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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曉三 -【親愛的你哪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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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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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5 00:19:53 |顯示全部樓層
親愛的,你哪位 作者:曉三

身為空姐貌美的她,被老媽擅自登報徵婚,
惹來一堆怪獸糾纏,已經夠慘了,
又在執勤時,跟隻設計師沙豬杠上,
且他竟是她頂頭上司的好友,
還透過上司逼迫她當他發表會的模特兒,
為了保住飯碗,她隻好硬著頭皮上,
而他果然把握機會,極盡所能的整她,
可詭異的是,他偶爾又會中邪似的,
突然對她好到讓人掉雞皮疙瘩,
但她可不會上當,當他施展溫柔攻勢時,
不是大罵他變態就是賞他一巴掌,  
正當她高興之餘,熊熊才發現,  
啥?!他有個雙胞胎哥哥,難道……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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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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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5 00:20:11 |顯示全部樓層
序:

  大小通殺
曉參

  小時候跟我媽出去買東西,不論是買菜還是買衣眼,總會看到她使出三寸不爛之舌,天花亂墜地殺價。

  為了達到目的,各式各樣的藉口全用上了。

  甚至是去到從來未曾光顧過的店,你也能聽到她理直氣壯的告訴老闆,「上回來買的時候一件只要兩百九,現在怎麼變成三百九了?」

  如果老闆否認,表示從未賣過兩百九的價碼,你還能聽到我媽「據理力爭」。

  「怎麼沒有?上回來的時候你老婆(or妳老公,甚至是妳女兒)明明就說是兩百九。」

  因為我媽的堅持,老闆泰半都會答應減個價。

  看在當時的我眼裡,覺得好丟臉。

  當時我就告訴自己,將來絕對不要像我媽一樣。

  直到長大後自己出去買東西--

  老闆,這件衣服多少錢?

  三百九啦!

  三百九?太貴了啦老闆,三百啦!

  不行啦小姐,我已經是降價在競爭,三百我就沒得賺了。

  啊人家我上回看過跟你這件差不多,也是賣三百啊!

  小姐,衣服的質料有差啦!

  那也沒差到哪去啊,穿在身上看起來還不是都一樣,好啦老闆,就這麼說定了,三百啦!

  真的不行啦小姐,不然這樣啦,我算妳三百五好不好?

  三百五喔,好啦好啦,勉強啦……

  現在,你們終於知道潛移默化的可怕了吧?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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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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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5 00:20:20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徵婚啟事:

  芳齡二十八,長相秀麗、身材高挑,家教良好女子尋覓有緣人。

  若經交往順利步入禮堂,女方將以透天厝一棟、轎車一輛以及現金百萬陪嫁,歡迎車身男士踴躍報名。

  男方資格要求如下:

  年屆二十五歲至三十五歲之間,相貌端正、體格健碩、幽默風趣、談吐不俗,受過良好教育,有正當職業、家世清白、無任何婚姻紀錄以及不良前科者。

  符合上述條件之單身男士歡迎洽詢沐太太,聯絡電話如下……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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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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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5 00:20:3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庾家飯廳裡,庾司晃和庾司徉這對雙胞胎兄弟對面而坐,外出晨跑的庾氏夫婦尚未回來。

  庾司徉甫攤開報紙,注意力立即被左下角一則不大卻醒目的徵婚啟事給吸引了去。

  「有沒有搞錯?這年頭的女人腦袋有毛病是不是?就算真嫁不出去也不需要登報公告吧!」

  庾司徉將報紙版面轉向兄長,讓他瞧見左下角那則徵婚啟事。

  庾司晃瞥了一眼不以為意。

  見兄長不感興趣,庾司徉又將報紙轉了回來繼續閱讀。

  「什麼芳齡二十八、長相秀麗,要我說這女人肯定是只超級大恐龍,才需要用這種方式徵婚。」

  「那也是人家的事。」

  「乖乖!還附送不少嫁妝,房子、車子、現金樣樣不缺。」

  雖說以庾家的財力壓根不將這些嫁妝看在眼裡,但是庾司徉也清楚,對一般人家而言這可是不小的誘惑。

  聽到這裡庾司晃也不禁要認同弟弟的臆測,一個需要藉由在報紙上公開徵婚還附送大筆嫁妝的女人,說她不是恐龍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你要是對那些嫁妝有興趣,爸媽肯定會樂觀其成。」他揶揄道。

  雖說兩人是雙胞胎,各方面條件都相當出色,但是相較於庾司晃,庾司徉的自戀程度卻是無人能及。

  加上職業的關係,身為服裝設計師的他早被女人給寵壞了,在他眼中根本沒有女人能與自己相匹配。

  正因為這樣,儘管兄弟倆同樣是三十未娶,比較起來庾氏夫婦卻是對小兒子的婚姻大事更感憂心。

  只要小兒子肯結婚,哪怕對像是只超級大恐龍,庾氏夫婦也不會反對。

  「開什麼玩笑?叫我這國內首屈一指的知名服裝設計師去娶一隻恐龍?」簡直是在汙蠛他。

  面對弟弟過度自信的態度,為免他膨脹的太厲害,庾司晃不得不適時挫挫他的銳氣。

  「對方也許還看不上你。」

  「看不上我?!」庾司徉正要駁斥時,視線不經意瞥見徵婚啟事上頭關於男方條件的要求,「有沒有搞錯?這只恐龍居然還要求一大堆。」

  從弟弟激烈的反應看來,庾司晃隱約也猜到,不會是什麼簡單的條件。

  「要求年紀也就算了,還什麼相貌端正、體格健碩、幽默風趣,談吐不俗,受過良好教育、有正當職業、家世清白,無任何婚姻紀錄跟不良前科,敢情這只恐龍以為自己是奧黛莉赫本?」根本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雖已事先有底,但是乍聽到弟弟念了這麼一長串,庾司晃也不免咋舌。

  「一個需要靠大筆嫁妝把自己嫁掉的女人,還有臉要求這麼一堆?」庾司徉敢斷言,這女人非但是只大恐龍,還是只沒有自知之明的恐龍。

  從弟弟的描述中庾司晃不難勾勒出對方的模樣,顯然是個家有恆產、貌不出眾,卻又不知是自信還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可惜沒有照片,否則我還真想看看這只恐龍長成什麼德行。」庾司徉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

  「真想知道,去應徵不就得了。」庾司晃隨口搭道,自然是揶揄的成分居多。

  「應徵?!我--」

  的確,要想知道答案,確實是只有這麼做。

  問題是,就為了見那只恐龍長成什麼德行犧牲自己?庾司徉可不至於這麼愚蠢。

  視線調向兄長,他眼神裡流露出一股不懷好意,而埋首在報紙財經版面中的庾司晃並未留意。

  徵婚啟事一上報,沐母便接電話接到手軟,顯然在景氣低迷的今天,為數不少的嫁妝仍是相當吸引人的。

  沐母透過電話過濾了些人,條件許可的再約對方隔天到家裡見面。

  奈何,上門的男人裡是有幾個勉強還過得去,但真正稱頭的卻沒有半個,這讓沐母心急不已。

  沐家門前的馬路邊,受弟弟所托順道送資料來給客戶的庾司晃,剛將車子停下,核對了資料袋上的住址,確定無誤後才推開車門下來。

  走到沐家門前正想按下門鈴,對方的門正好在此時開啟,一名男人從裡頭出來,在他身後還有一名中年婦人。

  由於資料是要轉交給一名叫沐太太的婦人,直覺告訴庾司晃,眼前的婦人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不待庾司晃開口,送應徵者出來的沐母一見到他,兩眼隨即綻放出驚喜的光芒。

  很顯然的,沐母找到了她的最佳女婿人選。

  「少年O,你也是來應徵的?」

  庾司晃對沐母興奮的語氣感到不明就裡。

  「來來來,快進來!」

  他尚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沐母給強拉進屋。

  才剛踏進客廳,庾司晃發現裡頭還坐了四名穿著打扮各異的男人,他推測四人應該是婦人的兒子,雖說感覺又不太像。

  沐母在此時語帶歉意的向四名男人表示已經找到人了,說了些不好意思讓他們多跑了一趟之類的話,跟著請他們回去。

  一旁的庾司晃聽在耳裡不禁對沐母的話產生懷疑。所謂的找到人是什麼人?

  但他顯然沒能有機會追問,因為沐母正忙著安撫四個失望的男人,並且送他們離開。

  送走了不相干的人,沐母一回到客廳,便將他拉向沙發。「快快快,過來這邊坐。」

  由頭至尾,庾司晃只能被動的接受她的安排,根本沒機會發言。

  他才剛坐下,沐母已經迫不及待開口,「少年O,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這位太太--」庾司晃試圖開口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以及其中可能存在的誤會。

  「我死去的老公姓沐,你叫我沐太太就可以了。」

  他從善如流,「沐太太,我--」

  「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在哪高就啊?」

  儘管不明白自己不過是送袋資料,為何還需要先經過身家調查?但為了能盡快擺脫這一切,庾司晃還是從口袋裡取出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敝姓庾。」

  「原來是庾先生啊!」沐母接過名片,卻因無法看清楚上頭的字體而接著說道:「不好意思你先坐會,我進去拿眼鏡。」語畢,便逕自起身離開。

  庾司晃縱然想阻止也來不及。

  坐在沙發上,他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太對勁,直覺告訴他問題就出在弟弟托他送來的資料上。

  為瞭解開心中的疑團,庾司晃雖覺得失禮,仍動手去拆袋子的封套。

  出乎意料的,資料袋裡只放了張薄紙,上頭寫著--

  既然來了,就看看吧!

  頓時,他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毫無疑問的,這資料袋並不是要給什麼沐太太,而是給他的。

  明白自己被弟弟給設計了,只是一時之間庾司晃還沒能摸清楚究竟被設計了什麼事。

  沐母這時戴著老花眼鏡從房裡走出來,臉上的神情很是興奮,「想不到庾先生年紀輕輕,居然在古氏那樣大的企業任職喔!」

  雖說沐母壓根不懂什麼商場上的事,但是古氏畢竟是國內三大企業之一,要想沒聽過實在不可能。

  「哪裡。」

  儘管不清楚財經顧問的工作內容究竟是什麼,但是單憑庾司晃能在那樣大的企業任職,長得又一表人才,沐母對他更是滿意。

  「不知道庾先生今年多大年紀啦?」

  「抱歉,我--」

  「大概三十出頭吧?」

  「正好三十。」

  「那正好,我女兒今年二十八,你們兩個年紀剛好相配喔!」沐母笑的闔不攏嘴。

  如果說庾司晃原本還不能會意,這會猛地聽她這麼說,也恍然有了些了悟。

  敢情眼前的婦人在找女婿不成?

  一瞬間,庾司晃想起弟弟提過的那則徵婚啟事,便明白自己被耍了。

  「抱歉,沐太太,我想妳誤會了。」

  腦海早已編織起美好願景的沐母,壓根沒聽進去,「不知道庾先生家裡住在什麼地方?還有些什麼人?」

  「我不是--」

  「庾先生應該還沒結婚吧?」

  「還沒,我--」

  「太好了!我看不如這樣吧,樂文中午下飛機,我先帶你過去她住的地方等她。」沐母迫不及待的提議。

  「什麼?!」

  無暇響應他的錯愕,沐母已經興匆匆的拿起鑰匙串準備出門。

  「走走走,我先帶你過去。」

  庾司晃才要再開口,人已經被沐母拉著往屋外走了。

  直到將車開到沐樂文住的公寓前停妥,庾司晃仍然不明白自己怎會搞到眼下這般境地。

  一路上從沐母口中,他幾乎已經將沐樂文二十八年的生平全給摸透,就只差沒親眼見過本人了。

  只不過對於沐母所說,沐樂文的職業是空姐一事,他卻是強烈質疑,畢竟空姐的素質應該不至於下降到那麼嚴重吧!

  兩人進了公寓,沐母的嘴巴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那孩子都二十八歲了,卻連個男朋友也沒有,叫我這當媽的怎麼能不心急?」

  敢情徵婚啟事是她這當媽的在一頭熱?庾司晃眉毛微挑。

  「我念她也是因為擔心她,結果她居然藉口說什麼家裡離機場太遠,偏要搬出來住,剛才你也看到啦,那麼大一棟透天厝就放我一個人住。」

  沐母斷斷續續埋怨起女兒的不是,庾司晃的心思卻沒在上頭。

  原先,他以為自己即將看到的是一副邋遢的景象,畢竟這年頭表裡不一的女人滿街都是。

  許多號稱是新時代女性的女人,出門在外雖然打扮的光鮮亮麗,住的地方卻亂的跟狗窩一樣。

  眼前的公寓完全出乎庾司晃意料,儘管只有二十來坪大卻整理的有條不紊,擺設雅致且溫馨,不難看出屋主的生活品味。

  察覺到他正不著痕跡地打量起屋裡的一切,沐母忙澄清,「這裡只是那孩子買的小公寓,等你們結了婚,剛才那棟透天厝就給樂文當嫁妝,我一個人搬過來這裡住就行了。」

  乍聽到沐母一席連未來都已經規劃好的話,庾司晃一驚,思緒猛然從打量中拉了回來。

  「沐太太,妳誤會了,我不--」

  「我知道,看的出來庾先生家境不錯,會答應跟樂文交往當然不是因為貪圖嫁妝。」沐母自以為瞭解的道。

  他自然不可能貪圖嫁妝,事實上,他壓根就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答應跟她女兒交往了?

  沐母仍一個勁說著,「嫁妝方面只是我自己的一點心意,畢竟我就只有樂文這麼一個女兒,將來身後留下的也全都是要給她。」

  屢屢被打斷的庾司晃,眼見無法順利解釋,索性不再浪費唇舌,決定直接離開這裡。

  「抱歉沐太太,因為我還得趕著去上班……」

  沐母一聽到他透露去意,對於這個好不容易才挑上的乘龍快婿,哪有輕易放手的道理,趕忙截斷道:「樂文那孩子也真是的,說是十一點左右就下飛機,卻到現在還沒見到人。」

  「也許下回有機會再--」

  「可能是班機延誤了。」沐母提議著,「這樣好了,反正也快中午了,庾先生就留下來吃個便飯。」

  一聽她這麼說,他當然不可能答應,眼下他趕著離開都來不及了,哪還可能留下來吃飯。

  他直覺就想拒絕,「不用麻煩了沐太太,改--」

  「不麻煩、不麻煩,你先坐一會,我進廚房看看冰箱裡還有些什麼菜,臨時要是沒什麼好菜招呼,庾先生可別介意。」

  不讓他有反駁的機會,她話才說完人已經轉身住廚房走。

  面對沐母的獨斷獨行,饒是身為古氏企業首席財經顧問的庾司晃,也難以招架。

  眼見人已進了廚房,無以反駁的他在莫可奈何之餘,只得無奈的環顧起眼前這二十來坪的小公寓。

  在電視機旁是一整面書櫃,上頭絕大多數是旅遊相關書籍,他忍不住懷疑,那叫沐樂文的女人,職業敢情真是空姐不成?

  除此之外,書櫃上還有些休閒小品,其中有幾本甚至是精裝的童話故事,庾司晃見狀不覺會心一笑。

  廚房裡抽油煙機的聲音轟隆隆的響起,他知道自己這頓飯是吃定了。

  才想著,視線不經意瞥見一角的幾幅照片,裡頭全是同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子。

  會是她嗎?徵婚的主角?

  其中有一幅應該是沐家的全家福照,除了該名女子外,照片上還有一對中年夫婦,婦人正是這會人在廚房的沐母。

  很顯然,照片上的女子便是沐母的女兒,沐樂文。

  庾司晃不得不承認,她的相貌與他原先在腦海裡勾勒的相去甚遠。

  別說是長相跟恐龍沾不上邊,從照片上看來,她的條件確實是有成為一名空姐的資格。

  看來他們兄弟倆全猜錯了,以沐樂文的條件根本毋需仰賴任何嫁妝,便能將自己嫁出去。

  加上剛才沐母說的那些話,他強烈懷疑身為當事人的沐樂文,很可能是被蒙在鼓裡,整起徵婚啟事皆是沐母單方面所搞出的名堂。

  照片中的女子給庾司晃的感覺就如同這屋子一樣,明亮、清爽帶有品味,讓人不自覺的專注起來。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

  庾司晃直覺向廚房望去,想是抽油煙機的聲音掩蓋了沐母的聽覺,並不見她有任何出來接聽的動作。

  按理說庾司晃並不需要理會,畢竟屋子的主人這會不在,他就是接了也無濟於事。

  然下意識的,他卻接起了電話,「喂?」

  打電話來的人像是意外會是個男人接聽,頓了下才遲疑的開口,「請問是沐樂文的家嗎?」

  「是的。」

  遠在機場那頭打電話來的樂文一得到證實,心頭不由得一驚。

  因為她一下飛機便打了電話給母親,但因沒人接聽,她才想到母親可能是到她住處等她,就打電話回家。

  沒想到竟是個陌生男人接起電話!難道是闖空門?!

  樂文本能的就想詢問對方的身份,卻又擔心打草驚蛇,慢了兩秒才道:「你是樂文的哥哥嗎?」

  這頭的庾司晃一時之間也無法對自己的身份做出詳細的解釋,為免越描越黑索性先順口承認,「是的,她這會人不在,也許妳晚點再打來。」

  毫無疑問的,電話那頭的男人根本就不清楚沐家的情況,單就他承認是自己兄長這點。

  確定這會在自個家裡的是個全然陌生的男人,樂文的心跳不禁加速起來。

  她要自己別慌,強自鎮定的說:「這樣啊,那我晚點再打。」電話速掛斷。

  意識到對方已經掛斷電話,庾司晃雖然覺得倉促卻也沒有多想。

  掛回話筒,他不由得又對自己眼下的處境感到滑稽--出現在陌生女子家裡替她接聽電話?

  一會,廚房裡抽油煙機的聲音轉小,沐母切了盤水果從裡頭出來。

  「來來來,先吃些水果,菜已經煮的差不多了,等飯熟了就能開飯了。」沐母說著又不禁慶幸,「幸好樂文這回只出門三天,冰箱裡還有些菜,不然還真不知道要拿什麼東西招呼你。」

  庾司晃嘗試著再開口表達去意,「沐太太……」

  「樂文那孩子也真是的,跟我說什麼十一點左右下飛機,結果現在都快十二點了,連通電話也沒有。」

  「沐太太,我公司裡還有事情要忙,或者改天有時間再過來。」為了不再被打斷,他一口氣把話說完。

  沐母哪裡肯放人,「工作再怎麼忙總也得要吃飯啊,這樣吧,飯也差不多快熟了,等吃過飯再走。」

  「不用了,我趕著回去工作。」

  眼看著他去意甚堅,沐母正感心急之際,門鈴終於響了。

  「一定是樂文回來了,我這就去開門。」她興奮道,壓根忘了如果是女兒,哪裡還需要按門鈴。

  沐母一打開門,赫然瞧見外頭站了四名荷槍實彈的員警,頓時為之錯愕。

  慢了半拍她才反應過來,「員警先生,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員警的視線越過沐母鎖定在客廳裡的庾司晃身上,「這位太太,我們剛剛接獲屋主報案,說她家遭人闖空門。」

  「闖空門?!」沐母詫然。

  員警越過沐母走進客廳,「這位先生,麻煩你跟這位太太和我們到警局走一趟。」

  突如其來的情況,別說是沐母了,就是庾司晃也始料未及,壓根不明白事情怎麼會演變到如此。

  沐母急忙澄清,「等等!員警先生,你們一定是搞錯了,這裡是我女兒的公寓,她出國去了還沒有回來,這位先生是我請來家裡作客的。」

  四名員警感到納悶,「這位太太,妳說妳是屋主的母親?」

  「是啊,你們要是不相信,我拿我跟女兒的合照給你們看。」沐母說著趕忙就去拿那幅全家福照片。

  經過她再三的解釋跟強調,四名員警這才瞭解了其中的誤會,並同意不拘捕庾司晃。

  只不過事情雖然弄清楚了,庾司晃卻也更加堅信此地不宜久留。

  不顧沐母的強烈挽留,他終於還是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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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5 00:20:4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沒多久,樂文便回到家。

  她再三道歉的送走四名員警後,屋裡就只剩下她們母女倆,她簡直無法相信母親會做出這樣的事。

  利用她這趟出勤,在報上刊登徵婚啟事?!天曉得她的臉全丟光了。

  「媽!」樂文一回到客廳便吼。

  趕在女兒發顏前,沐母忙先一步搶白,「我怎麼知道好端端的,妳人不回來打什麼電話?」

  她一聽更加著惱,「我要不先打電話回來,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妳做的好事。」

  明白女兒怪她,沐母試圖為自己辯解,「我這麼做還不全是為了妳,也不想想自己都二十八歲了,到現在連個男朋友也沒有,妳叫我怎麼能不心急?」

  「所以妳就連我的面子也不顧了?還到報社登什麼徵婚啟事。」要叫同事知道了,她的臉要往哪擱?

  「不會有人知道的,我報紙上頭聯絡人留的是沐太太,又是家裡的電話號碼。」沐母為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

  在樂文看來卻是不知反省,「不會有人知道?剛剛那四個員警難道就不是人嗎?這不好了,丟臉丟到警察局去了。」

  提起四名員警沐母也有話說,「誰讓妳沒事報什麼警?」把她的乘龍快婿都給嚇跑了。

  「妳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妳刊登什麼徵婚啟事,又怎麼會搞出這些事來?」更別提母親居然還帶著個陌生人登門入室。

  「那也是妳同意的啊!」沐母辯稱。

  「我同意!我什麼時候同意了?」她懷疑母親瞎掰不打草稿。

  「妳出國那天我不是問妳,東挑西撿到底想要什麼樣的對象?」

  的確,樂文是有印象,當時自己趕著出門卻被母親纏著問東問西。

  「除了年紀以外,什麼長相、家世啦,我哪一點不是照妳的要求?」為了找到符合這些條件的對象,沐母可說是煞費苦心。

  哪裡料到,好不容易終於找著的乘龍快婿,卻被女兒一通無預警的電話給搞砸了。

  想了下,樂文恍然大悟,「原來妳那時候纏著我不放,非逼我開出擇偶條件,原來是早有預謀?」後悔自己當時為求擺脫母親,隨口胡謅了那些話。

  「什麼早有預謀,我這麼做還不全是為了妳的幸福著想。」

  「為了我的幸福?」樂文忍不住激動起來,搞成這樣還說是為了她?也虧得母親說的出口。

  「我好不容易才替妳挑到一個條件這麼好的對象,結果被妳這麼一鬧人都跑了。」

  「那正好!」反正她也不希罕。

  沐母雖然扼腕卻還不至於絕望,「幸好他還留給我一張名片。」她從口袋裡取出庾司晃留下的名片。

  誰知樂文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便從她手中搶走了名片。

  沐母驚呼,「小心點!別撕破了。」

  話聲落下的同時,樂文已經當著母親的面大剌剌的將名片撕個粉碎。

  「妳在做什麼呀!」沐母想搶救已經來不及。

  無視於母親激動的反應,她拉開窗戶將手一攤,碎紙片整個撒了出去,連想撿回來重黏都不可能了。

  「現在妳可以死心了。」

  將母親如喪考妣的神情看在眼裡,樂文的心情總算舒坦了些。

  晚上,庾司徉見兄長下班回來,便迫不及待追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只超級大恐龍?」絲毫不因設計兄長而感到心虛。

  因為清楚他任性妄為的個性,庾司晃也懶得說他,逕自往樓上走。

  明白以弟弟的個性要是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心裡肯定老存著這個疙瘩不得痛快。是以,庾司晃存心對他的追問置之不理,為的就是要整治他。

  果不其然,庾司徉亦步亦趨的跟進他房間,「到底怎麼樣了?你說話呀!」

  庾司晃只是不疾不徐的解起襯衫的扣子,全然沒有開口的意思。

  看出兄長擺明瞭吊自己胃口,庾司徉心裡清楚要是不先認個錯,就算是他問破了嘴,也別想從兄長口中得到隻字詞組。

  「好吧!我承認設計你是我不對總行了吧?」

  「就這樣?」他可是還差點被逮進警察局耶。

  試想,身為古氏企業的首席財經顧問,要叫人給逮進了警察局,那會是何等轟動的新聞。

  「大不了下回再有恐龍換我去嘛。」

  聽他說的爽快,庾司晃心裡卻十分清楚,他不過是在信口開河罷了。

  只不過都被設計了,真要認真追究也無濟於事。

  「我沒見到她。」庾司晃簡潔道。

  「你開什麼玩笑?秘書說你一整個早上都沒進公司。」他已事先打過電話到古氏去瞭解兄長的行蹤。

  「什麼時候連我的秘書也成了你的眼線?」

  換做平日庾司徉一定會先吹捧自己一番,但是這會他語帶指控道:「你故意不告訴我?」

  「別把我的度量想得跟你一樣。」

  對於這個雙胞胎弟弟,庾司晃也不知道該說他是任性還是被寵壞了,絕大多數時候甚至比女人還愛計較。

  瞭解兄長的個性,知道他既然這麼說了,事實泰半是如此。

  只不過這樣一來,庾司徉不禁又納悶,「你在那裡待了一個早上,卻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主角出國去了還沒回來,我是讓她媽給絆住了。」

  兄長的解釋無疑是潑了他一盆冷水,庾司徉難掩喪氣,「虧我一整天還在猜那只恐龍長得多抱歉。」

  庾司晃挑了下眉,對恐龍一詞感到不以為然。

  即便沒有見到沐樂文本人,但從那些照片上看來,說她是恐龍實在不公平。

  不過他也無意多做解釋,就讓弟弟這麼以為好了!

  拜母親之賜,樂文這幾天走在路上偶爾會遇到一些不明人士的糾纏,讓她不勝其擾。

  她忍不住要懷疑母親究竟面試了多少人,該不會每個人一上門她就把自己的照片拿給他們過目吧?

  就像現在,一個自稱三十出頭卻頭禿肚圓的男人正纏著她不放。

  「沐小姐,妳可能不認識我,不過我跟妳媽已經見過面了,是她介紹我來跟妳認識的。」

  樂文蹙著眉頭沒有說話,直想越過對方離開。

  偏偏,對方死皮賴臉的攔下她,「沐小姐,請妳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妳,並不是為了妳的嫁妝。」

  「麻煩請讓開。」樂文勉強捺著性子。

  「我知道一時之間妳也許因為太過突然而無法接受,不過只要妳肯給我機會,就會發現我是真心愛著妳的。」

  愛著她?一個才初次見面的女人?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信口雌黃,那麼他的愛也未免太廉價。

  大庭廣眾之下,樂文雖然不想引起旁人的側目,但是對眼前的傢夥也實在已經沒有任何耐心。

  「讓開!」她的語氣不再客氣。

  然而,對方要是肯輕易罷手便不叫糾纏了。

  眼見無法擺脫對方,她索性走到馬路邊伸手攔出租車,哪知道對方卻蠻橫的要求原想停靠的出租車離去,此舉讓她更是氣憤不已。

  因為前頭的出租車閃了停車燈卻又離開,讓行駛中的庾司晃,留心到路旁的動靜,察覺到一對男女正發生拉扯。

  不經意的一眼,他認出女方似乎是沐樂文,基於想確認的心理,他將車停了下來。

  糾纏樂文的男人原想喝斥庾司晃離開,卻發現停下的並不是出租車,而是輛高級轎車。

  就在樂文亦感納悶時,見車窗搖了下來。

  庾司晃探出半個頭問:「需要幫忙報警嗎?」

  對方一聽到要報警,臉色明顯變了下。

  意識到來人的拔刀相助,她也樂得接受,「如果不麻煩的話。」

  庾司晃立刻亮出手機,表示方便之至,但不等他真動手去按號碼,那男人已二話不說的匆匆離去。

  樂文見狀鬆了口氣,心下決定回去非把母親訓一頓不可。

  「謝謝你。」她感謝他的仗義相助。

  下意識的,庾司晃問道:「男朋友?」

  按理說,樂文該感到唐突的,但或許是眼前的男人剛幫過自己,也或許是自己對他的印象不壞,她爽快的響應,「殺了我還比較快。」

  庾司晃笑了,不知是因為她的否認還是誇大的比喻。

  不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已經脫口而出,「需要我送妳一程嗎?」

  她怔了下,這回是真感到唐突了。

  雖說眼前的男人才剛幫過自己,但是再怎麼說兩人畢竟素不相識,這樣的提議實在不算適當。

  「這裡離妳家還有段距離。」他擔心剛才的男人再回頭糾纏她。

  庾司晃此話一出頓時讓樂文變臉。

  原先,她還以為眼前的男人不過是樂心助人,哪裡料到竟也是那些意圖糾纏她的變態之一。

  「不必!」樂文悍然的拒絕。

  面對她丕變的態度,因為事先沒有任何預警,庾司晃不禁怔了下。

  看著轉身大步離開的她,庾司晃對她突如其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態度感到費解。

  身為空服員,絕大多數都會選擇服務頭等艙的客人,除了客人的素質比較高外,幸運的話還能結交上個黃金單身漢。

  像今天,頭等艙裡因為庚司徉這個國內首屈一指的服裝師到來,一票空姐顯得興奮不已。

  像庾司徉這樣一個集名利、財富於一身,外在條件又稱頭的男人,無疑是許多未婚女性心目中理想的白馬王子人選。

  在一票女同事的羨慕聲中,樂文幸運的被分配到頭等艙,而她卻在見到庾司徉時變了臉色。

  「是你?!」

  樂文怎地也沒有料到,國內首屈一指的服裝設計師,居然會是那天在路上遇到的大變態。

  庾司徉自然清楚自己的知名度有多高,但是像現在這樣被人當著面驚訝的問還是頭一遭。

  認定她的表現不過是女人試圖吸引他注意的伎倆,庾司徉輕蔑的睨了她一眼,壓根沒打算搭理。

  身為一個優秀的空服員,樂文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收斂起情緒。

  再說,對於這種變態男人,她根本不想甩他。

  維持著客氣的表像,樂文像背書似的問過他的需要後,便推著餐車往下一個客人走去。

  她的反應出乎庾司徉的預料,通常女人總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巴上他,即使面對他的冷漠也不懂得什麼叫放棄。

  可這會,眼前的女人非但輕易的打退堂鼓,看似客氣的態度底下竟還透著一股莫名的輕鄙。

  輕鄙?

  沒錯,就是這個字眼。

  對生性敏感的庾司徉來說,他很肯定自己感覺到了什麼,儘管這很可能只是那女人以退為進的伎倆,他卻不容許有人輕鄙自己。

  心裡一起了計較,庾司徉轉身叫道:「妳,過來!」語氣傲慢而無禮。

  同艙的另一名空服員一聽,忙興奮的趕上前來,卻遭到他不客氣的斥退,「不是叫妳!」

  頓時,只見該名空服員興奮的神情垮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面子掛不住的尷尬。

  看在樂文眼中,對他更感不悅了。

  她強按下情緒走到庾司徉身旁,「有什麼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地方嗎?」

  「像妳這種女人,我壓根就看不上眼。」他直截了當的說。

  羞辱人的話當場讓樂文變了臉色,一旁原本欣羨不已的女同事也不禁同情起她來。

  儘管庾司徉帥又多金,但是說出這樣的話仍是太過分了。

  就在他以為樂文要惱羞成怒之際,卻見她揚起嘴角客氣道:「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言下之意是她慶幸得很。

  這樣的回答對一向被捧得高高在上的庾司徉而言,無疑是種侮辱,「妳……」

  「還有什麼指教嗎?」她帶著微笑詢問,心裡不無得意。

  「妳知不知道我是誰?」他覺得眼前的女人簡直沒長眼睛,居然敢用這種態度對他。

  樂文不疾不徐的響應,「如果你忘記自己的名字,可以把機票拿起來查看。」

  聽到她的回答,幾個客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就連稍早遭到羞辱的那名空姐亦面有笑意。

  當下,庾司徉更感受辱。

  看出他氣極,樂文卻不予以理會,「如果沒別的事--」

  「就用妳!」庾司徉突然爆出話語,「我要妳當我這次發表會的模特兒。」

  此話一出別說是其他人,就連樂文自己也不禁感到錯愕。

  眼前的男人該不是腦袋秀逗了,自己才剛羞辱了他,這會他居然要自己當他發表會的模特兒?!

  以庾司徉的知名度,要是能在他的發表會上走秀,對任何一個模特兒而言,無疑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

  看著樂文詫異的神情,庾司徉好整以暇的等著她樂不可支,一改先前的態度涎著嘴臉來奉承自己。

  屆時,他將毫不留情的羞辱她,要她回去稱稱自己的斤兩。

  然而,短暫的詫異過後,樂文拒絕了他,「抱歉,我有工作。」

  一旁的女同事聽到她居然要放棄這天大的好運,便忍不住勸她,「樂文--」

  「妳說什麼?!」庾司徉先一步激動的打斷。

  儘管他壓根就沒打算讓她成為自己發表會的模特兒,但是她直截了當的拒絕對他無疑是天大的侮辱。

  她不改初哀道:「我得工作。」一來她對站在伸展臺上讓人品頭論足不感興趣,二來她也不以為眼前的變態男會這麼好心。

  「妳……」

  即便看出他已然氣煞,樂文也只是無動於衷的迎視他,對他的怒氣不為所動。

  「妳非答應不可!」庾司徉認真的跟她槓上了,她越是不願意,他越是非逼她就範不可。

  而面對庾司徉的信誓旦旦,樂文只當他腦子有毛病,根本沒當一回事。

  身為航空公司裡,一名微不足道的空服員,突然受到總經理召見,樂文說不驚訝是騙人的。

  站在總經理室,她在心裡暗忖自己受到召見的緣由。

  辦公桌後,梅毅傑感興趣的注視著樂文,想知道公司裡的空服員何其多,她有什麼能耐讓任性慣了的好友著惱成那樣。

  「坐吧。」他比了辦公桌前方的椅子。

  「謝謝。」樂文依言坐了下來。

  「妳想必很好奇我找妳來的原因。」梅毅傑語氣肯定。

  人家既然都說的這麼白了,她也不諱言的承認,「不知道總經理找我來有什麼指教?」

  「昨天下午那班飛機的頭等艙是妳服務的?」

  梅毅傑才起了個頭,樂文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要是她沒有猜錯,這會召見她來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庾司徉的事。

  畢竟,那個變態男再怎麼說也是個知名人士。

  只不過整起事件由頭至尾,樂文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甚至在面對庾司徉傲慢無禮的態度時,她仍舊保持客氣。

  「是的,總經理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多餘的解釋,因為她問心無愧。

  看著樂文不卑不亢的態度,梅毅傑似乎有些明白她會讓好友如此氣結的原因了,對於被人吹捧慣了的好友來說,她的態度本身就是一種侮辱。

  思及此,梅毅傑非但不同情庾司徉,反而還惋惜沒能親眼在飛機上目睹好友吃癟的神情。

  「我找妳來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

  此話一出頓時讓樂文感到意外,原以為上司是接到客戶投訴要懲處她,哪裡知道話鋒一轉卻是對她有所請求。

  「總經理請別這麼說,身為公司的員工,我本來就該善盡本分。」

  不論梅毅傑究竟是提出命令或請求,身為員工的她都有義務要認真執行,是以她並未因他客氣的語氣而驕矜。

  「事實上這項請求並不是針對公司的業務。」

  「不是公司的業務?」樂文不解他言下之意。

  「是這樣的,阿徉希望我能出面說服妳,當他這次發表會的模特兒。」

  她一怔,不意上司會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請求,同時從他對庾司徉的稱謂也猜到兩人交情匪淺。

  「因為是老交情,所以他才來情商我幫忙。」

  梅毅傑這話不單是說明自己與庾司徉間的關係,更重要的是點出對這份交情的看重。

  步入社會至今也有五年的時間,樂文哪裡會聽不出來他話裡的暗示,為此她無法直率的拒絕。

  「要是妳能答應,缺席的時間公司將以出公差論,至於走秀的酬勞另計。」

  聽到梅毅傑連後續的規劃都已有了定案,她感到更加為難了,畢竟這會開口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公司未來的頭頭。

  礙於無法直接拒絕,樂文於是婉轉推辭,「我並不是專業的模特兒,萬一在舞臺上出了差錯,可能會破壞庾先生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聲譽。」她期望這樣一來能讓梅毅傑打退堂鼓。

  哪裡料到他非但不擔心,反而還像樂見其成似的,「這妳就不需要擔心,是阿徉那傢夥自己決定用妳,出了錯就讓他自己來扛。」反正那被寵壞的好友,確實需要受點教訓。

  樂文原本以為兩人既然交情深厚,為了替好友著想,梅毅傑必會接受這樣的說詞。

  而他意料之外的回答卻讓她一時之間想不出話來反駁。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梅毅傑不疾不徐的拋出一句,「希望妳能賣我一個面子。」

  這話雖然說的不重不輕,聽在樂文耳裡卻有如一具千斤頂壓了下來。

  總經理的面子,那是何等慎重的請托,雖說他的語氣並未刻意強調,但自己要再不肯答應未免顯得不識抬舉,樂文也只得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總經理別這麼說,既然庾先生願意承擔走秀的結果,我自然樂意幫忙。」

  梅毅傑揚起讚許的笑容,「阿徉要是知道妳肯幫忙,一定會很開心。」雖說他心裡清楚,以好友愛計較的個性必定是不懷好意。

  奈何,那傢夥搬出兩人的交情要脅,加上發表會那天自己正好人在國外不克出席相挺,這才不得不昧著良心送羊入虎口。

  但在短暫的談話過後,他也相信以沐樂文的個性,好友即便是有心刁難,恐怕也佔不了什麼便宜。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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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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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5 00:21:0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因為是被迫就範,樂文心裡的不情願可想而知,在面對庾司徉時自然也就沒給什麼好臉色。

  至於庾司徉,原以為可以好好整治落入他手裡的樂文,哪裡知道除了走秀的相關事宜外,其餘時間人家根本不甩他的命令,讓他更是氣得牙癢癢的。

  對模特兒而言,能夠參與庾司徉發表會的走秀可說是眾人搶破頭,是以對於樂文這樣一個空降部隊,其他模特兒的心裡都有些排擠,尤其她是在距離走秀不到一星期的時間才加入。

  但是短短幾天下來,眾人對她的排擠已轉為同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庾司徉根本存心針對她,找她麻煩。

  換做是其他模特兒,早已是戰戰兢兢加百般認錯,但是樂文不是一般模特兒,她壓根就不屬於這個圈子,自然也就沒必要看庾司徉的臉色過日子。

  是以,對於他的存心刁難,她壓根就沒往心裡去,有時甚至是不予理會,讓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更加氣煞。

  在一個星期不到的排演時間裡,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兩人濃濃的火藥味。

  不過這樣的情況即將在今晚終結,只等待走秀結束,樂文便能擺脫庾司徉那個大變態。

  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勉強好了些。

  為了排解初次走秀的緊張,也為了不想在上臺前還跟庾司徉那個大變態攪和,樂文選擇走出化妝室到外頭透透氣。

  只不過老天對她似乎沒有多少眷顧,因為在離開化妝室不久後,她又在走廊轉角的地方遇到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庾司晃今晚特地來捧弟弟的場,沒料到會在這裡巧遇樂文,即便不清楚她上回匆匆離去的原因,如今打了照面倒也不吝與她招呼。

  「這麼巧,又見面了。」

  對於幾分鐘前才在化妝室見過庾司徉面的樂文來說,她根本不打算響應他。

  庾司晃尚未意識到她的不友善,順口就問起,「來看發表會?」

  對樂文而言,這話不再只是明知故問,而是蓄意嘲弄,為的是在提醒她的被迫就範,讓她無法不動怒。

  「變態!」

  突如其來的謾罵讓庾司晃一怔。

  而不叫他有機會問清楚其中的誤會,樂文已經甩頭離開現場。

  接連兩次無故遭到她無禮的對待,庾司晃儘管不明就裡也不禁為之蹙眉。

  稍後,直到庾司晃在伸展臺上看到樂文,才訝異的發現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問題是,她不是空姐嗎?

  然而,庾司晃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對於一個態度那般不友善的女人,他也無意太過關切。

  整場發表會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落幕,演出之成功不難想像。

  謝幕時庾司徉得意不已,這股得意一直持續到稍後的慶功宴上。

  宴會裡此起彼落的恭賀聲不斷,庾司徉迫不及待的找上了獨自站在角落裡的樂文,除了要彰顯自己有多了不起之外,也是想看她因為見識過自己的厲害後,轉變成哈巴狗奉承跟巴結自己的模樣。

  總歸一句話,他就是等不及要將她踩在腳下。

  「怎麼樣,妳現在知道我的能耐了吧?」除非是瞎了眼的人,否則都不難看出今晚的發表會有多麼成功。

  光聽到那驕傲的語氣,樂文便有翻白眼的衝動,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忍受這些。

  當她的無語是默認,庾司徉更形得意,「以妳這種普通的貨色能站上伸展台,受到今晚那麼多人的注目,要不是因為有我的抬舉,我看妳再等上幾百年吧!」

  聽不下去他的大放厥詞,樂文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得跟你這種人一塊工作,我情願再等上幾千年。」

  預期外的回答讓庾司徉惱火,「妳說什麼?!」

  「聽不清楚?去配個助聽器吧!」

  「妳……」打定主意要將她踩在腳底下的庾司徉,聞言為之氣結。

  「沒別的事的話麻煩請讓開,我好去把這身累贅給換下來。」她打算走人。

  聽到自己的精心設計居然被說成是累贅,庾司徉忍無可忍。

  就在她準備越過他離去時,他手裡的酒杯突然一翻,裡頭的紅酒整個灑向她身上穿的秀服。

  樂文一驚,「你做什麼?!」

  「哎呀!瞧我不小心的,居然把自己的作品給搞成這樣?」庾司徉嘴巴上說著對自己作品的心疼,臉上卻帶著不相稱的得意。

  「你簡直莫名其妙!」明白他是存心的,加上兩人已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為了不再繼續跟他攪和下去,她罵完便氣沖沖的走出宴會。

  更衣室裡,樂文已經將染了紅酒的秀服換下,氣憤難平的她,甚至從皮包裡取出口紅,毫不留情在上頭大剌剌的寫下變態兩字才舉步離開。

  只不過她怎地也沒料到,自己一拉開更衣室的門,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對熱情擁吻的男女。

  而那男的不是別人,正是才剛潑了自己一身的超級大變態。

  「下流!」想也不想,樂文上前就是一記響亮的巴掌。

  甫從洗手間出來,就被一個急切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模特兒給強吻,庾司晃才剛要隔開對方,一記突如其來的巴掌便已賞在自己臉上。

  由於事出突然,那名強吻他的模特兒也嚇了一大跳,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整個人傻在那兒。

  當看清楚賞他巴掌的人居然是沐樂文時,她已掉頭準備離開。

  莫名其妙挨了個巴掌,即便是修養再好的人也忍不住動怒,「站住!」庾司晃追上前去。

  他的手才搭上她的手臂,突然聽到她放聲尖叫,「啊!」

  冷不防的叫聲嚇了庾司晃一跳,箝住她的手掌也自然鬆了開來。

  樂文便趁隙快步離開現場。

  事情發展至此,庾司晃總算是弄明白,何以她才二十八歲,各方面條件也不差,沐母卻心急的替她徵婚。

  說穿了,她根本就是有病。

  看著樂文離去的背影,他似有所悟。

  因為與樂文間發生的插曲,本意是去恭賀弟弟的庾司晃敗興而歸,而就在他前腳進門後不久,庾司徉也回來了。

  「這麼早回來?」身為今晚眾星拱月的主角,庾司晃原以為弟弟起碼要慶功到淩晨過後才回來。

  庾司徉自然清楚兄長的意外,事實上,如果沒有那該死的女人,他也許會狂歡一整夜。

  想起她,庾司徉不禁又有氣。

  打他長這麼大以來,什麼人見著他不是吹捧有加,結果那女人非但不知道感恩,還批評他的作品是累贅?簡直是罪大惡極!

  「我以為你會跟我打聲招呼再回來。」庾司徉隨口說起。

  兄長提早離開,梅毅傑又因出國洽公不克出席,加上沐樂文那該死的女人,他如何能不掃興。

  「別提了。」如果沒有沐樂文那莫名其妙的一巴掌,庾司晃也許會待到晚些。

  從兄長說話的語氣,庾司徉嗅出似乎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興致因而被挑起。

  「怎麼?發生了什麼事?」

  瞭解他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格,庾司晃簡單帶道:「在你的慶功宴裡,遇上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

  無意讓他知道自己被莫名其妙賞了巴掌,他並未告知樂文的事,也未詢問她怎麼成為今晚走秀的模特兒。

  庾司徉一聽,「這麼巧?我也遇到一個臭三八,居然說我的作品是累贅。」

  「累贅?」庾司晃很意外,女人對於弟弟的作品向來只有推崇,這還是他頭一次聽到負面的評價。

  「那女人根本就是沒長眼,連巴黎的聯合服裝秀都來台邀請我的作品參加了,她居然敢那樣說。」庾司徉忿忿不平。

  因為清楚被寵壞的弟弟度量只比三歲娃兒多一些,庾司晃無法評斷對方在說這話時是否存有惡意,抑或根本就只是弟弟單方面的誤解。

  「不管怎麼說,今晚的發表會相當成功。」他安撫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崇尚完美主義的庾司徉就是無法輕易釋懷,「如果沒有那該死的女人的話。」

  顧著惱火的庾司徉壓根忘了,樂文是他自己運用關係強迫給請來的。

  看著弟弟著惱的神情,庾司晃直覺他們兄弟倆今晚似乎都跟女人犯沖。

  戲劇廳裡,當樂文依著票根上的號碼找到自己的座位時,她簡直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瞪視著坐在自己座位旁的庾司徉,樂文實在想不透,全台灣的人口有兩千多萬,為什麼自己到哪都擺脫不了這個大變態?

  尤其令她懷疑的是,像他這種膚淺的變態也會來聽歌劇?

  庾司晃見到樂文亦不無意外。

  察覺到她因發現自己的存在而遲疑著是否要坐下,他決定不再理會她的不可理喻。

  僅僅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視線,不去管樂文的去留。

  這樣平靜的反應著實出乎樂文的意料。

  兩人從認識至今,眼前的大變態對自己不是冷嘲就是熱諷,這會居然能管得住他那張臭嘴巴?

  只不過被人視若無睹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輕侮,為了賭一口氣,她毅然決然的坐了下來。

  畢竟,如果像他這種變態都可以表現的如此高傲,她又有什麼道理要為了這種人浪費自己的一張票?

  就這樣,兩人儘管座位緊鄰卻沒有任何交談,一直持續到歌劇結束。

  這樣的結果讓樂文感到不可思議,她原本以為以庾司徉變態的性情必會故意搞些小動作,哪裡知道歌劇都結束了,他卻沒有採取任何的行動。

  即使心裡覺得意外,她也沒打算留下來探究,起身便離開座位。

  將她的迫不及待看在眼裡,更讓庾司晃覺得莫名其妙。

  由於歌劇散場的時間已近十點,觀眾多半趕著回去,加上人數又多,在出口處時樂文不意被推擠的摔倒在地。

  一雙大掌在此時搭上了她,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出手相助的不是別人,正是庾司晃。

  走在樂文後方的庾司晃感覺得出來,她急切的想要擺脫他,原也不打算再討沒趣。

  然而這會人就跌倒在自己面前,即便她很可能根本就不希罕自己出手相助,他還是拿出紳士風度。

  察覺到出手相助的人居然是庾司徉那個大變態,樂文的錯愕可想而知,怎地也無法相信他會這麼好心。

  但不等她開口質疑,尚未站穩的腳步突然一個踉蹌,所幸他及時又將她穩住。

  樂文這才察覺到自己的鞋跟斷了,料想這樣一來肯定給了身旁的大變態惡意嘲弄自己的機會。

  哪裡知道,他只是道:「看來妳的鞋跟斷了。」

  錯愕的樂文忍不住脫口質問:「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的?

  他怎地也沒料到自己好心幫忙居然被說成是別有居心,簡直是好心被雷劈。

  直覺的,庾司晃就想鬆手,免得待會還被當成是意圖不軌。

  樂文一時反應不及的失去平衡,他見狀趕忙又出手扶住她。

  他單純的本能反應,樂文感覺到了,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人家,心裡不禁反省起自己。

  對於一個出手相助的人,她確實太不客氣了,即便那人是庾司徉這個大變態。

  「抱歉。」樂文為自己的失禮道歉。

  庾司晃眉毛一挑,意外她居然會跟自己道歉,雖說嚴格算起來她該道歉的事還不只這一回。

  沒多說什麼,他實在的說:「妳需要雙新鞋。」

  樂文自然也知道,只不過這麼晚了鞋店泰半都關了吧!

  看出她的難處,庾司晃一手搭上她的腰際,「走吧。」

  樂文詫異,才想問他在做什麼,但隨即明白他只是考量到她一高一低的走路姿態,容易引起旁人側目,這才好心相扶。

  因為這個認知,她一時也忘了問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便由他領著自己往他停車的地方走去。

  直到上了車,樂文才意識到,自己竟二話不說便坐上了大變態的車,正要懊悔時,視線不經意瞥見他專注開車的側臉。

  莫名的,她的懊悔平復下來,再說以庾司徉的身份跟地位,根本就不可能對自己不利。

  安心之餘,樂文不自覺回想起兩人之前發生的種種。

  嚴格說起來,眼前的男人除了自大、任性、傲慢,小家子氣以及嘴巴缺德外,倒也不是真對自己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加上每回見面,自己對他其實也沒有多客氣,如果只是單方面的把錯歸到他身上倒也不算公平。

  這樣一想,即便他今晚的出手也許只是突然良心發現,樂文明白自己仍欠他一句,「謝謝。」

  正專心開著車的庾司晃沒料到她會開口,而且還是跟自己道謝,揶揄道:「也許妳該擔心我有什麼目的。」畢竟剛才她是這麼想的不是嗎?

  樂文才要感到尷尬,卻發現轎車在一家鞋店前停了下來,這才會意到他原來是在幫自己找鞋店。

  停好車,樂文剛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庾司晃已經繞過車頭來到她身邊,一如剛才般體貼的扶住她。

  樂文儘管覺得不自在,但礙於人家出於好意也沒有推辭,倒是心裡對他的想法似乎又有些許不同。

  店員見到客人上門自然是客氣招呼,尤其是留意到樂文的鞋跟斷了之後,態度更是慇勤。

  在店裡停留了些許時間,離開時,樂文腳上已經換上雙新鞋。

  由於是庾司晃刷的卡,一出店門她就想把錢還他,卻沒有被接受。

  「不用了,難得遇到。」

  他雖然這麼說,樂文卻不認為以他們見面的頻率用難得兩字說的通。

  「可是……」

  「走吧!」

  見他態度自然,不複印象中施恩時的傲慢自大,讓她無法再與他爭辯。

  兩人自然的往庾司晃停車的地方走去,到了上車的時候,樂文說道:「謝謝你今晚的幫忙,時候也不早了,我搭出租車回去就可以了。」

  麻煩了人家一整晚,樂文無意再耽擱他的時間,再說兩人的關係才稍有改善就要他送自己回去,也實在說不過去。

  「不差這一點時間。」庾司晃覺得這種時候讓她一個人搭出租車回去,實在不安全。

  「沒關係的,真的不用麻煩了。」

  儘管她的語氣客氣,庾司晃仍聽出她的堅持,便也不再勉強,「那好吧,妳自己小心。」

  「我會的。」

  庾司晃上車後樂文也在路旁招了輛出租車。

  坐在出租車裡,回想起剛分手的庾司徉,她實在不明白一個男人怎會有如此多的面相。

  不自覺的,樂文盯著腳下的高跟鞋發呆。

  身為古氏企業的首席財經顧問,庾司晃在企業裡的地位可想而知,就連總裁古勝東對他亦是看重有加,在做許多重大決策前都會先找他商量。

  像這會,古勝東便為了一項上百億的投資案把庾司晃找來。

  「司晃哥!」他才走進總裁辦公室,一道甜美的女聲立即傳來,跟著便見一名女子向他靠攏過來。

  不等他做出響應,辦公桌後的古勝東已經先開口,「我說阿晃啊,看來你的魅力比我這做老爸的還要高出許多。」

  「爸!」古明美嬌嗔的抗議,手臂自然而然的環上了庾司晃的右手。

  「總裁說笑了。」庾司晃客氣道,對古明美毫不掩飾的愛慕不是不清楚,只是對她沒有感覺。

  「是不是說笑,我這女兒已經表現的很明白。」從古勝東臉上的笑意不難看的出來,對於女兒與庾司晃間,他其實是樂觀其成的。

  「司晃哥,人家才想下樓去找你而已。」如果不是得上來要求父親向銀行提高自己信用卡的額度,她這會應該在他的辦公室才對。

  「找我有事?」庾司晃這麼問只是基於禮貌,並不是真認為她會有什麼正經事找他。

  「司晃哥,你陪人家去買衣服好不好?」

  「我跟總裁有公事要談。」庾司晃拒絕了她。

  古明美一聽,「那我叫我爸放你假,他不敢不答應的。」說著還威脅似的望向父親。

  古勝東佯裝苦笑,「我哪敢不答應。」如果能讓他成為自己的乘龍快婿,報酬率又豈止是上百億投資案比得上的。

  而庾司晃卻斷然建議,「讓司機載妳去吧,我得工作。」

  古明美忍不住失望,轉向父親想尋求他的幫忙。

  古勝東是何許人也,自然也聽得出庾司晃的堅持,「就讓司機陪妳去吧,我跟阿晃還有案子要談。」

  「爸!」一聽父親非但不幫忙還反過來扯自己後腿,古明美不依的喊了聲。

  庾司晃拉開她纏著自己的手臂,「別為難總裁了,這個案子對公司很重要。」

  他都這麼說了,明白自己如果再堅持可能會引起他的反感,古明美儘管不情願也只能放棄了。

  看著女兒難掩失望的走出去,門被帶上後,古勝東並未立即切入主題,反而意有所指的道:「明美這孩子很喜歡你。」

  庾司晃是聰明人,哪裡會聽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四兩撥千金的帶過,「或許是因為她把我當成大哥吧!」

  「我看不是這樣,那孩子驕得很,就沒見她對她那些堂兄弟這麼言聽計從。」

  儘管聽出言下之意,庾司晃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看在古勝東眼裡不得不更進一步講明,「你知道我也就明美這麼一個獨生女,對於她的將來總希望能早點做安排。」頓了下他才接著道:「阿晃,你知道我一直很欣賞你--」

  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庾司晃截斷的開口,「以明美的條件,時候到了自然會遇到適合的對象,總裁不需要太過擔心。」

  毋需把話說的太白,古勝東也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心下不無失望。

  「唉!看來明美那丫頭註定是要失望了。」

  庾司晃沒有答腔。

  雖惋惜古勝東卻也不強人所難,「罷了,感情的事本來就無法勉強。」

  明白這事已經告一段落,庾司晃拿出帶來的檔案夾,「總裁,這份是案子的評估報表。」

  古勝東接過報表,兩人很快便認真的討論起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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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什麼?!」

  庾家飯廳裡,原本平和的氣氛因庾司徉的一句話而引爆。

  「你們開什麼玩笑?!」居然想把相親那樣可笑的字眼套在他身上。

  說話的人是庾母,「沒人在跟你開玩笑。」

  見母親一臉認真,庾司徉一口拒絕,「我不答應!」

  「你非答應不可。」庾母態度強硬。

  一旁的庾父和庾司晃只是作壁上觀,顯然庾家兄弟南轅北轍的個性和遺傳脫不了關係。

  「憑什麼?」

  「就憑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庾司徉一聽,「妳怎麼可以替我答應這種事?」他對母親提出控訴。

  「為什麼不行?你是我生的我就有權幫你作主。」

  「我聽妳在放--」

  「阿徉!」庾父出言制止兒子到嘴的粗話。

  庾司徉雖將話給吞了回去,卻不表示他就會妥協,「總之妳休想我答應什麼鬼相親。」

  「由不得你不答應。」庾母不改初衷。

  「我就是不答應。」

  飯廳裡對峙的氣氛升到最高點,母子問的衝突一觸即發。

  「哇--」庾母突然放聲哭喊,「我命苦啊!怎麼會這麼歹命生到這個不孝子……」

  說也奇怪,飯廳裡沒有人對庾母的反應感到詫異,庾司徉甚至還能跟母親的哭喊對上話。

  「如果妳這樣還叫苦,那我的命肯定比妳還苦。」

  庾母一聽哭的更大聲,還邊哭邊喊,「我前輩子是造了什麼孽?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啊?」

  庾司徉冷眼看著母親,「是懲罰我吧!」

  「我辛辛苦苦把他養到這麼大,難道就是為了讓他來忤逆我嗎?」

  「到底是誰在忤逆誰了?」明明是母親吃飽撐著在找他麻煩,這會卻把錯全推到他頭上。

  「早知道會養出這樣一個不孝子,出生的時候我乾脆就把他掐死算了。」庾母聲淚俱下的哭喊。

  「那妳可得看仔細,別掐成了妳大兒子。」庾司徉涼涼的提醒。

  兒子的不為所動讓庾母更加氣惱,差點就哭不下去了,「你這孽子!」

  「我是好心提醒妳。」

  庾母隨即吸了一大口氣後,哭的更響,「天哪!」

  庾司徉毫不看在眼裡,「妳不用再裝了,我不會答應的。」

  「養出這樣一個不孝子,我還活在這世上做什麼?不如去死算了。」聽出兒子語氣裡的堅決,庾母突然起身衝進隔壁廚房。

  接下來,只聽到廚房裡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庾司徉不耐煩的對著廚房門口喊,「妳別鬧了行不行?」

  翻箱倒櫃的聲音仍然沒有停止的跡象,而庾母則哭的更大聲,「我死了一了百了,省得留在世上受不孝子的氣……」

  庾司徉受不了的轉向同桌的父兄,「爸、阿晃,你們說說媽呀!」他對兩人由著母親這樣胡鬧感到不滿。

  眼見庾母在廚房裡鬧死鬧活,庾父跟庾司晃卻沒有任何的動作,而之所以從頭到尾不介入,便是因為吃定庾司徉一定會先按捺不住。

  雖說庾司徉被寵壞了,但庾母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為了這兒子就範更是無所不用其極,難怪人家說薑還是老的辣。

  庾司徉哪裡會看不出來,父兄這會不聞不問擺明瞭就是在等他自個兒屈服。

  雖說他心裡其實清楚,母親根本不可能尋死,但是由著她這麼胡鬧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有人出面制止。

  以眼下的情況看來,唯一能制止母親的就只有答應相親一途。

  問題是,要他答應相親,門都沒有。

  庾司徉相當明白,這回若是沒能守住,自己將全面失守,往後便只能由著母親擺佈了。

  進退維谷的庾司徉對著廚房著惱的吼,「我才不跟什麼醜八怪相親!」誰也別想逼他就範。

  兒子畢竟是自己生的,庾母哪裡會聽不出來他已有動搖的跡象,下一秒,只見她從廚房裡衝了出來。

  「什麼醜八怪?人家是你徐伯母的女兒,長得可漂亮了。」

  「是喔,漂亮到嫁不出去,需要強迫男人跟她相親。」鬼才相信!

  庾母一聽,「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這麼不留口德。」

  「要留口德找阿晃啊,他肯定比我有口德。」

  冷不防被捲入的庾司晃聽到這話正想撇清,庾母已先他一步開口,「別往你哥身上扯,我現在說的是你。」

  庾母的話提醒了庾司徉,「就算要相親也該是阿晃去,他才是老大不是嗎?」雖說自己一直爭著要當老大,但是在這種節骨眼他並不介意讓賢。

  「阿晃不像你,先不急。」庾母回道。

  雖說兩個兒子同樣是三十末娶,但是比起大兒子,小兒子自戀到無可救藥的個性更叫人操心。

  「什麼叫不像我先不急,像我有什麼不好?」庾司徉對母親的話提出抗議。

  「起碼你大哥有過交往的對象。」雖說後來無疾而終,「哪像你整天混在一票模特兒裡,卻連個對象也沒有。」這樣的現象實在太不正常了。

  庾司晃立刻回道:「誰說我沒有對象?」

  頓時,不光是庾母,就連一旁始終沒有插話的庾家父子也感詫異。

  「你有對象?!」庾母驚疑的問。

  當然是沒有!

  只不過從家人的反應,庾司徉突然意識到,這倒不失為解決眼前困境的一個好方法。

  「廢話!」他一口認了下來。

  庾母直覺轉向大兒子,「阿晃,阿徉說的是真的嗎?」比起小兒子,她寧可相信大兒子說的話。

  庾司徉隨即對兄長施以眼神暗示,要他幫忙取信母親。

  只聽到庾司晃不疾不徐說:「我也是現在才聽說。」

  霎時,庾司徉真恨不得為兄長扯後腿的行徑,痛揍他一拳。

  不過他沒有機會,因為庾母已經回過臉來,「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儘管被識破,庾司徉卻不打算承認,決定硬撐到底,「誰騙妳啦!我說有就有,是誰規定我交女朋友一定得跟阿晃報告?」

  見兒子說的肯定,庾母不禁半信半疑起來。

  庾司徉表現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認定只要自己緊咬著不肯鬆口,誰也拿他莫可奈何。

  這時,庾父說話了,「既然有了對象,明天就帶回來讓我跟你媽看看,順便一塊吃頓晚飯。」

  「什麼?!」庾司徉錯愕的驚喊。

  庾母見到兒子的反應,懷疑的瞪向他,「怎麼?還是你根本是騙我們的?」

  見母親一副又要開始逼婚的模樣,庾司徉就是變也非得逼自己變出個女人來應付不可。

  「吃飯就吃飯,我明晚帶回來就是了。」

  兒子的詭計多端庾母是清楚的,再見他答應的如此爽快,「你該不是想找什麼女模特兒來唬弄我們吧?」

  庾司徉的心漏跳了幾拍,為被母親料中心事而心虛。

  見此路不通,他轉口道:「誰規定我只能交模特兒?」

  聽到不是,庾母不禁好奇,「那她是做什麼的?」

  鬼曉得!

  不過庾司徉自然不可能這麼回答,只是不耐煩的道:「妳明晚自個問她不就知道了。」

  的確,明晚等兒子把人帶回來,是真是假便見分曉。

  正要出勤的樂文接到座艙長的指示,要她取消這次航班,立刻到總經理室報到。

  錯愕的接受這項命令,在往總經理室的路上,她左思右想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庾司徉。

  問題是,發表會都已經結束了,加上前些天在戲劇廳的巧遇,兩人間的前嫌已然冰釋,他有什麼理由要再來為難自己?

  到了總經理室外,樂文敲了門,等裡頭的人有所響應才推開門走進去。

  除了梅毅傑外,庾司徉也在裡頭。

  果然跟他有關!

  而令樂文所不解的是,他會有什麼事這麼急著要找她?

  庾司徉難得神情和善的面對樂文。

  看在她眼裡,卻當是因為那晚之後兩人誤會冰釋的緣故。

  樂文走上前恭敬的詢問,「總經理,聽說你有事找我?」

  「先過來這邊坐吧!」梅毅傑招呼她到沙發坐下才開口。「是這樣的,其實今天是阿徉有事要拜託妳。」

  「拜託我?」她懷疑的望向庾司徉。

  庾司徉卻對好友的用詞不以為然,能當他女朋友是何等光榮的事,哪裡還需要拜託?

  不改傲慢的語氣,他劈頭便道:「妳報答我的機會來了。」他指得是讓她在發表會走秀的事。

  樂文聽了不禁皺眉,為他無禮的語氣。

  然而,別說是她蹙眉,就連梅毅傑都差點聽不下去,懷疑他這是哪門子有求於人的態度?

  為免好友把事情搞砸,梅毅傑插嘴替他把話說完,「阿徉想請妳冒充他的女朋友。」

  「冒充他的女朋友?!」樂文掩不住詫異。

  這樣的提議即使對尋常人都算是匪夷所思了,更何況是對庾司徉,他根本就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我可是聲明在先,只有一天的時間。」庾司徉連忙補充,避免她趁機巴著自己不放。

  無疑的,庾司徉深諳氣死人的道理。樂文連多看他那傲慢的態度一眼都嫌多。

  看出她的不悅,梅毅傑忙緩頰,「阿徉的個性就是這樣,沒有惡意的。」同時以眼神示意好友少說兩句。

  提到沒有惡意讓樂文想起戲劇廳那晚的事,苦惱的情緒才又緩和下來。

  「阿徉是真的希望妳能幫忙。」梅毅傑重申。

  庾司徉多嘴的又想提出糾正,但在他的眼神制止下勉強住了嘴。

  儘管庾司徉一副跩不拉幾的模樣,她還是決定先把事情弄清楚,「為什麼不直接找他女朋友?」

  庾司徉一聽脫口道:「要有看得上眼的女人還需要找妳?」那語氣彷彿她問的是多麼白癡的問題。

  可能的話,梅毅傑實在想將好友丟出去,懷疑他根本無心要請人家幫忙。

  不過梅毅傑沒空這麼做,他趕忙替好友解釋,「阿徉目前沒有女朋友,但因為他媽逼他相親,所以才想找妳冒充一天。」

  樂文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只不過她懷疑,以庾司徉的條件需要相親?雖說他那張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因為之前母親搞出的徵婚事件,樂文對庾司徉的事倒也能感同身受,理解他因為這事心情欠佳以致出言無狀。

  見她沒有答腔,庾司徉忍不住催促,「說話呀!」考慮這麼久,難道她還想拒絕不成?

  要知道,只要他一句話,搶著當他女朋友的女人滿街都是,哪還輪得到她在這裡拿喬。

  樂文當下更正了心裡的想法,眼前的爛人根本是天生嘴賤,哪裡是因為心情欠佳。

  正確來說,該是那晚反常才對。

  見她的臉色又沉了下去,梅毅傑忙再幫襯,「阿徉只是太過心急。」

  明白庾司徉的性子確實是如此,她勉強接受了這樣的解釋。

  只不過,幫忙欺騙他父母……樂文還是覺得不妥。

  「這種事充其量只能瞞得了一時。」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妳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妳只要答應這一回,以後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

  此時,梅毅傑想再緩頰已來不及--

  「我是不想管,要不是有人自己找上門來。」樂文氣不過,不想跟他計較他竟還越說越過分。

  想當然耳,以庾司徉的個性肯定是要頂回去的,如果不是被身旁友人硬生生攔住。

  梅毅傑趕忙真誠道:「阿徉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會來請妳幫忙。」

  的確,以庾司徉的個性要他來找自己幫忙,確實是要拉下很大的臉來,雖說他表現的一點也不像這麼回事。

  梅毅傑的話不單是對樂文說,同時也是在提醒好友,今晚若是沒能得到樂文的幫忙,他編的謊肯定會穿幫。

  這事庾司徉自然清楚,只不過要他低聲下氣求人卻又不可能,乃轉以恩情相脅,「再怎麼說妳都欠我一次,要妳冒充我女朋友一次也不為過。」如果不是他,她也沒有機會站上伸展台。

  聽到這話樂文總算明白,那晚在戲劇廳門口這賤男人怎麼會那麼好心,原來是早有預謀。

  梅毅傑正想責備好友不該這麼說,料想這樣一來要她答應更是難上加難,哪裡料到--

  「就這一次,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也只有--」

  梅毅傑雖然意外,仍趕在庾司徉再嗆聲前搶先道:「那真是太好了。」忍不住懷疑自己怎會交上像他這樣不懂人情世故的損友。

  為了盡早還清欠下的人情,樂文問:「什麼時候?」

  「就今天。」

  「今天?!」她感到錯愕不已。

  她是想盡早將人情還清沒錯,但也未免早過頭了。

  「別告訴我妳想反悔。」庾司徉語出恫嚇。

  樂文從來就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只不過今天……

  這實在是太誇張了,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要怎麼去騙人家的父母?

  「我根本一點準備也沒有。」

  庾司徉對這點亦表贊同,憑她的姿色,雖說只是假冒,要當他的女朋友仍嫌不夠格,但這並難不倒他。

  「這妳就不用管,我自己會想辦法。」

  樂文懷疑他要怎麼想辦法,幫她心理建設不成?

  然而,一場騙局便在她滿腹的疑問下拍板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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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5 00:22:0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一天下來,樂文終於知道庾司徉所謂的想辦法是什麼意思。

  從頭到腳,由頭髮到鞋子,他沒有一個細節不嘮叨的,彷彿她糟糕到無法見人似的。

  尤其過分的是,庾司徉居然罔顧她的意願,強行改變她的髮型跟衣著,就連臉上的妝他也有意見。

  而只要她一有微詞,他立即抬出恩情相脅,讓她為那晚接受幫助一事感到後悔不已。

  不過樂文也總算清楚,以他的條件為什麼會沒有女朋友,說穿了根本是沒有女人受得了他。

  明白如果不把這份人情給還清,要想擺脫庾司徉這個爛人怕是不容易,她才勉強自己將氣往肚裡吞。

  只此一次,將欠下的人情還清後,她打死也絕不再跟這個人有所牽扯。

  坐在前往庾家的車上,樂文懷疑自己那晚怎會以為庾司徉沒什麼要不得的缺點,天曉得他這人全身上下根本一無是處。

  就連他現在開的敞篷跑車都騷包得可以,跟那晚尊貴的轎車相比,她得承認,像他這種爛人確實只配開這種車。

  跑車在這時駛進了庾家。

  當庾家的別墅出現在樂文面前時,她終於記起因為忙著跟庾司徉鬥氣而被遺忘的緊張。

  想到待會不知會面臨什麼樣的狀況,她無暇再嘔氣,「等一下我該怎麼做?」

  「我管妳怎麼做,總之妳別給我穿幫就是了。」庾司徉沒好氣的說。

  頓時,樂文只覺得自己根本是腦袋秀逗了,才會向這種爛人尋求解答。

  「放心吧,就算你是個爛人,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妳說什麼?!」他惱怒的問。

  而她也不示弱的揚著下巴與他相抗衡。

  最後,兩人一拍兩散的各自推開車門下車。

  不似交往中男女應有的親暱,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

  庾司徉甫打開別墅的門,庾母立即迎向前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視線隨即移到樂文身上,「妳就是阿徉的女朋友?」

  面對庾母熱情的態度,樂文儘管還在氣她兒子卻也不好太失禮,乃有禮的問候道:「伯母妳好。」

  「想不到阿徉的眼光這麼好,妳長得這麼漂亮。」庾母對她相當滿意。

  樂文微微揚起嘴角,算是接受了讚美。

  「來來來,快進來坐。」

  庾母說著便拉她進屋,跟在身後的庾司徉也樂的將母親丟給她去擺平。

  大廳裡,除了庾父外,樂文竟然看到了另外一個庾司徉。

  楞了下,她本能望向身旁的庾司徉做確認。

  誰知他卻沒好氣道:「嘴巴閉上,難看死了。」

  樂文這才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眼花,身旁的爛人還在,而眼前的那個男人也沒有消失。

  不單是樂文覺得意外,庾司晃也沒料到弟弟的女朋友居然會是她,一時之間心裡也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庾母對小兒子的話不以為然,「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說著轉向樂文,「阿徉沒告訴妳,他們是雙胞胎嗎?」

  由於實在太過驚訝,樂文只能楞楞的搖頭。

  一經她證實,庾母又忍不住回過頭要念兒子,「你也真是的,怎麼事先也不跟……」

  看出庾母不知道要如何稱呼自己,樂文開口自我介紹,「我姓沐,叫沐樂文,伯父、伯母叫我樂文就可以了。」說著她不忘向庾父點頭致意。

  而當視線瞥到庾司晃時,樂文仍覺得難以置信。

  「原來是樂文啊,這名字取的真好。」忘了要再念小兒子,庾母轉而替樂文介紹,「阿晃跟阿徉是雙胞胎。」

  樂文在庾母介紹時,向庾司晃點頭、打了個招呼。

  庾父對妻子說道:「別光顧著說話,樂文應該還沒吃飯吧!」

  經丈夫一提醒,庾母也才想起,「對對對,瞧我高興倒給忘了。」說著,她拉起樂文的手,「先吃飯,飯菜我都準備好了。」

  一行人於是轉往飯廳。

  走在最後面的庾司晃看著她的背影,之前林林總總的疑惑終於有了解答。

  難怪她會出現在弟弟的發表會上,還打了自己一巴掌,原來那時她把自己誤認成是阿徉了。

  原本懷疑弟弟可能找人回來冒充的疑心,因為樂文的出現而釋疑,但莫名的,他卻眉心微蹙。

  眾人才坐定位,飯都沒吃上幾口,庾母已經迫不及待的探問:「樂文啊,妳跟阿徉認識多久啦?是在什麼地方認識的?怎麼之前都沒聽阿徉提起?」

  樂文直覺瞥了身旁的庾司徉一眼,以為他起碼會幫個腔,畢竟自己這會是在幫他。

  哪裡知道這爛人,竟全然不顧她死活,自顧自的吃著飯。

  儘管心裡著惱,騎虎難下的樂文勉強扯開笑容,「前些時候在我值班的飛機上,阿徉剛好也搭那班飛機。」

  聽在庾母耳裡無疑是良緣天定,「這麼巧,妳在航空公司當空姐?」

  樂文乖巧的點頭。

  「當空姐好啊,阿徉也真是的,居然都沒跟我們提過,要不是這回我逼著要幫他相親,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才肯帶妳回來。」

  庾母無心的一席話讓她眼底掠過絲心虛。

  倒是庾父,「妳也真是的,跟樂文說這些做什麼?」念著妻子的同時,他眼神卻是留意著樂文的反應。

  「是啊,瞧我在胡說些什麼,樂文啊,妳可別跟伯母計較啊!」

  「不會的伯母。」樂文話鋒一轉,「我也沒想到阿徉從來沒跟你們提起過我。」她存心不讓庾司徉好過的拖他下水。

  一聽到未來媳婦有所埋怨,說錯話的庾母雖然也怪兒子,不過更要緊的是安撫樂文。

  「也不是這樣,阿徉應該是有提起過,可能是我自己沒聽仔細。」說話的同時庾母也責備的瞪了兒子一眼。

  無端遭到陷害的庾司徉儘管著惱樂文,卻不便發作,只道:「妳這女人就是愛計較,這會不就帶妳來了。」聽在旁人耳裡,只當他是對女朋友的計較不耐煩。

  庾母忍不住教訓兒子,「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樂文啊,阿徉的個性就是這麼任性,妳可別跟他計較。」

  樂文趁機故作委屈道:「不會的伯母,我習慣了。」這話任誰聽了都會認為,庾司徉平日對她也是這麼吆來喝去。

  庾母才想要替樂文抱不平,庾父在這時插嘴,「樂文啊,妳是在阿傑的航空公司上班吧?」

  一句話當場讓庾司徉和樂文心驚,為庾父的精明。

  樂文強自鎮定的回復,「是的,因為阿徉跟我們總經理是好朋友,一直都坐我們公司的飛機,所以我們才有機會認識。」

  這樣的回答再恰當不過了,如果她選擇迴避,反而更會引起庾父的懷疑,如今她坦承不諱,才能說明她心中沒鬼。

  聞言,庾父顯得頗為滿意。

  而以為她搞砸了的庾司徉才要著惱,見到父親滿意的神情才鬆了口氣。

  就這樣,一頓飯在有驚無險中安然度過。

  樂文原以為事情會這麼順利落幕,哪裡知道在稍晚準備告辭時,庾父又突然出招。

  「時候也不早了,不如今晚就留下來住吧!」

  「什麼?!」庾司徉和樂文同聲驚呼。

  兩人的反應引來庾父狐疑的一眼,一旁的庾母則連聲附和,「是啊是啊,今晚就留下來住吧!」

  樂文最先想到的藉口是,「可是我沒跟我媽提耶。」

  聽到這話的庾司晃挑了下眉,清楚她一個人獨居在外,就算沒回去過夜,沐母也不可能知情。

  不過庾司晃並沒有拆穿她,直覺的,他不想這麼做。

  「這樣啊!」就在旁人以為庾母要放棄時,她卻又語出驚人,「那把電話號碼給我,我來跟妳媽說,她會理解的。」

  樂文一聽簡直想大叫,要讓母親發現這事,不連夜打包嫁妝逼她嫁過來才怪!

  「不、不用麻煩了,伯母。」

  今晚首次,庾司徉站出來幫腔,「是啊媽,反正她也沒帶換洗的衣服,我載她回去就可以了。」

  「那有什麼關係,先穿我的呀!」庾母說著轉向樂文,「雖然寬了點就是了。」

  就在樂文和庾司徉心焦之際,今晚始終未發一詞的庾司晃開了口,「媽,這麼晚了,家裡的空房間也沒打掃,怎麼好意思給客人睡呢?」

  下一秒,庾司徉感激的望向兄長,為他在這危急時刻出手相助。

  樂文亦感意外,整晚沒聽過庾司晃開口,原以為他生性木訥寡言,沒想到會看出她的為難,進而出言幫了自己一把。

  「對喔!」經大兒子這麼一提醒庾母才想到,不免流露出遺憾的語氣。

  而以為逃過一劫的樂文,卻聽到庾父道:「樂文跟阿徉既然在交往,應該不會介意今晚先暫時住在一房。」

  庾父的話宛如平地一聲雷,非但炸翻了身為當事人的樂文跟庾司徉,就是庾司晃臉上也不免出現異色。

  「什麼?!」最先叫出聲的是庾司徉,彷彿他才是吃虧的一方。

  庾父眼睛立刻瞇了起來,「還是說,你跟樂文不是真的在交往?」

  被父親這麼一堵,庾司徉轉而硬拗道:「我是擔心她不願意。」他不講道義的將問題拋給她。

  樂文瞪了他一眼。

  搶在她之前,庾母先一步開口,「樂文啊,妳可別誤會我們把妳當成隨便的女孩子,事實上我跟妳伯父可是拿妳當媳婦看待。」

  庾母一席將她當成自家人的話,立刻便勾起樂文的內疚感,為自己對他們的欺騙。

  哪裡知道她這一遲疑,事情就敲定了。

  「好啦,就這麼說定了,走走走,伯母先帶妳去看阿徉的房間。」

  樂文一驚,才要開口已被庾母拉著上樓,跟在後頭的則是同樣心驚的庾司徉。

  浴室裡,樂文實在不明白事情怎會搞到這種地步,自己本意不過是來冒充一晚,結果卻被庾氏夫婦強行留宿。

  雖然,已算仁至義盡的樂文,是可以當場揭穿謊言走人。

  但是一整晚下來,面對慇勤相待的庾氏夫婦,她實在開不了口告訴他們自己的欺騙。

  事到如今,她只得硬著頭皮演下去。

  只不過她越想越是懷疑,從庾司徉那爛人一整晚的表現看來,說他會好心的載她去買鞋實在很難令人相信。

  又想到剛才庾司晃的出言相助,讓樂文對他的想法也跟著改觀。

  會不會他其實不是木訥寡言,只是對自己的出現同感詫異,而他才是那晚幫助自己的人?

  樂文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否則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面相,尤其那人還不是別人,而是庾司徉那個大爛人。

  為了釐清心中的疑點,她決定找庾司徉把話問清楚。

  而當樂文從浴室裡出來時,只見洗過澡的庾司徉正大剌剌的躺在床上,對她的存在視若無睹。

  看在她眼裡如何能不氣惱,自己好心幫忙,他卻一副二五八萬的跩樣。

  不過眼下樂文沒心思去跟他計較,逕自走到床邊問道:「那晚去聽歌劇--」她話都還沒問完,他就打斷她。

  「神經病!聽什麼歌劇,不就是一票人在那邊哭夭。」

  庾司徉此話一出,無疑間接證實了樂文的揣測。她就說嘛,像他這種沒品的爛人,怎麼可能會去聽歌劇。

  只不過這樣一來,她卻又不明白,那他開口、閉口指的恩情又是怎麼回事?

  樂文進而再開口確認,「你不聽歌劇?」

  他卻誤會了她問這話的含意,「是妳自個兒要留下來的,我可沒有求妳,別以為這樣就想叫我跟妳去聽什麼鬼哭鬼叫的歌劇。」

  樂文一聽,「那你幹麼口、閉口要我還你恩情?」她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庾司徉不改傲慢的態度,「否則以妳這種普通的姿色,真以為夠格站上我的伸展台?」

  乍聽到他的說法,樂文錯愕不已,怎地也沒料到其中的誤會竟然如此離譜。

  從頭到尾,兩人說的竟是風馬牛全然不相及的兩件事。

  一時之間,樂文也不知道是要氣庾司徉,還是要氣自己糊塗。

  不過再怎麼說,自己好心幫忙卻被說的如此不堪,這口氣總難叫人嚥下。

  「放屁!」樂文氣到爆粗話,「要不是你用不入流的手段逼我答應,你就算用八大轎來抬,我也不屑上你的伸展台。」

  她不屑的語氣激得庾司徉反唇相稽,「要真不屑,妳會答應冒充我的女朋友?」

  「我答應是因為我以為……」

  罷了,誤會既然已經造成,再跟這種人解釋什麼也是多餘。

  庾司徉卻以為她無話可說,「以為什麼?說不出藉口啦?」他一臉得意。

  將他要賤的嘴臉看在眼裡,樂文真恨不得狠狠賞他一巴掌。

  突地,她憶起發表會那晚,自己不由分說賞了眼前賤男巴掌那幕。

  會不會……誤會其實不只這回,其實那晚自己也打錯了人?

  這個想法讓樂文難掩吃驚的瞪視著庾司徉,不敢相信如果真是這樣……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庾司徉見狀,「兩眼瞪那麼大做什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怕妳!」

  將她說話的嘴臉看在眼裡,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否則以這賤男人的個性,自己當時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像這種不懂得風度為何物的男人,腦子裡壓根就沒有什麼不打女人的觀念,肯定會在當時立刻予以還擊。

  懷疑自己怎會沒想到這點,她於是又問:「發表會那天……」

  「怎麼?說不贏就想翻舊帳?」

  無暇理會他的挑釁,樂文只想知道,「我有沒有打過你?」語氣是急切的想確認。

  「打我?就憑妳?」庾司徉一臉輕蔑,「有膽的話動手啊,別以為妳是女人我就會對妳客氣。」

  果然,自己當時打的人如果真是他,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樂文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為了眼前這個爛人做了那麼多錯事。

  毋需再查證,她隱約知道,在發表會前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應該是庾司晃。

  否則怎麼可能幾分鐘前才在化妝室裡見過的人,幾分鐘後又在轉角跟自己相遇?

  讓樂文想不透的是,如果那時她遇到的真是庾司晃,按理說兩人根本不相識,他怎會主動來跟自己打招呼?

  還是,在那之前自己曾跟他見過面?

  記憶往前回溯,除了發表會前的練習,便是在飛機上的再度相遇,她還記得當時這賤男說了什麼過分的話。

  突地,她想起了,難道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回?!

  那回對方開的轎車跟戲劇廳那晚是同一輛,而這賤男人開的卻是敞篷跑車。

  至此,樂文算是釐清了與他們兄弟間的交集。

  的確,兩人的態度回異,氣質更是大相逕庭,她懷疑自己怎會遲鈍到現在才察覺。

  唯一還讓她想不透的是,初次見面那回,庾司晃怎會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

  還是……他其實只是順口說說,是自己誤會了?

  察覺到眼前的女人正盯著自己發呆,庾司徉不客氣的道:「八婆,妳發什麼癡啊?別以為盯著我不放我就會看上妳。」

  樂文被他一席馬不知臉長的話給拉回神,「你真以為自己是布萊德彼特啊?」

  「我比他上相多了。」

  簡直聽不下去了,決定不再繼續跟他攪和,眼下她只想倒頭昏睡,等明天離開這裡後,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察覺到房裡只有一張床,而庾司徉正大剌剌的躺在上頭,樂文於是道:「走開啦!」

  「笑話!這裡是我的房間,妳憑什麼要我走開?」就算是真要走,那人也該是她才對。

  「我要睡覺。」

  「關我什麼事?」他覺得這女人有神經病。

  樂文捺下性子解釋,「你正睡在這房間裡唯一的床上。」相信這樣說應該夠清楚了吧。

  庾司徉雖說明白她的意思,卻不打算將床讓出,「床是我的,我當然睡在上頭。」

  樂文一聽,「你睡床上那我睡哪?」

  「我管妳睡哪,房間那麼大妳自己不會去找地方睡。」

  庾司徉的回答差點沒讓她氣到吐血,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麼沒風度的男人。

  想到自己好心幫忙還落到這樣的下場,樂文的脾氣也上來了,決定今晚怎地也不再妥協,「我就要睡床上。」

  「誰理妳。」他將涼被往自個兒身上一蓋,當她不存在。

  正所謂孰可忍孰不可忍,樂文氣不過的彎身將涼被掀起。

  她此舉惹惱了庾司徉,「臭八婆!妳幹什麼?」被迫跟個臭女人分享房間已經夠惱人了,她卻這麼還不識相。

  「把床讓出來,否則誰也別想睡。」樂文一臉堅持。

  「妳……」他一臉恨不得甩她巴掌的模樣。

  樂文也不幹示弱的怒瞪著他。

  他索性動手去搶,「臭八婆!棉被拿來。」

  「休想!」她不肯鬆手。

  「我叫妳放手聽到沒有?」

  兩人誰也不肯放棄,爭執越演越烈,聲音甚至傳到了房間外頭。

  就在庾氏夫婦和庾司晃趕來時--

  「我說放手!」

  庾司徉一記強而有力的拉扯,刷的一聲,涼被當場被撕裂成兩半。

  庾氏夫婦和庾司晃進門時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樂文和庾司徉各據一端,好好的一條涼被一分為二躺在兩人手裡,看的他們一臉錯愕。

  意識到庾氏夫婦的出現,樂文頓時一陣尷尬,庾司徉也瞬間收斂下來,畢竟讓父母發現真相自己可就麻煩了。

  「伯父、伯母,你們怎麼來了?」

  處在錯愕當下的庾氏夫婦被樂文這麼一問,一時竟答不上話來。

  敢情小倆口壓根沒意識到他們的音量幾乎要把房間給掀了?

  而庾司徉竟還有臉責怪樂文,「看妳把我爸媽都吵醒了。」

  她雖然著惱,礙於庾氏夫婦在場卻不便發作,只得咬牙將錯給認了。

  「對不起伯父伯母,吵醒你們了。」

  將小兒子跟樂文的應對進退看在眼裡,庾氏夫婦縱然對剛才那一幕存有疑慮,這會也只當是小倆口在鬧意見。

  只聽到庾父幽默道:「不要緊,年輕人本來就比較火熱。」

  樂文頓時一窘,庾司徉則無視她的尷尬。

  反而是進門至今未發一語的庾司晃,聽到父親的打趣,眉心不覺又蹙了起來。

  庾氏夫婦雖然能夠理解,卻也看得出來兩個年輕人還在鬧意見,今晚再讓他們睡同一間房恐怕不妥。

  問題是,兒女間的事他們做長輩的又不便過問,因而顯得有些為難。

  「這涼被破成這樣……」

  正當庾母遲疑著要如何將兩人分開時,庾司晃說話了,「沐小姐是客人,還是讓她睡我的房間吧!今晚我過來跟阿徉一塊睡。」

  庾母一聽隨即附和,「也對,樂文可能不習慣,今晚還是讓她睡你的房間。」此時此刻這樣的安排再恰當不過。

  樂文訝異地望向庾司晃。

  第二次了,今晚他兩次開口為的都是幫自己解圍。

  她這下更加相信,庾司晃才是那晚自己在戲劇廳遇到的人。

  想到自己之前對他的種種誤會,眼下他卻不計前嫌的一再為自己解圍,她在不好意思之餘對他亦充滿感激。

  至於庾司徉,對於這樣的安排他是再高興不過,可以不用再忍受跟個討厭的女人同處一室。

  因為大家對這樣的安排都樂見其成,以致並沒有人注意到,樂文既然是庾司徉的女朋友,按理說就算是要分房睡也該是讓她睡庾司徉房裡才是,可庾司晃卻提議讓她睡到自己房裡。

  不過眼下沒有人會去注意到這細節,何況比起庾司徉的房間,樂文更樂於去睡庾司晃的房間。

  明白年輕人的事情長輩不宜干涉太多,是以事情一定案,庾氏夫婦便藉口累了要先回房。

  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要將接下來的時間預留給小倆口,讓他們有機會為剛才的爭執言和。

  但庾氏夫婦哪裡知道,他們前腳一離開,庾司徉便大剌剌的躺平在床上,根本不管樂文的死活。

  當然,她也不屑搭理他。

  只不過這樣一來,她勢必得主動開口詢問庾司晃他房間的位置,而想到自己對他的誤會時不免有些難以啟齒。

  幸而庾司晃先開了口,「我帶妳過去。」

  樂文跟在他身後離開了庾司徉的房間。

  庾司晃的房間就在弟弟的對面,他推開房門讓她進去,「進來吧!」

  樂文一踏進房裡便發現,兩問房的格局完全相同,但裡頭的擺設回異,營造出來的是兩種完全不相同的風格。

  不同於庾司徉的房間給人的時尚感,眼前的房間相較之下顯得簡單整齊,讓人覺得十分舒適。

  察覺到她正打量著自己的房間,庾司晃並未說什麼,腦海裡卻想起被沐母拉去她公寓那回,當時的情形和現在頗為相似。

  兩人都是在無預期的情況下被帶進對方的私人空間,分享對方的隱私,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奇妙。

  所不同的是,那時兩人還互不相識,如今她卻是以弟弟女朋友的身份住進這裡。

  想起這點,他的思緒被拉回現實,「抱歉,今晚得麻煩妳暫時睡在這裡。」

  樂文差點就脫口要他毋需抱歉,能離開庾司徉那大爛人身邊,她高興都來不及了。

  只不過眼下她的身份是庾司徉的女朋友,這麼說勢必會引起庾司晃的懷疑。

  是以,樂文只是客氣道:「哪裡,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庾司晃沒說什麼,事實上,他也沒有立場說什麼,畢竟那都是弟弟跟她之間的事。

  「妳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雙方的態度都比以往有所保留,庾司晃礙於樂文的身份,而樂文也礙於之前對他的誤解。

  聽到他要離開,她心裡雖然有一大堆疑問想向他求證,卻因不知如何啟齒而只能點點頭。

  庾司晃見狀也不便再多逗留,轉身就要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樂文忍不住想出聲叫住。

  就在庾司晃要帶上房門時,突然又開口,「要是妳認床睡不著,我桌上放了些書。」

  他的體貼讓樂文心中一動,原想說些什麼,遲疑了兩秒終究還是只有一句,「謝謝。」

  看了她一眼,庾司晃才點頭慢慢退出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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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打從那晚在庾家度過荒謬的一夜,隔天早飯一吃過,樂文便迫不及待告辭。

  坐上庾司徉的跑車,才出庾家不久,她便再也無法忍受的,要求他在路邊停車。

  而庾司徉也二話不說,沒有半點風度的將她丟在路邊。

  到今天,兩人沒有再見過一次面。

  除了偶爾想起,對於沒能當面跟庾司晃致歉感到心中有愧外,大部分時間她都樂

  的能擺脫庾司徉那大爛人。

  原以為今後跟庾家的人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殊不料這麼巧,庾司晃竟搭上她值勤的這班飛機。

  但由於樂文今天服務的是經濟艙,跟庾司晃所在的頭等艙錯開,是以兩人是在下飛機時才碰著面。

  樂文直覺以為自己怎麼這麼倒楣,又碰上庾司徉那個大爛人,卻在見到庾司晃同樣詫異的神情時,隨即認出他的身份。

  「是你?!」她語氣裡流露出驚喜。

  樂文對於沒能當面向他致歉一直耿耿於懷,卻不料,這會竟有機會和他在機場碰面。

  換做以前,庾司晃會直接的不以響應。

  但是這會,在她發現他們是雙胞胎的事實後,他不免好奇,「妳認得出我不是阿徉?」

  除了父母和少數相熟的友人外,絕大多數的人即使見過幾次面仍無法精準的分辨出他們,更何況是不久前才發現真相的她。

  庾司晃說話的語調更加肯定了樂文的臆測,直覺便要以庾司徉的缺點做響應,

  但因想起兩人的兄弟關係而改口,「你們的個性很不同。」

  她回答的頗為含蓄,但聽在庾司晃耳裡卻有不同的解讀。

  的確,她既然是弟弟的女朋友,又豈有分辨不出來的道理。

  等不及庾司晃開口,她又道:「沒想到你也搭這班飛機。」

  庾司晃直覺響應,「阿徉沒告訴妳?」話一出口才想到,她根本沒有知道的必要。

  他的話提醒了樂文,她想澄清卻又擔心他知道真相後,不知道會怎麼看待自己的欺騙。

  是以,樂文只是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道:「沒聽他說。」天曉得打從那天跟庾司徉那大爛人分道揚鑣後,兩人便不曾再碰過面。

  意識到自己的問話多少失當,庾司晃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順口問起,「要回去了?」

  剛下飛機的樂文一時也還沒決定。

  他接著又問:「阿徉沒來接妳?」

  樂文又是一陣心虛,「我自己叫車回去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他直覺便要送她回去,但是想起之前兩度遭到的拒絕,到嘴的提議又縮了回去。

  見談話告一段落,庾司晃似乎準備告辭,樂文忙把握最後機會開口,「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他意外,看著她的神情流露出不解。

  「其實我該道歉的事,似乎不只一回。」

  庾司晃這才會意,她是在為之前的誤會跟自己道歉。

  「不能全怪妳,阿徉事先並沒有跟妳說清楚。」

  他的體諒讓樂文更不好意思了,脫口問道:「你趕著回去嗎?」

  儘管不明白她問這話的用意,庾司晃仍否認,「還好。」雖說他應該是要回公司的。

  「快中午了,我請你吃飯。」她想要為自己之前的行為賠罪。

  她的提議再度讓庾司晃意外。

  擔心他拒絕,樂文托詞道:「當是鞋子的謝禮。」

  其實早在樂文說這話前,庾司晃便注意到她腳上穿的正是自己贈送的那雙高跟鞋,「妳今天穿著它。」

  的確,事實上她似乎也偏愛這雙鞋。

  沒有說明,樂文又說:「這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

  「走吧!」庾司晃爽快的答應,說著並順手提過她的行李。

  簡單的一個動作讓樂文感受到他的體貼,尤其跟庾司徉那種不知體恤為何物的人相較,這樣的特質更令人欣賞。

  餐廳裡,兩人剛點完菜。

  這一路上,樂文一直想找機會跟庾司晃澄清之前的誤會,眼下看來似乎正是時機。

  樂文遲疑了下,「那回在發表會,我遇到的人應該是你吧?」

  「阿徉告訴妳的?」庾司晃直覺的認為。

  「我自己歸納出來的。」

  她的回答讓他好奇,「怎麼說?」

  「我打了你。」樂文語帶歉意。

  庾司晃頓了兩秒隨即會意,以弟弟的個性確實不可能平白挨了打卻不吭聲,縱然對手是女人,他也絕對會予以反擊。

  無意讓她太過自責,他語帶幽默的開口,「我該把這視為是種讚美。」

  他的風度讓樂文更慚愧,「你該告訴我的。」要不是經過庾家那晚,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發現自己誤會了他。

  「或許是當時太過突然吧!」庾司晃不以為意,何況那時他其實也未全然弄清楚狀況。

  的確,她還記得當時那女模特兒一臉驚愕的神情。

  「你女朋友嚇壞了吧?」

  「多少是,我沒機會問。」對方擔心庾司晃追究,匆匆丟下一句道歉便倉皇逃逸。

  「沒機會問?」這是什麼回答?

  看出她的疑惑,庾司晃道:「她不是我女朋友。」說著又補充了句,「事實上我連她長得什麼模樣都沒瞧清楚。」

  聽到對方不是他的女朋友,樂文莫名的鬆了口氣,但是一想到他隨便的行徑又不禁蹙眉。

  「我以為……你們……」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裡的感受。

  「對方或許是把我誤認成阿徉,見到我從洗手間裡出來便撲了過來,我才剛把她推開……」庾司晃頓了下苦笑著,「接下來的事情妳都知道了。」

  樂文想起他把對方推開的那個動作,若不是那樣她根本不可能順利賞他巴掌。

  聽完庾司晃的解釋,她的眉心舒緩開來,「抱歉,我以為你……」語氣透著困窘。

  「以為我是阿徉?」

  在得知樂文跟弟弟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後,庾司晃對於她當時會有那樣激烈的反應已能諒解。

  「我沒有想過你們會是雙胞胎。」

  「從妳那晚的神情,看得出來。」

  提起在庾家那晚,樂文不禁懊惱,「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呆。」

  「在事先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發現,會驚訝是必然的。」庾司晃替她找理由。

  「或許吧!」反正糗都糗了,再懊惱也無濟於事。

  侍者正好在這時將菜送上。

  一等侍者離開,她立即指著其中一道菜熱心推薦,「吃吃看,這道菜可是這家店的招牌喔!」

  庾司晃恭敬不如從命的拿起筷子夾了口菜送進嘴裡。

  樂文等不及的追問:「怎麼樣?」

  「就跟妳說的一樣。」

  她一聽笑了開來,兩人愉快的吃了起來。

  只不過沒吃幾口,她突然又想起心中那道一直沒能解開的疑點,「那回我被人糾纏,也是你幫的忙吧?」

  庾司晃忍不住調侃,「看來今天這頓飯是為了一解妳心中所有的疑慮。」

  樂文尷尬一笑。

  其實不單是她,他對於那回她丕變的態度也頗納悶,「是我說了什麼嗎?」

  「呃?」她一臉不解。

  庾司晃含蓄道:「妳走的頗為突然。」天曉得她那時根本是甩頭就走。

  見他毫無頭緒的模樣,樂文更加確信自己是錯怪他了。

  她不好意思地為當時的無禮致歉,「抱歉,因為之前我媽趁我出國不在台灣的時問替我登報徵婚,結果回國那陣子走在路上偶爾會遇到陌生人騷擾,我以為你……」她羞赧的將事情經過解釋了遍。

  從她難以啟齒的語氣他多少也猜到,「是我做了什麼讓妳誤會?」

  「我以為你知道我住的地方。」

  他是知道啊!

  才想著庾司晃旋即會意,兩人當時才是初次見面,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清楚她的住處。

  這就難怪她要誤會了,尤其那陣子她又受到陌生人的騷擾。

  庾司晃怎地也沒有料到,誤會的產生竟是起因於自己一時的口快。

  看來,為了化解這其中的誤會,他是有必要把事情的始末解釋一遍。

  於是乎,庾司晃將遭到弟弟設計,以及被沐母強拉去她住處的經過全部重述了遍。

  聽完了他的解釋,樂文怎地也無法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這麼說,上回跟我通電話的人是你?!」

  「聽起來讓人很難置信。」他完全能理解她的感受。

  是很難置信,「想不到我媽挑中的人居然是你!」她為冥冥之中牽引彼此的緣分感到不可思議。

  的確,說到底沐母跟這一切確實脫不了關係。

  「你被員警嚇跑後,我媽原本還想利用你的名片找你,不過被我硬搶過來給撕了。」她心下不禁有絲懊悔。

  所以他們才錯過?

  這讓庾司晃想起了她與弟弟之間,關於他們認識的經過,「妳是在那之後才認識阿徉?」

  「嚴格說起來,一開始我是因為把他誤認成你。」結果演變到後來反倒成了把他誤認成是庾司徉,進而衍生出其後那堆莫名其妙的誤會。

  樂文的回答讓庾司晃心底掠過一絲悵然,但嘴巴上仍道:「看來他也替我扛過黑鍋。」

  說起跟庾司徉的初次碰面樂文便有氣,「那時我把他認成是你忍不住驚訝,結果那自大狂居然就往自己臉上貼金,還當著整個頭等艙裡的人面前說看不上我。」

  對於她的控訴庾司晃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確實像是弟弟會說的話。

  身為兄長,他免不了要替弟弟說話,「因為職業的關係,阿徉難免被寵壞了些,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何止是被寵壞,他根本就是--」正要編派庾司徉不是的樂文猛地想起庾司晃的身份,到口的是非才硬是打住。

  對於她的保留庾司晃沒說什麼,畢竟她跟弟弟已是男女朋友,即便他們並沒有一個好的開始。

  同樣是因為誤會而產生交集,但結果卻大相逕庭……

  察覺到他的沉默,她進而改口,「反正就像你說的,知道他的個性就好。」反正那種賤男人天生就是嘴巴臭。

  這話聽在庾司晃耳裡,不難感受到她對弟弟的包容,「妳能理解就好。」除此之外,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話題進行到這裡,樂文也不免感覺到有些許的怪異,彷彿自己說錯了什麼,但一時卻又無法釐清。

  為了不再繞著弟弟的話題打轉,庾司晃語氣一轉,笑著表示,「今天似乎是我們認識以來相處最融洽的一次。」

  「的確是這樣。」樂文也笑了。

  接下來的時間話題又輕鬆起來,兩人像有默契似的避開庾司徉的話題,一頓午餐便在這樣愉快的氣氛下持續。

  好不容易拗到半天的時間讓庾司晃陪自己出來逛街,古明美開心的挽著他的手臂不放。

  礙於在大庭廣眾之下的關係,庾司晃沒有當眾甩開她。

  本來呢,庾司晃這會應該是坐在辦公室裡的,但古明美以父親生日將屆為由,說是希望借重他的眼光替父親挑選適合的生日禮物。

  庾司晃儘管清楚這不過是項藉口,但在她的百般糾纏下,加上古勝東的情面,才不得不點頭同意。

  百貨公司的另一頭,樂文正和幾名同樣沒有出動的女同事一塊逛街。

  突然,一名女同事訝聲道:「那不是庾司徉嗎?」

  同行所有人的視線立即往該名女同事所指的方向望去。

  第一眼,樂文立即認出對方並不是庾司徉,而是庾司晃。

  不過樂文並沒有對同事解釋,她的視線正專注在和他同行的女子身上,兩人有說有笑的神情看得出來關係非比尋常。

  從那回午餐過後,樂文已有近一星期的時間沒有見過他,嚴格說起來該說是完全跟庾家斷了聯繫。

  雖說能跟庾司徉徹底斬斷關係本來就是她求之不得的事,但是這會再見到庾司晃,她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專注了起來。

  因為機上那回以及擔任服裝發表會模特兒的事,幾名女同事都認定她跟庾司徉間的關係匪淺,這會不由自主的全看向她。

  樂文下意識的蹙眉,並末意識到同事的注目。

  一名女同事不放心的喊她,「樂文,妳沒事吧?」

  回過神的樂文才察覺到身旁同事探詢的眼光,忙收起心底莫名竄起的那股情緒,「怎麼突然這樣問?」

  「因為那個庾司徉……」明白樂文已經看到他身旁的女子,同事並沒有把話說全。

  她原想表現出不以為意的模樣,眼見同事多少已看出端倪,這才表示,「那人不是庾司徉。」

  此話一出立即引來幾名女同事的懷疑。

  「不是?」

  「可是明明長得……」

  見同事們欲言又止,想反駁又怕傷到她似的不敢明講,樂文只得撐起笑容,「那是庾司徉的哥哥,他們是雙胞胎。」

  頓時,幾名女同事同感驚詫。

  「雙胞胎!怎麼之前從來沒有聽說?」

  「天啊!他們長得簡直一模一樣,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我們還想說妳為什麼看得那麼仔細,原來是在認人啊!」

  同事們的語氣瞬間輕鬆起來,甚至好奇他們兄弟倆長得如此相像,樂文如何能夠一眼就辨認出來,因而更加認定她與庾司徉間的關係並不單純。

  那頭古明美正專心的在挑選專櫃小姐介紹的戒指,一旁窮極無聊的庾司晃隱約感覺有道視線在注視著自己,本能的回頭望去,視線正巧與樂文對上。

  庾司晃眼裡綻放出驚喜。

  樂文察覺到了,知道他注意到她了。

  直覺的,她將視線別開,像沒瞧見他似的對同事催促,「走吧,我們去找個地方坐。」

  庾司晃一楞,要是他沒看錯的話,樂文應該看到他了才是。

  幾名女同事也發現到這個情況,提醒她道:「樂文,那個庾司晃好像注意到妳了耶!」

  樂文儘管心裡清楚,嘴巴上卻說:「不可能啦,我們又不認識。」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否認。

  「可是--」

  「走了啦!我逛的腿都酸死了。」

  庾司晃才想過去打招呼,樂文卻已拉著同事離開。

  古明美手裡戴著兩隻戒指正要詢問他的意見,「司晃哥--」察覺到他的視線不在自己身上,便問:「怎麼啦?」

  從樂文推著同事離開的動作,庾司晃更加確信她應該是看到他了。

  他拉回視線,心裡感到納悶。「沒什麼。」

  聽出他語氣裡的敷衍,古明美本能的往他方才注視的方向望去,只見到幾個女人離開的背影,這才又不解的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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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庾司晃想不透樂文為什麼要走,她明明看到他了。

  離開百貨公司後,庾司晃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直覺想到的是她把他誤認成是阿徉。

  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她曾說過他們兄弟並不相同,按理說她不可能認錯才是。

  那麼,又是為了什麼?她明明就看到他了。

  由於兩人上回見面至今已有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期間弟弟始終不曾再帶她回家,即便是父母三不五時的促請,也都被阿徉以她出勤不在國內為由給擋掉了。

  是以,剛才在百貨公司不經意偶遇才會讓庾司晃感到驚喜。

  哪裡知道,她卻在看到自己時掉頭走掉。

  雖說沒有理由為了這種事耿耿於懷,可他就是感到困擾。

  沒有心思再和古明美糾纏,庾司晃以還有公事要忙為由,將她送了回去。

  到了古家,古明美雖然極力邀請庾司晃進去坐,仍是被他給拒絕。

  隨後,他並沒有像對古明美說的開車回公司,反而將車開往相反的方向。

  當庾司晃意識到時,車子已開到樂文住的公寓附近。

  而知道女兒今天放假的沐母,特地到菜市場買了隻雞要來幫女兒進補,在快到女兒住的公寓時,眼尖的她不經意看到一輛眼熟的轎車。

  兩秒不到的遲疑,沐母立即認出是庾司晃的轎車。

  不等庾司晃弄明白自己來這裡的用意,他突然聽到拍打車窗的聲音,只見沐母一臉興奮的站在外頭。

  他雖感意外,仍將車窗降下。

  沐母一見到裡頭的人真是庾司晃,驚喜不已,「庾先生,原來真的是你啊!我還在擔心會不會認錯人了。」

  也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沐母的他,禮貌的同她打招呼,「沐太太。」

  「庾先生怎麼有空到這附近來?」

  冷不防被沐母這麼一問,庾司晃一時也答不上來,因為按照原先的預定,他這會該已回到公司才對。

  不過沐母也不期待他的回答,逕自接著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女兒家就在附近。」說著她抬手指向前方一棟公寓,「就那一棟有沒有?她今天剛好不用值班,我買了隻雞要來幫她進補,想不到會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

  「是嗎?」無法附和沐母的巧合說,庾司晃虛應了聲。

  「走走走,難得我買了些菜,晚上就留下來讓我請。」沐母積極把握,不再讓認定的女婿人選從她手裡溜走。

  「不是,我--」

  庾司晃才要開口,沐母已逕自拉開車門坐上車,「就前面那一棟有沒有?你把車開過去點就是了。」

  就這樣,庾司晃再一次的被沐母趕鴨子上架。

  另一方面,樂文跟同事離開百貨公司後,不久便藉口另有要事離開了,為得是要逃離她們好奇的詢問。

  樂文也不明白,自己在百貨公司時為什麼要走,尤其她看得出來庾司晃正想過來跟她打招呼。

  但莫名的,她不想在那樣的場合和他打照面,在他身旁帶著女朋友的情況下。

  提早回來的樂文怎地也沒有料到,自己才拉開公寓的門,沐母就望眼欲穿似的迎上前來,「妳總算回來了!」

  「媽,妳怎麼來了?」

  「快快快!進來再說。」

  剛在玄關將鞋子脫下,沐母已經拉著她進客廳。

  甫走進客廳,樂文錯愕的發現庾司晃竟出現在屋裡。

  沐母因為太過興奮以致沒有留心到女兒詫異的神情,只是興匆匆的為兩人介紹,「樂文啊,這位就是媽上次說要介紹給妳認識的那位庾先生。」

  由於事出突然,樂文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沐母一個勁地又往下說:「想不到會這麼湊巧,在來妳這裡的路上碰到庾先生,我就趕緊把他請上來坐了。」

  母親嘴巴上說是用請的,樂文卻不難想像,他也許是在根本沒得選擇的情況下被母親給強拉上來的。

  這個想法讓她心底升起一股難堪,尤其稍早自己才在百貨公司見到他帶著女朋友。

  再想到自己進門之前的那段時間裡,母親不知道又是如何向他強迫推銷自己,樂文的難堪更甚。

  著惱的情緒讓她衝口道:「媽!妳不要每次都這樣好不好,也不問別人的意見就硬逼著要把人家湊成對。」

  興頭上的沐母一聽,念起了女兒的不識好歹,「妳這丫頭,說的是什麼話?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妳。」

  樂文的脾氣隨之湧上,「妳隨隨便便拉個人就說要跟我湊成對,這也叫為了我?」

  如果今天對像是其他人,她會客氣的先請對方離開後再念母親一頓。

  但是這會客廳裡的人是庾司晃,那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堪,才會忍不住當場跟母親發飆。

  「什麼叫隨隨便便,妳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沐母緊張的看了庾司晃一眼,「像庾先生條件這麼好的年輕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替妳找到的。」

  樂文自然不是說他的條件不好,事實上她對他的印象一直不差,只是眼下的情況沒讓她有多餘的機會解釋。

  「我又沒要妳去找。」

  「我要不幫妳找,得等到什麼時候妳才會自己帶對像回來?」抱孫心切的沐母早已等不及。

  由頭至尾將沐家母女的對話聽在耳裡,庾司晃就是再遲鈍也知道自己的不受歡迎,以及對樂文造成的困擾。

  他開口介入道:「抱歉沐太太,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

  沐母一聽哪還有空跟女兒爭執,忙開口留人,「不急嘛,才剛來,再多坐一會兒。」

  「改天吧,如果有時問。」他瞥了樂文一眼,見她沒有說話心裡更加確定自己不該留下。

  庾司晃的一眼讓樂文更感難為倩,為母親強留人家的行徑。

  「媽!人家既然有事妳幹麼勉強人家?」

  「什麼勉強人家?我是想說人家難得來,當然要多留他坐一會。」沐母依然振振有詞。

  問題是人家根本無意多留,樂文懷疑母親難道看不出來?

  「人家都說了有事得先走。」

  明白自己最好現在就離開,他再次強調,「沐太太,我真的非走不可了,謝謝妳今天的招待。」

  見到庾司晃轉身往門口走去,沐母急忙撇下女兒追上前,希望盡最後的努力將人留下。

  直到他離開,公寓的門給重新帶上後,沐母才死心的回到客廳。

  「妳這丫頭是哪根筋不對了?我好不容易才給妳找到這麼好的對象,現在好啦,人讓妳給趕跑了!」

  樂文則對母親強人所難的行徑不以為然,「人家明明有事妳卻硬把人家給拉上來。」

  自知理虧的沐母轉移焦點,「再怎麼說來者是客,妳剛才那樣的態度難道就不失禮?」

  母親的話提醒了樂文,剛才只顧著自己難堪,壓根忘了留心說話的語氣可能引起庾司晃的誤會。

  以為女兒無話可說,沐母乘勝追擊,「當著客人的面,說人家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人家當然要藉口有事早點走啦!」

  憶起自己的態度確實失當,無暇再理會母親,她忙轉身追了出去。

  留下沐母在後頭喊,「我在跟妳說話妳上哪去啊?」

  樂文匆匆下樓想跟庾司晃賠不是,趕到樓下時正好見到他開車離去。

  望著揚長而去的車影,她著實懊惱不已。

  夜裡,庾司晃約了好友到酒吧喝酒。

  梅毅傑才坐下便調侃他,「你這工作狂,終於想到我啦!」

  「比起你我差遠了。」

  「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好興致,找我上酒吧喝酒?」梅毅傑隨口問起。

  庾司晃不答反問:「不樂意?」

  「你庾大少開的口,我哪有不賞臉的道理。」

  侍者將兩人點的酒送來,庾司晃抓過酒瓶便先替自己倒起酒來。

  梅毅傑注意到了,好友心情似乎不佳,「有事心煩?」

  「沒什麼。」庾司晃也不明白自己在心煩什麼,離開沐樂文的住處後,他的心情一直處在低檔。

  梅毅傑也不勉強,「怎麼不見阿徉一塊過來?」三人從高中開始便是死黨,一有閒暇便會湊在一塊。

  「他忙吧!」庾司晃隨口帶過。

  事實上,他根本沒約弟弟,也沒想過要約。

  「忙?那傢夥還能忙些什麼?」發表會不是才結束不久。

  「阿徉交了女朋友。」庾司晃以此解釋弟弟的忙碌。

  「是嗎?什麼時候的事?」梅毅傑訝異自己居然沒有聽說。

  庾司晃反問:「你不知道?」

  梅毅傑對好友的回答感到不解,「我有什麼理由要知道?」

  庾司晃想想也是,阿徉連對家人也沒提,要不是被逼婚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公佈。

  「對像是你公司的空服員,在飛機上認識的。」他轉述樂文的說法。

  梅毅傑一聽,「那傢夥,居然泡妞泡到我的地盤上來了。」

  庾司晃沒有對好友的玩笑話做出響應。

  察覺到他的沉默,梅毅傑調侃道:「你該不是因為這樣才心情不好吧?我說你的戀弟情結也未免太嚴重了些。」

  庾司晃啐了好友一口,「去你的!」

  梅毅傑聽的出來,他的語氣不若字面上輕鬆,但也不急著追問。

  「說吧,他女朋友叫什麼名字?我也好把人找來瞭解瞭解。」

  庾司晃隨即否決,「別多事。」他無意造成樂文的困擾。

  簡單的一句話引起了梅毅傑的懷疑。

  按理說,他前些時候才遭到弟弟設計,差點成了徵婚啟事裡的男主角,現在有機會報仇他理該搶第一個才是,哪有反過來阻止自己的道理。

  明白好友的個性,直接把話講白反而探不出端倪,他佯裝不以為意,「好歹你總可以告訴我對方的名字吧,免得吊我胃口。」

  庾司晃這才勉為其難的說出,「沐樂文。」

  「什麼?!」梅毅傑懷疑自己聽錯了。

  以為他沒聽清楚,庾司晃更進一步說明,「水字旁的沐,快樂的樂,文章的文。」

  梅毅傑這才明白,「原來你說的是她。」

  「你認識她?」

  正想透露庾司徉找樂文冒充女友的真相,但注意到好友的語氣有異,梅毅傑轉而保留道:「見過一兩次。」

  庾司晃的神情頓時緩和下來,梅毅傑注意到了。

  敢情好友心情不好是因為沐樂文?可能嗎?

  將杯裡的酒喝乾,庾司晃又替自己再倒一杯。

  梅毅傑試探的說:「長得不錯,滿有個性跟主見。」

  庾司晃揚起嘴角,對好友的評價很是贊同。

  看在梅毅傑眼裡不無訝異,沒想到他真喜歡上沐樂文了,這才恍然大悟好友找自己出來喝悶酒的原因。

  不過這實在不符合庾司晃的個性,按理說,在誤會沐樂文是阿徉女友的情況下,好友不可能還陷進去才對。

  除非……

  他跟沐樂文早就認識?!

  這個想法提醒了梅毅傑關於樂文的姓氏,徵婚啟事上頭的聯絡人也是姓沐。

  難道刊登那篇徵婚啟事的人,是沐樂文的母親?

  若真是這樣,事情也未免太過巧合,畢竟誰也沒有料到一時的惡作劇會真的牽引出一段良緣。

  見好友端著酒杯閃神,庾司晃隨口問道:「你不喝酒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

  原想告知真相的梅毅傑,在想通了其中的原委後改變了主意,決定暫時隱瞞沐樂文假冒阿徉女友的事實。

  庾司晃雖然覺得身旁友人神情有異,卻也沒多在意,只是一個勁的喝悶酒。

  梅毅傑雖然壞心的隱瞞了好友事情真相,卻也不忘義氣地幫忙製造機會。

  像今天,他故意約了庾司晃來找自己。

  當庾司晃到達時,再由秘書告知他自己正在開會,要他先在總經理室稍等。

  另一方面,樂文也接獲梅毅傑的召見。

  直覺告訴她,肯定又是跟庾司徉那個大爛人有關。

  換做之前,她是絕對不願意再跟他有任何的牽扯,但是這會,她心裡倒不太反對。

  昨天庾司晃離開後,她一直十分懊惱,想找機會當面跟他道歉。

  正苦於不知道能否有機會再見著面,這會庾司徉找上門來,她心想也許能藉此機會再見到庾司晃也說不定。

  因為秘書正好不在位置上,樂文於是自行去敲總經理室的門。

  裡頭的庾司晃聽到敲門聲,雖說梅毅傑這會人不在辦公室裡,仍本能的喊道:「進來。」

  樂文一進門便說:「總經理,聽說你找我--」乍看到他便立刻住嘴。

  庾司晃也感到意外,沒料到推門進來的人會是她。

  雖說自己一直想找機會當面跟他賠不是,但是這會冷不防見到人,一時竟忘了要如何反應。

  反倒是庾司晃先開了口,「阿傑去開會,晚點才會進來。」料想好友是因為弟弟的關係才把樂文找來,雖說自己昨晚已要求他不要多事。

  「是嗎?那我……」她直覺要退出去。

  想留她卻又沒有立場,就在他以為樂文要離開時,卻見她走了進來將門帶上。

  庾司晃詫異,沒料到她會留下。

  樂文遲疑了下,「對不起,昨天的事我並不是針對你。」

  從她的神情,庾司晃瞭解到,昨天她之所以反應那麼強烈,應該是因為痛惡被勉強的緣故,心裡多少釋懷了些。

  「我明白。」

  她不放心的又追加一句,「我只是剛好心情不好。」

  聽到她心情不好倒引起了庾司晃的注意,想起她在百貨公司裡掉頭離開的情景--

  是因為這樣,她才沒跟自己打招呼?

  「跟同事逛的不開心?」他試探性的問,要確定她不是因為將自己誤認成阿徉才心情不佳。

  庾司晃一提,她也不得不為自己在百貨公司時的行為道歉,「抱歉,那時沒過去跟你打招呼。」

  樂文的話說明瞭她是認得他的,並沒有因為誤會是阿徉跟別的女人在一塊而不開心。

  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他又道:「不要緊,現在心情好些了吧?」

  雖說庾司晃也許只是順口問問,樂文仍是忍不住開心,為他的關心。

  只不過,想起自己心情欠佳的原因,她飛揚的心情又蕩了下來。

  不想讓他發現自己下開心的原因,樂文虛應了聲,「嗯。」

  「那就好。」庾司晃這才放心。

  誤會解釋清楚後,她壓在心頭的重擔總算卸下,語氣也跟著輕鬆起來,「還好在這裡遇到你,我還在擔心找不到機會跟你道歉。」

  「我沒放在心上。」意思是要樂文別介意。

  聽到庾司晃這麼說她總算安心,不希望讓他有不好的印象。

  誤會既然已經解開,上司這會人也?在,按理說樂文該回去工作了,但掙紮了幾秒,她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對了,昨天在百貨公司跟你一塊的是妳女朋友?」語氣像是?經意想起似的。

  庾司晃一怔,沒料到她會誤會。

  「不是,她怎麼會是我的女朋友?」他直覺解釋。

  樂文一聽雖然感到開心卻?便表現出來,「是嗎?我還以為你陪女朋友出去逛街,而且她長得很漂亮。」

  擔心她沒有完全採信,他更進一步解釋,「明美是我任職的古氏企業總裁的千金,不是什麼女朋友。」

  樂文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不過同樣是女人,她看得出來,「她似乎很喜歡你。」

  面對古明美毫?掩飾的愛慕,庾司晃只能苦笑,「或許吧!」

  樂文聽出他的無奈,「你不喜歡她?」

  「我對明美沒有感覺。」庾司晃再次澄清。

  她在安心之餘也不免好奇,「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話一出口她隨即意識到自己問得太白,忙又補充,「我是說她長得那麼漂亮,應該是很多男人喜歡的類型。」

  的確,只是那些男人並不包括他。

  看著她,庾司晃沒有回答。

  樂文被瞧的心虛,「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奇。」

  「我明白。」身為弟弟的女朋友,庾司晃也不以為她會有其他想法。

  為了掩飾,她搬出庾司徉做藉口,「你跟你弟個性差那麼多,喜歡的對象應該是不同的類型吧!」

  一直以來庾司晃也是這麼認為,但是這會看著樂文,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辦公室的門在這時被打開,梅毅傑像毫不知情似的走了進來,「阿晃,你來啦!」說著又看了看樂文,「看來你們見過面了。」

  樂文隨即記起自己前來的目的,「總經理,你找我有事?」

  除了替好友製造機會外,梅毅傑還能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想問妳有沒有興趣轉為地勤。」他隨口找了個托詞,料想在不久的將來她應該也會主動提出申請。

  「地勤?」

  雖說樂文自己也有在考慮,飛了五年她是有些倦了沒錯。

  但是冷不防聽到他提起,尤其這種事根本毋需總經理親自過問,樂文不免感到詫異。

  庾司晃也覺得好友的提議頗為唐突,唯一可以想到的合理解釋是--受弟弟所托。

  對熱戀中的男女來說,空服員確實不是個好職業。

  下意識裡,他不希望她太快作決定,便打斷道:「阿傑,你找我過來有事?」

  梅毅傑看在眼裡心中瞭然,「想說找你一塊吃午飯。」說著他轉向樂文,「沐小姐也一塊來吧!」

  正感詫異的樂文突然受到上司的邀請,免不了又是一楞。

  跟她一塊吃飯庾司晃是再樂意不過,但那是指沒有梅毅傑的加入。

  若是一塊共進午餐,好友免不了又要重提調職的事,他心裡不免有所顧忌。

  樂文先開了口,「不用了總經理,你們去就行了。」人家好朋友一塊吃飯,自己插在其中著實怪異。

  梅毅傑早料到她會拒絕倒也不以為意,只是壞心的想讓好友緊張,「那好吧,關於轉調地勤的事……」

  果然,他才起個頭,庾司晃已按捺不住的介面,「還是讓她回去慢慢考慮吧,一時之間很難作決定的。」

  她對庾司晃報以感激的一眼。

  梅毅傑則別具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才轉向樂文,「也好,妳考慮清楚,決定了再告訴我。」料想不久的將來好友自會回頭來求自己。

  「好的,總經理。」明白是該告退的時候,她接著道:「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

  「妳去忙吧!」

  庾司晃看著樂文退了出去。

  梅毅傑看在眼裡卻不戳破,「走吧,去祭祭五臟廟。」

  庾司晃沒說什麼,遂起身離開好友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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