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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 -【調香小娘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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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6 00:13: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必須承擔的責任】

  趙珵從來不知道靜靜看著一個人是如此歡喜,滿足,短短數日,卻比他過去所有的年日還漫長,他深怕找不回她,無時無刻都在煎熬之中,還好後來黑子找到了她,確定她還在大樑,他稍稍松了一口氣,可是直到確認吳國人的藏身處,見他們人都在那兒,他才完全安心,畢竟他無法確定鍈妹妹是否在被擄的過程之中掉了薰香球。
  徐華鍈睡得全身骨頭都散了,可是不想起床,還想繼續睡著,便翻了一個身,不過有個像羽毛的東西從臉上滑過,癢癢的,她伸手抓了抓,放下,又來了,再抓,可是一放下,又來了,實在討厭,還是睜開眼睛弄清楚哪個搗蛋鬼,沒想到撞進趙珵深情纏綿的眼中。
  “終於醒了。”趙珵唇角輕輕上揚。
  下一刻,徐華鍈仿佛驚醒似的跳起來,然後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接著閉上眼睛,單單感覺他灼熱的氣息、他強而有力的懷抱,原來,幸福如此簡單,但總要走過千山萬水才能領悟。
  怔愣了下,趙珵歡喜的反過來將她抱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裡。
  半晌,情緒平穩下來,徐華鍈輕聲的道:“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但是又很害怕,萬一找不到呢?我不想去吳國,就算是去當公主的我也不願意,那兒又沒有我愛的人。”
  “再說一遍。”他開心得嘴巴都闔不攏了。
  徐華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羞答答的臉紅了,將腦袋瓜埋得更深了。
  趙珵也不強迫她,自顧自的說道:“我更害怕,若非我自以為是,認定他們進了嶺南才會採取行動,他們也不會得手。”
  “這不是你的錯,對他們來說,進入嶺南再採取行動是最好的,但是在我們有防備的情況下,擄走我的難度更大,還不如提早動手,讓我們措手不及,畢竟事先安排好藏身之處,你們要找到我,就像找一塊掉進湖裡的玉佩那般困難。”她實然想起一件事,抬起頭看著他,“你如何找到我?”
  “你看外面。”他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過了一會兒,一隻蒼鷹從天而降,眼看就要衝進屋內,卻又突然轉身飛回天際。
  徐華鍈看得兩眼發直,不自覺地推開趙珵,整個人趴在窗邊。
  “它是黑子,就是它找到你的。”
  “它是如何找到我的?”
  “薰香球上的琉璃。”
  徐華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一開始黑子尋不到你的蹤跡,我擔心你遺失薰香球,或者他們已經將你帶離開了,可是你不見時,蕭凜便馬上通知官府封鎖通往吳國的出路,他們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你送出去,最怕的是薰香球不在你身上,不過即便如此,黑子也不可能偵察不到,幸好三日後黑子就發現你了。”
  “我不想坐困愁城,想為自個兒尋找出路,因此在莊子上四處打轉,發現他們在莊子的守衛相當嚴密,我想從那兒逃出不太容易,只能另外想辦法,倒沒想到此舉會讓你發現我的行蹤。”
  趙珵的神情轉為嚴肅,“他們可有透露擄走你的原因?”
  徐華鍈點了點頭,聲音放低,“我親娘是吳國的豔姝公主。”
  他難掩驚詫,“吳皇的孿生妹妹!”
  “你知道豔姝公主?為何在吳家界時不曾聽你提起?”
  “豔姝公主是吳國的楚忌,吳國上下皆避口不提豔姝公主,其中有幾個傳言,一是想抹去吳皇不當繼位,二是害怕別人挖掘出豔姝公主被孿生哥哥逼得投靠大樑皇室的醜聞,我是因為外祖母才知道豔姝公主。”
  “長公主……難道長公主一直知道我親娘是豔姝公主?”
  “這我不清楚,不過若是外祖母養了你好幾個月,不會不知道你的身世,說不定……”趙珵的神情又凝重了幾分。
  皇上只怕也知道此事,要不,皇上為何要他娶鍈妹妹?可是豔姝公主是敵國公主,當時還是皇子的皇上若知道此事,絕不可能允許威武將軍跟敵國公主生下孩子,畢竟這很有可能成為敵營攻擊皇上的把柄……慢著,他記得先皇曾派皇上隨徐家軍到嶺南待了一、兩年,先皇才又派外祖母來接皇上回京,難道鍈妹妹不是威武將軍的孩子,而是皇上的孩子?再加上皇上對鍈妹妹的態度著實古怪……這下子他總算解開鍈妹妹身上的謎團了。
  見他的神情越來越凝重,徐華鍈心急的追問,“說不定什麼?”
  “這不重要,不過你是豔姝公主的孩子又如何?他們為何要帶你回吳國?”趙珵下意識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仿佛害怕她又會突然不見。
  頓了一下,她輕輕推開他,仔仔細細從頭道來,“……我實在搞不懂,鳳凰印記有這麼重要嗎?只要有一顆愛百姓的心,願意聆聽忠臣建言,吳國就會興盛,何必非要有鳳凰印記的人坐上那張椅子?”她沒好氣的撇了撇嘴,“那張椅子硬邦邦的,坐起來多累人,我才不要。”
  前一刻,趙珵只覺得她真是可愛,可是到了最後,意識到她透露出來的訊息,他的臉色就變了,“你身上有鳳凰印記?”
  徐華鍈咬了咬下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輕輕點點頭,幾近耳語道:“不在左胸前,在右腳腳底。”
  “難怪他們找不到。”
  “他們肯定沒想到,但若是我被擄到吳國,他們遲早會發現。”她也是因為洗澡時搓洗腳丫子,意外發現右腳腳底有個胎記,她還花了不少心思研究,想看出個名堂,可是沒看出個子丑寅卯,只覺得這玩意兒毀了白皙無瑕的腳丫子。
  趙珵後怕的又再次將她擁入懷中,“沒事,沒有人可以將你帶走。”
  “我親娘是敵國的公主,我會不會有事?”
  “不要胡思亂想,不會有事。”
  徐華鍈不安的又道:“趙哥哥,吳國若是拿兩國議和來交換我,皇上會不會答應?”
  趙珵不自覺的雙手一緊,“不會,吳國不知道你身上有鳳凰印記,應該不會這麼做。”他雖是這麼說,可是他無法保證皇上會怎麼做,歷代送公主和親的事經常可見,將一個不能相認的女兒送回去換取和平,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站在皇上的立場,比起兩國和平,犧牲我一個不算什麼。”她很實際,坐在龍椅上的人看重的是利益,不是個人情感,更別說他們是不相干的兩個人。
  良久,他堅定的道:“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徐華鍈沒有說話,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她不會這麼做,他的舞臺在大樑,為了她困在一個不屬於他的地方,不值得。
  “鍈妹妹相信我,若是爭權奪利必須孤獨終老,我寧可與心愛的人相伴到老。”
  無論他能否說到做到,他的真心就足以融化她的心。
  “趙哥哥,遇見你,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事。”
  趙珵低下頭,在她發心印下深深的一吻,“我才要謝謝你,讓我遇見你。”
  此時,不必再有言語,兩人的心緊緊纏繞一起。
  三日後,在徐文睿率領的徐家軍護送下,趙珵一行人終於抵達嶺南的將軍府。
  雖然徐華鍈早猜到徐長風的傷勢不會太嚴重,又得到徐文睿的證實,但是看到向來威震八方的父親能窩在床上養病,內心深處對父親的孺慕之情自然湧流,眼淚便不聽使喚地奪眶而出。
  “丫頭,怎麼哭了?”徐長風心急的想過去安撫她,可是動彈不得,只能胡亂的揮舞雙手,“別哭別哭,告訴爹是誰欺負你,爹去揍他。”
  徐華鍈走到床邊,雙膝跪下,“爹,鍈兒差一點見不到您了。”
  “爹沒事,不哭不哭,會變成醜八怪。”徐長風用指腹輕輕為她拭淚。
  徐華鍈破涕為笑,帶著鼻音嬌道:“爹又騙人了。”
  徐長風不是一個擅長甜言蜜語的人,哄女兒的法子永遠只有這一招,不過這一招還真管用,總能教徐華鍈止住淚水,不過他並不知道,管用的並非他的嚇唬,而是他的存在能夠讓徐華鍈平靜下來。
  徐長風伸手將她拉起來,要她坐在床沿,細細打量她,“怎麼變瘦了?是不是在榮國公府過得不開心?”
  徐華鍈搖了搖頭,轉移話題,“爹為何會遭到吳國的遊擊軍偷襲?”
  “爹太粗心了,原本想算計敵人,卻反遭敵人算計。其實爹的傷勢不重,只是摔下馬,軍醫要我在床上養一段日子,免得留下病根。”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直接說清楚,“我在沅水奚被吳國人擄走,他們告訴我,我親娘是吳國的豔姝公主。”
  怔愣了下,徐長風緩緩的點點頭,“沒錯,你親娘是吳國的豔姝公主,是個勇敢又聰慧的姑娘,若非為了隱藏你的存在,她不得不以身涉險引開殺手,也不會中毒,早早香消玉殞。”
  “看樣子,那位盧達大人所言不假。”
  徐長風微微挑起眉,“吳國的左相大人?”
  徐華鍈點了點頭,將盧達告訴她的事情仔細道來。
  “吳皇對你親娘真的毫無殺意嗎?”徐長風冷笑一聲,“這不過是他的藉口,若是連個手下都管不住,今日他有本事坐穩那張龍椅嗎?”
  “他身上有鳳凰印記。”
  “你以為單靠鳳凰印記就可以坐穩龍椅嗎?這不過是讓那些守護傳統的老臣閉上嘴巴的一種說法,吳皇膽敢跟大樑叫囂,仰仗的是吳皇還在皇子時建立起來的遊擊軍,這位吳皇一直都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徐華鍈突然覺得一陣寒意襲來,“如此說來,若他知道我身上有鳳凰印記,他有沒有可能殺了我?”
  “吳皇殺戳太重,引發不少民怨,最近這幾年確實傳出不少流言,說是當初坐上皇位的應該是豔姝公主,要不,鳳凰印記如何會消失不見?若是你也沒有鳳凰印記,吳皇就可以堵住那些老臣的嘴巴。”
  徐華鍈松了一品氣的拍拍胸脯,“還好他們沒有發現。”
  徐長風摸了摸她的頭,“你這丫頭機靈,懂得先發制人,他們來不及深思,以至於沒想到鳳凰印記會出現在其他地方。”
  她不解的問道:“吳皇的子嗣為何沒有一個有鳳凰印記?”
  “說不定真的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我倒覺得是上天要他擺脫對鳳凰印記的執著。”
  徐長風想了想,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的丫頭見識不凡。”
  “可以告訴我親娘的事嗎?”
  “你親娘不愛說自個兒的事,我知道的並不多。”
  “哦!”徐華鍈突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可是又說不出哪兒奇怪。
  “走了那麼遠的路,又被吳國人擄走,你肯定累壞了,先回房休息吧。”
  進了將軍府總管安排的院落,她終於明白那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為何爹說起親娘像在交代功課,沒有陷入回憶之中?提起心儀的女子,不是應該充滿思念之情嗎?
  “姑娘,為何悶悶不樂?見到將軍不開心嗎?”春兒擔心的看著她。
  “沒有,我在想爹娘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這是當然,將軍就愛夫人一個,甚至為了夫人下了一道命令,將軍府的丫鬟都要坐花轎嫁人。”
  徐華鍈感覺自個兒好像被人家敲了一棍,豁然開朗,皇上藉著她救四皇子給的賞賜,皇上要趙珵娶她,皇上派蕭凜帶親衛軍護送她,另外,娘親很疼愛她,什麼都由著她,但栽培她成為名閨秀卻也不遺餘力……因為她爹並非威武將軍,而是當今皇上。
  “姑娘還好嗎?”
  徐華鍈甩了甩頭,想甩去那股鋪天蓋地而來的沉重感,“沒事,我只是覺得有點累,想先洗個澡,睡上一覺。”
  “我這就請人給姑娘備熱水,待姑娘睡一覺起來再用膳。”
  半個時辰後,徐華鍈躺在床上,腦子卻還是靜不下來,她真的是皇上的女兒嗎?皇上連她都不敢認了,吳國若拿兩國議和來交換她,他豈會不答應?她實然覺得前途不太樂觀。
  徐長風明明坐在床上,而趙珵直挺挺的立在他前方,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徐長風的氣勢遠遠淩駕在趙珵之上,趙珵恭敬得宛如在面聖似的……不,面聖時他還不會如此緊張。
  “小侄聽說伯父最喜歡雨前龍井,此次特地給伯父帶來了,不如小侄親自給伯父煮一壺?”趙珵慇勤的就要出去叫人準備煮茶的器具。
  “不必了,我只想問你,你敢對天發誓,絕不教鍈丫頭受一丁點委屈,也絕不讓鍈丫頭流一滴眼淚?”徐長風是個武將,不喜歡囉哩叭唆的,雖然趙珵是皇上給徐華鍈挑的女婿,他沒有資格挑剔,但是他一直都把徐華鍈當成是他和妻子最寶貝的女兒,他們投注在她身上的情感不輸兩個兒子,所以面對趙珵時,他真的當自個兒是岳父。
  趙珵毫不疑的舉起右手對天發誓,“小侄若教鍈妹妹受一點委屈、流一滴眼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徐長風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很爽快。
  私事了了,徐長風馬上談起公事,“皇上要我想法子借遊擊軍之手受傷,好讓你護鍈丫頭來嶺南,目的何在?”
  趙珵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雙手奉上,“這是皇上給伯父的書信,言明小侄此行差事,請伯父過目。”
  徐長風拆看信件細細閱讀,眉頭深鎖:“皇上為何急於此時對付明王?”
  “明王在京中培植的人脈勢力驚人,藉著一場擊鞠大賽毀了京城西郊校場一半以上的馬匹,不少名門千金在奔逃之中遭到踩踏身受重傷,皇上因此下令三年之內不再辦擊鞠大賽,可是刑部一番徹查,最後能定罪的不過是幾個校場的管事,皇上如何能咽下這口氣?若是一直不處置明王的問題,難保明王哪天親自動手。”
  聞言,徐長風無話反駁,卻不能不提醒,“有吳國在後頭盯著,皇上想要輕輕巧巧的解決明王的問題,只怕不容易。”
  “雖然伯父面對的是吳國,但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瞭解巴蜀。”
  “據我所知,明王還沒有本事掌控整個巴蜀,否則他直接從巴蜀的世家大族攢銀子就好了,犯不著冒險與吳國做生意。”關於巴蜀,前來嶺南時,皇上確實有密令給他,但重點在於找到一條能悄悄進軍巴蜀的路線,至於巴蜀當地的情況,他不敢伸手,畢竟他在巴蜀沒有人脈,很容易驚動明王。
  “明王跟吳國做生意?”雖然朝廷並未明文規定權貴不准經商,但是與民爭利這種事容易惹上言官,尤其是皇家子嗣,一不小心就會扯上謀逆,總是一副缺銀子的樣子最令人安心,因此明面上,一個比一個還清高,人人到了皇上面前先喊窮,無非要皇上認定自個兒沒本事造反。
  徐長風又道:“明王手裡有一支商隊,過去主要往返京城,近來頻頻前往吳國。”
  “這支商隊不只是為了做生意,更重要的是為了傳遞消息吧。”
  “無論原因為何,只要明王能夠跟吳國互蒙其利,吳國會幫明王牽制朝廷,皇上就不會輕易興兵巴蜀。”
  “若是可以跟吳國議和,皇上要收拾明王就輕而易舉。”趙珵的神情轉為凝重,吳國若動了以議和交換鍈妹妹的念頭,皇上不動心思還真難。
  “這一點明王很清楚,要不,他就不會幫助吳國的人混進京城,在擊鞠大賽上鬧出這麼一出大戲,這不過是讓他將自個兒的勢力曝露出來。”
  是啊,明知此舉會引來皇上目光,甚至將隱藏的人脈顯露出來,明王還是義無反顧地襄助吳國,這是為了向吳國展現合作的誠意。
  趙珵逐磨過,若不考慮吳國,還是有法子,“其實,有伯父守在嶺南穩住吳國,若是巴蜀的世家大族能夠站在皇上這一邊,取下明王也不難。”
  “巴蜀的世家大族確實不易馴服,但並非他們有節操,而是他們懂得看臉色。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巴蜀的世家大族與吳國之間有密切的生意往來,若是吳國明擺著支持明王,這些世家大族就不會公然反對明王,若是吳國跟朝廷議和,他們就會站在朝廷這一邊,冷眼旁觀朝廷處置明王。”
  趙珵頓時明白了,“難怪明王老緊緊拉攏吳國。”
  “雖說明王已經搭上吳國,但吳國並未直接向大樑宣戰,這就表明吳國並未完全支持明王。”
  趙珵猜測道:“吳國是為了鍈妹妹。”
  徐長風微皺起眉頭,“鍈丫頭都告訴你了?”
  “小侄要與鍈妹妹相伴一生。”
  徐長風想想也對,不再糾纏這個問題,改為問道:“皇上準備如何對付明王?”
  “請伯父先送小侄進入巴蜀,小侄必須先確定巴蜀如今的情況。”
  “你想要不動聲色進入巴蜀不難,但要不引人注目行走在巴蜀,絕不可能。”
  “伯父放心,只要進了巴蜀,自然有人會掩護小侄。”
  “既然你有對策,明日天一亮我就讓文睿護送你進入巴蜀。”
  “後日。”
  徐長風不解的挑眉。
  耳廓泛紅,趙珵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小侄還有重要的事。”
  見狀,徐長風終於露出兩人相見後的第一個笑容,溫聲交代,“不能瞞著她,見不到你,她肯定知道你有差事在身,可是你沒說,她會胡思亂想,該說的還是要說,但不能實話實說,教她為你擔心。”
  不能瞞著,又不能實話實說,這還真是難倒他了,但趙珵可不敢有異議,恭恭敬敬的應道:“小侄知道了,絕不會教鍈妹妹擔心。”
  “好孩子,鍈丫頭可是我的寶貝,你要好好疼惜她。”
  他已經變成好孩子了嗎?趙珵忍不住嘴角上揚,不過,他可不敢在岳父面前太得意,他很鄭重的保證道:“小侄不但會疼惜她,還會極盡所能的寵她,無論她想做什麼,小侄都會支援她,只要她開開心心就好。”
  徐長風的心情好極了,趕緊喊人搬一壇酒進來,他要跟未來的女婿痛痛快快喝一杯。
  趙珵覺得此舉不妥,徐長風如今還有傷在身,可是又不能掃了岳父大人的興致,只能關著門陪他喝,三杯入喉就假裝醉倒,從此,他在岳父大人心目中就烙上“缺乏男子氣概”的印記。
  雖然早就入秋了,嶺南白日還是很熱,直到入夜,輕風吹來,熱氣隨之散去,才能感受到絲絲的秋意。
  徐華鍈趴在敞開的窗邊,吹著風,閉著眼睛輕輕的哼著歌。此地的生活當然比不上京城的精緻富貴,但是少了那種壓抑的感覺,心情也跟著變輕鬆了。這只能說,不是自個兒的家,就是錦衣玉食也是假的,日子過得不踏實,如何輕鬆得起來?
  “嗚……”
  這是什麼聲音?徐華鍈睜開眼睛,目光正好對上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前的小狗,它就乖乖的坐在藤制的搖籃裡面,一雙眼睛看起來好純真、好無辜……她不自覺的眨了下眼睛,真的是剛出生不久的松獅犬,真是太可愛了。
  “喜歡嗎?”
  趙珵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這才發現他雙手捧著提籃,她趕緊坐直身子,伸手接過提籃,放在窗臺上。
  “我請徐二哥幫忙,特地為你尋來的。”趙珵摸了摸松獅犬的頭,“你別瞧它很討人喜歡的樣子,它可有脾氣了,很固執、很獨立、很有自個兒的主意。”
  “我知道,不過我還是喜歡它。”
  “你先給它取名吧。”
  “包子。”
  趙珵有些無奈的道:“你是它的主人,你說它是包子就是包子。”
  徐華鍈不服氣的撇嘴道:“包子很可愛啊!”
  “是,很可愛,你喜歡就好。”他滿是憐憫的摸了摸包子的頭,而包子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名字有何不妥,繼續眨巴著眼睛看著徐華鍈。
  她指著包子問:“這是為何?”
  “如今岳父有傷在床,你要侍疾,不便四處遊玩,有了包子,你才不會太悶。”
  “有我這個女兒照,我爹很快就可以下床,悶個幾日我還受得住,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嗎?”
  趙珵盡可能以輕鬆隨意的態度說道:“明日天一亮我就要入山練兵,你會有一段日子見不到我。”
  “你要隨著徐家軍入山練兵?”當他以未婚夫的身份護送她來嶺南,她就已經猜到他此行的目的絕不單純,護送只是一種掩護,可是說他專程來這兒跟徐家軍練兵,似乎有點牽強,難道京城沒有軍隊可以讓他跟著一起練兵嗎?
  “……此事與徐家軍沒有關係,而是皇上另外給我的任務。”岳父大人不准他實話實說,而他向來習慣對她坦白,讓他說起話來有些不順暢。
  “皇上要你入山練兵?”徐華鍈似笑非笑的挑起眉,刻意將她爹受傷的事誇大,就是為了讓他來這兒練兵?若是這兒沒有徐家軍,皇上想在這兒練出一支可以對抗遊擊軍的軍隊,她還可以理解,可是如今已經有徐家軍坐鎮,何必再另外練兵?
  “我要練的兵並非一般的兵,而是打探消息的兵。”
  她的腦子轉得很快,立刻就抓到重點,他是要去打探消息,但是上哪兒打探消息,他不方便言明,只好含糊其詞宣稱“入山練兵”,不過她已經猜到是巴蜀,他要她用紫蝶配出受歡迎的配方,目的不就是在巴蜀嗎?
  “我不管你要去哪兒,只要告訴我,很危險嗎?”他不便言明,就表示此事很隱密,她自然不能挑明。
  趙珵從她的目光已經看出來了,她知道他要去巴蜀,這是當然,玉香堂能夠大大方方將人送進巴蜀,甚至藉著招募之名拓展人脈,這是她的功勞,她又是如此聰明,豈會察覺不出來?
  “我已經好萬全準備,不會有危險。”
  “再萬全的準備,也有失算的時候,你要發誓,你不會讓自個兒受傷。”
  趙珵笑了,“好,我不會讓自個兒受傷。”
  徐華鍈不悅的瞪著他,“我不是說笑,我很認真,若你敢受傷回來,我就不嫁你。”
  聞言,他笑得更開心了。
  “……不准笑!”徐華鍈又羞又惱的想伸手撓人,她只是很單純的想要他警覺一點,而這是用來威脅他最好的理由。
  可是趙珵想的顯然和她不同。“知道鍈妹妹惦記著嫁給我,我真的很開心。”
  她惱羞成怒的將提籃拿進房裡放在幾案上,然後關窗。
  “鍈妹妹,我錯了,我不笑話你,開窗好嗎?”
  “不開。”
  某人忍不住笑出聲,瞬間提醒徐華鍈一件事,她身邊無時無刻有個小跟班,原本白嫩嫩的嬌顏轉眼變得紅通通的,不由得一惱,索性將提籃裡面那個裝可愛的小東西塞給春兒,要她帶包子出去溜躂,認識一下新環境。
  春兒真是後悔不已,不能繼續看熱鬧了,還要照顧一顆軟綿綿的包子。
  趙珵顯然也聽見裡面的動靜,待春兒帶著包子離開,他才又出聲,“鍈妹妹,明日天一亮我就要出門,你捨得不跟我道別?”
  徐華鍈確實捨不得,也不知道他此去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若還牽掛著她,很容易會分心,所以過了一會兒,她又打開窗子。
  他看著地的目光纏綿繾繾,好像要一直看著她到天荒地老。
  “不要一直看著我,說話。”
  徐華鍈懊惱的伸手想擋住他的視線,卻被他一把抓住,接著他低下頭,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鍈妹妹,除了你,我誰也不要。”他真的無法保證自個兒不會受傷。
  她很堅定的道:“我不管,不准受傷。”
  “好,不受傷,回來娶你。”
  徐華鍈又臉紅了,不過這次倒沒有羞得關窗,“拉勾。”
  趙珵與她拉勾,可是下一刻,他突然伸手圈住她。
  “我不會有事,我們都還沒拜堂。”
  “我等你回來。”她調皮的抬起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匆匆推開他,退回來,將窗子關上。
  坐在窗邊的軟榻上,徐華鍈害羞得用雙手捂著臉,熱呼呼的,肯定紅得像蘋果似的,他呢?是不是傻了?
  她連忙挺直身子,不過雙手剛碰到窗子又縮了回來,萬一他還在外面,這豈不是太丟臉了?可是她又很好奇他會是什麼反應……左思右想,她索性下了軟榻,走到房門口,沒想到還來不及探頭尋人,她的人就落入他懷裡。
  “還是這樣抱著你更好。”趙珵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揉進骨子裡。
  “你太賊了,這樣犯規。”徐華鍈沒好氣地嬌嗔道,但是並沒有推開他,分開之時近在眼前,能夠擁抱對方是很幸福的事,她可不想為了矜持,錯過如此美好的時光。
  “我哪兒犯規?”
  “你把我的心攪亂了,你要負責。”
  “如何負責?”徐華故意逗他。
  趙珵雙手轉而捧起她的臉,看著她,低下頭,深深的吻住她。
  不對,犯規的人是他,可是這會兒她完全無法思想,只感覺到他的激情、他的霸氣、他的甜蜜、他的氣息……原來與心愛的人唇舌糾纏如此醉人,不喝酒也暈了,她忘情的回應他,但願這一刻就是永恆。
  徐華鍈是擔心趙珵的情況,但她也是個理智的人,凡事先搞清楚狀況,若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才能在第一時做出最正確的應對,於是她拉著父親詢問巴蜀的事,徐長風嚇了一跳,急忙問她為何關心巴蜀,她不想隱瞞他,便道出她與玉香堂合作,配出新的香料方子,其中一味香料來自巴蜀,接下來不必細說分明,徐長風也明白了,便將巴蜀如今的情況告訴她。
  “明王也許不是不想安分過日子,而是怕皇上不讓他好好過日子。”這是徐華英的結論。
  皇家兄弟有時候是不能不站在敵對的立場,輸家擔心贏家不放過他,贏家擔心輸家不甘心,所以兄弟兩個就是隔著千山萬水也不能和平相處。
  “我不瞭解明王的心思,可是明王先挑起爭端,這就不能怪皇上出手收拾他。”
  “我不管這些,只要趙哥哥平安就好。”
  “他會平安無事的,皇上用他自有道理。”
  徐華鍈知道自個兒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等待中逗著包子玩樂,沒想到還未等到趙珵的消息,就先等到吳國的消息。
  “吳國派大使送來議和書?”徐華鍈下意識掏了掏耳朵。
  “姑娘,這是真的,如今吳國的大使就在議事廳。”
  雖然將軍府不同于榮國公府,春兒不必建立關係四處打探消息,而將軍也不容許她四處亂竄打探消息,但是出門買個糕點回來就巧見吳國大使上門,她隨口一問,侍衛竟然就告訴她了,她急得趕回來向主子報告。
  徐華鍈微蹙著眉,“怎麼突然願意議和?”
  “這不是很好嗎?將軍他們可以回京城,我們可以回將軍府,姑娘就不必從榮國公府上花轎了。”春兒對榮國公府的印象實在太差了。
  “我也希望爹可以早點回京,可是吳國……”她不是對吳國有敵意,只是吳國的人實在來得太突然了,當然,也有可能盧達回去之後,將她的提議傳達給吳皇,吳皇覺得可行,便做出議和的決定,但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徐華鍈甩了甩頭,榮國公府真是害人不淺,如今她什麼事都想到陰謀。
  “吳國怎麼了?”
  春兒的問題剛剛落下,將軍府的李總管就來了。
  “姑娘,將軍請你去議事廳。”
  “我聽說吳國的大使在議事廳。”
  “他們已經離開了。”
  吳國的大使一離開,爹就要她過去,看樣子吳國的議和果然與她有關。
  雖然她的心情很忐忑,但是逃避不了,就只能面對,於是她著李總管來到議事廳。
  “丫頭,坐吧。”徐長風的神情看起來很凝重,顯然遇到了難題。
  徐華鍈乖乖坐下,以輕鬆的口吻道:“我聽說吳國的大使來送議和書,這應該值得慶祝,爹為何愁眉不展?”
  徐長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坦白道:“雖然吳國願意議和,但是有個要求,大樑的大使必須是你。”
  徐華鍈懵了,這個要求會不會太過簡單了?
  “吳國證來的大使是左相盧達,他要我傳句話給你,吳皇對公主思念甚深。”一頓,徐長風接著道:“吳國突然提出議和,難免教人心生疑慮,爹試著旁敲側擊再多打探一些消息,可是對方口風很緊,不過單就盧左相的態度來看,吳國確實有誠意,而吳國的誠意是建立你身上。”
  半晌,徐華鍈說笑似的問道:“爹,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是嗎?”
  怔愣了下,徐長風也故作輕鬆的回道:“別擔心,吳國不至於為了殺你唱出這麼一出大戲,再說了,你又不是在吳國出生長大的,你爭不過吳國那些皇子皇女,他們還看不上你。”
  “是啊是啊,真想取我性命,多派幾個殺手就好了,何必費那麼大的勁?”徐華鍈無精打?的道。在她看來,這就是一場鴻門宴,要不,她又不是朝臣,幹啥指名她當大使去議和?
  “爹想問你的意思。”
  “爹問錯人了,此事要由皇上決定,不過我想皇上應該會答應吧。”徐華鍈從來不是悲觀的,但她真的覺得前途一片黯淡,公主都可以送去蠻族和親了,一個不能認的公主送去議和有什麼關係。
  “兩國議和當然由皇上決定,爹也會讓你大哥親自進京一趟,傳達吳國的意思,但爹還是想知道你的想法,若是皇上將此事交由你決定,你去,還是不去?”
  這有可能嗎?徐華鍈很想吐槽,但爹和皇上是患難之交,她不好潑爹的冷水,只好反問道:“換成是爹,即使知道這個議和有詐,爹會去嗎?”
  徐長風毫不遲疑的點頭道:“只要于國于民有利,義不容辭。”
  “是,兩國若真的能議和,百姓免于戰爭的威脅,如何能推辭?”
  “丫頭……”徐長風想再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心疼的看著她。
  鍈丫頭是不是已經猜到他並非她的親生父親?鍈丫頭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只是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變得不愛說話,每回娘子要帶她去榮國公府,她就悶悶不樂,當時他們就猜想,她是不是在榮國公府聽見了什麼,皇上派他來嶺南,他原本想帶上她,但是皇上擔心吳國發現她的存在,堅決反對,他才不得不將她送去榮國公府,為此,她動也不動的拉著他的衣袖,足足一個時辰。
  徐華鍈對著徐長風揚起笑容,“爹不必替我擔心,爹不是說了,吳國不至於為了殺我唱出這麼一出大戲,真要我去,我就去,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的丫頭是個巾幗英雄。”
  徐華鍈像個孩子似的咯咯笑著,可是說出來的話卻無比沉重,“爹,我沒這麼了不起,不過是接受我的出身必然承擔的責任。”
  “你親娘曾經說過,這一生她無怨也無悔,因為她只是接受她的出身必須擔負的責任……你真的很像她,無論容貌、神韻,還是氣度。”他的丫頭身體裡果然流著兩個皇室的血脈,是非常尊貴的,如同她身上的鳳凰印記。
  從她知道豔姝公主的存在,豔姝公主就只是豔姝公主,可是這一刻,豔姝公主不再是豔姝公主,而是生下她的親娘,她給了她許許多多,最重要的是生命,即便這個軀體裡面住了另外一個靈魂,屬於這個軀體的一切,她概括承受。
  徐華鍈不願意費神琢磨吳國的目的何在,反正去到那裡就會知曉,如今她只能等待皇上下令,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將心思放在花花草草上面,偶爾失神想念在巴蜀的某人,任務順利嗎?他是不是已經得知吳國有意議和?他肯定瞭解她的想法,即便議和有詐,她還是要去,因為這是她的責任,所以她沒有等他回來就領命前煎去議和,他不會怪她吧?
  如同徐華鍈的猜想,吳國派盧達出使,幾日後趙珵就得到消息了,而且他確實相信徐華鍈會不管不顧的接受吳國的條件,以大使身份出使吳國,至於吳國此舉的目的何在,他還真是想不明白,即便吳國對徐華鍈沒有惡意,甚至帶著失而復得的親情,吳國那些皇子公主的勢力可不見得容得下徐華鍈,因為徐華鍈的存在對他們而言是個威脅,即便她身上沒有鳳凰印記,她的後代子孫也有可能再見鳳凰印記,總之,有很多人不希望她活著。
  趙珵仔細將此事琢磨一遍,寫了一封書信交給玄鳴,“你快馬加鞭回京一趟,將巴蜀的情況細細向皇上稟明,巴蜀的世家大族態度搖擺不定,這是因為他們手上的生意皆與吳國有關,因此吳國的態度決定他們的態度,若不想傷筋動骨剷除明王,只要讓吳國站在朝廷這一邊。”
  玄鳴不解,“如此一來,皇上必然接受吳國提出來的條件,不是嗎?”
  “站在皇上的立場,吳國並沒有多加為難,豈有不接受的道理?不過皇上必須知道鍈妹妹此去吳國可能遭遇的危險,大樑的大使可以是鍈妹妹,但地點必須選在兩國邊界,落霞峰山腳下的落霞坡。”
  “菱霞坡?”
  “落霞坡是當初豔姝公主落難的地方。””
  略一思忖,玄鳴就明白趙珵的用意,“爺是想借落霞坡提醒吳皇當初的失誤?”
  “這是其一,再來,徐家軍在落霞坡部署兵力保護鍈妹妹更容易。”
  “我明自,若是進了吳國的地盤,我們只能受制於人。”
  趙珵點了點頭,“而且我要親自護送鍈妹妹去跟吳國議和。”
  玄鳴的臉色為之一變,“爺,這太危險了!”
  趙珵的目光突然變得很溫柔,“玄鳴,當你遇到一個願意與她同生共死的人,你也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爺,我知道你對徐姑娘的情意,但是郡主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鍈妹妹是我的妻,今生就只有她。”
  玄鳴想再勸,但是張著嘴巴,什麼也說不出來,爺對徐姑娘的感情有多深,他太清楚了,爺絕不可能由著徐姑娘獨自冒險。
  “若我不能護她,還有誰能護住她?”她的親娘已經死了,她的親爹連承認她的勇氣都沒有,她跟個孤兒沒兩樣,而他是她的夫君,當然由他來守護她。
  玄鳴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我會將爺的話稟明皇上。”
  “記住,你要日夜兼程,務必要趕上徐家大公子。”
  “趕上徐家大公子?”
  “徐家大公子是奉將軍之命進京傳達吳國的意思,但我想皇上必然會詢問鍈妹妹的意思。”從皇上對鍈妹妹的態度來看,皇上是在意這個女兒的。
  “皇上得知徐姑娘願意前往吳國議和,便會同意吳國提出來的條件,正是如此,我必須讓皇上知道,即便大樑急於與吳國議和,我們也不能由著吳國牽著走,一旦氣勢在吳國下,很可能議和不成還賠上鍈妹妹,相信皇上也不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
  玄鳴同意的點點頭,可是吳國不可能不清楚大樑如今的局勢,明王是皇上的一根刺。
  “不過,吳國會接受我們提出來的要求嗎?”
  “皇上只要按著我的意思說服吳皇,吳皇應該會同意議和的地點在落霞坡。”除非吳皇想對鍈妹妹不利,否則吳皇也不希望鍈妹妹出事,如此一來,他害死豔姝公主就不是失誤,而是有意為之,甚至殘忍得連豔姝公主的後代都不願意放過。“我這就起程回京,不過我不在,爺要當心一點。”
  “若是我連自個兒都保護不了,如何保護鍈妹妹?再說了,還有青淩和朱熙。”
  玄鳴老是忘了青淩和朱熙,青淩是暗衛,朱熙是專門打理爺的生意,不過因為玉香堂在巴蜀開了鋪子,如今朱熙暫時留在巴蜀。
  “好啦,你自個兒當心一點,得了皇上的命令後,直接回嶺南。”
  “是,爺放心,我會日夜兼程趕上徐家大公子。”
  趙珵拍了拍玄鳴的肩膀,玄鳴隨即告辭離開。
  趙珵走到窗邊,遙望著巴蜀的另一邊,嶺南,此時鍈妹妹是不是很不安?她是個勇敢的姑娘,但不表示她不會害怕,只是知道害怕沒有意義,甚至會將自個兒的路堵死了,路,是要走下去的。
  今夜,他註定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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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6 00:13: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不能明說的父愛】

  對徐華鍈來說,能不寫字,她絕對不會寫字,尤其是充滿藝術美的中文字,寫起來更是折騰人,可是這會兒她卻坐在書案後方,一筆一劃的寫著字……不,應該說是寫某人的名字,只因為思念之深無處宣洩,只借由這樣方式傾訴,但是趙珵看了可能笑不出來,還以為書寫之人與他有仇,要不,怎能寫成這副德性?
  “你有空要多練練字,而且我懷疑你寫的不是簪花小指,是草書,可是嚴格說來,又不像草書。”趙珵含笑的嗓音從窗外傳了進來。
  徐華鍈的手一僵,剛剛才想到他看了可能笑不出來,就聽見他的聲音,這是因為思念太深有了幻聽嗎?
  “以後我來指導你,每三日寫一篇衛夫人的《名姬帖》,一年後你的簪花小楷就可以見人了。”他一直以為鍈妹妹無所不能,可是她不會騎馬,他不奇怪,如今看到她的字,他受到的驚嚇可真不小,原來她也有如此笨拙的一面。
  什麼衛夫人的《名姬帖》,那是什麼玩意……慢著,她真的聽見趙珵的聲音嗎?徐華鍈猛地抬起頭來,再轉過頭,正好對上他笑盈盈的目光,下一瞬,她扔下手中的毛筆,雙手提起裙子跑了出去。
  最後一刻,她突然緊急刹車,兩人隔著一步的距離,她傻傻的看著他,真的是他,不會有錯,但是又如此的不真實。
  “我回來了。”趙珵的聲音很溫柔。
  聞言,徐華鍈這才整個人跳起來撲上去緊緊抱住他。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懷抱……終於,她確定他是真的,不是思念生出來的影像。
  “分開近兩個月能夠換來你的投懷送抱,真是太值得了。”
  “你怎麼回來了?”徐華鍈抬起頭看著他。
  “我作了夢,夢到你很想我,一直喚著我回來。”他仔細算了一下時間,玄鳴應該快回來了,而巴蜀的僵局暫時無法可解,再說,他真的放心不下她。
  她害羞的推開他,嗔道:“胡說八道!”
  “真的,你在夢裡告訴我,你有多不安多害怕,叫我要趕緊回到你身邊。”
  聞言,徐華鍈問道:“你已經得到消息了?”
  趙珵點了點頭,“吳國願意議和,但條件是由你出使吳國。”
  “你如何看待此事?”
  “我也猜不透吳國的用意何在,不過我知道你願意出使吳國。”
  徐華鍈無奈苦笑,“戰爭從來不是好事,那些上戰場的土兵,他們可能是某人的夫君或子或父親,戰場上的殺戮是殘酷的,轉眼之間,一個人的性命沒了,一個家庭破碎了,失去的,再也回不來。”
  “我懂,我的鍈妹妹是個善良的好姑娘。”趙珵伸手將她圈進懷裡。
  “皇上應該會答應吧?”
  “我請求皇上,由我護送你去議和。”
  “什麼?”徐華鍈揪著他的衣襟,抬頭看著他。
  “我不管他人如何看待此事,我的妻子必須由我自個兒守護。”他不願意其他人的態度傷了她的心,她只要看著他,知道他始終相伴左右。
  他的霸氣如此溫柔纏綿,讓她一陣感動,眼淚就這麼滾落下來。
  “為何哭了?”趙珵慌張的舉起手為地拭淚,又深怕弄疼了她,顯得有些笨手笨腳,過了一會兒才想到從袖中掏出帕子為她擦拭,“別哭,我會心疼。”
  “開心。”
  他苦惱的皺眉,“開心就哭,以後你豈不是要常常流淚?”
  徐華鍈咯咯咯的笑了,“你對自個兒就這麼有信心嗎?”
  “你開心,我就會開心。”
  “世子爺、姑娘,將軍請你們去議事廳。”春兒實在不想打擾他們,可是前頭傳話,大公子和玄鳴大哥從從京城回來了。
  趙珵第一個反應是緊握住徐華鍈的手,她困惑的低頭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再抬頭看他的神情,好似上戰場一般凝肅,她頓時明白過來,大哥帶回聖旨了。
  雖然心情沉重,兩人還是很有默契的快步來到議事廳,該來的總是會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兩人進了議事廳,看到蕭凜也在場,趙珵不由得皺眉,皇上給蕭凜聖旨?
  全部到齊,徐長風看著徐文軒道:“說吧,皇上的意思是什麼?”
  徐文軒看向妹妹,說道:“皇上將此事交由妹妹決定。”
  徐華鍈怔住了,皇上要她決定是否跟吳國議和?
  趙珵也很意外,看著玄鳴,玄鳴點頭回應他,當時他也在場,皇上毫不遲疑的做了這個訣定,他也嚇了一跳。
  “丫頭,皇上果然將決定權交給你。”
  徐長風滿是安慰的看著徐華鍈,皇上果然沒有令他失望,做到了當初對豔姝公主的承諾——
  即便不能認女兒,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守護我們的孩子。
  回過神來,徐華鍈回道:“皇上可還有說什麼?”
  “妹妹做了決定,我才能說出來皇上接下來的命令。”
  徐華鍈明白了,皇上會根據她的決定做出部署,他是真的將主導權交在她手上……此時此刻,她終於感覺到這位九五至尊是親生父親了。
  “義無反顧,我願意以大樑大使的身份承擔兩國議和之重責大任。”
  徐文軒隨即轉身,打開隨身侍衛手中的匣子,分別取出三張聖旨交給趙珵、蕭凜和徐長風,“不用接旨,這是皇上給你們的密旨。”
  三人分別打開仔細閱讀,而後三人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
  “這次隨我來嶺南的還有秦大學士,三日後我會親自護送他出使吳國,傳達皇上對兩國議和的態度,並要求議和的地點設在落霞坡,一旦吳國接受了,當下就會定下議和的時日,不知你們對議和的日子可有想法?”
  趙珵亳不遲疑的道:“越快越好,吳國才沒有太多時間在落霞坡進行部署。”
  徐長風附和道:“徐家軍熟悉落霞坡,吳國在那兒占不到便宜。”
  蕭凜沒有異議,但有話要說,“我不清楚落霞坡,能否請威武將軍派人帶我上落霞峰狩獵?我聽說那兒是個練兵的好去處,有機會還能遇到熊。”
  徐華鍈不由得看了蕭凜一眼,皇上讓親衛軍護送她去議和嗎?
  徐長風應道:“明日我讓文睿陪同蕭副統領上落霞峰狩獵。”
  離開議事廳,徐華鍈忍不住低聲問趙珵,“皇上允你陪我去議和嗎?”
  “這是當然,皇上的考量比我周延,我的人身手再好,也比不上成日操練的親衛軍,護衛一事還是要交給親衛軍,蕭凜的手下都是精銳。”單從這一點,他就可以看出皇上對鍈妹妹的用心。
  “為何不交給我爹呢?”
  “岳父應該另有任務。”
  徐華鍈看了趙珵一眼,見他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她便不再追問,若是能說,皇上直接下聖就好了,何必下密旨?還是專心準備議和的事……可是她好像也沒什麼事要做,只是負責出面而已。
  議和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來了,趕在過年之前。
  這一日,徐長風悄悄帶著兵馬抄捷徑靠近巴蜀。大樑和吳國即將議和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巴蜀的世家大族會與明王保持距離,而明王很可能派人前去吳國查探此事真假,若是一旦屬實,明王為了自保,很可挾持巴蜀的世家大族,而他必須搶先一步制伏明王。
  與此同時,蕭凜也整軍護送徐華鍈和趙珵前往落霞坡。
  從嶺南到落霞坡約三日路程,徐華鍈的心情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漸漸平靜下來,也許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帶來寒意的同時透著一股寧靜,馬車擺了火盆,又有手爐,她不覺得冷,只接收了那份安詳。
  當他們抵達落霞坡,吳國已經擺好陣仗恭候大駕,搭了一座棚子,三面圍上擋風的布幕,棚子入口兩側各立了一排婢女,盧達親自站在入口迎接,而軍隊按規定退到三裡外,但遠遠望去還是可見黑壓壓一片,他們身上那種身經百戰的氣勢,令人膽顫。
  趙珵為徐華鍈系好鑲狐狸毛的斗篷,安撫的捏了捏她的手,“別嚇到了,雙方約定只帶上一千兵馬,我們的親衛軍也是一樣,更別說還有徐家軍隱身在農戶中。”
  “我爹……”她爹不是另有任務嗎?
  “徐二哥,他率底下精銳早早以狩獵之名來到落霞峰。”
  徐華鍈忍不住翻白眼,“天寒地凍如何狩獵?”
  “狩獵是為了練兵,揮汗如雨也練兵,天寒地凍也要練兵。”
  她瞋瞪他一眼,“這簡直是歪理!”
  “若是不信,回去可以問徐二哥。”
  徐華鍈回以甜甜一笑,“好啦,我不怕了,咱們可以走了。”
  趙珵點點頭,退到她斜後方,緊接在後是十名親衛軍,他們舉步走向棚子。
  盧達和兩側婢女以大禮相迎,徐華鍈帶著趙珵步入棚子,十名親衛軍留在棚外嚴陣以待。
  棚子裡面只有簡單的一張桌案、兩張椅子,一張椅子坐著吳皇,另一張空著。
  吳皇看著徐華鍈,緩緩的站起身,可是他的表情非常激動,“盧達告訴朕,見到你的第一眼還以為豔姝公主活過來了,朕半信半疑,如今親眼見到,方知不假,你們兩個像極了。”
  眼前的情況完全不在預期之中,徐華鍈有些不知所措,“吳皇……”
  “舅舅。”吳皇的眼神充滿了渴望和歉意。
  徐華鍈是個心軟的人,沒有抗拒,喚了一聲舅舅,讓吳皇笑得眼角都濕了。
  “坐。”吳皇率先坐下,徐華鍈緊跟著坐下。“朕知道你生在大樑、長在大樑,要你來吳國確實難為你了,但朕真的很想彌補,想為你做點什麼。”
  對皇位未有強烈認知之前,他和豔姝公主很親密,他們是世上少之又少的龍鳳胎,常常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可是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這始終是他心裡的一根刺,若豔姝公主臨死前咒他罵他,這只是一根不舒服的刺,但她無怨無悔,只道,他們若不是生在皇家該有多好,因此這根刺成了抹滅不了的痛。
  “吳皇……舅舅不必為鍈兒做什麼,我親娘都說了,這一生無怨無悔,她只是接受她的出身必須承擔的責任,如同我此時在此,無須舅舅為我做什麼,只願大樑和吳國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即便你身上沒有鳳凰印記,你依然是吳國的公主,將來你的後代子若有出現鳳凰印記之人,仍然有資格承接吳國的江山。”吳皇真的很想留住她,她和豔姝實在太像了,他想遵守孩提時對豔姝的承諾,他會守護她。
  徐華鍈不自覺的往後一縮,“舅舅往後還會有子嗣,鳳凰印記可能再現。”
  吳皇播了搖頭,“朕只怕這是上天的懲罰。”
  “鍈兒以為,說不定這是上天要舅舅擺脫鳳凰印記的挾制。鳳凰印記真的有那麼重要嗎?若鍈兒是吳國百姓,只盼望皇上能讓我們豐衣足食,在鍈兒看來,即便有鳳凰印記,若不懂得勤政愛民,也非社稷黎民之福。”
  吳皇沉默下來,顯然被她的話給深深觸動了。
  徐華鍈實然生出一種想法,吳皇的癥結點始終在她親娘身上,若是當初他們兄妹憑實力坐上那張龍椅,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念頭一轉,她便脫口道:“老實說,鍈兒不認為親娘可以做得比舅舅還好。”
  吳皇怔愣的看著徐華鍈。
  “雖然鍈兒不曾與親娘相處過,但聽了不少她的事,鍈兒知道她喜歡自由自在過日子,絕不喜歡困在那張龍椅上面,也因為如此,她輕易被引到落霞坡……這兒真的是個很美的地方。”徐華鍈轉頭看著棚子外面,若非有那顆想飛出去的心,親娘應該不會上當吧。
  吳皇順著她的目光看出去,許久之後,態度有些鬆動了,“十年後,若是你的孩子身上出現了鳳凰印記,你願意將他送回吳國嗎?”
  “若是舅舅能保證幾位皇子皇女不會傷害他,鍈兒願意帶著他一起回吳國。”她並不是真心的,畢竟十年後的事誰知道,可是不給出一個承諾,她真的怕今日走不了。
  吳皇有些不自在的道:“朕不至於連個孩子都保護不了。”他絕對不會承認,為了避免今日發生危險,他派軍隊分別看住幾名皇子皇女,不讓他們任意行動。
  “鍈兒可以保護自個兒的孩子,只是鍈兒想告訴舅舅,爭鬥從來不是一件好事,鍈兒的孩子只要快快樂樂地長大就好了。親娘不願意說出鍈兒的存在,不也是如此嗎?不過,若是鳳凰印記真的如此重要,鍈兒願意帶孩子回去吳國,說不定不到一個月,舅舅就會受不了鍈兒的孩子,趕著我們回大樑。”
  吳皇不是不知道徐華鍈若有鳳凰印記會帶來多大的衝擊,他只是想確認她的態度,對她親娘的死,她是否真的放下了,事實證明,她果然是豔姝的女兒,她們不愛追逐權力。“無論如何,朕先與你定下十年之約。”
  “若舅舅非要定下十年之約,就定下吧。”
  “好,要白紙黑字寫下來,連同議和書呈給大樑皇帝。”
  徐華鍈的臉綠了,這是擺明不相信她嗎?算了,先取得議和書,徹底了結明王的問題,至於十年後,她總要先生出一個有鳳凰印記的孩子,若是那玩意兒也在腳底……好吧,人生的路上會有無數個問題,不是這個,也會是另外一個,想方設法努力解決就對了。
  離開落霞坡,徐華鍈堅持跟趙珵共乘,雖然寒風冰冷刺骨,但是他的懷抱是最溫暖的火爐,她完全不用擔心會凍著。
  “白雪皚皚也是一種美。”解決一件大事,心情輕鬆不少,她看什麼都覺得賞心悅目,“回了嶺南,每日面對白雪皚皚,你可能會悶壞了。”趙珵笑道。
  “這是回到嶺南之後的問題,暫不考慮。”頓了一下,徐華鍈小小聲的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自私了?”
  “十年之約嗎?”他笑了,“吳皇的十年之約又不是真心的,不必看得太認真。”
  她錯愕的轉頭看向他,“不是真心的?”
  垂下頭,趙珵用額頭蹭了她的額頭,“我問你,你認為十年之後吳皇還在嗎?”
  “生死的問題很難說,理論上他應該在。”
  “是啊,理論上如此,但事實如何誰也不知道,這個道理吳皇明白得很,只是他必須證明自己是真心誠意歡迎你回到吳國,無論是基於自個兒的良心,還是為了讓那些思念豔姝公主的老臣閉上嘴巴。”
  徐華鍈仔細琢磨一番,懂了,“他是為了作戲給吳國那些老臣看嗎?”
  “如此看待吳皇的十年也許有失公允,但不得不說其中多少藏著算計,只是也怪不得他,若他不給那些思念豔姝公主的老臣一個交代,萬一他那幾個沒有鳳凰印記的孩子想造反,老臣可能心生異心倒戈,吳國就亂了。”
  她嚇了一跳,“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在巴蜀時,我花了不少心思探查,當初天下大亂,群雄割據各自為政之時,吳皇的曾祖父太祖皇帝就是靠著鳳凰印記招聚一批草莽英雄爭奪天下。”
  這會兒徐華鍈終於明白教人看不出子丑寅卯的玩意兒有多重要了,“所以吳國皇位繼承看重身上是否有鳳凰印記,而非才德、嫡庶。”
  趙珵點了點頭,忍不住道,“我還真相信吳皇的幾個孩子沒有鳳凰印記,是上天給吳皇的警訊。”
  “紛爭的開始向來是國家敗亡的前兆,若是吳皇能借此擺脫鳳凰印記的挾制,讓皇子們憑藉自身才德坐上大位,吳國將來必然更好。”
  略微一頓,趙珵實話實說,“若吳皇是你,還有可能。”
  “是啊,跳出原有的思維並不是很容易的事,絕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若是吳皇一直執著鳳凰印記,又生不出有鳳凰印記的孩子,十年後吳皇真的要我履行約定,該怎麼辦?”徐華鍈又擔心了,要有這份文書,她的心永遠被吊在半空中。
  “若是如此,我就辭官,陪你一起去吳國。”
  她的手緊揪著他的衣襟,好半晌才擠出話來,“榮月郡主一定會恨死我了。”
  “我們多生幾個孩子交給我娘照顧,她就沒有心思管我們。”
  “多生幾個?”為何她有一種要進入母豬歲月的感覺。
  “我知道生孩子不空易,四個就好。”
  “武陵侯有六個孩子。”
  “同一個夫人生的嗎?”權貴之家後院一堆女人,生幾個孩子都不是問題。
  “當然,你別看武陵侯夫人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嚇死人不償命,武陵侯可是非常寶貝她,還慶倖自個兒娶了這麼可愛的一個姑娘。”
  她根本不知道武陵侯夫人是什麼樣的人,不過這個女人真了不起,居然生了六個。
  “好吧,無論生幾個,你捨得丟下他們遠赴他鄉嗎?”
  “若他們不想留在大樑,我們就一起帶他們去吳國。”
  “榮月郡主又要不高興了。”
  “要不然帶我娘一起去吳國,我娘可以忙照顧孩子。”
  等一下!徐華鍈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兩人還未成親就在討論這種問題,還過論得如此熱絡,這樣好嗎?害羞了,她趕緊將腦袋瓜縮在他懷裡。
  趙珵輕聲笑了,知道她難為情了。
  她沒好氣的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但仍是沒有勇氣抬起頭看向他。
  “好,我不笑你,我們努力生孩子就是了……啊!”他的下巴突然被她狠咬一口,害他瞬間被燙著似的,很想抓著某人狠狠的吻一回。
  這個火辣辣的念頭一鑽進腦子裡就無法打住,趙珵終究忍無可忍的拉住馬韁,拉起披風擋住其他人的視線,狠狠的吻了闖禍還不自知的某人。
  徐華鍈慘遭蹂躪之後,嘴巴又紅又腫,但她還是沒搞清楚這段插曲是如何開始的,總之,她一路都躲在趙珵的披風裡面不敢見人,半途下馬打尖或住店,她都低著頭,實在太丟臉了。
  大樑和吳國議和,徐長風率領的徐家軍輕輕鬆松圍住了明王府,以明王通故賣國之罪,先將明王關入大牢,接著從明王府搜出許多通故罪證,由徐長風親自押解入京。
  徐華鍈不管明王的事,隔年春暖花開,路面不再難行,她和趙珵起程回京,送上吳國的議和書,當然,附帶那張十年之約的文書。
  雖然已經猜到皇上是她親生父親,但是沒說破,她自然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皇上還是皇上,她的父親還是威武將軍,這樣真的很好,對於當皇上的女兒,她完全沒有興趣。
  “謝謝你。”
  徐華鍈嚇了一跳,抬頭看向皇上,撞進皇上那雙滿盛情感的眸子,頓時心裡一片柔軟,她相信這是個愛女兒的父親,只是他的身份太特別了,他能給的愛太少了,如此說來,他讓她以威武將軍的女兒長大是一件好事,想必原主也會如此認為。
  “這是臣女應該做的事,于國于民有利,臣女豈能推辭?”
  “你出生時,朕感動得哭了,你是朕的第一個女兒,很漂亮,像極了豔姝,朕給你取了一個小名叫寶兒,朕恨不得早日將你帶回京城,讓你皇祖父見見你這個漂亮的孩子,身上帶著鳳凰印記,那是多麼尊貴的孩子,可是你的身子不好,接著吳國的殺手找到豔姝,抖了有人對豔姝發出追殺令,豔姝決定隱藏你的身份,盼著你能夠沒有公主的重擔,平安快樂地長大,所以你才從朕的女兒變成徐長風的女兒。”
  徐華鍈難掩驚慌失措,皇上怎麼就這樣將她的身世曝露出來了……她下意識看了趙珵一眼,他很平靜,顯然早就知曉,好吧,她猜得到,他當然也猜得到,接著她轉向總管太監,他更厲害,好像人在這兒,耳朵卻不在這兒,看這樣子,他根本早就知道了,也對,他一直伺候皇上,豈會不知情?好吧,反正大家都知道了,說破就說破吧。
  “如今吳國承認你的身份,再也不會有人追殺你,朕要將你的身份公諸於世。”
  “不要。”徐華鍈直覺反應拒絕。
  是上怔住了,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反對。
  “既然這是親娘對女兒的期盼,女兒還是當威武將軍的女兒。”她將臣女改為女兒,這是承認他是她父親,至於身份,她真的覺得沒必要。
  皇上有些委屈的道:“你在怪朕嗎?”
  “女兒不怪皇上,沒有公主的重擔,確實更自由自在。”
  “你不願意稱朕聲父親嗎?”
  “父親。”徐華鍈沒有遲疑,因為她真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一個父親的愛,他用他能做到的方式來愛她。
  皇上想上前抱住她,但是終究不敢。
  徐華鍈見了很難過,主動示好,“若是父親不怕女兒太吵,以後可以讓趙哥哥帶女兒進宮,女兒可以陪父親說說話,甚至陪父親下棋,不過女兒的棋藝不怎麼樣,這一點趙哥哥也知道。”
  “明曄是高手,平日讓他好好指導你。”
  “遇到女兒如此笨的學生,趙哥哥會不會生氣罵人?”
  “他不敢。”皇上立即瞪向趙珵。
  趙珵趕緊出聲道:“當然,卑職可捨不得罵鍈妹妹。”
  徐華鍈回以甜甜一笑,很慎重的向趙珵行了學生禮,“以後有趙先生了。”
  出了宮,徐華鍈突然不想坐馬車,趙珵索性陪她走一段路。
  趙珵見她悶不吭聲,故作輕鬆的打破沉默,“為何不說話?”
  “我好像沒問過你,你喜歡我當公主,還是不喜歡?”
  “你不是公主,我看你是鍈妹妹,你是公主,我看你還是鍈妹妹,就是那個懂得使用迷藥撂倒猴兒的鍈妹妹。”
  她被逗笑了,卻還是故意挑釁的挑眉問,“不會覺得可惜嗎?”
  “我若成了公主,皇上看我就跟一般的公主沒兩樣,我不當公主,皇上待我就如同父親對女兒,人的關係純粹一點沒什麼不好,趙哥哥認為呢?”
  “鍈妹妹見識獨到,我很喜歡。”趙珵的目光轉為纏綿,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明明可以得到更多,但她始終能保持一份單純的心,單純的為眼前的一切感到滿足,這教他如何不愛?
  徐華鍈玻感覺心跳得好快,連忙撇開頭,故意板起臉道:“趙哥哥,你犯規了。”看得她臉紅心跳。
  “我可以負責,不過我們得先找個沒人看見的地方。”趙珵很認真的左右看了看。
  她臉紅了,這實在太害羞了!“趙哥哥別鬧了!”
  “我犯了規就要負責,不是嗎?”他覺得很無辜。
  “我不理你了!”徐華鍈轉身走向馬車。
  “我知道了,回將軍府我一定負責。”
  趙珵笑盈盈的看著她身子一僵,不過她終究沒有停下步回頭瞪他,上了車馬,而他也坐上自個兒的馬,護送她回將軍府。
  既然徐長風回來了,徐華鍈當然也搬回了將軍府,在自個兒的地盤上,每日帶著包子在將軍府四處瘋玩,真是快活似神仙。
  雖然皇上不能認她,但也不願意他的女兒再受委屈,便藉著議和有功封她為郡主,當然,還有很多賞賜。
  老實說,徐華鍈覺得很好笑,不能給她當公主,索性給她當郡主,皇上其實相當任性,但至少這麼一來可以讓榮月郡主心情好一點,她不必再掛念兒子娶一個庶女為妻,因為往後人家看她的重點在郡主這個身份上,她不但不會覺得兒子委屈了,還會覺得兒子真有眼光。
  總之,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年即將過去,又要入秋了,徐華鍈也準備要嫁給她的趙哥哥……不,如今她喊他“埕哥哥”,他說這樣更親近,這是小事一件,她自然完全配合。
  “姑娘!姑娘!”春兒興致高昂的沖了進來。
  “春兒,姑娘就要嫁人了,以後去了襄陽侯府,你還如此莽莽撞撞,丟的可是姑娘的臉面。”夏兒搶在春兒撲上去之前伸手把人給擋了下來。
  “我知道,可是這會兒不是還在將軍府嗎?”春兒實在太開心了,一時忘情了嘛。
  “你的習慣再不改,進了襄陽侯府也不會改。”夏兒實在太瞭解春兒了,不過這也不全是春兒的錯,姑娘縱著,難怪春兒稍稍收斂沒幾日,又故態復萌。
  “好好好,我明日就改,我發誓。”春兒趕緊高高舉起右手。
  徐華鍈拍了拍包子的頭,示意它到一旁玩耍。
  “夏兒,別怪她,這丫頭肯定遇到好事。”她很瞭解春兒,若不是心情好得快要飛上天了,她不也橫衝直撞,畢竟是大丫鬟,有責任給下有的丫鬟建立好榜樣。
  春兒用力點點頭,推開夏兒,拉了一張小杌子在徐華鍈面前坐下,一臉興奮的道:“姑娘可知道京城最近發生什麼大事嗎?”
  “當然不知道,我又沒你消息靈通。”徐華鍈撇了撇嘴。春兒不只是有良生這個消息管道,如今還多了玄鳴這個喜歡八卦的廣播站,若是春兒還成不了京城通,實在太對不起這兩個人了。
  春兒捂著嘴嘿嘿嘿的笑了,徐華鍈和夏兒見了忍不住堅起寒毛,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
  放開手,春兒刻意壓低噪門道:“鎮北侯世子為了一個戲子跟人家扭打成一團。”
  徐華鍈先是一呆,而後想起來了,“二表姊的夫君?”
  雲馨蘭的親事一波三折,榮國公夫人真是怕了,親事—定下來,不到半年就將雲馨蘭嫁了,徐華鍈甚至來不及趕回來。
  春兒點了點頭,笑容帶著暖昧,“聽說從房內打到院子,再打到屋外,驚動了左鄰右舍,又驚動了五城兵馬司,是五城兵馬司發現其中一位是鎮北候世子。”
  徐華鍈琢磨了一下整起事件,得到一個結論,“鎮北候世子包養戲子?”
  “對啊,不過,好戲還不只如此。”
  徐華鍈瞪大眼睛,“這個戲子是男子?”
  春兒拍掌道:“姑娘真是聰明!”
  夏兒倒抽了一口氣,難以置信的道:“二表姑爺有龍陽之癖?”
  春兒搖頭歎氣,“鎮北候世子看起來多麼好的一個人,溫文爾雅,完全不像二姑娘高不可攀,沒想到……”
  徐華鍈微微挑起眉,“你見過鎮北侯世子?”
  “我沒見過,但玄鳴大哥見過啊。”
  徐華鍈實然有一種再過不久就要嫁丫鬟的感覺,這個丫頭對玄鳴一點防備都沒有,遲早落入玄嗚的手掌心。
  “玄鳴好像很關心鎮北侯世子,還特地跑來告訴你。”她有一種很奇怪的念頭,大舅母給雲馨蘭定下鎮北候府這門親事,會不會是趙珵的手筆?
  “玄鳴大哥知道我們與榮國公府的關係,當然會關心一下鎮北侯世子。”
  “這是你的玄鳴大哥說的嗎?”
  “是啊,他老聽我嘀咕二姑娘的事,因此得知鎮北侯府的事就會告訴我。”
  “鬧出這樣的事,鎮北侯有何反應?”無論這門親事,或者鬧出鎮北侯世子好男色一事,是否與趙珵有關,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知道兒子有此嗜好,肯定難受極了。
  “好像是進宮請罪。”
  徐華鍈實然覺得心情很低落,這明明不是他的事,卻要進宮請罪,都是因為兒子娶的對象是榮國公府的姑娘。
  “姑娘放心,皇上不會怪罪鎮北侯,因為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兒子好龍陽。”
  “這又不是他的錯……對了,榮國公府呢?”徐華鍈又問道。
  當初她還義憤難平,雲馨蘭甩了一個紈絝子弟,得了一個有實權的好姻緣,沒想到這份姻緣藏著這樣的秘密,可是聽到這樣的事,她一點幸災樂禍的感覺也沒有,外祖母會有多傷心難過啊!
  “二姑娘已經回榮國公府了。”
  “這對她的打擊應該很大吧?”
  “姑娘用不著替二姑娘難過,誰教她……”春兒努力咽下不安分三個字,當丫鬟的不能道主子的是非。
  “我是不應該替她難過,若她能因此醒悟過來,將來未必不能過得順心如意。”雲馨蘭背後有榮國公府,再嫁人不難,不過她要懂得珍惜,日子才能過得好。
  夏兒點頭道:“是啊,只要好好過日子,總能越過越好。”
  “沒錯,我們也要好好過日子,努力將日子越過越好。”徐華鍈突然想起一事,再過幾日,她就要從一個人的生活進入兩個人的世界,睡覺的時候旁邊多了一個人,冬天不必再將自個兒裹成一顆球,因為有個人體暖爐……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全身好熱,她怎麼忘了最重要的事——洞房花燭夜!好緊張,他們的洞房花燭夜會如何度過呢?有人鬧洞房嗎?襄陽候府的姑娘多不多?她已經可以預料接下來這幾日腦子會有多忙碌。
  成親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天未亮就起來,接著沐浴、絞面、打扮……一長串的流程走下來,徐華鍈早忘了為了洞房花燭夜好幾日沒睡好,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何時能休息?
  終於等到禮成了,可是還未結束,新官出去敬酒,房內擠了不少人,一張張面孔從她眼前晃過。
  好不容易待她洗漱過後,換上一身新的常服,再飽餐一頓,上下眼皮已經在打架了,然後她就不管不顧的鑽進被窩裡,反正秦嬤嬤管不了她,春兒和夏兒更是拿她沒辦法,她實在沒精神等新郎官。
  “鍈妹妹……”趙珵輕輕在她耳邊呼喚,灼熱氣息像羽毛似的輕推著她的耳畔,惹得她的身子不由得輕輕一顫。
  既然喚不醒,他索性直接吻上她的唇,她驚嚇的睜開眼睛,正好撞進他火熱的目光中,她才猛然想起今日他們成親,這會兒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不由得緊張起來,雙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襟,好似要尋找依靠,又好似要推開他。
  趙珵感覺到她的緊張,沒有繼續攻勢,轉而關心的問,“累壞了是不是?”
  “嗯,?哥哥還沒回來,先睡一下……”徐華鍈真想咬掉自個兒的舌頭,這說的是什麼啊,簡直是語無倫次,還不如不要說,可是又不能不說……
  “鍈妹妹知道嗎?我想過今夜,想過無數次,鍈妹妹終於成為我的妻子,終於徹徹底底屬於我,以後,我來照顧鍈妹妹,不准任何人欺負鍈妹妹。”
  “二表姊的親事是你安排的?”她自然而然脫口問了。
  他大大方方承認,“我只是想個法子給他們牽線,至於能否結親,端看雙方意願。”既然雲家二姑娘無法忍受甯國公世子好女色,他就給她找個完全不近女色的男子。
  “你知道鎮北候世子是……”
  “這事早有耳聞,若榮國公府用心查探,必定也會知曉,這門親事就成不了。”趙埕不會承認調查此事並不容易,要不,鎮北候不會一直被蒙在鼓裡,早早就讓鎮北侯世子去鄉下養病了。
  說起來最可憐的是鎮北候,唯一嫡子無能支撐鎮北侯府已夠教他操心了,沒想到竟然是個龍陽君,這無疑告訴他鎮北候府沒有未來可言,他只覺得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單看表面,鎮北侯府是多好的親事,大舅母只想緊緊抓住,其他的一概不管。”她只能說,大舅母的短視近利害了自個兒的女兒,而雲馨蘭愛面子,錯過了甯國公府,不願意再錯過一門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好親事,所以她沒有拿出當初詳查甯國公世子的精神去瞭解鎮北侯世子這個人,才會如此輕易的栽了。
  “你用不著為她們難過,若不貪心,就不會有今日的事。”
  “鎮北侯世子的事是你鬧出來的?”
  “當然不是,我忙著數日子娶你進門,哪有心思管別人家的事?不過事發之後,我倒是讓玄鳴去查了一下,只能說雲家這位二姑奶奶是個生事的人,察覺到鎮北侯世子有異,想方設法將鎮北侯世子的秘密挖出來,為了離開鎮北侯府,又想方設法將事情鬧出來。”
  總而言之,趙珵並不同情雲家這位二姑奶奶,鬧成今日的局面是她自個兒的意思。
  聞言,徐華鍈不由得苦笑,“為了讓自個兒從鎮北侯府抽身,她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都使得出來,這是何苦?”鎮北侯府若知道此事是她鬧出來的,絕對不會善罷干休,好人家是不會要這種喜歡生事的媳婦。
  “鍈妹妹,我們不管別人的事,好好過自個兒的日子。”他最討厭那種喜歡搞得烏煙瘴氣的人,可不願意將美好的時光浪費在此人身上。
  是啊,雲馨蘭應該為自個兒的人生負責,好壞在她的一念之間,外人管不了。
  “好,我們好好過日子。”
  趙珵的目光轉為深沉狂野,瞬間化身成一隻準備狩獵的黑豹,“在好好過日子之前,我們要先好好的洞房。”
  怔愣了下,徐華鍈又想到了,對啊,今晚是他們的洞房燭夜,然後,她又開始緊張了,因為她已經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掠奪的危險氣息,張著嘴巴想說什麼,可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再也等不下去了,索性直接堵住她的嘴巴,讓她什麼都沒辦法說,也沒辦法想,專心的在他攻城掠地之下,陷入激情甜蜜,又帶著歡喜疼痛的情欲深淵。
  滿載愛意的洞房花燭夜是他們另一段生命旅程的起點,從此他們真正結為一體,是一對比翼鳥,是對方生命最重要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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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6 00:13:35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充滿期待 艾佟】

  最近發現自己是個非常容易找藉口放假的人,所以過個年,自己前前後後放了一個多月,不過,別以為佟很閑,佟可忙了,但問佟在忙什麼,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總之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此沒了,然後這本書就用了佟四個月的時間完成。
  佟覺得自己不再懶下去了,不能對自己太好,要振作起來,兩個月完成一本稿子不是做不到。
  事實上,佟在很多方面都可以為難自己,唯獨偷懶這件事情,絕不會難為自己,想偷懶就偷懶,因為這是小確幸啊!可是,老想著對自己好一點、對自己縱容一點,結果往往什麼事都做不了。
  總之,佟最近乖得不得了,中午帶著筆電出門工作,強迫自己專心工作四、五個小時,好過以前隨便一晃就過了一日,什麼事也沒做,相信接下來佟的工作速度會大大的進步,至少,佟對此充滿了期待。
  炎炎夏日到了,而佟最不喜歡夏日了,天氣太熱了,火氣就大,一點小事都可以搞得很不愉快,還不如冬日,雖然冬日會讓人很想冬眠,窩在床上不動,但至少不會老想發飆,冬眠比起發飆更有益身體。
  不過,夏日有個好處,衣服不怕不幹,而且曬過太陽的衣服特別香,佟很喜歡衣服上面有陽光的味道,穿在身上格外舒服。
  啊,佟扯遠了,言而總之,佟不喜歡讓人火氣很大的夏日,這種時候很適合去山上度假,所以暑假一到,佟也要出去度假,玩個幾日,心情會更好。
  好啦,拉拉雜雜扯了一堆,佟的腦子要休息了,我們下次再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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