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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岳霏 -【紫光魔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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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27: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岳霏 - 紫光魔戀

噴鼻血!
天哪!他又不是純情少男了,怎會一看見她那微露的春光就隱忍不住!
更可恨的是,那小妮子竟不知自己就是「罪魁禍首」,
還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關心他,
讓鼻血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真是糗大了!
咦?是她嗎?
這身上發出同他一樣百萬也難選一的正紫光,真是他命定的另一半?
可如此反骨的女子,看來得用個另類的方法……
哈!搞定啦!
沒想到這「妖精打架」的說辭,竟有這等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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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27:36 |只看該作者


當初設定這篇故事完全不是這樣的情節。

原本代是想寫一篇「紫丁香之戀」,這是我在國中時期看的漫畫,劇情唯美浪漫,男主角最後是坐在一棵大樹下的躺椅上咽下最後一口氣,畫面美的教人為之鼻酸。故事一直深印我腦海,我一直想改寫劇情,故事內容當然不同,而且結局要是圓滿無缺憾的,也要叫作「紫丁香之戀」,結果寫著寫著,卻完全忘了方向,最後乾脆連女主角都換了名字,哈哈!有夠扯吧!

再來講件好玩的事。

我有許多不錯的網友,其中有三個是死黨(當然是女生嘍),我們相交了兩年多,常常相約去遊山玩水。她們個個都長得不錯,身材也棒(決非網路上所言--網路上不是恐龍就是青蛙!)有一天我們幾個女人聚在一起聊著聊著,突然就想到為啥不幫她們各寫一個愛情故事咧,就讓沒有愛情經驗的她們做做虛擬的愛情小說女主角吧,(你們說詭不詭異,長相不錯身材又好、也不是同性戀的女人竟沒交過男友?天下的男人眼睛都跑哪去啦?)於是我就開始動筆為她們寫下一個個虛擬的愛情故事。

第一個是薇雅的「KiSS會惹禍?!」;第二個是小蘿的「偷天換日」;第三個是水水的「要跟你天長地久」(水水也是網友,但這不在計畫之內,是不小心有的靈感);第四個就是家瑢的「紫光魔戀」。

「紫光魔戀」起初完全沒有想到要為家瑢寫故事,只是女主角不小心設定為波霸後,就決定乾脆將女主角更名為家瑢,誰叫她的網路匿名太難聽,怎麼看也不能做愛情小說的女主角名字啊!(偷偷告訴你們,她的網路匿名叫作「拉塞」,你瞧,這……怎麼做女主角啊!)

說起家瑢,我們幾個對她可是又愛又恨哪,因為她不但是個名副其實的波霸,而且高瘦膚白,食量大,愛吃便當卻又不易胖的人,所有好處全讓她佔了不說,可讓我們羨慕死了!

總算把這幾個女人的虛擬愛情故事寫出來,總算也不辱使命,至於寫好寫壞,我可不管了!反正真正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比較重要嘛!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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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28:06 |只看該作者
「謎題」

福氣永隨心,諸事康泰爾,摩天登高遠,胸懷存雲莎。

悟透始相遇,真愛在人間。

墓前碧雲天,一柱擎天見。

媽的!朱家瑢氣得用力踢了幾下摩托車。

「哇靠!連你也不給我面子!」朱家瑢叉著腰大罵道。「虧我待你不薄,你看你這麼老了,我還把你保養得多年輕漂亮呀!真是不懂感恩的家夥!」

她遙望著遠處根本看不到個鬼影的公車站牌,心裏的怨氣又漲了幾分。

「好哇!我今天已經倒楣到了家,你還給我耍個性!好!你有種,我就讓你在這淋雨淋到報廢吧,我才不要管你死活咧!到時候你被酸雨淋成破銅爛鐵,看誰才真正倒大楣!哼!」

她可能忘了淋成破銅爛鐵,還是她的車。

一說完,朱家瑢又氣呼呼地踢了車子幾下,然後便掉頭轉身離開,朝向那遙遠看不到目標的公車站牌前進。反正以前沒摩托車時還不是搭公車,她就不信自己這點路不能走,她可還很年輕力壯的咧……

半個小時後她氣喘吁吁地終於抵達站牌。

她才二十四歲耶,這點路竟然讓她上氣不接下氣,怪了,她衝鋒陷陣跑新聞時,可沒這樣不中用啊!

唉!朱家瑢在站牌底下的鐵椅上大剌剌地坐下,不自覺嘆了一口氣。

她是標準的工作一條猛龍,休息一條懶蟲。一遇到新聞,她的活力馬上就來了,在跑新聞時完全不會感到疲累,直到回了家才會攤成一堆爛泥。

不過最近情況有些變化,最近的經濟不景氣讓各行各業進入十年以來最蕭條的景況,連帶影響到社會動態,這陣子的社會版新聞情殺及自殺事件特多,跑得她一見血就想暈。

得不到就要讓對方死!這是怎樣可怕而沉重的愛啊!

甚至有兇手與被害者根本不是情侶,只因為對方拒絕他的追求,所以他憤而砍殺對方五十幾刀,刀刀斃命,好似與對方有深仇大恨!這個社會的愛情觀變得狹隘而自私,愛情裏不是黑就是白,不在一起就是玉石俱焚,絕對的令人心驚膽戰,也讓人害怕起談感情,因為遇到的人可能不是一生可以牽手的伴侶,而是隱藏在社會每個角落裏的精神病患!

這想來挺可怕的,社會上不知道還有多少這種「感情炸彈」,一遇感情受阻就爆炸,輸了感情還要賠上性命!這種輸到徹底的感情處理方式,又是從哪兒學來的觀念呢?

唉!麻煩的感情!她才不要去趟那種渾水咧!好好的人生不過,何必找人來淩虐自己啊!萬一不小心也遇到「感情炸彈」,那她不是倒楣?

肚子突然無預警地咕嚕嚕叫了起來,朱家瑢這才想起今天為了搶獨家新聞,忙得連午飯也沒吃,難怪她一向準點叫時的肚子會提早作響。唉,搞了半天仍是白忙一場!搶新聞在這一行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她早學會了習慣。

她突然想起之前聽過一個有關習慣的笑話。笑話是這樣的--

有個男子去算命,算命先生算了一下後抬頭說道:

「有一好和一壞,你要先聽哪一個?」

男子想了一下。「我先聽壞的。」

算命先生說道:「你在四十歲以前,會窮困潦倒,事業破產,妻離子散,家庭破裂。」

這男子一聽心頭一冷,怎麼自己的命這般倒楣呀?不過一轉念,還好這是壞的,他還有好的呢!於是他又問:「那好的是什麼?」

算命先生說:「四十歲以後你就會習慣了。」

她當時聽了哈哈大笑,繼之一想,「習慣」實在是一件不得不投降的無奈與悲哀!這似乎也是臺灣的民族性哪!

習慣逆來順受,習慣忍氣吞聲,習慣隱藏自己的想法,習慣現在的政治亂象,習慣惡源叢生的社會,習慣一切習慣……

管它呢,人生再怎樣糟糕,活著總要把生活好好過下去吧?先想想今晚要怎樣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啊!朱家瑢不禁想道。

當她出神想著離她家不遠的清爽米粉湯,口水差點要流下來時,公車終於緩緩從遠處駛來,等了快一個小時的她,立刻把美食丟在腦後,迅速跳上了車。

這想來挺可怕的,社會上不知道還有多少這種「感情炸彈」,一遇感情受阻就爆炸,輸了感情還要賠上性命!這種輸到徹底的感情處理方式,又是從哪兒學來的觀念呢?

唉!麻煩的感情!她才不要去趟那種渾水咧!好好的人生不過,何必找人來淩虐自己啊!萬一不小心也遇到「感情炸彈」,那她不是倒楣?

肚子突然無預警地咕嚕嚕叫了起來,朱家瑢這才想起今天為了搶獨家新聞,忙得連午飯也沒吃,難怪她一向準點叫時的肚子會提早作響。唉,搞了半天仍是白忙一場!搶新聞在這一行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她早學會了習慣。

她突然想起之前聽過一個有關習慣的笑話。笑話是這樣的--

有個男子去算命,算命先生算了一下後抬頭說道:

「有一好和一壞,你要先聽哪一個?」

男子想了一下。「我先聽壞的。」

算命先生說道:「你在四十歲以前,會窮困潦倒,事業破產,妻離子散,家庭破裂。」

這男子一聽心頭一冷,怎麼自己的命這般倒楣呀?不過一轉念,還好這是壞的,他還有好的呢!於是他又問:「那好的是什麼?」

算命先生說:「四十歲以後你就會習慣了。」

她當時聽了哈哈大笑,繼之一想,「習慣」實在是一件不得不投降的無奈與悲哀!這似乎也是臺灣的民族性哪!

習慣逆來順受,習慣忍氣吞聲,習慣隱藏自己的想法,習慣現在的政治亂象,習慣惡源叢生的社會,習慣一切習慣……

管它呢,人生再怎樣糟糕,活著總要把生活好好過下去吧?先想想今晚要怎樣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啊!朱家瑢不禁想道。

當她出神想著離她家不遠的清爽米粉湯,口水差點要流下來時,公車終於緩緩從遠處駛來,等了快一個小時的她,立刻把美食丟在腦後,迅速跳上了車。

可能是近一小時才一班車,雖然已過了尖峰時間,公車內的乘客仍不少,人體的氣味在車廂內彌漫著,不太好聞。一向習慣與人身保持距離的朱家瑢橫著手臂護住胸前,另一手拉著環穩穩站著。

好久沒有歷經這種坐公車的經驗,車身搖搖晃晃加上悶熱的空氣,令朱家瑢胃腹有些不舒服。還好她夠高,一六八的身高稍微抬起臉就得以呼吸車廂上方的清凈空氣,也唯有在此刻,她才能感覺到長得高的好處。就在她轉著頭企圖找尋一個好位置站穩時,突然發現身旁的女孩脹紅著臉,似乎十分氣憤,而且一直往旁邊移位。

細瞧了一會兒,朱家瑢馬上看出端倪。原來女孩的後方站著一位中年男子,這位中年色男一直猛往女孩身後頂去,而女孩一移位,他也跟著一起移動,看他一臉興奮的猥褻樣,恐怕以為車上人多,沒有人會注意到他正進行著性騷擾,而女孩又礙著面子不敢聲張,才敢如此大膽吧。

生平最恨小人得逞,尤其見不得他們的得意嘴臉!朱家瑢二話不說就將女孩拉往前方,她自己則迅速站在女孩原先站立之處,並且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三折雨傘故作不經意地朝那男子的「犯罪部位」用力撞過去;只聽見中年男子悶哼一聲,立刻彎腰護住下體,瞧他一臉的痛苦狀,看來她的力道用得不錯咧!朱家瑢忍不住暗讚一聲好,就在這時車子突然一個緊急轉彎,朱家瑢的傘一個不小心再度重重地撞了男人的重要部位,中年男人受不住痛地慘叫一聲。

朱家瑢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三折傘收進長褲旁邊的萬用口袋後,便故作無事狀,但心裏直暗暗偷笑。

由於事件來得太突然,中年男子又痛又氣地瞪著朱家瑢,但並未看到撞痛他的「兇器」,又發現自己一聲慘叫後,車廂內所有人的視線全看向他,他只好趕緊在下一站拉鈴下車,落荒而逃。

朱家瑢終於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活該!這下子保證他連做那檔子事都有困難吧!哈哈哈!

「小姐,謝謝你。」

女孩知道是她仗義幫了自己,所以回過身特別向她道謝。

「你要感謝司機先生轉彎轉得好哇!」朱家瑢朝女孩眨了眨眼後爽朗笑道。

女孩聞言也笑了起來。

「我才剛回臺灣,自己想坐車四處逛逛,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事。」她微擰著眉頭說道。

「你不是臺灣人嗎?」朱家瑢好奇問道。

「我是臺灣人,但因為我爸工作的關係,所以我七歲時全家就移民到美國,最近因為家裏的事才和我兩個弟弟一起回臺灣。」女孩展開一抹開朗的笑容說道。「我叫沈玥藍,我家人都叫我藍藍,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我叫朱家瑢,很高興認識你。」她也開心地伸出友誼之手。

藍藍一握住朱家瑢的手時突然呆住了,直楞楞地盯著她瞧。

「怎麼了嗎?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勁嗎?」朱家瑢不自在地摸摸臉,擔心糊塗的自己又不小心在臉上沾了墨汁或立可白。

「喔,沒什麼!」她綻開燦然一笑。「只是突然想到,我沒有什麼朋友在臺灣,不知道你能不能留下電話給我,若你有空,可否請你陪我四處逛逛呢……」

「我的時間也不一定,這樣吧,」朱家瑢很快從上衣口袋掏出了自己的名片。「你若想找我,可以CALL我。」

「OK!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藍藍開心地把名片收好。

「你預定待在臺灣多久呢?」朱家瑢順口問道。

「我們預定待一個月左右,但也許會再多待一段時間,要看家裏的事情處理得如何。」

「那你現在住哪家飯店?」

「我是住在阿姨家,我阿姨全家已經移民到澳洲,空下來的房子就借我們姊弟三人暫住一陣子。」沈玥藍望向朱家瑢突然笑得很燦爛。「家瑢,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呢?」

朱家瑢呵呵笑開。

「我工作時間不定,加上我這種男人婆的粗線條個性,恐怕沒有男人敢要我吧!哈哈!」

「我才不覺得你是男人婆呢!你只是個性比較大而化之罷了!」沈玥藍馬上反駁道。「我對你一見如故呢!下次有機會來我家,我介紹我弟給你認識,我弟長得很帥,非常有女人緣,說不定跟你會很投緣喔!」

「你們不是一個月後就回美國嗎?不用麻煩了啦!」朱家瑢微笑地回絕掉,對速食愛情她可沒興趣。

「有緣千裏來相會,中國是不是有這麼一句諺語?」沈玥藍仍極力慫恿。「反正有機會見見面再說嘍。我另一個弟弟則是手藝棒極了,可媲美五星級的大廚師呢!」

一聽到吃,朱家瑢立刻睜大了眼。

「我對你的另一個弟弟比較有興趣喔!」她開玩笑說道。「他是大廚師嗎?」

「不是,他十幾歲就到日本拜師學藝,後來又回美國發展,現在是好幾家知名連鎖餐廳的餐飲顧問呢!」

「你弟多大啊?」朱家瑢好奇問。

沈玥藍算一算時間。「下星期就滿二十歲嘍。」

「不到二十歲就是知名餐廳的餐飲顧問?」朱家瑢不禁瞠目結舌。

「下次請你來我家嘗嘗我弟的手藝,保證你會忘了他的年齡,而讚不絕口他的廚藝!」

「那一言為定!」朱家瑢高興地與她約定。

兩個女孩就這麼聊了起來,擁擠的車廂似乎也不再是那樣令人呼吸困難及不舒服了。

聊了好一會兒後,朱家瑢看到車外的站名,想起那家好吃的米粉湯就在下一站,於是她拉鈴準備下車。

「我要下車了,你有空再跟我聯絡。」

「你這麼快就到啦?」藍藍似乎意猶未盡。「今晚很謝謝你,我一定會打電話給你!」

「別客氣,就醬子。拜嘍。」朱家瑢擺擺手後便下了車。

她快步走向轉角處的米粉湯店家。其實這家店在兩站的中間,但是離這一站比較近,所以她一向習慣在這一站下車。

唉,又是習慣!真不知是人們掌控習慣,還是習慣操縱人們。

就在她快到店家之時,突然不遠處傳來的三字經讓她停下了腳步。

憑著做記者多年的直覺,朱家瑢立刻知道不對勁。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就在離店家一條街遠的巷子裏,她看見有五個大約是高中生般大的男孩不知在爭執什麼。

雖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是肯定是四對一,因為四個男孩逐漸聚攏靠向中間的男孩,表情不善,而且三字經頻頻罵出口,連路過的行人見狀都繞路走過,大家都裝作沒看到,沒有人敢停下來解危。

怎麼得了啊!這麼多人居然聯手欺負一個人,太可恥了吧?她可沒理由袖手旁觀!朱家瑢顧不得只有自己一個人就迅速衝了過去。

「喂!你們在幹嘛?我要叫員警來!」

所有男生聞聲全回過頭看向她,表情一個比一個兇惡。

「幹XX,你想管我們的閒事?」其中為首的男子朝她腳邊吐了一大口檳榔汁吼道。「也行,拿五千塊出來給我們兄弟花花,就放你一馬!」

原來是在勒索!她看了一眼被圍在中間瞼色蒼白的男孩。

「你們四個蘿蔔頭敢跟我勒索?我在學校混大姐大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出生沒咧!」朱家瑢隨便扯了個謊騙他們。

幾個男生一聽似乎有些忌憚,互望一眼後,為首的那個不信邪地叫了起來:

「大姐大?我聽你在放屁!我們可不是被嚇大的,誰聽你唬爛!」為首的男子心懷不軌地上下打量著她。「不拿錢也行,你就讓我們兄弟幾個玩玩,玩得爽我們就這麼算了!」

「玩玩?」朱家瑢故意不屑地朝他們褲襠處全溜了一眼後嘖嘖搖頭道:「你們的「小弟弟」恐怕還發育不全咧!想玩我?練個幾年再來吧,不然等會兒早洩或是不舉,那可是很丟臉的啊!」

為首的男生一聽臉色立刻大變,立刻吆喝其他人將她抓起來。

朱家瑢跑了社會新聞這麼久,她的防身術可一點也不差!不然怎麼應付那些突發的暴力狀況呢。她手中的提袋迅速揮了出去,打中其中一個男生的鼻子,痛得男生嚎叫了一聲掩住臉蹲下身去;而另外兩人同時出手,朱家瑢一個手肘外加一個前踹,兩個男生躲避不及而被擊中胸部,雙雙向後退了好幾步。

「OH!Wonderful!」剛才被勒索的男孩似乎已忘記了害怕而拼命鼓掌叫好。

朱家瑢也耍帥般朝他比了個V字型手勢。

「小心後面!」男孩突然大叫道。

朱家瑢一聽隨即轉身,但仍是不夠快,為首的男生已經一拳擊中她的肚子,她吃痛地跌倒在地。

當那群男生一見朱家瑢被擊倒在地而準備蜂擁而上時,突然出現一名身材高壯,但面目姣好的女子擋在朱家瑢前面。

這些男生見到這人身形魁梧,不覺頓住腳步。

「別……別多管閒事,最好快滾!否則我們一樣不留情……」

突然女子腳一伸,一個前踹將男生猛踢飛向後,然後一個後迥旋踢,又將其他男生全踢倒在地,動作快得讓朱家瑢還來不及看清楚,四個男生已經全部攤倒在地上痛叫連連,就像是武俠動作片被打倒的壞人一樣。

「滾!」女子站在四個男生面前低沉冰冷地吐出一字。

「給我記著!我們走!」一幫人迅速落荒而逃,走前還故意虛張聲勢一番。

這是怎麼辦到的啊?

朱家瑢揉了揉眼睛,真恨不得自己視力能再好一點,才可以看清楚剛才那幾秒的快速動作。

當女子轉過身來時,朱家瑢圓睜杏眼瞪著她好幾秒。

「哇,你長得好漂亮喔!」她猛地抓住她的手上下搖動興奮叫道:「你的身手好厲害,三兩下就把他們解決掉了耶!你是怎麼辦到的呀?可不可以教教我呀?」

女子似乎被朱家瑢的熱情舉動嚇到,楞楞地直盯著她瞧。

「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男孩立刻奔過來歡喜叫道。

被喚作哥的人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我看你去買菜這麼久還沒回來,所以出來瞧瞧。」他溫和地說道。

朱家瑢不敢置信地瞧向眼前被喚作哥的「美麗女子」發出低沉的男聲。

「你……你是男人?!天!你怎麼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呀?」她懷疑地望向眼前膚白眼大,標準美人臉的「男人」?

「不行嗎?」男人不悅地看向她的手:「你是不是可以放開我了?」

「呃,對不起!」朱家瑢這才驚覺自己仍緊握他的手,她立刻尷尬地放開他。但很快又一臉興奮地問道:「你還沒說你這是什麼功夫呀?」

「我哥有學過中國功夫喔,也是截拳道和跆拳道的高手,他還曾經拿過全美截拳道比賽的冠軍呢!」男孩立刻一臉驕傲地說。

「哇!失敬失敬!」朱家瑢不禁暗吐舌頭。「我還以為長相漂亮的男人不是牛郎就是娘娘腔咧,沒想到你竟暗藏功夫,真是看不出來哇!」

男人聞言收緊眉頭,不知她這麼說是褒還是貶。

「我看你度數太深,該戴眼鏡了。」他沒好氣地回道。

「喂!看清楚!我的視力可是標準的1.0,才沒有近視咧!」朱家瑢馬上將下眼瞼拉下,也不忌諱自己這個樣子很醜。

她突如其來的鬼臉讓男人瞧著她又楞了好幾秒。

「哥,剛才我被那群高中生勒索三千元,還好是這位大姐姐救了我耶!」男孩一臉崇拜他轉向朱家瑢:「大姐姐,你好勇敢喔,剛才好多人經過,卻都沒人敢靠近呢!只有你見義勇為……」

朱家瑢突然下腹傳來一陣痙攣,她整個人一個站不穩隨即向後搖晃。

男人眼明手快地立刻扶住她。

「大姐姐,你怎麼了?」男孩臉色十分緊張。「是不是剛才那一拳?」他著急地轉向哥哥解釋:「她剛為了救我,被那群壞蛋打中腹部一拳,她現在一定是因此而不舒服啦!這樣會不會內傷啊?哥,我們……」

男人話還沒聽完,不說二話,立刻將她攔腰抱起,準備送醫檢查。

從小到大第一次被男人這麼親近抱起來的朱家瑢,嚇得拼命想掙紮,但無奈她此刻已不太有力氣,所以揮出去的手腳看起來像是在遊水。

而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的眼拙,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充滿男子氣概,加上相當寬闊的肩膀及高大的身材,她剛才怎會誤以為他是女人呢?

「快放我下來啦。」她知道自己的暈眩,並不是因為內傷。

「我送你去醫院。」男人嚴肅地說,他瞭解內傷嚴重到會致命,她既然救了他弟弟,他就應該負責讓她平安無事才行。

「不必去醫院啦!」她拼命努力想讓他知道她沒事。「你只要送我到前面的小攤子就行!」

「去前面的小攤子做什麼?」男人懷疑地問。

「因為我不是內傷,而是已經餓到沒力了!」朱家瑢終於提起一口氣把話說完,而同時間肚子也配合地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男人與男孩相視一眼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大姐姐,剛才你真把我嚇死了!原來只是肚子餓啊!」男孩拍拍胸口失笑道。

「你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嗎?」朱家瑢尷尬地想要掙脫男人的懷抱。

男人這才將她放下。

數分鐘後,他們已經坐在小攤子上吃著熱騰騰的米粉湯,桌上還擺滿了一大堆的小菜。

「哇!大姐姐,你的食量真不是蓋的!」男孩眼睛瞪得老大,看著眼前狼吞虎嚥的女子。

他還沒見過哪個女生這麼會吃,而且在他們面前竟毫不掩飾地大吃大喝,真……真是可愛極了!他最喜歡不做作的女孩了!

「我叫沈玥橙,你可以叫我邁可,他是我哥沈玥紫。姐姐,你呢?」他改口把大字去掉,決定要好好探探這位姐姐,或許她不排斥姐弟戀……

「朱&#@……」她口齒不清地回道。不知是不是太餓了,她覺得今晚的米粉湯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她還可以再吃上兩碗都沒問題。

「豬?」沈玥橙疑惑地重復。「不是啦!姐姐,我沒有笑你是豬啊!我是想請問你的……呃……芳名,對!芳名啦!」

她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後才再度開口。

「我叫朱家瑢,家庭的家,瑢是王字旁加容易的容。」她說完後也沒再哈啦,繼續低下頭喂飽她的五臟廟。

「家瑢?真好聽的名字!」沈玥橙一臉熱誠笑道。「我們剛從加州來臺灣,現在住在親戚家,還好遇到你見義勇為,不然我們對臺灣也不是很熟,連報警都不知道要去哪呢!」

「你沒來過臺灣嗎?」她邊吃邊問。

「我在美國出生長大,這是第一次到臺灣來呢。」他驚魂甫定地說:「沒想到竟然遇到這種事!」

「但你的國語講得很好,感覺不出來你是在美國土生土長的呢!」她吞完米粉後笑著稱讚道。這倒也奇,她今天幫忙的人全是從國外回來的,外交部應該要頒獎給她,獎勵她協助外交呢!呵!

「因為我爸媽都是臺灣人,我們在家全都要說中文,說錯了還會被罰除草洗車呢!」沈玥橙又喜孜孜地追問:「對了,家瑢姐今年多大啊?」

他想泡美眉嗎?沈玥紫托著下巴看著小弟一反平日的安靜不停追問的模樣,心中不禁暗笑。眼前這女孩年紀明顯比阿橙大,難不成阿橙有戀母情節?

好久沒回臺灣了,沒想到回來才沒幾天,就遇上勒索的事,而且還只是高中生的年紀!是臺灣變了,還是時代環境變了?在美國,這種情況是屢見不鮮,沒想到臺灣的犯罪年齡層也逐步下降。

眼前女孩大剌剌的吃相令他忍不住也目不轉睛地盯著瞧,看她吃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好像眼前的食物都十足美味,瞧著瞧著都不自覺也食指大動呢!

這讓他想起前陣子認識的那位好萊塢當紅女星,餐桌上不是低卡路裏食物就是量少得像是喂老鼠,吃一頓飯緊張兮兮地計算卡路裏,搞得他胃口全無,食欲盡失!就算她再漂亮身材再好,他也不想與這種女人在一起來虐待自己!

他愈看這女孩興味愈濃,而且仔細一看,她長得滿清秀的,小小的臉蛋上鑲著一雙大眼,秀色可餐這句話倒是可以套在她身上。他隨意打量她的同時,視線不經意落在她的胸口,這時才發現女孩的第一顆扣子可能因為剛才的打鬥而松開,因此隱約可看見渾圓的曲線;也許是年輕的關係,胸部看起來堅挺飽滿,比起好萊塢那些女星的豐碩巨乳,她的尺寸並不算什麼,但卻令他彷如被下了咒一般移不開視線。

坐在他對面的朱家瑢這時正好抬頭卻發現了不對勁,她口中塞著食物說不出話,只好以食指指向沈玥紫:「咦?你……」

「哥,你怎麼流鼻血了?」沈玥橙轉頭訝異地看向哥哥。

沈玥紫也在瞬間感覺到一鼓熱流從兩鼻孔汨汨而下,他心中一驚,迅速伸手摸向人中,這一看,發現手指上果真有一攤血跡。他立刻尷尬地掏出面紙擦拭,不明白這種少男才會出現的糗事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火氣太大啊?要不要把臉部往上仰呢?」朱家瑢好心地建議。

沈玥紫仍低著頭擦拭血跡而沒有回話。

「哥,家瑢姐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沈玥橙趕緊幫心上人說話。

「我知道啦!」他不耐煩地回道,匆匆看了朱家瑢一眼,他發現鼻血似乎又突然迅速湧上,他從沒有像此刻一般對自己感到強烈的羞恥。

沈玥紫決定起身離開現場,他想要弄清楚自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玥橙緊張地問:「哥,你要上哪兒?」

「回家。」他走向老闆掏出錢包付帳。

「可是家瑢姐還沒吃飽……」沈玥橙不情願地叫道,他才剛和家瑢姐建立起友誼,還沒向她要電話和地址呢!

「沒關係,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朱家瑢趕忙站起來邊擦著嘴邊說:「我自己來付帳就好!」

沈玥紫付完帳後就直接拐向回家的方向。

「等一等,」朱家瑢一手迅速拉住沈玥紫的衣袖,一手拿出錢包:「總共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了!」沈玥紫此刻只想趕快回家,他怕自己的鼻子等會兒又不爭氣地給他丟臉!

「不行!剛才的米粉湯和小菜都是我吃的,我應該要付錢的……」

「我說不用,就當謝謝你救了我弟弟。」他甩開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直直走向前。

他的態度令朱家瑢覺得怪異,他的眼光似乎一直閃躲她,她又不是迅猛龍,他幹嘛這樣怕她呢?她剛才有對他做了什麼嗎?而他愈是如此,她愈好奇,愈想知道原因何在。

「等等!」朱家瑢猛然跳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她這一跳,呼之欲出的渾圓胸脯就在他眼前像水球般晃動著,下一秒,沈玥紫的鼻血再度狂流而下。

直到此刻,站在一旁的沈玥橙才終於明白哥哥為何一直流鼻血了,因為他也同時看到家瑢姐胸前的遼闊美景。

兩兄弟的驚呆狀讓朱家瑢不解,順著他們視線來到自己的胸前,一聲驚喘的尖叫聲從她口中迅速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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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28: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什麼?要我去採訪美國暢銷小說作家?」朱家瑢疑惑地問。「可是……這不是文藝版的冬隆要跑的新聞嗎?」

「林冬隆今早辭職了。」報社老總斂著眉頭說道:「我現在一下子找不到人來跑這則新聞。」

「可是……文藝版我不熟,馬上要接手,我擔心……」她是擔心自己的文學素養不夠,寫不出好的新聞稿。

「現在經濟不景氣,一人能當兩人用的記者,公司繼續留用的機會也就比較大,你若想繼續做下去,就自己看著辦吧。」他語帶威脅說道。

這擺明瞭不做就回家吃自己嘛!真姦詐!朱家瑢心裏暗嘀咕。

「怎麼會突然要報導這位美國暢銷小說作家?她有什麼特殊的新聞點嗎?」若要硬著頭皮接下,她得問清楚狀況。

「目前在全美的羅曼史小說排行榜上,有位新竄出頭而且高居數月冠軍不墜的作家--藍月,她的處女作「紫光魔戀」,現在在全美國各書店引起搶購風潮,連一向挑剔的文學評論家都稱讚這本書用字優雅、筆觸洗練、內容精採、扣人心弦,是一本上乘的羅曼史小說。」老總喝了一口熱茶之後繼續說道:「她不僅筆名特別,連行事也十分低調,不但謝絕採訪,而且深居簡出,所以她的形象非常神秘。據多方消息指稱她應該是華人,而且極可能是新移民美國的臺灣人,光是這一點在臺灣就非常有賣點。加上目前她是美國各大媒體急於採訪的焦點人物,如果我們可以拿到這則獨家專訪……」

「獨家?」原本興致缺缺的她一聽到這個字眼立刻睜亮眼。

老總點點頭。「這是我從美國出版界的朋友那兒得到的最新消息,這位元元美國當紅的小說家目前來到臺灣……」

「她在臺灣?」那就表示她不必千裏迢迢跑到美國去採訪?這下子朱家瑢的意願提高了更多。

「而且臺灣的媒體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如果我們能採訪到她,相信這個專題報導對我們報社的銷售量一定大有幫助。而且我們還能將這則新聞賣給美國報社,那麼今年的年終獎金就有著落啦。」老總暗示性地瞧著朱家瑢說道。「當然也就不必裁員啦!」

一聽聞不必裁員,還可能有年終獎金,朱家瑢表現得更加躍躍欲試。她一向不會與錢兄弟過不去的!管它文學素養夠不夠,先搶到新聞再說啦!

「老總,我去!」她立刻一口答應。

「我美國的朋友還在幫我查藍月的真正名字,這兩天應該就會有消息,這消息你千萬別走漏風聲!」老總在她臨去前又特別問道:「你有沒有看過羅曼史小說?有空去研究研究。」

*************

強尼溫柔又粗暴地像要吞噬她的唇,他以手指戲弄她粉紅的蓓蕾,接著以唇舌重新來過,使她發出呻吟。她蘇醒的嬌軀的每一個蠕動,她發出的每一個聲音,都使他血脈賁張。

她的雙手插入他的發中,在他的肩背上遊移,以指甲嵌入他的肌肉;而他的手則滑向她的背脊,然後往下落,將她貼緊在他脹滿的男性悸動的熱力上……

正看書看得臉紅心跳的朱家瑢,手上的書冷不妨被人一把搶走。

「「溫柔天堂」?這是什麼書啊,瞧你看得挺專心的?」室友翁靜君不禁好奇是什麼樣的書會讓朱家瑢入神到她喊了好幾聲也沒聽見。

朱家瑢沒料到會有人突然拿走她的書,馬上跳起身伸手要搶回來。

「快還來啦,這種書兒童不宜啦!」她邊喊邊追上去。

翁靜君才不理急得哇哇叫的朱家瑢哩,她抱緊書一個箭步就衝到陽臺把門反鎖,然後悠閒地靠在及腰的墻邊翻看著書內頁,也隨著裏面精採的內容而睜大雙眼,時而發出嘖嘖嘖的怪叫聲。

「唷,寫得真露骨呀!你何時開始對這種色情小說有興趣呀?」她吹了一聲口哨叫道,這才滿意地開了門把書舉高誇張地左右搖著,還故意打趣:「該不會你這男人婆欲求不滿,想找人發泄啦?」

「你胡扯啥啦!」朱家瑢一個使勁把書搶了回去,滿臉通紅說道:「這本羅曼史是我的功課!過幾天我要採訪一位羅曼史小說家,因為她的小說還沒在國內發行,我當然得先看看其他人的作品,不然到時候不知道怎麼訪問,那不是糗大了?而且這本書是書店老闆大力推薦,也是美國排行榜上的常勝軍,才不是什麼色情小說!拜託你沒有常識、不看電視,起碼也要懂得掩飾!」

「你騙我不知啊!你是跑社會版的記者,怎麼會需要採訪小說家呀!」翁靜君翻著白眼。

「你沒聽過「為五鬥米折腰」這句話呀!」朱家瑢一臉哀怨的模樣。「現在正逢不景氣,為了保住飯碗,老總叫我去採訪,我怎麼敢說不呀!」

「不是我說你,憑你大學畢業的資格,還有你本身的條件,隨便找個花瓶的工作也比幹記者這工作強!」翁靜君嗤之以鼻哼道:「記者這一行有什麼好的?不但二十四小時要隨時待命,還得穿成一副男人婆樣,一點女人味也沒。薪水吃不飽餓不死,就算是為了圓你老爸的夢,也不必如此糟蹋自己啊,你這副樣子誰敢追呀!」

朱家瑢因為工作關係租下公司附近兩房一廳的房子,後來因為負擔不起昂貴的房租,而轉作二房東將另一房間租給翁靜君,兩人同住快兩年了,因為個性都屬於直爽型,因此結成莫逆之交。

而翁靜君一向心直口快,有什麼就說什麼,朱家瑢也早習以為常。

「我覺得穿這樣沒什麼不好哇!舒服最重要!」穿得像男人婆才好咧,這樣才不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世界真是不公平!應該要「天下為公、人人平等」嘛,讓大家一樣大不就好了嘛!」她低頭瞧瞧自己胸前的「荷包蛋」,故意哀嘆著。「如果你能夠分個一寸給我,我作夢都會偷笑咧!」

記得剛與朱家瑢同住沒多久就不小心撞見她的「貴妃出浴」,翁靜君這時才知道什麼叫波霸。朱家瑢的胸部又挺又圓,比起有些寫真女星的下垂巨乳,可是漂亮太多了!那時她簡直羨慕死了朱家瑢的天生麗質,直到後來明白大與小都一樣有困擾之後,她才慢慢以平常心看待。

「如果我能,分兩寸也沒問題!」朱家瑢覺得自己才該哀嘆呢!

都怪她那太豐滿的外婆把大胸部隔代遺傳給了她,她從國中開始就發育良好,也因此惹來許多注目;當時葉子媚正當道,每個人都在背後叫她「朱子媚」,讓她既難堪又恨死了自己的波霸。

畢業後,她脫離了穿著合身制服的夢魘,從此換上寬大的襯衫,在掩飾住胸前的偉大後,這種可怕的情況才稍為好轉。直到年事漸長,加上一波波寫真集的推波助瀾下,她才不再對自己的豐滿感到自卑,也才敢抬頭挺胸走路。

「唉,知道你是說來讓我開心罷了!」翁靜君攤了攤手:「反正都這麼些年,也習慣了!」

「又是習慣!」朱家瑢搖搖頭笑。接著她就把之前聽到的習慣笑話講給室友聽。

「哈哈哈哈!」翁靜君聽得笑出淚花來。「真可憐哪!這不就暗示他一輩子都不能翻身、倒楣到底了嗎?要是我,肯定回去抱頭痛哭了!」

「算命的話,哪能當真啊!」朱家瑢一向不信這種怪力亂神。「小時候我媽也抱我去算過命,說我這輩子大富大貴,不愁吃穿,一輩子的好命!我若好命,現在就不會到月底就荷包空空,還要巴望著下個月的薪水呢!所以呀,凡事還是要靠自己。」

「你呀,就是把錢都拿去給你那只會作發財夢的老爸,才會這樣苦哈哈的!真不知你腦袋瓜裏到底想什麼?怎麼不會為自己的未來多作打算呢!」翁靜君替她抱不平的同時也覺得她實在太笨了。

「那筆錢是我爸跟我借的,他手頭有錢就會還我了。」朱家瑢解釋道。

翁靜君聞言更想敲破她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裝什麼豆腐渣!

「你別的事聰明,怎麼這一點老是不會懂呢?我們住在一起也兩年了,你爸來跟你借了多少次錢?你自己想想看!而他又有哪一次是來還錢的?你忘了上次我們在路上遇到他,他手裏牽著的那個女人,脖子上那條金項鏈多粗啊!再看看你自己,連件首飾都沒有!你辛苦賺的錢卻讓你爸用來取悅女人,你不覺得自己很蠢嗎?」她愈說愈氣憤,愈替她室友不值。

「也許是那個女人自己買的項鏈,不是我爸買的。我爸是借錢來做生意,他絕不是養女人,這一點是你誤會了啦!」朱家瑢解釋道。

翁靜君用不可救藥的神情看著她。「我看你這豬頭真是沒救了!叫你「朱」(豬)還真是叫對了!」她氣呼呼罵道。「你媽就比你聰明,所以才早早跟你爸離婚!哪像你還看不清!」

就是離婚後,她爸才會變得如此落魄沮喪!朱家瑢心裏暗暗嘆息。

她爸爸朱德盛是標準的好男人,做家事一把罩,煮飯、整理家務樣樣精,但唯獨在工作上一直沒有起色,後來跟她媽媽程瑞虹協議後,讓工作能力強的媽媽出外賺錢,爸爸則負責照顧家。這原本是一樁家庭分工合作的美事,卻在她媽媽的職位愈爬愈高之後,開始嫌棄她爸爸的無能,最後在爭執不斷的情況下終於離了婚。

她永遠記得她的每一個生日都有爸爸親手烤的生日蛋糕,還有爸爸佈置、充滿生日氣氛的客廳,以及爸爸吆喝來左鄰右舍的小朋友一起為她慶生的畫面,而那快樂的畫面裏,永遠缺了一個媽媽。

她並不怨媽媽工作忙碌,因為她明白媽媽是家裏的經濟支柱,這也是爸爸常要她體諒媽媽的原因。雖然她並不像別人常看到媽媽,但她有一個萬能而且愛她的爸爸呀!所以她從不覺得有任何匱乏。這也是為什麼她高二那年爸媽離婚後,雖然她的監護權屬於媽媽,但仍與爸爸保持緊密的聯係。

不管在外界看來,她爸是多沒成就多沒用,但在她心中,爸爸是最偉大的!一直陪著她成長,年年都參加母姊會及運動會的是爸爸;半夜作了惡夢,跑來安慰她的是爸爸,月經第一次來,是爸爸買生理方面的書還有衛生棉給她;第一次有男生打電話來家裏,也是爸爸緊張兮兮地問東問西。一路走來,她爸爸始終如一地陪著她呀!

而她後來也因為爸爸的關係而做了記者,因為當記者是爸爸一直以來無法圓夢的遺憾。

借爸爸的錢,她從來就沒打算要拿回來,他細心呵護照顧她多年,她本來就該孝順他的呀!何況她也知道,爸爸一直希望能多賺點錢讓她媽媽刮目相看,無奈他就是沒這方面的本事,所以投資的錢才會一賠再賠。

愛一個人不就該愛他本來的面貌嗎?媽為什麼不能看見爸在其它方面的優點呢?非要計較他本來就不行的商業能力!這不但苦了爸,也賠上原本可以幸福的家庭。

「不說這些事了,你最近工作換的怎樣?」朱家瑢不想再談家事,那是這永遠無解的題。

翁靜君一提到工作,眉頭不覺皺緊。「我看我這一輩子恐怕真的擺脫不了「二奶命」!」

「你還相信之前算命的那一套啊!」換朱家瑢想罵醒室友。「我就告訴過你,你愈相信算命愈會牽引潛意識走,然後就會把自己推向算命所說的結果。如果算命說得是好的,那也罷了;但若是壞的,你不就是把自己命運導向惡運的推手嗎?」

「但是這次我換的工作又有人向我示意,而且又是個已婚者,前一個工作也是這樣,更早之前,你也知道我交往三年的男友也是別人的老公,這一連串的巧合,不就如算命所說我天生是「二奶命」,註定這輩子只能做人家的小老婆,你說,這難道不是命運使然嗎?」翁靜君煩躁地耙著長發說道。

「即使是巧合,也不代表這是必然哪,只能說你工作環境內已婚者太多,加上這些人又不懂得檢點,頻頻向你示愛,才會讓你誤以為只跟已婚者有緣,也許是你的有緣人還在等適當時機出現呢。」朱家瑢才不相信天生註定這種事,她只信命運操控在自己手裏。

翁靜君一談到感情問題就變得脆弱而死心眼。

「我也不明白自己怎麼老是電到那些已婚者!你也知道我當初搬來臺北,就是想徹底了斷之前那段不正常的關係,就算我再愛他,只要他一天是別人的老公,我的痛苦就一天不會停,我怕等到老了,他還是不屬於我,我到時一定會恨死他了,我寧願在愛中停止,也不想恨他到老。」她幽幽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到現在還愛他嗎?」朱家瑢訝異問道。

翁靜君以沉默回答。

「是不是他最近有來找你?」不然之前說好不再提他,這會兒怎又改變態度?

她仍繼續沉默。

「你不是說要徹底了斷與他之間的關係嗎,怎又繼續與他牽扯不清呢?還大老遠躲到臺北來幹嘛,那你這兩年來的決心不是統統白費?」朱家瑢替她惋惜與心疼。

「我也不是想與他再續前緣,但他是最瞭解我的人,我在工作上受到挫折時就會想起他,與他聊聊,我的心情不自覺就會開朗許多。」她急急解釋著。「我真的沒有想再回到從前……」

「你好不容易熬過兩年沒有他的日子,現在一切全部又要重新開始,最後的結果就是你永遠無法離開他,也永遠無法擺脫你所相信的「二奶命」!你不覺得這都是你自找苦吃嗎?」她不明白愛是不是像嗎啡一樣會麻痹戀人的神經,否則怎會讓戀人一再地傷己而不自知呢!

翁靜君低下螓首無言。

「他這樣傷害你,難道你都不恨他?」她真是個傻女人啊!

「因為他一直對我很好。」她低語。

「愛上一個人是不是真會變笨呢?」朱家瑢嘆息著。「你已經為他付出三年的青春,而且是與別人一起分享他的愛,這樣還不夠嗎?還說什麼寧願在愛中停止,你怎麼看不清楚他自私的真面目呢?他如果真愛你,真對你很好,就不會腳踏兩條船,跟你一直糾葛不清,讓你繼續痛苦下去。別忘了!先提出分手的是你,你之前要是笨下去地跟著他,他可能還悶不吭聲,繼續大享齊人之福呢!」

「他是真的愛我!這三年來他對我呵護備至,沒有人像他這樣愛我的!」翁靜君替愛人辯道:「我們只是相見太晚,我知道他也很痛苦,他已經不愛他老婆,但是他有義務要繼續這段婚姻,他不想讓小孩沒有完整的家庭……」

「你還在這迷障中沒有清醒嗎?他愛你卻只能給你沒有安全感的地下感情?他愛你卻只能給你他給完家人之後僅剩的時間?他愛你卻只能偷偷摸摸跟你約會,把你放在見不得人的位置?他愛你卻同時跟另一個女人上床溫存,生下屬於他們的合法小孩,而你若不小心有孩子,卻是個私生子或只能以墮胎解決?」朱家瑢一口氣說完後問道:「這就是他「愛」你嗎?」

翁靜君臉色慘青。

「他說他很久沒碰他老婆了,他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她仍替他辯解。「而且他很保護我,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他不曾讓我懷孕過。」

「你有沒有想過他也是為他自己著想?他已經有兩男一女,並不需要你母憑子貴,也不寄望你生個兒子來幫他繼承香火。如果他有這種需要,你起碼還有機會轉為正室,問題是,他的圓滿家庭不需要任何孩子來破壞,所以他當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萬一他要甩掉你,才不會笨得留下罪證讓你有把柄可告他哪。」朱家瑢苦口婆心說道。「而且他說很久沒碰他老婆,夫妻關起門來親熱辦事,這種事誰會對外嚷嚷啊,你又怎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是有名無實?你若是他老婆,有可能你老公長久都不碰你,而你也不疑有他,可能嗎?他又怎麼會讓她老婆起疑心,否則他怎麼能三年來都沒讓他老婆發現他有外遇呢?你不笨,相信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見她不語,朱家瑢繼續把話挑明。

「想一想他可憐的老婆吧!」朱家瑢把話說得尖銳。「幫他照顧家庭還有三個孩子,為他付出一切,他卻對別的女人說他根本不愛她,還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甜言蜜語,你若是他老婆,你做何感想?」

「若我老公這樣對我,我會殺了他!」翁靜君抬起頭恨恨說道。

「易地而處,你就能瞭解同為女人的悲哀,我想他老婆的悲哀不亞於你啊!」朱家瑢繼續道:「而且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犯下殺人罪而毀了自己的下半生!女人應該是要讓自己更自立自強才是,萬一哪天真受不了要開除老公時,有完整的退路及獨立的經濟能力可以自保,這才是最重要呢。」

翁靜君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好友。

「朱,想不到你年紀比我小,看法倒是滿成熟的!」

「可能是跑社會新聞久了的關係,看到太多問題婚姻是以死亡傷殘做結束,不僅弄得兩敗俱傷,孩子更是無辜被牽連進去。兩個曾經相愛的人,何苦弄得你死我活不可呢?其實失敗的婚姻沒有誰輸誰嬴,兩方都是輸家,因為都同時失去了婚姻哪,所以又有什麼好不甘心的呢!」朱家瑢攤了攤手嘆道。

「我想,是「習慣」讓我不願放開他,一直把自己蒙蔽在明知沒有結果的愛情裏不願抽身離開。」那個男人永遠不可能為了她離婚,她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只是她捨不得放手,讓習慣牽著自己走,就為貪求那虛幻的一絲溫存,貪求那假像的一縷情意啊!「也許我真的該放下一切,去找尋真正屬於我的幸福!」

朱家瑢緊緊拉住她的手給她友情的力量。

「知道嗎?你要趕快放手才不會讓自己再掉回到以前的困境,在你身邊還有他的時候,你又怎麼可能再去接受新感情?再加上就算有人追你,你也會不自覺拿對方和他比。他事業有成,成熟穩重,又有成家的經驗,懂得怎樣討好女人以及懂得浪漫,這怎是未婚的男人可以比得上呢?」她又再補充說明:「我覺得你自己要重新調適,要找一個真正愛你疼你,而且專一隻屬於你的未婚男人,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都是次要的!」

「可是放眼望去,好男人似乎不是已經結婚就是有了女友,我上哪兒去找這樣的男人啊!」翁靜君不抱希望地說道。

「那要看你眼中的好男人又是如何定義,不要把條件定太高嘛!」

「三十歲不算高吧?這個年齡層的事業才有可能稍為穩定嘛!」她立刻解釋。

朱家瑢用食指頂著她的額頭:「拜託!你也才比我大一歲,又不是老到要找長期飯票維生,幹嘛非要找個大你五歲以上的男人呀?難怪總是已婚者來追你!你根本設定條件上就出了問題!」朱家瑢不禁搖頭。「找個年齡差不多,你跟他一起為未來奮鬥努力,這種感情不是更牢靠嗎?」

「說不定我為他操勞完,變成黃臉婆一個,正好有理由讓他變心找年輕貌美的女人!」翁靜君撇撇唇道。

「你是對自己沒自信還是對愛情沒信心……」

叮當!此刻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她倆的話。

「我去開門。」翁靜君起身迅速走向門口。

門口外站著一名陌生的年輕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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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28: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你找誰?」翁靜君隔著鐵門問。雖然是個小帥哥,但壞人二字可不是寫在臉上,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我找朱家瑢,她在嗎?」沈玥橙張著滿臉笑容問道。他知道客氣有禮的態度是贏得好感的不二法門,再加上他無懈可擊的笑容,當然就萬事OK嘍。

果然!

「她在!請進請進!」翁靜君馬上把鐵門打開歡迎他進來。

「是誰啊?」朱家瑢聽見是找她的,連忙起身走到門口,這一看大為吃驚!「是你啊!你怎麼知道我家呢?」

「上次送你到巷口時,你有指給我看啊!」

「是喔!你真厲害,這樣也找得到啊!」朱家瑢佩服地讚嘆。

沈玥橙一逕點頭傻笑,他的家瑢姐說他厲害耶!這就不枉他一間又一間地按電鈴詢問,終於在第十六家給他找到了。

「快進來坐吧,別站在門口發呆。」朱家瑢笑著拿室內拖鞋。

「難怪你叫我別把年齡定得太高!」翁靜君不忘三八本色地以手肘推推室友,笑得一臉賊樣。「年輕力壯的幼齒很補的喔!」

「去!三八啥啊!」朱家瑢哭笑不得地啐道。

翁靜君繼續挑動著眉峰打趣道:「夜夜會幸福唷!」

「你欠扁啦,再鬧試試!」朱家瑢故意語帶威脅。

「在你「阿那答」面前保持點形象啦,不然小心他不給你幸福……」

「還說!」

朱家瑢正想追上去扁人時,翁靜君已經一溜煙躲進房間去了。

沈玥橙聽得心頭一陣驚喜,是不是家瑢姐跟她朋友提起過他,不然她朋友怎會開這種玩笑?

「你別理我室友,她有時就是這樣三三八八的,見到我有男性的朋友來都會胡說八道!」朱家瑢趕忙解釋。

「噢。」沈玥橙的驚喜還停留不到三秒就被幻化成影,他不由得唇角下垂,心頭湧上一絲失望。

「找我有什麼事嗎?」朱家瑢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表情丕變,仍一如往常般問。

「上次你救了我,所以我想請你去看電影,然後再一起吃頓晚飯。」他把之前準備好的說辭說了一遍。

她一臉疑惑。「上次你不是請我吃過米粉湯和小菜了嗎?」

「上次是我哥請你,不是我出的錢,那不算!這次是我自己出錢要鄭重謝謝你,所以請你一定要答應!」沈玥橙熟練地說,可早將她會拒絕的話也事先演練過。

「你哥請跟你講還不是都一樣?」一提起他哥,驟然讓她想起那天他哥流鼻血的樣子,還有最後他們兩兄弟的傻楞樣,當時雖令她羞得宣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但事後她想來卻只覺得好笑。尤其是他哥拖著兩行鼻血又一臉呆呆樣,再配上那張比女人還美麗的臉,真的十足爆笑咧!

「怎麼會一樣,這是我自己的錢耶!」他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而且我是誠心誠意邀請你的!」

「可是……」

「你若也請我,我就幫你把朱拉去吃飯,怎樣?」翁靜君從房門口探出頭插嘴道。

「靜、君!」朱家瑢不客氣地白她一眼,這家夥不知又想搞啥飛機!

「把「豬」拉去吃飯?」沈玥橙一臉疑惑地看向門邊那張笑得一臉蜜的臉。

翁靜君聞言哈哈大笑。

「朱就是指她咩!」她不怕死地指向正瞪著她的朱家瑢笑道。「她不是姓朱嗎?我都叫她「朱」咩!不過她食量驚人的倒真像只大豬母啊!」

「噢。」沈玥橙聞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可是我覺得家瑢姐這樣很好耶,吃東西一點也不做作,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樣才健康呀。」

說著說著,他忍不住想起那天看到的「美景」,臉色不禁泛紅起來。

翁靜君故意嘖嘖兩聲。

「唷!瞧瞧這小男生多崇拜你呀!朱,也不傳授一下秘方,你是去哪兒找到這種幼齒帥哥啊?」她揶揄道。「我也要去找一個來補一補……」

「你是不是想在臉上多一個腳印哪!」朱家瑢瞇起眼故意警告著。

「我不是小男生!」沈玥橙清了清喉嚨正色道:「我再幾天就滿二十歲,早就過了法定監護年齡。」

他的意思是要暗喻家瑢姐他算是成年人,已經有結婚的自主權了。

「乖乖!」翁靜君聞言嚇一跳,繞著他猛瞧:「你還不滿二十歲呀?我還以為你已經二十好幾了耶!」

「真的嗎?」沈玥橙一臉驚喜問:「我看起來比較成熟嗎?」

還好他聽了姊的建議穿襯衫打領帶,這樣果真有成熟的效果!

「嗯!」她肯定地點著頭:「這件襯衫看起來很成熟,像是年紀大的人才會穿的衣服!」

她忍俊不禁的笑聲讓沈玥橙一下子泄了氣。搞什麼嘛,原來說得是襯衫成熟!這是他哥的襯衫,他哥都二十五歲了,當然成熟啊!他還是趁哥不在才偷拿來穿的呢!真是的!

朱家瑢在一旁聽得也不禁笑了起來。這個靜君有時真像個孩子一般調皮,就喜歡捉弄人。

「你也真是夠了!」她站出來主持公道:「不要再捉弄他啦!來者是客,罰你去泡茶!」

「是!遵命!」翁靜君行了個軍禮後朝廚房走去,不一會兒又走回來:「小男生,說真格的,你吃飯帶著我做跟班,我保證會拉朱一起去的啦……」

「欠扁喔你!」朱家瑢真快受不了她。

翁靜君吐了吐舌頭,腳底一抹油快速閃進廚房裏。

客廳裏只剩兩個人,沈玥橙發現出口己心跳突然加速,手心緊張得直冒汗呢。

「呃……」他努力想話題來打破沉默。「嗯,家瑢姐,這兒就你們兩個住嗎?」

「是呀!」朱家瑢環視這個約五坪大的客廳說道。「兩房一廳剛好。」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那……」他趕緊再找話題:「你原本住在哪兒呢?怎會搬到這裏來住?」

「我老家在臺中,因為工作關係所以搬到臺北來。」她輕描淡寫道。

「你是做什麼工作呢?」他好奇問。

「我是記者。」

「記者?」他眼一亮說道:「這個工作一定很刺激吧?」

「刺激?」她挑一挑眉笑道:「是呀,在截稿的時候,趕稿會趕到心臟無力!是夠剌激了!」

「你當記者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很刺激的事?」他又想到一個話題。

朱家瑢托著下顎想了想。

「有呀!有一次剛好碰到警匪槍戰,我正好在隔壁街口採訪另一則新聞,當時聽到砰砰砰的聲音,我馬上警覺這是槍聲,立刻拿起相機拔腿就往現場跑,沒想到在轉角口和一個男人撞個正著,我正想罵那個冒失鬼走路不看路時,突然看到一群員警拿槍指向我,我嚇得出示記者證表明我的身分,才知他們不是對著我,是對著被我撞倒在地上的男人,原來那個冒失鬼就是嫌犯,我誤打誤撞立了一個小功。」

「家瑢姐更是好勇敢啊!」沈玥橙驚嘆道。他充滿崇拜的眼光直盯向朱家瑢,在午後的陽光下看她,她清秀的五官越發明亮動人,此刻地發覺自己似乎是墜入情網了。

當他正想開口表白時,翁靜君端著茶壺走進客廳,口中還叨叨嚷嚷:

「我抱了一壺義大利桔茶,很香喔!快幫忙拿茶杯來。」她一手捧著茶壺,一手拿著糖罐,將其放在桌上。

朱家瑢見狀便起身去廚房流理臺的上層櫃子拿杯盤。

「嘿嘿,你是不是偷偷喜歡我們的朱啊?」翁靜君在沈玥橙身旁坐下時,眼神曖昧地悄聲問道。

沈玥橙雖然紅了臉,卻仍點點頭。

哈哈,這小帥哥真可愛呀!竟還會瞼紅咧!

「那你想不想要我幫忙啊?」翁靜君眨了眨眼小聲問。

沈玥橙一聽眼睛一亮,當然是猛點頭嘍!

「那先請我吃頓大餐,我就教你怎麼追她。」她眼見朱家瑢拿好杯盤要走出來,趕緊小聲說道:「明晚六點在我家樓下見。」

沈玥橙連忙又是點頭。

朱家瑢一走過來發現容廳的兩人神情有些怪異。「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呀?」她隨口笑問。

翁靜君哈哈大笑。「我們在說你今天看起來真漂亮!」

「又哪根神經不對勁?」朱家瑢嗤之以鼻。

「你今天看起來真的很漂亮啊!」沈玥橙馬上認真地聲明。

「哦?」朱家瑢無動於衷地微點了點頭。「謝啦!」

「我說得是真的!」他再度加強語氣。

「我說謝謝啦!」她向他微笑。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迅速接了起來:「嗯……好,嗯……嗯,好!我馬上去。」

朱家瑢抬起頭給了他們一個抱歉的眼神:

「對不起,我有個新聞要跑,你們倆自個兒喝茶慢慢聊吧。」說完她轉進房間拿了件外套及背包就立刻出門。

前後不到三十秒。

等他們都回過神時,朱家瑢早已消失在門口。

沈玥橙神情失落地望著她關上的鐵門。

瞧他呆立著,翁靜君阿莎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你今晚請我去吃大餐!你把你跟朱怎麼認識的經過告訴我,然後我再想想怎麼幫你擬個「追朱計畫」,怎麼樣?」

「「追朱計畫」?」沈玥橙斂起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好!我們邊吃邊談!」

「OK!說走就走!」她彈了下手指笑道。

哈哈!有大餐可以吃了!反正只是「追朱計畫」,她可沒保證一定可以追到手唷。看他這般純情,說不定這是他的「Frist Love」呢!大家都嘛說初戀十之八九不會成功,所以她會讓他失戀得不太悲慘,瞧!她要把自己的「戀愛苦情史」濃縮險精華教給他,她夠偉大了吧!

唉,為好友赴湯蹈火恐怕就是像她這樣吧!而她也只是小小A了一頓大餐而已。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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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瑢接到電話後就坐上計程車飛快趕到車禍現場。

週末晚上六點多的工業區十分冷清,空曠的路上遠遠就看見一輛前後車廂已嚴重變形的轎車卡在安全島邊,另一輛B字頭轎車則停在距此幾公尺處,只有車頭稍微凹進一塊、車蓋略凸起,與變形的轎車呈現歪斜的L字形。從滿地的玻璃碎片,想像得出剛才是遭受多麼大的撞擊,而地上躺著一具屍體以白布蓋著,看來這是一場死亡車禍。

朱家瑢帶著敬意朝屍體遙拜了一下。她要採訪新聞前總會這麼做,這是帶她入行的師父教的,據說--拜過的枉死冤靈較不會幹擾採訪工作,雖然她不信邪,但入境總要隨俗,既然他們把這項不成文的規定當作程式來做,她也就照章行事。

當她拿出筆記本準備走向正在仲裁的員警時,老遠就聽到爭辯聲,似乎在爭論誰是誰非;待她一走近,才發現爭論的人群裏有她認識的面孔,是沈玥橙的哥哥!

難道他是肇事者?她不自覺皺緊了眉頭走近那群人。

「這人根本胡說!我才沒有撞他,是他跟我擦撞之後自己撞上安全島!」看來像是車主的人嚼著檳榔比手劃腳地氣憤大叫。

「對呀!我們坐在車上看得一清二楚!」車主身後一個額頭受了傷的男人叫囂箸,其他幾個人也同樣大聲斥喝著,一起幫朋友出氣。

「你們以為死無對證就可以胡說八道來推卸責任嗎?」沈玥橙的哥哥在此時不疾不徐地開口,態度十分鎮定。

原來他是受害者,朱家瑢的眉心放開,但神情變得擔心。

「幹!根本是你「黑白說」!你再亂說就給我小心點!」嚼檳榔的車主忿忿朝地上用力吐了一口紅色汁液。

他的朋友也同時鼓噪起來。員警見狀忙出來維持秩序。

「各位安靜!既然另一方車主已經死亡,而這位先生又是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所以現在要請你們全部跟我一起回警局做筆錄,員警現在正在勘驗現場狀況,報告一出來就會知道誰對誰錯,你們在這裏爭吵也沒有用!」員警和現場的同事交代完後,便帶著一票人坐上警車。

「員警先生,我自己開車,隨後就到。」沈玥橙的哥哥告知員警。

員警朝他微微點頭一笑,在面對這些流氓之時還能堅持正義,這個男人實在令人佩服!

他是目擊證人不是受害者?朱家瑢心頭頗訝異。當她發現他正朝向停在不遠處的黑色進口轎車前進時,她想要叫住他,卻發現自己根本忘了他的名字。

「喂!」

男人仍一逕往前直走。

「流鼻血的男人!」她只好換叫另一種稱呼。

男人前進的腳步突踟躕一下,終於轉過身看向周圍。

「哈羅!」朱家瑢站定他面前後隨即綻開一抹笑臉。今天她確定自己的衣服胸前沒開扣子,而一看到他的臉仍讓她忍俊不禁。

「是你。」他馬上認出了她,臉上略顯尷尬。「拜託!我有名有姓,別提醒我那天的糗事。」

「對不起,我忘了你的名字。」她坦承。

男人愣了一下,沒料到她會這麼回答。

「我叫沈玥紫!」他從她手上搶過筆記本,迅速翻開空白頁,刷刷就寫上了他的名字,然後再遞還給她。「這樣總記得了吧?」

朱家瑢拿回筆記本後瞧著--沈玥紫,原來他們兄弟只差一字。

「你怎麼在這裏?」他問出剛才見到她時的疑惑。

朱家瑢揚著手上的記者證當作回答。

「原來你是記者。」他恍然大悟。「你是來採訪車禍現場嗎?」

「聰明!答對了!」她笑看著他。「而我現在是想跟你一起去警局,方便嗎?」

「一起走吧。」他也毫不猶豫就招手讓她上車。

「等我一分鐘!」朱家瑢速度很快地將現場拍了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後就轉身跳上車。「可以走了。」

「這樣就行了?」他訝異問。

「不然咧?人都死了,車子拍照只是做紀錄存檔,不一定可以登上報。」她淡然說著。

「你似乎很習慣這種場面?」男人看了她一眼後隨口問道,然後發動車子駛向警局。

「誰會習慣見到死亡?很多事是因為無可奈何,我做這份工作就必須面對!」朱家瑢不想再談習慣,遂轉移話題:「你怎麼會變成目擊證人?」

「我來這附近談事情,談完後回到車上,想抽根菸再離開,沒想到菸才剛點著,就親眼看見整樁車禍發生的過程。」沈玥紫斂起眉頭:「原本這不幹我的事,但是當我發現車主當場被夾死在車裏,而肇事者卻將責任推得一乾二凈時,我就決定出來指證。」

「你不擔心那群流氓找你報復嗎?」朱家瑢擔心地問。雖佩服他的勇氣,但同時卻也不免憂心,臺灣在保護證人這方面做得很糟。

沈玥紫睨了她一眼。

「那天你救我弟的時候,不也沒擔心這些?」他反問。

「那不一樣!」她搖搖頭。「我不過是教訓幾個高中壞學生,他們的殺傷力絕不比剛才那些流氓來得強!萬一他們找黑道兄弟來對付你,那就真的麻煩了。」

「選擇正義總比愧對良心來得好!」他挑眉一笑。「面對黑暗不也是人生要學習的課題之一?」

朱家瑢聞言十分動容,心中的震撼相當強烈。對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人見義勇為已經是件難事,但要面對後續接踵而來的麻煩,卻能適然置之,這種豁達開朗的態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他令她不禁肅然起敬。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找我。」朱家瑢誠心誠意地遞上名片。

他笑了一笑接過名片。

「告訴你一個秘密,」他神神秘秘地對湊近耳朵的朱家瑢小聲低語:「月底我就回美國了。」

「回美國?」她楞住,不太懂他的意思。

「我是美國公民,來臺灣辦完事後就回去了。」

「什麼?!」搞了半天,原來他不擔心那群流氓找他麻煩,是因為之後他根本不在臺灣,那群流氓能有啥搞頭?「去!我還真以為你是正義之士,害我正想為你一灑同情之淚呢!」

「誰說必須讓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下才是正義?」他不以為然地瞧她。「如果我能伸張正義又可以讓自己安全,這種雙贏方式何樂不為?」

「如果你今天不是美國公民,你還會出來指證嗎?」她忍不住問道。

「這種假設題回答了沒意義。」他唇角淡淡扯起笑。

說得也是!朱家瑢決定不再追問,因為他此刻的結果是站了出來替死者打抱不平、伸張正義,這就夠了,不是嗎?

***********

當他們倆一進警察局,就發現對方已經找來律師,而且各個氣焰囂張,一副有錢可以料理一切的模樣,看了著實令人發指,如果撞死人都可以沒事,那天下公理何在?

朱家瑢和沈玥紫不約而同互視一眼,兩人都明白彼此心中想法一樣。

就在他們各自分開坐下預備做筆錄,而員警還在旁邊接電話之際,朱家瑢聽到剛才那個車主走過來威脅沈玥紫,聲音雖不大,卻讓站在一旁的她聽得一清二楚。

「我要是因此坐牢,絕對不會放過你!」

只聽見沈玥紫冷哼一聲,絲毫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你要是沒有撞死人,何必擔心會坐牢?」話一說完,他態度沉穩鎮定地望著那位車主。

那位車主似乎被他的氣勢嚇到了,好一會兒才又急忙飆出一串三字經。

「在吵什麼!」員警走過來不高興地喝道。「這裏是警察局,不是讓你們撒野的地方!」

半小時後,他們才離開警局。

才一上車,朱家瑢便迫不及待開口:「太酷了!你怎麼能夠把對方闖紅燈的時間還有撞車的時間都記得這麼清楚?而且整個細節描述得非常詳細生動,我們一聽,簡直就像是在現場看轉播一樣耶!實在太神奇了!」她嘖嘖稱奇道。除了驚奇還是驚奇,她從來沒聽過這麼精採的現場目擊實況。

不只她,一大半員警也全好奇地豎起耳朵偷聽,連原本喊冤的車主及他的朋友們都驚訝地回過頭,各個聽得臉色發青!

每個人的表情都是一樣,被他生動的描述加上音效給震得目瞪口呆!他甚至連B字頭車重重撞濟轎車後一路刮過轎車車門,發出一長串刺耳的吱吱聲都表演出來,每個人聽了那微妙微肖的金屬刮聲都不禁起了雞皮疙瘩!有員警甚至立刻打電話向留在現場勘驗的同事求證,放下電話後,他們的表情相當不可思議,因為失事車子的車門旁的確出現一道長達一公尺的刮痕。

聽過他的描述後,這個案子十之八九已經可以確定誰才是車禍肇事者了,但員警還是要按正常的程式等報告出來,所以就請他們先回去。

面對她的好奇追問,他只是扯起唇角沒有回話。他剛才只不過是把「透視」到對方的心理畫面描述出來,再加上他現場實際的目擊情況而已。

「你吃過飯了嗎?」他突然問道。

「還沒--」

他的車子猛然間轉了一百八十度,還好此刻路上很空曠沒有來車,不然這種急速肯定出事。

朱家瑢緊抓住車把才穩住重心。

「你表演特技嗎?」她拍拍差點跳出喉嚨的心口。

他唇角揚起一方帥氣的弧度。

「既然你也還沒吃,我們就一起去吃最新鮮的海鮮,慶祝……」他若有深意地瞧她:「伸張正義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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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28: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最新鮮的海鮮?

朱家瑢坐在遊艇的躺椅上托著下顎看著正悠閒垂釣的沈玥紫,悶悶想道:的確沒有比這種現場釣上來現殺現吃的海鮮更新鮮了!

但是她……

「你有沒有坐船出來海釣過?」沈玥紫突然開口閒聊道。

朱家瑢搖搖頭。「你呢?我看你好像跟遊艇公司很熟,你一來他們就把鑰匙直接交給你。」她反問道。

沈玥紫揚起笑容。「當然!這艘遊艇以前是我的。」

「這……這是你……你的遊艇?」朱家瑢驚訝地舌頭打結。

沈玥紫回頭瞧她一眼。

「現在已經不是了。」他淡笑著。「當年別人都是存錢買車,我則是打工賺錢為了買遊艇。我十八歲那年就實現了夢想!」

十八歲?

「可是,遊艇不是很貴嗎?」

「我十六歲就賺到人生中第一個一百萬,錢滾錢之下,我十八歲時戶頭就已經有八位數了。」他唇角扯起一抹自信的笑。「錢一足夠我就馬上買下這艘遊艇,而且迫不及待跟我姊還有我弟一起揚帆出海。那個夏天一有空我幾乎就會出海,垂釣、遊泳、日光浴,那種日子真是棒呆了!」

她至此才開始仔細打量這艘遊艇。深紫色的船身,白色甲板,雖然有些老舊,但看得出全新時應該是一艘漂亮的遊艇。擁有摩托車或擁有一輛車對她的世界來說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但是擁有一艘遊艇?她無法想像!

「後來為什麼要賣掉它呢?」

「因為我創業資金不夠,所以只好賣掉遊艇。」他笑了笑。「三年前我回臺灣時才發現遊艇輾轉被賣到臺灣來,所以我後來只要回臺灣就會抽空租來出海玩玩。」

「沒有想過再買回它嗎?」

「沒必要,它的年齡也到了,不適合像以前那樣可以出海一兩星期,而且我在美國已經有艘新的遊艇。」他神情高興地描述。「那艘遊艇很棒,比這一艘大兩倍以上,他的引擎馬力十分強,在海上像艘飛船一樣跑很快,那種風馳電騁的感覺……」

她靜靜地聆聽著。乘遊艇出海似乎是港劇裏才會看到的劇情,她這種平凡的上班族哪有錢有閒享受呢?而她第一次搭遊艇出海竟是在晚上,更可惜,如果是個陽光朗朗的好天氣出海玩,感覺一定更棒吧……

「大部分人出海都喜歡挑有陽光的好日子出遊,碧海晴空一望無涯,沒有看過的人是無法感受這種美景的。」他莞爾一笑。「但偶爾晚上出海,也有另一種寧靜的美感喔,你不妨體驗看看。」

是嗎?一片烏漆抹黑,有何美感可言?朱家瑢不以為然地望望四周。

「你會不會殺魚?」沈玥紫突然問道。

「殺……魚?」她的表情就像是要叫她殺人一般恐懼。

沈玥紫回頭瞧她一眼,不禁大笑出聲。

「你對付四個大男生都不怕了,這種小魚不會對付不了吧?」他揶揄笑道。

「我只是海扁那群男生一頓,可不必殺了他們。」她悻悻然哼道。

「你真不敢殺魚?」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她死命搖頭。叫她殺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小魚,她真是一點也下不了手,而且還是活的。

他仰天哀嘆一聲。

「早知道我就找個歐巴桑一起上船幫忙處理。」他說完後彷佛認命了一般放下釣竿。「你過來幫我看著,若有動靜時趕緊叫我,不然慢慢把線拉上來也行。」

「那你呢?」她趕忙問。

「我下去船艙處理這些海鮮哪!」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一聽可著急了。

「留我一個……在這裏?」她邊說邊緊張地環視周圍的闇黑。他們的遊艇此刻不知停在海的哪一角,除了船艙上方的一小盞燈,漆黑的海域像是隨時會跑出可怕怪物的神秘三角洲,也像是會將他們吸進去的黑色巨大豬籠草,可怕的情景不斷自她腦海中湧現……

他怪異地望著她。「你不會告訴我你怕黑吧?」

「陸上的黑不怕,怕海上的黑!」她老實承認。

他停頓好幾秒,才聽懂她的意思。

「剛才你上船前怎麼不說?」他拍了一記額頭叫道。

「我以為是坐在船艙裏面,那我可以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面,我怎知是出來海釣,還要瞪著可怕的海面……」她委屈地說。

可怕的海面?他又好氣又好笑,最後嘆了口氣,誰叫他自找麻煩要提議來海釣呢。

「那你可以等我一分鐘,讓我下去船艙拿水及刀子上來嗎?」事到如今,只好想方法解決了。

她望望四周勉為其難地點點頭。「你快點上來喔!」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要走下船艙前,他像是想到什麼又突然回過身來。

「你吃沙西米吧?」他打算要在船上生食這些美味的海鮮,她可不要又來殺風景說不敢吃吧?

「當然敢吃啊!」她立刻點頭回答。「可是!」

他還沒聽到她下一句話,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跑下船艙。

朱家瑢皺皺眉頭,算了!反正她也不太餓,就當捨命陪君子吧。

當她視線轉回闇黑的海域時,她盡量努力讓自己只專注看著那根長長的釣竿;沒什麼好怕的!這遊艇又大又穩,絕不會翻船的!何況今晚明月繁星閃耀在夜空,風平浪也靜,絕不會沉船的!

就在她出神之際,約竿突然動了。

「啊--」

她的尖聲驚叫嚇得沈玥紫把手上的水桶往地板一放,幾乎是以跑百米的快速衝向朱家瑢。

「發生什麼事?」他先看向朱家瑢,確定不是她出事之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隨即問道。

「約竿在動……」她一瞼的興奮,渾然沒發現沈玥紫一臉慘白。

「釣竿?」他難以看信地瞪著她,這也值得她叫得淒慘無比?他沒好氣地一邊幫忙開始拉線,一邊念道:「把線拉上來就好啦,你剛才那種慘叫聲實在很嚇人!」

「真的嗎?」朱家瑢心不在焉地應著,此刻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釣竿上,猜想不知道是怎樣的魚類上鉤,她興奮地叫道:「好重耶!說不定是一條大魚喔!」

沈玥紫也被她興奮的情緒感染,他放手讓她獨自收線享受釣起魚時那一剎那的快感,而自己則拿起手電筒照向海面。

一使勁,她把釣竿用力拉起,釣上來的「大魚」立刻出現在闇黑的海面上,在強光照射下,可以清楚看見好大一條白色圓圓的……章魚!

天哪!是條八爪章魚!朱家瑢嚇得把釣竿一甩,釣線呈拋物曲線直直向甲板上飛,卻好死不死、不偏不倚飛向沈玥紫的俊臉上!

沈玥紫一下子反應不及,雖然眼明手快地想伸手護住自己的俊臉,卻仍是讓超大型章魚八爪上的強力吸盤牢牢地盤住他的頭臉。

朱家瑢驚楞住好幾秒看著眼前戲劇般的變化,闐靜的海上只聽見海浪拍打船身的節奏聲,突然,一陣猛烈的爆笑聲響徹幽靜的夜空。

「哈哈哈哈--」她笑得彎下腰去,最後乾脆捧腹坐在甲板上笑個夠!這一副情景實在是--太爆笑了!哈哈哈哈!

真是夠了!沈玥紫決定自力救濟!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讓該死的章魚離開他的頭臉。

「你實在很沒道義,竟然見死不救!還敢笑得這麼開心!」他著惱地瞪著那仍笑得一臉如花的朱家瑢。

她燦笑自然的模樣驀然間牽動了他心底一絲異樣的情緒。

朱家瑢唇邊仍是止不住的咯咯笑聲,眼底還閃動著笑得太激動而溢出的淚花。

「一隻章魚而已,又死不了……」當她抬起頭看向他,想盡點道義安慰他時,一瞧見他的瞼,好不容易勉強止住的笑又立刻潰堤,她拼命指著他的臉笑得不可自抑。

「又怎麼了?」從沒有女人會在他面前笑得這樣誇張,這樣……可惡的!他實在很想把她抓過來叫她閉上嘴!但他臉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感讓他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剛才拔章魚的吸盤時弄傷了臉。

當她終於良心發現自己似乎笑得太誇張,不能只一人獨樂樂時,她從背包裏摸出一面小鏡子遞給沈玥紫。

「又幹嘛了?」他沒好氣地看她,不想接手。

「快看一看嘛!」她「好心」地把鏡面轉向他。

這一看……

「啊」一聲驚叫從甲板上傳來。這次是男人的聲音。

後面當然跟著一連串與剛才一模一樣的爆笑聲。

***********

夜晚的富基魚港熱鬧滾滾,此刻正值晚餐時間,一間連著一間的海鮮店滿是絡繹不絕的食客,幾乎間間客滿,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但是其中一家海鮮店特別奇怪,店外面空地上的座位坐滿了客人,店內五六張大桌子卻只坐著兩位客人。

有幾位客人眼看外面沒位子,就朝店內走進去,正待在空桌上坐下來時,不經意瞄到隔壁桌一對男女,在看到男人臉上好幾個紅色如銅板大的斑點時,嚇得跌倒在地,一回過神後趕緊吆喝友人換桌,幾個人一臉驚懼地匆匆離開,不敢多停留一秒,深怕被染上什麼世紀絕症!

店家老闆娘站在櫃抬裏瞧著,她也不敢上前請他們離開,因為一靠近他們就感覺得出那男人有股兇煞之氣,而且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怪病,竟長出這麼大的紅斑點。真是可惜了,不然那男人長得挺俊的呢!出來做生意也是混口飯吃罷了,只要他們吃飽給錢別砸了店,她就阿彌陀佛,今晚少做幾攤生意也就算了。

「喂!你看你把別人都嚇跑了!」朱家瑢不怕死地悶笑道。

沈玥紫仍臭著一張瞼。

「還不都是你的傑作!」他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若不是她將章魚甩在他臉上,那些章魚的吸盤會在他臉上造成這種可怕的紅斑嗎?竟然還有膽子在他面前笑!可惡!

「別生氣嘛!仇都報過了,應該高興一點吧?來!快吃了它!」她指著此刻已躺在盤中,被切成白色薄片的章魚沙西米討好般笑道。

「不要啦!」他悶悶地吃著清蒸鯛魚不爽道。想到他原本可以吃到新鮮美味的鯛魚沙西米啊!唉!他忍不住嘆一口氣!「我們原本可以就地在遊艇上吃到最新鮮的海產!是誰有怪毛病,說什麼「只要親眼見過它原本活跳跳的模樣,就不敢生吃也不敢熟食」?結果我們只好把那些正鮮的魚類丟回海裏,跑來吃這些不怎麼新鮮的海鮮!」而他那張「受創」的臉,當然不得已只好曝光在這種場合!

「噓!」她趕忙揮手要他小聲點。「別被老闆娘聽到,否則我們讓她減少客人,她已經夠不爽了,你又嫌她海鮮不夠鮮,她說不定等會兒拿把刀來叫你滾蛋!」

他抬起頭懶懶地睨了老闆娘一眼。

「你放心!現在經濟不景氣,她會努力撐著收到錢。」他望望沙西米後撇撇唇說道。「而且這海鮮的確不夠新鮮!」

「這當然比不上你現場釣的新鮮啊!你就把標準降低一下咩!」她接受到他「你就是罪魁禍首」的不爽眼光後,可憐兮兮:「好嘛!我承認啊!這是我的怪毛病,我從小就不敢吃--前一刻還是活的,下一秒就死在我眼前的「食物」,但我又沒說你不準吃!你剛才就繼續處理完海鮮,然後自己吃不就好了嘛……」

「叫我一個人大快朵頤,你坐在那兒餓肚子?我是個紳土,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他沒問清楚就帶她去海釣,他也有錯,所以活該他必須坐在這裏受罪。

但令他疑惑的是--他竟然完全看不透她的心思,這是以前不曾發生過的事,這中間是不是哪裏出錯?

「既來之則安之,那就開開心心吃飯嘛!」她討好似的夾了一塊章魚沙西米放進他碗裏。「起碼這個章魚是你親手釣到的海鮮呀!報了「紅斑之仇」又吃到鮮味,一舉兩得耶!」

他雖然一臉的不爽,但仍是夾起章魚殺西米浸在哇沙米裏,在塞進口裏前他又再次問道:「你真的不敢吃……又嫩又脆又滑……」

朱家瑢馬上緊搗住唇。「真的不吃!」

「吃了會怎樣嗎?」他好奇問。

「會吐出來!」她立刻說道。又馬上補充一句:「履試不爽!」

「你可能上輩子是菩薩轉世!」他搖搖頭把白色薄片轉進自己口裏,口裏還發出一串讚嘆聲:「真是人間美味!」

「這也一樣好吃!」朱家瑢不以為意地夾起沈玥紫另外幫她點的蒜瑢九孔放進口中。

沈玥紫凝神瞧著她好一會兒,眼前仍是一片濛濛的霧氣,他仍是看不見她的光影。

「你是不是小時候發生過什麼事,所以才讓你有這種怪症狀?」他放下筷子問道。

她沉默了好幾秒。

「你說對了,其實我在幼稚園以前是什麼都吃的。」她一邊低頭玩筷子,一邊低聲敘述著。「記得那年我六歲,有一天在我們家附近玩耍,突然聽見很淒厲的狗叫聲,當時我專心在玩,根本沒有理會那聲音,直到巷子口傳出很香的味道,是王伯伯家在煮肉湯,他還吆喝著小朋友去吃,我跟著同伴也一起過去,每人分了一碗湯,正吃到一半的時候,有小朋友問這是什麼肉,王伯伯說這是狗肉,我一聽就嚇到了,連忙問這是什麼狗,他說是在我們家附近的那一隻黑色土狗,他還沒說完,我就跑去廁所把所有剛吃進去的東西全吐個精光,而且邊吐邊哭,因為我們家不準養狗,所以我一直偷偷拿食物喂那只黑色土狗,沒想到卻被王伯伯給宰殺來冬令進補。

「那次過後沒多久,有一次我爸買了一隻活土雞回來準備做「皇帝湯」給我們補身子,結果晚餐一上桌,我覺得好香就偷吃一塊雞肉,沒想到卻吐得亂七八糟,嚇得我爸以為我得了腸胃炎,趕緊送醫,醫生卻說我好好的,什麼毛病也沒有。從此以後我就發現,只要我見過這生物活跳跳的模樣,我怎樣也沒辦法吃它變成食物的樣子,不管有多美味可口!」她聳了聳肩吐了一口長氣。「也許是那只黑狗讓我印象太深,使得當時的感覺一直延伸成為今天的一種怪症狀吧。」

「也不是太怪啦,只要以後想吃生鮮海產時先把你眼睛蒙住便是!」他打趣道,剛才的嚴肅氣氛頓時消弭於無形。

「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方法喔!」她立刻附議地猛點頭。

「而且這樣一來你也不會一看到章魚就嚇得往我臉上甩!」他接下去補充說道。

朱家瑢一聽頓時既愧疚又想狂笑。

「你臉上還疼不疼啊?」她忍著笑意問道。

「你臉上的笑容讓人很難相信你的誠意!」他唇邊揚起不悅。

她馬上舉起三指向天。

「保證誠心誠意!你就當我臉變形扭曲,別看就好啦……」話還沒說完,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還誇張得趴在桌上,肩膀抽動個不停。

沈玥紫瞧著她肆無忌憚的張狂笑聲,實在很想把她拉過來揍她一頓屁股,看她還敢不敢這樣大笑!

從小到大,女人見到他,哪一個不是小心翼翼把他捧在手掌心裏供奉著,巴不得能贏得他一絲絲的注意,誰會像這個女人這般大膽,敢這樣毫無顧忌地取笑他?

不過他也不曾如此狼狽過哪!他這張讓多少女人癡迷的俊臉,此刻恐怕已嚇得人人唯恐走避不及吧!這倒是他另一個獨特的經驗,原來備受矚目也可以讓人群遠離。

和她在一起,他有了很多第一次的感覺。包括她是他第一個感受不到光影也無法運用透視力的人。

是他感應力變差還是她的問題?他決定觀察一陣子看看。

但他的時間並不多,他得想個好方法才是。

「你如果笑完了,我有事要請你幫忙。」他正色說。

他突然的嚴肅態度,讓她不好意思地趕緊擦掉眼角的淚花。

「呃,」她清了清喉嚨問:「要幫什麼忙……」

「我這次停留在臺灣一個月,除了私事之外,原本是要與幾家臺灣公司談投資的事,現在我的臉受傷,不好見人,所以要拜託你代表我與他們接洽。」他替自已臨時想到的好方法暗地拍手叫絕!

朱家瑢這一聽馬上面有難色。

「這……不好吧!我對商業方面十竅只通九竅,也就是一竅不通!恐怕不但幫不上你的忙,還會搞砸了呢!」她有多少實力自己可清楚得很。

「你放心,你只要負責露面聽取他們的報告,其它事還是由我決定,你不必負任何的責任。」他語態輕松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聽報告,然後再把資料拿回來給你就好了嗎?」朱家瑢重新解讀他的意思後問道。

「應該要這麼說,你代表我出席,而我則扮成你的隨從與你一起前往。如此一來,我可以一邊聽取報告,一邊直接判斷這項投資是否可行。」

「需要這麼麻煩嗎!」她再瞧瞧他臉上的紅斑後試圖說服他:「合作生意看的是能力,應該不會介意你臉上多了什麼束西吧?」

「可是我介意!」他馬上想了一個好理由。「要是他們誤以為我得到什麼世紀絕症,這謠言如果一散播出去,對我會造成不小的負面影響,到時候可能還要出面說明,我不想替自己製造這種麻煩。」

「要幫你多久?」

「三個星期。之後我就回美國。」

朱家瑢考慮了幾秒,她一向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所以立刻阿莎力地點頭。

「好吧!你再通知我時間、地點,及要注意的事情,我全力配合你嘍!」她能夠將心比心領會他的心情,換作是她自己臉上多了一堆可怕的紅斑,她可能死都不敢出門,哪還會像他現在這樣勇敢鎮定地待在海鮮店裏,接受人來人往的怪異眼光!

「全力配合嗎?」他眼中閃著興奮再次問道。

「當然嘍!」她隨口回道。既然答應了當然就要全力以赴嘍,這是她做人處事的原則。

「OK!」他拿出記事本翻到空白頁放在她面前。「你家的電話、地址以及手機都抄下來給我。」

「這要做什麼?」她訝異地問。

「明早我才知道去哪兒接你啊!」他說得理所當然。

「這麼快?」嘴巴雖然這麼問,她卻乖乖地把地址、電話一一寫上。

「我喜歡事情速戰速決。」他看著她寫下的地址不禁驚訝道:「你竟然離我住的地方只有一街之隔!」

「真的?你住哪兒呢?」她驚喜地抬起頭看他。

他直接說出巷弄號碼。

她聞言吹了聲口哨。

「哇!雖然只有一街之隔,房價可是天地之差呢!」他所說的地址是一楝名家建築的花園華廈,據說裏面的進出管制全要電腦刷卡呢!這可不是她那種四層樓的破舊公寓所比得上的。

「是嗎?」這方面他就不清楚了,反正房子不是他的,只是暫時借住罷了。

「抄好了。」她把筆記本遞還給他。「明天幾點呢?還有要花多久時間?我要先去公司打卡一下再溜出來,不然我主管會知道我跑去摸魚!我們公司最近可能會裁員,所以我還是小心一點好。」

「你幾點要去打卡?我載你去公司,反正我離你家這麼近。」這樣一來他也知道了她的公司在哪兒。

「這樣也好!」她一想到明天不用擠公車就立刻高興地答應。她沉吟了一會兒:「八點半吧!會不會太早?」

「不會!就這樣決定。」一定案後,他也寬了心,為了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心情突然大好起來。

海鮮炒麵、龍蝦沙拉及味增湯此時也一起送上來。

兩人一同開心地埋頭大啖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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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29: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咦?我們來這裏幹嘛?」朱家瑢在服裝店門口前停下腳步,不解問道。「我們不是要去你準備談投資的公司嗎?」

她一看到CELINE這英文招牌就知道這是一家名牌女裝店,因為她有次和秀娟經過,秀娟就指著這家店的櫥窗裏某件套裝告訴她--那件上衣單價就好幾萬元,當時她還驚訝地貼在櫥窗前想看清楚,看看那件衣服上是不是鑲有金子還是鑽石,不然誰會花上一兩個月的薪水來買貨呢?後來還被秀娟笑土,因為這就是名牌,貴才有人會買。

可他帶她來這裏做什麼?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沒聽過嗎?」沈玥紫在她還一臉茫然的時候硬將她拖了進去。

「歡迎光臨!」店員小姐表情和氣地站在門口彎腰致意。

不愧是高級名店的店員!在看到戴著棒球黑帽、墨鏡、臉上仍紅斑未退的沈玥紫時竟然面不改色,仍是一臉真誠歡迎的笑容。朱家瑢心底不禁暗暗佩服!

「您好,敝姓王,」看來像是店經理的人走了過來同樣客氣地問道:「我能為兩位服務嗎?」

沈玥紫微微一笑看向店經理。

「王經理,我們需要一套端莊又優雅的套裝,」他打量了朱家瑢全身後又轉向店經理說道:「還需要全套的配飾,麻煩你好好服務我們這位朱小姐,只要她喜歡,錢不是問題……」

朱家瑢本來還在東張西望瞧著這間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進來的名店,結果在聽到沈玥紫的話後,她轉頭一臉驚愕地瞪向他。

「喂!什……什麼意思?」她張大了口。「我……我沒說要買衣服啊!」

「我有說你要「買」衣服嗎?」沈玥紫挑眉望向她。

「可是……你剛不是叫他們服務「朱小姐」?」她確定她應該沒聽錯呀。她不禁轉頭四處瞧瞧:「難道除了我,還有別的「朱小姐」?」

「我的確是叫他們為你服務沒錯呀!」她的反應令他莞爾。

「為我服務?」她仍是一臉疑惑。怪了,他說得明明是中文,為什麼她聽不懂?「可是我沒有要買衣服呀!」而且還是這種貴死人的衣服!

「你不用買衣服,」他笑著將她推向試衣間。「你只要負責穿衣服就行了!」

負責穿衣服?她左瞧右瞄著店員小姐手上抱來的一堆嶄新套裝。

「真的嗎?」她拉近沈玥紫,靠近他耳畔小小聲問道:「我如果試穿後不買,他們不會怎樣嗎?」

「保證不會!」沈玥紫好笑地回道。看她一臉質疑,他又補充一句:「我以人格擔保!」

「你最好說話算話!不然這裏的衣服貴死了,你別想從我這裏挖出一毛錢來買這種沒用的衣服!」她又警告他後才勉強進試衣間。

沒用的衣服?沈玥紫忍不住哈哈大笑。這話要是被上流社會那一群喜愛CELINE的忠實客戶聽到,可能臉都綠了吧!

而她不大不小的聲音,當然也落進了經理的耳裏。礙於職業禮貌,經理的臉在變了一秒後迅速又恢復。

「她對貴牌子有誤解,我正試圖讓她改變。」沈玥紫見狀微微一笑解釋。「當然也要你們的衣服及服務來讓她改觀。」

「您放心!我們一定竭盡所能為朱小姐服務!」經理立刻認真地應允,然後馬上叫店員小姐再進去找其它的套裝及配件。

不一會兒,朱家瑢穿了一套銀白色絲質的雙排扣改良套裝走了出來。

沈玥紫聽到聲音轉身一看,不禁看傻了眼。

朱家瑢不自在地一直拉著上衣和裙子。「這件可能不適合,我覺得上衣太緊而裙子又太短……」

他視線立刻看向她略緊繃的上衣,豐滿的胸部曲線像要快把衣服撐破似的,他隨即皺緊眉頭;而當他發現特殊的兩片開叉短裙將她又長又直的一雙美腿展露無遺時,他立刻下了決定:「這套不行!再換別的!」他手一揮,讓她再進試衣間。

五分鐘後,她又從試衣間走出來。

這次是一套淺灰色的喀什米爾混紡的直筒洋裝,裙擺長度及膝,比剛才的款式保守,但是布料略嫌薄了一點,完全藏不住她豐滿的胸部曲線,所以他又搖了搖頭。

朱家瑢只好乖乖轉身又進去更衣。

就這樣一套換過一套,沈玥紫沒有看中任何滿意的衣服,他總覺得每一套都太暴露,他不喜歡讓別人看見這樣的她。他是請她來暫做代表,可不是要用她來迷惑別人的!這是他告訴自己他反對的理由。

「王經理,你們店裏沒有「更」適合的衣服嗎?」沈玥紫特別加強語氣,強烈表達他的不滿意。

「有的!有的!您請再稍等一下。」王經理開始有點緊張,他店裏最好的衣服幾乎都拿出來了,客戶還不滿意,這是非常少見的現象,他可不想讓進來的客戶空手而歸。

王經理決定叫店員進去儲藏室拿出保留給老客戶的幾套新衣。通常他們會為老顧主做特別的服務,就是將最新款式先預留下來,但今天為了做出最好的服務,他決定先得到這位客戶的滿意最重要。

於是,店員又抱了一堆衣服進試衣間。

最後,在沈玥紫的耐性快要用罄,而朱家瑢試穿試到快要瘋掉的情況下,十分鐘後,她終於走了出來。

這一套新裝是充滿了春意的嫩綠色,絲綢混紡的兩件式合身單排貝殼扣設計,裙長過膝下一公分,裙擺左下角處開了十公分的又,深V字型的頜口處係著同色係的薄紗絲巾,整套衣服看起來端裝而優雅。

「嗯,這套還不錯!」沈玥紫在足足檢查了一分鐘,發現沒有任何缺失後才終於點頭。

不僅王經理及店員們松了一口氣,朱家瑢也是。

原來穿衣服也是一種受罪,比跑新聞還累!她剛才穿穿脫脫,還老穿錯正反面,弄得頭暈腦脹的,要不是有一位店員幫她,她可能還要花更多時間才能試穿完這些累人的衣服呢!像脖子上這條絲巾她一直弄不好,最後索性隨便塞一下了事,反正等會兒就要脫掉,何必費事?

「那我可以脫掉了嗎?」她總算可以擺脫這麻煩的衣服了。

「當然不!你就直接穿上這套衣服跟我去談投資的事。」他滿意地看著她煥然一新的清新嬌美模樣。

「我直接穿上?」朱家瑢一驚,立刻一把將他拉到一邊低聲斥道:「你瘋啦!我說過我只穿不買的!你叫我直接穿上這套衣服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負責穿上,而我負責買下。」他亮了亮手中的運通卡,微微一笑。

「你買下?」她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為什麼你要買下呢?」

「因為我要粧點門面啊!而你就是我的門面!」他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她驚愕的模樣。

「你是不是腦袋秀逗了!我跟你去只是做做樣子,沒必要花這種冤枉錢吧?何況……」她感覺到現場一片安靜,似乎全豎起耳朵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她不由得壓低聲音說:「而且這裏的衣服貴死人了,又不好穿,別浪費錢了。」

沈玥紫第一次聽到女人勸他別花錢,他的唇角揚起一絲暖意。

「你就當作是我做生意必須的投資吧。等我回收投資時,可是這套衣服的數倍不止,所以你不必替我擔心了。而且,你穿這套衣服很漂亮。」他打量著她,發現她仍光著腳丫子,遂抬頭朝王經理招招手:「麻煩你拿適合的鞋子讓她試穿,還有簡單大方的配件。」

朱家瑢見狀,知道他主意已定。

「你既然這麼堅持,我也不多說,反正不是我付錢就好,別說我沒提醒你。」偶爾穿一下這種名貴衣服又不花錢,而且回去還可以說給秀娟羨慕一下,不也挺好?朱家瑢自我安慰想著。

當她穿上低跟鞋(她堅持只穿這種高度的鞋,不然一定會跌個狗吃屎),還挽了一個同色係的羊皮小皮包,再搭配上一副簡單的水晶鑽頭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有錢企業家的第二代,嬌傃動人卻也氣勢十足。

「美極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終於明白衣服在一個人身上產生的巨大改變!而他很樂於享受這種令人驚喜的改變。

他微微一笑,將運通卡遞給等候在一旁的王經理。

不久,王經理捧著刷卡帳單請沈玥紫簽名時,朱家瑢忍不住湊近偷看一下帳單金額。

「什麼?有沒有搞錯!」朱家瑢粗魯地想將帳單搶過來再細看清楚,但卻被沈玥紫更快一步地遞還給王經理。她以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瞪著他好幾秒後才急忙大叫:「你到底有沒有看清楚才簽啊?怎麼這樣草率就簽名了呢?你知不知道帳單上寫多少錢啊?」

「當然知道!」他笑得沉穩自若。「而我覺得十分值得。」

「十分值得?」她驚叫一聲。「八十七萬元!不是八千七耶!你是不是沒看清楚?還是我看錯了呢?」

「錢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我準備談一場成功的生意,這只是個小投資,而我認為非常值得!」他再次安慰她。雖然成功與否和她並無太大關連,但這一點他不會告訴她的。

My God!八十七萬哪!她快兩年半的薪水啊!而他竟說這只是個小投資?朱家瑢想翻白眼,她不是遇到騙子就是遇到凱子了!

「朱小姐,請問您之前的衣服要如何處理?」王經理適時插入話。

「把它扔掉!」

「幫我包起來。」

沈玥紫的話立刻引來她一雙含怒的衛生眼。

「我可沒有你這麼多錢可揮霍!」她毫不遲疑地叮囑王經理:「麻煩你幫我把衣服包起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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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全身上下的「行頭」價值八十七萬元,朱家瑢就覺得全身不自在,連坐上車都正襟危坐,還小心翼翼地鋪平裙擺,深怕一個不小心將衣服穿出皺折或弄臟了,萬一他還要將衣服送人或反悔要將衣服退回……總之,她得小心保護這套衣服就對了。

「我們剛才在車上討論過,就以我教你的方式應對就行。」沈玥紫一派輕松地按下十樓的電梯。今天他們的時間算得剛好,在預定時間內到達。當他轉頭看向她時,「你好像很緊張啊?」

「廢話!」她沒好氣地瞅他一眼。「穿著快九十萬的衣服在身上,怎麼輕松的起來?」

他聞言輕笑了起來。

「那等會兒就好好表現,讓我有充分時間可以評估這次的投資是否一年內可以賺到五百萬。」

「五……五百萬?」她頓時旁站在原地。五百萬?她可要工作十幾年才能賺到這麼多的錢,而他卻一筆生意就可以拿到,這……是什麼生意啊?隨即她懷疑地盯住沈玥紫。「你到底是做什麼投資啊?不會是放高利貸吧?」

他楞住一秒後隨即哈哈大笑。

「你別以為假笑幾聲就可以敷衍我的問題!」她不悅地瞪他。

此刻電梯門正好打開,沈玥紫一大步率先跨出去,朱家瑢跟在其後,不甚明亮的長廊上掛著好幾間公司的招牌,他們逐一尋找著,終於在走廊倒數第二間找到一個小小的招牌--威亞。

「你還沒回答我。」她扯扯他的袖子。

他回頭瞧她一眼。「我也不甚清楚,聽完報告就知道了。」他略一整色,按下了門鈴。

朱家瑢還想說什麼,木門在此時打開,裏面站了兩位男子,表情熱誠而興奮。

「我姓朱,是沈玥紫先生的代表,」朱家瑢盡量表定地說道,然後介紹沈玥紫:「他是我的助理。」

兩位年輕人眼睛一亮,笑容更加燦斕。他們的視線只放在朱家瑢身上,對她身旁的助理只匆匆略過一眼。

「朱小姐,歡迎歡迎,快請進!」其中一位頭略禿的男子笑道。「沈先生有打電話交代過,他身體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們。」面對兩位男子的注視目光,她微微一笑掩飾她的緊張。「會議何時開始呢?」

「馬上開始,您請坐。」

另一位矮小男子請她在圓形會議桌前坐下後,便立刻走至辦公桌前拿起一疊資料走了過來,將資料放在她面前後隨即落坐她身旁。

沈玥紫見狀迅速佔住朱家瑢身旁另一個位置。另一位頭略禿的男子只好在她對面坐下。而辦公室內唯一的一位女性員工,將熱茶放在會議桌上每人的面前後便安靜離開。

「朱小姐,讓我為您解釋「威亞」的研究室在研發多年後,最近終於成功完成一套先進的「影音壓縮軟體」,我們經過測試,技術勝過目前風靡網路的MP3與Mpeg4……」矮男子滔滔不絕地敘述著他們發明的新產品的強勢優點。

朱家瑢偷瞄了沈玥紫一眼,只見他十分專注地聆聽矮男子的詳細解說,神情認真而嚴肅,大異於平常的模樣,她只好把在意力拉回到厚達數十頁的資料上,心裏不禁暗暗嘀咕:她只聽得懂MP3,其它全「莫宰羊」,完全不知道他們講什麼東西。而矮男子講得又快又急,看得出來他十分興奮地要把這項「舉世無雙」的優質產品推薦給她,所以她只好不斷點頭微笑,以回應他愈講愈大聲也愈講愈高興的表情。

「……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套「影音壓縮軟體」,是未來許多科技公司與網路公司想爭相擁有的技術,不知道朱小姐聽完我的介紹後,有沒有什麼問題?」

當問題焦點轉到朱家瑢身上時,她呆楞了好幾秒。

「軟體這方面我不太懂,我請我的助理與你們討論細節問題。」她在眼前兩位男子還來不及回應前,就趕緊將包袱丟出去。

沈玥紫也立刻將他剛才聽完後寫在紙上的疑問一一提出。

「我想請問貴公司這項新產品是否已經取得專利權?如果有,是否有中央標準局核發的證明檔?在美國方面是否也有提出申請?目前你們這套軟體是否經過大廠測試過?有無相關的測試報告?……」

朱家瑢驚奇地聽著沈玥紫條理分明地切入重點,精明又幹練,完全是在商言商的模樣。

就在他們討論近半小時後,沈玥紫似乎得到一個很滿意的答案。

「朱小姐,這項投資很值得,我和他們談好我們佔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是不介入「威亞」的營運,投資金額目前暫定為六億元……」

原本只要做做戲,假裝認真在聽的朱家瑢,此刻腦子正漫遊在待會兒的午餐上,結果一聽到投資金額,她的注意力馬上極速回籠。

「六……六億元?」她再次舌頭打結。

「是的!」沈玥紫立刻向她微使眼色要她鎮定。「你也許會覺得投資金額太高,但這是我評估過後認為可以投資的底限。」

「既然你已經審慎評估過,那就表示這項投資可行。」朱家瑢盡可能表現出十分不在意這筆數字,然後她按照計畫將名片遞給兩位聽到投資金額已經興奮得說不出話來的男子說道:「麻煩你們與沈先生的律師聯絡,盡快在這幾天內安排簽約的時間,簽約手續一完成,沈先生會派人將這筆金額匯進貴公司的帳戶。」

兩位男子仍處於興奮感動的狀態,甚至眼角還溢滿淚水。

「請幫我們感謝沈先生的大力支持,我們一定會讓他的投資得到最滿意的回報……」

禿頭男子一直不斷叨叨敘敘著一些感謝辭,矮男子也在一旁插花附和著。朱家瑢感到一絲心虛,於是拿起熱茶輕啜著,又是微笑點頭。

就在這時,禿頭男子想再拿一些資料讓她帶回去參考,他一起身,不小心撞了一下朱家瑢的手肘,她手上整杯茶就這麼倒在胸口上。

事情發生得十分突然,朱家瑢立刻楞在當場。

而禿頭男子也嚇了一大跳,不知是不是研究室待久變笨了,他抽起一旁的面紙竟然就往朱家瑢胸口上抹,想要擦拭那被潑溼的絲巾……

「你做什麼?」沈玥紫下一秒立刻憤怒地將他用力拉開。而禿頭男子一個沒有防備,就往後跌倒在地上。

「我……幫她……擦乾哪。」禿頭男子坐在地上,慌張地結結巴巴說道,手上還抓著不小心從朱家瑢胸前勾下來的綠色絲巾。

「那地方是你能碰的嗎?」該死!這家夥的那只毛手竟敢碰她的胸口!沈玥紫一把搶回禿頭男子手上的絲巾。真該死!他的憤怒來得又兇又猛,卻又莫名其妙!

當他正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怒氣試圖解讀甚至冷卻時,兩位男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令沈月紫心生一股不好的預感,他倏地回轉身。

原本遮蔽用的絲巾已離開朱家瑢的胸口,深V字型的低領立刻毫無掩飾地露出她一大半堅挺飽滿的豐胸,而且刻劃出一道深幽陰影,宛如世界最深的海溝,令人情願跌進美麗的夢幻海溝裏永遠不要醒來。

「絲巾給我,我馬上拿去廁所衝洗,不然時間一久,這茶垢一定會殘留在絲巾上很難洗掉……」她只一味擔心這貴死人的衣服,一直緊張地要求拿絲巾去清洗,卻渾然不覺自己的性感模樣,直到發現現場的三位男人全瞪大著眼沒吭聲。

當她正想問明發生什麼事時,第一個清醒的沈玥紫迅速往前一步用外套將她牢牢包住,而她發現他的鼻端下方突然流出兩道鮮血時,她馬上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兩片紅雲立刻飛上朱家瑢的粉頰上,她尷尬地緊抓住外套轉過身去,然後抽出兩張面紙朝後遞給沈玥紫。

當沈玥紫無比氣惱地擦拭著又出狀況的鼻血時,他看見那兩位男子仍舊對著朱家瑢發著呆,此刻他心底馬上接收到某種訊息,他心裏這股悶氣不由得擴大至無限。

「我剛才的建議收回,投資的事情還要再多考慮!我們會再和你們聯絡。」沈玥紫不爽地拉著朱家瑢準備要離去。

兩位男子一聽隨即如大夢初醒般,神情立刻變得緊張焦急。

「朱小姐,要考慮是什麼意思?剛才不是說好了嗎?」矮個子男人臉色慘白地顫抖問道。沈先生可是目前他們找到財力最雄厚而且有願意的投資者啊,如果他不投資了,那他們創業的計畫不就又要延到無限期!

「是呀!都說好了怎麼又反悔?」禿頭男子哭喪著臉問。

沈玥紫緊閉雙唇不語,他怕自己一開了口會想揍人!

而朱家瑢也搞不清楚怎麼一回事,她一看到沈玥紫一臉怒容,心裏猜想這筆投資可能泡湯了,雖然她對他們寄予無限同情,但出錢的是他,她也不能多說什麼,只好支吾其辭。

「我們還有事要先走,投資的事我會再跟你們聯絡。」她匆匆交代完,便被臭著臉的沈玥紫拉著急急往外面走。

直到進了電梯,朱家瑢這才急急追問:「你真的不投資了嗎?!」

「他們心思不軌,我不想把錢浪費在這種人身上!」沈玥紫想來仍氣憤難消,他剛才應該各給他們一拳的!

「心思不軌?」她匪夷所思地問,該不會是為了剛才的撥茶事件?「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事?剛才那位先生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沒拿好茶杯,才會將茶水潑灑出來,如果是因為這件事而讓你改變主意不投資,我認為你真的想太多了,你這樣做不會太衝動嗎?」

「這件事我很清楚自己要怎麼做,你不必再說!」天下的男人永遠狗改不了吃屎!都是一樣的色欲薰心!他們性幻想的對像是誰那是他們的事,但是想跟朱家瑢?最好去死吧!他們休想他投資任何一毛錢!

朱家瑢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她決定讓他冷靜一下。雖然她仍是不明白他在氣什麼?竟然嚴重到影響他公事上的決定!

一路沉默地走回停車處,沈玥紫的怒氣漸漸消弭,他對自己剛才像發了瘋的狂獅一般感到不可思議,也對自己無故對朱家瑢使兇感到愧疚。他不知道自已到底怎麼了,只知道有人意圖褻瀆她令他受不了,即使只是幻想,他也徹底不爽!

「剛才我很抱歉。」來到車子邊,他沒有走向駕駛座,而是站在她身旁向她輕聲道歉。

朱家瑢抬眼對他眨眨眼。「我又沒事,道什麼歉?」她偏著瞼望向他。「被嚇壞的應該是那兩個從天堂又跌到地獄的可憐先生。」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他們活該!」沈玥紫冷冷一哼,不想再多談他們。他話題一轉:「我們找個地方把這套該死的衣服換掉,然後再找個地方吃飯,怎樣?」

「該死的衣服?」她眉頭微皺。「沾到一些茶漬,他們會不會不接受退貨啊?」

「退貨?直接扔到垃圾桶就好啦!」他才不想看到今天這種場面再度發生!

朱家瑢聞言眼睛瞪得老大。

「扔到垃圾桶?這麼貴的衣服你要把它扔到垃圾桶?」她緊緊抓住披在身上的外套猛搖頭。「你既然不要就送給我吧!」

「不行!這種衣服非扔不可!」他臉色開始變調。

「你好小氣啊!既然不能退貨,乾脆送給我不是更環保嗎?」

「我怕符合環保卻會影響婦女安全,所以這種衣服非扔掉不可!你別再跟我爭辯!」他態度強硬地說。

她不解。「為什麼會影響婦女安全?」

「你穿這種暴露的衣服,會因此引來男人的性幻想,然後這男人就會想辦法解決需求,萬一他DIY發泄不成,可能會隨便找路上的女人下手,那就形成強暴犯,這不就是影響婦女安全嗎?」他一路順口溜下來。

「絲巾綁好就不暴露啦!」她眼神怪異地瞧他。「你想太多了。」

「總之,這件衣服是危險品,為了公共安全,你必須盡速把它丟掉,」他威脅道。「不然我會替你處理掉!」

朱家瑢盯著地好久。

「你知道嗎?你很固執又很主觀,根本聽不進別人的意見。」她舉雙手投降:「OK!我放棄爭辯!這是你花錢買的東西,你有全權處置它。我們找地方換掉衣服,然後吃飯?」

沈玥紫沉默地凝視她,最後他只是幫她開了車門讓她坐進去,他才走到駕駛座。

當車子行駛一段路後,他偷瞄了她好幾次,發現她一直很安靜地看著窗外。

面對她無言的抗議,他有些心慌。她若大吵一頓也就罷了,但她不吵也不鬧,安靜得令他心虛!這是他第一次無法若無其事地面對生氣中的女人。雖然他清楚自己並沒有做錯,也不想妥協,他寧可花錢再買一套更好的衣服送她,反正這件衣服就是非扔不可!但是,即使這一切他認為自己都是對的,他仍是不想看見她不開心,她安安靜靜的樣子令他很不習慣。

難道才見幾次面,他已經習慣她直接單純的說話方式,以及動不動就開朗大笑的可愛模樣嗎?

他突然驚覺自己似乎正進入某個程式,這個程式因深淺而有不同的名字,有人稱它為「在乎」,有人稱它為「喜歡」,也有人稱它為「戀愛」!

他對她來說是什麼呢?他悄俏凝神集中注意力。

沒有用!他仍是透視不進她的心思!但看她此刻的模樣根本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不行!他若在乎她,她怎能視而不見?他才不是那種只會偷偷喜歡而暗自內傷的男人!

一想清楚,他決定打破他們之間的沉默,主動跟她說說話。

「家瑢,你喜不喜歡吃湯包?我帶你去吃鼎泰豐的湯包,好不好?」他不著痕跡地直接喊她的名字,讓彼此關係更拉近。

但她仍不理睬他,依舊看著外面。

「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他不安地瞧她一眼。「你若這麼喜歡那個牌子,晚一點我再帶你去買別套吧!怎樣?」

她依舊無言沉默,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真的生氣了嗎?

他決定把車停好在路邊問個清楚。

車子才一停妥,朱家瑢馬上坐正,東張西望地問;「到了嗎?」

沈玥紫盯著她瞧了好半天,從她臉上迷茫的樣子以及惺忪的眼神,他的表情由可疑到難以置信,最後終於忍俊不禁。

他趴在方向盤上大笑的誇張樣子,讓剛睡醒的朱家瑢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你是餓到腦筋秀逗啦?」

他抬起頭仍是一臉笑意地望著她。「我太高估你的心機了!」

「什麼意思?」她仍一臉茫然,是她變笨還是他表達有問題?

原來她只是睡著了,而他自己卻一味地做著諸多揣測,搞得自己緊張兮兮的!想來她是不能用一般女人的尺度來衡量啊!

「沒什麼,想知道你愛不愛吃湯包?」他轉移話題問。

她聞言一臉哀怨。

「我就是餓到沒力了才睡著!管它吃什麼,能吃飽就好啦!」她張大了眼左瞧右看,隨即眼睛一亮,馬上指著不遠處的面店大叫道:「看到面店了!下車下車!我看你也甭找什麼湯包了,趕快吃一吃我還要回公司打卡,下午可沒時間再陪你耗了!你若有什麼投資案留到明天再說吧。」說完就自己打開車門下車,也不等沈玥紫就直直走向那家面店。

看她的樣子真是餓壞了,而且她似乎沒生氣,根本是他自己多心了。沈玥紫的心情再度陽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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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吃飽了飯她一臉滿足笑容地回到車上,舒適地攤在皮椅上宛如一隻懶貓。

「你吃飽前跟吃飽後真是差很多哪!」沈玥紫笑道。此刻他感覺到她充滿了朝氣,而且心情愉快。

「吃飽睡好為人間兩大樂事,你不知嗎?」她不以為意一笑。然後打了一個大阿欠,伸伸懶腰。「若此時能再睡個好午覺就更棒啦!」

「你不是還要回公司打卡?」他邊開車邊問。

「所以嘍!我這命苦的上班族只能想想過癮罷了,哪像你啊……」她這時才猛然想起之前滿肚子的疑問,她馬上坐起身:「說到這裏,我很好奇耶,你做的到底是什麼工作?為什麼會憑白無故拿這麼多錢來投資陌生人?而且你哪來這麼多資金呢?你家是「好野人」啊?」

一想到六億元,朱家瑢就覺得自己簡直呼吸困難,這種天文數字是她一輩子也賺不到的。

「好野人?」他困惑地瞧她,是說他像……像野人?

她馬上噗哧笑道:「就是有錢人嘛!臺語也聽不懂啊?」

聽到這個意外的答案,沈玥紫不覺好笑,他從沒遇過女孩子問得這麼坦白而直接的。

「我在美國自組一間創投公司,專門投資一些有點子、或有潛質的產品,但卻沒錢創業的科技人。」他不疾不徐地解釋道。「至於資金嘛,當然也是投資獲利後再轉投資,所累積出來的一筆金錢。」

創投公司?她想起之前看過的一篇報導。

「是不是類似「創投天使」?」報上曾經報導矽穀有一批創業致富者,提早退休後卻退而不休,拿出自己的錢投注在一些初創公司的早期創業,而被稱為創投天使。

「性質很接近,但他們的投資較隨性,金額也比較少,屬於個人名義投資,甚至只為興趣不賺錢也行;我的則是屬於公司法人,以賺錢為目的,所以我們公司有一群智囊團及律師團,專門評估投資的風險性與市場性,若可行性高,最後則由我出面決定投資與否。」

「但六億元不是小數字耶,不到一小時的一個小會議就讓你決定投資這麼一大筆金額,難道你不擔心血本無歸或者這只是一個騙局嗎?」她像機關槍一樣了哩啪啦地問。

「投資本來就有風險,何況我的評估一向很準。」他看了她一眼。「你在為我擔心嗎?」

「我是為那六億元可惜!」她老實說道。「萬一是被人給騙走,不如送去幫助南投震災還好一些,九二一地震之後那些災民的日子還是過得很糟啊。」

她的坦白讓他心底有一些些失望,原來她擔心的只是錢。

「沒什麼好可惜,花錢買經驗,就當作是教訓!」如果事前經過這麼多的專業評估還依舊受騙,那也只有賠錢認栽了。

「六億元買經驗?」朱家瑢驚呼道。「你們公司這麼凱啊?臺灣多少家企業因為區區一千萬就宣佈倒閉,如果你的六億元拿來幫助這些中小企業,肯定有助於降低臺灣的金融風暴危機,說不定可以因此拯救股市,阿扁政府也許還會頒個獎牌感謝你咧。」

她的調侃只得到他泰然的反應。

「何必把金融風暴想得太糟?剛好來個大洗盤,把體質不良的企業一掃而空,重新整頓經濟體制,去蕪存菁,這豈不更好?」

「也許你說得也有道理。」而且認真想來,不管要投資多少錢,那都是他的自由,他有權決定把錢花在哪兒,就算是虧錢,那也是他做出的決定,她又何必緊張操心呢?自己就是不改這種雞婆愛管閒事的個性,所以也才會老惹出一堆麻煩!

也在此時,到了朱家瑢的公司門前。

「我公司到了,先走一步有事再聯絡,謝謝你的午餐,拜拜!」

「我晚上來……」

沈玥紫的話還沒說完,一心趕著要打卡的朱家瑢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跳下車,留下他仍停格在臉上的熱切笑臉。

「我晚上來接你下班!」沈玥紫搖下車窗,不死心地對著她背影大喊。

只見朱家瑢回過頭對他笑著揮揮手後便走進大樓。

沈玥紫直到她的人影看不見為止,才收回視線轉過身坐正,當他無意中瞄向後視鏡時,才發現鏡裏的男人正掛著一臉的傻笑。

******************

朱家瑢和翁靜君坐在容廳看「愛情白皮書」,這是多年前很風行的一出日劇,她們正看到「成美」以及「掛居」之間撲朔迷離的愛情進展時,突然廚房傳來陣陣香味。

「好香喔!大廚師!」朱家瑢眼睛一邊盯著電視,一邊對著廚房捧場地大喊。

「你要不要過去瞧瞧?」翁靜君用手肘撞了撞好友。

「安啦!這香味就是他廚藝好的證明,不用瞧啦!」正看到精採處,她才捨不得離開電視機前呢。

此刻她們倆正在沈玥橙的家。

下午一進公司就接到翁靜君的電話,她一開口就劈哩啪啦要求朱家瑢留下今天一整晚的時間,因為有人要請她們倆吃大餐,而且是親自下廚。有人要請吃飯,不用花錢的事她一向不會拒絕,朱家瑢立刻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所以下午作完採訪後,她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就趁近乾脆提早溜回家,省下公車錢又省下擠公車的時間,真是一舉兩得咧。

而當她們坐在豪華柔軟的進口皮沙發上吃著水果,看著好看的VCD,還有人自動把晚餐準備好,啊!這是多麼難得的舒服享受呀!她才不會笨得把這種享受浪費掉,所以她也就理直氣壯地窩在沙發裏,像個懶骨頭般一動也不想動。

翁靜君看了好友一眼,知道她在家的懶性子又來了,能躺著她絕不坐著、能坐著才不會傻得去站著,現在要她放下舒服的姿勢起身,除非要吃飯這種「大事」,否則想都別想。

於是她只好起身去看看那個為了愛情在廚房一頭忙的傻小子。

「怎樣,需不需要幫忙?」

沈玥橙聽到聲音倏地轉過身,當地發現來人並不是他喜歡的家瑢姐時,臉上立刻揚起明顯的失望。

「還好,我一個人就行了。」他低下頭繼續剝洋蔥。

翁靜君瞧見他的神色,當然明白他的心境。

這次的計畫是她提出的第一招--抓住她的愛之前先抓住她的胃。

她知道朱愛吃,如果能夠讓朱愛上他的手藝,說不定就會漸漸愛上他呢。當然她自己也可以順便跟著好友一起吃好料啊!

她走過來故意掀開鍋子看看。

「你這鍋羅宋湯好香喔!我可不可以先喝一口啊?」她故作驚喜地聞著香味撲鼻的牛肉大叫道。

「當然可以。」他拿了一個小碗遞給她。

翁靜君舀了一小勺進碗裏,當她稍微吹冷幾口再喝時,不禁為湯頭的鮮甜感到驚訝。

「「歐以西爹似內」!(日語:美味極了)」她忍不住讚嘆道。

沈玥橙綻開一抹歡喜的笑容。「嗨!阿裏嘎多溝仔以嗎西達!(日語:非常謝謝)」

翁靜君訝異地揚起眉。

「你會說日語?」而且十分標準呢。

他微微一笑。「我曾跟著外公外婆在日本住過幾年。」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她好奇地問。

「七年前。」他繼續手上的工作。

「你那時不就才十二歲?」

「我讀到六年級就飛到日本做小留學生。」他笑道。

「那你家人呢?」

「他們仍然住在美國啊。」

「就讓你一個人跟你外公外婆住?」她覺得很不可思議。「你是你爸媽親生的小孩嗎?」

「當然!我爸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統,每個人都說我跟我爸簡直像同一個模子打造出來的!」

「那你為什麼願意一個人到日本去念書呢?」翁靜君仍不解,有什麼理由需要讓一個小孩子離鄉背井到異地求學?「美國的教育會不如日本嗎?」

沈玥橙想起八年前那件事,至今仍是他心頭的深沉死結,他寧願那是一場夢,但他知道不是,而且過了二十歲之後,他的能力會愈來愈強。

「因為我外公外婆認為我在廚藝這方面很有天分,」他說了另一個到日本的理由。「因此要求我父母將我留在日本作特別栽培。三年前我爸媽車禍過世,我想回美國與哥哥姊姊團聚,加上我想學一些西方的美食,所以就離開了日本,經過就是這樣。」

「我覺得你好勇敢也好堅強喔!」她佩服地說道。一個小男孩離開爸媽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怎麼說都是一段心酸與艱難的心路歷程。「你一定常常躲在棉被裏偷偷哭吧?」

沈玥橙臉色微一赧,沒有說話。

「不用不好意思啦!」她豪氣幹雲地拍拍他的肩。「我搬來臺北的第一晚,也是抱著棉被嚎啕大哭呢!那時候我都二十三歲了!是不是比你還糟還糗啊?」

「你也是想念爸媽嗎?」他這才如獲知己般說出心事。

翁靜君聞言一愣。

「不全然是。」她抿著唇猶豫幾秒後說道:「我是想念我那遠在南部的男友,這是我們第一次分開這麼遠。」

「那你為什麼還要搬到這麼遠的臺北呢?」

「我就是要離開他才搬到這麼遠,誰知道卻仍敵不過思念。」她幽幽說道。

「既然愛他,為什麼還要離開?」他更不解。

她瞧了他一眼。「因為他是有婦之夫。」

他呆呆瞧著她,好半天之後才恍然明白。

「呃……嗯,對不起。」他臉一下子脹得通紅,彷佛刺探了他人隱私。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男友,」她噗哧一笑嗔了他一眼。「你說個什麼勁啊?」

「為了又引起你的傷心事說對不起。」他微赧地看她一眼。「你是個好女孩,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男生愛你。」

「這還用你說!」她爽朗大笑。「我也知道我不錯!」

「我實在不想打擾你們歡樂的氣氛,」朱家瑢探了一顆腦袋進門。「可是我想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開飯啊?好餓喔!」

沈玥橙一見到是家瑢姐馬上驚慌得睜大眼,解釋:「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麼,你千萬千萬不要誤會啊!」

朱家瑢聽得一臉莫名其妙。

「我只是想問何時可以吃飯啊?」她再次重申,她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哪有空想什麼誤不誤會!

「我再炒一樣菜就行了。」他馬上回道。

「我先把湯端出去,你喝碗湯壓壓餓,我剛有試喝喔,他煮的羅宋湯味道棒呆了!」翁靜君見狀隨即說道。

朱家瑢眼神立刻一亮。

「真的嗎?」然後她又客氣地問沈玥橙:「那我們就先用嘍?」

「盡量用不要客氣,本來就是為你……們準備的!」他高興地回道。「只要你們喜歡,就算都喝光也不要緊。」

「你也是想念爸媽嗎?」他這才如獲知己般說出心事。

翁靜君聞言一愣。

「不全然是。」她抿著唇猶豫幾秒後說道:「我是想念我那遠在南部的男友,這是我們第一次分開這麼遠。」

「那你為什麼還要搬到這麼遠的臺北呢?」

「我就是要離開他才搬到這麼遠,誰知道卻仍敵不過思念。」她幽幽說道。

「既然愛他,為什麼還要離開?」他更不解。

她瞧了他一眼。「因為他是有婦之夫。」

他呆呆瞧著她,好半天之後才恍然明白。

「呃……嗯,對不起。」他臉一下子脹得通紅,彷佛刺探了他人隱私。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男友,」她噗哧一笑嗔了他一眼。「你說個什麼勁啊?」

「為了又引起你的傷心事說對不起。」他微赧地看她一眼。「你是個好女孩,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男生愛你。」

「這還用你說!」她爽朗大笑。「我也知道我不錯!」

「我實在不想打擾你們歡樂的氣氛,」朱家瑢探了一顆腦袋進門。「可是我想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開飯啊?好餓喔!」

沈玥橙一見到是家瑢姐馬上驚慌得睜大眼,解釋:「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麼,你千萬千萬不要誤會啊!」

朱家瑢聽得一臉莫名其妙。

「我只是想問何時可以吃飯啊?」她再次重申,她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哪有空想什麼誤不誤會!

「我再炒一樣菜就行了。」他馬上回道。

「我先把湯端出去,你喝碗湯壓壓餓,我剛有試喝喔,他煮的羅宋湯味道棒呆了!」翁靜君見狀隨即說道。

朱家瑢眼神立刻一亮。

「真的嗎?」然後她又客氣地問沈玥橙:「那我們就先用嘍?」

「盡量用不要客氣,本來就是為你……們準備的!」他高興地回道。「只要你們喜歡,就算都喝光也不要緊。」

「哈!不會這麼沒良心,至少會留一碗給你啦!」朱家瑢笑著走了出去。「我出去準備碗筷。」

翁靜君朝沈玥橙眨了眨眼。「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喔!」

只見沈玥橙臉上恢復了快樂神採,與先前的沮喪完全不同。

「如果事成,我一定好好謝你!」他興奮說道。

「那當然!大餐絕對跑不掉啦!」翁靜君大笑道,小心翼翼將湯端了出去。

*****************

席間,只見兩個女人嘰哩呱啦說個不停,一會兒稱讚牛柳滑嫩好吃,一會兒又說很像某家餐廳的名菜,聽得沈玥橙心花朵朵開。

「好可惜喔!」朱家瑢突然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哪裏還要再改進的嗎?」沈玥橙緊張問道。

「這菜好棒,不用再改進了!我說得可惜是--你很快就要離開臺灣,我們以後就再也不可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菜了,唉!」朱家瑢滿臉的惋惜。

沈玥橙聽罷露出一臉的驚喜與興奮。

「你如果捨不得,我……我可以為你留在臺灣。」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口。

「你要留在臺灣?真的?」朱家瑢只聽見他要留在臺灣,馬上欣喜若狂地握住翁靜君的手大叫道:「你聽到沒?我們以後天天可以吃這樣好吃的菜耶!好棒喔!」

翁靜君倒是困惑地望了他一眼:「你不是還要回美國念書嗎?難道你要休學不念了嗎?」

沈玥橙遲疑數秒。「我可以在臺灣找學校再念啊。」他隨口說道。

「你還要念書?」朱家瑢這才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大嘆:「對喔!我都忘了你才十九歲,還是就學的階段呢!」

「沒關係啦!這件事我可以作主……」

「你爸媽呢?他們不會反對嗎?」朱家瑢問道。

「我爸媽三年前車禍過世了,因為他們葬在家族墓園裏,所以這次我和我姊還有我哥回來臺灣,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掃墓。」

「原來久此。」朱家瑢點點頭。「不過要在臺灣念書的事還是要問過你姊或你哥比較好吧?」

「對呀!」翁靜君放下筷子,神情嚴肅。「念書這種事怎能當兒戲?你在美國念書念得好好的,若為了這種小事轉學,實在太輕率了!」

「靜君說得沒錯!」朱家瑢也附和。「先把書念好才是正事,等你學成歸國,多得是機會品嘗你的手藝呀!」

沈玥橙聞言神情喜不自勝。

「你……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等我畢業?」他小心翼翼問道。

「你還有幾年才畢業啊?」朱家瑢問道。

「我現在念大一,還有三年。」

「三年?」朱家瑢故意一臉正經八百。「如果我沒有因為意外或天災死掉的話,應該還在……」

「胡說八道什麼!」翁靜君用力拍了拍她的腦門。

「所以啦!只要還活著,總有機會再吃到你煮的好菜嘍!」朱家瑢哈哈大笑完夾起一大撮洋蔥牛柳放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嚼著說:「放心把書念完吧!有緣一定還會再聚首的。」

翁靜君看看好友再瞧瞧沈玥橙一臉的失望,顯然這樣的回答不如他的預期。

「沈玥橙,你有沒有女朋友啊?」她故意轉個話題。

沈玥橙悶悶地搖了搖頭。

「你人長得帥,做菜又一流,怎會沒有女朋友咧?」翁靜君又刻意問道,然後對他擠眉弄眼指指朱。

沈玥橙瞄向正低頭大快朵頤的朱家瑢一眼後才靦腆一笑。

「可能是我個性保守吧,太主動的女孩會讓我避之唯恐不及,而且,」他頓了一頓,對著朱家瑢猛笑。「我比較喜歡成熟一點的女孩。」

「你是說你有「戀母情結」嗎?」朱家瑢邊啃著排骨邊抬起頭看他。

沈玥橙一聽忙搖手。「才不是呢!我認為同年齡的女孩都太幼稚了,跟她們出去聊的話題不是流行就是明星,除此之外無話可談,甚至我問她們喜歡看什麼書,她們很多人根本答不吐來,這樣乏善可陳的人怎麼相處的下去呢?」他話鋒一轉,大著膽子說道;「像家瑢姐這樣的女孩就很不錯呢!」

「我?」她一聽馬上哈哈大笑。「我雖然不至於乏善可陳,不過我也面目可憎好久了!」

「家瑢姐很漂亮人又好,怎會面目可憎呢?」他聞言立刻反駁。

「可是我也好久沒看書了,不是有句話:「三日不讀書,面目可憎」?」她說完便自顧自笑了起來,然後指指身旁的好友:「靜君肯定很符合你的口味啦!她呀,一日不讀書會便秘啦!」

「要死啦你!」翁靜君馬上搗住朱的嘴。「現在正在吃飯耶!不衛生!」

朱家瑢馬上掙脫出她的手,跳離開位子大叫道:

「我說得是實話啊!你不是非要有書陪你進廁所,不然就「嗯」不出來鬧便秘嗎?哈哈哈!」

「你這大嘴朱!竟然洩露我的秘密,看我不封了你的大嘴巴才怪!」翁靜君叉了一塊朱家瑢最怕吃的魚頭追了過來。

朱家瑢一邊大笑一邊拼命躲,兩個人從飯廳追到客廳,一路瘋瘋癲癲的笑鬧著,連沈玥橙也走了出來,在一旁羨慕地看著她們倆如姊妹般的歡樂情誼。

「別跑!今天非塞你個大魚頭不可!」翁靜君一副不逮到她勢不罷休的模樣。

「你手短腳短跑不快,就別妄想啦,哈哈哈!」朱家瑢故意嘲笑個子嬌小的好友。

「好樣的你!」翁靜君馬上轉向繞往客廳另一頭。

朱家瑢見狀也隨即轉向回頭跑。

就在此刻大門突然無預警地打開,朱家瑢一個來不及,就一頭往來人身上撞去;而跟隨在朱後面的翁靜君也煞車不及往前衝,下一秒就撞在朱的背後,手上的大魚頭自然也重力加速度的往來人臉上砸去。

「啊!對不起,對不起!」翁靜君一看到魚頭砸到人,連忙拼命道歉,立刻轉身找衛生紙。

「咦!你……你回來啦?」朱家瑢一看到對方那張佔著魚汁的臉,忍不住搗住唇悶聲偷笑。他的臉最近很犯衝唷!

「你的臉怎麼了?」沈玥橙驚訝問道,才一個晚上沒見到哥,竟然長了一塊塊淺淺的紅斑。

沈玥紫沒有回話,他只是沉著一張臉瞅著朱家瑢。

「你怎麼在我家?」他的聲音裏帶著初秋的寒意。

她接過翁靜君手上的衛生紙遞給他,發現他遲遲沒接手,便很自然地抬起手幫他擦拭弄臟的臉。

「你弟請我們吃飯啊。」她渾然不覺他不對勁,仍一味高興地說道:「你好幸福喔,有個這麼會做菜的弟弟,他煮的菜好吃得不得了!」

沈玥紫聞言不爽地瞪了沈玥橙一眼,看得沈玥橙頓時不敢說話,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哥哥了。

「所以你就放我鴿子?」他冷冷說道。

天知道他不到五點就去她辦公大樓的門口等她下班,結果等到晚餐時間早就過了,連警衛都出來頻頻偷瞧他,以為他是什麼不良份子,他這才上樓打聽,也才知道她出外採訪沒有回公司打卡。結果他打電話到她家,響很久沒人接,手機也不通!最後他不死心又去她家樓下等,一邊擔心她的安危又一邊著惱她竟爽約,直到剛才他才決定先回家吃個飯洗過澡後再來找她。沒想到,折騰了一晚上,她卻在他家正吃得香甜舒服!

朱家瑢這廂卻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我放你鴿子?」她莫名其妙地瞧著他。「何時的事?!」

「今晚!」

「今晚?」她更是一臉的疑惑。「你今天晚上跟我有約嗎?」

他用力地點頭。

「咦?」她搔搔頭困或心地說:「我怎麼完全沒印象?下車前我還說再聯絡的呀,你後來有打電話給我嗎?」

他盯著她瞧,發現她的表情不像說謊,正要再度開口之際,突然察覺客廳裏除了朱家瑢之外,還有另外兩雙眼睛也正睜得老大盯著他倆說話。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拖往房間走。

「要帶我去哪兒啊?」她雖然嘴巴問著,腳步卻是沒有遲疑地跟著他往前走。

「你一定是看錯手機號碼了吧?我確定我沒有……」

他們兩人的對話就在進了沈玥紫的房間後嘎然而止。

翁靜君與沈玥橙兩人瞪著他倆的背影好一會兒後才轉頭面面相覷。

「他們倆怎會在一起?」沈玥橙著急地問。

「你問我,我問誰呀?我以前根本沒見過他,不然我一定會記得!」翁靜君望瞭望他。「他是你哥啊?」

「好漂亮是嗎?」沈玥橙習以為常地說道。「每個人都這麼說!」

「他五官是長得滿漂亮,不過,」翁靜君好奇問道。「不過他臉上怎麼有一塊塊的紅斑?那是天生的還是……」

沈玥橙猛搖頭。

「當然不是天生的!我哥皮膚可是我家最好的!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冒出這麼多奇怪的紅斑。」

「既然他是你哥,你怎會不知道他跟朱在一起?」翁靜君馬上盤問。

沈玥橙也百思不解。

「我也在納悶啊!那天晚上我和我哥是一起認識家瑢姐的,隔天我就追來你們家,然後今天就約你們一起來我家吃飯,照道理講,我哥根本沒機會也沒時間跟家瑢姐在一起呀!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呢?」他一邊回想這幾天的點點滴滴一邊揣想著,說到最後瞼色愈來愈沮喪。「我哥竟然有家瑢姐的手機號碼!」

「你哥是不是在追朱啊?」哇!有個廚藝好的帥弟暗戀朱,現在又來個超級大帥男也要追朱,看來朱最近開始走桃花嘍!

「我不知道啦。」他扁扁嘴說。萬一他哥真是他的情敵,他實在不知道要怎樣和條件超優的哥哥對抗啊,唉!

「什麼叫作不知道?」她皺眉道:「他是你哥耶,你應該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吧?」

「圍繞我哥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有女總裁、學生、餐廳女老闆、好萊塢女明星、歌星……好多好多,我怎麼會知道他喜歡哪種類型呢!」他扳著手指頭算了算,最後仍是搖頭。

翁靜君一聽瞪大了眼。

「有好萊塢女明星?誰啊?」

「好多啊!像之前在PUB喝醉了對記者比中指的那個女星……」

沈玥橙一連講了好幾個最近當紅的女明星,聽得翁靜君眼睛剩得比龍眼還大!沒想到他哥竟然這麼吃香!

「這些女星都是你哥的女朋友?」她繼續追問下去。朱遇到這種「女人殺手」,恐怕兇多吉少了。

沈玥橙立刻搖頭。「應該不是,他從來都沒承認過喜歡誰啊!」

「該不會是你哥性方面有特殊癖好?」她懷疑地問。

「怎麼可能!」他再次搖頭。「我爸媽的家庭教育做得很好啦,我家才不可能出性變態呢!」

她翻了白眼從鼻端噴出口氣。「我的意思是說,你哥會不會是同性戀?跟那寫女人只是「姐妹」?」

「同性戀?」沈玥橙眼睛瞪得老大。

「對呀!」她挑著眉瞧他。「很多同性戀的家人都是最後才知道真相的!」

「這更不可能!」他篤定地搖手。

「你確定?」

「當然!」他肯定地點頭。「以前曾經有男人跟我哥示愛過,還被我哥氣得狠狠湊了他一拳!我哥最恨別人把他當女人看待了!」

「真的?」翁靜君懷疑地朝向房間看去。「他們怎麼在房間這麼久?而且還靜悄悄的……」

她話還沒說完,沈玥橙臉色凝重地立刻拔腿往他哥的房間奔去。

翁靜君趕緊跟在其後。

「家瑢姐……」

當沈玥橙敲了門喚了一聲沒回應後,他不顧一切地推開門,眼前的畫面卻讓他驚呆在原地。

此刻房內正是一幅「纏綿俳惻」的畫面--兩人雙雙倒臥在地板上,而沈玥紫正緊壓著朱家瑢,對她施以狼吻--這是沈玥橙如此認為。

「你馬上放開她!」沈玥橙馬上進入房間生氣地上前將沈玥紫一把拉起,然後狠狠給了他一拳。

沈玥紫雖然身手矯健地閃開,但下顎仍是被他的拳頭擦過。

「別打了!」馬上跳起來的朱家瑢隨即擋在沈玥紫身前喊道。

沈玥橙一見如此,他又急又氣又惱地開口:

「他……他怎麼可以對你亂來!」家瑢姐是他先喜歡的女生耶!

朱家瑢聞言臉色乍現紅雲。

「呃,剛才是……是個意外!」剛開始的確是個意外,她卻糊裏糊塗……

「是意外嗎?」沈玥紫微瞇起眼盯著她。起初也許是,但後來她的反應可不像是意外。

「就是個意外!」她挑釁地瞪著他。

他凝視她好一會兒後,突然笑開了臉,神情自若地斜靠在桌角邊。

「你說是就是嘍。」他決定不再跟她辯,因為她不會說謊的臉讓他已經明白。

瞧他一臉氣定神閒,她倒是慌了起來。

「本來就是!你不要想太多!」她再次強調。

「我沒有想太多,我真的明白。」他說完後眼光故意在她唇上停留好一會兒,這才微微一笑。

朱家瑢一瞧見他那曖昧的神情,眼神不自禁溜向他的唇,心頭猛然一熱,她隨即轉身跑了出去。

翁靜君站在一套仍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肯定的是--朱跟那個師哥之間一定有事!

她狠狠丟了一個衛生眼給沈玥紫:

「我的朋友最好沒事,不然我絕不會饒過你!」她匆匆丟下話後,也跟著追了出去。「朱,等等我!」

直到朱家瑢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沈玥橙才惱怒地轉過身來。

「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劈頭問道。

「什麼是「什麼意思」?」沈玥紫不疾不徐地看著小弟。

沈玥橙沉默數秒後才開口:

「我希望你不要玩弄家瑢姐,她是個好女孩。」

「我知道她是好女孩。」他當然明白。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吻她?」沈玥橙激動地說。「你周圍這麼多女人喜歡你還不夠嗎?幹嘛還要來招惹她呢?」

沈玥紫凝神望著他好一會兒。

「你喜歡她!」他陳述事實道。

沈玥橙立刻眼紅了臉。

「你怎麼可以又用「透視力」?你曾答應不對我們家人用的!」他惱羞成怒地說。

「對不起!」他口中說著抱歉,神態卻十分堅定。「不過,你最好對她死了心!」

「為什麼?」沈玥橙心頭一震,他挺起肩膀問。

沈玥紫唇角揚起堅定而溫柔的微笑。「因為她會成為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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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29: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朱,你幹嘛走這麼快啊!」雖然僅隔了一條巷子,一路追著跑的翁靜君仍喘著氣大叫道。

朱家瑢沒有抬頭理會,換上室內拖鞋後,一轉身就準備回房。

「想落跑啊!」翁靜君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你總得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兒吧!」

朱家瑢垂眸無言了好一會兒。

「我若清楚就好啦!」她最後聳肩說道。

翁靜君端詳著好友。「你們進去房間裏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躺在地上擁吻呢?」她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朱家瑢聞言露出一臉尷尬。

「我們沒有擁吻!那是個意外!」她捧著額頭煩亂喊道。

天知道事情到最後怎會來個大逆轉呢?朱家瑢到現在仍是不解。

「意外?怎麼回事說來聽聽嘛!」翁靜君愈聽愈好奇,她拉著朱來到沙發上來下。

朱家瑢抓起身旁的抱枕抵在顎下沉默了好幾秒。

「剛開始我們只在澄清今晚有沒有相約的問題……」

那時沈玥紫關上房門後,背靠在房門上聽著她言之鑿鑿地否認。

「……我確定我沒有收到你打來的電話!你是不是記錯人了?」她確定自己一整個下午只接到翁靜君的電話。

「我沒有打電話,是你下車時我約你的。」

「下車時你有約我?」她眼神茫然。

他端詳她好半天後,終於仰天笑嘆。

「算了!是我自己沒說清楚。」他誤以為她回頭對自己揮手微笑,就是答應了他的約會,一切是他自己太輕率了。

「你下班真去我公司等嗎?」

他點了點頭。

「等很久啊?」

他只是微笑看她。

錯不在她,但她真的覺得有一絲愧疚。她以前常等新聞等到快瘋掉,所以她明白等待的焦躁心情。

「你怎不打我手機呢?」

「有呀,但都沒回應。」他又補充道:「我阿姨家的收訊有死角,手機要在陽臺才收得到。」

朱家瑢一聽連忙掏出手機,一看之下果真收訊零格。

「那你吃飯了沒?」這是她第一個想到的問題。

他搖搖頭。「雖然還沒吃飯,倒是先得了個魚頭!」他隱約聞到自己臉上還有紅燒魚頭的味道呢!

他這一說,讓朱家瑢隨即想起他剛才的糗狀,不禁噗哧笑出聲。

「難怪我老聞到一股魚腥味!」她突然踮起腳尖在離他臉五公分處靠近聞著,然後故意皺起眉頭大叫:「哎唷!果真是從這裏傳來的!」

「真的嗎?」他不禁以指頭在自己臉上刮一下,然後舉到鼻端前聞著。「哪有魚腥味?我弟的手藝可是一等一的好呢!」

「你弟真是天才耶,年紀輕輕竟然做得一手好菜!」她羨慕地說:「我覺得你好幸福喔,每天都好有口福!」

「你也可以啊!做了我們的家人,不就每天都可以吃到他親手煮的菜?」他故意試探問。

朱家瑢聞言用力拍一下他的額頭。

「你腦袋秀逗啦!你是要我嫁給你弟啊?他還不滿二十歲即!我再怎麼愛吃也不會殘害民族幼苗好不好?」她不悅地瞅了他一眼說道。

「我家不是只有我弟一個男生!」他面色不豫。「還有我啊!」

「你說--嫁給你?」她圓睜雙眸訝異地問。

「這也是個機會啊!」他垂眸凝視她,很清楚自己心頭灼熱的悸動從何而來。他從沒有如此強烈的念頭想要一個人!

朱家瑢突然雙手用力夾住他的臉,他的漂亮臉蛋立刻擠成一團,像個變形的小醜。

她瞧著自己作弄下的傑作不禁哈哈大笑,然後才丟出話:

「你是個「蛋白質」!我可不是!」她早過了那種花言巧語就可以騙到手的年齡。

她居然這樣玩他的臉?

沈玥紫著惱地瞅她,不過他更在意她剛說的話。

「什麼是「蛋白質」?」他納悶問。

「「笨蛋」、「白癡」加「神經質」的簡稱,就是「蛋白質」」她還故意在三個名詞上加重音。

原來如此!「你罵我!」

他帶著抗議的語氣得到她的坦白承認。

「就是罵你,要開玩笑也要有分寸!幹嘛亂拿婚姻當笑話?你以為這是「笑話一籮筐」呀?切!」她朝他甩手啐道。

「喂,你別侮辱人!」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很認真的提議耶,你竟然說是笑話?」

「什麼認真提議?我們才認識幾天,怎麼可能談到嫁不嫁的問題!你這不是在說笑嗎?」她嗤笑著。

他不以為然地挑眉。

「男未婚,女未嫁,也許一個衝動,你明天就想嫁給我,這很難預料的,不是嗎?」

朱家瑢投給他一個同情的笑容。

「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啊?所以腦筋不太清醒,有這種愚蠢的想法!」

「嫁給我哪裏愚蠢?」他頗不悅地問。

她哈哈大笑完又捏捏他的臉。

「基本上會說出要衝動結婚這種話就很愚蠢,更別說這對像是你!」她揶揄道。

「說我愚蠢又玩我的臉!可惡!」這小妮子恁地大膽,從小到大誰不是把他的臉當寶一般珍惜著,誰敢隨便這樣碰他的臉?雖說他口裏抱怨著,但他心裏一點也不介意她對他嘻笑玩弄哪!

「你的臉好軟,好像面團唷!」她說完雙手又忍不住將他的臉撐開。好好玩喔!人性果真本惡,看到他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變形變醜,她就不由得產生一股快感咧!哈哈!

「好呀!要玩一起玩,誰怕誰!」他不甘示弱也捏住她的臉,瞧她變成一張小肉餅臉,也得逞地大笑。

「喂!你放手啦!」他竟敢學她!朱家瑢大叫。

「不放!除非你先放!」他耍賴地做鬼臉。

「好!一起放手!」這死小子!等一下他就知道跟她杠上的後果!

「好呀!」他還有點捨不得指間的柔細觸感呢!

「我數到三就一起放手唷!」她警戒地盯著他慢慢數道:「一、二、三,放!」

結果兩個人都沒有放手,仍緊捏著對方。

「喂!你怎麼耍心機呀?快放手啊!」朱家瑢不滿地大叫。

「你還不是一樣!」他可沒這麼好騙咧!「哈哈!小肉餅臉!」

「說我小肉餅臉?好呀!這梁子我跟你結定了!你慘了你!惹毛我有得你苦頭吃……」朱家瑢趁說話他沒注意的當兒,馬上暗掃一個「拐子腳」,想用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把他拐倒。

沈玥紫早知道她的用意,但他故作不知,在她一腳拐向他時,他立刻勾住她的腰,然後如她所願般往地上跌下去,當然也順勢將她拉下,兩人隨即雙雙「Kiss」到地板上。

朱家瑢整個人跌在沈玥紫身上,他假裝暈倒般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雙手趁勢牢牢圈住她的腰,享受柔軟在抱的感覺。

「喂!你這小子少裝死,快放手啦!」朱家瑢尷尬地用力推著沈玥紫,可惡這家夥把她抱得死緊,怎樣也掙脫不開,最後她乾脆用腳踢。

沈玥紫立刻睜開眼。「你小心點!」他低吼道。「你剛害我跌在地上差點腦震蕩,現在又想害我不能人道嗎?」

「那是你活該!」她也照樣低吼回去。「誰叫你不放手?我警告你最好快放開我,不然我……」

為了避免自己重要部位受傷,他的雙腿馬上用力圈住她,讓她完全動彈不得。

「不然你怎樣呢?」他一臉得意挑釁地瞧著她。

朱家瑢差點氣結!他竟然用這種卑鄙方法困住她,下一步,她雙手用力捏住他的臉。

「我真的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放開我,我……我就咬你的臉!咬得一塊一塊,讓你回美國前都見不得人!」她語帶威脅。

她的臉約略停在他鼻端前五分,讓他情不自禁傾身靠近嗅聞她身上的馨香。嗯,好自然的香味。

「聽到沒啊!我真的會咬你喔!」朱家瑢再次威脅。

「你想咬我哪兒呢?」他笑出聲問。

女人一向只想親他,誰敢咬他呢!

但她是不一樣的!沈玥紫心底忍不住想道。

她自然不做做,率真坦誠的令他自然而然心動,自然而然想靠近,自然而然想和她在一起!

就像此刻,自然而然就是想抱她,想要她在他懷裏,與以往見到女人只會讓他心煩意亂地想躲開完全不同!

雖然他到現在仍不清楚,為什麼見過無數波霸美女仍心如止水的他,竟會在見到她微露的胸部時會流鼻血;雖然他也仍不明白,為什麼他可以透視別人的光影,卻仍然無法接收到她的;但他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想要擁有她的意念,愈來愈強烈!

「你還敢笑?你真不相信我敢咬你嗎?」朱家瑢看到他那一臉笑容就覺得刺眼,好像擺明著告訴她:她沒那個膽咬他!

她偏生來反骨得很!愈瞧扁她她愈要做給他看!咬就咬!她還怕他不成?只是可惜了他那張白嫩的漂亮臉蛋!

一打定主意,她毫不猶豫地一口朝他臉頰上咬下去,預備送給他一個紅色齒印。

沈玥紫一見她更俯下臉來要咬人,他迅速地偏過臉,她微張的小口就這麼意外地覆上了他的唇。

沈玥紫沒想到會這麼巧合地接上她的唇,而朱家瑢更是完全傻眼。

就在這失神的一秒,沈玥紫一伸手牢牢按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唇定住在自己唇上,一手仍緊摟住她的纖腰。既然確定了想要她,他才不會笨得放過親近她的好機會。

就在她回過神時,她馬上惱怒地大叫:「你快……」

她又隨即閉上嘴,臉色脹得通紅。因為她發現一開口,自己的唇便在他的唇上輾轉磨蹭著,感覺上好像她在吻他。

滿意地微笑在他臉上閃耀。

不等她舉起拳頭向他抗議,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牢牢地將她圈在他的世界。

「快怎樣?快親你嗎?」他一口輕咬嚙住她的唇柔聲低語。

他太可惡了!故意貼在她唇上說話,根本是藉機親吻她!他以為這樣她就怕了他嗎?一個吻而已,又死不了!

「你死--定--了!」她用力回道,也不管嘴唇這樣的一張一合蠕動彷似挑逗一般。

沈玥紫半垂眸凝視著她。

「死就死,怕什麼!」

下一秒,他捧住她的臉牢牢地、火熱地像要吞噬她的唇。在他瞬間狂熾的焰火下,燒得她再次失了神,甚至-迷糊地回吻了他。

就在那一瞬間,她的胸口迸出一束紫光……

「我們就是不小心伴倒,然後不小心親到,只是這樣而已,如我所說,只是個意外!」朱家瑢幾句話輕輕帶過,刻意忽略那一段她意外親到他,最後卻真正讓他吻個十足十的插曲。

「啊!你說你們躺在地上擁吻純粹只是這樣的意外啊!」聽到朱大概敘述後的翁靜君不免失望道,她還以為發生了什麼羅曼史呢。

「當然!不然你以為還能有什麼事發生?」她認為這只是個意外的小小插曲,她的生活還是照過,新聞照跑,飯照吃嘍!

「這種事可難說嘍!何況沈玥橙他哥長滿帥的,體格也棒,說不定你們會譜出一段小戀曲呢!」翁靜君睨著好友說道。

「拜託唷!他們月底就要回美國了,能有啥搞頭啊!去!」

她起身伸伸懶腰,決定要好好洗個澡,然後上床睡個好覺,把那個糊塗一吻統統拋到腦後。

「誰說沒搞頭啊!」翁靜君興奮地拉住好友。「你瞧他家似乎家境不錯,他哥好像也對你有意思,或許你可以為愛遠走天涯,麻雀搖身一變成鳳凰,就此嫁到美國做個少奶奶啊!這麼一來,你也就不用一天到晚跑新聞,賺那麼一點薪水還累得跟狗一樣啦!」

「你這種為愛不顧一切的人才有可能遠走天涯,我才不像你咧!」朱家瑢搖頭道。「何況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看還是自求多福比較保險。」

「也許你這麼想是對的,我聽沈玥橙說他哥在美國很受女人歡迎,連大明星都有耶,這樣的男人要抓住他的心恐怕也不容易。」翁靜君不禁嘆氣。「我若能像你這樣理智,當初也就不會笨得跌進情海裏弄得自已傷痕累累了!」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你現在能想開也不算晚。」朱家瑢安慰道。

「那你覺得……他弟怎樣?」翁靜君試探道。

「他弟?」朱家瑢一臉驚訝。「你也少扯了!他弟比我還小耶!我又沒有戀童癖!」

「瞧你說的!」她忍不住幫沈玥橙說話。「他弟年紀雖然比你小,可也不是那種幼稚不懂事的小男生,他人不但體貼溫柔,廚藝也不錯……」

「那你自個兒留著吧!我以後要吃好料的就靠你啦,好友!」朱家瑢意興闌珊地結束話題後便轉身回房。

什麼跟什麼啊!叫她自個兒留著?沈玥橙喜歡的人是朱耶!翁靜君搖頭嘆息的當兒,不禁也羨慕起來,有兩個條件如此好的男人同時喜歡上朱,這種被愛的感覺一定很好!

她也好想談一場正常、有結果的戀愛。

*****************

當朱家瑢按下電鈴時,她還頻頻盯著紙條上的名字。當了記者這麼多年,她從沒有遇過這麼巧合的事!所以她決定來試試看!

「誰呀?」

裏面的人從電眼看見外面的來人後似乎低喊了一聲,然後聽到門鎖迅速轉開的聲音。

門一開,出現一位熟悉的女孩。

朱家瑢一見到對方竟目瞪口呆好幾秒後才尖叫連連。

「天哪!是你!」朱家瑢又驚又喜地拉著女孩的手大叫!「你就是沈玥藍!」

「對呀!」女孩同樣驚喜地回道。「你是家瑢嘛!我還記得呢!」

朱家瑢用力拍一下自己後腦勺。

「哎呀!「沈玥藍」!藍藍!你告訴過我你的名字呀!我怎麼會沒有馬上聯想到呢?我真是豬頭啊!」誤打誤撞竟然被她找到了!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裏?我還正要想辦法找你呢!」沈玥藍開心地拉著她的手問。

「先確定一件事,沈玥紫跟沈玥橙是你弟沒錯吧?」

女孩訝異地看她。「你為什麼知道他們倆的名字?」

My God!朱家瑢不知該怎麼形容此刻的神奇心境!

當朱家瑢得知美國暢銷羅曼史作家「藍月」的真正名字叫「沈玥藍」時,她立刻聯想到沈家兩兄弟,他們的名字不僅與沈玥藍差一字,又都是剛從美國來臺,而且她記得他們說過還有一個姊姊,所以她決定大膽前來問問看,也許世事就是這麼巧。沒想到沈玥藍不但就是他們的姊姊,而且還是她幾天前在公車上相談甚歡的女子!真是雙重的驚喜啊!

耗費了幾天在美國調查,結果她要採訪的暢銷作家原來就是她!種種巧合機緣下,她竟然同一天認識了他們三姊弟!

朱家瑢對這一切不得不大呼神奇!

「你怎會是沈玥紫的姊姊呢?我一直以為你比我小耶!」朱家瑢搖頭不可思議地說道。

「我都二十七歲了耶!」沈玥藍呵呵笑道。「快進來坐吧,別站在門口說話。」

沈玥藍邊走向客廳,邊迫不及待地拉著她說起最近的情形。

「你瞧我多糊塗!我不知是不是買東西掏錢時一並把你的名片也掏了出來,回家後怎麼也找不到你的名片,我還氣得跟阿橙發脾氣呢!要不是他叫我去幫他買醬油,我怎麼會把你的名片弄丟呢!」她高興地笑道:「不過還好你來了,可以找你陪我去買些好吃好用的東西回美國,不然我那兩個弟弟都笑我是回來臺灣大採購,怎樣都不肯陪我,怕做搬運工呢!」

「呃,你弟……他們都不在嗎?」她故意挑白天來,就是不想遇到沈玥紫,可是又不好意思明著問。

「他們都出去了。」沈玥藍拉著她在沙發上坐定後不禁好奇問:「你還沒說你怎麼認識我弟弟的呢?」

於是朱家瑢把那天晚上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你終於跟阿紫見面了嗎?我說很帥的弟弟就是他呀!你的感覺如何?」沈玥藍興奮地問。

朱家瑢傻傻地應了一聲,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弟應該不錯吧!」她心裏當然很清楚朱家瑢的感覺。「你別看他長得很漂亮,女人緣又超好,應該很花心才是,他可一點也不,不喜歡的女生他連碰都不會碰的,更別提親親或抱抱嘍!」

朱家瑢聞言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怎麼她說得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

「有時候緣分的事就是這樣奇妙,近在眼前不一定會擦出愛的火花,遠在千裏外的兩人卻因緣際會而相愛。所以當緣分來時,也不必刻意抗拒它,順著心裏的感覺走,有時反而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幸福呢!」沈玥藍微笑道:「你說對嗎?」

朱家瑢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她自己現在也「霧沙沙」,搞不清楚對沈玥紫到底是什麼感覺,總之感情就是件麻煩事,少碰為妙。

「家瑢,你幾歲呀?」沈玥藍突然問道。

「二十四歲。」

「你上次告訴我你還沒交過男友嘛,對不對?」

朱家瑢老實地點頭。「是呀。」

「我們家阿紫已經二十五嘍,他也沒談過戀愛耶!」她搖頭晃腦神秘地笑著。「也許你們兩個可以試著交往喔!」

「對不起,藍藍,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聊你弟的事。」朱家瑢一直謹記她今天夾的目的,忍不住打斷她的話迅速切入主題:「今天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特地找我?」沈玥藍有些驚訝。「怎麼說?」

朱家瑢深吸了一口氣後才緩緩說出此行的目的。

「我是臺灣某報社的記者,這次來是希望可以說服你接受我們的獨家專訪。」她一口氣把話說完。

沈玥藍楞了好幾秒之後,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臺灣的媒體果真神通廣大,連我回來度個小假都會被逮到,看來我還是太低估你們的能耐了!真太厲害了!」

朱家瑢一聽心中閃過公車上那一幕。

「藍藍!你不要誤會!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是暢銷名作家……」

沈玥藍揮了揮手沒讓她說下去。

「我沒有誤會你什麼,你別想太多。」她仍舊一臉溫和的笑意。「我指得是臺灣媒體,可不是你!你的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怎樣也耍不了心機的,所以我不會認為你是故意接近我或是怎樣設計我。」

「那就好!」朱家瑢松了一口氣。「剛才看到你,我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我們認識,比較不會有陌生的感覺,憂的是怕採訪不成連朋友都沒得做,那就真的很得不償失。」

「你放心!就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這個專題採訪我一定會留給你做!」沈玥藍很阿莎力地一口答應。

朱家瑢無比驚喜地望著她。

「你真的答應讓我做專訪?我不是在作夢吧?」她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得到沈玥藍的首肯。

「我本來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反正遲早要曝光,與其給不認識的人,不如送給你這個人情。而且你還曾經幫過我,就當是我的謝禮嘍!」沈玥藍微笑地說完後又附帶上一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可以回報社去爭取看看……」

「不必爭取,只要你點頭同意就行。」她語帶玄機。

「我點頭就行?」朱家瑢十分好奇。「什麼條件?」

沈玥藍微笑裏潛藏深意。

「你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直到我們回美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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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30: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朱家瑢只考慮了幾秒便一口答應下來。

沈玥藍的理由十足充分,一來她希望朱家瑢可以在她還在臺灣的期間陪她逛街聊天,反正就當出公差;二來可以藉此觀察她的生活起居,再將這些生活點滴收入專訪裏,這也算採訪的一種。

對她來說,可以拿到獨家專訪,這可攸關她的飯碗還有年終獎金,再多的犧牲都是值得!何況每天還有沈玥橙的好菜可以吃,比起面對沈玥紫可能的「性騷擾」來說,這種擔憂實在太微不足道了!大不了,大不了再被他毛手毛腳或是偷親幾下,那又不會少塊肉!

沒看到報紙上說的嗎?現在景氣已經差到連酒店小姐脫光光陪酒,還是沒有客人願意上門消費!瞧,她還不至於這麼慘呢!

朱家瑢也馬上打電話回報社報備,總編一聽到獨家專訪已沒問題,立刻笑顏逐開囑咐她好好伺候嬌客。

當她已經為自己打好氣,做好了心理建設,而且在隔天下午收拾簡單行李搬進沈玥藍與沈玥紫中間的房間,一切都安頓安當之際,卻在聽到外面走廊上傳來沈玥紫的聲音時,心跳還是忍不住瘋狂奔馳起來。

別怕別怕!朱家瑢拍拍胸口安慰自己的同時,也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沒用。不過是個沒啥了不得的吻,幹嘛要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緊張兮兮呢!

死沒出息!

才正暗罵著自己,敲門聲卻在此時響起。

「來了!」她心音立刻亂了序。她深吸一口氣後開了門。

「家瑢姐!」沈玥橙一臉興奮地出現在門口,快樂之情溢於言表。「我一聽到姊說你要搬來跟我們一起住到月底,我好高興喔!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每天煮好料給你吃啦!」

見到來人是沈玥橙,竟有一絲小小的失望爬上她心頭,但朱家瑢很快重整好情緒。

「我也很高興跟你們一起住,打擾了,這幾天請多多照顧,」她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沈玥紫的聲音突然出現。

朱家瑢隨即抬起頭,一看到他站在沈玥橙身後,她心頭又不爭氣地猛狂跳。

「你的照顧?」她鼓起兩頰頂了回去:「我看你就留著自己用吧!」

沈玥紫眼神一眨也不眨地凝視她,才一天沒見,思念已經生根,他發現自己非常想念她!

除此,他也急欲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對他有特別的意義。

那天在吻了她之後,他竟可以看到她身上發出的光影,彷佛他與她之間的屏障突然被打開了!更神奇的是--她的光影竟是百萬人中也難選一、與他一模一樣的正紫色!

他記得以前媽媽曾告訴過他,紫色光影與他有密不可分的因果關係,是他的剋星也是救星,當時他聽不懂還繼續追問,媽媽只微笑說他以後就會明白。

難道,她就是他命定的女人嗎?

若說如此,他一見到她的胸部就流鼻血,以及他短短數日就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甚至他無法透視她的內心世界,這些原因都有了答案。

一思及她可能成為他的,沈玥紫心頭不禁暖熱起來。他越過沈玥橙一臉笑意走進了房間。

「那你照顧我好了。」他在她還來不及拒絕前在她耳邊以極低但她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道:「別忘了我臉上的紅斑還沒好!」

她一愣,視線轉向他已退得差不多但仍有淺色紅印的臉。

「罪魁禍首你也吃掉了,要我幫的忙我也幫了,你還想怎樣啊?」朱家瑢無可奈何地說。

「你答應要幫到我回美國為止的。」他低聲說道。

她眉一皺。「你還有幾家公司要去談投資嗎?」

「還有六、七家吧。」他隨口多說了幾家,反正先讓她把時間空下來給他再說。

她猶豫著想推掉,但一想到自己答應在先,出爾反爾一向不是她的作風,既然已經應允,那也只有硬著頭皮做下去。

「先聲明,我不要再去試衣服了!」想起上次的折騰,她就怕了。

他聞言一笑。「沒問題。」反正他已經知道她的尺寸。

「如果上次那件衣服沒丟就可以……」

「已經扔了!」他怎麼可能留下那件讓她曝光的該死衣服!

「你還是扔了?」朱家瑢覺得心疼。「好可惜啊!說不定賣給二手衣店還可以少賠一點呢!你好浪費呀!」

「下次我再買別件衣服給你!」而且絕對要徹底檢查清楚!

「我才不要!」她白了他一眼。「你買的衣服都又貴又沒用,你若嫌錢太多沒地方用,乾脆我戶頭帳號給你,你匯過來讓我幫你用好了。」

「好呀!寫上來!」沈玥紫立刻手掌翻上,還遞出一隻筆給她。

「真的?」她懷疑地看他。

「寫呀!」他不以為意笑道:「我匯個一百萬讓你用,怎樣?」

「好呀!一言為定!」朱家瑢扳過他的手開始在上面塗塗寫寫。

一會兒後她把筆放在他掌上一起轉向他。「好了!」

沈玥紫攤開手掌一瞧不禁哈哈大笑。「這是你呀!」

「這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畫像,甭懷疑!」她畫了一個豬頭在他的掌心上。

「怎麼罵我豬頭?」他好氣又好笑問道。

「你若不是豬頭,怎麼會隨便匯錢給別人花呀?」她瞅他一眼揶揄道。

沈玥橙在後面看著他們倆竊竊私語不知說些什麼,而且有說有笑好像已經很熟悉似的,看得他很不是滋味!雖然哥已經表明態度,但愛惰這種事是沒什麼道理的,除非家瑢姐不喜歡他,否則他才不要放棄。

「你們倆在說什麼啊?」他決定插話進去。

沈玥紫一轉過身投給他一個神秘的微笑。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打岔,」他不由分說將沈玥橙轉向門外推出去。「你快去做飯吧!我和你的「家瑢姐」還有話要說……」

「我不是小孩子了!」沈玥橙立刻甩開他的手大吼。

就在同時,房子突然震動一下,朱家瑢趕緊抓住門把站穩,而沈玥紫也立刻伸手將她抓牢,但沈玥橙卻似乎渾然不覺。

「再過幾天我就滿二十歲!你不要老是把我當小孩一樣哄!」他生氣地怒吼。「如果你也喜歡家瑢姐,那就讓我們公平競爭,別以為你是哥哥,我就一定要退讓!」

他說話的語調愈來愈急,聲音也愈來愈大,而周圍也開始產生變化,房間內的東西開始一個個飛了起來,而且在他們周圍的上空旋轉,速度愈來愈快,朱家瑢圓睜著杏眼驚異地看著眼前的怪像。

沈玥紫發現弟弟周身繞著一團混濁灰,他立刻上前雙手按住沈玥橙的肩膀。

「橙!冷靜點!你把家瑢嚇壞了!」距離上次他的失控已經快八年了,沈玥紫沒想到他這次會因為一件小事就發作,該不會是因為他快滿二十歲?

走廊上傳來小跑步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沈玥籃在快走近沈玥橙時停下腳步,因為她已經看到房內亂飛的物品。

而在沈玥紫的安撫下,沈玥橙這才逐漸清醒,同時也看到了朱家瑢一臉的驚恐,他的怒氣在一瞬間消失無蹤,周身的一片灰茫隨即淡了下來,沒多久又恢復了橙色。

「對不起!」沈玥橙又羞又愧地轉身跑了出去。

空中飛旋的物品也在他離去的瞬間落了地。

一下子乒乒乓乓的聲音在四周響起,朱家瑢嚇得搗住了耳朵,直到周圍逐漸恢復安靜,她這才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兩人,看他們十分鎮定的樣子,朱家瑢下意識地往後退一步。

「你別躲!我們又不是外星人!」沈玥紫一個箭步拉住了她。

「我們?」朱家瑢敏感地望向他們兩個。「這表示你們兩個也有像沈玥橙一樣的「特異功能」?」

沈玥藍和沈玥紫兩人警覺地互視一眼。

「沒想到你搬來的第一天就讓你看到這種情形。」沈玥藍率先開口。「比我預料的早一點。」

沈玥紫一聽到姊姊如此說,訝異地瞧著她。

「你早知道阿橙會再次發作?」難道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嗎?「他這樣跑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沒事的!讓他去吧。」沈玥藍輕輕回道。「他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她盯著朱家瑢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們到客廳談吧,房間晚點再收拾。」她一說完便朝客廳走去。

朱家瑢遲疑幾秒後也跟在後面,沈玥紫則尾隨在她身後。

「我們家三個小孩的確擁有你所說的「特異功能」!」沈玥藍一坐定後便語出驚人地說道。她隨後又補充:「但這不是我們先天就擁有的能力,而是後天以高科技形成的。」

朱家瑢萬分震驚地看著他們兩姊弟。

「你……你該不會說你是電影裏那種「生化科技人」?」好幾秒後,她終於大著膽子問。

「答對了!我體內是水銀的成分,還會變得跟你一模一樣呢!」沈玥紫馬上靠近她低聲說道。

朱家瑢一聽立刻驚恐地退縮到沙發角落裏,天哪!水銀人?

沈玥紫見狀捧腹哈哈大笑。

「阿紫!你正經點,別嚇唬她了!」沈玥藍皺眉不悅地瞪他一眼。她轉向朱家瑢解釋道:「我們是正常的人類,才不是什麼「生化科技人」!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真的?」朱家瑢仍懷疑地縮在沙發另一端。

「當然,我隨便說說你也信啊!不然我拿刀子來割手,看看流的是水銀還是血……」沈玥紫立刻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預備往手掌上劃下去。

「不要!」她撲過來擋住沈玥紫的手。「我信你們就是。」

沈玥紫趁機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往自己身邊。

「你捨不得我受傷,對不對?」他喜歡她為他擔心的模樣。

朱家瑢尷尬地迅速抽回手。

「我是不想看到血濺得到處都是!」她趕緊坐到沈玥藍身邊。

沈玥藍微笑地看著兩人的對話,心底那一幅她之前隱約看到的畫面也逐漸清晰,她不禁為弟弟感到高興。

「你們兩位的「特異功能」是什麼?為什麼又說是後天造成的呢?」朱家瑢迫不及待直接切入問題。

「你用「特異功能」來形容倒也挺貼切,但我爸媽稱它們為「超意識」--Extra Sensory Perception,簡稱為ESP,也就是潛藏在人類右腦裏未開發、且未知的類似天才的特殊能力。」沈玥藍緩緩解釋著。

「你說的「超意識」ESP,是你爸媽後天造成的嗎?」她抓住重點問。「你爸媽到底是什麼人?」

「我爸是美國國家深層意識科學研究單位,直屬總統管轄的某個秘密機構的副所長,而我媽則是裏面的研究人員。他們專司研究人類右腦的感覺與深層意識,將隱藏在人類腦裏一種超越時間、跨越空間、與無限境界相連結的能力啟發出來。」沈玥紫接著回答她的問題。「其實早在二十幾年前我爸媽就已經解讀出人類右腦的秘密,可以利用精密的儀器進一步開發出深層意識而創造ESP,我們三個孩子就是我爸媽試驗成功的秘密實驗品!」

「你們爸媽拿你們當實驗品?」朱家瑢聽到此頓覺不可思議。

「科學家一向都有冒險犯難的精神!?」沈玥藍笑道。

「可是你們是他們的小孩啊!難道他們不怕萬一發生危險……」

「其實我爸媽自身早已試驗過,所以他們也具有ESP能力,但因為到成年才開發出來的ESP會較弱,所以他們才會拿我們當實驗品。」沈玥紫挑眉說道:「不然誰願意拿自己小孩來試驗呢?」

朱家瑢頓時語塞。但她仍是無法想像這對父母是以怎樣的心情來做這種實驗呢?

「我和阿紫都是在八歲那年利用儀器來進行腦力重編程式,而阿橙則是我媽在懷孕時候,就對胚體進行腦力改造,這也是阿橙的ESP無法控制自如的原因。」沈玥藍不疾不徐說道。

「這有什麼差別?」朱家瑢問道。

「八歲時我們腦子已經發育完全,所以右腦的重整不會影響左腦的運作,因此開啟右腦後隨著年齡增長可以自由控制ESP;但是阿橙卻不同,當時他左右腦還沒完整形成,所以一旦他情緒激動就會無意中開啟了右腦,而讓ESP失控!」沈玥紫說到此處停頓了數秒才繼續說下去:

「這也是為什麼當年會送他到日本學習做菜的原因,當然他有作菜的天賦也是其中一項原因,但最主要還是要讓他學習如何平靜克制自我情緒。八年前,他就曾因為太生氣而使得家裏所有的刀子飛滿了屋內,差點鬧出人命!當年他還太小,我爸媽並沒有準備告訴他有關他所擁有的「觸知力」,而他根本嚇壞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直到我們爸媽因車禍過世,我們才決定向他說明一切,不過他到現在還是無法接受自己擁有這種特殊的能力。而他一旦過了二十歲生日,ESP會增強,如果他還學不會控制情緒,那就真的很麻煩!」

朱家瑢聽得目瞪口呆,她從來沒聽過這麼古怪的事,但剛才親眼所見的異象,卻教她不得不相信天下之大,果真無奇不有哪。

「你們兩位又是擁有怎樣的ESP呢?」她深吸一口氣後開口,已經作好心理準備聽到更稀奇古怪的事。

沈玥藍望瞭望靠在沙發上沒打算開口的沈玥紫一眼。

「我是「預感力」,就是有預知能力,可以預先感受到未來的事。而阿紫則是「透視力」,什麼是「透視力」,你叫他解釋給你聽吧。」沈玥藍把這問題丟給他自己去說。

朱家瑢還正在消化「預感力」這個令人震撼的名詞,結果一個「透視力」更是讓她頭暈目眩!

「「透視力」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哪有什麼好解釋?」沈玥紫避重就輕地帶過,他不希望朱家瑢將他當作怪物看。

「意思是你可以看穿別人的想法嗎?」朱家瑢想了一想後問道。

「也是有這種能力,不過要特別花一點心思。」他瞧了她一眼回道。

「什麼意思?不懂!」

看來不解釋清楚她會一直問個不停。沈玥紫暗嘆一口氣。

「世間所有物體,不管是固體、液體還是氣體,都是由七道宇宙光線所組成,這七道宇宙光就是紅、橙、黃、綠、藍、靛、紫,也就是「彩虹的七色」。就如同宇宙是由七道光線所構成,人類這個小宇宙也是由七道宇宙光線所構成,換言之,七道宇宙光是人類的生命力!當構成人類的七道光線平衡發揮作用時,這個人所發出的生命體能量,也就是他的光影會非常漂亮而且純色;但若是生病或心性產生變化,光影就會失去平衡,會混濁不堪走了樣,若光影全部熄滅,這就是死亡了。」

他停頓一下後繼續說道:「而我可以輕易接收到每個人投射出的光影,而知道對方的真實心性;但如果我想要知道對方的內心想法,就必須特別花時間去專注透視對方的內心世界。」

「你怎樣由投射出的光影知道對方的真實心性呢?」朱家瑢又問。

「顏色可以判別!」他舉例說:「像狡猾姦詐自私會發出紅光,而綠光則是恐懼不安憂鬱;而有色欲之心會布滿黃光;帶有殺機或厭世則周身呈現靛色;而橙色代表單純信賴,通常小孩子較明顯;藍光則是快樂無憂。一般來說,每個人剛出生都是均衡的七彩色,喜怒哀樂怨嗔癡都有,但長大後心性會逐漸改變,在七彩色中會有某種顏色特別突出,所以我馬上可以感受到對方的真實心性……」

「那紫色呢?是怎樣的心性?」朱家瑢突然想到他們名字的最後一個字,也是這七道宇宙光的顏色。

「紫色代表正直與勇氣!」沈玥紫沒料到她會突然問起紫色,愣了一下子後才回她。他讚賞地瞧著她笑道:「沒錯!我們的名字跟這七道宇宙光有關!因為這也是我爸媽實驗的一部分,我爸用他的「心靈感應力」在我們身上特別集中激發這三色的生命能量,藉此實驗「心性」是不是也可以改變。」

「結果呢?」朱家瑢立刻好奇地問。

「如果時常加以訓練,心性的確是可以靠ESP改變。」沈玥藍笑道。

「這表示你們的心性都如名字上的顏色所顯示的嗎?」

「目前是如此。」沈玥藍笑道。

「原來如此!」朱家瑢隨即轉向沈玥紫,指著自己好奇問道:「那我呢?我是什麼顏色?你現在看得到嗎?」

沈玥紫唇邊揚起溫柔的笑意。

「你是少見的紫色!」

沈玥藍一聽不禁揚起眉笑看朱家瑢和沈玥紫兩人。

「喔!原來你也是紫色呀!難怪!」難怪那幅畫面全是紫色。

「難怪什麼?」朱家瑢覺得她話中有話。

「以後你就會知道嘍!」沈玥藍笑得神秘。

沈玥紫也不禁瞧向姊姊:「是不是你又「預感」到什麼?」

沈玥籃只是笑而不答,這種事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你怎麼判斷那是預感呢?有沒有可能只是一種感覺而已?」朱家瑢仍不解。

「其實我的「預感力」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指出現在我眼前的一幅幅圖像!每次當我站在某個人的面前,有關他的圖像就會出現在我眼前,像是定格電影一樣。而藉著一個個畫面,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未來將會發生什麼事,如果我願意再多花心思專注在他身上,甚至可以看到他二三十年後的事。」沈玥藍乾脆講明白。

「你的預感力這麼強?」朱家瑢聞言嚇一跳。

「這樣的能力並不算什麼,「超意識」界有更多ESP更強的人,他們不僅可以預知未來幾世紀發生的事,還可以透視遠在幾裏外的人的心思,他們同時擁有許多種ESP,能力比我們強大多了!這些人全是我爸媽他們研究單位裏訓練出來的人才,主要就是幫助美國做未來世紀的預測,甚至埋伏在別的國家進行情報工作,以繼續維持美國龍頭老大的地位。」

「你的意思是,不只你們,還有許多人也擁有相同的超意識能力?」

「沒錯!其實擁有ESP並不難,每個人若稍為訓練,都可以擁有這樣的能力。像目前「富比士」排行榜內的十大首富,至少有一半是右腦深層意識的使用者,他們懂得運用ESP去創造驚人的財富。而若特別加以訓練,擁有的ESP能力會超乎一般人所想像!不只是財富,甚至可以操控整個宇宙!」沈玥藍嘆息道:「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讓原本單純的研究單位轉變成爭權奪利的工具,最後我爸媽不得不選擇離開,結果卻因此惹來殺身之禍,差點死於非命!不過他們最後仍敵不過宿命,幾個月後仍是撞上貨車雙雙身亡。」

「怎麼聽起來好像小說情節一般驚險呢!」朱家瑢咋舌道。

「我們三姊弟原本也被列為黑名單,他們以為我爸媽可能私下偷偷訓練我們,也許我們也擁有好幾種強大的ESP能力,但事後他們用精密儀器測試,還連續跟監了三年,發現我們都沒有任何異狀,這才結束調查。」

「你們怎麼能瞞過儀器測試呢?」朱家瑢好奇地問。

沈玥紫微微一笑回道:「只要通宵不睡,精神不振就測不出來了。」

「這麼簡單?」朱家瑢訝異問。

「躲過儀器測試簡單,但是要躲過他們的其它測驗就不容易!」沈玥藍想到那三年的災難就忍不住氣憤。「我們為了掩飾自己的ESP能力,還假裝不知道有火災、槍擊以及各式各樣突如其來的禍事。想想看,明知家裏今晚會燒個精光,卻一點準備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付之一炬,阿紫甚至還嗆傷,就因為要演出逼真讓他們能真正死心!」

「為什麼他們一定非要查明你們有沒有ESP能力呢?」朱家瑢不解地問:「他們單位裏這麼多人能力比你們強更多,又不差你們三個人!」

「這就是人心的黑暗面!他們擔心有人比他們能力更強,會取代他們的地位,甚至破壞他們的計畫,所以一定要全力鏟除後患!」沈玥藍仰靠在沙發喟嘆。「我們家一向對政治角力沒興趣,也沒意願介入權力鬥爭,我爸媽臨終前更是告誡我們絕對要保密到底,否則災難會無窮無盡!我們三姊弟現在只想安定平靜的過生活,也許會運用我們的ESP讓經濟能力更好或生活更圓滿,但如此又何妨?不害人不傷人,誰又能說我們不對?」

「擁有這種ESP能力對你們來說是好或是壞呢?」她望向沈玥藍:「就像你,也許你預知了某些事,可是在說與不說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道德標準讓你產生困擾?」

沈玥藍與沈玥紫兩人同時沉默不語。

「剛開始我的確對這樣的能力產生困擾,甚至痛恨!」沈玥藍說道:「我曾經因為預知一位好友的死亡而封閉自己長達一年,面對可能發生的事實,自己卻無力去改變什麼,這種經驗很可怕,我甚至怨恨我爸媽為什麼要製造這種能力給我,我一點也不想要它,我只想做個平凡人!

「但是後來我學會如何去善用它,就像我當運用我的預知力救了我爸媽一次,雖然我爸媽後來仍是敵不過死亡的命運,但至少他們走之前能夠安安心心的離開沒有太多遺憾。」她揚起淡然的笑容說下去:「人們常說「早知道怎樣怎樣,就不會如何如何」,而我的預知能力讓我可以「早知道」,不會造成太多的後悔與遺憾。往好處想,這未嘗不是一種幸運!把人生的聚散無常看淡,生命的悲歡離合看開,自然會對預知的現象抱持平常心,就不會再有之前的強烈情緒了。」

這一席話讓朱家瑢不禁想起前陣子很紅的電影--綠色奇跡。

擁有超能力對平凡人類而言是一項奇跡,但何嘗不是一種心靈上的包袱?擁有者必須承受道德與保密之間的內心掙紮!這不知是神的寵幸亦或懲罰啊!

「我倒是認為與其怨恨排斥它,不如大方善用這多得的能力。」沈玥紫一挑眉淡然說道:「許多人必須用時間或金錢去換取失敗的經驗,但是擁有ESP卻可以減少這種代價,而且我不必浪費太多時間就可以在短時間內瞭解一個人,這是我的優勢!何況「人性本惡」,不必對人們有太高的期許,也就不容易失望,心裏的落差自然就降低許多。不需要把別人的包袱扛在自己身上,這是我一貫的處世哲學!總之,在不害人不傷人的情況下,擁有這種能力可以輕易完成自己的目標,甚至可以改變自己的未來,有何不好?像我爸媽,誰能像他們這樣,死後還能跟兒女玩文字遊戲呢?」

「玩文字遊戲?」朱家瑢不解。

沈玥藍聞言揚起笑容。

「你的中文造詣應該不錯吧?」

朱家瑢皺著鼻子。「還可以吧?為什麼這麼問?」

「你去把我桌子最下層抽屜裏的聖經拿來。」沈玥藍對弟弟說道。

沈玥紫應聲點頭後一躍身站起。

不一會兒,他拿了一本藍色封面有些破舊的聖經走回客廳,遞給沈玥藍。沈玥藍接過聖經翻開裏面的內頁,抽出一張紙條遞給朱家瑢。

「瞧一瞧,幫忙解讀看看。」

朱家瑢將紙簽接過來,上面的字跡看起來十分秀氣,是女人的筆跡。

「謎題」

福氣永隨心,諸事康泰爾,摩天登高遠,胸懷存雲莎。

悟透始相遇,真愛在人間。

墓前碧雲天,一柱擎天見。

「這是?」她看完後抬起臉看向他們疑問著。

「這就是我爸媽的小遊戲!」沈玥紫搖頭說道:「像連環猜謎一樣,一道解答後面就是一道謎題。之前我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明白第一道的謎底,然後謎底後面又附上這第二道謎題,結果我們又用了快半年的時間才解讀了這首詩的前半段,現在還在傷腦筋咧!」

沈玥藍笑著介面:「我媽很喜歡寫些中文詩詞之類的,問題是,我們從小就移民,接觸的全是美國的語言及文化,中文的說、讀、寫都還可以,但是說到這些詩啊詞的,就真不太行了,光看這一堆字就很頭疼,我們也不敢隨便把這些詩詞拿去問人,萬一又引來研究單位的窮追不舍,那真會把我們累死。」

「這首詩很平常啊,有什麼特別意思嗎?」朱家瑢瞧了半天,只得到這樣的結論。

「如果我告訴你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你也會像我們一樣想解讀這首詩,怕會錯過他們任何的留言。」沈玥藍輕聲嘆息,回想著過去。

沈家夫婦自從逃過那班死亡飛機後,就很少出門,兩人常關在書房裏。三個兒女們以為父母驚嚇過度需要靜休,所以也沒有去打擾他們。

1998年3月30日,那是一個晴朗無雲的好天氣,在連日陰霾後,這樣陽光普照的好日子,令人情不自禁想出門去曬曬太陽。

沈家夫婦一如往常準備出門前跟兒女們打聲招呼,只說悶在家裏很久了,想去公園吹吹風做做日光浴;三個人也不覺有異,和平常一般和父母說拜拜,沈家夫婦臨行前只叮嚀沈玥藍有空時把書房內的紫水晶洞清理一下,然後便出了門,誰知就此發生車禍,再也沒有回來。

沈家三姊弟遵照父母生前的遺願將他們遺體火化後運回臺灣的家族墓園,辦完一切喪事後,等沈玥藍想起父母生前的交代時,已是三個月後的事。

當她急忙到書房清理紫水晶洞時,赫然發現座臺的縫隙間有一張紙簽,是她媽媽的親筆字跡,沈玥藍當場立刻大叫兩個弟弟進來,當沈玥紫及沈玥橙快速跑進書房時,只見沈玥藍淚流滿面,捧著紙簽激動不已,因為這是他們父母唯一留給他們最後的遺言。

紙簽的內容是這樣--

人生精採已活過,世間種種無需留,獨遺珍寶藍紫橙,石頭記裏載千秋。

兩兄弟見到母親的字跡也是相當激動,但是面對這首詩,他們以為這只是母親的隨筆感言,並無其它意思;但是沈玥藍總覺得事有蹊蹺,如果只是隨筆,為何要特別叮嚀?而且這是他們臨死前最後的交代,一定有什麼含意在裏面。

「藍紫橙」想必說得就是他們三姊弟,是他父母遺留下來的珍寶,那「石頭」又代表什麼意義呢?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翻遍了屋裏屋外的所有各類石頭,不管大小,總要把它從土裏翻出來檢查個詳細,深怕遺漏了什麼;到最後甚至把範圍擴大,整個加州有石頭的地方都被他們跑遍了,三年來卻一無所獲。正當他們懷疑是不是他們的解讀錯誤,「石頭」根本沒有任何含意,真的只是他們父母的隨筆之時,沈玥澄的一位同學來到家裏無意中幫他們解開了疑問。

原來最後一句應該是這樣--

「石頭記」裏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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