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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而已
「長官……還是沒有看見特里克他們的船。」
周圍依舊風平浪靜,湛藍的海水被溫暖的陽光照射得反光,能看得見漂浮在海面上休息的海鷗,和遠處一座青黑的荒山,但類似船的東西根本就看不一個。
負責觀察的士兵對著站在舵位甲板上的威廉說:「按時間來算我們行駛到這附近應該可以看見他們了。」
威廉自然不用士兵報告就知道這種事情,他的目光從剛才起就沒有從遠處海面上的那座荒山上離開過,並且不斷的翻閱著手上幾張航海圖。
「那裡是怎麼回事。」終於在確定夠之後,威廉皺著眉指向遠方海面上高高凸起的荒山,「無論哪一張海圖上都沒有標示出那個地方。」
「不知道………但是看起來就只是單純的海凸山石而已。」士兵也不太確定,「要離近一點看看麼?」
威廉看著那座荒山,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些不好,但他認為還是有必要過去看看那裡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這麼大一座陸地,卻沒有在做海圖上標畫出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非常奇怪的:「不要離得太近了,保持足夠及時撤走的距離。」
「是!」
於是等威廉他們足夠靠近那座荒山的時候才猛然發現這座山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就如同是一條縮小了的海峽一樣。
威廉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陣,但從外面看的話海峽之中的一切都十分模糊不清,估計要想看清楚裡面必須要再靠近一些,甚至要進去到海峽之中才行:「下小船。」
士兵們聽見之後立刻跑去船舷邊上將掛在外面的小船放到了海面之上,然後繼續等待威廉的下一道命令。
「你們三個人去,不要進到太裡面,稍微在外面看一下就回來。」威廉點了三名士兵出來讓他們下到了小船上去,「如果發現了什麼不對,立刻鳴一聲槍,然後返回大船來,如果沒有事情就鳴兩聲,明白了麼?」
「是,長官!」
隨後剩下的人就留在大船上用望遠鏡注意著朝海峽慢慢靠近過去的小船,大概十幾分鐘之後小船才抵達了海峽口,他們在那裡停留下來開始朝裡面觀察,過了沒多久威廉就在大船上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兩聲槍響。
看來是沒有什麼異常的樣子……
就在威廉打算放下另外一艘小船,自己親自靠近海峽的時候大船上的人發現遠處的小船開始慢慢朝海峽之中駛去了。
「他們在幹什麼?!」威廉跑到船舷邊上,然後對身邊的士兵說:「快警告他們不要進去!」
士兵急忙將手中的火槍舉起來對著海面空開了幾次。
可惜已經晚了,那艘小船在威廉說完話之後就已經消失在了海峽的陰影之中,本來這可能稱不上是什麼大事,因為之前小船上的人已經表示海峽中沒有異常和危險,但估計因為威廉過分緊張的情緒影響,留在大船上的士兵們都開始莫名的慌張了起來。
「怎麼辦長官……?我們還要繼續放小船過去麼?」
威廉焦躁的咬著指甲,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感到這麼的不安:「不,等等看。」
結果在海面上隨著海浪搖曳了十幾分鐘後,海峽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就像是從來沒有什麼東西靠近過它一樣,海峽中被陽光投射出來的陰影看起來越發不詳。
……
…………
「卡彭特那個畜生……」亞里揉著腫痛的後腦勺坐在椅子上,算上之前被卡彭特打的那一下,亞里都覺得自己的後腦勺比之前大了兩圈。
此時安娜就坐在亞里對面替他倒著水,女孩左手中指上戴著的戒指異常的晃眼睛,亞里就算不想注意也注意到了。
「你為什麼戴著這個?」亞里接過安娜遞過來的水杯的時候順便問了一句:「是你父母留下來的那對戒指?另一個呢。」
安娜面色頹廢的點了點頭:「另一個卡彭特戴著……我讓他還給我他不還,說我要是再強迫他把戒指取下來他就把戒指吃了。」
「……」他的確是會這麼做的人,亞里無語的喝了一口水,「那卡彭特他人去哪裡了。」
「去『柯麗婭』上了……說是要去弄他的那些木偶。」說到這個安娜也忽然想起來,都過這麼久了她到現在都還不太清楚卡彭特那些獨眼的怪異木偶究竟是從哪裡來的,雖然卡彭特說過是他自己做的但是……這麼模糊的回答就相當於沒有回答。
「那些木偶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正在喝水的亞里愣了一下,「那些就只是會動的木頭人而已,你要問我是怎麼回事我也……」
看來亞里也不是很清楚,安娜臉上的表情不知不覺就顯得有些失望:「你也不知道卡彭特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讓它們動起來的麼?」安娜還隱約的記得卡彭特彷彿曾經說過能夠讓木偶動起來是他忽然想起來的巫術。
也就是說應該並不是烏提爾給他的……
亞里看了眼安娜:「具體怎麼樣我的確是不清楚,但是你不知道麼?我以為那是巫師最基本的知識,一般為了能夠讓某種東西短暫的具有行動能力都需要血祭和骨粉。」
「我不是巫師……」
「噢……我忘記了,船上那些人總是女巫女巫的叫你。」亞里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臉頰,「總之應該就是血祭和骨頭的粉末,要不就是嬰兒牙齒,這些東西卡彭特房間裡面多得很,隨便找找就能找出來一大把。」
「可是血祭的話不是應該用活的東西麼?」安娜仔細的想了想。
話說到這裡亞里也開始思考了起來,他之前還真的沒有說要仔細想想卡彭特是怎麼弄活那些木偶的……
安娜之前因為毒癮一直被卡彭特餵藥保持暈迷狀態的時候『柯麗婭』上面還沒有船員,船員是在有了木偶之後才有的,那時候他們船上又沒有什麼活的動物,如果說要用人來血祭也根本不可能,因為船上只有安娜、卡彭特和他三個人。
亞里陷入了沉默,因為他想出了一個可能性,就是那二十幾個木偶所需要的鮮血都是來自卡彭特他自己,這樣的話也怪不得之前亞里問卡彭特為什麼不乾脆再多做幾十個木偶的時候,卡彭特說他承擔不了那麼多。
「這個問題怎麼都無所謂,而且也不是很重要,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卡彭特吧。」亞里打算直接把鍋推給卡彭特然後結束這個話題。
「可是……」
看著不想輕易結束對話的安娜,亞里歎了口氣:「就算你問清楚了這些瑣事又能怎麼樣?你也不會因此更加瞭解卡彭特,知道的越少才越好脫身。」
可是就是想要知道……安娜能夠肯定的是亞里也絕對和她一樣,對卡彭特的事情非常好奇,只是他在顧慮著很多事情,而從不去過問卡彭特,卡彭特也不是會時常把老底拿出來說的那種人,自然該瞞著亞里的就瞞著亞里。
「之前我就在想了,但是……亞里你為什麼總會想要讓我離開你們呢,我已經知道了那麼多事情,就連卡彭特身上有吸血鬼的詛咒都知道了,在這種情況下讓我走你們不是會很危險麼?」
「你不會告訴別人。」亞里看著安娜,「所以我才會想要讓你遠離這些事情。」
「如果不走,你遲早會死被卡彭特害死,我們兩個人都不是值得你用命來交換的人。」
安娜避開了亞里的視線,也沒有回答他。
「你難道真的想一直攪和到這些破事情裡面來?」看著安娜這幅樣子亞里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真的相信卡彭特說的只要待在他身邊你就是安全的鬼話?」
「你都差點為了救他而死,事實上你現在也沒有痊癒。」
安娜臉上的表情很微妙,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找不到比這裡更好的去處,所以……你也不用勸我了。」
「如果你是在擔心我會後悔的話,不用擔心的,我不會後悔,也沒打算因為做了跟隨卡彭特這個選擇而後悔。」
倒不如說因為做了這種一看就是死路的選擇而覺得輕鬆了很多。
這還是亞里第一次得到了安娜的正面回答,他的心情有些複雜,因為安娜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和以前的他非常相似,「就算你不知道卡彭特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也還是要繼續待在『柯麗婭』上面麼?」
安娜搖了搖頭:「不知道也無所謂,這裡是我唯一可以待的地方了。」
「……」
說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沒有辦法繼續勸的了,亞里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渾身有種脫力的感覺,明明安娜的事情和他關係並不大,他覺得自己最近這段時間來要把自己這一輩子該歎的氣都歎完了。
「你太過於在意卡彭特的事情了。」而且很明顯,現在卡彭特也太過於關注安娜的事情,亞里作為一個在卡彭特手下做了二十幾年事情的人自然知道卡彭特這老混蛋現在是個什麼意思。
在亞里認識卡彭特以來他還從沒有認真追過女人,有過的女人卡彭特都只是把她們當做疲勞的海上長途後的休息來玩玩,而且最後還都會被那些女人騙走一大堆金幣珠寶。
「如果給錢就能把這些麻煩的女人打發走還有什麼好抱怨的。」那冤大頭還很樂意,覺得簡直沒有什麼是比用錢解決問題更輕鬆的了。
而最近卡彭特對安娜的態度完完全全就是找到了一張他夢寐以求的航海圖,拿到手之後就立刻徹夜的投入到了研究之中,也就是說陷入了著迷的狀態。
雖然旁人看來卡彭特完全就只是在折騰安娜而已。
「我只是好奇而已……因為你想、我從小就能經常聽見其他人談論卡彭特的事情,大家都把他說的像是統領大海的魔鬼一樣,現在本該一直存在於別人談論之中的人竟然就在我身邊。」安娜竭盡全力的開始為自己辯解:「所以我、就只是非常好奇而已。」
「……確實是這樣。」亞里和安娜其實都算是聽著卡彭特那些惡劣事蹟長大的人,「不過我一開始是認為卡彭特本人肯定是個非常非常陰沉古怪的人。」
然而只有古怪是真的,安娜歎了口氣,她以前也的確認為卡彭特應該是非常非常讓人……感覺到無法靠近的那種人,就如同傳說這個詞語本身,像是虛幻的但卻又有一定的真實感,讓人抓不著邊。
這種感覺是詩人最為喜歡的浪漫感,猶如纖長優美的歌調,時刻縈繞撩撥著你的耳朵,但帶著渴望伸手出去之後會發現你期盼的地方空無一物。
所以誰知道卡彭特這混蛋原來出人意料的接地氣……這種極端的偏差感已經導致安娜嚴重的沒有辦法將卡彭特和之前聽說過的傳聞中那個嗜血狂躁的人結合起來了。
距離感這種東西真的很重要……
接下來的時間亞里和安娜就在大廳裡面坐著聊天,偶爾他會起身上樓去檢查一下烏提爾的狀態,但很可惜烏提爾沒有一絲絲要醒過來的徵兆,於是他們也只能繼續等著。
「卡彭特怎麼還不回來……」安娜回頭看了看窗戶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漆黑一片了,當地的居民為了明天即將舉辦的慶典早早便已經熄滅了夜燈睡覺了,「我去看看算了。」
「我去,你留在這裡陪烏提爾。」說著亞里就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但安娜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
…………
被微涼的海風吹著,安娜才覺得自己的腦袋多多少少清醒了一些,她剛剛和亞里爭了半天才終於得到了獨自外出權。
妥緹的鎮上已經沒有什麼燈光了,安娜手上提著一個小油燈朝港口走去,其實讓亞里去找卡彭特也不是不行,只是她想要稍微出來走一下……因為剛剛同亞里的那些對話讓她感覺有些胸悶。
她不想被亞里提醒自己選擇的是一條死路,也不想正視卡彭特這個人對她產生的影響,這是她一直想要全都鎖起來藏在箱子裡面的事情。
因為越是被提醒她的大腦就越會本能的產生一個疑問『這樣繼續活下去真的可以麼?』
即便知道自己可以依靠卡彭特來報仇,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仇人究竟是誰。
燒死他們的士兵?可是士兵只是聽從上級的指令。
那麼就是下指示的人?可是指示是為了燒死對人有敵意的巫師。
再想的話,就是不停胡亂舉報周圍人的村民,但這些舉報的人到最後也都被燒死了,安娜出生的村子算上她,到最後可能只有三四個人活了下來。
如果要報仇的話,她真的沒有辦法想出自己該朝誰傾瀉她的憤怒,
「……」
所以到最後這段時間她都只是渾渾噩噩的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跟著卡彭特和亞里,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甚至都沒有辦法回莫特替收留了她那麼久的老人清掃一下墓碑。
究竟為什麼她會遇到這些事情,如果父母沒有被燒死的話,她現在應該還在那間有些舊的小房間裡面熟睡著,準備第二天早上起來和其他女孩一起去鎮上的教堂聽教士講課。
別說什麼卡彭特了,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坐上遠距離行駛的海船。
「……呃、」就在安娜低著頭胡思亂想的朝前走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頭撞到了什麼硬邦邦的東西,「對不起,我沒……」
抬頭就看見了那張已經十分熟悉的臉龐,本來有些淩厲的臉被她手中暖黃的油燈光照著,反而讓人感覺有些奇妙的柔和了起來。
「你想去哪裡。」卡彭特伸手把直直撞在他胸口的安娜給扶穩,這紅頭髮小姑娘好像還沒反應過來,正愣愣的抬頭看著他。
他也就仍由安娜看著,過了幾秒後安娜才猛得回過神。
「我、說要去找你來著。」
「那你找到了。」
卡彭特咧開嘴笑笑,然後伸手摟過了安娜的肩膀,順便把她手裡的油燈也拿了過去。
「我們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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