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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三] 無界仙皇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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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2 21:56: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三五章 精心備戰

  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更是搞得書院系和宗門系一起顏面無光。不過在那位天才去世之後,有關於他提出的「七大難題」和他最後做出的「七大難題破解」,有無數修士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研究,不少大修都是因為參悟七大難題,最終突破瓶頸,榮升絕境,甚至是天境。

  天瀾州學中有一位天境,就是七大難題的獲益者,他留下了一部《道藝七大精解》,乃是天瀾州學中最重要的典籍之一。

  「根據資料……」陳志寧一邊翻看一邊說道:「吉言慶閉關之前只是一個玄照境後期,這一次閉死關讓他一舉突破了兩個小境界,提升為玄融境初期,這部秘典不簡單啊。」

  蔡三笑點點頭:「所以你千萬小心,我建議你去查一查典籍,太學中有一部《道藝七大精解》的副本,你最好也去看一下。」

  陳志寧點點頭,時間緊迫,他要全力備戰了。

  ……

  傳道閣之中,陳志寧老老實實的按照規程,借閱出來一本厚厚的線裝古書。

  在天瀾州學中的那一部《道藝七大精解》,乃是當年那位天境直接灌輸的玉簡,自然是最為精確的,轉錄的這種副本從各方面來講都要差了很多,但至少能夠讓陳志寧對這部秘典有所瞭解。

  這還是陳志寧第一次接觸到這種《道藝》解析出來的秘典,他先看了「七大難題」的部分,頓時一身冷汗,暗自反思:如果不是已經提前知道這七大難題被破解了,以自己現在的水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破解的。

  那樣的話,自己肯定也會對自己一直修行的《道藝》和書院莽氣修煉體系產生懷疑!

  而一旦對自己修行的根本基礎產生了懷疑,問題就大了。輕則境界從此停滯不前,中則莽氣凝固無法使用,重則功力全廢,甚至走火入魔死於非命!

  他仔仔細細的又將這七大難題思索梳理了一遍,最終還是搖頭,至少以他目前的境界,對《道藝》的理解,還無力破解這七大難題。

  他也不由得暗暗敬佩,當年那位天才也同樣境界很低,更是因為先天不足始終難以突破,但他精研《道藝》卻能夠提出這樣七大難題,並且最終解決了。

  他繼續往後看去,關於破解的部分,幾乎每看一段,都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一天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他是一邊看一邊進行試驗,等到將七大難題和七大難題破解全部看完,他愕然發現,自己的境界竟然寓所提升,已經隱隱逼近玄融境中期了,似乎只差最後輕輕邁出那一步,就能踏入玄融境中期!

  「前人遺澤。」他一聲讚嘆,心中自然感恩。

  他隨手從儲物空間中摸出來一些靈食吃了,也不休息繼續往下看去。後面的一小部分,才是真正的《道藝七大精解》,來自於那位天境。

  所謂精解,實際上就是將七大難題破解的部分詳細的闡述一遍,並且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畢竟是天境大修,他提出來了一些新的破解方向,並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深入探討。

  天境的好處就是,他的所有「猜測」,都自己進行了驗證,正確的才會記錄下來。

  陳志寧大呼值得,自己真應該將七大難題的相關秘典都找來看看,說不定能夠一口氣突破到絕境。

  一天一夜,陳志寧將這一部《道藝七大精解》徹底研讀完畢。他從傳道閣之中走出來,外面陽光柔和溫暖,陳志寧活動著身軀伸了一個懶腰,慵懶之中有著一些閒適的恬靜。

  「吉言慶連續提升兩個境界,應該是在第一、第二兩大難題上有了突破。」他心中有了定論,回憶著前面兩大難題,也就對吉言慶的修為和可能擅長的法術類型有了推測,以便於他早做準備。

  當然,陳志寧不會因此先入為主的認定,對手就會是自己推測的樣子。

  他來參悟《道藝七大精解》,只是為了有備無患。事實上在法術方面,陳志寧最大的優勢就是屬性全面,不管對手擅長哪種類型的,他都能隨機應變的應對。

  「可是那件超九階法寶神兵,才是最大的難題。」他心裡嘀咕著。對手有殺手鐧,他也不是沒有。最差的結果,也就是暴露自己的長恨歌。

  兩大道陣重疊,硬拼一件只能發揮出一成威力的超九階法寶,陳志寧不覺得自己抗不下來。

  他從太學出來,沒有回上舍四十七號院,而是返回了自己家中,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

  馬車在陳府門前停下來,門子上前來,手腳麻利的在車門下搭上了腳凳:「少爺,您慢點。兩位小姐已經等你很久了。」

  陳志寧一喜:「她倆來了。」

  他進了宅院,宋清薇和朝芸兒果然都在,正由蔡琳陪著說話。貝小芽沒有出現,不知道在自己房間裡做什麼。反正她就算是在,也是一根冰柱子杵在三人中間。

  倒是表妹秋安雲慵懶的趴在一邊的石桌上,還有點嬰兒肥的小臉兒壓著自己的胳膊,就好像一隻午後淺睡的貓咪。

  看到陳志寧回來,朝芸兒還在因為寶琳兒生氣,一噘嘴不肯主動跟他說話。倒是宋清薇似乎已經心無芥蒂,大大方方的取出一枚晶符放在桌子上,輕輕一點:「這是托人從天瀾州找來的一段光影記錄,是吉言慶超九階法寶神兵出手的瞬間。」

  晶符比一般的玉符有著更好的對於光影的記錄效果,啟動之後立刻投射出一片立體光幕,將吉言慶出手的那一瞬間完整的展現出來,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那無窮的銀光竟然讓人有種隱隱刺痛的感覺。

  而最後銀光之中傳來的巨響轟鳴聲,也和陳志寧之前看到的描述有些細微的差別,雖然聲音巨大,但是難以辨識,也說不清楚是驚雷聲還是獸吼聲。

  陳志寧上前握住宋清薇的手:「謝謝。」

  宋清薇笑著道:「這次真的不用謝我,是芸兒擔心你,去求了朝爺爺,他老人家動用關係從天瀾州找來的。」

  陳志寧一愣,再去看朝芸兒,後者仍舊噘著嘴不肯理他,將笑臉惡狠狠的轉到了一邊去,陳志寧嘻嘻一笑上前喊了一聲:「芸兒妹妹。」

  「幹嘛!」朝芸兒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答應道。

  「你真好。」陳志寧柔聲輕緩的說道。朝芸兒心裡一軟,又是哼了一聲,卻不噘著嘴了。

  宋清薇道:「你認真研究一下,說不定會有收穫,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是豪傑陣,每一戰都至關重要,不能輕敵大意。」

  陳志寧再一次認識到了三大擂和三合會戰在京師人心目中的地位了,連宋清薇這麼高冷的女孩都不由自主的被影響了。

  「好。」他答應一聲,讓蔡琳陪著兩女,自己拿著晶符進了修行靜室。

  他在修行靜室內將這一段光影記錄反反復復看了二十多遍,忽然摸著下巴皺起了眉頭:「這裡……似乎……嗯……」

  忽然袖子裡動了動,小六兒探著腦袋鑽了出來,似乎是餓了,朝陳志寧拱了拱,然後一蹦上了桌子,小爪子比劃著吱吱亂叫。

  陳志寧只好又摘了一枚先天靈桃丟給它。

  小傢伙一聲歡呼,抱著先天靈桃哢哧哢哧的吃起來。

  好在陳志寧養了這個小傢伙之後,就用低階靈丹重新培育了十幾枚先天靈桃,暫時不用為小傢伙的口糧發愁。

  小六兒吃飽了之後,又鑽回了陳志寧的袖子裡睡覺去了。陳志寧則繼續研究那一段光影記錄。

  ……

  豪傑陣三十二強的第二輪比賽,戰場仍舊在太學,太學的戰歌堂十分廣闊,即便是同時進行十二場比賽也完全足以容納。

  但是組委會不會樂意的,他們將每一場比賽錯開,第二輪有幾場焦點之戰,陳志寧和吉言慶之戰,正是其中之一。

  早上,一隻車隊順著大街緩緩駛向了太學正門。馬路旁的行人中,有不少也是趕往太學卻觀戰的,看到這只車隊立刻興奮起來,紛紛跟隨在其後。

  有年長者向自己的晚輩介紹:「看到沒有,那隻車隊一共四輛馬車,最前面的是葉子道,第二輛是于本間,第三輛是何渡,第四輛乃是吉言慶!」

  晚輩愕然:「天瀾州最近四年的豪傑陣選手都到齊了。而且看馬車的順訊,最後的吉言慶最顯尊貴啊。葉子道三人全都來為吉言慶撐場面。」

  「是啊,這就是修真界,先行一步不算領先,在這裡遍地機緣,隨時可能後來居上,不到最後天劫那一刻,說也不敢說自己一定是最後的獲勝者。

  吉言慶連續被葉子道三人壓制,可是現在呢,一件超九階法寶,就足以讓他淩駕於天瀾州三十年內所有的天才之上。

  葉子道三人肯定是擔心吉言慶記恨,這才不惜自降身份,來為吉言慶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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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六章 第二戰

  車隊停在了太學正門口,即便是身懷超九階法寶,但吉言慶的身份也不足以讓太學打開正門迎接,只是左側的一扇小門開著。

  葉子道先下車,也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

  他是三年前的豪傑陣十六強,這幾年在京師中打拼名聲再起,有不少人認識他。而他之後是于本間和何渡,歡呼聲逐漸響起。尤其是何渡,可是去年的八強!

  終於,最後一輛馬車的車門打開,吉言慶走了下來,周圍響起了一片掌聲,不少人朝他揮手:「吉言慶,好好打!我們支持你。」

  吉言慶身材很高,不胖不瘦,顯得十分勻稱。他臉上浮現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面對支持者極為親和,朝周圍抱拳一圈:「各位,且看待會的比賽,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說完,他就在葉子道三人的護送下進了太學。

  而外面的那些觀眾們卻興奮起來:「難道說吉言慶將要在這一場比賽之中使用超九階法寶?」

  上一場他贏得太過輕鬆,沒有使用超九階法寶,讓很多前去觀戰的支持者大為失望,賽後也有不少人抱怨。

  但今天吉言慶說不會讓大家失望,難道是在暗示他會在這一戰之中使用超九階法寶?!

  「快走,搶個好位置。」大家一擁而入。

  豪傑陣的組委會是太炎書院體系整體評選出來的,以太學為主,也有其他州學的老師。

  他們對於天才學子總會有一些優待,比方說吉言慶。這種「大器晚成」的學子,正適合用來樹立為榜樣,鼓勵天下學子不要放棄希望,要堅持不懈的努力。

  所以吉言慶四人從進入太學開始,就一直有專人引導,在賽前為他準備的靜室也是最高規格的。

  另外一邊,陳志寧當然一點也不差——誰敢在太學裡虧待了他?

  不過太學學子們聚集在戰歌堂外,一個個面帶憂色。即便他們很看好陳志寧,知道陳志寧是一位能夠創造奇跡帶來驚喜的同窗,但面對一件超九階法寶,誰也沒有信心。

  「沒關係,就算是陳志寧輸了,咱們還有三位上舍生呢。」有人自我安慰,但旁邊立刻有人悶悶不樂的反駁:「你覺得如果陳志寧不能獲勝,鄧廣全他們就有把握嗎?」

  頓時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陳志寧已經不需要挑戰三位元上舍生天才,就確立了自己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地位。

  ……

  靜室內,陳志寧從應元宿手中接過一摞賭票,終於鬆了口氣:「能不能翻身就看今天這一把了。」

  他花掉那一百五十萬三階靈玉之後,已經窮的叮噹響,想方設法籌措了一筆錢,各個賭坊下注,買自己獲勝。

  好在今天這一場不像上一場,大家一致看好持有超九階法寶的吉言慶,他獲勝的賠率很高。

  三大擂和三合會戰嚴格禁止選手參與賭博,以此來杜絕選手和賭坊聯手做局,故意輸掉比賽。

  但如果買自己獲勝,其實對比賽沒有什麼影響,而且陳志寧這一次是用應元宿的身份下注,組委會肯定能夠查到,但不會對這種下注刻意追究。

  應元宿顯得很擔心:「你怎麼樣,有把握嗎?」

  陳志寧看看時間已經到了,站起身來一抖雙肩,把披在背上的一襲長袍落下:「打過才知道。」

  ……

  穿過戰歌堂的通道的時候,這裡沒有陣法封閉,能夠聽到外面巨大的歡呼聲。

  陳志寧心止如水,另外一邊的吉言慶卻不能如此平靜。

  三年啊!多少個日日夜夜,自己始終是天瀾州排名第二的天才!對於一般人來說,排名第二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對於第二本人來說,這是一種煎熬、屈辱、磨練!

  他渴望證明自己,渴望得到真正的認可。

  可是連續三次,他最終都是失落。

  現在,終於輪到自己了,這個機會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擊敗皇室寵兒陳志寧,進入十六強,然後繼續前進,再勝一場就能進入四強——那是一個突破,天瀾州目前最好的成績!

  如果自己能夠最終獲得擂主,甚至成為三合會戰的魁首,自己將會被整個天瀾州永遠銘記!

  這並非遙不可及的妄想,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希望就在這裡。

  ……

  陣法光幕緩緩張開,兩人的視線穿過了巨大的今戰堂戰場,看到了另外一頭的對手。

  陳志寧微微一笑,對吉言慶抬手一比,以主人的身份首先走進了戰場。吉言慶也是微微一笑,跟著進去。兩人都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陣法投射到外面巨大的光幕上,因而表現都非常得體。

  身後的光幕緩緩落下,陣法升起將整個戰場封閉起來。

  一道身影出現在戰場正中的上空,是太學的一位五經博士,他是這場比賽的裁判,如同藍子龍一樣,他照例宣佈了規則,用眼神詢問了兩人之後,揮手落下:「開始!」

  他退出了戰場,只剩下陳志寧和吉言慶。

  吉言慶似乎並不急迫,他對陳志寧露出一個笑容,兩人很有默契猛的啟動,雙足發力蹬地,石砲一般轟了出去。

  嘭!

  兩人速度幾乎相同,在戰場的正中央狠狠地碰撞了一記,強大的莽氣爆發,一團淡灰色的衝擊波以兩人為中心散開,他們各自回撤,不分勝負。

  這只是試探,但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讓外面的觀眾們看的大為過癮,連連鼓掌喝彩。

  京師人一般只會支持自己人,但是還有另外一個定律就是修士無法抗拒高階法寶。

  陳志寧不是京師人,但他目前在京師居住,可他的對手擁有超九階法寶,於是外面的觀眾除了太學學子之外,全部倒戈去支援吉言慶了。

  「吉言慶快用法寶。」不少單純的看客已經急不可耐了。

  吉言慶當然聽不見,他略有些意外的看著陳志寧,緩緩點頭道:「星空無限血脈果然名不虛傳。我本以為,我精研《道藝七大精解》大進突破之後,在同境界的修士之中,莽氣的分量和品質都已經是佼佼者,卻沒想到你竟然能與我平分秋色。」

  陳志寧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淡淡一笑並不答話。他心中不爽,小爺要是莽氣靈氣同出,剛才那一拳已經轟的你黏在陣法光壁上了。

  只可惜,眾目睽睽之下,他是絕不敢顯露自己靈莽同修的秘密。

  吉言慶見他不答話,倒也不生氣,仍舊微笑道:「我可是在外面對大家承諾了,要在這一戰之中使用超九階法寶,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要讓大家失望。」

  他身上莽氣湧動,陳志寧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部秘典在他修行當中的作用。

  他雙手平舉,身後打開一處儲物空間,如同一眼黑洞,當中飛出十三枚八面玉符。符頭符尾有陣法雲紋,符身上有神秘靈文,死死靈光垂下,從周圍的空氣之中汲取天地元力。

  吉言慶將自身的莽氣催動,十三枚玉符猛的一炸,化作了十三道巨大的光芒之劍,一靈符為核心,莽氣和天地元力凝聚成為近乎實質的劍身。

  「望天劍術!」

  他一聲輕叱,十三道巨大光劍輪番而下,整個戰場內立刻捲起了一場劍光風暴!

  陳志寧頗有種見獵心喜的感覺,哈哈一笑抬手之間將《萬煉火羽術》和《雲葬藏雷訣》施展開來。得到了那一杯玉瓊雷漿之後,他將之煉化融入了自己的法術之中。

  現在萬煉火羽術和雲葬藏雷訣都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高超的層次。

  兩道法術在陳志寧的操縱之下,將精純的力量凝聚起來,化作了兩支短棒。陳志寧一手火焰一手雷電,火棒赤炎流淌,雷棒電光糾纏,互相一碰,哢哢啦啦的雷暴火耀。他悍然殺上,雙棒揮舞,梆梆梆的和十三道望天神劍戰在了一處。

  嘭!

  火棒狠狠地將一道望天神劍砸的飛了回去,陳志寧也感覺到手掌震裂,他卻混不在意,反手一記雷棒將另外一支迂回兜轉旋轉殺來的望天神劍砸的落到了地面上。

  吉言慶雙手舞動,憑藉著冥冥之中的聯繫,將一套法術劍法施展開來,十三道靈符神劍鬼神莫測!

  陳志寧卻好像生了八臂,硬生生防得滴水不漏,不管吉言慶如何施展,就是難以突破他雙棍的防禦圈。

  兩人這一場戰鬥,打得精彩紛呈。不僅看上去險象環生,而且陳志寧的雙棒附帶了火焰和雷電的效果,極為炫目,戰歌堂外的觀眾們高潮迭起連連喝彩。

  陳志寧也暗暗讚嘆,難怪范思衡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吉言慶這一套望天神劍,就已經足夠將同境界絕大多數的修士殺的屁滾尿流了。

  吉言慶殺了百餘招,仍舊不能突破陳志寧的防守,卻也不見急躁,淡然笑道:「陳師弟請當心,我要加力了。」

  外面的觀眾們更是興奮:這還只是熱身?!

  陳志寧也是一震手中雙棒,言道:「請出手。」

  吉言慶彈指飛出十三道流光,分別落入了十三道玉符核心當中。那是三道望天神劍頓時一抖,從三張大小縮減為普通飛劍大小,但其上的光芒卻是更顯熾熱強烈。

  嗖!

  一劍射來,陳志寧揮棒砸去,當的一聲大響他連連後退,不由愕然看了對方一眼。吉言慶卻是不再言語,只是面帶傲然淺笑,將十三道望天神劍施展開來,輪番朝著陳志寧轟擊而下。

  「當當當……」

  陳志寧不斷後退,雙腳踏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長串深深地足印。好在這裡乃是陣法形成,足印很快就消失了。

  陳志寧一聲呼嘯身後一道巨大的天網冉冉升起,整個人氣勢陡然增強,手中的雷火雙棒嘭的一聲炸開,化作了兩道神龍長鞭。

  火龍,雷龍,桀驁不馴咆哮怒吼。陳志寧一抖雙鞭,淩空劃出一道道火環、雷環,將十三道望天神劍籠罩進去猛的一抖,雙鞭繃緊,擒住了十三神劍。

  不料吉言慶卻是大笑一聲道:「你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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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天公神雷

  「哈哈哈!你中計了!」

  吉言慶一聲大笑,被陳志寧雙鞭纏住的十三道望天神劍,恰好都處在特殊的位置上,組成了一種神秘的劍陣!

  十三道望天神劍一震,配合著核心上的玉符,爆發出了一道強大的元力漩渦,十三道望天神劍劍尖扭轉,朝向了漩渦內。

  陳志寧雙手抖動起來,兩條「神龍」似乎已經無力控制住那十三道桀驁不馴的神劍。

  吉言慶面帶微笑,勝利似乎就要到來,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如此強大,連續兩場,沒有動用最後的殺手鐧,僅僅憑藉自己的法術,就已經足夠擊敗對手。

  「皇室寵兒?呵呵,不過如此。」他心中淡淡說道。

  陳志寧臉上卻並無慌亂之色,他冷靜的看著吉言慶,嘆息一聲說道:「你真的要在我面前耍弄陣法?」

  吉言慶一愣,很快想起來這傢伙可是被壘石老人看重,親自招入護城大陣改進計劃的!他暗呼一聲不好,自己失策了,怎麼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陳志寧則是搖頭,他細緻的鑽研過吉言慶,甚至專門去研究了《道藝七大精解》,所以吉言慶大致會施展什麼樣的法術他已經心中有數。

  而吉言慶不出所料的施展出這一座「沉淪劍陣」,就說明他已經驕傲了,仗著超九階法寶,他自認勝券在握,並沒有細緻的去研究對手,專門的制定戰術。

  他身後的天網之中,落下一道冰冷的劍意,唰一聲將十三道望天神劍中的一道冰凍,整個劍陣瞬間崩塌,中央那巨大的元力漩渦轟然破碎,爆炸的威力驚人,朝著四面八方呼嘯傾瀉,如同決堤的洪水。

  陳志寧居於其中,火鞭和雷鞭如同兩道繞體神龍,將他護持住不受影響。

  而吉言慶則是飛快後退,他更加清晰的感覺到,十三道玉符正在一道一道的破碎中!

  他勃然變色,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風度,怒喝道:「你竟敢毀我靈符!」

  陳志寧哂笑:「抱歉,我可能沒有告訴你,我們在比武啊!」

  吉言慶被他諷刺得老臉一紅,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說辭,鐵青著臉道:「很好,你果然停住了,那麼接下來,我們就不要讓大家失望了吧!」

  戰歌堂外一片驚呼,眾人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了超九階法寶的任何一個細節。

  在戰歌堂中,某個隱秘的房間內坐著幾個人,大祭酒閣下終於把自己從堆積如山的古老書簡之中拔出來,坐在了這裡。

  陪著他的還有幾位,其中之一,赫然正是朝東流!

  之前幾位老人都是淡然笑談,只是偶爾看一眼戰場,但是當吉言慶這句話出口,大祭酒和朝東流都嚴肅了不少,認真看著戰場。

  ……

  陳志寧微微眯起雙眼,暗暗一笑:有些亂了分寸了嗎?

  一團刺目的銀光從吉言慶的身體內迸射出來,光芒剛剛出現,就有一股宏大莫名的可怕力量籠罩了整個戰場,連封閉和構架戰場的大陣也搖搖晃晃,發出了喀喀的響聲,顯然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只有直面他的陳志寧,才真正明白這一件超九階法寶有多麼可怕。也只有他,才看清楚了那銀光乃是從他的胸口心臟位置上「點燃」的。

  最初只是針尖大小的一點銀芒,而後迅速的膨脹成為一團銀光——整個過程極為迅疾,若不是陳志寧之前已經有了推測,恐怕也不會。

  但超九階法寶的強大,還是大大出乎了陳志寧的預料,銀芒射來瞬間將他的六識徹底封閉。眼不能視、耳不能聞、鼻不能嗅、膚不能感、靈覺也一片錯亂……甚至他感覺到,連自己的思維都有被凝固的趨勢。

  而在這一片銀光之中,他想要後退,卻已經失去了方向的感覺,不知道那裡是前那裡是後,甚至頭腳是否顛倒,他現在也不能確定!

  「好可怕!不愧是超九階!」陳志寧心中凜然,更是不敢怠慢,「橫壓當世」全力催動,同時在天網之中,另外一座道陣緩緩啟動,長恨歌和橫壓當世並行,陳志寧的氣息一步步攀升,玄融境初期的境界,卻操縱著絕境的力量。

  「這是什麼力量?」銀光當中處處如針刺,吉言慶的聲音也好像一道道鋼針一樣刺著陳志寧的鼓膜,其中帶著更加尖銳的抨擊和諷刺:「哼,小孩玩大刀,稍不留神就會傷到了自己!」

  陳志寧沒有說話,他撐開自己的力量,彈指打出一枚枚陣徽。

  這些巴掌大小、盾牌形狀的陣徽能夠如同寶琳兒的陣盾一樣張開一面面半球形的防禦陣法。但陳志寧現在六識感知都被干擾,因而他沒有將這些陣徽放出去,而是緊貼在自己身上。

  十八枚六階陣徽,將他全身上下牢牢地保護起來。

  戰歌堂外,觀眾們聽到了一聲聲沉悶的巨響聲,好似驚雷,又像是獸吼!

  陳志寧猛的後退,似乎被什麼強大的力量擊中了,一口鮮血噴出來。同時吉言慶的冷笑聲傳來。

  陳志寧想要去捕捉對手的行蹤卻毫無用處,他下意識的幾個躲閃,吉言慶卻並沒有進攻。

  銀色的光芒如同鋼針一般,一層層的不斷向他的體內滲透,他感覺自己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銀芒之內隔絕一切,就算是天境大修,只是看影像也不會發現什麼疑點。」陳志寧一咬牙,雙極神魔體啟動!

  「天公神雷!」他一聲大喝,雙手虛抱,當中出現了一顆黑色的鐵球,似是某種法寶。

  而實際上,靈氣和莽氣一同湧入這顆中空的特殊球體之中!

  「什麼東西!」吉言慶感覺到了什麼,暗中吃驚,心中狂吼:「鼎老助我!」

  似乎有什麼東西受到了召喚,一陣陣強烈的心臟跳動,泵出強大的元力,將銀色光芒變得更加凝實!

  外面的眾人再次聽到了那一聲聲如同悶雷又好似怒吼的巨大聲音,陳志寧咬緊了牙關,靈氣、莽氣一同湧出,有兩大道陣加持,他能抖動用的力量超過了一般的絕境!

  如此海量的莽氣和靈氣混合在一起,產生的強大破壞力,就算是一位天境修士也不敢小看!

  陳志寧吐出一口濁氣,其中混雜著學沫,將手中的那一顆圓球緩慢推送而出。

  圓球好像沒有重量,又好像本身就處在一個沒有重力和阻力的空間之中,輕飄飄慢悠悠的朝著銀芒深處落去。

  那座房屋內,朝東流和大祭酒一起變色:「不好,這陣法恐怕撐不住!」

  大祭酒一個閃身,已經到了戰場外,雙手一抬,腰間一條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藍布腰帶鬆開,迅速擴大纏繞住了整個戰場。

  朝東流看到這一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幾乎是那一條神秘的腰帶捆住整個戰場的瞬間,陳志寧推送而出的那顆圓球中龐大的靈氣和莽氣猛然混在了一起。

  爆炸並沒有馬上到來,強大的破壞力首先向內塌陷,造成了一個類似於奇點的奇特黑點,在銀芒之中分外醒目!

  而後如同恆星誕生一般的爆炸,從這一點上呼嘯而出,即便是銀芒強大,也難以阻擋這種猛烈的衝擊。

  吉言慶原本還十分有信心,篤定只要有鼎老助我,一切敵人都是浮雲,卻不料這股力量一爆發開,他就臉色慘變,很清楚的認識到,自己不能夠完全施展的超九階法寶,也擋不住這一擊!

  「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什麼天公神雷,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這些念頭一瞬間紛呈於他的腦海之中,而後一股可怕的力量襲來,連銀芒都破碎了,他的抵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全身一顫,就被這股力量轟的昏迷了過去。

  那顆圓球卻不是金屬的,而是陳志寧用一種特殊的木頭製成,一旦爆炸,所有的材料瞬間燒成了青煙,確保絕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而在強烈的爆炸之中,陳志寧終於如同外面眾人那樣,聽到了那一聲巨響,果然如同驚雷,又好似怒吼。

  他微微一笑,將鐵頁丹高高懸起,滴溜溜的轉動之中,太古神人像落下,垂絛一般的光芒護住了自身,似乎是要保護自己不被爆炸的餘波傷害。

  他悄然送出一絲意念,而後再不動聲色。

  戰歌堂外,眾人看到那銀芒籠罩,知道是吉言慶動用了超九階法寶,自始至終興奮不已,終於可以親眼目睹超九階法寶神兵的威力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之後戰局並不按照他們預料的那樣發展。陳志寧忽然喊了一聲什麼「天公神雷」,就有一股強大的爆炸將銀芒徹底摧毀。

  那可是超九階法寶啊,天公神雷,那是什麼東西?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它怎麼可以擊敗超九階法寶!

  劇烈的爆炸在他們難以置信的眼光之中橫掃一切,持有超九階法寶的吉言慶就像一隻沙包一樣被甩了出去。

  而後爆炸的力量狠狠撞在了戰場大陣上,整個大陣喀喀喀的一連串碎響,裂痕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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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 江湖頑老

  大陣喀喀喀的一連串碎響,裂痕密佈,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看到戰場外,有幾道巨大的「封印」籠罩,保護著整個戰場的空間不會徹底破碎,他們緊接著看到了大祭酒閣下的身影。

  「多虧了大祭酒大人出手。」所有人都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否則陳志寧這一擊恐怕要毀掉一半戰歌堂……

  大祭酒也不輕鬆,好在憑藉隨身異寶總算是保住了戰歌堂,他回頭對老友一個苦笑,有些埋怨:「你這個學生……」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小小一個玄融境初期,一場戰鬥居然要大祭酒出手才能將餘波平息。

  朝東流卻是笑眯眯的,對自己的學生很滿意:「老東西你這是嫉妒!」

  他朝一邊有些發傻的裁判吼道:「還看什麼?快點宣佈我學生獲勝了!」

  「哦,是。」五經博士急忙進去,可是陣法已經被破壞,他嘗試了幾次都沒能進去,倒是裡面的陳志寧注意到了這一點,隨意揮手幾下,數百道陣法刻線落下,在瀕臨破碎的大陣之上,打開了一扇陣法之門,他才能夠進去。

  這一手又讓觀眾們一片動容——他的確是個陣法天才。

  「這一場,陳志寧獲勝!快來人,搶救吉言慶……」

  陳志寧對著已經昏迷在戰場中的吉言慶聳了聳肩膀:「你說的沒錯,小孩玩大刀,容易傷到自己。」

  吉言慶的修為,無力操控超九階法寶。

  太學的丹師衝進來,後面跟著葉子道三人,他們警惕的護在吉言慶周圍,看著陳志寧。陳志寧不屑的一撇嘴,瀟瀟灑灑的出了戰歌堂。

  外面,太學學子歡聲如雷!

  陳志寧再一次給了他們驚喜,他們越發肯定,這位同窗是一位奇跡創造者。

  陳志寧看到了朝東流,連忙過去見禮:「老師,您也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朝東流朝外面一指,笑呵呵道:「不僅我來了,那幾個丫頭也來了。」

  陳志寧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宋清薇、朝芸兒、蔡琳、貝小芽、秋安雲、寶琳兒都在。群雌當中,秋興善和應元宿可憐兮兮的,估計這兩傢伙被欺負慘了。

  陳志寧忽然覺察到老師的笑容有些發冷,一縮脖子:「老師你們長輩聊天,我就不在這裡礙眼了,學生告辭。」

  他腳底抹油,朝東流冷哼了一聲。這種家務事,大祭酒等人卻是不好多說什麼的。

  陳志寧到了宋清薇等人那裡,蔡琳興奮地俏臉發紅,揮舞著小粉拳連連歡呼:「少爺是最厲害的!」

  「哈哈哈,那當然!」小丫頭一吹捧,他頓時飄飄然起來,咧開大嘴開始吹牛。

  宋清薇淺笑吟吟的站在一邊,他能夠贏下這一戰的確不容易,因而女孩也沒有打擊他。

  朝東流那邊,大祭酒邀請道:「喝兩杯?」

  朝東流哼哼一聲:「沒誠意,你起碼得告訴老夫,你那裡還有什麼好酒。」

  大祭酒立刻搖頭:「沒有了,我也確實沒什麼誠意,你快回去吧,不少人想知道這一場的結果呢。」

  朝東流極為狡詐的吸了吸鼻子:「不對,你肯定藏了好貨!哈哈哈,冷八極,你畫蛇添足了,快帶老夫去畫榕樓,老夫一定要把你的藏貨全都找出來。」

  其他幾人捂嘴偷笑,紛紛火上澆油道:「老朝的鼻子越發靈敏了,老規矩辦,冷八極你不能耍賴,若是老朝找到了咱們今天就喝掉它。」

  冷八極腸子都悔青了,輕輕抽了自己一嘴巴:「叫你多嘴,唉!」

  小半個時辰後,那座茂盛榕樹籠罩的小樓內,朝東流輕輕鬆鬆找出來六個陣法隱藏下的秘櫃,將裡面一共三十六壇三百五十年份的真意釀找了出來。

  「哈哈哈。」朝東流得意大笑:「冷八極你長進了呀,藏貨的手段越來越高明了,老夫差點沒能全部找到。」

  冷八極一臉死灰:「好不容易才攢下的家底,全被你們倒騰出來了。」

  朝東流朝眾好友一揮手:「來來來,今天我請客,大家小酌一番。」

  冷八極怨氣十足:「分明是我請客……」

  「規矩就是規矩,找到了就是我的。你下回也可以去我家找啊。」朝東流說的很坦蕩,冷八極卻不上當:「你那狗窩裡存不住過夜的糧食,哪會有什麼好貨,哼。」

  「哈哈哈。」朝東流仍舊得意,他抬起手來正要將一隻酒罈拍開,卻看到一邊的冷八極僂著身子縮著脖子坐在那裡好像一隻認命的鵪鶉。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道:「不對啊老冷……」

  冷八極面不改色:「什麼不對?」

  「你表現的太正常了,老夫反而覺得有詐。」

  一眾老損友頓時興奮起來:「你是說老冷還藏著真正的好貨?」冷八極連忙道:「哪還有什麼更好的貨?三百五十年的真意釀都被你們找出來了,更老年份的真意釀,市面上根本找不到了。」

  大家一想也是,可是朝東流卻還是懷疑:「我總覺得老冷今天不對勁,我想想啊……我是找不到了,你們幾個廢柴也不擅長陣法……哈哈,老夫想到了,老夫的學生是個陣法天才!」

  他毫無形象的一拍大腿,冷八極的臉色微變:「咱們老友之間的事情,讓一個晚輩摻和進來不好吧?被人看到咱們這樣放浪形骸可是有損形象啊。」

  朝東流嘿嘿一笑:「你們待會兒矜持一點不就行了?再說老夫的學生,只要老夫一句話,他還敢亂說不成?」

  「不妥吧……」

  冷八極越是不願意,朝東流越是覺得有問題:「我這就將那小子叫過來。」一眾老損友起哄:「老朝說的有道理,快些將那小子找來。」

  「說不定我們今天有大口福。」

  ……

  陳志寧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要到家,準備了一場大慶祝。朝東流一枚玉符飛來,他只好老老實實回去。

  這態度讓最近一直有些小心眼的朝芸兒很滿意,小萌丫頭陪他一起回去,一路上不停地用脆生生的聲音喊著「志寧哥哥」,小陳少爺骨頭都輕了三兩。

  到了畫榕樓,朝東流將事情簡單的一說,自然沒有提一幫損友數百年的「老規矩」,只是冠冕堂皇的告訴他:這是老師對你的一個考驗,這座小樓內,有若干秘櫃,用你的陣法造詣將其找出來,並且破解陣法,取出秘櫃內的東西。

  陳志寧心中有些奇怪,因為一群在整個太炎王朝中,身份尊貴能量極大的老前輩,全都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啊,讓他有些心裡發毛:好像,事情不像老師說的那麼簡單啊。

  而大祭酒冷八極閣下則面色不善的站在一邊——陳志寧又觀察了一下,他應該不是自願冷眼旁觀的,有兩位老者故意把他隔在了那邊……

  「這是什麼情況?」陳志寧心裡越發奇怪了。

  「還冷著幹什麼?」朝東流一瞪眼:「快點。」

  「學生遵命。」陳志寧答應一聲,開始樓上樓下的尋找起來。

  冷八極嘿嘿冷笑:「沒用的,連老朝你都找不到,這孩子更不行。」

  朝東流道:「我們都不擅長陣法,但你這些年躲在太學中,遍覽典籍好歹還慢慢爬到了六階陣師,老夫仍舊只是五階,找不到你藏起來的好貨乃是正常,但老夫的學生也是六階陣師,可就不一定了。」

  冷八極並不在意:「他新晉六階,經驗閱歷都遠遠不如老夫,如何能夠看穿老夫的佈置?」

  事已至此,他也就不遮遮掩掩了,自信自己的佈置這幫老友們一定看不出來。讓他們乾著急喝不到,嘿嘿,人生一大快事啊。

  「哼。」朝東流心裡也沒底,他知道自己的老友冷八極是個天才,所以對陳志寧的信心也不是很足。

  陳志寧上上下下轉了一圈,已經心中有數,但他沒有馬上做什麼,而是回到了朝東流身前先看看情況再說。

  「老師。」他躬身一拜,朝東流點點頭:「如何?」

  「學生看不出什麼來。」陳志寧道。

  「哈。」冷八極一聲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朝東流老臉上掛不住了,這位老師為老不尊的秉性小陳少爺是很清楚的,今天再次驗證了。他說道:「最近京師中,多有權貴想要與老夫結親,芸兒這丫頭……」

  陳志寧一聲長嘆:「好吧,老師我看出來了幾個地方。」

  「哼!」朝東流暗道早知道你小子滑頭,不逼你一下你肯定出工不出力。

  而眾老對朝東流的如此行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倒是聽說陳志寧找到了幾處地方,頓時眼睛一亮紛紛問道:「在哪裡?」

  冷八極意外:「你真的看出來了?」

  陳志寧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低聲嘀咕道:「您那幾個地方又不是多隱秘,還故意露出了幾個破綻,是準備捉弄人玩的吧?」

  這話一說,眾老臉色精彩,全都憋著笑意又不好意思笑出來。

  臉紅的不光是冷八極,還有朝東流。老大人惱道:「你看出來那幾處地方了?快帶為師過去。」

  「學生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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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元核刀筆

  冷八極還是有些不信,暗道這小子是不是搞錯了,那可是自己精心佈置的幾處陣法,怎麼還有什麼「故意漏出來的破綻」?還有好幾個?

  但是陳志寧走向了一樓的門口,他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

  陳志寧指著門口的一處紅木櫃子說道:「那裡。」

  朝東流首先搖頭:「不對,那裡我專門檢查過了,老冷以前最喜歡在這個位置藏東西,老夫很有經驗。」

  陳志寧看看他,又不好說什麼,他走到了櫃子前,打開櫃門,輕輕巧巧勾勒出幾道陣法刻線,將之延伸到了櫃門的木頭之中,很快陣法刻線起了作用,眾人一片驚訝,因為櫃門上竟然浮現出一個陣法結構!

  「這老東西越發奸詐了!」朝東流大呼:「他知道老夫一定會檢查櫃子後面,竟然把儲物陣法藏在了櫃門裡面!」

  櫃門看上去是一塊完整的木板,實際上用了非常巧妙的手法處理,裡面藏著一個儲物陣法,但表面上木板毫無破綻,似乎是一塊原木。

  陳志寧正在破解陣法,忽然感覺到脖子後面一陣冷意,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正迎上大祭酒閣下冰冷的眼神。

  「這個……」

  朝東流得意之極,一把拽住冷八極:「老冷你幹什麼?要威脅我學生嗎?」

  幾位老者哼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包圍了過來。冷八極一瞧,人在矮簷下啊,他哼哼一聲,不再用目光殺死陳志寧:「胡說,我冷八極頂天立地一言九鼎,豈會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

  但陳志寧心裡已經認定了:人以群分,跟老師在一起的,沒有一個好人……

  陣法破解開,陳志寧伸手從裡面拿出來三個酒罈子,眾老一看,呼吸有些凝滯:「六百年份的真意釀!」

  短暫的安靜之後,忽然有一位老者暴起:「好你個冷八極,奸猾似鬼啊!藏了這麼好的貨色要吃獨食?你忘了當初咱們在太學齋舍中在牆上刻下的誓言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冷八極很委屈:「可是這些年來,你們從來沒有讓我享個福啊,都是你們來打秋風……」

  那老者一臉凜然正義:「你竟然會在乎這些細枝末節?誓言是什麼?誓言最重要的是道義,不是利益!冷八極,我看錯你了!小兄弟,好好幹,一定要把這傢伙藏的東西全都找出來。

  來來來,老夫這裡有一支六階元核刀筆,乃是陣師的寶物……」

  陳志寧大喜,這寶物他是知道的,用來嵌刻陣法刻線最是有效,能夠大大提升佈陣的成功率,而且還能提升陣法威力。他剛要伸手去接,那老頭卻往後一縮,笑眯眯道:「等你把冷老頭的全部藏貨都找出來,這寶物就是你的了。」

  「哦,原來不是白送啊。」陳志寧一陣失望,朝東流過來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幹!」

  冷八極看到這小子見利忘義的兩眼冒光,心中暗感不妙。

  很快,陳志寧噔噔噔的跑上二樓,從一隻花架下面找出來一個隱藏的陣法,陣法破解露出藏在地板下的一隻秘櫃,裡面有四瓶七百年份的真意釀。

  然後,他又從冷八極堆積如山的古老竹簡當中,找出來一枚,破解了上面的陣法之後,裡面竟然是一處小洞天!在其中一個地窖內,藏著四瓶九百年份的真意釀!

  冷八極的心在滴血,他看到這小子已經把自己這麼多藏貨都給找出來了,卻還不肯甘休,仍舊像一隻獵犬一樣上躥下跳,終於按捺不住怒喝道:「陳志寧!老夫可是太學大祭酒,掌管整個太學,你真的確定要對老夫趕盡殺絕?!」

  陳志寧一哆嗦,剛才有些「利慾薰心」,關顧著那件六階元核刀筆了,忘了冷八極可是自己的「現管」。

  朝東流一瞪眼:「喲呵,冷大祭酒現在頗有官威呀,竟然用巨大的官帽來壓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果然是道學楷模我輩敬仰!」

  冷八極徹底無奈了:「罷了,還有一處,不過老夫對那個地方很有自信,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他一擺手,一臉蕭瑟。

  陳志寧吸了吸鼻子,看看眾老道:「剛才林前輩賜下一支六階元核刀筆,小子立刻動力十足,這最後關頭,不知道諸位前輩還有沒有什麼增加動力的手段?」

  眾老面面相覷,一支元核刀筆你還不滿足?這憊懶貨居然明目張膽的開口討要的好處了!

  大家看向朝東流,用眼神責備他:你教的什麼學生?

  果然還是朝東流瞭解陳志寧,隱約感覺到了什麼:「有什麼好東西快拿出來,不然一會兒別後悔。」

  眾老也都明白,今天這事情雖然頗有玩笑之意,不過也是朝東流第一次將自己的學生介紹給大家,這個見面禮是少不了的。

  否則老林怎麼了能隨便送出一件六階法寶?

  「罷了,老夫這裡有一瓶七階天瓊流泉,便宜你小子了。」

  「這件金鵬羽衣是六階法寶,本來老夫是給孫子準備的,可是那小子不成器,到現在也沒有突破到玄啟境,短時間內是用不上了,先送給你吧。」

  「這是白蛟筋,三十年前別人送我的,轉贈給你小子吧。」

  陳志寧大喜,老前輩們果然出手闊綽。既然你們沒有讓晚輩失望,晚輩也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他收好了東西,大聲說道:「這座小樓內並不只是剩下了一處秘櫃,還有三處!」

  「你說什麼!」連朝東流都意外,剛才冷八極「表演」的實在太到位了,連他都真的以為只剩下最後一處了。

  朝東流暗暗好笑,心說這小子果然狡猾,剛才老友們如果給的好處不足,恐怕這秘櫃就只剩下一處了。

  有人發現冷八極情況不太對頭:「老冷,你怎麼了?」

  冷八極好半天沒開口:「我、我心裡有點亂,這會兒不想跟你們說話……」

  ……

  陳志寧將剩餘三處秘櫃全都找了出來,最後一處秘櫃藏得最隱秘,其中有一壇無比珍貴的一千五百年份的真意釀!

  然後他帶著眾老給的好處美滋滋的走了,至於將來大祭酒閣下的「報復」,暫時拋在了腦後,先讓小爺開心一會。

  冷八極從這件事情總結了一個慘痛的教訓:在你的陣法造詣還不是非常巔峰的時候,別瞎顯擺……

  一夥人將冷八極的珍藏全禍害了,數百年上千年的真意釀,勁力頗大,一群老傢伙喝多了就在冷八極的畫榕樓中一倒,呼呼睡去了。

  等到第二天起來,大家才恍然想起昨日喝酒誤事,恐怕已經有不少人等急了,各種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於是紛紛告辭。

  朝東流臨走之前,冷八極將他喊住,道:「道無涯家的小八要閉關突破絕境,我們少個使喚的下人,你捨不捨得讓陳志寧去?」

  朝東流一愣,似是有些喜色,但最後還是不耐煩的一揮手:「你自去尋他,他若是願意也不需要老夫許可。」

  冷八極點點頭:「好。」

  他昨日是親自見識過了,才算是對陳志寧真正的刮目相看——聽聞和親見畢竟是兩種感覺。

  ……

  昨夜歡慶一晚,今天陳志寧很忙,上午是雲天音在震古台的第一次上臺,下午是寶琳兒英雄場的第二次登場。

  一出門,陳志寧就感覺到了連勝兩場、尤其是戰勝了持有超九階法寶的吉言慶之後,巨大的聲望提升。

  他的馬車很低調,但是經過一些路邊的茶攤,仍舊能夠聽到茶客們傳來的隻言片語。

  「……竟能如此乾脆利落的戰勝超九階法寶,果然是超一流血脈!」

  「那吉言慶堪稱勵志楷模,三年來孜孜不倦刻苦求進,果然一朝成名,以他的境界和實力,進入京師本應是掀起一片狂潮,可惜啊,遇到了一代天驕陳志寧,傳奇之路戛然而止,反而成就了別人的一段傳說,怎能不令人唏噓!」

  「這一戰之前,我是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應元宿坐在他的對面,忍不住說道:「你如果真的很得意,就笑出來吧。」

  「嘿!」陳志寧一咧嘴笑了。

  應元宿苦笑,對這位損友也是無計可施。陳志寧自己心裡美了一會兒,問道:「那些賭票什麼時候能兌現?」

  「最晚明天。本來今天就可以,咱們今天恐怕沒時間去。我算了一下,連本帶利一共四百七十五萬三階靈玉,陳少你發了,我以後就跟著你混吃混喝了。」

  陳志寧笑了笑,也是鬆了口氣,最近花銷太大,指環空間中的三位祖宗都是大胃王,不好伺候。有了這筆錢,他又能支撐一段時間了。

  不過應元宿的笑容卻掩蓋不住眉宇間的愁色,陳志寧踢了他一腳道:「發什麼愁,雲天音去了震古台,就是橫掃天下的姿勢。」

  應元宿嘆了口氣,說道:「早上爺爺告訴我,戶部袁侍郎已經向天脈宗傳書,為他的二子求娶雲天音。」

  陳志寧並不意外:「你不要幻想咱們利用寶琳兒將雲天音打下去,她就真的無人問津了。這裡是京師,有的是眼光犀利的強者。」

  「我知道。只是……」他苦笑一下:「袁侍郎家的老二是袁燈明。」

  陳志寧摸摸下巴:「袁燈明?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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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銀芒中鼎(一)

  應元宿嘆氣道:「他和你是上舍生同窗,雖然只是下等上舍生,但也不是我這種紈絝廢物能夠相比的。人家是真正的老子英雄兒好漢!」

  陳志寧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是沒有機會。」

  「我還能有什麼機會?」應元宿兩手一攤:「論家世,戶部是天下的錢袋子,論個人……算了不論了。」

  陳志寧惱火的踹了他一腳:「沒志氣的東西!你還追不追?你要是不追了咱們現在就回去。」

  應元宿哼哼哧哧道:「當然追!應爺我什麼時候慫過?不就是個輸嗎,應爺我輸得起!」

  豪傑陣的主要擂臺是太學的戰歌堂,英雄場是借用京師內各大宗門的校場。震古台就比較寒酸了,他們只能租用一些條件還算不錯的場地,而與他們合作的最多的,則是京師內的一個個大賭坊。

  今天雲天音這一場比試,就是在萬利賭坊進行的。這家賭坊本來就有凶獸賭戰的業務,並且很受歡迎。

  凶獸廝殺的場地打理一下,就可以成為震古台大戰的擂臺。

  選手們都很清楚這一點,但他們沒有選擇。

  應元宿到了這裡就是貴賓——事實上他去京師任何一家大賭坊都是貴賓,他雖然不爛賭,但也經常會玩幾把。

  在賭坊比賽的好處是這裡有包廂,因為這裡的擂臺本就是給那些權貴豪商們觀看的。陳志寧和應元宿一起進了包廂,不多時比賽開始。

  沒有陳志寧插手,雲天音獲勝毫無懸念。她仍舊是那一套戰略,在摘下玉琴的那幾個動作之間,隱藏著好幾個陷阱誘敵進攻。

  而她的對手是一位玄啟境中期的對手,因為雲天音被從英雄場掃出來而小看她,第一個陷阱就上當了,一輪猛攻卻被雲天音趁勢反擊,七八個音符就將對手擊潰,乾淨利落的獲勝了。

  仙鶴引吭長鳴。

  觀眾們歡聲雷動,這一場雖然意猶未盡,但勝的精彩。

  陳志寧低聲跟應元宿說了一聲,應元宿趕緊去安排。

  雲天音對周圍的歡呼聲沒有什麼興奮之意,淡淡微笑的向自己的支持者致意之後,她就離開了擂臺。

  她剛剛走下擂臺,就看到一個油頭粉面一身暴發戶氣息的年輕人,飛快的從一件包廂中跑出來,朝她追了過來。

  她皺了皺眉頭,卻也很無奈,參加震古台這種糾纏和騷擾是不可避免的。震古台有很多支持者都是富商,他們有錢卻沒有根基,最喜歡就是追求她這種身後有宗門,本身實力強大的女子。

  但是那人剛追上來幾步,就被賭坊的幾名修士攔住了,好言相勸請他回去。那年輕人有些不服氣,不知道修士說了些什麼,他頓時老實下來,乖乖退走不敢再上前來。

  迎面有兩名女修上來,對她微笑說道:「雲仙子,請跟我們來。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保證您不會受到人和騷擾,安靜的離開。」

  雲天音雖然有些奇怪,猜測著是誰的安排,但這種安排的確讓她如釋重負。

  穿過一條專用的安靜通道,她就來到了賭坊外,那裡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兩名女修請她上車。上車前,她看到十幾丈外應元宿站在屋簷下,輕輕朝她揮揮手,而後轉身又進去了——並沒有上前來攀談。

  她感到有些意外——並不是意外是應元宿安排的這一切,應家有這個能力,她奇怪的是應元宿就這樣走了,沒有上前來說幾句話。

  但這讓她又有些心安,如果應元宿糾纏不休,和賭坊內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

  ……

  應元宿回到了包廂內,接下來還有幾場比賽,他卻沒心思看了:「志寧你還看嗎,我想回去了。」

  「那咱們走吧。」

  路上應元宿沉默了很久,才終於開口道:「志寧,你說我現在開始發奮圖強,認真修煉,能不能超過袁燈明那小子?」

  陳志寧毫不客氣道:「不能。」

  應元宿倍受打擊,陳志寧又很夠朋友的說道:「但我可以幫你把袁燈明那小子打成殘廢!」

  「別!」應元宿嚇了一跳,才意識到陳志寧是在開玩笑,他也苦笑:「你別捉弄我了,快幫我想想辦法。」

  「修行,煉丹。」陳志寧給出了很中肯的兩個建議:「雖然你現在起步已經有些晚了,不過你已經有了些底子,上手應該不難。

  當然,想要達到很高的成就十分困難——不管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

  但你有袁燈明無法比擬的優勢。如果天脈宗和雲天音選擇了袁燈明,他們最多也只是有了一位在京師內的強大盟友,並且這個盟友只能算是強大不能算是霸道。因為袁侍郎上面還有尚書大人。

  但你不同,應家在丹道領域在整個太炎都稱得上霸道!你要做的,就是儘量將這種霸道傳續下去。」

  應元宿頓時沒了信心:「在丹道方面,我恐怕永遠也趕不上祖父。」

  「你這是妄自菲薄了。你不妨回去問一下應大人,他年輕的資質未必比你現在好。修行除了天資,還有資源和自身努力。

  你即便是天資差一些,但現在應家有的是資源,只要你努力未必不能趕超應老大人。

  況且……你還有我這個好朋友。咱們兩人一起努力可是雙保險!」陳志寧笑嘻嘻的說道。應元宿一拍腦門:「對啊,有你在我怕什麼,就算是我自己不行,你肯定是沒問題的。到時候我輔佐你,咱們把持整個太炎王朝丹道領域!」

  他立刻又野心勃勃起來了。

  陳志寧提醒了他,這個計劃很容易實現,但前提是他不能掉隊。即便是將來兩人的合作以陳志寧為主,也需要他擁有一定的修為境界和丹道造詣,不然陳志寧需要籌措什麼靈藥,他完全不懂是什麼,應該去哪裡尋找,那他還有什麼用處?

  「放心吧,志寧,從現在開始我一定努力。」

  陳志寧一笑:「行了,咱們去找小吃丫,看她準備的怎麼樣了。」

  ……

  寶琳兒對這一戰早已經準備就緒,應元宿詢問她的時候,她信誓旦旦的握了握小拳頭:「萬事俱備,現在只差一個重要的儀式!」

  「什麼?」

  「大戰之前,用修真美食的真諦,陶冶一下我的內臟,撫順一下我的靈魂。」

  「……」

  無論如何,應元宿對這個算是撿來的妹妹很疼愛,他最近這段時間沒事就讓一幫狐朋狗友幫忙搜尋京師內的修真美食,大到酒樓,小到飯館,爭取做到一網打盡。

  今天他帶著寶琳兒和陳志寧一起,去了外城一條小巷子中,這裡有一位廚娘只是元融境中期的修為,但是她製作的私家美食口碑極佳,甚至達到了一飯難求的地步。

  當然,這些對於應大少爺來說都不是問題,三人很順利的吃了一頓美味的午餐,並且因為有小陳少爺的出席,整個中午廚娘沒有接待任何一位其他的食客,修為境界全開,也只能勉強讓三人吃飽。

  陳志寧抹了抹嘴:「還不錯,下次咱們再來?」

  寶琳兒和應元宿點點頭,廚娘在後面苦了臉。

  可能是中午這一頓美食的作用,但更可能是陳志寧的陣法和法寶,以及他從傳道閣中偷偷帶出來的一部功法的作用,寶琳兒下午的第二次登場大獲全勝。

  她改修了陳志寧專門為她挑選的《天河洗心錄》,不但境界上有所突破,而且戰鬥本能的直覺更加敏銳,連勝兩場之後,她挺進英雄場十六強,成了英雄場今年最大的一匹黑馬。

  獲勝之後從擂臺上下來,寶琳兒就興奮地小圓臉紅撲撲的:「我覺得咱們很有必要晚上慶祝一下!」

  是的,陳志寧和應元宿立刻會意的將「慶祝」變成了「大吃大喝」。

  應元宿在歡宴樓定了一桌,三人吃的滿足之時,正好聽到有人在議論英雄場最大的黑馬。寶琳兒今晚喝了幾杯真意釀,正有些醉眼惺忪,有些不滿意的哼哼道:「為什麼是黑馬?我覺得我應該是黑貓。你看我現在的眼睛,像不像貓咪?」

  陳志寧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她眯著眼兒,還真有些像中午陽光下瞌睡的貓咪。

  吃飽喝足,陳志寧和應元宿一起把寶琳兒送回家,然後才分別各自回去。

  陳志寧安排了兩個狗腿子和兩個丫鬟各自去休息,而後關好了院門,悄然佈置了一番,獨坐院中靜靜等待。

  月上中天,正是午夜。自地下忽然冒出一股幽光,迅速的鋪滿了整個院子,閃爍了幾下似乎是在檢查著什麼。

  啪啪啪……院落中的地面和牆壁上,接連響起了幾聲炸響,而後稍一停頓,又是兩聲炸響,分別來自一叢紫竹和一隻石凳上。

  光芒蕩漾,似乎在顯示著自己的嘲諷和不滿。陳志寧一笑,牽強的掩飾道:「只是一些原本就有的佈置而已。」

  光芒如同被法術操控的水流一樣聚攏起來,凝為一點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只是實在太小了看不清楚。

  陳志寧微微一笑,頷首致意:「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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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銀芒中鼎(二)

  那一點幽光很有信心,不再擔心這院落,漸漸釋放開來,化作了一團臉盆大小的銀芒,懸浮在陳志寧面前,銀芒當中有一隻小鼎浮浮沉沉。

  「你約我來有什麼事情?」聲音顯得有些古樸生硬,卻並不十分彆扭,顯然是經常開口說話的緣故。

  「前輩……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

  「可以。」銀芒閃爍,傳來回答。

  陳志寧點點頭:「前輩是怎麼看上了吉言慶的?」

  「他與本座有緣。」銀芒中鼎生硬的回答。

  「呵呵。」陳志寧一笑,似乎是自顧自地說著:「讓晚輩猜一猜,您應該是被困在吉家祖宅之中,因而一直在等待一個能夠祝您脫困的人。可是吉家世世代代也沒有一個能讓您看上眼的人,您可能是無奈之下,選擇了還算不錯的吉言慶。」

  「一派胡言!」銀芒中鼎駁斥。

  陳志寧也不著惱,仍舊是自顧自的說道:「前輩恐怕是和這件超九階法寶同生共死了,不過相比於吉言慶,晚輩倒是有個更好的去處可以提供給前輩,前輩先別急著拒絕,我帶你去看一眼再說。」

  他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便當先走了,絲毫不去理會身後的銀芒中鼎。

  果然,在他快要走出院子的時候,身邊光芒亮起,銀芒中鼎跟了上來:「哼,小子你若是敢戲弄本座,本座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吉言慶職能發揮這件超九階法寶一成的威力,本座可以發揮出九成!」

  陳志寧灑然一笑:「前輩,我如此大費周折將您約出來,您覺得我會只是為了戲弄你一下嗎?」

  銀芒中鼎哼了一聲,卻是不再說話了。

  陳志寧在和吉言慶一戰之前,就從宋清薇送來的光影記錄之中猜到了一些事情,等吉言慶在他面前動用這件超九階法寶的時候,他就越發肯定了,因此在最後關頭,朝銀芒之中送出了一股意念,定下了今晚之約。

  之所以不在大戰結束的當晚,是為了不讓吉言慶起疑。

  陳志寧悄然出了陳府,躲開了城中巡邏的士兵,出現在了一座雖然廣闊卻十分破敗的宅院外。

  他看著宅院上更顯斑駁的匾額,微微一笑翻牆而入。

  偌大的宅院居然只有一所房子中還亮著一盞油燈,銀芒中鼎越發疑惑:「小子……」

  他剛一開口就被陳志寧打斷:「作為一位古老的前輩,您似乎很毛躁。」

  「哼!」銀芒中鼎大怒,卻還是忍住了,它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座房屋中。陳志寧一笑:「您也感應到了吧?」

  銀芒中鼎謹慎,陳志寧看出來了他的戒備,不以為意的一笑,悄然來到了屋外。

  屋子中,床上躺著一個已經失去了意識的人,在各種靈丹的作用下,他的傷勢已經復原,但是意識早已經消失。

  偌大的呂家已經徹底垮了,只剩下這一根獨苗。

  而原本守著呂家的一些老僕人,在呂燈白成了這個樣子之後也都離去了,只剩下一個無處可去的老頭還在看著這座宅院,看著呂燈白。

  屋中,落滿了灰塵的莽石燈,古舊的拔步床,嵌著水草花瑪瑙的圓桌,等等無法搬走的沉重陳設,還在暗示著這一家曾經的顯赫。

  這已經是陳志寧這幾天,第二次深夜潛入呂家了。

  「這是……」銀芒中鼎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

  「一具資質極佳,有修行基礎,本身傳承不錯,家道中落但歷史久遠的極佳軀體。最重要的是,這具軀體的意識和靈魂已經消失了。」

  銀芒中鼎似乎很意動,但旋即又想到:「此人這種狀態已經很久了吧?他的靈魂消失,偌大的京師會沒有人看出來?」

  「前輩不用擔心,有人看出來也沒什麼,因為不會有人在意的。」他將呂燈白和風城白家的過往一說,銀芒中鼎沉吟道:「你說的倒是不錯,不過本座奪舍重生的話,此人忽然活了過來,豈不是更引人懷疑?」

  陳志寧笑道:「我不信前輩沒有模擬靈魂的精神秘法,若是前輩沒有,晚輩這裡已經準備了一份,只是不知道前輩願意用哪一種。」

  陳志寧早已經做足了準備,提前從傳道閣之中找到了一部秘法。

  銀芒中鼎的擔憂很正確,這裡是修士的天下,有的是方法可以檢測出是否被奪舍。

  但同樣,有矛就有盾,有檢測的秘法就有偽裝的秘法。銀芒中鼎這種狀態,顯然就是做好了奪舍重生的準備,陳志寧猜測它必定準備充分。

  果然,銀芒中鼎信不過他,果斷說道:「不必,本座自有辦法。」

  陳志寧一笑,他同樣猜測,吉家和銀芒中鼎很可能有著「君子協定」,或者是咒術一類的方法限制,導致銀芒中鼎無法直接奪舍吉言慶。

  「那麼前輩對這具軀體還滿意嗎?」他問道。

  「本座要先檢查一下。」

  陳志寧一抬手:「請隨意。」

  屋子中只有兩個人,呂燈白的靈魂已經消散,那老頭耳聾眼花,一到晚上更是睡死過去,根本不會覺察到什麼。

  銀芒中飛出一道銀色光絲,落在了呂燈白的身上,來來回回的穿梭著,將他從上到下從內到外,血光經脈完完全全的檢查了一遍。

  最後終於收回了銀芒,說道:「還算不錯,再晚一陣子,血脈瘀滯,可就不好處理了。」

  陳志寧笑眯眯道:「前輩滿意就好。」

  銀芒中鼎卻仍舊警惕:「你想要什麼?」

  陳志寧正色道:「我希望前輩奪舍成功之後努力恢復當初的實力,在您重回巔峰之後,我需要您為我出手,滅掉一個勢力。」

  銀芒閃爍,鼎中傳來聲音:「什麼勢力?」

  陳志寧咬牙切齒:「聖者堂!」

  「不可能!」銀芒中鼎大聲拒絕:「你瘋了,竟要與聖者堂為敵?」

  陳志寧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自家和聖者堂的恩怨說了一遍,而後道:「前輩,如果是你,這深仇大恨能夠輕易泯滅嗎?」

  「但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本座恢復了全盛的狀態,願意全力説明你,你也沒有絲毫機會,聖者堂太強大了,你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本座好不容易重見天日,可不能將大好的生命,都浪費在你這個毫無希望的目標之中。」

  陳志寧咬了咬牙:「那我退一步,前輩只需要承諾為我出手三次,不問對手誰,這總可以了吧?」

  銀芒中鼎想了想,勸說道:「聖者堂雖然做的不地道,但是你們一家如今過得也不錯,何必……」

  「前輩就說答不答應!」陳志寧大聲逼問。

  銀芒中鼎又想了想,道:「好吧,本座答應了。」

  陳志寧一拱手:「前輩乃是高人,一言九鼎,陳某信你。請!」

  他一指呂燈白的身體。

  銀芒中鼎緩緩飄起,從窗戶鑽了進去銀芒一閃籠罩了整個身軀,那只小鼎緩緩沉入呂燈白的眉心中,而不是心臟。

  陳志寧一直站在窗外,在銀芒中鼎奪舍的時候,他一彈指將那個老頭的六識封閉,而後轉移了出去。

  銀芒中鼎並不介意,雖說這具身體已經沒有了靈魂,但這樣以防萬一也沒什麼問題。

  陳志寧安靜的在外面看著,為銀芒中鼎護法。而他猜的沒有錯,銀芒中鼎為了奪舍準備的十分充分,絲絲銀芒滲透,控制了呂燈白的整個身軀,小鼎很快就徹底沉進了他的眉心。

  銀芒中鼎眼看著就要完全掌握這具身體的控制權,忽然呂燈白躺著的拔步床上,無數金色光絲落下,一圈圈一層層的纏繞在了呂燈白身上!

  啪!

  整個拔步床徹底炸碎,無窮金色光絲將呂燈白的身軀牢牢困住,化作了一枚巨大的光繭漂浮在半空中。

  「豎子!」銀芒中鼎發出一聲怒吼:「敢爾!」

  陳志寧安靜的站在屋外,任憑銀芒中鼎怒聲喝罵,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強大的銀芒從金色光繭中迸射出來,想要將光繭撕碎。

  可是金色光繭卻無比強大,而且十分古怪,銀芒始終難以突破封鎖。

  「你這是自尋死路!超九階法寶!」銀芒中鼎一聲大吼,不惜損耗自身,啟動了超九階法寶。

  那隻小鼎的虛影猛然浮現出來,當中一道虛幻的大鐘升起!

  那些金色的光絲能夠限制住銀芒,卻難以困住這口小鼎,而鼎中藏鐘更是即將敲響。這不是吉言慶在操縱,這是銀芒生靈在操縱,他損耗自身的根基,能夠將這件超九階法寶發揮出九成威力!

  但陳志寧仍舊一點也不緊張,只是淡淡說道:「前輩若是想要引來京師護城大陣一擊,那就請儘管啟動超九階法寶。」

  小鼎和大鐘猛的一滯,銀芒咬牙切齒:「你唬我?」

  陳志寧一臉淡然的攤開兩手:「想必你暗中窺探過吉言慶的記憶,太炎王朝護城大陣改進、進化,晚輩不才,也親自參與了。最大的改進就是不僅對外防禦強悍,對內也具備對抗甚至滅殺天境的威力。

  一件超九階法寶在城中發揮出九成威力,這周圍又沒有別的陣法限制,立刻就會被護城大陣察覺,引來雷霆一擊。

  前輩啟動超九階法寶,晚輩或許無可倖免,但前輩也同樣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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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銀芒中鼎(三)

  「可惡!」銀芒憤怒,小鼎猛的膨脹起來,那口大鐘似乎就要敲響。而陳志寧仍舊淡定,只不過此時背在身後的雙手,掌心裡滿是汗水!

  「啊!」銀芒一聲壓抑的怒吼,猛的將小鼎停下,那口大鐘卻處在隨時可能敲響的狀態:「小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妄圖控制本座?想要得到這件超九階法寶?絕不可能!這都是本座的根本,本座拼著和你同歸於盡,也不會讓你得逞!」

  陳志寧搖頭:「前輩錯了,晚輩對您的法寶絕無覬覦之心,只不過前輩信不過晚輩,晚輩也一樣信不過前輩。您答應的條件,晚輩需要一個保證。」

  他用手一指金色的光繭:「這只是一個保證罷了。」

  銀芒怒道:「難道本座以後就成為你的奴隸?這絕不可能。」

  「非也,晚輩仍舊只需要前輩出手三次。不過……晚輩如果死了,前輩這個禁制也就無人能夠破解,所以……前輩還得保護晚輩的安全。」

  銀芒憤怒:「豎子欺人太甚!」就似乎要催動那口大鐘,陳志寧順勢給他一個臺階:「前輩息怒,晚輩絕不會擅自使喚前輩,您是前輩是尊長,晚輩保證,只要您接受這個條件,以後一定畢恭畢敬。」

  銀芒停了下來,怒哼一聲:「罷了,本座苦守數萬年,總不能終於脫困卻功虧一簣吧,唉……」

  他一聲嘆息,大鐘落回小鼎之中,虛影閃爍一切消失不見。

  銀芒不再掙扎,任憑金色的光繭逐漸收縮。光繭化作了一層層的金色符文和陣法,烙印在身軀之上。

  甚至有一絲絲的金芒,滲透進了銀芒之中。

  不過,這光繭並不僅僅是限制銀芒,也幫助他迅速獲得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銀芒一聲冷哼:「還算你小子有點良心!」

  陳志寧心中哂笑,你這狡詐無比的老傢伙也好意思說這話?

  寂靜片刻,虛空躺著的「呂燈白」忽然睜開眼睛,而後慢慢坐了起來。他的瞳孔之中有一圈銀色的光芒閃爍而過,似乎還在適應。

  而後他略帶僵硬的轉動了一下腦袋,看向了陳志寧,雙眼冰冷刺骨,不過很快陳志寧就感覺到,眼前這人,變成了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呂燈白。

  「前輩好手段!」他一聲讚嘆,知道對方已經用特殊的精神法門將自己的靈魂偽裝成了呂燈白。

  「不必和我如此客氣,你是陳志寧,我是呂燈白。」他說著站起來,走到了陳志寧面前:「為了不露破綻,你我還是敵人。」

  陳志寧一笑:「自然。」

  他微微一拱手:「明日,整個京師都會知道,風城呂家唯一的希望,呂燈白又活了過來,即將掀起一段新的傳奇!」

  『呂燈白』淡淡道:「我不會太高調。」

  陳志寧一點頭:「如此,我就告辭了。」他留下一枚玉符:「這是傳訊玉符,如果我需要你出手的時候,就會動用他。」

  「好。」呂燈白面皮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將玉符收了起來。

  陳志寧走出去兩步,忽又轉身問道:「晚輩還有一事不明,前輩為什麼要偽裝成與吉言慶同生共死的姿態?還故意讓天境也誤會,一旦吉言慶被殺,你就會破空飛走,重新化為機緣,等待新的主人?」

  呂燈白生硬道:「若不如此,人人都來搶奪,那就不是本座挑選合適的宿主,而是無數宿主爭奪本座了。」

  陳志寧恍然,的確應該如此:「前輩思慮縝密。」

  他說完再無疑問離開。

  嘭!

  陳志寧剛走,身後呂燈白就一拳將那張巨大的圓桌砸的粉碎。陳志寧微微一笑,絲毫不動怒。

  ……

  出了呂家,迎風一吹,陳志寧背後汗津津的一陣寒冷。

  「好懸!」他悄悄吐出一口氣,隱藏行跡順著黑暗返回家中。這件事情從和吉言慶一戰之後,他就一直在謀劃,沒有人能夠商量,他一個人反反復復將計劃不斷的完善補充,想到什麼不足就馬上修改。

  吉言慶得到所謂的超九階法寶之後,一直秘而不宣,甚至只動用了一次,就讓他感覺有些可疑。反復觀看光影錄影之後他更增疑惑。

  等到大戰之時,他看到那一點銀芒是從吉言慶的心口擴散開去,立刻明白這是一種「寄生」而不是什麼「共生」。

  如果僅僅是一件超九階法寶絕不會如此。

  而在和這件超九階法寶對決之中,他又感受到了一絲絲極為隱蔽的靈魂之力。一般的修士不會察覺,但陳志寧有鐵頁丹,他對靈魂的力量十分敏銳,立刻分辨出來除了吉言慶自己的靈魂之力外,還有另外一絲隱藏的極深,顯得有些「古老」的靈魂之力。

  於是他能夠確定這件所謂的超九階法寶絕不簡單,送出一道意念,做下了今晚一個約定,

  陳志寧擔心對方不來,專門在戰後毫無必要的放出鐵頁丹。鐵頁丹在靈魂方面的能力,果然讓對方如約而至。

  他在院子之中布下的各種禁制,本就是為了讓對方發現,從而讓他輕視自己,降低警覺。

  而在呂燈白的身體內絕無任何貓膩,銀芒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要得到一具自己可以完全操控的軀體,必定會有些激動,注意力主要放在軀體上。

  而他說出自己和聖者堂的深仇大恨,和銀芒討價還價,也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真正的佈局在那張古舊的拔步床之中!

  陳志寧暗中收集了數種極為高明的禁制,其中最主要的四本秘典,得自於太學傳道閣。然後用金竹解析一番,得出一部前所未有的「魔神大禁術」!

  差一點就超出了陳志寧的能力範圍,幸好他剛剛得到了那一支元核刀筆,在這一過程之中對他幫助極大。

  這種禁術控制不住超九階法寶,但能控制住銀芒,銀芒當年即便很強,但現在也已經被消磨的力量所剩無幾。

  一環環的佈置,終於最後成功。

  這其中起最大作用的,其實不是陳志寧的佈置,而是銀芒的一種僥倖心理。他苦守數萬年,當然不可放棄任何一線希望,哪怕知道被陳志寧以禁術控制住,卻也興不起同歸於盡的決心。

  陳志寧安然入睡,心中十分滿足,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夠得到一位身懷超九階法寶的頂尖打手!

  不過他也不能攜帶,銀芒不會乖乖受制,等他恢復一定的實力後就會想方設法的拜託陳志寧的束縛。

  陳志寧要在那之前,不斷加強自己的「魔神大禁術」。

  ……

  「大懶蟲,太陽都曬到屁股啦!」朝芸兒在門外叫著,想要進去將他鬧起來,又害怕這傢伙沒羞沒臊得給自己來個「坦誠相見」。

  朝芸兒很肯定,那個壞哥哥肯定做得出來。

  陳志寧昨晚精神繃得太緊,一覺睡下去忘記了時間,直到朝芸兒來過來喊,他才慢慢醒來。

  等他洗漱完畢,朝芸兒已經把早膳都擺在了桌子上,白生生的小手支著下巴,滿足的看著他:「快吃吧,我早就吃過了。」

  陳志寧一邊吃一邊和她聊著,有些意外:「清薇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因為今天是爺爺讓我來的,待會我還要去清薇姐家。」

  「老師?」陳志寧想起來畫榕樓裡一群為老不尊的老頑童們。

  「對呀,過幾天是爺爺的壽辰,他準備辦一場家宴,不用大操大辦,直把一些親近的人請去,你們家,還有清薇姐他們家,當然就由本小姐來通知啦。」

  陳志寧恍然,卻又有些好奇:「老師今年高夀了?」

  朝芸兒捂嘴一笑:「爺爺可是不服老呢,前年的時候他說自己一百五十歲,可是今年他決定過一百二十歲的大壽。」

  陳志寧也是哭笑不得。

  朝芸兒又道:「而且爺爺過壽很隨性,每年的日子都不一樣,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一天生日。」

  陳志寧隱約感到,老師似乎是需要過壽的時候,就過壽了,若真是如此這一次老師召集大家應該是有事情要宣佈。

  「好,我和爹娘一定去。」

  朝芸兒完成了任務,開開心心的去找宋清薇。陳志寧在家中休息片刻,吩咐一聲:「把對手的資料拿過來。」

  陳志寧已經殺入豪傑陣十六強,而上一輪擂臺賽全部結束之後,十六強進八的抽籤也隨之開始。

  十六強之中,有很多陳志寧熟悉的名字,他在太學上舍的三位同窗:紫和鈴、何衝和鄧廣全。

  此外,還有眾人最早評定出來的十三鷹之中的「靈瞳」趙同力,「七夜花」姚曉曉。

  但不知是不是組委會故意安排,陳志寧避開了所有強者——也或者說,所有強者避開了他,儘量保證他們都能夠進入八強。

  陳志寧這一輪的對手,是來自通海州的「書癡」方書畫。據說他已經能夠將自己的丹青造詣,融入到自身的修為之中,戰鬥起來隨意揮毫潑灑,場面宏大壯觀,威力非比尋常。

  他之前連勝兩場,也都十分輕鬆,他本身就是玄融境初期的境界,要高出對手不少,而且他的法術十分另類,一上臺猛攻一陣就殺的對手手忙腳輪,趁機贏下了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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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三章 天境牌局(一)

  陳志寧卻並不忌憚方書畫的這種攻擊,但他還是請人幫忙儘量手收集對手的資料,他擔心方書畫像自己一樣有什麼隱藏的殺手鐧。

  不過隨後有各種消息從通海州傳來,方書畫似乎就是如此,他性格隨意,大大咧咧,不像是那種處心積慮隱藏狠辣手段的人。

  但陳志寧仍舊不放心,暗自準備著。

  寶琳兒這一場的對手是南方「大道圖」的章有玉。大道圖是一個類似於白蓮教的教派,有自己的一套信仰,不算完整但已經足夠,修煉的便是信仰的神明從上界流傳下來的各種功法。

  章有玉不是京師的新人,他在京師已經三年了。

  大道圖有個傳統,會將一些很有天賦的少年送往京師分壇,讓他們在京師之中一邊歷練一邊修行。章有玉被寄予厚望,一直雪藏,直到今年才被推出來,就是想要在英雄場中一鳴驚人。

  前幾年,大道圖在英雄場中的成績都很不好,最佳的成績也只是六十四強,進入決賽圈。

  今年章有玉出馬,輕鬆殺入十六強。

  寶琳兒換了功法之後修行進步一日千里,不過境界上跟章有玉還是沒辦法相比。好在他們白山術派的人,一向擅長「以弱勝強」「以低殺高」,這倒不是什麼問題。

  陳志寧幫寶琳兒做了針對性的戰術設計,又讓應元宿出面,找了一位和章有玉的境界、戰鬥風格都差不多的修士,給寶琳兒當陪練。

  是的,到了這個階段,任何一場勝利都彌足珍貴,做出多少準備都不嫌多。

  至於雲天音,她在震古台要輕鬆得多,面對的毫無根基的散修公孫天聞,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看,公孫天聞都只有被她橫掃的份兒。

  隔了兩天,在如火如荼的三大擂各種消息當中,有一個不起眼的消息開始在京師之中慢慢流傳:呂燈白「活」過來了。

  並沒有太多人在乎這件事情,但皇室的一些秘密部門仍舊出動了人手,暗中檢查了一下。幾種秘法暗中施展,最後肯定這就是呂燈白,不是被人奪舍了。

  於是他們仍舊按照之前的方針,暗中打壓,但表面上卻十分「尊敬」呂家,對它們的一些「小錯誤」視而不見。

  陳志寧聽到了消息之後微微一笑,銀芒乃是老怪物,各個方面處理的滴水不漏,不需要自己多操心。

  他一面修行,準備下一場戰鬥,一面還要去傳道閣查閱典籍,爭取進一步完善《天魔大禁術》。

  中午的時候,他從傳道閣出來,蔡三笑在門口等著他:「大祭酒閣下讓你過去一趟。」

  陳志寧一縮脖子,弱弱問道:「我能不去嗎?」

  他前次幫助一群為老不尊的傢伙,將大祭酒閣下的存貨一掃而空,最近一直在擔心冷八極報復自己,這不就來了?

  蔡三笑嘿嘿一聲,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當然不行。」

  逃不掉的陳志寧只好認命,已經打定了主意,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朝東流老師身上!並且,小陳少爺毫無心理負擔。

  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畫榕樓,蔡三笑敲門得到了許可一推門,他自己讓開了,指了指裡面有些幸災樂禍的對陳志寧說道:「進去吧。」

  陳志寧硬著頭皮走進去。

  「這裡。」冷八極的聲音從一間屋子中傳來,陳志寧循著聲音走過去,門虛掩著,他輕輕推開,一片瑰麗閃爍的靈光如同水銀瀉地,他被震撼住了。

  屋子中擺滿了巨大的書架,書架上分門別類的整理好了各種古老的書簡。

  「書簡」只是一個統稱,有的的確是書簡,但材質有竹子、玉片、角片、骨片、木片等等。也有一些就是直接刻在獸骨上,還有的是石板、甚至繩結。

  而冷八極正在專心致志的梳理著一堆破破爛爛的竹簡。這些竹簡已經腐朽破爛,幾乎沒有一枚是完整的。

  但冷八極仍舊專心致志,施展著極耗心神和莽氣的秘術,靈韻流淌順著現有的部分衍生補充著缺失的部分。

  陳志寧推開門的一剎那,正有一篇古簡就要被補充完整,他看到一枚枚古老簡樸的文字,正在冷八極的操縱下虛空排列著。

  陳志寧安靜的站在一邊等候,過了小半個時辰,冷八極終於完成了這一次的工作,他一揮手,所有文字烙印在一面玉板上。

  冷八極微微一笑,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對陳志寧笑道:「等急了吧?先坐。」

  陳志寧躬身坐下來,問道:「剛才那一篇……似乎不是修行功法?」

  「確實不是,只是一片記錄了古老年代百族在大荒之中生活的歷史。」冷八極說道,似乎是看出了陳志寧的疑惑,他又說道:「的確復原那些古老功法的價值更大,但我們不能僅僅以利益為動力。

  瞭解我們的祖先,研究他們的歷史,是對我們自身的一種深層次的探究,而且可以讓我們吸取經驗教訓,未來避免犯錯誤。」

  陳志寧點點頭,心中暗感敬佩。

  「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冷八極一邊整理著東西,一邊問道:「你晚上有事嗎?」

  「沒什麼事情。」他實話實說,下一個對手方書畫不算什麼強敵,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

  「晚上幾個老朋友湊在一起玩玩葉牌,少個端茶倒水送乾果的人,你過來吧。」冷八極沒有徵詢他意見的意思,直接「徵用」他。陳志寧猜測,這是對自己掃光他存貨的懲罰,而他又是太學大祭酒,不能不答應,於是只好捏著鼻子做了這個「下人」。

  「好吧。」

  冷八極遞過來一箋紙:「這是位址,戌時開始,不要遲到了。」

  「是。」

  陳志寧拿著那張紙退了出去,出去打開一看,上面是一個很不起眼的位址,甚至沒有注明到底是什麼地方。

  陳志寧苦笑一下。

  ……

  晚飯的時候,他一口氣吃了五百六十份靈食,簡直是山吃海吞。而後琢磨著:「應該換一位廚師了,這種級別的靈食已經無法滿足我的要求,得提高靈食的等級了。」

  他吩咐下去,讓陳義去問問,現在的廚子能不能做高等級的靈食。

  而後,他叫了馬車,陳忠陪著往那張紙上的地址而去。

  轉了幾圈之後,他赫然發現,這個位址竟然是內城!

  陳志寧對京師還是不夠熟悉,否則在拿到位址的時候就能分辨出來。陳志寧有些頭疼,晚飯之後用不了多久內城就會關閉,而且進入內城是需要許可的。

  他找了一座內城城門,看看能不能想辦法進去。不料到了城門口,守城的將領一看是他,微微一笑:「小陳少爺,請進去吧,我們得過吩咐了。」

  陳志寧意外,對那名將領笑了笑進去了。

  馬車不緊不慢的前行,越走越偏僻,到了一條內城城牆下,非常幽靜的巷子。

  「是這裡?」陳志寧下了馬車,看看門牌的確是這裡。一扇小門,門板古舊,兩旁的牆壁也只是普通的青磚,似乎沒什麼特別之處。

  陳志寧嘀咕一聲:「還真是低調。」

  他上前敲門,剛剛抬起手,那扇小門自己打開了。

  陳志寧意外,順勢走進去,裡面是個小院,真的很不起眼,使用的材料也就是普通的磚瓦木頭,不見一點奢華。

  陳志寧心中嘀咕:「大祭酒閣下到底是跟誰玩牌?為什麼選擇這麼一個低調的地方?」

  但他很清楚,這地方可是在內城,即便低調主人也不會普通。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轉頭去看那扇小門,小門已經自動關閉。

  陳志寧心中震驚:「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是陣法?是法寶?不論是陣法還是法寶我都有著很深的造詣,可是為什麼我卻在這座小院內看不到一點陣法或者是法寶的痕跡?」

  那扇小門普普通通,看上去就是一扇木頭門。

  陳志寧心中凜然,恭敬的走進了正屋,裡面坐著一個人,笑道:「不錯,你來得早一些,正好佈置一下。」

  陳志寧大為意外:「壘石老人?!這、這裡是您的住處?」

  「是啊。」壘石老人微微一笑:「我這人要求不多,頭有片瓦、腳有立錐之地就夠了。」

  他正像一位普通的居家老者一樣,將一張木桌搬到了屋子的正中央,一邊還擺放著茶具和一些乾果點心。

  陳志寧恍然:必定是陣法。恐怕整個太炎,也只有壘石老人才能夠將陣法佈置的如此了然無痕,讓他也毫無察覺。

  壘石老人指著那些茶具說道:「你把這些整理一下,擺放好。這幫老傢伙,過一段時間就要來鬧騰一番。」

  有人不高興了,聲音傳進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既然如此今天我一定要多贏你一些。」

  語氣不善,但是聲音陳志寧聽了很耳熟。

  緊接著門口出現一個高大魁梧身影,陳志寧再次意外:「道無涯閣下!」

  正是在長平衛算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天境大修道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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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6 23:50: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四四章 天境牌局(二)

  道無涯看看陳志寧,哈哈一笑:「原來冷八極那傢伙將你拉來使喚了,也好也好,你小子還算機靈。」

  陳志寧知道他說的是在長平衛的時候自己的處理,以當時的境界,能夠從一位天境手下逃生,儘管毀掉了一件仙器,但陳志寧也是頗為自豪的。

  他躬身一拜:「終於得到機會,當面感謝前輩救命之恩。」

  「太多虛禮。」道無涯擺擺手,忽的回頭:「你另外一位救命恩人來了。」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門口,一身凜然劍意,似收似放,看清了屋中眾人之後,他忽然氣息沉斂,變成了一個只是有些冷淡的中年人,天境強者空九天!

  陳志寧又連忙上前道謝,空九天擺擺手:「不必。」

  冷八極姍姍來遲,一進門看到陳志寧便笑道:「你來得早。」陳志寧心說我敢不來得早麼。

  「人都到齊了?好開始吧。」主人壘石老人說道。

  四個人各自落座,一位超九階大陣師,兩位天境強者,還有一位太學大祭酒!這牌局在整個太炎王朝也堪稱空前絕後了!

  陳志寧侍立在一旁心潮澎湃,以後也可以跟人吹牛逼,我跟天境打過牌……

  葉牌是整個凡間界最受歡迎的一種牌戲,四個人玩,考驗牌技更考驗運氣。

  四位強者一旦上了牌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道無涯狡詐如鬼,經常引誘的空九天胡亂出牌,空九天額頭青筋暴起,時不時的要對道無涯破口大駡一番,而後又開始埋怨冷八極和壘石老人拖累自己。

  冷八極全沒有了白天整理古老竹簡時候,那種淵博和悲天憫人的姿態,斤斤計較,一張牌都要算計半天,另外三人等得著急了,就要開口數落他,將他的各種糗事從最初的源頭說起,弄得冷八極暴跳如雷。

  壘石老人是最淡定的一個,陳志寧一開始還對老先生的氣度暗自敬佩,但是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這老傢伙居然還要利用「場地」抽水!

  不論輸贏,三人在結束之後每人都要給他兩成。所以老先生基本可以保證只贏不輸,自然淡定,一會兒勸勸這個,一會兒安撫一下那個。

  陳志寧是最辛苦的一個——他不僅是個被使喚的,還是個出氣筒……

  一場牌局持續了兩個時辰。這是四人定下的規矩,因為他們曾經一惱火,整整玩了七天七夜……耽誤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那以後他們就立下了約定,兩個時辰,不論輸贏就結束。

  「來,小子,把籌碼給我們算一下。」道無涯感覺自己贏了,樂呵呵的招呼陳志寧,把藏在懷裡的一隻錦囊口袋交給他,裡面裝著籌碼。

  陳志寧將四人的籌碼計算了一番,最後道:「道無涯前輩,您輸了六個籌碼……」

  「什麼?不可能,老夫一路所向披靡,曾經連贏七把,怎麼會輸了?」

  陳志寧弱弱道:「您贏得小……但輸的大。」

  「這個……」道無涯卡殼。

  「空前輩,您輸了二十九個籌碼……」

  空九天暴起:「都是道無涯這個老雜毛坑我!你給我等著,下次看我還救不救你!」

  陳志寧不敢說話,心中一再勸誡:淡定、淡定,您們可都是太炎修士的楷模……

  冷八極有些迫不及待問道:「我呢?我呢?輸了還是贏了?」

  「您老……輸了四十六個籌碼。」

  「什麼!」

  「哈哈哈。」空九天大為開懷:「聽到這個消息本座心情好了很多。」

  冷八極狠狠瞪了他一眼,將自己的錦囊拿回來數著:「不太可能吧,以我的牌技怎麼可能輸這麼多……」

  陳志寧這個旁觀者很想告訴他:您每張牌都算半天,但從來沒算對過,怎麼能不輸?您還不如直接憑運氣玩呢。

  冷八極很快算清楚了,的確輸了四十六個,大祭酒閣下太陽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又一跳,給陳志寧一副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說了。

  壘石老人樂呵呵的:「還是老夫氣運無敵,牌技冠絕群雄,爾等服不服?」

  陳志寧分明記得當時護城大陣改造計劃的時候,壘石老人涵養過人溫文爾雅,絕沒有這樣囂張狂妄……

  「哼!」三歸一,另外三人當然很不服氣,卻被戰果擺在面前無力反駁。

  壘石老人不耐煩道:「快快快,給錢!」

  陳志寧其實一開始就在猜測,四位頂尖強者的一個籌碼算多少錢?怎麼也得一萬三階靈玉吧?若是以他們的身家來估算,說不定一枚籌碼十萬三階靈玉。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輸得最少的道無涯小心翼翼的從懷裡取出一隻錢袋,打開來裡面有幾十枚三階靈玉,他數了六塊丟給壘石老人:「上一次的勝利果實輸出去了六個。」

  陳志寧兩眼瞪得圓溜溜的:「……」

  空九天給了二十九枚三階靈玉,道無涯給了四十六個。

  陳志寧看出來了,他們全都有一個專門的錢袋裝「賭資」,毫無疑問壘石老人的那一隻是最鼓的。

  冷八極這種,就得不停的往裡面裝錢。

  算完賬,冷八極第一個站起來,拍桌子道:「回家!下次再戰,老夫一定會贏的!」

  「做夢!」空九天第一個不答應:「等本座回去精研一下牌經,下一陣殺的你們丟盔奇跡屁滾尿流!」

  「呵呵!」道無涯表示不信。

  壘石老人笑眯眯的,作為唯一一位「常勝將軍」,他表示無所畏懼。

  「小子,拿著,賞你的。」壘石老人心情好,丟給陳志寧三枚三階靈玉打賞……

  陳志寧:「……」

  你說我是謝還是不謝?

  從壘石老人家中出來的時候,陳志寧已經完全沒有了最初那種敬畏、激動、心潮澎湃的感覺,一晚上的時間,把太炎王朝四大頂尖強者的形象全毀了……

  但毫無疑問這一晚上的收穫非常巨大,他真正和天境強者、超九階大師坐在了一起,儘管只是個被使喚的和被出氣的。

  冷八極的確是在提攜他。

  ……

  幾天之後,陳志寧迎來了豪傑陣的第三場比賽。他的對手方書畫左手一卷古書,右手一支法寶神筆,揮毫潑墨間,將一片片恢弘壯闊的法術撒落下來。

  但他的確沒有什麼隱藏的殺手鐧,僅僅憑藉玄融境初期的修為,和這些看上去威力龐大的法術,想要打敗陳志寧是不可能的。

  陳志寧巋然不動,任憑方書畫施展了好一陣子,終於確定對手的確是黔驢技窮了,他一個反擊就把方書畫轟到了台下去。

  當天下午,寶琳兒也順順利利的戰勝了章有玉,大道圖籌畫三年,卻在寶琳兒面前遺憾收場。

  第二天的震古台比賽中,雲天音再次登臺,手中玉琴一撥,以一首流暢的曲子將公孫天聞打落下去。

  然而這之後,陳志寧鬱悶了,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雲天音。

  震古台十六強抽籤對陣的結果出來了,雲天音對上了司空定遠。

  太學有很多學子,有上舍生也有內舍生,會去參加震古台,如同宗門中那些不受重視,卻自認實力不凡的弟子一樣。

  震古台今年的十六強之中,有六人是太學學子,五人是宗門弟子,真正的散修也只有五人而已。

  司空定遠本身實力不俗,再加上抽籤的運氣不錯,遇到的都是比自己實力弱的對手,竟然出人意料的殺入了十六強。

  但陳志寧是幫他呢還是幫雲天音?

  豪傑陣的八強抽籤結果先一步出來,陳志寧對上了不太被看好的「七夜花」姚曉曉。

  姚曉曉是第一榜的「三合十三鷹」之一,但後來被吉言慶給擠了出去,然而吉言慶卻意外敗於陳志寧之手,這一場大家都很看好陳志寧。

  陳志寧卻不敢放鬆,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運氣不佳」,每每遇到的對手,總會有一些意外發生,所以戰前準備還是要做的很充分。

  寶琳兒的對手也是赫赫有名的九命山「不死童子」安若山。

  安若山一身怪異功法,身高始終像個小孩,但生命力頑強,恢復力驚人。第一陣之中,他被對手以迷陣障眼,而後偷襲刺穿了心臟,卻仍沒事人一樣把對手打倒。

  據說當他從擂臺上走下來的時候,心臟的傷口已經復原了!

  寶琳兒信心不足,但她……根本不在乎。白山術派給她的任務是進入三十二強,她已經超額完成了任務,整個人最近感覺飄飄蕩蕩——伴隨著美食的香氣。

  她盤腿坐在一隻軟綿綿的墊子上,雙腿上放著一罐油炸糖角,一邊不停地往嘴裡塞,一邊說道:「輸了我也沒什麼遺憾,贏了更好。你們都說了贏得越多好吃得越多,陳大哥你幫我想想辦法,好不好。只要你有辦法我肯定能執行。」

  陳志寧看著她越來越圓的小臉,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有點肉肉的腮幫:「你在這麼吃下去,就成一個球了。」

  「哎喲。」寶琳兒痛呼一聲抗議,小圓臉還是有點紅的,嗔怪的瞪了陳志寧一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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