志願跟來並且負責請客,可是丹楓如果真的有自己的男人,那她絕對會勸David就此死心,別做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丹楓推開她勾肩的動作。

  「如果妳那麼好奇,下午妳自己問他好了,我先回學校。」說完,丹楓隨即往門口走。

  「梅……琪?」丹楓聞聲一僵。

  餐廳裏人聲吵雜,是她聽錯了吧?

  「梅琪,妳是梅琪?!」櫃臺裏替人點餐的中年男人衝了出來,一把抓住丹楓。「妳是梅琪,我的女兒!」

  丹楓震驚地看著這個蒼老萎靡的男人--

  爹地?!

  「這位大叔,你……認錯人了。」丹楓鎮定地說完,推開他的手就走。

  一整個下午,丹楓都無心聽課,人還處在突然看見爹地的震驚裏,又想到他認出了她,忽然覺得很不安。

  放棄最後一堂課,她走出教室,站在僻靜的角落裏,拿出手機撥給烈火。

  「火。」她語音有點顫抖。

  「丹楓,怎麼了?」烈火聽出不對勁。

  「我……我想提早回家。」等回到家,她一定可以鎮定下來,有火在,她不用擔心任何事,不用擔心……

  「我立刻到!」烈火二話不說,丟下工作,準備飛車前往。

  收好手機,丹楓走離教室的範圍,坐在校園中一棵樹下的椅子裏。

  那是爹地沒錯,雖然他蒼老許多、個子也佝淒,不復八年前的活力和英俊,但是,她認得出他。

  只是……才八年的時間,怎麼會讓一個才四十幾歲的男人,變得像是六十歲般蒼老?

  「丹楓!」瑪莉的聲音才傳來,人也同時衝到她面前,「終於找到妳了。」真是喘死了。

  「妳找我有事?」

    「當然有。」瑪莉不客氣地落坐。「中午那個大叔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低垂著眼眸回答。

  「妳知道嗎?妳離開以後,他還一直追問我們妳是誰、年齡多大、住哪裏……等等。」

  「妳告訴他了?」丹楓緊張地問。

  「當然沒有。」瑪莉白她一眼。

    「我怎麼可能隨便告訴陌生人妳的事?」小心陌生人,這是保身守則,更何況,除了名字和年齡,其實她對丹楓的事一點也不瞭解。

  丹楓松了口氣。

  「可是多嘴的David告訴他妳今天下午的課程,他就說下午要來找妳。」

  「什麼?」她瞪大眼。

    「所以,我來不及阻止他,只好快點來找妳,通知妳這件事,如果妳想避開他,就早點離開學校吧。」

  「瑪莉,謝謝妳。」丹楓誠心地道謝。

  「別客氣,那我先走了。」她還有課得上呢!

   瑪莉走後,丹楓又坐了五分鐘,覺得自己夠鎮定了,才開始走向校門,想先到平常接送的位置等火。

  可是她才一出校門,David已經帶著她爹地來了,還多了一個中年女人。

  「丹楓,等一下。」David大喊。

  丹楓回頭一望,才剛鎮定下來的心,立刻又震驚的亂跳。

  「丹楓,這位大叔和大嬸說有事情要找妳,我問過他們,他們說只是想跟妳說說話,沒有惡意,妳不必害怕的。」他會在一旁保護著。

  丹楓瞥了他一眼,再看了那名中年女人--

  是媽咪?!

  她退後了一步,不自覺瞄著後方,希望火已經到了。

  「妳……妳是梅琪,我失蹤八年的女兒,對不對?」那個中年女人在仔細看了她後,激動地道。

  八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小孩變成大人,雖然她外表有了改變,但是發色、五官、眼瞳等特色都沒變,臉蛋仍然小巧惹人憐愛,這讓伊妮百分之百確定,她就是她的女兒梅琪。

  「我不是。」她搖頭否認。她已經不是梅琪了。「你……你們認錯人了。」再退一步。

  「妳是!」伊妮堅持地道:「只是……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在紐約?妳身上穿的這些……」瞥見她鎖骨上的名貴鑽煉,她更是激動,「妳過的很好對不對?」

  丹楓給問的連連後退。

  「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她轉身就要逃。

  「不準走!」兩夫妻同時大吼,然後一人一邊抓住丹楓,用力到把丹楓給抓痛了。

  「放開我!」好痛!

  「兩位,快點放手呀!」David終於有機會表演英雄救美。

  「不放,既然找到妳,妳就應該跟我回去,這八年來媽咪天天部在想妳,好不容易現在找到妳,說什麼都不會讓妳再離開我!」尤其……她這一身的名牌與配件,讓伊妮看得嫉妒不已。

  看來梅琪被人照顧的很好,只要把握住她,她就不必再去煮全餐、炸雞排、端盤子了!伊妮心裏的如意算盤撥的叮噹響。

  「大嬸,妳先放開她吧,這樣不好看。」David勸道。校門外,已經引起注意了。

  「梅琪,妳連媽咪都不肯認了嗎?」伊妮才不理他,只針對丹楓。

  「妳真的認錯人了……」丹楓掙紮著。

  太瞭解伊妮眼中的貪婪,那種眼神總在她賣完口香糖回家時出現,然後就算她只有幾塊錢,也會被掏的一毛不剩。

  「我才沒有認錯!」伊妮望向丈夫,「德諾,先把梅琪帶回家再說。」

  「嗯!」

  夫妻倆合力拖著丹楓走,讓David看的差點沒傻眼。

  「我不要,放開我……」丹楓肩上的背包掉了,她拚命掙紮。

  「喂,你們不能這樣……」David也喊著,這簡直就是土匪的行徑!

  「臭小子,少 嗦,滾開!」找到梅琪,霍德諾對David不再客氣,抬腳就踹人。

  「放開我,我不是梅琪!」盡管丹楓掙紮,還是敵不過兩個人的力氣,硬被拖著走。

  火……火……

  逃不開,丹楓無助地在心裏不斷直喊著,一個不小心跌倒了,仍被繼續拖著走,膝蓋擦過石地,破皮的痛讓她掉出淚。

  「喂,你們再不放手,我要叫出校警了……」David還追著,威脅道。

  人都快給帶走了,光在那邊空口威脅有什麼用?霍氏夫婦才不理他。

  眼看著丹楓就要被拖過街,一陣驚人的煞車聲頓時劃破整個校區。

  「放開她!」

  一聲雄性怒吼伴隨著兩記拳擊,霍德諾和伊妮兩夫妻被揍的撲倒在地,而丹楓卻被穩穩地摟進一堵胸懷。

  「誰……打……」

  霍德諾痛到說不出話,下巴挨了一拳,他明顯感覺到下排牙齒在松動。伊妮則是根本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痛得眼淚狂飆。

  「……火?」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丹楓抬起淚眼。

  「是我。怎麼了,哪裏痛?」如果不痛,她不會流淚。

  「膝蓋……」她痛的閉上眼。

  烈火低頭一看,瞬間怒火衝天。

  丹楓雙腿的膝蓋都被嚴重磨傷,傷口流血不打緊,還混著石土,小腿上的白襪也被血染紅。

  「該死!」他再度怒吼一聲,瞪眼就要放火。

  他要燒死這對王八蛋!

  「不要……」丹楓雙手勾住他,撐住自己站穩。這裏……不行……太引人注目。

    「我想回家,火,帶我回家……」她含淚埋入他胸膛裏。

  丹楓疼痛的淚,打敗烈火的滿腹憤怒。

  「好,我帶妳回家。」說著,他橫抱起丹楓,小心不碰到她的傷口,往車子方向走。

  有空再來找這對王八蛋算帳!

  「等一下,背、背包……」她沒忘記剛剛掉的東西。

  烈火一聽,雙腿轉個方向,撿起她的背包後,再走回車子。臨行前,紅色的目光瞪了霍德諾和伊妮一眼,聽見兩聲淒厲的慘叫,他才稍稍滿意。

  想到丹楓腿上的傷,他立刻飛車上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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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丹楓忍痛的蒼白模樣,差點沒讓烈火奔去殺人。

  擦傷其實算不上什麼嚴重的外傷,但因為傷在膝蓋,傷口又混進石土,致使清理工作變得麻煩。

    在烈火的一雙利眼下,負責清理與消毒的護士半點也不敢用力,就怕一個不小心,會被這個疼女友入骨的瘋狂男友給掐死。

  兩個膝蓋,護士足足清了半個小時才完畢,然後對著慘不忍睹的膝蓋消毒、上藥、包紮,再奉上一針破傷風。

  「好了。」護士宣佈道,抹掉額上的汗水。呼,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謝謝。」聽見她這麼說,丹楓一直埋在烈火懷裏的小臉才轉回,淚眼汪汪地道謝。

  「不客氣。」護士邊收拾藥品,邊囑咐道:「回去後記得傷口不要碰到水,盡量少走路,還有,明天再來換藥。」

  「我知道了。」丹楓點點頭,護士這才離開。

  烈火撫著她膝上的紗布,然後輕擦著她頰上的淚珠。

  「還痛嗎?」

  她搖頭。「比較沒那麼痛了。」深吸口氣,「火,我想回家。」

  「好。」烈火抱起她,立刻離開醫院。

  回到家,丹楓終於放下一顆不安的心。

  在烈火的幫忙下,她避開傷口洗了個澡,換上一襲連身長裙。

  洗完後,烈火再抱她出來,安安穩穩地將她放在鋪滿柔軟抱枕的藤制大躺椅上。

  安置好她,他跟著在她身旁坐下,小心地摟她入懷。

  「火……」她輕喃著,偎著他汲取令她安心的氣息。

  「他們是誰?」烈火直接問重點。

  「是……爹地和媽咪。」丹楓咬著下唇。

  「是他們?!」他怎麼樣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們怎麼會知道妳在學校?」

  經過八年,他們居然還能認出她,該說這對父母心裏想著她,還是……想著她能帶來什麼好處?

  「中午我和瑪莉去學校附近一家店吃飯……」丹楓很快地把原委說了一遍。

    「……我否認了,可是他們不相信,最後還請David帶他們來找我……」

  那個豬頭加三級的David,智商只有負一八○嗎?!

  「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不知道。」她搖頭,

  「他們有說找妳要做什麼嗎?」

  「沒有。」她再度搖頭。

  烈火一臉沉思。

  「他們……一直要認我,可是……我沒想過要認他們……火,我會不會……對他們太無情了?」在爹地上前認她的那一刻,她忽然發現,自己原來一點都不想念過去的生活。

  不是嫌以前的日子太苦,而是……從來得不到父母的歡心與關心,最後,她還是被父親出賣掉的,如果不是麥斯大哥出現,今天的世界,也許早就不存在她這個人。

  她怨他們嗎?其實並不,但對他們也不再有期盼和敬愛了,現在他們對她來說,只是一對陌生人。

  「一點也不會。就算妳想認他們,我也不準。」那樣的父母,還奢想孩子念什麼情?!

  「火……」她偎緊他。父母他們……為什麼在這裏?

  如果她沒記錯,爹地根本離不開賭,難道是為了躲債,不得不離開拉斯維加斯?

  而爹地和媽咪兩個人居然還在一起,真的也很令她意外。她一直認為,以他們不曾結婚,見一次吵一次的習慣,大概早就分開了。

  「妳在怕什麼?」相處太久,她一個神色,他便能明白她的心思。

  「我也不知道……」

  看父母的情形,可以猜想他們現在的生活過的並不好,只是,他們從來不在乎她,現在又為什麼一定要認她?

  「這幾天妳別去學校了,就在家裏休息。」她受傷,不宜走動。

  「可是學校那邊……」她已經半個多月沒上課,現在再繼續休息下去,期末考只怕會很慘。

  「我會請假,課業不必擔心,被當了再重修就是。」反正,他也不怕讓學校多賺一點學分費。

  「我不要重修!」她抗議。

  「總之,妳傷沒好之前,不準妳單獨出門。」

  「火--」

  「沒得商量,就這樣。」拍案定讞。

  「好嘛。」每當他出現那種語氣,就表示他絕對不會再改變主意,丹楓只能乖乖同意。

  而他,要去查查那對父母到底想幹嘛,還有,討回他們讓丹楓受傷受驚的債!

  「大姊,輕一點、輕一點,痛啊!」伊妮哀哀叫。

  「知道痛,表示妳還有點感覺嘛,我還以為妳都不知不覺了。」諷刺地回完話,「伊莉的店」老闆娘--伊莉不耐地繼續擦藥。

  「大姊,我們這麼慘,妳都不同情我們嗎?」霍德諾吹著自己的雙手,真怕出水泡。

  「你們值得同情嗎?」伊莉賜給妹夫不屑的一眼。

  「大姊,妳怎麼這麼說?好歹我們是妳的親人啊,沒有關心,妳至少也可以同情一下我們吧!」霍德諾說道。

  「我收容你們,還不夠有同情心嗎?」要不是念在伊妮是她唯一的妹妹,她早就把他們趕走了。

  「大姊,妳這麼這麼說?」伊妮說道:「雖然我和德諾帶給妳不少麻煩,但我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被逼的無家可歸,他們又哪裏會從拉斯維加斯,千裏迢迢跑到紐約來?

  「我知道。」所以她才收留他們。

    「好了,現在說吧!什麼樣的大事值得你們夫妻丟下工作,蹺班跑出去?」收好藥品,伊莉開始盤問。

  雖然是收留他們,但他們要吃要用,就得靠自己,正好她店裏還沒請到夥計,所以就讓他們兩個在店裏幫忙,但是公歸公,私歸私,兩夫妻一同蹺班,薪水照扣。

  「我們……」兩夫妻對看一眼,由伊妮代表發言:「我們找到……我們失蹤八年的女兒了。」

  「妳是說……梅琪?!」伊莉嚇了一跳,同時想起二十一年前,她抱過的嬰兒小梅琪,對她的可愛簡直疼人心。「你們真的找到她了?!」

  「真的!」深怕她不信,兩夫妻連點了好幾下頭。

  「她在哪裏?你們……又是怎麼認出她的?!」事隔八年,十四歲的小梅琪應該長大了。女大十八變,他們當真沒有認錯人?!

  「絕對沒有認錯!」兩夫妻異口同聲。

  「那她在哪裏?」伊莉問道。

  「她是附近那所知名大學的學生,大姊,妳都不知道,梅琪變得好漂亮、好有氣質,身上穿的戴的用的,全都是名牌的東西……」伊妮說的口水亂噴,伊莉則點了煙抽,只聽重點。

  對於小梅琪的失蹤,伊莉知道的並不多,根據德諾的說法,當年小梅琪被一個賭場主人看上,派人把她擄走卻不肯承認,後來那個賭場主人被暗殺,小梅琪從此失蹤,他們夫妻找了又找,實在找不到,才接受這個令人心痛的事實。

  但對於小梅琪的生死,他們一直是抱著希望的,期待有一天他們一家三口能再團圓。

  針對以上的說法,伊莉只相信兩點--

  第一,小梅琪的確被賭場主人看上,然後帶走。

  第二,小梅琪失蹤。

  至於他們夫妻找的多辛苦、多期待、多有父母慈愛……之類的鬼話,她壓根兒不信。

  「……就是那個男人打了我和德諾,然後強行把梅琪帶走,我們看得出來,梅琪是硬被帶走的,她也很想我們……」口水亂噴,伊妮終於說完。

  伊莉吐出一口煙圈,懶懶地看了妹妹一眼。

    「妳剛才說,梅琪是知名大學的學生,變得很漂亮、很有氣質、身上穿的戴的用的,全部都是名牌?」

  「是啊。」看得她呀……真是超羨慕的,恨不得能全部把它戴到自己身上。

  「那表示……梅琪這幾年應該被照顧的很好。」

  「呃……應該是。」事實上,是被照顧的非常好。

  「妳又說梅琪也想認你們,可惜被一個男人強行帶走?」

  「對呀。」

  「既然很照顧她,又怎麼會粗魯地對她,只因為她想認自己的父母?」

  「呃,這--」伊妮當場無言以對。

  「伊妮,我說過,我不是第一天當妳姊姊了,妳以為妳那點謊話能瞞的過我嗎?」伊莉利眸一掃,伊妮當場氣弱。

  「我……我……」

  「還不老實說!」

   「好啦!」伊妮再怎麼皮、再怎麼油條,就是不敢惹她那脾氣發作,就很火爆的姊姊。

    「事實是……梅琪不肯認我們,我們不肯放棄,那個男人才打傷我們,帶走梅琪。」

  「真是這樣?」伊莉懷疑。

  「真的啦,我不敢騙妳了。」

  「最好是這樣。」伊莉瞪她一眼,再吸口煙,然後才又開口:「你們確定那真的是梅琪?」

  「確定。」兩夫妻一致點頭。「雖然她不承認,可是她的表情明明就很心虛--」

  砰地一聲,伊莉的公寓大門被踹開,嚇著了屋裏的三個人,伊妮和德諾還誇張的抱在一起。

    而看見幾個兇惡的男人走進來後,伊妮和德諾兩人更是看的面色青白。

  「你們以為跑到紐約來,我就找不到你們了嗎?」狠毒兇惡的聲音隆隆響起,講話的,是個子最大的那個。

  伊妮和德諾當場又是一陣哆嗦,兩夫妻互相推來推去,最後號稱一家之主的德諾鼓足勇氣開口:「大頓老大,我們……我們沒躲你的意思……」語音顫抖。

  「沒有嗎?」

  「真、真的沒有,我們……我們只是來看大姊。」暗自吞了吞口水。

  「是嗎?」大頓掃了眼一旁他列為不相幹的女人一眼。「看個大姊有必要看這麼久?」

  「他們想在這裏多久,還得經過你同意嗎?你是專門管戶口的員警嗎?還是專門調查黑戶的?」伊莉不客氣地瞪回去。

  「我的對像是他們兩個,妳最好別開口。」大頓表情一冷,警告道。

  「要我不開口也很簡單,你踹壞我的門,立刻叫人修好,那我就什麼都不管。」一臉兇惡她就會怕了嗎?很抱歉!她一向有話直說,管他對像是角頭老大還是美國總統都一樣!

  「妳--」

  「一句話,賠不賠?」伊莉打斷他的話。

  大頓不想節外生枝,只狠狠再瞪她一眼。「閃邊去,我自然會派人修好妳的門。」

  「算你識相。」得到滿意的答復,伊莉真的就坐到一邊去,翹腳抽煙。

  大頓示意身後的手下去買門來換。

  「大姊……」伊妮真不敢相信,姊真的不管她的死活了嗎?

  「不必叫,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的女兒在哪裏?」

  「大、大頓老大,我們沒騙你,梅琪她真的失蹤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才說到這裏,一記兇狠的眼神立刻瞪過來,霍德諾差點喘不過氣,連忙又開口接著道:「但是,我們終於找到她了。」

  「哦?她在哪裏?」

  「她、她現在叫作丹楓,就讀XX大學。」

  「很好。」大頓露出微笑,然後下令:「來人,把他們兩個帶走!」

  霍德諾和伊妮的臉色再度死白。

  「大、大頓老大,你要的答案,我們……都老實說了,為什麼……還要抓我們?」伊妮一臉害怕。

  「為了預防你們騙我,也免得你們再度逃走,讓我浪費時間去找你們。來人,帶走!」

  「慢著!」伊莉跳出來。「你要帶他們去哪裏?」

  「我老闆的命,總要有人賠,我已經給了他們八年的時間,讓他們給我一個交代,既然他們到現在還在跟我玩捉迷藏,那很簡單,就用他們兩條命來賠給我老闆。」

  過去,他真的是對他們太客氣了,想由他們身上找線索,才會一直沒有對他們怎麼樣,但現在……哼哼。

  「帶走!」不給他們求救的機會,大頓命令屬下抓了人就走。

  伊莉一臉深思。如果梅琪真的在這裏,那麼,她得去提醒她一下才行。

  賭場老闆的死,或許跟德諾和伊妮有關,但絕對不可能跟當時才十四歲的小梅琪有關。無論怎麼想,小梅琪都不可能殺得了一個比她重四倍以上、力量比她大十倍的大男人。

  原來是這麼回事。

  八年前,在拉斯維加斯擁有一方惡勢力的黃金賭場老闆--金曼,莫名其妙被暗殺,從那之後,賭場的所有權與賭城的勢力劃分,陷入一陣混亂。

    由於金曼並沒有立定繼承人,在幾年的勢力角逐中,他的心腹大將--大頓,總算保住了金曼大部分的產業,但也不可避免地失去一些勢力範圍。

  在賭城與人爭勢,接著再花一段時間鞏固自己的勢力後,大頓開始尋找殺金曼的仇人,決心為自己的老闆復仇。

    在找不到線索與無法確定殺人者是誰的情況下,他找上霍德諾夫妻。

  金曼死的那一夜,正是在享受霍梅琪,然而隔天天一亮,金曼一槍斃命、衣衫不整,霍梅琪卻不知去向。

  大頓當然不會相信霍梅琪是殺人兇手,但她卻是金曼死時的唯一證人,從此大頓盯死霍德諾夫婦,就是要找出梅琪。

  霍德諾是個不務正業、每天流連賭場的男人,伊妮則是個靠脫衣舞兼陪睡的拜金女人。

  很難想像,他們居然能生出丹楓這麼純真的孩子,完全沒沾上他們的半點汙濁。

  在大頓不時的逼迫與恐嚇下,霍德諾和伊妮這對夫妻開始躲躲藏藏,最後逃到紐約來投靠幾年難得聯絡一次的姊姊。

  伊莉,也就是伊妮的姊姊,「伊莉的店」的老闆,早年同樣靠脫衣舞維生,但她與伊妮不同的是,她有主張、有遠見,年輕時雖然荒唐過,卻也存下一些錢。

    十年前她離開了夜生活,開了「伊莉的店」,生意一直不錯……

  烈火看著電腦裏調查得來的資料,薄唇冷冷的抿起。

  「火。」丹楓端著餐盤,出現在他研究室的門口。

  烈火立刻關掉電腦。

  「不是要妳多休息,為什麼又下廚?」語氣是兇惡的,然而接走餐盤的速度卻是超快,扶著她的動作也是小心翼翼、充滿疼惜的。

  「我的傷已經差不多好了。」丹楓抗議。

  連續在家休養一個星期,好不容易傷口結痂,再不動一動,繼續躺在床上她一定會生病。

  「在妳的膝蓋還沒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之前,都不算好。」烈火相當堅持她身上絕不留疤。

  丹楓只能無言以對。火,總是太呵護她、太常忽略自己……

  「火,我想回學校上課了,好不好?」由著他分配餐食,她輕輕要求道。

  烈火擰眉,一臉猶豫。

  「火,我保證我會小心,你就讓我上完最後一個月的課,好嗎?」等課上完、論文順利趕出來,她就畢業了。不必再上學,她就可以天天待在家裏陪火了,她一直期盼這一天呢!

  火望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妳保證會小心?」

  「我保證。」

  「明天我親自送妳去學校。」雖然不樂意,但火是捨不得看她難過的,她膝上的傷口的確恢復的很好,他也就不再強硬阻止。

  「謝謝你。」她摟住他頸項,吻著他的唇,但主控權很快被烈火搶走,在整整七天的禁欲後,一個簡單的吻立刻演變成一場火熱的糾纏……

  丹楓柔順地迎向他的侵略,心裏的感情因為他的體貼與疼惜更加滿溢。

  她愛他,好愛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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