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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九聲厭] 金牌影后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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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1:24: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章 閉門

  申奕既然都開口為宋嬰說話了,想來確實不可能是她做的。

  而看在申奕雖然表面刺兒頭又無賴,心地卻不算壞的份上,盛繁也沒打算和她話裡話外隱隱刺她找不出兇手的這事算賬。

  她接著又問了申奕一些劇院最近的動向和各人的性格乃至關係後,就言道讓申奕好好休息,早日康復,回劇組繼續她的評比。

  即使是以申奕的性格,都不免有些吃驚。她以為昨晚的評比就算不繼續進行,分數也會保留在原地,而她受這麼重的傷,自是不可能有角色再留給她。

  她已經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然而盛繁的這一番話卻如同意外之喜一般,頓時重重地給了她一次震撼。即使盛繁的背影已經走出了病房,申奕依舊有些發呆地看著那個方向,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在盛繁看來,這次的事故到這一步,已經有了些隱隱的苗頭。即使沒有監控又如何,每個人的行動皆是受著那一根利益線的牽扯,只要有動作,就必然有藏在背後的目的。

  找出了目的,再找出受益最大的那一方,兇手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盛繁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人選。

  醫院的走廊上,總是穿梭著行色匆匆的人群,每個人的心裡都裝著各色的情緒,有些壓抑不住的,就會浮現到面上讓人知悉。盛繁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與她年少時練出來的察言觀色查探人心的本領,應該也是分不開干係的。

  在一眾來往穿梭的人影中,拐角處徐徐走來了一個身形高挺的男人,眉眼英俊之中透露出些許銳利————剛才在病房中並未顯露出的銳利。

  「盛小姐,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好巧。」

  「是,我也沒想到。」

  既然人來了,盛繁也就不急著走了,她毫不吃驚地和申嘉譽打了個招呼,兩人並肩走到了零售機前。

  盛繁昨晚忙得有些晚,再加上發生了這種事情,睡得並不怎麼好,眼下微微有些青黑,好在被她用遮瑕蓋了蓋。

  她給自己買了瓶咖啡,又轉頭問申嘉譽,「要喝些什麼嗎?」

  申嘉譽一愣,然後笑了笑,眉間的冷意稍微消散了些,「不必了,不過咖啡傷身,盛小姐還是盡量少喝一些為好。」

  被經常性熬夜,幾噸的咖啡都能面不改色咕咚咕咚往下灌的律師先生提醒了一句,盛繁唇角微勾,挑了挑眉,倒也沒拒絕這份好意。

  走到窗邊的圍欄處,盛繁吹著風悠然喝了口咖啡,「申律師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了。」

  申嘉譽彎了彎唇,眼睛裡卻看不見笑意。

  「申奕父母早逝,我作為她的表舅舅,在她還只有七歲的時候就把她接到了身邊,一手撫養她長大。」

  盛繁又抿了口咖啡,嗯,挺感人的,也挺幸運的。

  她當年父母都去世後,怎麼就沒能遇上一個這麼帥的表舅舅呢?

  可惜了。

  盛繁輕輕笑著喟歎一聲,很快就被風捲著消逝不見。

  申嘉譽繼續道,「因可憐她的身世,我對申奕就格外憐惜,這也造成了她性格驕縱,但其實心地卻並不壞。她想當演員,想演話劇,我都由著她的性子去了,只是這次出了這麼惡劣的事,我想,劇院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我正在查,若知道是誰做的,劇院不會輕饒。」

  對於這樣的回答,申嘉譽明顯並不滿意,只是他沒有明說,反倒是換了一個話題,「盛小姐,你的案子最近進展不錯,今天下午就是第三次庭審,想必今天判刑結果就能出來了。」

  盛繁放下手上的咖啡,像是聽出了什麼,她輕輕一聲突然笑了出來,眼睛微瞇,「申律師,我素來很欣賞自信的人,因為我也如此。而在我看來,從我決定打官司起,對面那方的人結局就已經定了,而我請什麼樣的律師,最後也不過是過程有所差異罷了,您說呢?」

  申嘉譽臉黑了一下,「我不明白盛小姐是什麼意思。」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這都不重要,我相信衛睿已經把最後庭審所希望的結局告訴過你了,作為一名業界知名的律師,我想申律師不應該會在這方面出差錯。而至於劇院這次的事故,我會給出令人滿意的答覆,這樣的回答可以嗎?」

  話音剛落,盛繁已經把手上喝空了的咖啡罐捏成了扁狀,一舉遠遠地投進了垃圾桶內,撞出一串清脆的迴響。

  迎著日光,她淡淡笑著回頭,「申律師,時間不早了,申奕身邊也需要有人照看,我就不打擾了。」

  ***

  盛繁回到劇組時,祁言錦的鏡頭剛剛一鏡過,正在接受來自導演童讕的誇讚,旁邊的不少工作人員也投來了讚賞和崇拜的目光,讓祁言錦開心得臉都有些飛紅,一個勁地擺手謙虛。

  見盛繁進來,童讕笑著朝她招了招手,「小盛你可回來了,來,看看剛剛的這個鏡頭。」

  說著,他就把剛剛拍下的片段給盛繁回放了一遍,兩人彎著腰湊著頭認真地看了一遍後,盛繁點了點頭,「確實不錯,眼神很有靈性。」

  她笑了笑,轉頭誇了句祁言錦,「表現不錯,繼續加油。」

  祁言錦簡直激動得要命,認真地點了兩下頭,而四周不時投來艷羨的目光,為祁言錦能得到童讕和盛繁的誇讚而感到羨慕。

  盛繁翻了翻自己手上的場次表,發現她回來得比預期早,今天下午並沒有她的鏡頭,不禁有些頭疼。

  她四下望了一眼,發現沒有看到江沛,頓時有些好奇,「江沛呢?」

  童讕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給他放了假嗎,他這一天都關在酒店房間裡沒出來,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盛繁一下子更頭疼了。

  她想了想,反正今天也暫時沒她的鏡頭,不如她去找江沛談談。

  這麼想著,她便和童讕說了一聲,童讕也隱有認可,「我看江沛不像那種自己想得明白的人,估計這會兒鑽牛角尖了,你去和他談談也好。」

  盛繁確實有些擔心江沛,沒怎麼休息就一路直接回了酒店,進大堂時,那些認識她的前台們都笑著和她打了聲招呼,盛繁也點頭回了。

  她找前台想要江沛那間房間的房卡,前台的女生們也都沒有多問便給了,還一路把盛繁給送到了房間門前,態度十分熱情。

  盛繁捏著房卡,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了起來,先按了按門鈴。

  「江沛,在嗎?我是盛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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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1:25: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一章 挨餓

  盛繁按了兩聲門鈴,靜靜等了個三四分鐘,然而裡面毫無動靜,就像壓根兒沒住人一樣。

  要不是門前的指示燈亮為綠色,盛繁真是要懷疑江沛到底在不在裡面了。

  好在事實根本不用懷疑——江沛就在房間裡,而且並不願意出來給盛繁開門。

  盛繁覺得有些好笑,摩挲了兩下手上的備用份房卡,又繼續按了一遍門鈴。

  「江沛,不在?」

  幾分鐘後,依舊毫無應答。

  盛繁把房卡揣進兜裡,懶洋洋地扯了個笑出來。

  挺行啊這小子,一天不見,就敢給她吃閉門羹了。

  盛繁也懶得用房卡進去,轉身就朝樓下的大堂走去。

  「盛小姐,怎麼樣,事情解決了嗎?」前台慇勤問道。

  盛繁之前隨便扯了個借口,說有點事要進去解決,麻煩要借用一下房卡。

  本來這些房間就都是她付的錢,酒店向來是認錢不認人的,再加上盛繁品行端正的人設目前有些深入人心,這幫小女生前台一個二個的都吃她這張臉,盛繁甜甜笑一笑,她們就全部繳械投降了,給個房卡算什麼事。

  這會兒見盛繁這麼快下來,大家都自然以為她已經解決完了問題,然而盛繁卻有些苦惱似的搖了搖頭。

  「還得麻煩你們幫我個忙。」

  「盛小姐您說。」

  這會兒酒店的客人不多,前台閒著的妹子都湊了過來,一個二個地都主動表示願意幫盛繁的忙。

  「我一個朋友現在有些不願意出房間,我怕他出個什麼事。能不能麻煩你們停掉他這兩天的按鈴上門服務,總得讓他出來走動走動是不是。」

  盛繁一說,一幫前台的女生都覺得這不算什麼事,又不是讓她們去害人什麼的,停服務這種小問題,她們登記了通知一下就可以,於是立刻滿口答應了下來。

  「放心吧盛小姐,這兩天我們都會幫你多注意你的那個朋友的,務必讓他出來走走。」

  盛繁感激一笑,「那就麻煩你們了。」

  最後幫一群女生簽完名合完影后,盛繁笑瞇瞇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和江沛的就在斜對面,有什麼動靜很容易就能聽到。

  等到第二天下午酒店晚餐的供應時間徹底截止後,盛繁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悠悠然端了杯牛奶出去靠在門舷上,一杯牛奶還沒到底,頭髮蓬亂眼底青黑的江沛就憤怒地衝了出來,恰好對上盛繁似笑非笑的眼。

  江沛:「……」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下去找前台算賬的怒火,轉頭又想走回房間,然而步子還沒邁開,就聽見身後的少女懶洋洋地來了一句。

  「兩天沒吃東西,怕是餓壞了吧。」

  光是聽到吃這個字,江沛的肚子就十分不爭氣地咕嚕了一聲,讓他面色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他冷聲回道,「不用你管。」

  呵。

  盛繁的眉梢頓時挑了一下。

  餓了這人兩天,非但沒能把他餓醒,反倒把他的膽子又喂肥了些。

  盛繁瞇了瞇眼,用自己最後的耐心問了一句,「要不要出去吃東西,麻辣燙,小龍蝦,我請。」

  江沛整個身子都僵了一下,愣在原地等了幾秒,終究是沒能捱過自己餓得發痛了的胃,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然後便回房去換衣服去了。

  盛繁也不急,悠悠靠著門喝完最後一滴牛奶,滿意地舔了舔唇邊,又回去換了雙鞋,出來時,恰好和重新換了身乾淨點兒的衣服的江沛碰上。

  江沛不自然地挪了開眼,「走嗎?」

  盛繁打量了他的臉一轉,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走吧。」

  也不知道江沛這幾天怎麼搞的,好好一個帥哥,硬是作成了這幅胡茬滿臉的邋遢大叔樣。

  她連帶他出去都嫌丟臉。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就沒人把他往江沛身上聯想了,免得兩人傳出什麼緋聞,她又得花心思去敲打那幫媒體。

  兩人坐著電梯下去,路過大堂時,江沛滿腹怨念地瞪了一眼前台的那幫女生,本想撒撒火,卻被她們滿臉的欣慰和自豪嚇了一大跳,滿頭霧水地摸不著頭腦。

  盛繁可沒功夫管江沛怎麼想,她輕車熟路地走出酒店,繞過後巷,直接來到了異常繁華喧鬧的夜市小吃一條街。

  找了個紅色的棚子坐下,江沛剛想清咳兩聲,表示這頓還是自己來付錢比較好,就見盛繁異常豪爽大方地抬起手,朝滿臉笑容走過來的老闆娘比了個巴掌。

  「要五盆小龍蝦,菜每樣上一份,再來兩扎啤酒!」

  江沛不小心瞄到了牆上的價目表,然後眼角一跳,默默地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吞了回去。

  算了,他還是抱金大腿好了。

  江沛不知道的是,這已經是盛繁難得一見的大方情景了,要不是看他潛力強,是棵好苗子,盛繁壓根兒都不會捨得在他身上投入任何時間和金錢。

  本質上來說,盛繁其實是一個很懶的人。

  她勝負欲很強,也很看重成功,但是她會選擇最方便也最近的一條道路去實現目標,多的路是一點兒都不會走。

  而顯然,重來一世,她有了很多新的改變。

  棚子下擺了十來張木桌子,幾乎座無虛席,一幫人吃得面紅耳赤,交談的聲音順著風就能傳遍整條街。

  江沛餓得前胸貼後背,光是聞到旁邊幾桌麻辣燙的味道,他都忍不住嚥口水。但神奇的是,坐在這樣喧鬧的環境裡,心裡的焦慮感卻要比他一個人安安靜靜悶在酒店裡少上很多。

  他那種焦躁不安的情緒漸漸消失了,看著面前笑著在刷微博的少女,他有點想說謝謝,又有點想說對不起,但話到了嗓子眼兒卻怎麼也說不出,悶得他有點難受。

  唉,算了,等下吃東西的時候再找機會說吧。

  江沛想道。

  沒過多久,麻辣燙的調料碗和菜就全部端了上來,盛繁抬眼看了一下,然後便放下手機,攪了攪還沒沸騰起來的油。

  「有什麼想吃的你就自己下,我晚上吃得少,你不用管我。」

  江沛餓得已經按捺不住食慾了,只是看盛繁不慌不忙的樣子,他也不好意思越過她先開吃。

  然而盛繁卻好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一般,說的話有種神奇的熨帖感,讓江沛心裡有些感動。

  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盛繁一開始要那樣壓戲針對他,現在又來對他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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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1:25: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全心

  江沛找不出任何合適的理由,唯一一個有點兒可能的,就是,咳,他好歹也長得不錯,難道是盛繁……看上他了?

  江沛頓時心頭一驚,看著對面被昏黃燈光映襯得愈發肌膚如玉的少女,有些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盛繁一邊往鍋裡下五花肉,一邊冷不丁來了句,「江沛,一天想那麼多,有意思嗎?」

  江沛嚇得差點兒連筷子都沒拿穩。

  剛剛他想的東西沒有從嘴裡說出來吧?

  盛繁應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對吧?

  江沛心頭隱隱有些發毛。

  盛繁下完一盤子五花肉後,把空盤子放到一邊,懶洋洋地把手撐在了下巴上看江沛。

  「心裡想什麼,要麼就說出來,要麼就藏好,像你這樣心思重,還永遠能讓別人看出來的,一般都是傻貨。

  江•傻貨•沛:「……」

  他應該沒有那麼明顯吧。

  面前的油鍋咕咚咕咚地似乎要開了,盛繁往前漫不經心地望了一眼,又下了盤牛肉和金針菇下去。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永遠接不到好戲好角色嗎?」

  為什麼?

  江沛也不明白。

  盛繁沒等江沛回答,就自顧自地道,「因為你心思太重了。時時刻刻都在想別人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別人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凡事都要在心裡過上好幾遍,沒有導演會喜歡這樣的演員……江沛,現在的時代變了,娛樂至死,綜藝至上,觀眾喜歡整天笑嘻嘻的傻白甜,光是看他們犯傻犯蠢就能開心起來,他們心思單純想法簡單,所以更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去做一件事情,觀眾全身心代入地為他們的命運擔憂,而導演製作人也會因一份憐惜而真心地希望他們更上一層樓。」

  江沛臉色有些發白。

  這和他想像得並不一樣。

  旁人都說娛樂圈黑暗,娛樂圈手段多潛規則多,他才會事事都過一遍心,生怕自己被他人蒙騙,被別人拉來擋槍子兒使。

  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更好一些,卻沒料到,有一天,一個人會這樣對他說——你的路這麼難走,因為你想的太多了。

  這不應該啊……

  鍋裡的菜已經熟了,江沛卻並沒心思吃。盛繁看了失魂落魄的他一眼,自己先拿起筷子嘗了起來。

  「想聽個故事嗎?」

  江沛的眼珠子動了動,像是有些感興趣,卻又沒開口。

  盛繁不管他怎麼想的,只是一邊吞了塊五花肉下去,一邊就說了起來。

  「從前有個女孩子,嗯,長得還挺好看的,不過這不重要。反正,她剛上小學不久,她的父母就因為事故去世了,她亂七八糟的親戚很多,可是沒人願意照顧只剩了套老房子的她,於是法律把她判給了社區,由社區當她的監護人,一路把她撫養長大。」

  江沛終究還是沒忍住,夾了筷子午餐肉開始吃,一邊吃,一邊耳朵卻豎得極尖。

  「這個小女孩很害怕,也很無助,因為沒了父母的她什麼都不是。但她不願意把這種害怕表露出來。或許是不想被再次遺棄,所以她開始忍不住觀察別人的表情,觀察別人的動作,天天夜裡揣摩白日聽到的話語,每個字眼都要拆開來分析。漸漸地,她越來越討喜,卻也越來越不滿足。她渴望更多的關注和更多的存在感,於是她日漸頑劣,卻又總是能控制在一個度內,讓眾人看到她的同時,又不會因為厭惡而對她放棄。」

  「然後呢?」

  江沛追問道,他往嘴裡塞了好幾塊肉,胃總算是有了些知覺了。老闆娘端來了兩盆小龍蝦,他開始往手上擼手套,迫不及待地就拎了只大蝦出來。

  「後來……」盛繁突然輕笑了一聲,「後來她進了娛樂圈,她依舊是所有人裡面最聰明最懂得察言觀色的那一個,她憑著自己的本領快速學會了別人好幾年都學不會的東西,然後漸漸地開始在娛樂圈嶄露頭角。」

  「可是好景不長,因為她風頭太盛了,她聰明得讓她所有的競爭對手都開始忌憚,欲除她而後快,於是越來越多的傳聞開始在網上流傳,對她滿懷期待的粉絲開始對她厭倦,所有人都拿厭惡的目光看著她,喊著讓她滾出娛樂圈。」

  「於是她學會了收斂。在一段時間的蟄伏後,她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大家都說,她變傻了……她不再那麼功利,不再擁有那麼旺盛的勝負欲,她的眸子裡不再出現睿智狡黠的目光,她開始做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決定,讓人在背地裡嘲笑她蠢得要命。」

  看著面前轉眼間就消滅了一盆小龍蝦的男人,盛繁嘴角微微抽了抽,無語地按了按眉尾。似乎是見她停了下來,吃得滿嘴是油毫無偶像包袱的江沛抬了起頭,好奇問道,「然後呢?繼續啊。然後發生了什麼?」

  盛繁看他一眼,不慌不忙地先挑了一筷子冬瓜起來,吃完後才繼續說道。

  「然後她就成功了唄,整個娛樂圈,她成為了最耀眼的那一個。」

  說到這裡,盛繁已經沒有了繼續要講下去的慾望,只是懶洋洋地用手撐著下巴。然而江沛卻很不滿意。

  「怎麼這樣就完了?太草率了吧。」

  「已經夠了,至少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盛繁的眸子黑沉而深邃,如同一潭望不到底的深井,她看著江沛,「你心有算計,有揣度,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能藏好,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世人都說,大智若愚,這樣的道理在娛樂圈尤其適用————這是盛繁的親身體驗。

  江沛不知想到了什麼,猶疑著問了一句,「這個小女孩……不會就是你吧。」

  正巧兩扎啤酒結結實實地被送了上來,盛繁抿唇一笑,開了一罐啤酒遞給江沛,「當然不是。」

  江沛鬆了口氣,「就是,我也覺得不像。」

  盛繁現在雖然夠火,卻還夠不上娛樂圈最耀眼的這個稱號。而且若是這個故事的主角真是盛繁的話,江沛灌了一大口啤酒,心裡想道,那還真的挺可憐的。

  下意識的,他不希望盛繁那麼可憐。

  她應該站在更閃亮的舞台上。

  不過盛繁的有些做法倒是挺像故事裡這個女孩兒的,江沛也看了這一期的《親愛的偵探》,那裡面,盛繁漫不經心以新人的身份,成為最後唯一一個勝利者的景像是大部分觀眾最愛的橋段,也讓他記憶猶新。

  在隱藏自己情緒的這方面,江沛自認,盛繁做得要比他好,而且是好太多。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她能這麼快地走到今天這一步,還沒為任何負面傳聞頭痛過的原因吧。

  而盛繁想的要比江沛更多。

  在她一路走來的這段時間裡,她遇上了很多和她有些相似的人,比如步宜琛,比如烏從曼,再比如江沛。

  他們都是某段時間裡她的投影,還是特別失敗的那種,懷著某種特別的情緒,她希望能幫上她們一把,哪怕只是微小的一個舉動,也許也能夠某種程度上改變他們的命運。

  盛繁想要試一試。

  越來越多的菜被老闆娘端了上來,盛繁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面前的小半盆小龍蝦,而江沛餓了兩天,胃口奇大,十來盤菜已經被他快吃了個精光,小龍蝦也是上一盆就吃一盆的速度。

  盛繁懷著把他灌死的念頭把那一堆啤酒往他面前推了推,又起了一個話頭,「想知道那天你為什麼會被我壓戲嗎?」

  江沛灌啤酒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些。

  「還是那句話,你想太多了,角色在你身上自然留不住。也許你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很有演技實力,但在我看來,你所有的角色都帶有過分濃烈的個人主義色彩,那是你江沛,不是邵至舟,也不會是別的誰。」

  江沛似有些不服氣,說出的話也帶上了幾分酒意,「你年紀還小,演的角色又少,哪裡懂什麼演戲。」

  盛繁似笑非笑,「是啊,我不懂演戲,想必你被我壓戲應該是個美麗的錯覺。」

  江沛頓時臉紅了起來,好半晌,才小聲道,「我明白了,之後我會注意的。」

  盛繁瞇眼打量他幾秒,沒再多說什麼。

  若是都到了這地步,他還不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在哪裡,又要如何去改正的話,盛繁就真的沒耐心再管他什麼了。

  本來也就是和她不想幹的事。

  算著今天自己吃得差不多了,盛繁就停了筷子,倒是江沛越喝越多,臉上就逐漸浮現了些醉意出來。

  他話也變多了,「盛繁,我和你說,當初我拍那部《瘋人阿斗》時,演那個大反派的小弟,在片場後面的死胡同,我親眼看見路明明和秦昊接吻了,我靠,真是厲害,都不知道他們倆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的。」

  盛繁挑挑眉只是嗯了一聲,江沛又自己笑嘻嘻地說了起來,「還有還有,那個音樂家三七,葛盧吟是他前妻!你想不到吧!我第一次聽人說的時候,驚訝得一晚上沒睡著!」

  盛繁抽了抽嘴角。

  「對了,還有,馮子平你知道吧,那個製作人,聽說他同時包養了兩個女模特和三個女星,都沒讓人發現,後來這五個人裡有兩個,一不小心在馮子平的別墅裡撞上了,那叫一個大開殺戒,差點兒沒把房子給掀了,然後這兩人後來在圈裡就被封殺了,嘿嘿,這個不用我說,你也猜得到是誰了吧。」

  盛繁差點沒被這聲你知我知大家知的猥瑣嘿嘿聲給驚得噴出來。

  又聽江沛跟個長舌婦一樣嘮嘮叨叨了半個小時,這尊大神總算是喝得趴了過去,幾天沒睡好覺的他一沾桌就打起了鼾,睡前最後的記憶,是盛繁含笑的眼眸和低聲的話語。

  「心無旁騖,你才能走上自己想要的路。」

  夜色濃黑,燈影搖曳,街道喧嘩而熱鬧,充滿了生動的氣息。江沛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這句話,不斷地在他耳畔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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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欲言

  日曆正式翻入十一月後,由葛晉執導的大作《謀殺者》將正式在B市舉行首映禮。

  這一天的前一個晚上,盛繁在晚上八點的時候就正式結束了自己的拍攝,回酒店大概收拾了些洗漱用品後,背著個小包就下了樓來。

  快入冬的夜裡,嗖嗖的冷風不住地往人衣服縫裡吹,好在盛繁並不必遭受這樣的痛苦,金碧輝煌的酒店大門被門童禮貌地拉開後,外面一輛黑色的轎車已經安靜地在為她而等待了。

  這是劇組專門派來接她去酒店的專車,為了應對明天的採訪和首映紅毯,今晚整個《謀殺者》劇組都將入住同一家酒店,晚十點時還會開一個短會。

  《御聲》的劇組裡不是沒有人羨慕這樣的待遇,只是她們分得很清楚,什麼是自己該渴望的,什麼又不是。

  這一晚,除了盛繁,其他演員們的拍攝依舊照常順利進行著。

  面對聲名在外的大導演,媒體們的嘴總歸是要多抹層蜜的,這一次首映的採訪幾乎沒有什麼過分刁鑽的問題,每個人分配到的時間也很合理。

  作為劇組最大的咖,平靜自然是受到記者最多關注的,對於這位速來以淡泊聞名的女星,所有記者們都抱著一種能多問一點就是賺一點的心態,表現得異常熱情。

  而對於女粉數量眾多,已晉為一線小生的彭蓬,記者們也是分配了足夠多的關注度。

  在這兩座大山壓著的情況下,盛繁乃至姜華大部分時間都在坐著冷板凳,這樣的情況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盛繁雖然話題度高,在網上粉絲也不少,但相較於那些聞名已久的演員來說,就少了些說服力和吸引力。

  她還需要更多的作品才行。

  好在這樣的情況雖然有些打擊人,但盛繁從始至終都掛著極其優雅溫和的笑意,淡定得完全不像她這個年齡的人,倒是讓記者們有幾分刮目相看,採訪時的語氣也是愈發地溫和。

  等到首映禮成功結束後,緊接而來的就是電影宣傳期必不可少的路演環節。

  作為戲份僅次於平靜,甚至可以和平靜平起平坐的角色,這次路演盛繁必定不能缺席。

  此次計劃涵蓋了華夏十二個主要城市,行程被完全擠壓在了五天之內,可以說是非常緊張。要知道每次路演就跟打仗一樣緊張,結束完行程後的疲累能讓每個演員和衣倒地就睡,只是沖票房,就數這首周最為重要,累一點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關於這次路演,早在幾天前盛繁就和童讕提起過,為此她特意把自己這幾天的鏡頭都給提前拍了,大數目的一鏡過以及無可挑剔的鏡頭畫面讓童讕都說不出來什麼,最後索性又氣又愛地瞪了盛繁一眼,揮揮手讓她去了。

  三號的凌晨六點,盛繁和謀殺者的一眾主演們登上了飛機,即將飛往臨近的滬市,展開第一天的路演活動。

  這天起得早,盛繁甚至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小姑娘年紀輕,正是最需要睡眠的時候,一上飛機,她的眼皮子就沉了下來,從包裡抽了塊毛毯出來,整個兒地把自己連腦袋都一起蓋住,一言不發地就睡了過去。

  走過來正打算坐在盛繁旁邊和她說些什麼的姜華:「……」

  天知道她剛剛站在旁邊光是做心理準備都做了好久,結果盛繁一言不合就開睡,一點兒機會都不給她留。

  她真是……

  算了。

  姜華歎了口氣,認命般地坐在了盛繁旁邊,默默把視線投向機身上的小窗,盯著外面的跑道發呆。

  飛機還沒起飛前有一段的等待時間,謀殺者劇組這一眾人實在打眼,不時有空乘過來笑著要簽名,大家都習以為常,十分爽快地給簽了,只是合影的要求都給統統拒絕掉。

  畢竟大家這會兒都沒睡好,又沒化妝,難看的照片流傳出去,實在是一件很毀形象的事情。

  一群空姐們開心地要完了簽名,連姜華都沒落下,只是她們的眼神不時落在那一團正在睡覺的毛團上,猶疑著想開口說什麼卻又不敢打擾,最後只能遺憾地離開。

  直到飛機起飛了半個多小時後,『毛團』才輕微地動了一動,又過了幾分鐘後,才似睡舒服了一般揭開了毯子的一角,露出一張極其年輕也極其好看的臉來,面頰上還因為睡得熟染上了幾分粉嫩,看上去十分的可愛。

  在盛繁瞇著眼如同一隻饜足的貓咪般伸了個懶腰後,一名空姐才似不經意地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輕聲溫柔道。

  「盛小姐,有什麼需要的嗎?」

  盛繁微微睜開眼睛,似是想了幾秒,「可以給我來一杯牛奶嗎?」

  那名空姐明顯是因為盛繁的要求而激動了起來,連聲應道,「可以,可以的。請稍等。」

  她快步離開後,進入了機艙中間的服務間,幾道女聲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姜華甚至能隱約聽到什麼好萌什麼漂亮的字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很快,裝著溫熱牛奶的玻璃杯就被送了過來,依舊是那名空姐,在慇勤地幫盛繁取下前方座位的擋板後,她躊躇著並未立刻離開。

  「盛小姐,我是您的粉絲……可不可以要個您的簽名啊。」

  盛繁咧齒一笑,眼神乾淨又清澈,「當然可以。」

  她放下手上的牛奶,毫不猶豫地就接過筆,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個空姐興奮地從唇齒間逸了聲低低的歡呼出來,有些得寸進尺地繼續請求道,「我還有幾個朋友,您可以再幫我給多簽幾個嗎?」

  盛繁刷刷刷地又簽了好幾張,那空姐才滿足地帶著笑走了。

  而沒過多久,飛機供應的早飯也被空乘們推著小車送來了,準時得姜華幾乎要以為盛繁是掐著點醒的。

  見盛繁眼睛發亮地開始吃那一小盒熱氣騰騰的麵條,姜華抿了抿唇,把自己快到嘴邊的話再一次嚥了回去,數次的猶豫讓她有些無所適從,身體也有些煩躁地在座位上動了動。而盛繁卻似乎毫無所察,只是自顧自地吃著面。

  吃完後空姐推著車又把盒子收了回去,盛繁用贈送的紙巾優雅地拭了拭嘴,身體放鬆地靠在了椅背上,眼神瞟到了緊抿著唇的姜華身上。

  她食指扣起敲了敲二人中間的扶手,唇角上勾。

  「你似乎,有話想要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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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1:25: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野心

  姜華不知道盛繁是怎麼看出來這一點的,但既然對方願意主動拋出話頭,她便也就順著台階下了。

  她雖然還有些難以啟齒,卻也知道什麼事是輕重緩急。

  她微微歎了口氣就想開口,只是一時之間,她竟有些不知道稱呼盛繁什麼,都說成王敗寇,如今明顯已是敗局的姜華,對待盛繁就少了從前的盛氣凌人,多了些令人心酸的畢恭畢敬。

  「盛……盛……」

  姜華卡了幾聲,也沒卡出後面的稱呼來。而盛繁全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以前怎麼喊現在就怎麼喊。」

  一句『盛繁』這才成功地從姜華口中吐了出來。

  她微微沉了沉聲,「你知道岑喻一的經紀人嗎?」

  聽見那個名字,盛繁瞇了瞇眼,似笑非笑,「知道一點,不過,你也可以當我不知道。」

  「她托我給你一些東西,說你應該會感興趣。」

  「她想要什麼?」

  凡是必有因,盛繁不會以為天上會有白掉餡餅的好事,若要給她什麼,那位經紀人必定也想從她這裡得到相應的回報。

  「她希望看到鷺星倒台。」

  「鷺星?確定是鷺星,不是岑喻一?」

  盛繁輕輕佻眉,適時發出質問。鷺星何等龐然大物,這位經紀人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而從姜華那裡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盛繁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那就把東西先給我估估價吧,雖然承蒙你們看得起我,我也還是得先看看你們給出的東西值不值得我付出的。」

  姜華突然抬頭認真地看了盛繁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聲音微悶又似乎聲線隱約有些顫抖。

  「不是我們看得起,而是你本來就做得到……盛繁,你是,盛家的女兒……對不對?」

  姜華沒有說哪個盛家,但所有人的心目裡都只會有一個盛家。

  盛繁微微有些詫異地看了姜華一眼,在她的眼中沒有看見試探,而是篤定和確信。

  很明顯,她知道了。

  盛繁突然對那位經紀人感興趣了起來,唇角微微上勾,「就算我做得到,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幫你呢?」

  姜華身子微微顫了下,抿唇認真地看向盛繁,「如果……我把我自己也加上呢?」

  「什麼?」盛繁沒太明白。

  「我沒戲演了,盛繁。」說到這裡,姜華的眼皮都忍不住抖了抖,「鷺星太狠了,我徹底沒戲演了,如果我把自己也算上,加入你的工作室,你會願意要我嗎?」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盛繁。

  然而盛繁只是一笑,「聽起來似乎是個我會賠錢的買賣,你從我這裡獲得庇佑,重新走上演員這條道路,可我能從你身上獲得什麼呢?姜華,我們從來不是朋友,也許你忘了這一點。」

  今日的盛繁格外地咄咄逼人,但姜華卻不敢有任何不滿,應該說,她的命運不知不覺間,已經完全地掌握在了盛繁的手上。

  「我……我有演技,我的實力不差。」

  「我並不缺實力不差的演員。」盛繁微笑。

  姜華咬咬唇,「可我能比她們爬得都高,她們沒我狠。」

  「狠的人,通常野心也很重,我並不會希望臥榻之側有雄獅窺視。」盛繁悠悠道。

  而姜華也終於明白,盛繁要的是什麼,她心一狠,「我可以和你們簽十年約,你們想要什麼條款,我都會無條件答應,我只要有戲可演。」

  她終究還是受不了泯然於世人之間,只要有戲演,就能有曝光度,就能有觀眾重新看到她的存在,東山再起也指日可待。

  盛繁終於笑了,她從包裡掏了根粟米棒出來卡呲卡呲地開始啃,拍了拍扶手算作是答應了,「回去細談吧,我到時候把工作室地址發給你。」

  姜華終於鬆了口大氣。

  下飛機後,即使時間尚早,機場依舊有著不少粉絲聞訊而來接機,其中屬彭蓬的粉絲聲勢最為浩大,舉著大型的燈牌興奮地喊著彭蓬的應援口號,聲音在整個機場大廳內極其地響亮。

  有隨行的安保人員貼心地把粉絲隔開,今日行程緊張,沒有留給粉絲的時間,彭蓬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問題耽擱時間,只是笑著和大家打了打招呼,和前排的女孩子們擊了擊掌便已經轉身離開。

  看見滿是人山人海的機場大廳內,卻沒有一張屬於自己的燈牌,盛繁低首不在意地笑了笑,就要跟隨大部隊離開,卻聽見後面一陣急促的喊聲。

  「盛繁,盛繁!」

  她應聲回頭,對上幾個勉強從彭蓬瘋狂的女粉絲隊伍裡擠出來的小姑娘,年齡不大,聲音還顯稚嫩。

  「盛繁,我們是你的粉絲!我們看了你演的戲,你演得很好!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

  她們似乎是擔心盛繁聽不見,好幾個女孩子扯起喉嚨大喊,聲音都有些微微的嘶啞走音,眼睛裡滿是對盛繁的忠誠和熱愛,連走在最前面的葛晉都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半嗤半樂地笑了一聲,然後便對盛繁微微點了個頭,示意她可以過去。

  盛繁拍了拍攔住她們的安保大哥的肩,勾了勾唇,走上前認真地道了句謝,這聲謝讓幾個女孩子更顯激動,連忙從身後扯出了一個袋子。

  「這,這是我們為你做的應援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幾個畫著盛繁Q版頭像的扇子和貼紙被她們珍重地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捧到盛繁面前。盛繁很配合地呀了一聲,表示自己的讚歎,「真漂亮,你們自己設計的?」

  「嗯嗯嗯!」幾個女孩子忙不迭地點頭。

  「可以送給我嗎?」盛繁似乎有些渴望的樣子,還有些不好意思。然而那幾個女孩卻是受寵若驚至極,巴不得把自己袋子裡全部的東西都掏出來送給盛繁。

  她們一個一個地介紹,「這個是頭箍,這個是扇子,還有這個是紋身貼,用水就洗得掉的。」

  盛繁都一一接過。

  直到走遠了,盛繁回頭還能看見她們殷切的眼神和不斷揮舞的手,她心裡有些熨帖,也有些觸動。

  不管什麼時候,來自粉絲的毫無保留的愛都足以讓人感動和充滿動力,盛繁很認真地想,哪怕是為了她們,她也要變得更好。

  此時的滬市是個陰天,霧色濛濛,時有初冬的朔風拂過,刺得人臉微痛。然而盛繁的體內卻似乎熊熊地燃起了一把火,把全身所有的寒意都焚燒殆盡,渾身上下,她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雙眼睛,裡面灼灼的,是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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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1:26: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五章 路演

  無論走到哪裡,無論什麼天氣什麼場合,都要事無鉅細地完成『美』這個字眼的,說的大約也就是明星這種生物了。

  一輛巨大的保姆拉上車門合攏窗簾,內部就形成了一個渾然天成的化妝間,在這個大眾審美愈發刁鑽的時代,不管是哪個咖位的明星都不敢拿自己的臉開玩笑,化妝師竭力讓自己的手穩如磐石,司機也小心翼翼地宛如拉著一車鈔票,每一腳剎車之前都要認真在大腦裡面考慮數秒。

  當然了,車上這幾個人可不就是活生生的鈔票嗎,把她們的臉只要簡單地印在紙上,連包裝都不必怎麼考慮,就自有大把的粉絲前來捧場,每一個能爬上高位的明星,都可以被稱為是移動的聚寶盆。

  車上空調開得十足,大家也不必擔心冷的問題,衣服都穿得較薄,仰著一張臉任化妝師施為。

  冬天到了,天氣漸冷,盛繁的妝容乃至飾品也有了風格上的細微調整,比如她現在耳朵上吊著的這款毛球耳墜,看上去就十分的暖萌可愛,夾在耳垂上的鑽石晶晶亮亮,顯得小姑娘的臉格外細白通透。

  化妝師用粗柄的斜角刷蘸了些手上的腮紅盤,混了兩個色合在一起,輕輕地在盛繁的面頰上刷了兩刷,紅彤彤的氣色就活潑地從她面上躍了起來,配合著靈動的五官,看上去異常討喜。

  雖然現在滬市的室外溫度已經漸漸地向個位數過渡了,但為了漂亮,盛繁還是不得不穿上一條素色的碎花短裙,袖子微微呈喇叭狀,顯得人精神又俏皮。

  比起盛繁來說,男士們顯然要幸福很多,雖然面料款式不同,但起碼都是長袖長褲,看上去可比她們這些要露腿的女生們溫暖不少。

  此次路演的負責人不住地安慰大家,電影院內都是有空調的,再加上每個影院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分鐘,所以不會冷到哪兒去。

  但有點路演經驗的眾人都明白,這樣的話就跟貓說它不抓老鼠一樣,就權當是鬼扯吧。到時候站到影廳裡面就知道了,所謂的室內,所謂的空調都是一句空談,該怎麼冷還是照樣怎麼冷。

  而且粉絲們都齊齊坐在底下,一眼不眨地死死盯住你,你還得咬牙切齒地保持住你美麗的微笑,不能抖不能顫,說話聲音要平穩而動聽……粉絲們每次見到自己的偶像,都只顧激動去了,壓根兒不會想到,也許她們親愛的偶像心裡正在吐血一般地渴望趕緊離開。

  路演是要先等電影放映完,眾主演們才會安排入場,這會兒眼看著時間還早,電影差不多才開始放映,大家就挑衣服的挑,照鏡子的照,而盛繁正坐在一角被化妝師逮著卷頭髮,她頭髮又多又順,化妝師是愛不釋手,一個勁兒地問她要不要考慮染個頭髮或是換個髮型什麼的,都被盛繁一一拒絕了。

  她現在年齡還小,還是先保持一段時間這幅黑髮的模樣,讓大家看熟了再考慮轉型比較好。

  得了否定的答案,顯然化妝師有些遺憾,不過手上的動作卻並未放慢,沒一會兒,盛繁的頭髮就做好了。

  興許是為了搭配今天這身碎花裙,盛繁的頭髮被稍微地裹出了兩個弧度溫和的大卷,看上去襯得她唇紅膚白,眼波流轉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連一不小心瞥過來的平靜都有那麼一瞬看愣了。

  又搗鼓了一會兒,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負責人便讓大家照完鏡子就下車。

  溫暖的車內待久了後,車門一推開就是一陣凜冽的寒風襲來,凍得人簡直忍不住打顫。

  彭蓬只穿了條單的西褲,風一吹過來他連聲音都開始抖,「快,快走吧,我要冷死了!」

  盛繁瞟他一眼,忍不住學他那副慫樣兒,整個人縮成一團便搓手邊跳,聲音還抖,「快,快走吧。冷死了冷死了!」

  彭蓬又氣又惱地伸手過來作勢要打,盛繁靈巧地躲了過去,還笑嘻嘻地衝他做鬼臉,把一群工作人員都逗得哈哈大笑。

  笑聲稍微吹走了些寒意,眾人前前後後地朝著電梯走去,樓上早已經有得到消息的經理帶人等著了,一見眾人出現,連忙眼前一亮地上前去接,準備領人去專門的休息室歇著

  那裡可是昨天就經專人打掃過了,就等著這幾尊大神來呢。

  而此時的電影院內,前來觀影的一幫觀眾還毫不知情,正沉浸在劇情中無法自拔。

  和以往的懸疑片不同,《謀殺者》顯然另闢蹊徑,一開局就十分張揚地告訴了所有人,喏,這個人就是兇手,你們可要看好了。

  於是電影開始後,所有觀眾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漂亮的少女巧笑嫣兮,於不動聲色間乾淨利落地處理掉了一條又一條的性命。其畫面真實而帶感,許多血腥的鏡頭讓人意想不到地,居然都保留了下來。

  有些鏡頭猛然拉近時,影廳內能聽見一些女生壓抑的驚呼聲,連有些男孩子都在猝不及防間被嚇了一跳,而銀幕上的那個少女卻至始至終保持著令人心生畏懼的冷靜表情。

  她時不時地唇角上勾帶笑,眼底冰涼,尤其是完成又一次完美的狩獵和殺戮後,驟然看向鏡頭的眼神極具穿透力,讓不少觀眾都誤以為她活生生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那個眼神就是她正在望向自己,滿滿都是威懾力。

  有被嚇到的男生偷偷背著自己的女朋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深深吐了口氣,安慰自己剛剛差點被嚇尿的衝動必定是種幻覺。

  劇情的主線一直圍繞著一樁又一樁的兇殺案展開,全程銜接極其自然,情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堪稱毫無尿點。

  而整部電影從頭至尾,盛繁飾演的邵長歸都是一個智商長年在線並且碾壓眾人的存在,看著她舉重若輕悠然自得地戲耍著自己的狩獵對象,冷漠地看著他們驚恐,憤怒,掙扎,求饒,卻從不心慈手軟,冷酷涼薄得讓人心寒,卻又隱隱覺得爽而帶感。

  她真正地把殺人變成了一種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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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1:26: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六章 片終

  鏡頭來到深夜的樹林裡,銀幕之上,邵長歸面帶微笑徐徐踏過一片枯黃的落葉,圓潤的黃月掛在頭頂,帶了幾分近乎妖異的美。

  危險而泛著銀光的手術刀在她手裡宛如一個玩具般,輕巧地在她纖長的指尖轉動著,女孩兒噗嗤一笑,看著面前的男人,眼底是一片宛如看著一個死人的冰涼意味,「我想殺你,沒有任何原因,你還看不出來麼?」

  影院內有人忍不住低聲道了句,「好帥。」

  聽見的人都不禁認同地彎了彎唇,心裡跟著道了句確實。

  此時,乾淨得宛如孩童般天真的笑意正徐徐在邵長歸的面上鋪開,襯著冷清的夜色,有幾分古怪的心寒之意在鍾慶元的心頭迴盪。

  『危險!』的提示音不是沒有在他的腦海中響起過,只是這些年他太大意了,太放鬆了,以至於他以為這世上的一切事情都可以靠著他手裡的錢和權來擺平,再不濟,他也是個常年請了私教健身鍛煉的高大男人,有什麼情形是不能對抗的?

  其實他這樣的想法沒有錯,只是在看似纖弱的邵長歸面前,一切能以常理來揣度的事情都會變得難以捉摸——

  ——這或許就是聞與京和匡桐無論如何都抓不到她的原因。

  任是他們怎麼調查,也不會想到,一切麻煩的始作俑者就在他們身邊的咫尺之地,而他們還日日向這個看似溫和柔弱的女孩尋求幫助,渴望利用她的高智商和科研水平盡快找到真兇。

  直到最後真相揭開,他們才知道他們錯得有多麼離譜。

  其實匡桐幾次都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應該說是,女人的直覺,讓她對於邵長歸有著一種特殊的觀感,那種內心隱隱的危機感和排斥感讓她總是忍不住拿探究的眼神去觀察邵長歸。

  然而邵長歸太敏感了,她總是能把每個細節都處理得滴水不漏,面不改色地說著精心編造的謊言,連心率都能不波動一下,導致連匡桐都誤以為,自己的那種感覺只是對同為漂亮女生的忌憚心理,並不能代表什麼罷了。

  在犯罪史上,邵長歸這樣的人,通常被稱為高智商反社會分子,或者說,天生的罪犯。

  ——從邵長歸的奶奶去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徹底地揮手了光明的那一面,義無反顧地走向黑暗。

  只有無法無天的黑暗地帶才能帶給她安全感,而鮮血讓她體驗到快感。

  多年大仇得報的快感。

  隨著劇情的一步步鋪開,大家也逐漸發現,原來邵長歸並不是無端嗜血的殺人兇手,而她多年前因車禍去世的奶奶,原來也不是僅僅喪生於一場意外的事故。

  這世上的黑暗面太多,交織也太過複雜,複雜到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婦人,也會被當成上層社會互相攻訐奪權的無聊玩物。

  一條性命,在他們眼裡並不只是性命,還是可以為自己爭奪更多利益的重要把柄,那一場戰役,有人乘勝而歸,有人遺憾落敗。被他們利用完畢的老婦人的性命就此失去了價值,沒人記得她的名字,也沒人記得她的屍體現在何處。

  那一年的冬日,只有一個年紀尚幼的小女孩面無表情地將其下葬,內心某一塊兒柔軟的地方徹底結冰變硬,從此,刀槍難侵。

  她日漸長大,變成了人人稱讚的天才人物,以極其年輕的歲數被科研所的於教授選中當了弟子,自此未來,是已經可預測的直步青雲。

  只是這些並不是她想要的。

  白天裡她溫雅而天真稚氣,到了沉鬱濃重得化不開的夜色裡,她就是最淡漠無情的殺人機器,一條條性命在她眼裡,也不過只是一種毫無意義的存在而已,她動手時的那雙眼睛,就好像多年前那幫上位者一般,毫無感情。

  在明白真相後,眾人的心裡都隱隱悲涼而不忿,為邵長歸那位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奶奶而心懷不平,再看見女孩兒殺人時,她們的內心竟然有一種爽快和愉悅感,就好像本該如此一般。

  而進行到劇情的末端,震驚全省乃至在全國都隱有聞名的十字街連環殺人案終於告破,兇手查出來是身家豐厚的某大官之子,可謂是震撼不已,連續數日成為了全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中心。

  而順著此案,進一步調查之餘,也順籐摸瓜地一連揪出了好幾個地頭蛇貪官,引起了好一陣的地震風雲,鬧出的動靜可謂是無人不知。

  雖然對那幾乎是得來異常順利的證據不太明白,但既然是件好事,人也沒逮錯,各部門也就不打算多作追究了。

  結案之餘,匡桐心中猶有疑惑,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眉頭終日不展。而在慶功宴上,她也因此喝得大醉,回了家頭還暈乎乎的。

  伴隨著緊張得能揪住人心的背景音樂,陰影裡,許久未再露面的邵長歸徐徐走了出來,驟然站在正閉眼洗臉毫無準備的匡桐身後時,面色明暗交織,是讓人看不明白的複雜。

  她聲音冷淡。

  「匡警官,你是個好人。」

  「可是最好的……從來都是死人。」

  即使覺得邵長歸十分帶感,但大家畢竟還是對本片的女主匡桐抱有極大的好感的,自是不想看見她被殺。

  於是立時,在場的觀眾都莫名緊張了起來,有坐不住的直接身子打直向前傾斜,雙手壓在了膝蓋上,嘴唇微張,內心是掩飾不住的忐忑。

  匡桐會被殺嗎?

  為什麼要殺匡桐?

  導演又想做什麼妖!

  這成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問三連。

  在一連串的吊胃口,甚至是直接黑屏留夠懸念後,一陣刺耳的警鈴聲重新把鏡頭拉了出來,在一輛輛呼嘯而過的警車裡,邵長歸那張漂亮得讓人一見就難忘的臉蛋出現在了銀幕上,頓時觀眾們都驚了。

  在被導演刻意地帶節奏之下,連他們都覺得邵長歸是到處殺人都不會被抓的神仙了,如今乍一看見她保持那種冷漠的表情坐在警車裡,異常的違和感頓時席捲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不是吧……

  大家都在心裡哀嚎。

  抱著某種神奇的心理,所有人都不想看到邵長歸被抓,最好她報完仇後繼續快快樂樂開開心心地逍遙才好,這麼厲害的人物,怎麼能在監獄裡蹉跎餘生呢。

  但廣電咳咳總局才不會這麼讓價值觀像個球似的被導演帶著跑呢,大家都心知肚明。

  觀眾們一概冷漠臉,打算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導演搞事情。

  好在很快,隨著一連串的回溯,劇情立時揭曉在眾人面前————邵長歸殺匡桐不成,反倒被她機智地破了局,心跳加速的鬥智鬥勇之下,終於把她捉拿歸案。

  但匡桐依然高興不起來。

  她穿過長長走廊,臉色隨著燈光明明滅滅,她清脆的高跟鞋聲,彷彿重重地擊在每一個觀眾的心上。

  對上監獄裡那張平靜的臉蛋時,她神色複雜。待到支走旁人後,她更是許久無聲,沉默不語良久才開口道,「你本來可以不被抓住的。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邵長歸的本事有多大,如果她願意,她是完全可以做到逃出法網而不被任何人發現的。

  她本沒有必要這樣,刻意地送上門來露出馬腳。

  真的沒必要。

  而面對她的問題,監獄內的邵長歸只是淡淡一笑,眼底有了徐徐波動,卻又很快收斂。

  她聲音清淺,「匡警官,那日的話,我並非隨口一說。」

  「哪句?」匡桐不解。

  「你是個好人。」

  邵長歸又笑了笑。

  「因為你是個好人,所以我送你一份大禮……現在我是不是應該改口了,匡隊長?」此刻,邵長歸的面上居然有幾分輕鬆的戲謔。

  匡桐極其不忍地抿了抿唇,「如果你說的是你奶奶的事,大可不必。那份卷宗只是剛巧到了我手上而已,那麼明顯的漏洞,相信換做是誰都能看得出來。」

  「可他們不會像你這樣,挺身而出為她說話……這樣的人,只有你一個。」邵長歸打斷道,眸光認真。

  兩人對視之間,有著某種奇特的氣場在流動,雖然無言,但也許她們內心都明白,在這一刻,二人已經不再是敵人。

  而是朋友。

  最後匡桐留下了一句話。

  「我會再來看你的,保重。」

  邵長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書,悠悠滑了滑書頁,淡淡笑著,並未回應。

  會有再次嗎?

  不一定呢……

  清脆的高跟鞋聲再次響起,漸行漸遠。

  而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緊促的背景樂帶著鼓點聲響起,不由得讓每個人的心都隨之揪起。

  突然,一陣又一陣慌亂的聲音在監獄裡響了起來,不知發生了什麼,警衛們都突然打起了精神,開始跑了起來,神色警惕。

  而坐在床上的邵長歸彷彿與世隔絕般,姿態悠閒而帶著種說不出的氣質。她唇角愉悅地勾起,手上的書頁不知不覺間就翻到了末尾。

  她徐徐扣上書的封面,手指淡淡地在上面摩挲了幾下,然後在背景樂的某一個重鼓點中驟然抬頭,眼神冰冷鋒利而帶著種睿智。

  至此,銀幕驟然咚地一聲黑了下來,三秒後,片尾的音樂響了起來。

  全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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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見面

  在滿大樓風雨欲來的氣氛中,新上任的小助理戰戰兢兢地走進了辦公室。

  「岑,岑董,這是你要的報告。」

  岑鷺眼神鋒利地頓時投來,把小姑娘嚇得渾身一哆嗦後,才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面。

  「拿過來。」

  報告甫一翻開,極具衝擊力的數字頓時就映入了岑鷺的眼簾,讓她心頭一陣無名火起,整份文件夾在她手裡如同會髒了她身的垃圾一般,被她憤恨地砸在了地上,厚厚的地毯忠誠地吸走了所有的聲音。

  辦公室裡一時寂靜。

  自從那位岑小姐身邊的經紀人不聲不響地撬走了公司裡好些個職工後,這樣的寂靜就時時出現在鷺星的大樓裡。

  岑鷺憋了半天才憋出一聲冷笑。

  「我以為他葛晉真是什麼不慕名利的大導,結果照樣還不是會玩些不入流的小把戲。」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小助理眼睛瞪了瞪,沒大聽懂。

  岑鷺冷冰冰地削她一眼,卻也沒指望她能聽懂,她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罷了,對方聽得見卻又聽不懂,正是一個好人選。

  她指尖點了點不遠處紙張翻飛地地面,一條條鮮明的數據讓人有些心驚。

  「三天,謀殺者上映才三天,票房怎麼堆出來的近兩億?葛晉真當別人是傻子了?」

  小助理琢磨琢磨了下這話意思,雖然剛剛自己也對這票房的號召力有些咋舌,但到底還是幫著說了一句。

  「可是岑董,主演有平靜和彭蓬啊,再加上導演是葛晉,這個票房應該還是說得過去吧……」

  不過葛晉以前的電影好像也沒有哪部能有這麼高的票房就是了。

  岑鷺眼神一狠,「首日票房不過才五千萬,後面突然追起來,說不可疑你能信?」

  她用手指恨恨地點著桌子,「葛晉這偽君子,當初還在媒體前指責我鷺星的宣傳手段過了,如今不也巴巴地趕來靠著這個賺錢?」

  然而小助理是一臉不信的神色。

  她也知道娛樂圈裡好多首日乃至首周票房都有水分,為了樁個臉,這份志氣畢竟不能輸不是?內部運作,花錢炒作,都不是什麼新鮮事,除卻不太能上得檯面為觀眾所接受,其實業內眾人大多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謀殺者》她也是去看過的,自覺這質量是完完全全配得上這兩億票房的,所以心頭並不是很相信岑鷺的話。

  不過岑鷺也沒指望她能相信就是了。

  她徐徐靠在了椅背上,眼神冷凝,一副不欲再多說的樣子,只是一聲冷嗤。

  「葛晉那裡必定有鬼,我總會把他的真面目揪出來的。」

  話罷,她似疲憊地合了合眼,心頭始終堵著一口子氣。

  盛繁……

  她就不信了,這小姑娘當真這麼邪門兒。

  娛樂圈真有整不倒的人?

  岑鷺不信。

  這邊的B市氣溫雖低,早上卻仍是出了點昏濛濛的太陽,而滬市那邊就沒那麼幸運了,冷風刮著,天色陰暗,沒過多久外頭就淅淅瀝瀝地落起了些冬雨來。

  見休息室眾人微微有些發冷的樣子,影院經理和善笑著,不動聲色地讓人去把空調又調高了兩度。

  這時有人來通報,說三號廳那邊電影已經放映完畢,經理立刻如釋重負地站了起身,連忙尊敬地請諸位大神賞光挪步。

  經理話還沒說完,彭蓬就已經興奮激動且無比快樂地從沙發上蹦噠了起來,把還沒打完遊戲的手機一把塞到了經紀人鄭傑的手裡,讓他幫個忙代為處理。

  鄭傑一看,戰績是傳說中極小概率才能有幸為人一睹的零人頭二十九亡零助攻,忍不住頗羞恥地罵了句,「你剛剛那半個小時是在你老家犁田嗎?」

  鄭傑還是小瞧了彭蓬的臉皮厚度,聽完這句吐槽,他只是十分歡快地轉過頭,笑嘻嘻沖自家經紀人做了個手捧臉的動作。

  「你看看我這張臉,你見過這麼帥去犁田的嗎?」

  鄭傑立時一陣犯惡。

  而在一旁有幸旁觀了全程的盛繁簡直無話可說。

  她從前以為自己的臉皮已經算得厚了,今日有幸一觀彭蓬,除了覺得這小子很有前途以外,還覺得自己要到他那種程度,恐怕還有一段長長的路要走。

  盛繁漠然臉從正不知什麼時候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旁邊走了過去,身後,鄭傑一臉嫌棄地把手機扔回了彭蓬手裡。

  「你這爛戰績我不打,要打你自己打,別髒了我的手。」

  彭蓬誒嘿一聲,十分不服地挑起了眉,「我這戰績怎麼了,初出茅廬的大神也會有偶爾犯錯的時候,鄭先生,就不能用寬容博愛的精神去對待別人嗎?」

  被點到名且被污蔑不寬容博愛的鄭傑眉心忍不住狠狠跳了跳。

  連帶著沒走出多遠聽完了全程的盛繁也表情淡漠地扶了扶牆。

  「那你自己掛機,別把手機拿給我。」

  鄭傑這是打定主意不接手這爛攤子。

  興許是和彭蓬呆久了,他這會兒異常幼稚而堅定地把手背在身後,理都不理上躥下跳跟猴子似的要把手機塞他手裡的彭蓬。

  彭蓬大叫,「我不!我偏不!掛機要被人罵,我才不要背負這樣無辜的罵名。」

  鄭傑:「……」

  「說實話,我覺得你一點都不無辜。」

  彭蓬依舊賴皮臉地不依不饒,「那你可能對我產生了什麼誤解。」

  鄭傑已經不耐煩,猛灌了口氣,把這神經病一把往前面推去,「趕快跟上去!」

  彭蓬攥著手機一時不察,跟個灌了水站不穩的葫蘆一樣歪歪扭扭地踉蹌了幾步,手指不小心按在了屏幕上的語音功能,來自隊友的大罵頓時充滿了整條走廊。

  「那個魯班你特娘的是個傻逼嗎?!!你待在那裡不動是在孵蛋嗎!死那麼多次是想給你媽修墳嗎!!」

  這聲音大得連前面的影院經理都忍不住回頭了,鄭傑一臉我就知道的高深莫測表情站在邊兒上,見葛晉也轉頭看來後,推搡了一把彭蓬示意他趕緊往前走。

  然而彭蓬的火氣也被激上來了。

  身為一位堅定認為自己將來會成為此遊戲的大師級人物的天真少年,他不容許自己被人如此辱罵,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打開語音就罵了一長串回去,卻又因為擔心前面的葛晉聽見,聲音壓得格外低。

  然後……

  他就受到了來自自己隊友的瘋狂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你他媽是在裝小可愛嗎,你這是罵人還是撒嬌,兄弟,挺秀啊,嗯?」

  彭蓬氣得一口老血都差點噴出來。

  小可愛?!

  神他娘的小可愛!

  他立刻又開語音不甘示弱地回噴過去,咬牙切齒的樣子頗像一頭撅蹄子的蠢驢。

  跟在他旁邊的鄭傑是一臉冷漠。

  他覺得自己這張老臉今天算是把七輩子的份都給敗光了。

  然而鄭傑還是想得太天真了。

  因為他即將要敗的,完全不止七輩子。

  到三號廳的路並不算遠,聽到裡面傳來的陣陣興奮的歡呼聲後,影院經理探頭進去看了看情況,和正在暖場的主持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就示意眾人馬上可以準備進去了。

  彭蓬見狀不妙,把手機一拋,扔到了鄭傑的手裡。

  「鄭哥!幫我罵他!這人皮是真賤!」

  鄭傑下意識的接住手機後,臉色更黑了。

  不!

  他才不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一群主演們魚貫而入後,鄭傑手就揣在兜裡站影廳門口看著他們,只是這樣的安靜沒持續多久,他的兜裡就突然傳出了一陣賤賤的聲音。

  「怎麼?說不過就跑了?我說,兄弟喂,跑那麼快,你當來旅遊的嗎?」

  鄭傑眉頭一跳,抽出手機沉聲說了句,「閉嘴。」

  「那頭立刻懶洋洋地笑了起來,聲音愈發地吊兒郎當,」喲!換人了!兄弟,嘿嘿,大哥!跟你打聽個事兒唄,你有看見我不慎走失的傻兒子嗎,他剛還在和我說話來著。」

  這人說話陰陽怪氣的,幾乎是立刻就把鄭傑的臉勾得黑了下去。

  好吧,彭蓬說得沒錯,這人是真的賤。

  鄭傑望了一眼廳內的情況就馬著臉攥著手機往旁邊去了。

  看他不罵死這小崽子!

  哼!

  而廳內,一群人的尖叫聲興奮聲已經徹底把整個電影廳的場子給熱了起來。

  要知道剛剛電影放映完畢時,他們好多人都還沒醒過神來,意猶未盡的餘味讓他們心裡有些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還有人在小聲和同伴道,「不行,我得再來二刷一次才行。」

  不必多說,這部片子已經完美地證明了它的優秀之處,尤其是在其中對於觀眾來說還是個陌生面孔的盛繁,數她帶給眾人的驚艷最盛。

  「演邵長歸那個女孩子是誰啊?演技也太好了吧!我覺得有點兒眼熟,又想不起是誰誒。」

  ——這是對盛繁不熟悉的。

  而認識盛繁的,此時都不免有幾分掩飾不住的驚歎,影院四處,一時都是對盛繁這個名字的討論聲。

  「真沒想到她演技這麼好。之前我看明奴還覺得網上的言論有些誇大其詞,現在看來她真的好厲害啊。」

  「我的媽盛繁太帥了!反派力炸裂啊!不行我得上網看看大家的評論,我簡直太興奮了!」

  「簡直該讓網上那些說盛繁演不好這個角色的人來親眼看看,到時候就知道打臉的滋味是多麼美妙了。」

  「這種角色要演好真的很難,而且最重要的是演得自然,邵長歸這個角色在盛繁手上簡直完美到爆,她到底吃什麼長大的,演技怎麼能這麼好?」

  嘰嘰喳喳的談話聲把整個影廳都包裹了起來,由於早就知道這一場會有主演們的出現,這場幾乎是座無虛席,還有不少電影院的員工都藉著工作的福利溜了進來。

  站在角落裡,伴隨著一排又一排滾動著的電影製作人員名單,一群保安扛著攔板和鏈條就走了進來,在影廳第一排的不遠處搭好了一條鮮明的分界線。

  這是以防有瘋狂不懂事的粉絲衝上去騷擾明星用的,在場的眾人都明白。

  只是明白歸明白,心頭到底還是有些遺憾,尤其是第一排的粉絲們,只覺得自己和偶像們的距離又被拉遠了些,親密接觸的願望注定只能是個夢了。

  在一番暖場後,看見主持人和影廳門外不知道誰在交換眼神手勢,眾人心內都隱有所感,有坐得近的已經忍不住上前往門外看了,只是很快有被保安禮貌地請回了座位,面色有些可惜。

  在場不少人都是年輕人,有些以前運氣好,見過明星,但大部分人都是些還在上學的普通人,這次路演可能是他們第一次追星,內心不可謂是不激動。

  在當首的葛晉踏進影廳後,全場的氣氛頓時就飆升到了最高點,歡呼聲和尖叫聲此起彼伏,在後面的一眾主演笑著走進來後,這種氣氛更是無比火爆。

  坐在後排的人都在懊惱自己運氣不夠好,沒能搶到前排的票,而坐在前排的人已經快被濃濃的幸福給沖昏了頭腦。

  要知道雖然隔了一道攔板,但第一排到銀幕下方的距離實在是算不得遠,視力好的能清晰地勾勒出每一個人的面部輪廓,彷彿衝上去就能抱住他們一般。

  然而面色嚴肅冷凝的一眾安保人員讓眾人心頭的熱情想法稍微降了些溫下來。

  「彭蓬!彭蓬看我!」有後排的粉絲激動地站起了身開始招手,彭蓬也笑著看過去回了個禮,可把一群人給激動瘋了。

  於是立刻,整個影廳內就開始被各種『看我』『看我!』的嘶喊聲充斥滿了,直到主持人連續招呼了幾聲才把眾人的這種瘋狂稍微壓了些下來。

  他忍不住擦了擦額角的汗。

  這幫粉絲也太可怕了一點。

  「好了,知道大家都很開心能夠見到我們謀殺者的主演們,這樣的熱情相信我們的主演們也感受到了。現在給大家一個機會,可以隨意地選人提問,我會選五名幸運觀眾,在我喊下三二一後舉手示意,大家明白了嗎?」

  「明——白——」

  拖長了聲音的回答聲依舊聽起來十分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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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1:26: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八章 提問

  被主持人第一個抽到的是一個穿Lolita裙的的女生。

  她頭上和裙子上都是精緻的蕾絲邊和蝴蝶結的裝飾,整個人看上去像個洋娃娃一樣可愛,的確十分地引人注目。

  「我想問彭蓬哥哥,平時的愛好都有些什麼?」聲音嗲嗲的小女生如此道。

  得,遇到個不問劇情問私生活的粉。

  主持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發現葛晉的臉色沒有什麼不對勁後,才敢把話筒遞給了彭蓬。

  彭蓬一本正經地驕傲答道,「我比較喜歡看書,有時候接到新戲,和劇情相關的一些書籍也會去借閱來多瞭解一下。」

  底下一片女孩子崇拜的星星眼和哇聲,彭蓬滿意地咧嘴一笑。

  剛精疲力盡罵完人結束了一局遊戲回來的鄭傑彷彿身體被掏空,剛走進廳內,就聽見了彭蓬如此專業又敬業的回答,於是他頓時便慈愛地一笑,簡直想把手上罵得發燙了的手機扔這兔崽子頭上。

  神他娘的愛看書!

  愛打遊戲還差不多!

  鄭傑連忙深吸了一口氣,避免自己真的被一下給氣死了。

  而第二個被抽中的幸運兒也站了起來。

  「我想請問一下盛繁小姐姐,片子的末尾是開放性結局嗎?還會出第二部嗎?你的那個眼神又是什麼寓意呢?」

  主持人滿頭大汗,「我覺得這似乎不是一個問題了吧。」

  盛繁咧齒一笑,示意沒事,「最後的結尾的確是開放性的,每個人的心裡都有著自己理解的謀殺者,所以我認為這個結局再好不過。在認為司法與公正更重要的觀影者心裡,邵長歸就是入獄接受自己的審判,而認為人的感情更重要的觀影者心裡,邵長歸的眼神,就證明她還沒有認命。至於第二部這個問題,我認為這個應該是葛導才知道的問題。」

  盛繁轉頭去看葛晉,衝他眨眨眼睛,算是不聲不響地cue了他一下————照顧了他的面子之餘,也是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拋了出去。

  有沒有第二部這個問題,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她這麼個演員應該來回答的事。

  葛晉果然面色稍霽。

  「暫時沒有拍攝第二部的打算。」

  底下又是一陣失望的啊聲。

  「平靜姐,你拍攝這部片子有沒有什麼收穫呀,你對於你的角色有什麼評價嗎?」

  第三位幸運者站起來後,主持人再次大汗。

  怎麼一個二個地就這麼不省心呢?

  問一個問題會死嗎?

  會死嗎!!

  好在演員們並不在意這些小細節,都是坦率地回答著問題。

  「我很喜歡匡桐這個角色,正義不失變通,妥協而不失底線,她是一個目的明確的女人,對於犯案也極具敏感嗅覺,堅毅而善忍,所以我很感激葛導能把這個角色交到我的手上。如果要說收穫的話,大概就是認識了新朋友,也學到了新的東西吧。」

  平靜說到新朋友時,轉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眾人,大家也都回以她一笑,畢竟這樣的善意,實在是讓人心暖。

  能得平靜一句朋友的帽子相扣,日後在圈內行走,總是能多一分便利少一些麻煩的。很多時候明星之間的那些友誼,都是一種物化的人脈和方便所在,由不得人不珍惜。

  在又一聲三二一的倒計時響起後,終於一個男生被主持人大發慈悲地挑中了。

  他極其興奮地跳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盯住盛繁。

  「你在片頭的那段小提琴演奏,是替身還是你自己,是錄的還是實音?難道你學過小提琴?」

  主持人一臉冷漠,已經徹底放棄了讓這群人少問幾個問題的可能性。

  聞言,眾人都頓時想了起來。

  對啊!

  片頭還有段盛繁的小提琴演奏!

  在詭異的月色中,一個優美的背影演奏著悠揚的樂曲,十指纖長細白,腰脊挺直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那種古怪神秘的氣氛,是一開場就把眾人秒到的一段鏡頭,只是後面的劇情太過緊湊,導致眾人都差點兒快忘了這茬了。

  好在這個男生主動問了出來。

  大家一時都充滿興味地朝前探了探身子,想聽盛繁的回答。

  「對,是我自己演奏的,當時也是現場收了聲,後面修了雜音直接用的。」

  「噢!」一群男孩女孩興奮的起哄聲頓時席捲了全場。

  會拉小提琴?

  這也太酷了吧!

  差不多年歲的同齡人大多都喜歡酷的明星,而盛繁身上,這種特別的獨一無二的酷勁兒可謂是發揮到了極致,頓時,現場不少人都對她異常感興趣了起來。

  那男孩兒還想繼續問,卻被主持人笑瞇瞇地喊著坐下了。

  到了最後一個問題。

  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我想問問葛導,今天我看主演們差不多都在,那為什麼溫雅汝沒來呢?是她有事嗎?」

  確實,今天溫雅汝沒有到場。

  之後的路演,她也沒辦法到場。

  這是她的經紀人親口來說的,雖然有些不滿,但葛晉也沒有什麼辦法。

  總不能強制別人來參加吧。

  而這會兒彭蓬的笑意也有些淡了。

  他自從戲拍完後,出於某種私心,一直和溫雅汝保持著聯繫。

  當然對方其實並沒有多想理他就是了。

  前幾日首映禮溫雅汝還是來了的,當時他就問過,之後的路演她會不會參加,聽到對方肯定的答案後,彭蓬唇角的笑意是無論如何也收不住。

  當時有多開心,後來發現她來不了後,心裡就有多失望和憤怒。只是這憤怒卻不是衝著溫雅汝去的,而是她那位愈發腦子有點兒毛病的經紀人。

  都說惡奴欺主,在他看來,溫雅汝就是找了個瞧不上她又想利用她的偽善經紀人,整天想著把控住溫雅汝,從她身上挖掘出更多的利益來,從來沒有想過主動去做一件能為她好的事。

  在彭蓬眼裡,溫雅汝其實於演戲一道極有天賦,可惜就是被不識貨的經紀人給害了,不然以她的能力,其實遠不止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溫雅汝骨子裡還是太自卑了,彭蓬遺憾地想,不管他怎麼吹捧,對方都只以為他是在說笑,不肯聽信。

  這年頭怎麼還能有人這麼傻,看不到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優秀之處呢?

  打生下來就自信爆棚的彭蓬男士萬萬也想不通這一點。

  葛晉那邊對於這個問題也沒有要交代清楚的意思,一句『忙碌有事』的套話就足以打發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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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1:27: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九章 麻煩

  問題問完,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每個人又拿起話筒說了幾句話,諸如對票房的展望,對導演的感謝等等,這次路演就差不多到尾聲了。

  等最後的大合照環節結束,夾雜著觀眾們不捨的大喊聲,一群大神們又被影院經理浩浩蕩蕩地領了出去。

  這一上午他們連趕了三四個影院,時間緊迫,他們也沒來得及休息,就再度帶著行李飛赴杭市。

  杭市正是大太陽天氣,雖然氣溫也不高,但陽光照在身上還是暖洋洋的,跑完幾家影院後,眾人又跟打仗似的再度轉場,簡直累得頭暈眼花,直到晚上十一點的樣子才終於在酒店辦完了入住手續,有了個休息的地方。

  一群人疲憊地拎著箱子上樓,對一路都在頻頻朝他們打量的酒店服務員乾脆坐視不理。

  原諒他們是真的沒有簽名合照的力氣了。

  一覺睡過去,由於不用早起趕飛機,大家都勉強睡了個飽覺,收拾一下便又要開始新一天的路演行程。

  洗漱完,大家都先下樓開始吃早飯,吃完了的工作人員則忙著辦理退房手續以及搬行李,大型的保姆車在外等候著,一個個箱子則被塞了上去。

  今天時間更為充裕,化妝和服裝都不必完全在車上解決,盛繁一行人都是吃完飯直接換衣服,換了再上車。只是到換衣服時,工作人員那邊卻出了些問題。

  昨天滬市下雨,裝著眾人服裝的盒子不知怎地,也滲了些水,擺在底部的幾件衣服已經皺得不能穿了,其中就有盛繁的幾條裙子。

  她今天的服裝搭配是一套黑白條紋的西裝套裙,西裝小外套配下身的短裙,既酷又俏皮。只是這條裙子稍微一浸水,就變得有些皺皺巴巴地不能看了。

  平時穿著上街倒還無礙,也沒誰特意關注,但在鏡頭前面,就是裙邊捲了個角都會被媒體精準地捕捉住大作文章,更遑論這麼個皺法,還不知道會被怎麼嘲笑。

  臨到頭來,換服裝已經是不可能了,盛繁的衣服幾乎都是放在箱子底下的,可以說遭殃最慘的就是她。

  而昨天的衣服已經穿了一整天了,媒體也發佈了通稿和照片,再穿一次就可以說是一種極其丟臉而無禮的做法了,依舊會被逮著罵。

  眾人的氣氛一時低沉了下來,而負責整理服裝的那個小女生有些無措地站在一邊,狼狽得泫然欲泣,一個勁兒地瞄盛繁,眼裡儘是抱歉。

  之後的行程還有好幾天,這幾套衣服有些吹乾了熨熨還能穿,有些面料嬌貴,已經是不能看的地步了。

  姑且不說今天的服裝怎麼解決,後面還得麻煩盛繁和服裝方進行聯繫,重新取衣服————這種無妄之災已經不是幾句抱歉就可以揭過的事情了。

  臨時除了這樣的意外,葛晉狠狠地瞪了幾眼那個女生,面色難看得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昨晚不知道檢查一遍嗎?這麼冒冒失失的你是想害死誰?」

  那個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從眼眶滑下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看大家的神色,誰會相信她呢?

  她一個勁兒地埋頭鞠躬,哽咽說著對不起,盛繁皺眉看著,沖旁邊的溫銳做了個手勢,把她給扶了起來。

  姜華抿了抿唇,「我有備用的衣服,盛繁可以穿我的。」

  平靜也跟著點了點頭,「我也還有,可以先借我的穿著。」

  葛晉看了二人一眼,總算是面色稍霽,「那就先借你們誰的換了穿著,應付過今天再說。」

  盛繁卻搖了搖頭笑笑,「不用那麼麻煩的。」

  她借誰的都是拆東牆補西牆,借給了她,別人的衣服必定就不夠用了,而且風格也未必適合她,穿上也會怪怪的。

  她指了指工作人員女生身上寬大的工裝褲,「這個可以借我穿穿嗎?」

  一群人的神色頓時都愣住了。

  被點到名的女生臉色淚跡還未干,有些懵又有些受寵若驚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嗎?」

  「嗯。」盛繁點了點頭,當下也不含糊,拉著對方就準備往洗手間的方向去,「麻煩你了,你的褲子和我這件外套比較搭,就當是幫我了吧。」

  她的西裝外套好在沒沾水,還是能穿的。

  女生更加受寵若驚了。

  明明是她做錯了事,盛繁還一口一個麻煩和幫,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動,心裡的愧疚更盛。

  葛晉蹙眉喊了聲,「盛繁。」

  這不是玩笑。

  但盛繁卻笑得燦爛,轉頭過來沖葛晉眨眨眼,「葛導,放心好了,不會給你丟臉的。」

  一群還沒反應過來的人目光落在那條穿在女生身上的工裝褲,不管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不是很搭的感覺,弄不明白盛繁究竟想做什麼。

  然而等盛繁換好衣服出來後,大家又開始覺得,或許她是對的。

  棕黃色的工裝褲穿在之前只有一米六出頭的女生身上是肥大累贅,穿在盛繁身上,被她挽了一圈的褲子恰好露出精緻的腳踝,行走間帶風,隱隱勾勒出纖細的腿型來。

  如果說之前的西裝外套配上裙子,是略帶俏皮的感覺,換成工裝褲後就完全反轉成了女孩利落乾淨的帥氣感,盛繁把原本的長髮編了條斜辮垂在胸前,一路走過來時讓眾人恍然以為自己看見了戲中的邵長歸。

  就是這樣神秘又冷酷的漂亮少女,渾身都帶著股說不出口的吸引力。

  盛繁沒耽誤多久,葛晉看她一眼,又看看自己手上的表,終於難得滿意地彎了彎唇,「你倒是主意多。」

  他隔空點了點盛繁的臉,眼底帶了幾分自己都沒意識的的欣賞,盛繁立刻回了個笑,眼睛極亮。

  有了這次前車之鑒,工作人員們做事一下都小心謹慎了不少,尤其是剩下的衣服以及化妝用品等等,都打開來細細清點了一番,發現確實沒有大礙後才鬆了一口大氣。

  在把主演們全部送入影院後,此次路演的總負責人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嚴肅地看向一眾工作人員,壓低了嗓子狠聲道。

  「你們最好祈禱這次事情不是誰故意的,盛小姐寬容,我可不會這麼寬容。你們差點惹出大禍了知道嗎!」

  一群工作人員被嚇得白了臉,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絕不是故意的,道歉好半天才算把這件事情勉強給蓋了過去。

  而影院內,正看完電影興奮得不行的一群觀眾們尖叫歡呼著迎接進場的明星們,盛繁站在其中,又漂亮又酷的形象頓時擊中了每一個人,尤其是對片子邵長歸極度喜愛的一群粉絲們,更是大聲不斷呼喊著盛繁的名字。

  她這一身簡直太好看了!

  而就在當晚,盛繁今日的搭配也被人PO到了網上,頓時引起了一眾熱議。

  網絡上開始掀起了一陣名為盛繁的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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