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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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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原蘋 -【美人姻謀(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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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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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09: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百寶公主道:“世間既有此藥,只要高價,總有人去尋了來,你別急。”

    供奉大夫突然插嘴道:“誠王府中,卻是藏了許多罕見之藥,王爺何不上誠王府問問?”

    魏鑲前思後想,隔日,便至誠王府求見魏瓚。

    魏瓚聽得稟報,道是魏鑲來了,不由詫異道:“不年不節的,他來幹什麼?”

    誠王妃常婉晴是常國舅之女,和魏瓚親上加親,作了親事的。她插嘴道:“惠王不是揚言要報當年蘇家被滅之仇麼,怎麼又跑咱們誠王府來了?難道這當下就要來報仇了?”

    魏瓚也猜不透魏鑲的來意,當下吩咐管家道:“請惠王進府!”

    魏鑲到得誠王府,眼見誠王並不親迎,只讓管家出來,心下也知道,誠王並不把他放在眼內的,只是為了給夏緋求藥,少不得忍氣吞聲。

    管家把魏鑲引至書房,便告退了。

    魏鑲枯坐片刻,方見有宮女上茶,好一會,魏瓚才施施然出現。

    “三弟,今日怎麼得空過來?”魏瓚一見魏鑲,臉上倒是堆出笑容。

    “見過二哥!”魏鑲忙站起來行禮。

    “自家兄弟,何必拘禮?”魏瓚擺手,示意魏鑲只管坐。

    兩人歸座,魏鑲便說明來意。

    魏瓚聽完,“哎呀”一聲道:“誠王府中,確實有此藥,但你來得也太不巧了。就前天,倉庫裡進了老鼠,咬碎了幾包藥草,府中供奉大夫檢看了,道是那藥被老鼠咬過,怕是不能用了,因當成驅蚊草,點火燃了用來驅蚊。這幾包藥中,其中一包,正是你要的藥。”

    魏鑲一聽,猶不死心,問道:“一點也沒有剩下麼?”

    魏瓚一攤手道:“一把火,全燃盡了,一點也沒有剩下。不過這東西驅蚊還真得勁,一晚過後,府中蚊子卻是少了一大半。現晚間貪涼,在花下閑坐,也少了蚊蟲騷擾。”

    魏鑲見得魏瓚盡扯些不相干的話題,當下也無心再說,遂站起來告辭。

    魏鑲一走,誠王妃進來問道:“惠王此來,有何要事?”

    魏瓚答道:“他是來求藥的,咱們府中雖有此藥,哪兒會給他?”

    誠王妃詫異道:“誰值得他親自跑來求藥?”

    魏瓚笑道:“聽聞他的乳母一向病著,他先前為給乳母求得一張偏方,還不惜到宋家當門客的,現下來誠王府求藥,料著也是為乳母求的。”

    誠王妃“咯咯”笑了,“他有孝心,不知道去孝敬嫡母皇后娘娘,倒一心撲在乳母身上。也是難成大器。”

    魏瓚笑道:“惠王這個人,是有些癡。光華寺失火後,他寄住在將軍府,和陳將軍有了交情,按常理來說,該順杆而上,求娶將軍之女陳玉棠為妻,給自己找一個臂膀才是,他倒好,求宮中賜婚,去娶了商賈的外甥女。偏生這位惠王妃呢,聽聞相貌還不佳。你知道的,父皇是一個重顏色的,最厭相貌醜陋的人。他娶了這樣的王妃,是難得父皇歡心了。”

    誠王妃掩嘴笑道:“惠王雖不討皇上和皇后歡心,卻討了長公主歡心哩!聽聞這陣子,兩府來往極密切的。石駙馬可掌著五城兵馬司,王爺也得防著些。”

    魏瓚俯在誠王妃耳邊道:“本王在兵馬司埋了釘子的,兵馬司有什麼風吹草動,瞞不過本王。”

    誠王妃也俯到魏瓚耳邊道:“咱們的人,並無一人掌著兵馬,總歸不妥當。要想個法子,令得陳將軍歸附我們。”

    魏鑲回府,和柳清浩說了求藥而不得的事。

    柳清浩安慰道:“王爺勿憂,我已寫信給師父,告知此事,師父門下弟子眾多,或能幫忙尋到藥。”

    魏鑲一聽,稍松一口氣,又問道:“王妃若不服藥,會怎麼樣?”

    柳清浩道:“每日須得服一碗壓制毒性的藥,若不服藥,全身會如火燒,灼熱難耐。”

    正說話,藥童在外稟道:“朱嬤嬤來了!”

    朱奶娘進了小藥房,見魏鑲也在,忙行了禮。

    魏鑲問道:“可是王妃又不適?”

    朱奶娘稟道:“王妃飯後,覺著胸口有些悶,歇了一覺起來,足趾又抽筋了。”

    魏鑲和柳清浩聞言,忙隨朱奶娘至夏緋房中。

    夏緋聽得腳步聲,見得魏鑲也來了,忙起身行禮。

    “你身子不適,不必多禮。”魏鑲說著,看夏緋一眼,見她臉上兩酡紅霞,眸子水汪汪,異常嬌豔,不由看住了。

    柳清浩給夏緋診完脈,沉吟一下道:“之前藥方的藥性稍重,才致王妃胸悶和足趾抽筋。我再給王妃換一個藥方罷,王妃服了藥後,宜多走動,令血脈通行。”

    待魏鑲和柳清浩走後,朱奶娘扶著夏緋躺下,一邊道:“王妃,我适才去找柳大夫時,在外間不經意聽得王爺的聲音。”她低低說了自己聽見的話。

    夏緋一驚,自己坐起來道:“王爺為了我,去誠王府求藥了?”

    朱奶娘道:“王爺是這樣說。可惜誠王推託,說是藥草當了驅蚊草,全燒了。”

    夏緋歎道:“王爺何苦上門被人冷落呢?誠王縱有藥,哪會輕易給出來?”

    朱奶娘道:“王爺這也是為王妃中毒之事,煞費苦心了。”

    夏緋垂眼,半晌道:“嬤嬤,你在嫁妝單子裡找找,找出程玉景那張借條來。”

    朱奶娘雖不明所以,卻依言照做。

    “王妃,找到了。”朱奶娘拿著借條遞給夏緋。

    夏緋看著借條,出神一會道:“嬤嬤,你拿著借條,找到程玉景,跟他說,若他為我找來解藥,這借條便還他。以前恩怨,一筆勾銷,從此互不拖欠。”

    若是程玉景下毒的,他看到借條,當記得他的一條命,本是我請名醫救回的。他若還有一點理智,知道已被我猜疑,事情終會敗露,不若早些交出解藥,一筆勾銷當日恩怨。

    若不是他下毒的,他若有法子尋得解藥,借條自然還他,且還會記他一功。

    傍晚時分,朱奶娘便找到程玉景,拿出借條給他看,照著夏緋吩咐的話,說了一遍。

    程玉景接過借條,似乎極意外,皺眉道:“王爺四處求藥也不能得,我人微言輕,又哪兒能尋得藥?”

    朱奶娘道:“王妃說了,你或者有法子。只要你尋瞭解藥來,前事一筆勾銷,不會再提起。”

    “此話何意?”程玉景不由大驚。

    朱奶娘道:“我只照王妃的話轉達了,餘者一慨不知。”

    程玉景勉定心神道:“我要見王妃一面。明晚此時,賞花台後面的假山。”

    “王妃,你真要去見程長史麼?”朱奶娘猶豫著問道。

    “他既約我,當是有話要說,我自要赴約。”夏緋淡淡道。

    “可你現是王妃,夜間去見一位外男,若被王爺知道了,怕要不快。”朱奶娘憂心。

    夏緋抬眸道:“王爺明晚要赴宴,不在府中,他不會知道的。”

    朱奶娘見勸不動夏緋,只得作罷。

    程玉景那頭,回了房中後,心神不定,不由自主去打開抽屜,找出夏緋的畫像,癡癡凝視著,一時只覺心如針刺。

    日思夜想的人,便這樣成了王妃,成了他的女主人。若早知今日,他不會投到惠王府中當長史。

    他長長歎口氣,卷起畫,方才上床安歇。

    到得第二日傍晚,程玉景略作收拾,便到了賞花台後面的假山等著。

    惠王府現時人手並不多,一至傍晚,園子裡幾乎沒有人走動,他在此約見夏緋,料著不會有人撞見。若真撞見了,也會以為他是向王府女主人稟報什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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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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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09: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程玉景在假山的山石上坐著,默默想心事,待聽得腳步聲,便朝聲音處看過去。

    夏緋帶著朱奶娘緩步而走,近了假山邊,見得程玉景坐著,便把燈籠交給朱奶娘,朝程玉景道:“程長史,你約我相見,有什麼話要說麼?”

    月色極朦朧,看不清夏緋臉上的表情。

    程玉景感慨萬分,從前在宋家的牡丹亭相見,她何等柔情,如今卻……

    “王妃,你讓朱嬤嬤轉達的話,我聽著不明白,因想見你一面。”程玉景站了起來道:“王妃該不會以為,是我下毒的罷?”

    夏緋一聽程玉景的話,心下一愣神:難道真不是他下毒的?

    見夏緋不說話,程玉景苦笑一聲道:“王妃無憑無證,便懷疑我?”

    夏緋迅速轉換了思路,緩聲道:“你想多了。我還給你借條,讓你幫忙找解藥,卻是因為你識得幾位製藥師之故。”

    程玉景在宋家被人下藥,害得一病不起,差點死掉。過後病好,卻是抽時間研讀醫書,又交結了幾位製藥師,閒時論論藥性等。這幾位製藥師也頗有一點人脈關係,要是發動了他們幫忙找藥,也是有機會找到解藥的。

    程玉景聞言,神色稍緩,低聲道:“我以為王妃疑我呢?”

    夏緋看定程玉景,驚覺自己心頭對他的恨意,已是消失了大半。前世雖被他所毒殺,但今世,他一直在自己跟前低三下四,令自己恨不起來。

    或者,自己要忘卻前世的事,把程玉景拋在腦後,只好好謀劃今世?

    程玉景見夏緋看著他不語,心頭突然又一熱,莫非王妃心底,其實對我,對我有想法?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不由大膽看向夏緋,心下道:王妃雖成了親,依然沒有恢復原貌,原貌只有我看過……

    夏緋見程玉景視線開始灼熱起來,知道不能再跟他相處下去,回頭和朱奶娘道:“嬤嬤,咱們走罷!”

    直至夏緋走遠了,程玉景還立在原地,久久不動。

    魏鑲赴宴歸府,才進門,便有一個人影近前,低聲喊道:“王爺,老奴有話要稟報。”

    魏鑲一瞧,認出是管理園子的老丁。老丁打理花草有一手,只腦子有些不清楚的。他“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老丁心裡藏著秘密,只一心要向魏鑲稟報,當下聲音壓得低低的,“老奴傍晚在園子裡的賞花台底下挖蟲子,無意間見到王妃往園子去,便想上前行禮,卻見王妃拐過假山,在假山後和一人說話。老奴當時就不敢跟過去了。過得片刻,王妃走了。老奴在暗處盯著假山後,見那處走出一人,看身形,是王府的程長史。”

    魏鑲猛然停下腳步,夏緋和程玉景幽會?

    老丁見魏鑲臉色劇變,不由害怕,退後了一步。

    魏鑲深吸一口氣,緩下聲音道:“本王知道了,此事不要再向別人說。”

    “是。”老丁一溜煙跑了。

    魏鑲赴宴時飲了酒,這會酒意上湧,醋意橫生,有些失了理智,一回書房,便召了一個侍衛吩咐道:“去請程長史過來說話。”

    侍衛應聲去了。

    魏鑲扶著頭,又召進另一個侍衛道:“待會兒程長史出門,你進他的房中搜一遍,看看他藏了什麼不該藏的物事。”

    很快的,侍衛便請了程玉景過來。

    魏鑲待他行過禮,便道:“今晚回府,有人來密告,說你和王妃在園子裡假山相見,可有此事?”

    程玉景悚然而驚,趕緊跪下道:“王爺,容屬下細稟!”

    “你說!”魏鑲居高臨下,冷冷看著程玉景。

    程玉景背上出了一身冷汗,斟酌言詞道:“王妃因探聽得我和幾位製藥師有來往,先是讓朱奶娘來拜託我,讓我幫忙找解藥。我見朱奶娘語焉不詳,怕誤了事,特意求見王妃,想問得清楚一些。王妃又怕府中人多口雜,引了誤會,便帶了朱奶娘,在園子裡和我相見。說完解藥的事,王妃便走了。”

    魏鑲想起夏緋中了毒,本不能與男人太過親密,且程玉景說的言詞,也頗合理,心事疑惑漸消,擺手道:“起來說話罷!”

    程玉景才站起,外間侍衛叩門道:“王爺,搜到兩件物事,似乎……”

    “呈進來!”魏鑲帶著醉意道。

    “是!”侍衛進了書房,把一卷畫並一張借條,呈放在案臺上。

    程玉景一瞧,腦袋“嗡”一響,心下道:糟了,糟了,這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魏鑲隨手揀起畫卷,展開一看,突然愣住了,等等,這畫中的美人,怎麼如此眼熟?

    這是阿緋?阿緋什麼時候這樣美貌了?

    “這是誰?”魏鑲問程玉景。

    程玉景臉如死灰。這時候若扯謊,一旦夏緋露了真容,所有罪名,將全部推向自己頭上。

    他咬著唇,勉定心神,跪伏在地道:“在宋家時,有一晚偶然見得一位小姐現身牡丹亭,風拂起她的半邊面紗,容貌絕色。我回房後,趁著畫興,便畫了這幅畫。後來才知道,見過的小姐是夏小姐。只夏小姐摘了維帽,同我那晚所見的模樣,卻有些不同。所以王爺問我這畫中人是誰,我竟不知道如何答。”

    魏鑲放下畫,另拿起借條,一看和自己以前寫給夏緋的借條模式一樣,便問道:“阿緋也借過銀子給你?”

    程玉景道:“是我那回病了,朱奶娘幫忙請了名醫醫治我,過後說請名醫一共花了若干銀子,讓我寫下借條給夏小姐,待以後有了銀子,再把銀子還給夏小姐。昨晚上,朱奶娘說,若我尋得解藥,便抵消了借條之債,一時先把借條還我了。”

    “呵呵,程長史說得太合情合理,反令人生疑。”魏鑲一捶案台道:“來人,把他押下去,先關起來,明兒再審!”

    說著趴到桌上,卻是醉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夏緋才起床,便見朱奶娘揭簾子進房,低聲道:“王妃,謝侍衛求見!”

    “這麼早,他有什麼事?”夏緋坐到梳粧檯前,對鏡理妝,一邊問道。

    “說是有緊要事稟報王妃。”朱奶娘過去幫夏緋梳頭,又快手快腳服侍夏緋洗漱,重新畫了妝容,穿好衣裳。

    謝圖在院子外候了好一會,才見朱奶娘出來,引了他進院子,至小小會客廳中坐著。

    綠蘭和翡翠守在會客廳外,防著其它丫頭不知機進到廳內。

    朱奶娘安排妥當,方去告知夏緋道:“王妃,謝侍衛進來了。”

    一會兒,夏緋便到會客廳中,見得謝圖,問道:“謝大哥,有什麼事麼?”

    “不敢當王妃這聲稱呼,王妃還是喊我名字罷!”謝圖站起來行禮,見夏緋示意他坐下,便落座,這才道:“屬下昨晚上,聽到一件事,跟王妃有關,怕王妃要被王爺責怪,特來稟知。”

    夏緋也跟著落座,問道:“什麼事呢?”

    謝圖便把魏鑲昨晚召見程玉景的事一一說了,又道:“我是侍衛長,兩位侍衛過後不敢瞞我,卻是將事情一一稟了,我方才知道昨晚那方曲折。今兒早上,天還沒亮,王爺倒是醒了,喊了我一道,匆匆去提審程長史。程長史一晚擔驚受怕,早上有些萎蔫,被王爺一問,又說了好幾件事,甚至提及光華寺失火之事,又提及畫像,說道畫中人才是王妃原貌。我在旁邊見著王爺臉色極是難看的。”

    夏緋一聽,臉色刷一下白了,自己和程玉景的事,要如何跟魏鑲解釋呢?還有,程玉景竟然畫了一幅自己原貌的畫,這件事,又要如何跟魏鑲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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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09: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謝大哥,依你看,我該當如何做?”夏緋知道魏鑲最近賞識謝圖,有事常吩咐謝圖去做,謝圖也頗知道魏鑲一些真實想法,當下便請教起來。

    謝圖道:“依屬下看,王妃與王爺是夫妻,夫妻該坦誠相待,實話實說,避免被他人鑽了空子,毀了夫妻關係。”

    “謝大哥所言甚是。”夏緋站起,朝謝圖斂了一禮。

    謝圖忙還禮,看看時辰,度著魏鑲將要過來了,便道:“屬下告退了。”

    謝圖一走,朱奶娘過去扶住夏緋,低聲嚷道:“王妃,王爺待會定來質問你,該如何回應?”

    夏緋仰頭道:“嬤嬤,謝大哥說的,也有道理。我想與王爺說些實話。”

    兩人正說著,綠蘭在外稟道:“王妃,王爺來了!”

    夏緋和朱奶娘對視一眼,止了話。

    魏鑲憋著一股惱火進夏緋的房,抬眼便見夏緋笑吟吟迎過來,一時冷聲道:“你做的好事!”

    “王爺,我做錯什麼了?”夏緋裝做什麼也不知道,模樣無辜。

    魏鑲瞧著她房中還有丫頭與嬤嬤,一時忍了氣,朝朱奶娘等人道:“你們先下去!”

    “是,王爺!”朱奶娘忙領著丫頭們退了下去。

    待房中靜下來,魏鑲逼近夏緋一步道:“程長史什麼都說了,你還不招麼?”

    “程長史說什麼了?”夏緋裝糊塗。

    魏鑲從懷中掏出一幅畫,摔在夏緋腳前道:“程長史說,畫中人的相貌,才是你真容。”

    夏緋揀起畫,緩緩展開,一時瞪大了眼睛。雖素知程玉景擅長丹青,倒沒想到,他畫人物,也這般出色。那晚自己讓風拂起半邊面紗,他匆忙一瞥之間,卻能抓住自己神態,畫下這幅畫。

    魏鑲見畫中人太過絕色,令人有些目眩神迷,夏緋本人,眉眼雖和畫中人有六七分相似,卻少了那份豔色,一時心裡也嘀咕:會不會是程玉景錯覺,畫了美人,便以為畫中人才是夏緋原貌?說起來,世間哪有這樣的絕色?父皇最重顏值,令人搜羅天下的絕色美女進宮,可宮中也未見此等絕色的。

    夏緋不知道魏鑲這會的想法,只心下權衡著,當下是定要交代清楚的,若不然,夫妻關係也到頭了。

    “王爺,我易容,是有苦衷的。”夏緋卷好畫,朝魏鑲道:“還請王爺聽我解釋。”

    “你說!”魏鑲從牙齒中迸出聲音。

    夏緋斟酌言詞,紅了眼眶道:“我打小父母雙亡,孤苦無依,被接到舅舅家中寄養,初時有外祖母護著,倒也還好,不想……”

    她滴下淚來,哽咽道:“不想十歲生辰那天,表哥把我騙至園子裡,撕破我的衣裳,欲行非禮之事,幸好奶娘及時趕到,我才倖免於難。因把此事告知外祖母和舅母,卻被苛責,說道表哥不過跟我玩鬧,我卻說得不堪。過後,表哥更是尋機威脅我,說我住在他家,遲早會成他的妻子,再敢告黑狀,要我好看。如此擔驚受怕數日,我便病倒了。”

    “病時,全身發燒,臉上也起了紅疹,容貌變得難看。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心裡知道,若我臉上紅疹一直不退,反能嚇退表哥,不讓他再騷擾我。趁著病中,我便和奶娘商議,讓她給我易容,為免引人懷疑,卻沒有一下子易容成醜女,而是遂日改變。”

    “外祖母和舅母見我容貌大變,也大驚,請了大夫給我診斷,我買通了大夫,令大夫在外祖母和舅母跟前說,我從胎中帶了熱毒,現生病,熱毒發作,浮於臉上,容貌才會大變。還得慢慢調養,以其恢復相貌。這一調養,便是數年,我的相貌一直沒有恢復,外祖母和舅母也灰了心。期間,表哥見我醜陋,也不再騷擾我了。”

    “待到十四歲,我醜名外揚,卻沒有好人家上門提親,外祖母和舅母也急了,看看陳將軍上門求繼室,就想逼我答應下來。但我不甘心啊,我想嫁一個喜歡的人。直至遇見王爺,我便……。新婚那晚,我就打算跟王爺坦誠,露出真容,沒想又中了毒,不能與王爺親近,此事又拖延了。”

    夏緋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凝視魏鑲。

    魏鑲聽著她這番敘述,心頭的氣惱消了一些,只一想起她和程玉景有來往,心頭複又一冷,問道:“哪你和程玉景之事呢?做何解釋?”

    夏緋咬著唇,程玉景既把事情全說了,自己這廂若有不盡不實之事,怕魏鑲更要疑心。但前世之事,實是驚世駭俗,自己說了,魏鑲會相信麼?若不信,會不會引起更大的誤會?

    夏緋定定神,下定決心道:“王爺,我曾夢見,程玉景毒殺我!”

    魏鑲一怔,問道:“你夢見他毒殺你,便懷疑這回是他下毒的,因去尋他要解藥?”

    夏緋一噎,後面的話突然說出來了,罷了罷了,前世與程玉景的恩怨,還是不要提了,提了,也不知道魏鑲會如何想。

    她定定神,認同了魏鑲的猜測,“嗯”一聲道:“王爺,我曾做過幾個夢,夢境之事後來全實現了。像是光華寺失火之事,卻是我夢見了,心中認定夢中的事會發生,才有後來的安排。”

    魏鑲想及光華寺那件事,對夏緋的說辭,便信了一大半。

    夏緋又道:“這回夢見程玉景下毒,我心中起了懷疑,才會去試探他。至於他偷偷畫了我畫像之事,我事前一點也不知道。”

    提起畫像,魏鑲再次把視線落在夏緋臉上。

    夏緋臉上微微一熱,揚聲喊朱奶娘道:“嬤嬤!”

    朱奶娘一直候在門邊,聽得傳喚,便揭簾進去,低聲問道:“王妃有什麼吩咐?”說著話,她悄悄瞥一眼夏緋,見夏緋臉上有淚痕,不由焦急。

    夏緋朝她擺擺手,示意無須擔憂,一邊吩咐道:“嬤嬤打一盆溫水來,我要卸妝。”

    啊啊,王妃要給王爺看真容了!看不迷死他!

    朱奶娘應一聲,忙退出去,吩咐小丫頭去廚房要水。

    只一會兒,朱奶娘就端了一盆溫水進房,放到妝臺上。

    夏緋坐到妝台前,閉了眼睛道:“嬤嬤,幫我卸妝吧!”

    魏鑲立在旁邊看著,心下猜測:難道她的真容,真如畫像中那樣奪目?

    朱奶娘擰了巾子,醮了一點卸妝的花水,把巾子覆至夏緋臉上,雙手按著輕輕搓揉,一邊偷眼看魏鑲,王爺,你可看好了,千萬不要眨眼。

    夏緋心下暗笑,朱奶娘平素給她卸妝,都是快手快腳,很快就弄好,今日偏如此作狀。

    朱奶娘揭起巾子,擦去夏緋臉上浮上來的粉狀物,如此幾番,再繼續在夏緋眼眉間搓揉,洗淨她眼下的浮粉,這才把她身子一轉,轉向魏鑲。

    魏鑲瞬間失語。眼前人如玉的肌膚上,透出一點粉紅,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眼波流轉間,豔光奪人,比畫像中的人,更多一份活色生香。

    “王爺!”夏緋見魏鑲失神,便喊了一聲。

    魏鑲回過神來,俊臉不由一熱,心頭“砰砰”直跳,這樣的美人,本該是夢中才能得見,不想卻成了他的王妃。

    讀古書,常見描述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當時嗤之以鼻,認為編書者言過其實,美人就算美,哪裡就到了傾國傾城的地步?

    現下看著夏緋的容貌,方知道,書中對絕色美人的描述,半點沒有虛言。

    魏鑲視線沾在夏緋臉上,半刻也不捨得離開,心裡一直響著一個聲音:想不到她這麼美,想不到她……,從前我是瞎了眼麼?半點沒看出來她是易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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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10: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朱奶娘見著魏鑲的呆狀,卻是識趣,已是收拾銅盆,忙忙告退。

    夏緋被魏鑲看得有些受不住,微垂了頭避開他視線。

    魏鑲緩步過去,想去扯夏緋的袖子。

    夏緋嗅得魏鑲身上的氣息,突然全身火燙,臉上浮起紅霞,豔色更盛,如一朵怒放的絕世名花。

    “阿緋!”魏鑲極度驚豔,扯著夏緋的袖角,呆呆看著她。

    夏緋要奪回自己的袖子,反被魏鑲一拉,不由自主站起,和魏鑲面對面。

    魏鑲心跳如擂,和夏緋視線相觸,氣息相聞,只覺美人吹氣如蘭,拂得心肝酥麻。

    魏鑲情難自禁,牽起夏緋的手,緩緩俯過頭去,湊近她的唇邊。

    夏緋心跳加快,手心生汗,想要避開。

    魏鑲不容她閃避,已是扶住她肩膀,啞聲喊道:“阿緋,你這是怪本王一直冷落你麼?”

    “王爺,我……”夏緋俏臉酡紅,豔色無雙,待要說話,只覺胸口氣血翻湧。

    魏鑲又貼近了身子,正待有所動作,卻見夏緋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他一時大驚,扶住了夏緋,一邊喊道:“朱嬤嬤,快去請柳大夫過來!”

    朱奶娘瞬間閃進房,一瞧這情形,沖出去喊道:“綠蘭,王妃昏倒了,你跑得快,快去請柳大夫過來!”

    綠蘭一聽朱奶娘聲音惶急,應一聲,忙忙就跑。

    “柳大夫,不好了,王妃昏倒了,你快過去!”綠蘭叩響柳清浩的房門。

    柳清浩才起床,聽得聲音,忙打開門,問道:“怎麼會昏倒的?”

    綠蘭道:“王爺早上氣衝衝進王妃的房,好像是說了什麼,後來朱嬤嬤出來說,王妃昏倒了,讓我來請你過去。”

    柳清浩忙提了藥箱,隨綠蘭往夏緋所住的院落走。

    他們很快到了,才進了院門,翡翠已是跑出來,喊道:“柳大夫,快!”

    到得房門,朱奶娘出來攔住翡翠並綠蘭,只讓柳清浩進門。

    柳清浩一進房,見得紗帳低垂,夏緋躺在床上,魏鑲立在床邊,不由詫異。

    他朝魏鑲行了禮,忙忙過去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伸手給夏緋搭脈,一搭便吃一驚道:“這是氣血翻湧所致,王爺對王妃做了什麼?”

    他說著,透過紗帳看了床前的夏緋一眼,這一看,不由一驚,脫口道:“原來王妃真容是這樣的。”

    “柳大夫知道阿緋是易容的?”魏鑲不由問了一句。

    “我是大夫,自然看得出來王妃易過容。只並不知王妃這樣……”柳清浩硬生生把絕色兩個字吞下了。

    不待魏鑲解釋,他當下也明白夏緋為什麼會昏倒了。肯定是夏緋露出真容,魏鑲忍不住想親熱,夏緋一時就氣血翻湧昏倒了。

    柳清浩暗暗搖頭,從藥箱中掏出一瓶藥,遞給朱奶娘道:“以溫水送服,再給王妃順氣,過會兒自然醒來。”

    朱奶娘忙去倒水,扶了夏緋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吃藥,又給她揉胸口。

    稍遲,夏緋便喘過一口氣,“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阿緋,你醒了!”魏鑲上前兩步,想一想,又退後一步。

    柳清浩見魏鑲有些情難自禁,忙道:“王爺請隨我出來,讓王妃休息一會。”

    兩人出了門,柳清浩道:“王妃身上毒性未解,王爺以後須得自持,若不然,怕王妃還會昏倒。”

    魏鑲忍不住說了實話,“見著王妃如此相貌,本王難免唐突。”

    柳清浩想了想道:“王爺,還是讓王妃繼續易容罷。”

    魏鑲聽明白了柳清浩的意思,這是怕他見著夏緋真容,一時忍不住要親近。

    “柳大夫是什麼時候知道阿緋易容的?”魏鑲轉了話題。

    柳清浩道:“第一次見到王妃時,便知道了。”說著提起當日和夏緋在後山相遇的事,感歎道:“也是得王妃贈書,我的醫術才更進一步。當時便想著,以後要報效王妃。”

    說著話,卻到了柳清浩所住的地方。

    魏鑲隨同柳清浩進房,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柳清浩問道:“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魏鑲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不知道柳大夫對女子瞭解多不多,知不知道女子的心思?”

    柳清浩愕然,王爺這是要跟自己討教,怎麼討好女子?

    柳清浩竭力回想師父說過的話,眨巴眼道:“女子心思很難猜的,但要討好她們,並不難。多說說甜言蜜語,多關懷體貼,多送禮物便可。”

    程玉景被關了一晚,早上又被審問一通,至中午才放出來,一時心中鬱悶,回房便寫了一張請辭書,請侍衛交給魏鑲。

    魏鑲接到請辭書時,沉默一會問道:“程長史現在何處?”

    侍衛答道:“程長史已收拾了行李,候在門房處,只等王爺點頭,他便出府。”

    魏鑲歎了一口氣,擺手道:“吩咐帳房,給他三個月的月銀,讓他走罷!”

    夏緋那兒,醒來後,便讓朱奶娘又給她易了容,這才喊翡翠進去侍候。

    翡翠暗暗覷夏緋,心道:王妃中毒了,王爺碰不得她,偏生兩人好像還吵架了,若是夫妻離心,豈不讓外人得益?看那位崔女官,就一直尋機會往王爺身邊湊的。

    她尋思著,不由自主又憶起羅夫人交代的話,臉上紅了紅,若得機會,是不是要幫王妃攏住王爺呢?

    朱奶娘見翡翠無端紅了臉,便看她一眼道:“翡翠這臉帶桃花的模樣,倒是好看。”

    翡翠掩飾道:“嬤嬤說什麼呢?”

    朱奶娘正要再說,便聽得綠蘭在外道:“王妃,大小姐來了!”

    宋敏月帶著嬤嬤和丫頭,在王府門前下馬車,看著大門上的牌匾,心下感歎:這便是惠王府了,好生氣派!

    自有王府下人拉了青軸車出來,讓宋敏月上座,把她送至夏緋院落門外。

    翡翠和綠蘭迎了出來,齊齊喊道:“大小姐!”

    宋敏月見著熟人,神情放鬆了一些,笑道:“王府的水土果然養人,你們兩個丫頭卻是養得白嫩。”

    說著話,便進了夏緋的房中。

    夏緋拿著一本書,見宋敏月進來,便頷首道:“表姐來了!”

    宋敏月記著羅氏的吩咐,臉上裝出笑,給夏緋行禮道:“給王妃請安!”

    “免了,坐罷!”夏緋笑笑道。

    好大的架子啊!宋敏月心內不忿,卻耐著性子奉承夏緋道:“數日不見,王妃越加好看了。”

    夏緋一笑領受了宋敏月的誇獎,問道:“表姐今兒過來,是來閒逛的,還是有事兒?”

    “自然是來探望你的。”宋敏月道:“老祖宗在家中,念叨著你,怕你悶,令我代她來瞧瞧你。現見王妃一切安好,我回去,也好向老祖宗報喜了。”

    翡翠一時端茶過來,遞到宋敏月手邊道:“大小姐喝茶!”

    宋敏月伸手接茶,一時手一抖,茶水卻灑在裙邊上,不由“喲”了一聲。

    “呀,燙著沒有?快請柳大夫過來給表姐瞧瞧!”夏緋急了,站起來去瞧宋敏月。

    宋敏月把茶擱到茶几上,擺手道:“沒有燙著,不用請大夫。只是我這條裙子是新做的,料子難得,現灑了茶水,還得趕緊清洗,若不然,會留下茶漬。”

    “嬤嬤,找一套衣裳給表姐換一換,把她的裙子拿去清洗。”夏緋吩咐朱奶娘。

    朱奶娘應一聲,過去找衣裳,也不敢找丫頭們的衣裳給宋敏月換,便把夏緋一套才穿過一次的衣裳找了出來,讓夏緋過眼,見夏緋點頭,便帶宋敏月進去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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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宋敏月換好衣裳出來,自己在鏡內一照,笑道:“王妃的衣裳,我穿著倒也合適。”

    夏緋應酬著宋敏月,臉上不由帶出倦意來。

    朱奶娘見狀,便朝宋敏月道:“大小姐可要逛逛王府的園子?園子裡倒也植了一些名貴的花草。”

    “好呀,煩請嬤嬤帶我去逛逛了!”宋敏月笑著站了起來。

    待朱奶娘帶了宋敏月去逛園子,夏緋便上床補覺。

    她才睡了小半個時辰,便聽得翡翠的聲音在床邊道:“王妃,不好了,大小姐落水了。”

    夏緋一驚,醒了過來,問道:“怎麼會落水的?救起來沒有?”

    “救,救起來了!”翡翠結巴著聲音道:“是王爺從水裡救了她上來的。”

    夏緋一驚,接著心裡一沉,今兒見宋敏月過來,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原來是這樣的事。

    魏鑲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因著程玉景離府,長史之位空缺,他和曾師道商議要安排府中得力的人任此位,曾師道認為,長史職責之事,事關府中大事,須得請一個有能力的人任之,且再察看人選,不須過急。

    兩人商議畢,魏鑲便從書房出來,信步往園子裡走去,遠遠的,便見一群丫頭圍繞著一位紅衣女子在錦鯉池臺階上喂魚,朱奶娘也在旁邊端茶遞水。

    魏鑲認出來,女子身上所穿的衣裳,是夏緋曾穿過的,且身邊又有朱奶娘服侍在側,一時並沒有細辨,便以為女子是夏緋,不由快步走過去。

    女子一側頭,遠遠地,便見得魏鑲過來了,她一驚,腳步一滑,整個人便栽進池中。

    “咚”一聲水響,水花四濺,眾丫頭嬤嬤大聲尖叫,喊了起來。

    魏鑲幾個起轉,已是跑至池邊,想也不想,疾速跳下池,撈起女子,托在她腰上,瞬間上了池邊。

    宋敏月泡了水,身上衣裳貼在身上,臉上的妝容糊成一團,再加上她相貌身段和夏緋本就有一點相似,魏鑲焦急之間,竟認不出是她,只伸手在她鼻間一探,探得有呼吸,一時略心定,抱著她朝柳清浩的藥房飛奔。

    幾個丫頭和嬤嬤跟著飛奔起來。

    崔女官正好帶著丫頭端了瓜果過來,見著人仰馬翻的情狀,不由扯住一個丫頭問道:“這是怎麼了?”

    丫頭定定神,答道:“宋家大小姐落水了,王爺剛好過來,遠遠一見,就飛跑起來,跳下池子救起宋小姐,現抱著宋小姐去找柳大夫了。瞧著情形,王爺很在意宋小姐的。”

    崔女官怔了怔,聽聞宋小姐相貌頗出色,莫非王爺對她……

    王妃相貌平平,過府這些時候,因中毒之事,又不能與王爺圓房,王爺是一個正常男人,生了別心,也是有的。

    眾人胡亂猜測一通,皆認為魏鑲或者在宋家時,喜歡的人便是宋敏月,非是相貌平平的夏緋,若不然,不能解釋剛剛宋敏月落水時,魏鑲那慌張失措的神態。

    柳清浩聽得腳步聲和呼喊聲,眼見魏鑲抱著一位女子進來,也以為女子是夏緋,不由著急道:“王爺,快把王妃放到床上平躺著。”說著扯了被單披到女子身上。

    魏鑲依言放下懷中女子,此時才後知後覺,感覺女子跟夏緋略有不同。

    宋敏月被魏鑲抱著一路狂奔,早就顛醒了,只是裝作昏迷罷了,這會被放至床上,身上一顫,不由睜開眼睛,發出“嚶嚀”一聲叫。

    “呀,醒了就好!”柳清浩忙給女子診脈,再隔著被單按壓腹部,籲出一口氣道:“幸好腹中沒有積水。”

    宋敏月被柳清浩一按腹部,身子不由一縮,喊了一聲道:“亂按什麼?”

    魏鑲聽得聲音不似夏緋,再細瞧她眉眼,不由嚇一跳,問道:“你是誰?”

    柳清浩也嚇一跳道:“她不是王妃麼?”

    跟進來的婆子道:“她是王妃的表姐宋小姐!”

    糟,我适才以為她是阿緋,肌膚相貼,抱著她走了一路,這……。魏鑲臉色劇變。

    翡翠把事情細細跟夏緋稟了一遍。

    夏緋聽得魏鑲當眾抱著宋敏月飛跑,不由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也是我大意,沒有防著她。”

    她們主僕說話,簾子一揭,卻是魏鑲進來了。

    未待夏緋做出反應,魏鑲已是疾速解釋道:“阿緋,宋小姐穿了你的衣裳,她身段跟你差不多,我遠遠瞧著,以為她是你,見她落水,便過去相救,實在想不到……”

    “她今日突然而至,不小心打翻茶杯,茶水濺在裙邊,要求換衣裳,我便該警惕的,偏生我有些勞神,沒有多想。”夏緋歎了口氣道:“她是有備而來,王爺不須自責。”

    “阿緋不怪本王?”魏鑲本來準備受一番冷落,不想夏緋這般輕輕揭過,不由大喜。

    翡翠見他們夫妻說話,已是悄悄退了出去。

    魏鑲坐到夏緋對面,目不轉晴看著她。

    “看什麼呢?”夏緋嗔了一句。

    “本王要認清王妃現時的相貌,免得再認錯人。”魏鑲瞧著夏緋道。

    夏緋還沒說話,綠蘭在簾外稟道:“王爺,王妃,不好了,宋小姐在柳大夫房中尋死覓活起來,說是今兒落水,衣裳貼著肌膚,被王爺抱了一路,這種事傳出去,她就沒臉見人了。現柳大夫和朱嬤嬤皆按不住她,不知如何是好?”

    魏鑲站起來道:“我去瞧瞧!”

    “王爺坐下罷!”夏緋攔了攔,歎口氣道:“這件事不簡單,王爺不要出面,交給我辦就是。”

    “你準備怎麼辦?”魏鑲心下有些煩躁。

    “王爺,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呢?”夏緋說著,站起身來,揭簾子出去。

    翡翠和綠蘭見夏緋出房,忙一左一右跟上了。

    很快的,三人便到了柳清浩的藥房處。

    圍在柳清浩藥房外的丫頭和嬤嬤見夏緋來了,忙屈膝行禮道:“給王妃請安!”

    “免了,裡面怎麼樣了?”夏緋問著,也不待她們回答,已是跨步進房。

    房中一片狼籍,桌椅全掀翻在地,柳清浩和朱奶娘坐在小腳凳上說話,並不見宋敏月的蹤影。

    夏緋一驚,脫口問道:“表姐呢?”

    “王妃來了!”柳清浩忙站起來行禮,一邊指指床上道:“宋小姐在那兒。”

    朱奶娘已是過來扶住夏緋,心疼道:“王妃身子還弱呢,這當下跑來跑去的。”

    夏緋卻是忙著過去掀開紗帳看宋敏月,見她已換了幹衣裳,現睡得安穩,不由瞧向柳清浩。

    柳清浩解釋道:“宋小姐鬧得太厲害,我怕她真鬧出人命,便給她喂了一顆安神丸,讓她睡一覺。”

    朱奶娘苦惱道:“一個時辰後,她若醒了,照樣要鬧。這可該怎麼辦?”

    同個時刻,宋敏行在房中搓手,又看時辰,心下道:妹妹該得手了罷?我都說了,夏緋是一個白眼狼,縱當了王妃,也不會提攜我的,偏生父親母親不以為然,還信她呢!還得妹妹出手,掙一個側妃當當。憑著妹妹的相貌,定能得到王爺寵愛,壓在夏緋頭上,到時取而代之。有妹妹這個王妃提攜著,宋家還能不發達?到那時,我想謀五城兵馬司一個職位,只要妹妹開口,王爺再跟石駙馬提一句話,不就成了?

    宋敏月醒來時,一眼見得夏緋坐在桌邊,一下滾下床,又要去撞牆。

    朱奶娘眼疾手快,已是扯住宋敏月,勸道:“大小姐,你有話只管跟王妃說,何苦這樣作踐自己?”

    宋敏月“呱”一聲哭了,跪到夏緋跟前道:“王妃想必也知道事情經過了,我這廂,是沒臉回家,也沒臉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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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夏緋道:“表姐到底謀求什麼,何不直說?”

    “只求王妃作主!”宋敏月心中“咯當”一響,暗道:自己今兒的行徑,哪兒露出破綻了?怎麼夏緋是這般的口吻?

    夏緋還沒答,突然聽得一聲貓叫聲,一隻白貓踱著步進來,她便俯身,抱起了貓兒,順了順貓毛,懶懶道:“王府多養一個女人,便如多養一隻貓兒一般,表姐可要想好了。”

    宋敏月聽著夏緋這般的言詞,抬頭見著她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卻是是暗暗“呸”了一口:這般的相貌,當什麼王妃呢?待我進了門,看王爺還理你?

    “王妃,我今兒落水,被王爺……”宋敏月似乎不好意思多說,頓了頓道:“如今這樣,難道還能嫁他人?縱嫁了,日後翻出此事,我也活不得。”

    夏緋暗暗翻一個白眼,朝朱奶娘道:“扶表姐起來罷!”

    朱奶娘應一聲,上前扶起宋敏月,讓她坐在夏緋下首。

    夏緋出神一會道:“表姐先回府,這件事,我會跟王爺好好商量,定會給表姐一個交代。”

    “不,現下不說清楚,我便不走。”宋敏月尖聲叫起來,把房中眾人嚇了一跳。

    夏緋蹙眉,站起來道:“既這樣,表姐略候,我去去就來。”

    魏鑲從夏緋房中出來後,便回了書房,召了曾師道說及适才發生之事。

    曾師道微微愕然,只一會,又笑了,朝魏鑲道:“王爺,此事,也並不是壞事。王妃中毒後,多在房中休養,身子虛弱,並沒有多少精神打理府務。王爺這當下納一位側妃,也可減輕王妃負擔。再說了,宋小姐本和王妃是表姐妹,血脈相連,王妃和宋家,也是一體連枝,與其將來納別人為側妃,不如現下趁勢納了宋小姐。”

    曾師道說著,又分析道:“宋家富賈,有的是錢,只是缺少機會。而王爺現下缺錢。若與宋小姐聯姻,可借助宋家財力,再辦幾件大事,有利王爺大業。”

    魏鑲低聲道:“本王與王妃新婚未久,這麼快納側妃,卻是令王妃沒臉。”

    “王妃是一個賢慧的,相信也會如我這樣,勸王爺納了宋小姐的。”

    曾師道話音一落,書僮在外稟報道:“王妃到!”

    魏鑲忙迎出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夏緋輕輕瞟魏鑲一眼,再看一眼曾師道,笑道:“曾先生所說的,我在門外聽到幾句了。”

    “哪王妃贊同在下的說法麼?”曾師道問道。

    “自然。”夏緋回過頭,朝向魏鑲道:“王爺現下就送表姐回府,再跟舅舅舅母說了今日之事,提出納表姐為側妃。”

    宋敏行在府中焦灼等著宋敏月的消息,待聽得魏鑲送了宋敏月回府,不由一拍手,在房中大笑道:“定是成了,若不然,王爺何須親送妹妹回來?”

    書房中,魏鑲已向宋華山說了宋敏月落水,自己誤會她是夏緋,下水相救諸般事,說完道:“如今怕此事傳出去,會誤了宋小姐婚事,本王倒有一個法子,只不知道宋老爺和宋夫人是否同意?”

    事情太突然,宋華山有些難以反應,當下道:“王爺請說!”

    魏鑲拱手道:“本王想納了宋小姐為側妃,請宋老爺答允!”

    宋華山:“……”

    好一會,宋華山才回神來,站起來道:“王爺稍坐,我和夫人商量商量。”說著出門。

    這會,宋敏月正在羅氏房中,跟羅氏哭訴了落水經過。羅氏一張臉早變色了。

    “娘,我沒臉見人了!”宋敏月哭得喘不過氣來。

    羅氏咬著牙道:“此事,當要王爺給一個交代,哪能這樣不了了之?”

    宋敏月抹著淚,止了哭道:“王爺送了我回來,說會跟爹爹和你商量一下如何處理此事。”

    “他要如何處理?難道也娶你回府麼?”羅氏脫口道。

    宋華山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道:“沒錯,王爺是這樣說的。”

    隨著話聲,宋華山進了房。

    “老爺,王爺肯娶敏月?”羅氏驚喜。

    “不是娶,是納。”宋華山歎口氣道:“王爺已娶了阿緋為王妃,現只有納側妃。”

    他說著,看著宋敏月道:“女兒,王爺肯給一個交代,但你只能為側妃,你可願意?”

    宋敏月低著頭,淚水滴在床上,嘴角卻有笑意,終於成了!

    羅氏平素雖精明,涉及宋敏月的婚事,當下也是慌了神,好容易回過神來,才去拍宋敏月的手道:“你爹問你呢,你到底願意不願意?”

    宋華山以為宋敏月心裡轉不過彎,便道:“惠王曾在咱們宋家當過門客,他的人品與相貌,咱們是知道的,嫁與他當側妃,名份上雖吃虧一點,但將來他若有大成就,你……”

    宋敏月低聲道:“爹,這件事,你們代我做主便好。”

    “你這是同意了?”羅氏低聲問道。

    宋敏月點了點頭,伏到枕上不再說話。

    羅氏和宋華山對視一眼,齊齊籲口氣。

    待宋華山到書房中回復魏鑲時,羅氏便去沈老夫人房中,跟沈老夫人稟知此事。

    沈老夫人聽完,半晌沒有作聲。

    “老祖宗不贊成麼?”羅氏看著沈老夫人的臉色不對,不由問了一句。

    沈老夫人從牙縫裡迸出聲音道:“你們如此謀劃,可為阿緋考慮過?她嫁進王府才多長時間,王爺就要納側妃,納的還是她的表姐。此事傳出去,她豈不是又要成為笑柄?”

    羅氏一噎,瞬間反應過來,忙道:“老祖宗誤會了,此事並不是我們謀劃的,敏月確實是意外落水。”

    沈老夫人道:“此事且緩著,待我見到阿緋再說。聯姻,是要結親家,不是要結仇家。若阿緋不情願敏月進府當側妃,以後王府定無寧日,對她們倆姐妹,對宋家,全沒有好處。”

    稍遲,魏鑲告辭回府。

    夏緋見他回來,便問了問情況。

    魏鑲道:“你舅父和舅母,並沒有什麼話,卻是你外祖母,道是此事還得親來跟你說說,看看你意思再論。”

    夏緋點頭道:“外祖母顧全大局,怕我心中不舒服呢!”

    魏鑲道:“至此時,我心中也還是不舒服的。”就這麼被一個小女子算計了啊!以後再有誰落水,哪敢隨便去救?

    夏緋故意道:“王爺平白再得一位美貌側妃,怎麼不舒服了?”

    “什麼美貌側妃?真要論相貌,她哪及你半分?”魏鑲說著,不由自主湊近夏緋。

    夏緋嗅得他氣息,心中一跳,嬌聲道:“王爺自重!”

    魏鑲無奈,挪後了一些,歎息道:“我得再去催柳大夫,讓他再去信問問師兄們,看看能否早些尋到那味藥。再不解了你的毒,我怕我會受損嚴重。”

    夏緋愕然,有些不明白魏鑲的話。

    魏鑲解釋道:“再這樣只能看,不能近,我肯定……”

    夏緋瞬間明白過來,不由紅了臉。

    魏鑲看定她,有些癡癡。

    夏緋受不了他的視線,啐一口道:“還看?”

    夏緋雖還是易了容,但她這會的嬌嗔,落在魏鑲耳中,猶如千百隻貓爪在他心上撓,又癢又酥又麻又難受又有難言滋味。

    魏鑲怕自己失狀,忙站起來道:“我去書房了!”

    看著魏鑲跑得快,夏緋不由失笑。

    第二日一早,沈老夫人便坐了轎子到惠王府。

    魏鑲和夏緋得報,忙忙親迎出去。

    進了內室,落了座,寒暄畢,魏鑲知道沈老夫人想得夏緋單獨說話,便找個藉口,告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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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待魏鑲一走,沈老夫人看夏緋一眼,夏緋知機,把身邊的丫頭全遣開了,這才道:“老祖宗今兒來,是要說敏月的事?”

    “正是,你倒底是一個什麼想法?”沈老夫人歎息道:“敏月的事,定教你心中不舒服了。若逼於形勢讓敏月進門當側妃,到時你心中生刺,姐妹不和,到底不好。”

    “老祖宗,縱我心中不舒服,也得迎表姐進門了。若不然,此事傳出去,表姐的婚事只怕受阻,以她的性子,沒准真會鬧出人命來,那時事情更不可收拾。”夏緋苦笑道:“想來老祖宗心中也有數,昨兒那樣的事,不定是表姐謀劃了許多的呢!她不達目的,怎能干休?”

    沈老夫人沉默一下道:“阿緋,王爺這樣的家世,將來也不可能只得你一位正妃,定還會納側妃和夫人的。與其將來看著別人受寵,不若扶助了敏月,讓她幫你固寵?再如何,她也是你表姐,姐妹連枝,切肉不離皮。你們同心同力侍候王爺,將來生下一兒半女,有的是後福。”

    夏緋垂眼,外祖母此來,其實是來勸自己好好接受宋敏月的吧?現下這話,也是提醒自己相貌不佳,身邊需要一個相貌出色的幫著自己籠住魏鑲的心。

    夏緋吞下心中的委屈,抬眼道:“老祖宗說的極是。”

    沈老夫人見著夏緋的神色,也略有些內疚,低聲道:“待回府,我會教導敏月,讓她進王府後,一切以你為先,不得私專。”

    此會,宋敏行和宋敏月在書房中說話。

    宋敏月把自己落水後,魏鑲疾速下水相救的事說了,帶著笑意道:“王爺可著緊我了,當時抱了我就跑,一邊跑一邊喊著柳大夫的名字,深怕我有一個好歹。”

    宋敏行撫掌笑道:“我早說了,男人哪有不重顏色的?夏緋相貌雖比從前強些,跟你相比,也是差遠了。王爺見了你,哪能不傾心?”

    宋敏月想起魏鑲抱著她狂跑的情景,心口又是“砰砰”亂跳起來,低聲道:“王爺瞧著極正經,我本也沒甚信心,誰知道……”說著捂嘴笑了。

    宋敏行道:“妹妹,咱們宋家,以後就靠你了,你可要爭氣!”

    宋敏月瞟宋敏行一眼道:“那是自然的。”

    兄妹相視一笑。

    沈老夫人回府後,當晚便喊了宋敏月進房。

    “老祖宗,我來了!”宋敏月一進房,略行一下禮,便上去給沈老夫人捶腿。

    沈老夫人斟酌言詞道:“敏月,惠王府並不像表面上那樣風光的。惠王畢竟不是在宮中長大的,他只有一個名份,根基實在太淺。你若鐵了心要進王府當側妃,將來也是有好多委屈要受的。再者,若惠王將來不得志,你也要受累的。這些,你想過沒有?”

    宋敏月嘟嘴道:“老祖宗,這些話,是阿緋跟你說的麼?惠王可是皇子,還能委屈到哪兒去?”

    沈老夫人沒法,只得挑明瞭道:“現時在京中的皇子,共兩位,一位是誠王,一位是惠王。誠王生母是常貴妃,常家一族在京中根基何等深厚,按常理來說,皇上自然是會封誠王為太子的。到時誠王登位,他會對惠王如何,是很難說的。”

    宋敏月怔怔道:“不是說惠王相貌像了先皇,因頗得皇上恩寵麼?誠王也待惠王兄弟情深麼?”

    沈老夫人示意她小聲,歎口氣道:“你們小孩子,還是太天真了。所以我怕你進了惠王府,一個言行不當,反給惠王招禍。”

    沈老夫人說了一番當年常國舅踩踏蘇貴妃一家的事,又道:“此等深仇,惠王真能一笑抿之?就是他真這樣大度,誠王也未必信他。以後的事兒實在難說。世人只看見皇子們的風光,未必知道他們背後的苦楚。”

    宋敏月還是第一次聽見這些政治中上的血腥,一時呆了。

    沈老夫人見她知道要怕,這才鬆口氣,敲打這麼多,總有點效果了。

    “敏月,你好好想想,若還是決意要進惠王府當側妃,你父親明兒會答覆了惠王。若這會退縮,也是來得及的。至於王府落水之事,自會設法給你遮掩,不使事情傳出去。”

    宋敏月咬著唇,一時腦中閃過魏鑲俊俏的面容,卻是捨不得搖頭,好一會下了決心道:“祖母,進王府雖有這些風險,但我甘願。”

    “那麼,你進王府後,可會凡事跟阿緋商量,不擅自行動?”沈老夫人盯著宋敏月道:“只有姐妹同心,才能一道在王府立穩腳跟。若你跟阿緋不和,便很容易讓府中其她女人鑽了空子。”

    宋敏月想著夏緋的相貌,再摸摸自己的臉,極是相信,只要進王府,魏鑲定會寵愛她,到時夏緋也要給面子的,當下便道:“祖母放心罷,我又不是一個蠢的,自是知道輕重。”

    宋敏月從沈老夫人房中告辭出來,回到房中時,在鏡子前左照右照,問紅葉道:“你說,若你是男子,會喜歡我,還是喜歡夏緋?”

    紅葉俯耳道:“小姐花容月貌,我自然喜歡小姐。”

    “噗!死丫頭,好好說話便是,在我耳朵吹什麼氣?”宋敏月不由推紅葉一下。

    “我暗暗想著,要是小姐的夫君,聽見小姐問這樣的話,定要這樣湊近說話嘛!”紅葉笑嘻嘻的。

    “怎麼就養出你這樣不正經的丫頭?”宋敏月不由伸手要掐紅葉。

    主僕在房中打鬧起來。

    到得年底,惠王府又辦喜事,惠王納側妃。府門口掛起紅燈籠。

    幾家到王府赴宴的人,互相打聽道:“聽說這位側妃,是王妃的表姐?”

    “這是姐妹共侍一夫了。”一位夫人悄悄笑說著。

    石策和百寶公主這回照樣給面子,一同到府中相賀。

    魏鑲請了石策到書房說話。

    石策更是告訴了魏鑲一個消息。

    魏鑲一聽,有些難以置信,失聲道:“這麼說,過了年,陳小姐便要進宮了?”

    石策點頭道:“不單要進宮,還會封賢妃。到時她的位份,只低常貴妃一個位份,看來年後,宮中要熱鬧了。”

    原來前幾日,陳玉棠隨姑母進宮給趙皇后請安,出來時,碰見了宮中給皇帝煉丹的雲陽子道士,那道士瞧了陳玉棠一眼,似乎頗意外,站定行了一個禮。

    到得晚間,雲陽子便求見了皇帝,說一番話,皇帝聽了,於第二日,就和趙皇后商議,要接陳玉棠進宮為妃。

    石策搖頭道:“皇上近幾年,是越法荒唐了。”

    魏鑲問道:“皇后娘娘就沒有規勸幾句?”

    石策道:“先前自是規勸的,只是皇上不聽,還會遷怒於她。慢慢的,皇后娘娘也心冷了。”

    宮中,趙皇后冷著臉,坐著不動。

    身邊的季嬤嬤端了茶遞過去,一邊勸道:“皇后娘娘何必生氣?這樣氣著,不過白氣壞了身子。”

    趙皇后道:“一個道士幾句話,他便要納了陳玉棠進宮當賢妃,也太笑話了。”

    季嬤嬤道:“皇后娘娘且往好處想想罷!這些年,一直是常貴妃並她的族妹得寵,兩姐妹在宮中也橫行夠了。如今有了新人,該傷心的,是她們。皇后只穩坐鳳椅看笑話便是。”

    趙皇后神色漸漸緩和,過半晌道:“到底單是道士之言令皇上意動,還是有別的原因?”

    季嬤嬤道:“聽聞誠王這陣子,著意要交好陳將軍。”

    趙皇后一聽,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原來是這樣!”

    皇上,到底還是顧忌常家啊!怕常家勾結了陳將軍,索性把陳將軍的獨女接進宮為妃,如此,陳將軍投鼠忌器,自不會站向誠王那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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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這些年,常家權勢遮天,朝中遍佈門生,皇上終於也疑心起他們來了。

    趙皇后嘴角的笑意漸擴大,隔一會縱聲笑起來。

    季嬤嬤見怪不怪,待趙皇后笑完,便上前給她捶背,一邊道:“笑出來便好,去了一口鬱氣,這也是保養之道。”

    趙皇后反手拍拍季嬤嬤的手,示意她坐下說話。

    季嬤嬤便坐到她下首。

    趙皇后整理思緒道:“如今皇上疑心既起,咱們得想法擴大皇上的疑心。”

    “請皇后娘娘示下。”季嬤嬤道。

    趙皇后沉吟一下道:“此事,本宮不能做,公主也不能做。若我們做了,一樣引起疑忌。還得一個瞧著無害的人來做。”

    她想了一想,招季嬤嬤近前,在她耳邊道:“年底了,各府皆會宴客,誠王府定也會設宴的。你跟公主說,讓她和惠王妃這般……”

    季嬤嬤會意,連連點頭。

    惠王府中。宋敏月穿著嫁衣,在房中等了良久,不見魏鑲進來,不由焦急。

    紅葉見宋敏月身子挪來挪去,忙上前問道:“小姐可是餓了?”

    宋敏月豎眉道:“打嘴!”

    紅葉忙輕扇自己一下,換了稱呼道:“側妃娘娘可是餓了?”

    宋敏月朝房門外張望一眼,小聲道:“你去瞧瞧,王爺在幹什麼?怎麼還不進房?”

    紅葉應一聲。

    過了片刻,紅葉便回來了,在宋敏月耳邊道:“王爺和石駙馬在書房說話,百寶公主則在王妃房中。”

    說著,小聲抱怨道:“駙馬也真是的,明知道王爺今兒大喜,他怎麼好意思拉著王爺說個不停?”

    宋敏月卻若有所思,聽著,公主府和惠王府,關係挺好嘛!

    這當下,百寶公主正安慰夏緋道:“不過一個側妃,你也別往心裡去,就當府中多養了一隻貓兒狗兒。”

    夏緋輕笑道:“那是我表姐,我卻是沒法當她貓兒狗兒的。”

    百寶公主不擅長安慰人,當下不再說這件事,轉而問道:“你的身子怎麼樣了?聽得說,還要天天服藥控制毒性?”

    夏緋點頭道:“可不是麼?天天喝藥,喝的嘴裡沒有一點味道,快愁死了。”

    百寶公主歎道:“誠王府明明有藥,偏不肯給,也是……”

    夏緋想起什麼來,問百寶公主道:“上回柳大夫制了幾瓶小兒開胃散,小世子用了,可有效?”

    一提起兒子石敢,百寶公主眉開眼笑,答道:“柳大夫醫術高,他制的開胃散,當然有效。上回給敢兒在舌頭上塗了一些,他呀呀叫半天,至當晚,胃口卻是開了。”

    夏緋道:“誠王的小兒子,年歲和小世子差不多罷!同樣是小孩子,想來也有不開胃的時候,不知道用的什麼藥散?”

    “誠王府用的,定是宮中御醫開的開胃散,效果怕是不如柳大人開的藥散好。”百寶公主笑說著,待見著夏緋的神態,一會意會過來,不由指著她道:“好你一個鬼靈精!”

    夏緋一笑道:“還要請公主宣揚一下藥散的功效,待得誠王來求藥散,柳大夫自要開口,讓誠王拿那味藥來換。”

    百寶公主道:“誠王妃最是肉緊那孩子,若聽得柳大夫能制得好藥散,定會求取配方的。他們拿一味藥草來換一個配方,完全不虧。”

    正說著,卻有腳步聲傳來,綠蘭的聲音在外道:“王爺來了!”

    “喲,這會不去寵倖新人,跑你這兒幹什麼?難道是賠罪?”百寶公主說笑著,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魏鑲一進房,見百寶公主在,忙行一個禮道:“皇姐!”

    “好了,你們說話,我出去幫你們待客。”百寶公主說著,揭簾子出門。

    “怎麼不去新房?”夏緋輕聲問道。

    魏鑲道:“除了你,本王不想和別人……”

    夏緋瞬間紅了臉,嗔道:“王爺這樣,卻會使側妃胡思亂想,到時難免又生事。”

    “阿緋,別趕我,讓我在你這兒坐坐。”魏鑲低聲相求。

    夏緋心頭軟綿綿的,由得魏鑲坐下,兩人在燭影裡對望。

    燭影盈盈,佳人如畫。

    夏緋被魏鑲看得不好意思,忍不住悄悄移動身子,湊近梳粧檯,去瞥鏡中的自己。易容了呀,相貌並不算出色呀,他還瞧這麼入神?

    魏鑲見著她的舉動,含笑道:“縱是易容,也是好看。”

    夏緋心中一甜,避開魏鑲的視線,揚聲喊綠蘭道:“綠蘭,你去請顧嬤嬤來說話!”

    綠蘭應了一聲,馬上去了。

    顧奶娘聽得夏緋要見她,心下打個突,匆忙來見。

    她一進房,見魏鑲也在,忙行禮,又問夏緋道:“王妃有什麼吩咐?”

    夏緋道:“王爺不肯去側妃那兒,硬要賴在我房中,請嬤嬤勸勸他。”

    魏鑲啼笑皆非,瞪了夏緋一眼。

    顧奶娘見他們夫妻眉來眼去,不由詫異,咦,王爺放著美貌側妃不去寵倖,倒在這兒和王妃,這是?

    她問道:“王爺既納了側妃進門,自要著意安撫,怎能讓她獨守空房?”

    夏緋悄悄朝魏鑲拋一個媚眼,嬌聲道:“王爺聽到了沒有?”

    魏鑲見著夏緋不同平時的嬌態,心中一酥,更加不肯走了。當下朝顧奶娘道:“還要煩請嬤嬤去跟側妃說,本王娶了王妃時,在王妃跟前立過誓,要待王妃解了毒,先跟王妃圓房的。現請側妃自己先睡罷!”

    夏緋一聽這話,心下暗爽,哈哈,宋敏月,你就獨守空房吧!

    顧奶娘見魏鑲當著夏緋的面這樣說,似乎真發過誓,不由無奈,只得告退出門,照著魏鑲的吩咐去見宋敏月。

    紅葉聽得腳步聲時,以為是魏鑲來了,不由驚喜,忙忙去迎,待一揭簾子,見站在外面的是顧奶娘,不由心裡一沉。

    顧奶娘溫聲道:“紅葉姑娘,請你跟側妃娘娘通稟一聲,說我求見!”

    宋敏月一聽是顧奶娘來了,對方畢竟是魏鑲的乳母,自不敢怠慢,忙讓紅葉快請。

    顧奶娘進了房,也不落座,便把魏鑲的意思轉達了。

    宋敏月聽得愣住了,心下道:定是夏緋搗鬼的,是她不讓王爺來我房中,要給我下馬威。

    紅葉一聽也急了,插嘴道:“嬤嬤,照這樣說,王妃的毒一日未解,王爺就一日要素著,我們側妃娘娘也要一直獨守空房?”

    顧奶娘念一聲佛道:“所以,你們要祈禱王妃娘娘快快解了毒。”

    她說著,心內發愁,皇后娘娘會不會允王妃解毒呢?到時會不會讓自己再次下毒?

    宮中。趙皇后朝季嬤嬤道:“夏緋除了光華寺失火那件事,行動有些異常後,別的,似乎並無可疑。”

    季嬤嬤道:“暗衛察看了這些時候,也未見王妃跟什麼別的派系來往。光華寺之事,或者真是巧合。”

    趙皇后釋然道:“是本宮多疑了。若夏緋到時辦好了這件事,本宮會設法,讓誠王親自送藥到惠王府,解了她的毒。”

    季嬤嬤撫掌道:“若能解毒,惠王妃定對皇后娘娘死心塌地。”

    趙皇后一笑道:“交代顧奶娘一聲,讓她好好服侍惠王妃。”

    宋敏月在房中獨守了一夜,自是暗恨。

    至第二日,早早起來,又得到夏緋跟前敬茶,雖百般不情願,到底不敢省略了這個禮節。

    “請王妃喝茶!”宋敏月接過丫頭端來的茶,跪到夏緋跟前,舉高了茶,奉著與額角齊,遞到夏緋跟前。

    眾丫頭和婆子默不作聲瞧著,等著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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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王妃進門才沒多久,這位表姐就跑來王府玩鬧,還借穿了王妃的衣裳,趁著王爺到園子裡,自己滑倒落進水中,騙得王爺以為是王妃落水,下水去救。現下進門了,看王妃不收拾她?

    嚴大娘與崔女官交換眼色,猜猜王妃會不會摔了茶,讓她難堪?

    嚴大娘:在宋家時,宋小姐仗著身份時時欺負王妃,現下到了王府,王妃才是當家主母,宋小姐說好聽是側妃,說不好聽是妾,主母要拿捏一個妾,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崔女官:側妃娘娘比王妃嬌俏漂亮啊,說不好以後會比王妃更得王爺的心呢?這當下王妃就是出了氣,回頭側妃吹吹枕頭風,只怕王妃反要吃虧呢!

    在眾人各色眼神和猜測中,夏緋穩穩當當接過宋敏月的茶,喝了一口,在茶盤上放了一對玉鐲子,笑道:“起來罷!”

    宋敏月因著昨晚魏鑲沒有到她房中,認為府中沒有人給她撐腰,到底心中發虛,今兒敬茶,已預備好要被難為,不想夏緋輕輕就放過她,心下不由詫異:莫非,她要在人前裝一個賢良的名聲?待背地裡,再難為我?

    不管如何,敬茶這關是過了。

    宋敏月回到房中時,心中還是不安著,又讓紅葉去打探魏鑲在幹什麼?

    王府好幾個丫頭,原是夏緋從宋家帶過去的,紅葉與她們也熟悉,想要打探消息,自是很快打探到了。

    稍遲,紅葉回到房中,和宋敏月道:“說是近著年底,各府都輪著設宴待客,聯絡感情。惠王府也準備設宴的。王爺和曾先生在書房中商量寫請帖的事,一時不得空的。”

    宋敏月咬了咬唇,問道:“哪王妃呢?”

    紅葉小聲道:“王妃也去書房了,據說是府外遞了一張請帖進來,她要去討王爺的主意,看是否赴宴。”

    宋敏月眼睛一亮,自語道:“王爺赴宴,不知道會不會帶我去?”

    因大晉朝上至皇帝,下至朝臣,最重顏值,各府設宴時,男主人都會帶身邊美貌的侍妾同往,一來給自己臉上增光,二來也有和別府一較高下的意思在內。

    如今惠王妃相貌不算出色,惠王會不會帶她去赴宴呢?

    紅葉一聽,眼睛也亮了,悄聲道:“側妃娘娘,咱們得給顧嬤嬤送點東西,讓顧嬤嬤幫著美言幾句,沒准王爺一轉頭,就帶著側妃出場面呢?”

    宋敏月連連點頭道:“有道理!”

    顧奶娘接到紅葉的荷包時,隔一會就到了夏緋房中,說了紅葉相求之事。

    夏緋有些意外,顧嬤嬤,這是來討好她?

    顧奶娘心下感慨:皇后娘娘既然吩咐過,讓我好好服侍你,我當下也只得盡心了。

    “嬤嬤,到時要帶誰赴宴,由王爺自己做主就好。”夏緋吩咐道。

    顧奶娘點了點頭,這才告退。

    魏鑲轉頭便知道了宋敏月的舉動,便跟顧奶娘道:“赴宴,自然是帶王妃前往。你讓側妃安份些罷,年底了,別招惹出什麼事來,壞了氣氛。”

    顧奶娘聽得這樣說,只得原話照搬,說給宋敏月聽。

    宋敏月不由氣了一個倒仰。

    紅葉見宋敏月生氣,便獻計道:“側妃娘娘,不若向曾先生討計?以前曾先生在咱們宋家當門客,老爺最是恩待他,求到他跟前,他總要幫側妃一把。”

    宋敏月一聽也是,打聽得曾師道早間會往園子散步,便道:“既這樣,咱們明兒起個大早,到園子裡偶遇他。”

    第二日一早,宋敏月帶著紅葉,在園子裡遇上曾師道,便停住腳步喊了一聲道:“曾先生!”

    “見過側妃娘娘!”曾師道一看是宋敏月,忙行禮。

    “先生免禮!”宋敏月看看左右無人,忙道:“其實,我是特意來遇先生的。”

    “側妃娘娘有何難處?”曾師道詢問。

    “王爺不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宋敏月帶了哭音。

    曾師道撚須道:“側妃娘娘,你想討得王爺歡心,須先討得王妃歡心。”

    “為什麼?”宋敏月不解。

    曾師道笑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來,王爺極是看重王妃麼?他們夫妻同心,王府才能一團和睦。側妃娘娘若要爭寵,府中定會起風波,這是王爺目前不想看見的。”

    宋敏月當下也想起沈老夫人的叮囑,喃喃道:“除了討好王妃,就沒有別的法子引起王爺注意?”

    曾師道點頭道:“只有這個法子了。”

    “謝先生提點!”宋敏月福一福,帶了紅葉告辭。

    那頭,魏鑲又收到一張請帖,卻是誠王府命人送來的。

    原來誠王府準備設宴,照例給幾家府中送了請帖,為了表示兄友弟恭,自也給惠王府請了一張請帖過去,寫著恭請惠王夫婦過府一聚什麼的。

    魏鑲看完帖子,遞給了夏緋。

    夏緋一瞧,笑道:“誠王夫妻誠邀,自然要過去赴宴。”

    到得赴宴這一天,夏緋一大早起來,讓朱奶娘給她重新畫了一個妝,左右端詳,問道:“現下這樣的相貌,是不是快趕上敏月了?”

    朱奶娘在鏡中看夏緋,評價道:“王妃氣質風度,自然勝側妃多多,現下相貌恢復了六七分,這六七分麼,也能跟側妃平分秋色了。偏側妃娘娘自以為自己貌若天仙,府中無人能比。”

    夏緋輕笑一聲道:“嬤嬤,你看我,自然什麼都是好的?但到底要說句公道話呀!我現下這相貌,畢竟是易容的,容色是不如敏月嬌豔。到了誠王府中,到時肯定會被比下去,成了襯托別人的綠葉。若是敏月去,倒是指不定能給王爺漲一點臉面呢!”

    朱奶娘道:“既明知道至誠王府赴宴可能會被取笑相貌不佳,王妃為何爭著要去?”

    夏緋道:“別的府中,去不去也罷了,誠王府,是必然要去的。此中原因,嬤嬤過後便知。”

    只有去誠王府赴宴,才能讓誠王妃求取小兒開胃散,以其換取紫玲瓏藥草,也才能為皇后娘娘辦事。

    魏鑲在書房中收拾妥當,便過來夏緋房中,到得門外,恰好聽得夏緋最後一句話,便揭簾問道:“去誠王府的原因,王妃不跟嬤嬤說,到底也得跟本王說。”

    “王爺怎麼偷聽我們說話了?”夏緋嬌嗔。

    “是你說話不設防,並不是本王要偷聽。”魏鑲笑著打趣。

    朱奶娘見他們當著她的面打情罵俏,忙忙退了下去。

    魏鑲又笑問夏緋原因。

    夏緋這才說了想以小兒開胃散換得紫玲瓏藥草的事。

    魏鑲一聽,搖頭道:“御醫一樣制得開胃散,縱藥效不及柳大夫,到底也是好藥,一樣能令小兒開胃。只這麼一樣,不足以讓誠王拿那味藥來換的。”

    夏緋仰起臉道:“還有一款美白丸呢!”

    魏鑲看著她今兒的妝容,卻比昨日又更嬌俏一些,略一怔之下,馬上反應過來,笑道:“你是要向誠王妃說,你以前相貌不佳,還是服用了美白丸,才恢復到如今這相貌?女子最重自己的相貌,一聽美白丸功效如此厲害,便會拿出那味藥來跟你換美白丸?”

    “王爺一猜便著。”夏緋拍手道。

    “王妃心眼也太多。”魏鑲說著,遂壓低聲音,“只盼你早日解毒,本王能早些一親芳澤。”

    夏緋臉上起了酡紅,忙忙轉話題道:“王爺,時辰不早了,咱們走罷!”

    誠王府中,誠王妃正和宰相夫人道:“倒不知道惠王今兒赴宴,是會帶正妃,還是帶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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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11: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宰相夫人笑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這位惠王妃呢?說是成親後,身子弱,不好出來見客。”

    “怕是因相貌不佳,不好意思見人罷!”常夫人插嘴道。

    宰相夫人一瞧,這位說話的,卻是常國舅的堂妹,嫁與常平侯為夫人的。這位說話一向帶刺,不好相與,因並不接嘴,忙忙移了話題。

    常夫人偏要把話題帶回來,問誠王妃道:“王妃不是見過這位惠王妃麼?她到底長什麼樣?”

    誠王妃笑道:“第一次見她,是惠王成親那晚,她畫了喜妝,看不出原來面目的,瞧著不算醜。第二次相見,是在宮中。那會一齊給皇后娘娘請安,出來時和她打了一個照面,瞧著,膚色雖不算好,五官和身段卻是不錯的。現下想起她來,總覺有些模糊,說不出美醜來。”

    說著話,外間稟進來道:“惠王攜王妃到!”

    “咦,竟然帶了正妃來!”常夫人驚奇道:“不是說這位惠王妃見不得人麼?”

    誠王妃卻是站起來,親迎出去。

    魏鑲和夏緋至誠王府前院,便見誠王和誠王妃迎出來,一時相見,互相問好,這才進廳。

    宰相夫人和常夫人諸人,見得誠王妃帶夏緋進來,皆注視夏緋。

    一時都有些吃驚,傳言果然是虛的。這位惠王妃,雖算不上絕色,可也尚算過得去了,怎麼外間皆傳說她相貌醜陋呢?

    夏緋一落座,諸位夫人忙過來拜見,自我介紹了身份。

    宰相夫人笑道:“上回王妃大婚,偏生我有些不適,沒能過去觀禮,今兒才得見王妃,沒想到王妃是這樣的可人兒。”

    “宰相夫人真會說話。”夏緋笑道:“我這樣相貌的,也就當當你們的綠葉罷了!”

    常夫人在旁邊突然發難道:“聽聞惠王妃,當初是在宋家跟惠王私定終身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的話音一落,全廳落針可聞,皆看著夏緋。

    夏緋環顧一下四周,心下冷笑,果然,全等著看笑話呢!

    她清聲道:“好教常夫人得知,我和王爺的婚事,是宮中賜婚的。”

    誠王妃忙過來打圓場,笑道:“好了好了,大家入席罷!”

    按著位份,夏緋自然是坐在誠王妃身邊。

    席間,又有夫人問夏緋道:“聽聞,惠王府的柳大夫除了醫術,還擅長制美白丸?”

    夏緋笑著道:“不瞞各位夫人,我這陣,便是服用了柳大夫的美白丸,膚色才稍透亮些。”

    眾夫人皆是愛美的,聞言紛紛打聽起美白丸的功效,又問道:“可否請柳大夫多制一些,分贈與我們呢?”

    夏緋道:“非是柳大夫不欲多制,實是制這美白丸,需要一味極重要的藥草,最近卻是採購不到這種藥草了。現府中也只剩下幾瓶,只能留著自己用了。”

    宰相夫人坐在誠王妃左側,俯耳跟誠王妃道:“我适才聽另一位夫人說,她曾在靜安寺見過惠王妃一面,那時惠王妃臉上全是浮腫,看著可怖的,現下浮腫全消,膚色透亮,瞧著是服用了美白丸之故。”

    誠王妃驚訝道:“美白丸真如此神奇?”

    宰相夫人低聲道:“王妃且跟惠王妃討要一瓶美白丸,服了看看,不定有奇效呢!”

    誠王妃生了孩子後,臉上卻有一些黃斑,心中正自苦惱,聞言眼睛一亮。

    未待席散,誠王妃便假借要換衣,站了起來,又朝夏緋使一個眼色。

    夏緋知機,隔一會也假裝要淨手,悄悄出了廳。

    有丫頭見她出來,已是上前,小聲道:“惠王妃這邊請,我們王妃在小廳中等您呢!”

    進了小廳,誠王妃便拉了夏緋坐下,笑道:“大廳中人多,說話不便,咱們這兒說說悄悄話。”說著吩咐丫頭上茶。

    夏緋道:“一向也想上誠王府拜會嫂子,只是我體弱,王爺不讓我出門,只好作罷!”

    誠王妃笑道:“惠王也是體貼。”

    兩人低聲說笑,又提起百寶公主。

    誠王妃道:“我聽得公主提及,你們府中的柳大夫所制的小兒開胃散,也是極有效果的。”

    夏緋道:“嫂子若要,我改日讓人送幾瓶過來便是。”

    “如此,多謝了!”誠王妃轉而又道:“柳大夫要制美白丸,是缺了哪一味藥?你且說說,沒准我們誠王府藥庫中卻有呢!”

    夏緋笑道:“那味藥草,卻是難得的,是一個藥農自己培育的。縱是誠王府,也未必有。誠王府若能拿出另一味藥草紫玲瓏,倒可以用紫玲瓏,去換那藥農手中藥草。到時制得美白丸,便能贈與嫂子一同享用了。”

    誠王妃是一個伶俐人,聞言馬上知道了夏緋之意,哦,這是想用美白丸來換紫玲瓏呢!

    她頗有些難以下決定。上回惠王來求紫玲瓏,府中推說當薰蟲草燒了,現下又突然拿出來,豈不是……

    夏緋當下已是誠懇道:“誠王府中若無紫玲瓏,嫂子且向相熟的府中問問,沒准其它府中有呢!”

    “倒也是,待我問問娘家那邊,他們之前也珍藏了紫玲瓏的。”誠王妃一下心定,到時拿出紫玲瓏,推說是從娘家得來的便好。

    夏緋也心定,好了,初步交易,成功了。

    兩人說著話,丫頭另奉上新茶來。

    夏緋端起茶杯,見茶色青碧,茶香幽幽,跟适才在大廳外喝的茶,並不同,不由問道:“這是新茶麼?現下年底,喝的都是陳茶了,俱等著年後來新茶呢!”

    誠王妃笑道:“這是新得的茶,誠王府也只得了幾斤,外間未必有。你要喜歡,轉頭送你一點。”

    “卻之不恭。”夏緋笑著道謝。

    兩人喝了茶,又說幾句話,便各各出小廳,又到大廳中。

    宴畢,回到府中,魏鑲便問夏緋道:“如何了?”

    夏緋笑道:“等著誠王妃送藥草過來。”

    一時翡翠另泡了茶進來,夏緋朝魏鑲道:“這是誠王妃送的茶葉,王爺嘗嘗!”

    魏鑲端起茶呷一口,只覺齒頰留香,不由贊道:“好茶!”

    夏緋道:“誠王妃說,這是福建那邊的人特意培育的茶樹,采了茶芽,用了法子保鮮,快馬送進京的。”

    魏鑲若有所思道:“不知道宮中得了沒有?”

    夏緋笑而不語。

    一時朱奶娘端了水進來,當著魏鑲的面,先給夏緋卸了妝。

    魏鑲第二次看見夏緋的真容,依然如第一次那般,驚豔在當地。

    夏緋一側頭,見著魏鑲灼熱的視線,不由以袖遮臉,嗔道:“王爺又要把我看昏過去嗎?”

    魏鑲回過神來,狠狠心道:“我回書房了。”再不走,只怕要像那晚一樣,情難自禁朝她走過去的。

    看著魏鑲出房,朱奶娘失笑道:“王妃,王爺再不走,怕要被你迷倒在地。”

    夏緋臉上浮起紅霞,低聲道:“只盼誠王妃快點送了紫玲瓏過來,解了毒才好,再拖下去,我也怕王爺他……”

    到得第二日下午,管事就報進來道:“王妃,誠王府那邊有人求見!”

    “快請!”夏緋笑道:“這是送紫玲瓏來了!”

    果然,求見夏緋的是誠王妃的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一見夏緋,行了禮之後,呈上一個錦盒道:“這是我們王妃今早特意從常家求來的紫玲瓏,一得了它,忙忙就令我送過來惠王府。”

    夏緋接了錦盒,安排人接待管事娘子,又忙著讓人傳喚柳清浩。

    柳清浩很快來了,接過錦盒,揭開一看,見著數株藥草,忙拿出來細分辨,又嗅了嗅,驚喜道:“果然是紫玲瓏。”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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