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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暖月居裡,夜靜悄悄的有些詭異。
沐晴兒靠著窗檯,看著不遠處的書閣,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頭的阮靖。也只有在夜幕低垂,緊閉的門窗才會打開,她也才有機會可以看看他。
縱使他察覺到她盯了他大半夜,也沒有費心的看她一眼,始終靜坐低頭看書,好似屋外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夫人,晚了。」桂花在一旁輕聲的說:「奴婢替你鋪床。」
「我不睏,」沐晴兒的手撐著下巴,連頭都不回的說:「桂花你說,他是存心的嗎?」
她坐在這裡盯了阮靖好久,除非他是死人,不然不可能沒有感覺,不過他卻連個眼神都不願賞給她。
桂花微笑的順著沐晴兒的目光看向阮靖,「方才蘭花替將軍沏了壺茶送去,今夜將軍心中似乎有事。」
「有事又如何?他縱使有事也不會告訴我。」提到這個,沐晴兒頓感煩躁,起身離開了窗檯,往大門的方向而去。「蘭花呢?」
「在外頭。」桂花連忙拿了件披風跟在她身後。「外頭冷,夫人小心身子。」
「我沒這麼嬌弱,」沐晴兒好笑的掃了她一眼,「不過我倒有個疑問想問你。」
桂花趁沐晴兒問話停住腳的機會,將披風替她穿戴好,「夫人想問桂花什麼?」
「你與蘭花是將軍賞給我的人,但若有一日我與將軍的命令相違背,你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桂花沒料到沐晴兒會問她這個問題,她想了一下回答,「將軍將我與蘭花賜給夫人,我們姊妹倆自然是夫人的人,一定聽夫人的,但我們的命,是將軍的。」
沐晴兒覺得好笑的看著桂花,「這話不跟沒回答我一樣?」
「若夫人與將軍心意相通,一生都不相違背就行了。」
看著天上皎潔明月,沐晴兒揚起了嘴角,「一生不相違背,談何容易!」她推開門,叫了一聲,「蘭花。」
蘭花一聽到叫喚,立刻走到她跟前。「夫人。」
「教我功夫!」沐晴兒直截了當的說:「我要學!」
蘭花微驚,向來不擅言辭的她,只能看向桂花。
「夫人,你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學什麼功夫。」
「防身健體啊!今天要不是有蘭花在身旁,難保我不會被打一頓,現在學點功夫,以後也能自保。」
蘭花看著沐晴兒痩弱的身子板,真不是個練武的料,若真要學,只怕還沒學會一招半式,就先傷了自已。
「這件事,」桂花遲疑的開口,「不如先問過將軍吧!」
「你剛剛才說凡事都聽我的,怎麼一眨眼,有事就得去問過他呢?」沐晴兒嘲弄的看著桂花。
桂花與蘭花對視,一時語塞,進退兩難。
沐晴兒也沒勉強,目光直落在阮靖門外的夜風和夜竹,夜風這人向來不苟言笑,嚴肅過人,她看著笑臉盈盈的夜竹,這傢伙就單純多了,除了嫁來的那日看到了亦山、亦海之外,這幾日都沒見到那對兄弟,只有夜風和夜竹輪流守著阮靖,她對夜竹勾了勾手指。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夜竹把沐晴兒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他困惑的搔了搔頭,看了自己的兄長一眼,見他沒說什麼,這才一個躍身,來到了沐晴兒的跟前,「夫人。」
「夜竹,」沐晴兒拍著手,「你的動作真帥!」
「沒有啦!」論起能力,夜竹真的是眾人中最差的一個,所以第一次聽到這麼直接的讚美,他有些不好意思。
「看你這個身手,我太崇拜了,所以有件事,」沐晴兒低垂的目光閃過一抹光亮,「你能幫我嗎?」
「夫人請說。」夜竹挺起胸膛,一臉正經,「只要夫人開口,屬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桂花聞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蘭花則在一旁輕嘆口氣。
「話是你說的,」果然跟腦子簡單的人說話比較輕鬆,沐晴兒笑道,「我要蘭花教我功夫,但她不願意,或許是嫌棄我的能力不足,令我好難過。」
「蘭花真是大膽!」夜竹皺起眉頭,掃了蘭花一眼,「夫人不過是想要學點功夫,你怎麼可以推三阻四?」
蘭花冷冷的看著他。白痴真的沒藥醫!
阮靖已經離開座位,站在門外看著他們。
「夫人,」夜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屬下教你。」
沐晴兒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奮,「還是夜竹對我最好。」
「這是當然。」夜竹點著頭,「你是夫人。」
「夜竹,」沐晴兒一臉感動,「你真是太可愛了。」
夜竹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將軍交代,夫人就如同他,要用命守護!既然連命都可以為夫人賠上,教夫人功夫不過是小事一件。」
用命守護?!簡單幾個字令沐晴兒嘴角含笑,她的目光落向書閣的方向,真不知道有性命之憂的人是誰,自顧不暇還把心思繞在她身上。
這個男人悶得令人生氣,所作所為卻又令她不知從何氣起。
「來吧!」她收回自己的視線,想要視她於無物,她就看他真能冷靜到什麼程度,「夜竹,現在教我。」
夜竹有些驚訝,「夫人,現在?!」
「是,」她揚起下巴,一臉肯定,「不成嗎?」
「可是這麼晚了……」
「隨她吧!」阮靖的聲音從書閣的方向傳來,沐晴兒轉過身,有些驚訝他在夜風的扶持下站在門邊盯著她。
她微揚起嘴角,簡單一句話,代表他同意她習武,沐晴兒倒沒料到他這麼好說話。
「既然王爺點頭了,夫人,」蘭花難得開口說了一串話,「就由我來教夫人吧!」
「蘭花,夫人明明要我教,」夜竹可不服氣了,「你別跟我搶。」
蘭花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這粗手粗腳的大男人,也不怕自己不小心傷了夫人。
「是啊,蘭花,」沐晴兒也說道:「我既然要夜竹教我,沒道理還沒開始就換師父!」
「可是夫人——」
「將軍也說了,一切隨我。」
蘭花聞言,不再多語,微斂下眼,退到一旁。
「你給我小心一點,」桂花要退開前,忍不住叮嚀夜竹,「可別傷了夫人。」
「我有分寸。」夜竹一副自得意滿。「夫人,紮馬吧!」
「啥?」沐晴兒一愣。
「紮馬。」夜竹煞有其事的做了一次。
沐晴兒看著夜竹差點皺眉,蘭花和桂花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沐晴兒不悅的掃了她們一眼,她們立刻噤聲,交換了打趣的眼神。
「夜竹,」沐晴兒嘟起嘴,「我們不能夠先學個劍或棍之類的嗎?」
「夫人,學功夫急不得,你不能還沒學會走就想跑,得一步一步來。」夜竹一臉正經,他這個人心思單純,第一次當師父很認真,凡事都從最基本的開始。「想我當初紮馬紮了三年才學第一件武器。」
「三年?!」沐晴兒驚得眼睛要突出來了。
「夫人別擔憂,因為夜竹好玩,所以沒用心學,才花了三年的光陰,」桂花在一旁多此一舉的解釋,「夜風他們幾個大概只花了一年半的時間。」
一年半的時間?!沐晴兒頭皮發麻,她後悔了,求助的目光看向蘭花,「還是蘭花來教我吧!」
要跟夜竹學,得從基本功做起,以夜竹這種死性子,這一做肯定一年半載跑不掉,甚至還得過三年,蹲馬步蹲三年,她才不要。
「夫人,你怎麼還沒開始就換師父?」夜竹一副受到傷害的神情。
「我……」沐晴兒滿肚子無奈,換也不是,不換也不是,最後嘆了一口氣,不太情願的說:「好啦、好啦,讓你教就讓你教。」
她只能學著夜竹蹲馬步。
才沒多久,她的腳酸得快要撐不住,眼角卻瞄到夜風竟然從書閣抬了個椅子出來放在書閣外的迴廊。
正當她一臉狐疑之際,阮靖拿著書竟大剌剌的坐在迴廊的椅子上,懶懶的掃著蹲馬步快要撐不住的沐晴兒。
「夜風,你瞧今日的夜色真是不錯。」阮靖輕描淡寫的聲音傳來。
「確實,」夜風冷著臉也在一旁答腔,「將軍好興致。」
他媽的!沐晴兒心中詛咒,真是一對討人厭的主僕,平常都躲在書閣裡不見人,現在卻這麼詩情畫意,沐晴兒恨恨的瞪了他們一眼。
「夫人,腰挺直!」夜竹很認真的看著沐晴兒,「要跟奴才學功夫,可不能偷懶。」
沐晴兒腿一軟,整個人趴在草地上。
桂花和蘭花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來。
沐晴兒沮喪的想要呻吟出聲,用力的捶著草地,要不是面子掛不住,還真想不要學算了!
紮了大半夜馬步,接連幾天沐晴兒的腳抖得彷彿不屬於自己的。
她呻吟著從床上爬起來,痛苦了好幾天,她終於認份的承認,自己就如蘭花說的,天生不是塊練武的料。
「夫人,你小心!」在一旁的桂花忍著笑,服侍沐晴兒起床更衣。
「要笑就笑吧!」沐晴兒沒好氣的說:「小心憋著得內傷。」
「奴婢不敢,」桂花連忙說道,「其實夫人的身子板真的不適合習武,若硬要學,只是平白折騰自已。你看奴婢,天生也不是練武的料,所以跟在將軍身邊多年,我連個一招半式都不會,不過奴婢學了另一種功夫。」
聽到桂花的話,沐晴兒整個人來了精神,雙眼閃閃發亮,「是什麼?」
「以後我教夫人。」桂花認真的說。
「好啊,好啊。」沐晴兒一臉興奮,「你可別騙我!」
「奴婢不敢,」桂花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說道:「對了,夫人,沐家奶娘派了小廝過來,說是有人上沐府找夫人。」
「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來叫醒我。」
「奴婢看夫人累了,所以不敢驚擾,只叫人回去知會奶娘一聲,把人留下,夫人稍後便到。」
沐晴兒連忙換好了衣物出房門,看了下依然大門深鎖的書閣,曾為個男人掏盡心思,最後卻落到心碎神傷的下場,她實在不該再相信一個男人會真心愛一個女人到老,只是她的心放不下他。而他的所作所為,對她似乎也不是那麼無動於衷。
他會不會也跟她一樣……明白這世上情愛傷人,所以情願留在原地,不願貿然上前,只要維持一段距離,帶著淡淡的情意,到最後終要失去時,縱使難過,至少也不會那麼刻骨痛心。
她對他,真能抱一絲冀望嗎?沐晴兒收回自己若有所失的視線,帶著桂花和蘭花回了沐府。
兩個可愛的弟弟一看到她立刻衝上前,一把緊緊抱住了她,這樣擁抱的感覺才是最踏實的。
「大寶、小寶有沒有用功讀書啊?」
「有!」大寶率先回話。
小寶則在一旁用力的點著頭,「姊姊怎麼都不回家了?」
「姊姊嫁了人,自然不能三天兩頭回家。」沐晴兒親熱的摟著兩個小傢伙,「不過你們放心,等姊姊被休了之後,就能搬回家住了。」
「夫人!」桂花忍不住嘆息,這話傳出去可還得了。
沐晴兒俏皮一笑,一手牽著一個孩子走進屋子裡,卻意外看見一身莊稼打扮的亦山、亦海兩兄弟正要出門。
「你們怎麼在這裡?」她驚訝的問。
亦山低下頭,恭敬的回答,「將軍交代。」
她不解的皺起了眉頭,「不會我到哪,他的眼線就得到哪吧?咦,你穿這樣,該不會是要幫我奶娘下田吧?」
亦山搖頭,「回夫人,小的要去孵小雞。」
沐晴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孵小雞?」
「李嬤嬤買了些雞蛋,說要試著自己孵小雞、養雞仔。」
沐晴兒搔著頭,看著亦山一臉的正經樣,知道自己別想從悶葫蘆嘴裡套出話,索性不浪費口舌,她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忙。
雖然可以肯定有這對任勞任怨的兩兄弟在,年邁的奶娘和兩個活潑好動的弟弟有人照料,但不禁可惜了這兩個人高馬大的人才,竟然幫她奶娘養雞,這阮靖腦袋瓜子到底在想什麼?!
她進了大廳,就見之前在大街上被她解救的老人家帶著慶子在廳裡等著。
「老人家。」沐晴兒興奮的上前,行了個禮。
「不敢。」老人家受寵若驚的從椅子上起來,「老朽李先覺,夫人別行如此大禮。」
「那我就叫你聲李老吧。」沐晴兒一笑,「別見外,坐吧。」
沐晴兒見李先覺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下,奶娘在一旁一臉的不認同,反正她家奶娘鐵定認定她嫁了人就該安份的待在阮府裡,欸,跟這種上古人類無法溝通,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視而不見。
「李老的身子還好吧?」
「托夫人的福,已經快復原了。」看著站在一旁低著頭都不說話的慶子,他解釋,「慶子向來怕生,不太理人,讓夫人見笑了。」
沐晴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李老一個人照顧孩子,辛苦了。」
「不苦!只是我年紀大了,眼睛又漸漸不成,」李先覺擔憂的看了兒子一眼,「只怕將來無法好好照顧慶子。」
「李老別擔心,我正打算做點小生意,如果你不嫌棄,就來幫我吧!」
「多謝夫人。」素昧平生,夫人這麼幫他令他感動,「這次來是想跟夫人談談那日你在街上給慶子的那張圖,這椅子特別,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是我特地為我夫君所畫的,他受了傷,走動久了會不舒服,李老和慶子能幫上忙嗎?」
慶子突然有了反應,用力的點著頭。
「慶子會做?」
慶子看到沐晴兒激動的神情,驚得縮到了李先覺的身後。
「慶子別怕,夫人沒惡意。」李先覺不好意思看了沐晴兒一眼,連忙安撫兒子。
沐晴兒一點都不介意慶子的反應,「是啊!我是高興慶子會做椅子,將來姊姊出銀子,開間木藝店給慶子,生意肯定好,慶子能賺大錢養爹,以後就不用害怕別人欺負了。」
李先覺受寵若驚的跪在地上,「夫人大恩大德,我跟慶子沒齒難忘。」
「李老,我會用你們也得你們有本事。」她伸手扶起李老,「慶子不笨,只是自閉了點,他是天才。」
「自閉?!」李先覺對這陌生的詞感到困惑。
「一點小問題罷了。」她微微一笑,「以後你就讓他多接觸人,多點耐心,給他擁抱,他會慢慢好起來的。」
「慶子能好?!」李先覺激動得快要哭出來了。
「嗯,一定能好!」沐晴兒肯定的點著頭,「慶子能有你這麼一個關愛他的爹,一定會好起來!你的腳也不方便,到時順便替自己也做個輪椅,要出去也方便些。」
「謝夫人、謝夫人!」
沐晴兒連忙扶起李先覺,沒想到這麼順利就找到人,看來她有一個好的開始,一顆心不由得雀躍了起來。
回府的路上,就見桂花抿著嘴不時偷笑。
「笑什麼?」沐晴兒實在忍不住的問了句。
「沒什麼。」桂花收起了笑意,正色回答。
沐晴兒壓根不信她,「老實招來,有什麼好事是我不知道的。」
「奴婢開心自然是好事,還跟夫人有關。」
沐晴兒輕挑了下眉,心急的湊上前,「跟我有關的好事,快說給我聽聽。」
「夫人關愛將軍,奴婢看了開心。」
沐晴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關愛他?!你哪來這個想法?」
「夫人會擔心將軍久站不適,所以特地設計請師傅製造輪椅給將軍,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的。將軍知道,心頭一定欣喜。」
沐晴兒開口想解釋,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想起初識時,他漆黑的眸子閃現一絲若有似無的溫柔神情,到成親後視她為無物,私底下卻替她安頓好一切……她揚了下嘴角,一個狀似冷漠,卻溫柔體貼的男人,偏偏在一開始他早已經安排好兩人最後的結局,終是陌路。
沐晴兒帶著桂花和蘭花悄悄從後門回到阮府,一路上沒見著幾個奴才,隱約察覺似乎有些異樣。
「蘭花,」她輕聲說道,「去打聽一下。」
蘭花立刻會意點頭,很快的消失在眼前。
桂花伴著沐晴兒回到暖月居,才換好衣物,蘭花就回來了。
「府裡出了什麼事嗎?」沐晴兒的手把玩著阮靖送的那對玉梳,目光在銅鏡裡與蘭花相視。
「五皇子來了。」蘭花回答,「說是來探望將軍。」
五皇子?!
沐晴兒低眉思索了一會兒,「三皇子前腳才走,五皇子就來,這兩兄弟是說好的,還是王不見王?將軍當初不就是為了救五皇子而受傷的嗎?」
「是。」蘭花面無表情的回答。
沐晴兒放下手中的玉梳,好整以暇的問道:「五皇子是什麼樣的人?」
「不過就是個紈褲子弟,」桂花低語,雖然知道大不敬,但對於阮靖受傷一事,難免心中對五皇子有怨慰。「向來不學無術,成天打獵嬉鬧,將軍當初便是陪著五皇子到城郊的倚丹山打獵時中了埋伏,將軍受傷,還被困在著火的狩獵小屋,結果五皇子毫髮未傷,卻害慘了將軍。」
沐晴兒靜默好一會兒,「一同狩獵,一個毫髮未傷,一個卻差點命喪火窟,看你們的樣子,懷疑將軍的事是五皇子的計謀吧?」
蘭花與桂花對視一眼,桂花婉轉的開口,「將軍下令,不許下人碎嘴。」
沐晴兒一笑,「這句話真好,偏偏我現在是將軍夫人,不是下人,所以我不單可以碎嘴,還能去查個清楚。阮靖連三皇子都不見,看來也不會見這個五皇子,將軍人呢?」
「將軍身子不適。」蘭花恭敬回答,「正在書閣歇著。大少爺安排五皇子暫宿落雨軒。」
沐晴兒不知阮靖身子不適是真是假,不過害他受傷的罪魁禍首來了,身為他的妻子,她自然得要在人還沒自己跑上門前,先代替阮靖會會他。
「去落雨軒。」
沐晴兒在蘭花和桂花的陪伴下進了落雨軒,就見裡頭奴才們全都一臉的慌張。「怎麼了?」桂花拉了個小廝問。
「五王爺不見了!」小廝急得冒冷汗。
這麼大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
沐晴兒的眼神一凜,猛然回頭,腳步匆促的回到暖月居,夜風、夜竹依然守著書閣的門,一切看來如舊。
「夫人?!」桂花擔憂的看著沐晴兒,「五王爺應該不至於無禮的硬闖吧?」
沐晴兒看著四周,「你們比我更了解那傢伙,所以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
這話才說完,額頭正中央突然被個硬物用力的砸了一下,她忍不住驚呼一聲,蘭花立刻擋在她的面前,機警的看著四周。
沐晴兒撫著額頭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顆蘋果,還這麼好巧不巧的砸中她的頭。「出來!」臉一沉,她有些不悅的喝道。
一陣狂妄的笑意響起,接著一抹紫色身影從屋頂一躍而下,蘭花和桂花的臉色微變,立刻跪了下來。
沐晴兒沒有任何動作,目光須臾不離紫衣男子,她心中驚訝,看蘭花她們的舉動,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人的身分,只是她沒料到自己在街上意外救的溺水之人竟然是當朝五皇子。
「將軍夫人膽子倒是不小,」易天雲懶懶的掃了呆若木雞的沐晴兒一眼,「見了本王還不跪下!」
沐晴兒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蘋果,要不是礙於情況特殊,她現在人在阮府,還頂了個將軍夫人的身分,早就一把丟回去。
「與其聽五王爺喚我一聲將軍夫人,我倒比較喜歡你叫我一聲恩人。」沐晴兒沒下跪,語氣冷冷的道。
易天雲的嘴角揚起有趣的弧度,揮手要蘭花和桂花起身,「真沒料到不過幾日光景,再見面,你已經嫁了人,還嫁給阮靖那個廢人!可惜了你這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
沐晴兒斂眼,掩去不悅,「妾身可不覺得有何可惜,說到底,還得謝謝老天爺讓將軍受了傷,不然以我的身分,怎麼高攀得起將軍。」她抬起頭,直視著五皇子,「提起這件事,我好像還得謝謝五王爺。」
「謝我?」易天雲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說來聽聽。」
「畢竟要不是為了救王爺,將軍也不會受傷,更不會接受老爺的安排娶我入阮府沖喜,平白讓我當上了將軍夫人。」
易天雲忍不住大笑,「說是謝我,倒不如說是拐了彎在責怪本王!你果然有趣,本王喜歡!」
蘭花聞言,冷冷的提醒,「五王爺,在你眼前的這位可是將軍夫人。」
「我知道!不過本王初識她時,她不過就是個野丫頭,」易天雲帶笑的掃了蘭花一眼,「怎麼幾日不見,蘭花妹妹依然對本王冷若冰霜,不像桂花妹妹總是笑臉盈盈,討人喜歡。」
蘭花沒有答腔,依然面無表情。看來她早就對五皇子吊兒郎當的樣子老僧入定,沒半點感覺。
「五王爺,將軍今日身子不適,」桂花輕聲開口,「來了暖月居也不先通報一聲,好讓奴婢們有所準備。」
「桂花,你別緊張,本王不是為阮靖而來,而是為了她。」易天雲不客氣的直指沐晴兒。
沐晴兒挑了挑眉,「為我而來?」
「是啊!」易天雲笑著點頭,「那日在街上要是早知道你將嫁給阮靖,本王就該派人拿下你,綁你在身邊,這樣就不會害得你落得一生只能守著廢人過日子的下場。」
「想五王爺身分何等尊貴,」沐晴兒說得一點都不誠懇,「怎麼看得上妾身這種卑微之人,我還是認命的守著將軍,安穩過平凡日子比較踏實。」
「嫁給阮靖還想過平凡日子?!」易天雲搖著頭,「你是天真還是愚蠢,還是你根本不知道你夫君的野心?」
阮靖的野心?他已經離開了朝廷,還能有何野心?!
沐晴兒冷著臉,看著一臉試探的易天雲,「將軍身子不適,王爺要見他,還是改日再來。」
「我堂堂一個王爺,要見個將軍還得等他點頭?」易天雲挑了下眉,「這阮家真要反了不成!」
桂花立刻上前,柔聲的說:「王爺息怒,夫人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外頭可不比皇城。您身分尊貴,實在不該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瞧您連個隨從都不帶就跑進暖月居,夫人是擔心王爺隻身一人,若王爺有個萬一,阮府擔待不起。」
「想他阮大將軍是什麼人物,在他的府裡若還得帶個隨從防身,不也太侮辱了他!」易天雲漆黑的眸子直視著沐晴兒,「阮靖運氣倒好,討了個有膽識的娘子,看來他確實該感謝本王找他狩獵,遇上那場大火。」
沐晴兒火大的瞪著易天雲,要不是桂花在一旁使眼色,她真想把他給轟出去。
「晴兒,你可知本王之前曾向阮靖討一個人?」
沐晴兒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不由皺起了眉頭,她跟他還沒熟稔到這種程度。「阮靖向來知人善用,手下有幾個將才,個個身手不凡,深藏不露,本王甚為欣賞,於是便開口跟他要個人。誰知他當時竟然一口回絕,還在告病返鄉之際,把本王要的人賞給了別人,如果你是我,難道不會懷疑他別有用心?」
「王爺這是欲加之罪,將軍不是小氣的人,妾身相信他不答應將人給你,一定有其用意。」
「能有何用意?!本王來了北寧才知道,原來在他的心目中,你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安危比本王重要。」
沐晴兒一愣,聽易天雲的話,他要的人,阮靖給了她?
她在成親前從阮靖手中得到的人……她的目光看著蘭花和桂花,「王爺口中的人,不會是你們倆吧?」
蘭花、桂花垂下眼,沒有答腔,但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看來這個王爺不單吊兒郎當,還是個色胚。沐晴兒嘴一撇,「我還以為王爺要的人是夜風或夜竹。」
「本王是個大男人,」易天雲也不客氣的表示,「要討也要討嬌滴滴的美人兒,要那兩個大傢伙做什麼。」
「王爺抬愛,只怕我家蘭花和桂花消受不起。」沐晴兒擋在自己的兩個婢女前頭,「王爺萬金之軀,只有金枝玉葉配得起。」
「各花入各眼,誰說配得起本王的,非得是金枝玉葉不可?就如同你,不過一介賤民,最後不也飛上枝頭,嫁進阮府,成了將軍夫人。」
去你的賤民!沐晴兒在心中詛咒他,嘴上笑答,「或許是妾身祖上積德,才能有此際遇。只是桂花、蘭花兩姊妹福薄,實在配不上你的高貴身分,過些日子,我自然會替她們各挑個她們喜歡的「平凡人」,歡歡喜喜送她們出閣,不會委屈她們。」
「晴兒,」易天雲嘴角嘲諷一揚,「聽你這麼說,你該不會也跟你的將軍一樣,不識相的跟本王搶人吧?!」
沐晴兒一臉無辜,「妾身不敢!妾身只是為了皇族血脈著想,以維持皇室高貴的血統。」
「說得好,」易天雲沒有因為沐晴兒的不馴動怒,反而笑得開心,「你這調調的女人本王倒沒見過,不如蘭花、桂花我不要了,你跟我走吧!我向你保證,當個王妃比當個將軍夫人威風多了。」
沐晴兒沒好氣的掃了易天雲一眼。色胚竟然把腦筋動到她頭上,早知道那日他溺水就不要救他,讓他死了算了!一時心軟,竟留下禍端。
「王爺真是愛說笑,」沐晴兒冷冷開口,「妾身已經嫁了人,奪人妻子,王爺不怕下地獄,我還怕被浸豬籠,所以為了替彼此省點麻煩,王爺還是別把心思花在妾身身上。」
「果然伶牙俐齒,阮靖娶了你,就算哪日眼睛一閉,進了墳墓也不得安寧。不過若他死了也好,」易天雲露出興奮的神情,「到時你就可以明正言順的跟了本王,本王不會嫌棄你嫁過人。」
聽易天雲提到阮靖,沐晴兒無法再冷靜,她沉下臉,「將軍已經是個廢人,不對任何人有危害,你何不高抬貴手,當世上沒阮靖這人存在,日子過得也清心。」
易天雲意味深長的看著沐晴兒,那日在街上就覺得這女人特別,可沒料到再見面,她竟然成了阮靖的妻子,阮靖這傢伙倒是好運氣,危機四伏之際,竟還有美人相伴。
「阮靖難道沒有告訴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一旦捲入了朝廷的紛爭,他要全身而退,難上加難。」
「將軍身有殘疾,」沐晴兒一口咬死阮靖已經是個廢人,「對任何人都不再是威脅!」
「你這張臉實在令人忍不住的想相信你,只可惜,阮靖是個人才,他太聰明,本王信你,卻不信他!你嫁給他真是可惜。」他伸出手勾住她的下巴,「本王可得好好想想,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不能貿然出手,因為本王可不想看美人難過。」
沐晴兒不客氣的一把打掉了他的手,易天雲揚頭大笑,轉過身大步離去。
「這傢伙真討人厭,講那什麼鬼話,」沐晴兒一臉的不悅,火大的心想,若他敢傷阮靖一根寒毛,她就先要了他的命,她的目光看向桂花和蘭花,「你們兩個,王爺要的人是誰?」
桂花沒說話,目光掃向蘭花。
「不會吧?!」沐晴兒打量著面無表情的蘭花,「那個色胚原來喜歡冷若冰霜的美人?!他難道不知道蘭花武藝高強,也不怕哪一天被打死。」
「五王爺向來色膽包天。」桂花知道沐晴兒不會責罵,便大膽的說了一句。「好個色膽包天,」
沐晴兒懶懶說道:「不如咱們挑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拿個布袋蓋住那個色鬼,狠狠把他給揍一頓。」
「夫人這主意真好!」桂花忍不住笑出來。「到時一定記得叫上奴婢。」蘭花沒有說話,但是嘴角也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夫人,」夜風突然現身,恭敬的說:「將軍有請!」
阮靖找她?!這可新鮮了。看著桂花一臉興奮,沐晴兒覺得好笑,「將軍要見我,你開心什麼?」
「奴婢自然是想看到將軍和夫人相親相愛,做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璧人!」
「這可能得等下輩子了。」沐晴兒不甚認真的丟下一句,轉身走進書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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