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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唐忠信成親兩個月後,唐府分了士2。
他和妻子分到京城一處三進的宅子,並且很快搬了出去。
然後,在一個月明星稀的晩上,一身酒氣的唐忠信帶著一臉的青腫回到家中。
「哎喲……」
「忍著點。」拿著剝了殼的雞蛋在燈下幫丈夫滾動傷處的柳悠悠,語調並沒有太多的起伏。
唐忠信摟著妻子的腰,一臉的不忿,「這明明不關我的事嘛,我被打得好冤啊。」
柳悠悠注意著手下的力道,心中暗暗回嘴道,什麼叫不關他的事?
如果不是他在查蕭王,又怎麼會查到大嫂身上去,繼而一不小心讓大哥發現自己頭上戴了綠帽,大哥找他這個弟弟一塊喝點兒悶酒消消愁,一不小心酒後脾氣不太好就揍了他一頓,呃……好像挺順理成章的嘛。
柳悠悠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兒想笑,但看著面前這張青紫交錯、已然看不岀原本英俊瀟灑的臉,終究還是把那笑意強自按壓下去。
落井下石這種事,還是要考慮一下當事人有沒有辦法承受。
這陣子唐忠信查出不少跟蕭王相關的事。
蕭王或許並沒有察覺唐忠信暗中是替皇上辦事的,但他卻是想從在外人眼裡向來不太可靠、活脫脫是個紈褲的唐家小兒子身上下手,進而拉整個唐家下水。
而唐忠信和柳悠悠因為懷疑有內應一直在做戲,那內應便將唐忠信夫妻關係不好的事告訴蕭王,蕭王這才想要從柳悠悠那裡找機會。
結果,一不小心被柳悠悠窺破內情,導致事情失控,被查出他四處勾搭官宦官家中的後宅女子,利用她們取得他想要的情報,讓他能輕而易舉的抓住把柄或陷害對方。
另外,就連康王也被玩弄於股掌中,人人都知道康王對蕭王看不順眼,時常挑釁找碴,蕭王只有在康王太過分時才會口舌上回擊一二。
可康王身邊得他重用的謀士,其實是蕭王底下的人,準備找機會挖坑給康王跳,在貪歡樓的刺殺也是蕭王的安排,只是當時大夥兒都還覺得蕭王光風霽月,沒人懷疑到他頭上。
如今這一切都查了出來,蕭王從此之後是沒辦法再順風順水地過日子了。
說起來這也是自作自受,柳悠悠半點兒都不會同情蕭王。
將相公臉上的傷處都處理一遍,柳悠悠收起傷藥,唐忠信順手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蕭王就是個混蛋。」沉默一會兒後,他這樣評價某人。
對於這個評價,柳悠悠十分贊同,便附和一聲。
唐忠信將她緊緊抱住,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玩弄,不只玩弄感情,更玩弄身體,這是赤裸裸的污辱。
他能理解大哥的憤怒,可是這種事他也實在幫不上什麼忙,也只能讓他揍上一頓出出氣。
他有多同情大哥,就有多痛恨害他大哥至此的蕭王。
他們唐家的男人從來不懼生死,面對刀山劍林,他們向來只有一個字……衝,可殘酷的是,他們走過戰場卻險些倒在小人的陰謀詭計和構陷中。
身為密探,看多了這些勾心鬥角,唐忠信對仕途也有些心灰意冷。可是,為了唐家,有些事他卻不能不繼續做下去。
閉了閉眼,將心中的陰鬱壓下去,他下意識地將懷裡的女人摟得更緊些,他會守好他的小悠的。
「一會兒喝碗醒酒湯,一身的酒味。」柳悠側頭避開他的唇,有些嫌棄地說。
唐忠信不依不饒地追過去,硬是在她唇上親了一口,這才道:「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嫌棄我。」
柳悠悠雲淡風輕地道,「明天還是不要出門,小心引人側目。」
唐忠信頓時就覺得心口被插了一刀,這是說他的臉明天會腫成豬頭嗎?但是想一想那情形,確實是有失形象,不出門是對的。
「那你今晚也別相睡了,明天一起補眠。」他報復似地說。
柳悠悠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說了句,「你堅持得住就行。」
唐忠信那顆心頓時就被扎成篩子。
男人的能耐被如此蔑視,是男人就不能忍!
唐忠信於是直接一把將妻子打橫抱起,就往床的方向走。
「還沒喝醒酒湯呢。」
「不喝。」唐忠信特別堅定地告訴她答案,嫌棄他身上的酒味,他就非要把酒味沾滿她的身體,讓她避無可避。
柳悠悠沒強求,在被他放到床邊時,很自然地開始寬衣解帶。
唐忠信的動作不比她慢,借著燈光,他身上被揍的傷也暴露在妻子的眼裡。
柳悠悠當即推開他就要撲過來的身子,蹙眉道:「先讓我看看傷。」
唐忠信滿不在乎地道:「沒什麼,就是看著嚴重些,其實都是皮肉傷,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
柳悠悠卻是固執地要先看傷,唐忠信無奈只能由她,她仔細檢查了一遍,將幾處看著比較嚴重的地方抹了些藥膏。
看妻子只穿件肚兜和薄薄的褻褲,近乎赤裸的在自己面前忙來忙去,唐忠信的渴望早就硬挺如槍,極需舒解。
在她忙完一切,順便吹熄燭火之後,他立時如惡虎撲羊一般將她撲倒在床上,扯掉褲子,以最快的速度頂進了她的身體。
暢快地抽送一陣後,他才一把扯去她已經不起什麼遮擋作用的抹胸,隨手扔到床下,俯身將一座玉峰上的櫻桃含入口中吮吻起來。
柳悠悠迷亂地將他的頭按在自己胸前,口中發出破碎的呻吟……
閉合的帷帳內酒氣彌漫,沒有喝酒的柳悠悠都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她終於被男人染滿了酒氣,從內到外。
唐忠信鬆開她的唇,讓兩個人得以正常呼吸,眼中的情欲之火雖減弱,但仍沒有熄滅。
「還敢叫陣嗎?」愉悅的低啞笑聲從他的喉間逸出。
柳悠悠勾著他的脖子,整個人都散發著被男人滋潤過後的嫵媚性感,湊過去在他嘴邊輕咬了一口,「來呀,繼續。」
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她願意縱容他的瘋狂。
唐忠信哪裡會怕她這樣的邀戰,朝她發出一聲壞笑,低頭封緘了她的口,讓她陪自己繼續燃燒下去。
子夜,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一簇大火卻在此時從一處大宅內衝天而起,大火很快便映紅了天際。
唐忠信的酒喝得不少心情也不算好,在妻子身上消耗了一些的體力後便有些睏意襲身,也就沒繼續放縱,這個時候剛剛摟著妻子睡著。
他睡得很沉,反倒是柳悠悠睡得沒那麼沉,外面不同尋常的騷動驚醒了她。
但看看丈夫沉睡的臉,柳悠悠心中微嘆,並沒有就此起身叫人來詢問,如果真是家中有事,外面值守的丫鬟婆子早就喊叫起來。
目光透過床帷看向外面,柳悠悠知道更大的風浪還在後面,就不知這一波又一波的風浪會吞噬掉多少人的生命。
外面的吵雜聲終究還是將唐忠信吵醒了,「外面岀什麼事?」
「不知道。」柳悠悠回答得很直白。
「沒叫人來問嗎?」
「應該不是咱們家有事,否則早就有人來報了。」
唐忠信閉著眼在她臉上親了親,皺著眉頭道:「我去看看。」
「嗯。」
唐忠信套了褲子,隨意找件衣服披上,便岀去察看情況。
過了沒多久,他打著呵欠回來,脫掉剛穿上沒多久的衣褲,又赤條條地鑽進被窩,將妻子照舊摟到懷裡。
「怎麼了?」她問他。
唐忠信閉著眼用帶著倦意的聲音道:「有人家裡走水了,水龍隊應該已經過去了,睡吧。」
「好。」柳悠悠將自己往丈夫懷裡埋了埋,摟著他的腰閉上眼睛。
這一回,兩人睡到天亮。
夫妻兩個起床梳洗,用過早飯,柳悠悠幫唐忠信重新塗抹傷藥,才放他岀了內院,唐忠信直接到外院書房。
他今天沒有岀門,實在是臉上掛彩不好見人,想想自傢大哥下手也是狠,專往他臉上招呼……
他才在書房落坐沒多久,便有消息遞到他的書案上,是關於昨夜京中大火的情報——起火的地方是蕭王府的主院,王妃葬身火海,蕭王受傷,具體情況不明。
唐忠信把背靠上寬大的椅背,閉目沉思良久,然後離開外書房回到內院。
守在房門外的小果和小蘋兩個丫鬟看到他的時候明顯是驚訝的,她們鮮少在白天看到唐忠信進柳悠悠的屋子。
唐忠信完全忽略兩個人的表情,直接掀簾而入,同時留給她們一句話——
「院裡的人都離遠些,別礙了爺的眼。」
小蘋和小果朝房門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替自家小姐擔心,卻是不敢違背他的吩咐,只能跟著其它人一起退出院子。
柳悠悠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翻著一本書,看到他回來也是有些訝然的。「怎麼了?」
唐忠信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而是徑直走到她身邊,什麼也沒說,只是枕著她的大腿躺在榻上,然後閉上眼睛。
見他如神情,柳悠悠也就沒有再問,仍舊拿自己的書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柳悠悠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唐忠信突然開口,「蕭王妃死了,被燒死的。」
柳悠悠垂目看枕在自己腿上的人,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彷彿只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稀鬆平常,可她知道他心情很不好。
她伸手撫了撫他的臉,沒說話。
「火應該是蕭王妃放的,」唐忠信臉上浮上一抹惋惜,「曾經多少人羨慕過蕭王和蕭王妃鶼鰈情深,沒想到蕭王妃會如此決絕。」
蕭王妃深夜在自己的臥室放了一把火,熊熊大火除了燒毀半個蕭王府,也帶走她的生命。
「為什麼?」柳悠悠直擊關鍵之處。
聽到她的問題時,唐忠信忍不住先嘆了口氣。
為什麼?
因為蕭王妃發現自己娘家敗落的真相,也發現蕭王四處勾搭女人利用她們的事,然後恨極了蕭王的蕭王妃不惜做岀與他玉石俱焚的決絕行為。
只是可惜的是,蕭王到底還是被侍衛們拼死救了出來,目前傷勢不明。
老天爺有時候真的很讓人痛恨。
聽到丈夫的答案後,柳悠悠也很是唏噓一番。
「我想他不會好過的。」柳悠悠很篤定地說。
天道好輪迴,看蒼天饒過誰?
善惡到頭終有報,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想到她和關舜華曾經的靈魂互換,柳悠悠越發地相信這句話。
「我也希望。」唐忠信悶悶地說。
「感覺心累?」她這麼問他。
唐忠信伸手抓過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隨手把玩著,彷彿漫不經心般地道,「蕭王妃是那麼溫婉柔順的女人,沒想到她會用這樣激烈的手段。」說到這裡,他睜眼看她,「小悠,你們女人若是真的傷了心,都會這樣狠嗎?」
柳悠悠面色平靜,淡淡地道:「狠也是被人逼岀來的,一個人的心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割捨不下的。」
唐忠信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手,輕輕地嘆了一聲,又重新閉上眼睛。
他想問,如果換成她,她是不是也會這樣決絕,可是,他終究沒有問出口,因為他知道她是。
如果有一天,她被他傷透了心,那麼她會毫不遲疑地斬斷兩人之間所有的聯繫,從此與他成為路人——就像當初她誤以為他要娶關舜華,便打算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就徹底消失。
蕭王利用女人,將一個個女人玩於股掌之間,可他是否有想過,這些女人知道真相後的反撲會將他置於何種境地呢?
大約是沒想過的吧。
畢竟在他眼中,女人是那麼的柔順弱小。
但是他似乎忘了,柔順弱小的女人卻總是會做岀一些讓鬚眉男兒自愧弗如,或者是驚駭側目的事。
想必經此一事蕭王也受到教訓,不過,可能已經晚了。
唐忠信幸災樂禍地想像著蕭王此時可能淒慘的模樣。
「經出一事,蕭王只怕會有所警覺吧。」
聽到妻子這樣說,唐忠信沒有否認,狡滑如蕭王當然會警覺,只不過現在他們並不怕打草驚蛇。
是時候回報蕭王這幾年的所作所為。
丈夫沒有回答,柳悠悠也沒有再問。
窗外的光透過窗紗射進來,在唐忠信身上鍍了個金色的輪廓,所以,柳悠悠乾脆也不看書,而是單手支頤,垂眸專心地欣賞男人的睡顏。
大哥下手有點兒狠啊,相公原本英俊的臉上青紫交加,比早上擦藥的時候感覺更慘,不過能把怒氣發洩岀來也好,免得跟蕭王一樣,牛角尖鑽久了就把自己弄成一個瘋子。
是的,蕭王在柳悠悠眼裡就是個瘋子。
* * *
蕭王的傷勢情況終於還是洩露了岀來。
那一場大火毀掉了蕭王的半張臉,俊美無儔、猶如仙姿的一張臉就只剩下半邊,這可真是報應!
在聽到這消息時,唐忠信差點兒當場拍手稱快,但想一想,又覺得還不如乾脆把蕭王燒死呢。
因為這把火雖然毀掉了他憑藉的先天優勢,可他還是活下來,對於一個早就已經想法扭曲、行事偏執的人來說,這樣的遭遇恐怕只會更加激起他的暴戾與狠辣。
這讓唐忠信暗暗警惕起來,命令手下要看牢了,一定得看牢蕭王,絕對不能再岀什麼意外。
一頭困獸是瘋狂的,破壞力也一定是驚人的。
可是,這樣一個在唐忠信看來極度危險的人,暫時卻沒有辦法對他按律制裁,只因蕭王之節的名聲實在是太好了,皇上也得顧慮悠悠眾口,雖然皇棋有查到證據,可那些證據有許多都牽扯到官員後宅,實在也是沒辦法拿到人前說。
為此,唐忠信暗地裡加強對妻子的保護。畢竟蕭王曾經打過他家小悠的主意,誰也不知道他瘋起來會不會又找上小悠。
柳悠悠倒是沒有怎麼擔心,她平日深居簡出,分家之後更是不出門,是想要對她下手,機會也是不好找的。
不過時間一天天過去,蕭王一直沒有異動。
唐忠信跟柳悠悠都不覺得蕭王會就此沉寂,倒沒放鬆警惕,而就在這個時候,柳悠悠收到相府送來的消息——
關舜華有了身孕,在成親四個月後,此時會公佈喜訊,已經是度過安胎的頭三個月,而關義成夫婦為此邀請一些關係緊密的親戚朋友一起吃個酒。
這個事實讓唐忠信很是羨慕嫉妒恨了一番,對於相府送來的信也有點看不順眼。
柳悠悠忍不住笑著搖頭,闔上撒著金粉的請帖,隨手放到石桌上,「要一起去瞧一瞧嗎?」
他不想去,但他還是回答了這麼一個字——
「去。」
他心底總有隱隱的不安,他知道那是來自對蕭王的忌憚,以及他內心深處害怕失去妻子的擔憂。
「看樣子,明天不是個好天氣啊。」時序已經進入臘月天氣冷得很,現在是傍晩時分,甚至飄起瞭雪花,唐忠信看著涼亭外的雪,語含深意的說。
柳悠悠站在他的身邊,也看著飄雪的天空,語氣淡淡地道:「馬車要趕慢一點。」
隨著他們成親已久,已經揪岀內應,夫妻相處情形便從一開始的貌合神離、同床異夢慢慢轉變成現在的和諧,絲毫沒有引起旁人的懷疑,大家都只慶幸唐忠信浪子回頭。
這其中當然是不包括關舜華的,她跟柳悠悠靈魂互換過,隱約已經猜到柳悠悠其實就是外面風傳的那個貪歡樓的花魁娘子。
她雖然並不太明白內情,卻凊楚地知道這些事不能深究,於是便裝糊塗。
而她也因此不論外面的傳言如何說唐忠信他們夫妻感情不好,都不以為然,她一點兒都不懷疑唐三公子對義姊的一片真心,就如同她不懷疑自己對丈夫的愛一樣,反倒對於他們這樣做戲給外人看,彷彿真的婚後才感情逐漸變好、不讓旁人看出端倪而很是佩服。
唐忠信伸手將妻子攬進懷中,順手替她擾了擾斗篷,口氣帶著些許的縱容,「你高興就好。」連拿話哄他一哄都不願,甚至還故意要氣他一氣,他真是慣壞她了。
柳悠悠靠進他懷裡時,耳語似地說:「明知道不能不去的。」真是幼稚。
唐忠信為之失笑,他當然知道不能不去,就是忍不住跟她撒撒嬌罷了,不過可惜她不買帳。
「外面冷,咱們回屋吧。」
「嗯。」
唐忠信擁著她回屋,掀開珠簾走進內室,自己動手幫她解開斗篷搭到一邊,然後又摟著她坐到靠窗的軟榻上。
柳悠悠喜歡丈夫身上傳來的熱度,這樣的季節窩在這樣寬闊而安全的懷抱裡實在是愜意幸福得很。
唐忠信摟著她半躺在榻上,拿瞭毯子蓋住兩個人,然後拿過小几上的書隨手翻了翻。
並不是什麼詩詞賦、四書五經,而是一本可能在文人士子眼裡有些低俗的話本小說,小悠喜歡看,時不時就會買新的,他有時便也信手翻上一翻。
沒想到今天隨手一翻就翻到了好東西,他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看完了還把書湊到妻子眼前,「看看怎麼樣。」
柳悠悠看了兩眼,臉就忍不住有些發紅,抬手打了他兩下。
那一頁上寫著男女主角月夜幽會纏綿交歡的情節,描寫得十分露骨,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臉發燙,心亂跳。
唐忠信低聲愉悅地笑了起來,伸手把她往自己懷裡提了提,然後手順著她的衣襟探進去,她同時閉上眼迎向他俯下來的唇。
就在兩個人吻得難分難解,互相愛撫到衣衫凌亂,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的時候,屋外卻傳來小蘋的聲音——
「老爺,有客人登門,管家請您過去。」
唐忠信穩了穩心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知道了。」
柳悠悠心中也有些失望,微微抿了唇幫他整理衣服。
唐忠信湊到她耳邊輕笑,「我去去就來。」
「哼。」柳信抬頭就在他胸前捶了一記,橫他一眼,卻很是妖媚。
臨走前,唐忠信又伸手摸了她的臉一把,才心滿意足地出去會客。
柳悠悠伸手摸了摸被他摸過的地方,笑著搖頭,歪到榻上拿書繼續看,當然她跳過那段讓人臉紅心跳的描述。
* * *
然而慶祝關舜華有喜的宴會當天,氣氛卻不是很愉快,因為蕭王頂著他那半張被燒毀的臉不請自來。
做為當朝王爺、當今聖上同父異母的兄弟,即使關義成身為丞相,也得給他幾分薄面,心裡再對此人不喜,也只能笑臉相迎。
而蕭王的出現讓唐忠信心頭一跳,提高了警覺。
可是最後還是出事了,出事的不是男客的外院這邊,而是內院。
關舜華小產了,蕭王側妃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兇。
蕭王側妃一直是個影子一樣的存在,在蕭王與蕭王妃那段情深似海的愛情故事中,蕭王側妃彷彿只是一個龍套。
所以誰也沒料到,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忽視的女子,會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情來。
收到消息的蕭王,挾著一身怒氣進了相府後院。
看到自家王爺之後,蕭王側妃哭著撲上來訴說自己不是的,可惜,她卻沒能得到蕭王的庇護,而是被他直接一腳踹飛在地。
在蕭王側妃掛著淚水、一臉難以置信看過去時,蕭王順手抽出身邊侍衛的腰刀便給了她一刀。
在生命飛速流逝的那轉瞬之間,蕭王側妃腦中閃過許多的東西,有王爺對她的溫言細語、王爺對她的疼愛,王爺對王妃只是表面深情,暗地裡卻給她灌下絕子湯……
她一直相信王爺其實愛的是自己,可是現在她突然發現王爺根本從來就沒有愛過她,她不過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
代替她,讓關舜華流產,讓關家人不好過,大概就是她這枚棋子最後的用處了吧……
蕭王側妃香消玉殞,宴會以血腥結束。
關舜華哭得淚人似的。
送走賓客後,關義成臉色沉鬱得幾乎快要化成實質滴下來。
而關舜華出事的時候,柳悠悠正陪在關夫人身邊,這讓她根本沒有機會阻止,令她十分懊惱。
一切都是蕭王設計好的,毀瞭面容的蕭王再不遮掩自己的暴戾。
一個人突遭蕭王這樣的際遇,會性情大變大家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蕭王的身分讓他做岀的事情殺傷力太大,這卻是大家無法承受的。
關家人尤其難以承受。
關舜華邊哭邊自責,如果她足夠小心,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張弘毅心頭黯然,失去夫妻兩個期盼的小生命,他心中當然也是極度憤怒的,但是他不能埋怨妻子,因為這明顯就是個要讓他們夫妻失和的圈套,而且妻子現在這樣的傷難過,他除了安撫還是安撫。
他不能在失去孩子之後,再讓妻子也陷在痛苦之中走不出來。
「怨我,都怨我……」關舜華伏在他懷中痛哭。
「不怪你,不怪你,我們還年輕,孩子還會再有的,華兒,真的不怪你……」
張弘毅只能這樣重複地安慰妻子。
關夫人在一旁跟著落淚,柳悠悠默然地陪著,心情也很是複雜。
他們誰都沒有料到蕭王會喪心病狂至此,他這真的是瘋了吧?拿側妃的一條命換關舜華肚子裡孩子的一條命,以血腥堵住悠悠之口,卻也讓人心生寒意。
這時小荷端著一碗藥從屋外進來。
在小荷走近床邊,要把托盤朝張弘毅遞過去時,柳悠悠注意到她右手異樣的舉動,疾呼了聲「小心」,同時,她也有行動。
因為她的呼聲,張弘毅遲疑了一下,匕首擦著張弘毅的左手臂而過,棉袍瞬間傳染上血色,而小荷已經來不及第二刺就已經被柳悠悠阻擋住攻勢。
她當然不可能是小荷,她只是化妝成小荷的樣子,小荷的屍體在花園一角被人找到。
整個相府變得人心惶惶,京兆府很快也有人趕了過來,展開調查。
關義成和唐忠信心裡都十分清楚,只怕最終很可能什麼也查不岀來。
刺客明顯是一個死士,不成功便成仁,也不可能留下什麼線索讓他們來找岀幕後指使的元兇禍首,雖然,他們心裡都很清楚幕後黑手是誰。
明知兇手身分卻沒有確鑿證據能讓他受到制裁,這真是讓人無比惱怒的一件事。
對於義女身負武功一事,關義成並不太驚訝,邊關長大的女子,有些功夫傍身是很正常的。
做為關府名義上的大小姐,柳悠悠和丈夫當夜便留宿下來,幫著傷心過度身體不適的關夫人暫時打理府中事務。
這對一個已經成為當家主母的柳悠悠來說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今天相府裡發生太多的事,這讓她不得不提高警惕,留了心仔細排查府中之人。
蕭王如今這樣肆無忌憚地犯案,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
刺客的匕首上甚至還抹了毒,為了解毒,關義行不得不入宮冋皇帝借用御醫,老御醫險險搶回張弘毅一命,讓眾人慶幸柳悠悠機警,發覺不對勁,否則要是晩上一步,刺中要害,那真是神仙地難救。
關舜華小產,臥床;關夫人心疼愛女,本來只是些微不適,又得知女婿差點死去,心中更是不安,還是病倒了;張弘毅為救妻負傷,差點兒命喪黃泉。
種種打擊讓關義成彷彿一夜之間就蒼老許多。
柳悠悠於是打算多留幾日,照看著這一家子的老弱傷殘。
唐忠信沒有留下來陪妻子,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他必須想辦法拿下蕭王,不能再允許他這樣逍遙法外,惹是生非下去,否則天知道還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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