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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細胞劇增] 海盜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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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2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風向

  烏提爾嚴肅的對安娜比了個『安靜』的動作,然後就悄悄縮去了垂在瞭望臺上的帆布後。

  「……」安娜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不過卡彭特充滿活力的回來了算是件好事,此時卡彭特已經登上了甲板,正大聲的到處詢問烏提爾在哪裡。

  「發生什麼了?」 亞里攔住了像是被戳到屁股的大猩猩一樣在船上亂沖亂撞的卡彭特,「烏提爾怎麼了?」

  「他怎麼了!?!?」卡彭特依舊沒改變他那咆哮的說話方式:「你把他找出來自己問問!!」

  聽見卡彭特這樣說的亞里就下意識的抬頭朝瞭望臺上望去:「他………」結果就看見安娜正探出半個腦袋猛對他搖頭。

  「不太清楚他在哪裡……我們剛剛一直在找他。」亞里的話頭一轉,聽見大副這樣說的船員們也就都敢不開腔。

  「你看什麼上面。」卡彭特看亞里抬頭在朝瞭望臺上看也就跟著朝上看了一眼。

  「安娜?你在那裡幹什麼。」他皺眉盯著只露了一雙眼睛出來的女孩,「下來!太高了!」

  「我在這裡看你回來沒有、」安娜臨時編了個藉口,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包庇烏提爾,但總感覺在這種情況下讓卡彭特逮住烏提爾會發生什麼大事情,「我這就下來。」

  烏提爾縮在帆布後面沒有任何動靜,看樣子是鐵了心不會下去了。

  「所以你到底去洛底斯的船上幹了些什麼?」安娜順著繩索從瞭望臺上滑下來的時候就聽見亞里在這樣問卡彭特,「烏提爾發生了什麼?」

  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很可疑,不管是卡彭特真的完好無損的從洛底斯的船上回來了也好,還是那一隊洛底斯船依舊沒有打算要攻擊『柯麗婭』也好。

  卡彭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沒什麼,洛底斯的國王想讓我幫他一個忙。」

  「你說什麼?」安娜瞪大眼睛看著卡彭特,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不想要卡彭特腦袋而是他的幫助,「你確定你聽清楚了那個國王是這樣說的?真的?」

  「不然呢,你是不是在想些什麼『怎麼可能有人想要我幫忙』之類的事情?」卡彭特唰的一下就伸手捏住了安娜的臉頰,「你太不懂禮貌了!」

  「放手……」

  「行了。」亞里把卡彭特的手從安娜臉頰上拍開:「什麼事情,你快點說。」

  卡彭特哼了一聲:「都說了不是什麼大事情,你看外面那些浮冰,在裡面找個黑頭髮的十四歲左右的小姑娘就行了。」

  「……什麼意思?」

  「找人啊!你這都聽不明白?」卡彭特不耐煩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而且比起這個,烏提爾呢我有事情要問他。」

  你剛剛看起來不像是有事問他而是要打他的樣子,安娜的額頭上冒了些細汗:「卡彭特,你聽我說……烏提爾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他是禁受不住太大刺激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千萬不能打他。」

  不然你兩拳頭下去烏提爾可能就沒了。

  「誰說要打他了,我只是有事情要找他問清楚。」卡彭特又開始不停的朝周圍到處看,然後對亞里說:「你知道他瞞著我們什麼事情麼?」

  「我從剛剛起就在問你這個問題了。」站在旁邊的亞里很不耐煩。

  「行,那我問你我們一開始要來洛底斯是為什麼?」

  「蕾爾亞的宮殿。」

  「耶底戈的事情變成那樣,烏提爾阻止我們來洛底斯了沒有。」

  「沒有……」

  話說到這裡亞里好像有些覺得事情不對了,但安娜還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能眨巴著眼睛看一下卡彭特又看一下亞里:「所以呢?」

  「沒什麼所以,我只是從洛底斯的國王口中得知了宮殿的所有者早幾十年前就已經是烏提爾了。」

  「……」

  亞里憤怒的爬上瞭望台把烏提爾揪了下來。

  ……

  …………

  「所以說我就是不太想和你們這種野蠻人說話。」烏提爾捂著自己的左側臉頰跌坐在甲板上,「你們明白什麼叫交流麼?」

  安娜勉強的擋在烏提爾面前好讓亞里不會打他第二拳:「冷靜……冷靜一點……」

  「你明知道這邊會有危險的事情發生還讓我們過來,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亞里眼睛都快從眼眶裡面瞪出來了,「不可置信,你竟然一直瞞著我們還故意把我們引到這邊來,你究竟想幹什麼啊!?」

  「嗯,這也是我想問的。」亞里的反應讓卡彭特非常滿意,他現在一臉滿足的站在旁邊,「你最好告訴我們你到底在想什麼。」

  烏提爾的目的當然是耶底戈,他當時還在門徒島上的時候就已經勉強自己又預言了一次……當然最近身體會變得那麼差很大程度也是因為這次預言。

  在那之後烏提爾心裡對之後會發生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了些准數,而預言之中最為清晰的就是『洛底斯』,不過憑空讓卡彭特他們去洛底斯也不是什麼很現實的事情,所以他就想出了宮殿這招。

  在很久以前他為了研究海神的事情和一個洛底斯的騎士做了交易,而交易的內容就是讓騎士代替雷蒙成為洛底斯的國王,並在那之後將蕾爾亞的宮殿交給他……烏提爾是沒想到這種成年舊事竟然還能拿出來立功一次。

  所以其實烏提爾的計劃從一開始是一帆風順的,但他沒想到竟然會在去洛底斯的路上遇見奧斯萊德……而且那傢伙還把宮殿的事情告訴卡彭特了,為什麼預言總是會漏掉這些事情!

  「我讓你們過來自然是有原因的……不然你想要怎麼讓耶底戈消失?」烏提爾捂著臉從地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

  既然你不認為自己有錯那之前為什麼要心虛的躲起來啊……安娜急忙伸手扶住了紙片樣的烏提爾,他臉上現在青紫了一塊看起來特別慘:「那你的意思是為了讓耶底戈消失,我們來這裡是必要的?」

  「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這樣藏著掖著對你有什麼好處?」卡彭特不滿的說。

  聽見卡彭特這樣說的亞里神色複雜的看向他:「你也知道藏著掖著沒什麼好處?」

  「為什麼不知道?我當然知道。」

  「……」

  「行了行了,你們別再討論這個了好不好……」安娜看亞里的表情很危險,只能急忙出聲打斷他們的談話:「烏提爾他沒什麼其他的意思你們也知道了,現在就先……啊對,卡彭特不是說了嘛,洛底斯的國王讓我們幫忙什麼的。」

  亞里這時候還沒緩過來,說話也沒什麼好氣:「他以為這些浮冰裡面有多少個十四歲的黑頭髮女孩,別逗我笑了。」

  「巧了,我當時也是這樣對他說的。」卡彭特哈哈哈笑著拍了拍亞里的肩膀,他看起來已經完全消氣了。

  「那你為什麼要答應他。」

  「當然是因為他答應了我開出的條件。」說著卡彭特就感覺更開心了,「我說我有個想要關進冰獄裡面的人,但那個人並不是罪犯。」

  十幾分鐘前,洛底斯的領船上。

  「不要開玩笑了我們的監獄只能關押罪犯,這是原則問題。」奧斯萊德面無表情的看著卡彭特:「而且你現在是能夠朝我提要求的立場?你的『柯麗婭』現在可是離沉船只有一步的距離了。」

  這點卡彭特當然知道,他們的確處在很不利的條件下但是……

  「我只是多多少少想得到點好處,我們也不能白忙啊你說是不是。」卡彭特看著船外數以萬計的浮冰,「而且你還沒聽我說完呢,只要你答應我把那個人關進冰獄,我就能立刻把你妹妹從這些冰塊裡面挑出來。」

  「……」奧斯萊德終於皺起了他的眉毛,「如果你是認真的,那麼我就答應這個事情。」

  「我當然是認真的。」畢竟烏提爾就在他的船上。

  ……

  …………

  「我?」烏提爾用難以相信的眼神看著卡彭特,「我都這幅樣子了你還要我用巫術幫你在這麼多冰塊裡面找人?」

  「不然呢,我們大家一起被洛底斯的船轟沉?話先說好,我可不想掉進冷得要死的海水裡面……嗯、怎麼?」

  卡彭特偏頭看向忽然扯了扯他袖子的安娜:「我提醒你,在這個時候幫烏提爾說話都是會被駁回的。」

  「我不是要說那個啦……」安娜把想要維護烏提爾的前半句話吞了回去,「就是、你是想要把誰關進洛底斯的監獄裡面?」

  「你又在意起這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了。」卡彭特歎了口氣:「當然是那個抓了你好幾次的海軍啊。」

  「威廉?」

  「你為什麼還記得他的名字,快給我忘了。」

  「不行,我不同意用巫術找人這個事情。」

  「他名字很好記啊……我也不是故意要想記的。」

  「給我忘了!」

  「我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如果再用巫術的話……」

  「你們能不能不要同時說話!」亞里終於忍不住了,強行打斷了他們亂七八糟的談話,「那個海軍怎麼都好,先把洛底斯的事情搞清楚了再說,你真的還要讓烏提爾用巫術麼?我不覺得這是個好想法,你看看他現在這幅樣子。」

  「洛底斯的事情……」卡彭特皺著眉毛有些猶豫的看著臉色青白的烏提爾:「你真的不行了?」

  卡彭特他原本以為找人也用不了多少力氣所以才對奧斯萊德那麼說了,但現在看烏提爾這麼竭力拒絕的樣子,可能真的是沒辦法負擔:「算了,我們還是等一會兒風向順了開始朝後跑吧,反正柯麗婭被冰塊撞幾下也不會就立刻散架。」卡彭特思考了一下就迅速的妥協了。

  烏提爾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但剛想開口的時候卻被安娜打斷了。

  「我們可以用這個的。」安娜說著她就把手腕上的那顆小石頭亮了出來,之前被威廉抓走之後忍著沒有用它果然是正確的,「你說要去哪裡吧。」

  卡彭特剛想開口說用不著,旁邊的烏提爾就開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他們不得不把目光集中到烏提爾身上。

  「你怎麼了??」安娜被烏提爾彷彿要把肺都咳出的動靜下了一大跳,烏提爾捂著嘴又咳嗽了幾下,然後顫巍巍的半舉起了手臂指向南邊的方向。

  「那邊……大約十二海里外的地方,在水面下方,現在就過去的話應該能夠立刻打撈上來。」烏提爾說完就伸手過去將安娜的袖子拉起來遮住那顆石頭,「這個東西不是現在用的,情況還沒有那麼……」

  卡彭特嘖了一聲伸手抓住了話都沒說完就朝地上摔去的烏提爾:「倒是把話說完再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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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在意

  「我和你去?」

  安娜不確定的看著卡彭特:「你確定我和你一起去?」

  此時他們已經抵達了烏提爾所說的位置,但因為前方的浮冰實在是太過密集柯麗婭如果繼續朝前那麼船頭肯定會被撞爛進水,所以到這裡他們只能換小船繼續。

  「是啊,反正位置也知道了,只要下水撈起來就行。」卡彭特正讓人把小船從側舷放下去。

  「我不要去、下面冷。」說著安娜就開始朝後退,她本來就受不了太冷的天氣,現在身上除了一條毛毯還裹了兩件卡彭特的長外套,「亞里或者……或者阿爾文和其他船員不是比我更適合麼,你就算坐小船還不是要用槳清理浮冰。」這種體力活她肯定是做不來的。

  亞里在旁邊點頭十分認同安娜的話:「阿爾文還有其他兩個人和你一起去,我和安娜留在床上照看烏提爾。」

  「不行,我是船長,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卡彭特根本無法贊同亞里這個十分符合邏輯的安排,他幾步上前把安娜抓起來夾在胳膊底下,絲毫不顧安娜蒼白無力的掙扎:「反駁我你們就是要發動叛亂,聽見沒有!」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愛怎麼樣怎麼樣吧……亞里懶得和卡彭特耗費嘴舌,就迅速的妥協了:「好吧,那你帶著安娜小心一點。」

  安娜不可置信的看著亞里:「但是我去有什麼用啊,我力氣又不大!」

  「你去能讓卡彭特閉嘴。」

  「……」

  這倒是個能讓人心服口服的理由,所以安娜也就只有乖乖跟著卡彭特下到了小船上。

  她就坐在船尾看著卡彭特戴上手套不停的用船槳去推開擋在小船前面的浮冰,有時候還得用手去推推,就這一邊清理浮冰一邊緩慢前進了大約幾英尺的距離:「所以我就說了至少也再叫兩個人一起下來吧……你這樣也太慢了。」

  「……你,」說話的時候卡彭特還不得不伸出兩隻手將兩塊靠近小船的浮冰撐住,然後用力把它朝外推出去:「你該不會以為我叫你和我一起來,只是單純的無理取鬧閑的沒事做?」

  不是那樣麼?

  「當然不是那樣!」卡彭特光看安娜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而且他現在到底在安娜心裡面已經變成了個什麼形象……「我沒告訴你?我們撈起那國王的妹妹之後不會回『柯麗婭』,而是直接給國王送過去,至於為什麼要你跟我一起來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國王的妹妹?那是怎麼回事……而且說到底我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啊。」安娜覺得自從自己逃回來並且知道了耶底戈和卡彭特之間的事情後他們的行動方式都很模糊,沒什麼目標的那種感覺,但烏提爾除外。

  「都是些陳年舊事。」卡彭特還在手腳槳並用的推著冰塊,安娜看著那些被凍在冰塊裡面的人感覺很不舒服,就乾脆扯了扯大衣領子把自己的整個頭包起來擋住視線,卡彭特的聲音有些模糊的透過衣物傳到她耳朵裡,「這件事做完之後我們就混去洛底斯玩玩,反正烏提爾不是拼死拼活的都要把我們引到洛底斯來麼,那就順他的意。」

  「怎麼混進去啊,況且現在我們面前還有有一排洛底斯的軍船擋著……」這傢伙該不會是已經忘記自己的身份是海盜了吧。

  「你總是喜歡問這些不解風情又現實無比的事情,既然我們是在大海上,那就該崇尚浪漫和朦朧你明白麼??這可是大……呃、」卡彭特因為忙著分神和安娜說話,推冰的時候手滑了下讓冰塊撞到了他的額頭,幸運的是安娜用領子遮著眼睛並沒有看見這一幕,所以卡彭特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胡說:「……這可是大海啊。」

  「你剛剛怎麼停頓了一下,看見什麼東西了麼?」安娜從領子上面露出一雙眼睛望向卡彭特,「發現我們要找的冰塊了?」

  「不是……不過應該就這附近。」卡彭特回頭估算了一下從他們現在的位置到柯麗婭的距離,然後趴在船邊上朝海水裡看了看,剛剛烏提爾說他們要找的冰塊是在海面下方,也就是說被壓在了其他冰塊下面,「我想我得下去看看。」

  「下去?」安娜徹底把腦袋露出來了,「你瘋了呀,這海水有多冷你不知道?」

  「冷倒無所謂。」卡彭特站起來用長柄船槳伸進海水中攪了攪,然後把靴子和外套都脫了下來,「等我找到他妹妹的時候你就要稍微動下手幫忙了,明白沒有。」

  「這個明白是明白……但是為什麼國王的妹妹會在這些冰塊裡面啊,這些冰塊不是關犯人的麼?」安娜伸手把卡彭特扔在她腳邊的外套撿起來搭在膝蓋上,「她不是公主麼?」

  「公主犯了罪當然也要被關起來。」

  「噢………」這麼簡單的原因為什麼自己一開始沒想到,安娜覺得自己的邏輯肯定是被卡彭特帶得越來越混亂了,「但你真的要直接跳進海水裡面?」

  「你在船上等我就行了。」說著卡彭特就跨坐在了木船矮矮的木邊上,他把腳伸進海水裡面踢了幾下,「也不是特別冷。」

  安娜聽他這麼說也覺得有些好奇,就試探性的把手伸到船外摸了摸海水……

  「這叫不是特別冷?!」在觸碰到海水的那一刻安娜就閃電般的將手縮了回來,而此刻她聽見了旁邊傳來『撲通』一聲,卡彭特整個人已經滑進了海裡「卡彭特!」

  安娜急忙扒在船邊朝水裡喊:「會感冒的!!」

  然而卡彭特這時候已經游得不見人影……安娜叫了幾聲都沒人回應,她也就只能幹坐在船上等著,周圍不斷有冰塊之間互相碰撞的聲音,偶爾小木船還會被它們拱得搖晃幾下。

  大約六七分鐘過去後,安娜終於看見卡彭特的腦袋從不遠處的一個冰塊後冒了出來,但很快他又潛回了海裡:「……」

  雖然以前就知道卡彭特的身體比一般人強壯不少,水性也很好,可是現在仔細想來這樣的體質已經差不多不能算是人了,而會變成這樣肯定是因為吸血鬼的原因,安娜也不太想思考這些負面的東西,但她實在不確定卡彭特究竟還能活多久。

  誰知道現在還有多少只吸血鬼?再加上烏提爾已經那個樣子了,誰能保證卡彭特每次都能夠在極限之前抓到吸血鬼?這件事情安娜之前已經想過無數次了,可是思考的次數多也沒什麼用,因為憑她根本想不出什麼對策……而卡彭特也從來不怎麼在意這些事情,問他的時候他只會說一句『總會有辦法』敷衍過去。

  但是真的還會有辦法麼……

  ……

  「安娜。」

  「安娜……!」

  「阿麗埃娜!!」

  「啊!」安娜猛得從思考中回過神看向船邊,卡彭特像是水鬼一樣一隻手臂掛在船舷上皺眉看著她。

  「快過來搭把手。」卡彭特甩了甩自己濕漉漉的頭髮,然後另隻依舊泡在海水裡的手臂一用力就……從水裡扯起了一條細瘦青紫的手臂:「拉上去。」

  安娜急忙脫掉身上有些礙事的大衣和毯子,搖搖晃晃的走到卡彭特面前伸手去拉卡彭特的胳膊……

  「不是叫你拉我!」卡彭特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發脾氣,「叫你把她拉上去。」

  「噢噢……」安娜尷尬的放開卡彭特的手臂,改去拉那條青紫的手臂,「這就是公主?為什麼她不是在冰塊裡面?」

  拉起來倒是比安娜想像中的要輕,所以她很快的就將公主給拖到了船上,這位公主不止沒有被凍在冰塊裡面,身上還連一件蔽體的衣物都沒有:「太可憐了、她還那麼小……」

  安娜不忍心的看著渾身青紫,但依舊能看得出清秀長相的公主,這時候卡彭特也翻回了船上,他把身上濕透的襯衫脫掉丟在一邊然後伸手拿過之前安娜脫下來的外套披在肩膀上。

  「小?按照她被凍起來的時間算的話……她是你年齡的兩倍。」

  「………」

  「而且知道她為什麼被凍起來麼?她殺掉了自己的父母以及三個弟弟……不對兩個弟弟,雷蒙那個時候活下來了所以不算。」

  「………」安娜謹慎的拿過一邊的毛毯將光溜溜的公主給裹了起來,「好了,我們把她送回去吧。」

  裹完公主後安娜發現卡彭特正用一種充滿期待的眼神盯著她看:「怎麼了?我們不是現在要直接把公主送去洛底斯的船上麼?」

  「是這樣沒錯……但是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看見她還沒明白我為什麼要你一起來麼?」

  安娜不解的看著卡彭特。

  而卡彭特惱火的瞪了安娜幾秒後發現她好像真的沒有絲毫反應:「你怎麼回事,難道你對於你男人去海裡撈起了一個全裸的女人沒有一點點不爽?」

  「……」安娜用一種彷彿看見了純藍色土狗的眼神看著卡彭特:「所以你是想看我不爽的表情?但是我不是經常對你露出那種表情麼。」

  「我指的不是厭惡的不爽!!」因為自己齷蹉的願望沒有得到滿足卡彭特顯得十分不滿。

  「你就不能表現的更加在意我一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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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煙斗

  「他們真的撤船了……」安娜看著逐漸遠去的那幾艘洛底斯的船隻,在卡彭特將那個凍住的公主交給洛底斯的國王之後,他們就毫不拖遝的升錨轉帆開始朝北方駛去,「但是剩下的這些冰塊怎麼辦,洛底斯的國王不管了麼?」

  「國王一開始派船出來就只是為了找那個公主而已。」卡彭特心不在焉的劃著木槳:「我不想再聊這些事情了,好煩,反正和我們又沒什麼關係。」

  「真的沒什麼關係麼……」安娜看著在精神上迅速乾癟下去的卡彭特,「那個國王明明都讓你幫忙了,而且還放了我們一馬。」

  卡彭特劃槳的動作慢慢的停下來,他聽見安娜這話之後十分不滿:「注意你的用語,小姐,我可沒有被誰放過一馬,只要我願意我剛剛有無數個機會可以把奧斯萊德掐死。」

  「奧斯萊德是誰?」安娜徹底忽視了卡彭特重視的問題。

  「那很重要麼??我都說了我不想談這些事情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除了煩沒有任何意義!」卡彭特又抓起木槳重新劃動了起來,「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問烏提爾,他知道的比我多!」

  好像不該多問那一句的,安娜看著卡彭特的臉色就知道他開始生氣了:「你為什麼脾氣這麼不好啊,就因為我剛剛沒有表現出嫉妒的樣子?」

  「你想太多。」卡彭特強行裝作冷酷的樣子,彷彿安娜並沒有說中他生氣的原因,「再說了你嫉不嫉妒,和我有什麼關係。」

  然後直到回柯麗婭上卡彭特都還是一副『反正我死了你也不會很在意我』的樣子。

  「他怎麼了?」亞里看著徑直走回船長室摔上門的卡彭特,「洛底斯的國王對他說了什麼?」

  「我沒有跟著他上洛底斯的船所以不知道……」她當然沒辦法對亞里說卡彭特只是因為沒有看見她嫉妒的樣子所以覺得很不爽,「說起來,洛底斯的船已經撤回去了,我們現在該去哪裡啊,難道真的要繼續去洛底斯?」

  「誰知道呢……蕾爾亞的宮殿既然是烏提爾的東西那我們來洛底斯的目的就已經沒有了。」亞里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很窩火,因為一開始要來洛底斯是他的提議,那時候信以為真的自己真的很傻,明明都已經在海上和比烏提爾狡詐幾十倍的人打過無數次交道了,卻還是在這種地方栽了跟頭。

  看起來是老實人的傢伙果然還是要更加警惕才行、亞里歎了口氣雙手撐在擺放在舵位旁的長木桌上,那上面鋪了幾張海圖:「如果還要去洛底斯的話我們得換條航線,不能追在雷蒙那幾艘船的屁股後面。」

  說著亞里就開始認真的研究起地圖:「你進去告訴卡彭特,我們也許要繞路個十天,問他怎麼看然後再出來把他的回復告訴我。」

  不太想進去找正在鬧彆扭的卡彭特,安娜心裡雖然這樣想,但為了不給事情本來就夠多的亞里添額外的麻煩她還是硬著頭皮去了船長室,然而還沒走近門口,安娜就看見卡彭特的大臉正貼在船長室內的窗口上朝外看著她。

  「……」

  卡彭特也沒料到安娜在這走過來的時候會突然看一眼窗口,他只能尷尬的慢慢朝後退去,然後等安娜走進屋子後又換做剛剛那副死樣子:「你進來找我幹嘛。」

  是打算直接跳過剛剛在窗口偷窺的話題麼,安娜也不想過多追問以免卡彭特變得更加敏感:「亞里說我們要繞十天的路,他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卡彭特哼了一聲:「我知道了,然後呢,你沒有其他要說的了?」

  「亞里只讓我告訴你這些……」安娜砸了咂嘴,「我……」

  「那說完你就出去吧。」卡彭特別過臉開始隨手翻看一邊架子上的東西,「繼續去陪亞里或者烏提爾。」

  安娜站在原地沒說話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只是盯著卡彭特看,終於卡彭特也被盯的有些心虛了:「你怎麼還站在這兒啊。」

  「差不多行了。」 安娜說話的語調忽然變得僵硬了起來:「你要是再發這些無意義的脾氣我多多少少也要覺得厭煩了,而且就算要對我發脾氣,你至少也找個其他的原因吧,說我不在意你……」

  「你就不覺得我多多少少也會覺得傷心麼。」安娜蹙起了眉頭,「你要是真的認為我不在意你,那我想現在你去找別的更加在意你的人還來得及。」

  卡彭特亂翻東西的手停頓下來,他沒想到安娜會對他發脾氣……開口說話竟然也變的結巴了起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又說我不在意你又對我發脾氣還叫我出去。」安娜覺得十分委屈。

  「不是……所以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卡彭特急忙走過去想要摟住安娜的肩膀,「我只是開個玩笑……我沒對你發火真的沒有對你發火。」

  「什麼事情你都能拿來開玩笑是麼?」安娜很不滿的抬頭看向朝她靠近過來的卡彭特,後退了兩步躲開卡彭特伸過來的手,「你不要碰我,反正你都覺得我不怎麼在意你。」

  「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嘛。」卡彭特又伸手撈了幾下才強制性的把安娜給撈到懷裡擠著,然後低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下次不會了……對不起。」

  「……」被卡彭特這樣抱著安娜又不爭氣的臉紅了起來,「你抱太緊了……鬆開一點、」

  「不行,你還沒說原不原諒我呢。」

  「誰要原諒你啊……鬆開我……」

  卡彭特偏頭用力的親了下安娜的耳垂:「我真的知道錯了。」

  而這時因為安娜一直沒有回來,又急著要聽卡彭特回復的亞里就自己親自去了趟船長室,結果打開門就看見那兩個人正黏糊糊的抱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麼。

  「……搞什麼鬼。」亞里皺著眉毛,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打斷了什麼氣氛,「我們要繞路,船長你既然沒事就給我滾出來看航路!」

  ……

  …………

  「不能再直線朝洛底斯前進了。」扮演著威廉的耶底戈將長長的骨尺丟在地圖上,「從北面繞一圈再回航道上。」

  「可、可是少將……這樣的話會耽誤將近五六天的時間啊。」船員低頭看著威廉用尺子比劃過的那條航線,「這樣做有什麼意義麼?」

  「意義就在於如果我們直線朝洛底斯航行,那會耽誤比繞路多出一倍的時間。」耶底戈不耐煩的嘖了兩聲:「聽懂了就現在出去改航道。」

  「好的……長官。」

  「說實話當高官的感覺真的很不錯不是麼,即便做出不合理的指揮也會有人聽從的感覺……諾布朗少將,你父親的那個位置應該會更爽一點是吧。」在商議航線的船員出去後耶底戈就又開始騷擾威廉,「說起來你也好歹跟我聊聊天啊,航海真的好無聊,虧你能在這個職位耗那麼久。」

  威廉努力的讓自己不去在意耶底戈所說的話,而是專心的思考究竟怎麼才能把身體奪回來。

  「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了麼。」耶底戈吧啦吧啦的動著嘴唇:「想要拿回自己的身體除非我死了,不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你知道怎麼才算是『我』死了麼?就是你這具身體的死亡。」

  「那條被我附身過的蛇的下場你也看過了,我友善的告訴你吧,之後你的下場估計也是那樣。」耶底戈打開抽屜將裡面的煙斗拿出來塞上煙草點燃:「所以別想些其他的了,在你有限的這幾個月生命之中還是多做些有趣的事情吧,比如說和我聊天。」

  你在撒謊,我偶爾還是能夠重新控制自己的手指活動,也就是說肯定有辦法把你從我的身體裡面趕出去。

  「也許吧,但是你知道那個方法麼?你不知道,所以就差不多等於死咯,我又沒撒謊,只是把最可能的結局告訴了你而已。」耶底戈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吐了幾個煙圈,「你們這種人就是喜歡去相信自己有多餘的選擇,每到這種時候我就會覺得卡彭特真是個再對我胃口不過的傢伙,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有選擇,所以你才抓不到他,畢竟對付亡命徒怎麼能用你腦子裡面的那套條例嚴謹的辦法呢,是吧?」

  「誒、你不來反駁我啊?真是無聊,你身為士兵的爭鬥心呢?殺死惡徒時的昂揚感呢?哦、不對,我忘記了。」 依舊癱在椅子上的耶底戈忽然放下了煙斗,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你這種自私的人應該從來沒有過這些感覺吧?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威廉不想發表任何想法,因為他非常討厭和瘋子對話。

  「瘋子啊……也是,正常人應該會這麼想。」說著耶底戈又重新叼回了煙斗,「總之不管諾布朗少將你再怎麼不喜歡,這一切都會在洛底斯結束,溫暖的,噁心的,令人豔羨的,令人失望的,這個和平世代的故事都會結束。」

  「在萬物凍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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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28: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三章 冰

  和四季分明,常年都被茂盛植被鮮花所覆蓋的布尼塔不同,洛底斯無論是王城,還是周邊的城鎮映入眼簾的都只有無止境單調的白色和灰藍,而且因為極端的寒冷,除卻陸地外數千海里內的海水都被凍結成了厚實的冰層,冰層最厚的地方幾乎將近幾百米,薄的地方也有七八米的厚度。

  而怪異的是在洛底斯主城島嶼的背後有一片海域,唯獨那片海域沒有被冰凍住,並且常年保持著溫暖的海水溫度,就像是陸地上的圓形巨大湖泊一般,洛底斯所有的軍船和皇家用船都停泊在那片海域之上,先代的洛底斯國王將這片海域稱作是『寶石池』,並且洛底斯的冰獄就是在這片叫做寶石池的海面之下。

  一般的船隻無法直接抵達寶石池,只能冒著整艘船的木構造被凍裂開來的風險停靠在距離寶石池遙遠的冰海岸線港口,經過改造船頭的破冰船才能夠航行到冰層較為淺薄的地帶,慢慢破開冰層朝大陸靠近。

  所以從別地來的商船要麼交付高額的『通行』費雇傭當地的破冰船在薄冰層前方開道商船跟隨在後前往寶石池,但這樣做意味著回來的時候要再交付一次費用,所以大部分船主更傾向於在抵達冰海港口後立刻卸貨,將貨物交給在港口等候負責用雪橇運送貨物進城的當地商人後就立刻離開港口……

  帶帆的雪橇或者由動物拉動的雪橇自然就成了這片廣闊冰原上的主要交通工具,此時就正有幾隊雪橇在港口附近做著出行的準備,因為今天冰原上的風不大,所以雪橇都需要由白蜥來拉動。

  這些身形幾乎和小馬駒差不多大小的醜陋蜥蜴是洛底斯的特產,它們力氣極大,三四隻就能拖動一輛載重將近三百磅的雪橇,並且因為爪子上都覆蓋著細密的小鋸齒能夠牢牢的抓住冰面,所以從小就被冰原上的住民斬掉礙事的長尾巴而馴養起來。

  此時這些被拴住的白色蜥蜴們正乖乖趴在冰面上等待它們主人從唯一一艘停留在海岸港口中的那艘黑色大帆船上卸貨,那艘船外壁上早已掛滿了冰錐子,船帆也被凍得失去了布料本該有的柔軟。

  船上不停卸下來的貨物中除了大量的香料還有一些異域的器皿,雪橇隊的主人也同船主核實過這艘船是從東部大陸來的貨船,看過船主手上的東部港口正規通行文書後雪橇隊主人就放心的開始安排手下裝載貨物。

  ……但其實仔細看看這艘黑色大帆船,就能發現它不過是將船頭標誌性的女神像藏起來的『柯麗婭』,至於那些貨物和通行文書是怎麼來的……也沒必要再多加贅述那幾艘可憐的東部貨船了。

  卸貨裝貨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卡彭特他們自然也在船下忙著整理自己要乘坐的雪橇。

  「不行了,我真的好冷。」一個被卡彭特擺放在雪橇後的棕色絨球發出了模模糊糊的聲音:「還有外套麼?」

  「你裹得頭都要看不見了還要外套,真的有這麼冷??」卡彭特看著縮在雪橇貨物後面的毛球,他身上也就穿了件比較厚的獸皮長外套,頭上包著幾層絨布,腳上的輕皮靴也換成了看起來十分笨重的熊毛鞋,「那等下雪橇開動的時候你該怎麼啊,冷風會比現在大得多。」

  在卡彭特面前的這個由外套和各種毛毯獸皮所包裹構築起來的毛球中間自然就是怕冷到要死的安娜,並且在她旁邊還有另一個體型更加大的『毛球』。

  「我覺得比起安娜,你是不是該多注意一下烏提爾,他從剛才開始就沒動靜了。」亞里抱著兩個羊皮水袋走過來,這兩個水袋中都裝滿了他才燒好的滾燙熱水,亞里將其中一個熱水袋塞進了安娜的懷裡,然後提高聲音對另個毛球大喊:「烏提爾,烏提爾!你還活著麼?我給你拿了熱水袋!」

  「……」烏提爾從大堆的衣物之中露出了隻眼睛,那眼睛下濃濃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像是枯樹幹一樣糟糕,「少說廢話,快把熱水袋給我……」

  「我還是希望你能在這種時候起到點作用。」亞里粗魯的將水袋砸到烏提爾手裡,然後從旁邊的大皮袋中又揪出來了幾條厚毯子丟給卡彭特:「這裡,拿給安娜。」

  卡彭特替安娜將毯子裹上後思考了一下:「我想我要不把你們和乾稻草一起封到木箱裡面算了,那邊還有沒有開始上釘子的木箱,這樣的話至少等雪橇動起來可以防防風。」

  「嗯、可以……」安娜被冷得幾乎放棄思考,也不管卡彭特出的是不是餿主意,「就這樣做吧。」

  於是安娜和烏提爾就彷彿是兩個精美瓷器一樣被小心翼翼的裹著乾稻草一起放進了木箱裡面,但其實這樣做也毫無用處,因為在那群白蜥蜴開始瘋狂朝前奔跑拉動起雪橇後刀子一樣的冷風就像是決堤般灌進木板的間隙,吹得安娜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這、這根本毫無用處……」她用自己僅剩的力氣將頭上的蓋子頂開一個縫隙,對外面站在雪橇把手後的卡彭特說:「救命……我要、我要冷死了……」

  「天啊這位小姐,你幾乎把世界上所有的毛毯披在身上了還覺得冷?」駕駛雪橇的冰原住民忍不住感歎起來,結果被站在他旁邊的卡彭特瞪了一眼後就急忙改口:「很正常很正常,很少有外地人能夠習慣洛底斯冰原上的氣候,不夠等明晚上上到主城就會好很多了,靠近寶石池的地方都很溫暖。」

  明天的晚上?!安娜絕望的看著卡彭特:「你從沒告訴過我要花這麼久的時間,現在才早上六點!!」

  「你怪我也沒用啊,誰知道你真的這麼怕冷。」

  「我還能假的怕冷?!」

  「行吧行吧,」卡彭特歎了口氣慢慢從雪橇後的駕駛位置翻到前面去站在安娜的木箱子前,「你過去一點,讓我也進去。」

  「幹什麼……」安娜皺眉盯著翻過來顫巍巍扶住木箱的卡彭特,「你能不能不要在雪橇上動來動去的,摔下去怎麼辦。」

  「叫你讓點空位出來話怎麼這麼多,你不知道互相取暖這種寒冷天氣下的常見手段麼。」卡彭特不耐煩的伸手把安娜朝木箱裡面推了推,然後抬腿想要跨進木箱中,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冰面開始異常的震動了起來,卡彭特因為半隻腿都搭在木箱上沒來得及控制平衡,身子一斜眼看就要跌出雪橇。

  「卡彭特……!」安娜也顧不得身上的毯子急忙伸手去抓住了卡彭特的腿讓他好歹穩住了身形,「我就叫你不要在雪橇上亂動。」

  「誰知道會忽然震起來啊,發生什麼了。」卡彭特惱火的抓著木箱邊緣,此時那種震動還沒有停下來反而越來越嚴重,整個雪橇隊都不得不停止前進。

  「對了。」駕駛雪橇的冰原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對另一頭雪橇上的人大喊:「老大,最近好像是有布尼塔那邊押送犯人的船要來是吧!」

  「布尼塔?」安娜和卡彭特都對這個地名很敏感,或者說反感,「押送犯人的船是怎麼回事?」

  「是之前王城的騎士出來提醒過我們這些住在冰原上的人。」雪橇隊的領頭走下他的雪橇去前面安撫有些不安的白蜥蜴們,順便給卡彭特解釋這震動的源頭,「說最近這段時間會有從布尼塔來的押送船要破冰進入寶石池,讓我們小心冰層的震動。」

  「這種震動准沒錯,是那邊有破冰船在運作了。」冰原人從掛在雪橇把手上的布袋中掏出了個望遠鏡朝西北的方向看去,「嗯……能看見一點點。」

  雖然從望遠鏡中能夠看見的景象非常小,但還是依稀能辨認薄冰層那頭正有一艘洛底斯的破冰船在緩緩的開路,而它後面跟著一艘典型的紅重木結構的帆船,那是布尼塔常用的船型。

  對於這些冰原住民來說著不是什麼大事,最近會破冰進寶石池的除了貴族們欽點的載有黃金和珠寶的船外就只有從其他各國的押囚船了,但這讓亞里警覺起來,他走下雪橇來到卡彭特他們旁邊,他把卡彭特這邊的冰原人支走之後才開始說話:「我感覺不是很好,這事情實在是太碰巧了。」

  「不能說巧,該說是我們沒有料到這事情竟然還能和布尼塔扯上關係。」卡彭特瞟了眼裝有烏提爾的箱子,「怪不他怎麼樣都要我們來洛底斯。」

  而在一邊的安娜聽見『布尼塔』這個詞的時候就開始下意識的肚子疼,因為想起了威廉那張莫名讓人覺得後背發寒的笑臉,她苦著臉扒在木箱邊緣朝外面一片慘白的冰原看去:「我們還要繼續朝王城走麼?萬一又遇上布尼塔那邊的人該怎麼辦……」

  「為什麼不。」卡彭特把安娜的頭按回木箱裡面,「一直拖遝著的事情也是時候全部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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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28: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四章 頭飾

  「真的誒……這裡要比冰原上暖和一點。」

  安娜像是年邁的老人一樣揣著手探頭探腦的跟在卡彭特身後,在經歷了對安娜來說近乎是地獄的冰原地帶後他們終於在第二天晚上抵達了洛底斯王城,在偽裝成東部商隊順利的進入王城之後她好像就徹底忘記了那帶給她數十個小時煎熬的冷風,開始瞪著眼睛到處看稀奇。

  他們從進城起就和亞里分開了,卡彭特帶著安娜單獨在王城中轉悠,而亞里則帶著船員和烏提爾繼續裝作商隊的樣子去雇主的住處交差,總之就是幹活的事情都讓亞里去做,遊覽就交給安娜。

  作為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溫暖地帶的安娜,她還是頭一次看見這種如同……如同自然景觀一般的城市,在城鎮之中到處都是拔地而起的巨大六棱冰柱,這些冰柱通體透明,因為是晚上,還能看見它們的內部有許多細微的像是星塵般的東西在發出冷藍色光芒。

  這種光芒讓冰柱的外部像是蒙上了一層光霧,安娜在經過一個比較小的冰柱時還特意湊近去看了看,想要知道那些發出光的東西是什麼,結果不論她再怎麼仔細看也只能看透過冰瞧見小小的光暈團而已。

  比起那些漂亮的冰柱,洛底斯王城中的房屋就顯得十分沉悶無趣,這裡的所有房屋建築都有著細細的尖頂,並且它們都高的嚇人,要將下巴整個仰到天上才能勉強看見房屋頂部,房屋外部的支撐柱和房樑上都有繁雜且精細的雕像,但因為天氣的關係,這些雕像都被冰和雪包裹了起來,看不出來主體的內容究竟是什麼。

  和雕像相同,尖頂屋子的材料使用的都是青黑色的海特石,這種石頭堅硬無比,而且表面如同鏡面一樣光滑仔細看能夠看見細碎的美麗深色紋路,是無論觀賞還是實用都非常不錯的建築材料。

  但這種美麗的石頭在洛底斯惡劣的環境下完全失去了原本該有的光彩,它的表面覆蓋著厚厚的由雪凍硬成的凹凸不平的結塊,這些結塊上隱隱約約還透出了下層海特石的顏色,不過穩重的青黑色已經變成了鐵灰色。

  這些結塊讓所有房屋看起來都如同垂死的惡魔,而且它們都還如此高大。

  因為差不多算是深夜了,王城的街道上只能看見穿戴著厚重銀色盔甲在不停巡邏的洛底斯騎士,在這種天氣下穿盔甲安娜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難道不算是一種酷刑麼?

  那些騎士排著整齊的隊伍從他們兩人的身邊走過時,隊尾的騎士稍微停頓下來提醒一看就是外地人的卡彭特和安娜不要在街上逗留過晚:「再晚些就會開始刮暴風了,往前走會有可以住宿的旅館,你們還是儘快進到建築裡面比較好,不然會很危險。」

  這種充滿了關心的話語配合著那套看起來威懾力十足的盔甲讓人安娜覺得十分迷亂:「謝、謝謝……我們知道了。」 卡彭特則假惺惺的對那個騎士笑了笑然後就拉著安娜朝前快走。

  「總感覺洛底斯的騎士好像挺、友好的?對外地人也這樣。」安娜踉踉蹌蹌的挽著卡彭特的手臂,「那我們現在要去找亞里他們匯合麼?」

  卡彭特歎了口氣:「你以為我們在進城的時候就分成兩撥是為了什麼,那當然是為了不要匯合!」

  「噢………」安娜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但是你也沒和我說過你們的計劃呀,那我們接下來是要在王城裡面做什麼?」

  「調查那艘布尼塔來的押囚船,明天早上我們會去寶石池,而亞里和其他人會分成更多撥人分散在城裡面當做接應。」

  安娜皺眉認真思考了一下卡彭特所說的『計劃』:「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去寶石池調查押囚船?我和你?我,和你?」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說話的時候卡彭特還在拉著安娜快步朝前走,因為他感覺到開始刮起風了,「有意見就說。」

  「你帶我去不是單純的拖後腿麼……不如你和亞里或者其他的船員去調查,我留在城裡當接應?」安娜覺得比起卡彭特的分配,她的要明顯合理很多,「我和你去太危險了。」

  「你不和我在一起才危險。」關於這點卡彭特是不會讓步的,「你必須要隨時待在我身邊才行,而且只要你聽我的指揮就不會出什麼事情,我們只是稍微潛入調查一下而已。」

  既然只是稍微潛入調查那為什麼還需要那麼多人在城內接應……安娜面露菜色:「我們現在是要去找旅館對吧,那我明天就在旅館裡面等你就行了,哪裡都不去就在旅館裡面等你你看怎麼樣?」

  卡彭特眯著眼睛回頭看了安娜一眼,然後咧開嘴笑了笑:「好啊。」

  「真的麼!」

  「真的。」

  因為不必提心吊膽的拖卡彭特後腿,安娜的眼中充滿了光亮。

  ……

  …………

  「所以你不是答應了讓我在旅館裡面等你麼………!!」安娜大清早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被卡彭特強行從旅館的床上拖了起來,本來天氣就冷,她現在真的很想一直留在被窩裡面。

  「那個當然是騙你的。」卡彭特兩三下把安娜從被子扯出來,「快坐好穿鞋,換好衣服吃完東西我們就要出發了!」

  安娜不情不願的把腳伸到床外去夠她的小毛靴,但夠了幾下沒夠到,卡彭特實在看不下去就蹲到床邊兩三下替安娜把鞋穿好了:「快點,別耽誤時間了。」

  「我知道了……」因為怕耽誤卡彭特的時間,安娜也只能強打起精神半依半靠的貼在卡彭特身上,也是這個時候安娜才發現卡彭特換上了十分規整的衣服,黑色的高領禮服,那上面有整齊的排扣,禮服外還罩著間一件寬大的黑桃絨斗篷,戴著黑色的皮手套,連頭髮都全部朝旁邊和後面服帖的梳好了。「等一下,怎麼穿成這樣?」

  因為卡彭特平時總是亂七八糟的穿著大袖子襯衫和看起來一點形狀都沒有的拖遝外套,這樣忽然換上禮服讓安娜有些愣:「你瘋了?」

  「看什麼看,你也要穿。」說著卡彭特就把一大袋子東西舉到了安娜面前,這是他在安娜還沒有睡醒的時候自己出去買的,「我們要混進王城那片區域,當然不能再穿得像是髒兮兮的行腳商,轉過去把睡裙脫了,我幫你穿束胸。」

  「誒?等一、等一下……這裡不就是王城麼?」但安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不耐煩的卡彭特給扒掉了睡裙,她冷得慘叫一聲。

  「這裡是下城,王城在更裡面的高牆後。」卡彭特兩三下把袋子裡面的襯裙拿出來給安娜套上,「褲子自己穿上。」

  「……嗯、」安娜聽話的接過褲子兩三下穿上,然後就只能等著卡彭特幫她穿剩餘的部分了,因為她從來都沒有穿過禮服裙……在卡彭特替她勒束胸衣的時候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你為什麼知道這種裙子該怎麼穿啊?」

  「因為亞里小時候穿過。」

  「????」

  安娜回頭癡呆的看著卡彭特:「啊?」

  「幹什麼,做我們這一行的偶爾男扮女裝是很正常的。」卡彭特一邊說一邊將外裙替安娜穿上,然後繫好了後面的蝴蝶結,「不過僅限年齡小的船員,年紀大的也太噁心了。」

  海盜是這種性質的職業麼……?安娜雙眼放空的讓卡彭特替她穿好了全套的禮裙,然後卡彭特又三兩下的散開了安娜的辮子,替她盤了個頭髮,動作熟練且流暢。

  「你為什麼連盤頭髮都會啊……」安娜不解的皺眉看著鏡子,而且盤得還比她好。

  「因為以前經常替別人盤。」卡彭特忙著專心替安娜盤好的頭髮上別髮飾,所以也沒怎麼思考。

  「別人?亞里……還是其他女人?」

  「姐姐和妹……」

  卡彭特的手停了下來,安娜也因為自己聽見了從來沒想到會聽見的東西而愣住了。

  安娜轉頭看向忽然之間臉色僵硬的卡彭特,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問他:「你有……姐姐和妹妹?」

  因為沒想到自己不注意說了出來卡彭特現在覺得有些慌張,拿著頭飾的雙手像是灌了鉛,他下意識的就想要否認但安娜已經聽到了,在這種時候否認也沒什麼意義。

  「有過,這不是什麼值得討論的事情。」他重新動手利索的將安娜的頭髮打理好,然後拿起了一旁的帽子扣在頭上,「走吧,我叫的馬車在樓下等著的。」

  安娜急忙提起裙子追上已經大步朝門口走去的卡彭特:「好的……」

  『有過』是什麼意思也用不著不識相的多嘴問一句了,雖然安娜真的很想知道卡彭特他以前的事情,但他總不喜歡對她提起這些。

  也許是有他自己的原因,沒必要刨根問底。

  安娜追上去牽住了卡彭特斗篷下面的手自覺岔開了話題:「我們坐馬車就能進到王城裡面麼?」

  「需要文書,但亞里已經搞來了,從那位雇主手裡。」聽見安娜沒有再追問那間事情卡彭特的臉色緩和了很多,他拍了拍自己胸口處的小袋子。

  「我們挺走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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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馬車

  安娜渾身不自在的坐在馬車裡面。

  她原本以為只是一輛普通的黑色小出租馬車,結果竟然是從外觀裝飾來看都是有錢人家老爺用的私人馬車,而且坐在前面趕馬的車夫也是熟面孔,安娜十分確定那個『馬車夫』是經常在柯麗婭上捆船帆的那個船員。

  「你到底從哪裡搞來這些……衣服和車的?」安娜拽了拽裙子上從腰開始一層一層疊下去的蕾絲邊,這東西雖然很可愛,但是因為數量的巨大讓裙子邊重不少,「我們這樣真的是進去偵查的麼?」

  在安娜的印象中偵查就應該是穿著不起眼的衣服貼著牆根慢慢走。

  「你也看見了外面的馬車夫是我們船上的人。」卡彭特收整著自己袖子上的寶石扣子,「馬車是從那個雇主家搶的,通行證也是,他好像是王城裡某個貴族家的特定供應商,我們可以悠閒的進城到處看看,不好麼?」

  「好是好,就是有點不習慣……」安娜坐在馬車裡面看著對面穿著禮服的卡彭特總感覺很緊張,硬要說的話這種感覺就像是……才被收養進大戶人家的孤兒的感覺。

  「別一副束手束腳的樣子,搞得好像你跟著我以後就沒過過好日子一樣。」卡彭特看安娜總是瞪大眼睛在馬車內看來看去覺得很焦心。

  「那倒沒有,能過好日子也不會跟著你了。」

  說得好像是那麼回事,卡彭特反倒沉默了下來:「總之你不要太擔心了,我們進去王城裡面之後只是到處看看,亞里他們在外面接應是為了萬無一失,畢竟你也知道,來洛底斯是因為烏提爾認為這裡會發生什麼所以才讓我們過來。」

  「我也不想這樣總是擔心……」安娜說著轉頭看向了窗外快速朝後倒退的街景,早上的洛底斯和晚上的截然不同,早上的街道人聲鼎沸,並且到處都是被冰柱折射出來的耀眼光亮,和晚上那蕭條恐怖的樣子完全不同,「我只是希望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雖然不安穩,但她能夠確定自己不會失去卡彭特,但現在不一樣,自從知道了耶底戈的事情後她心裡總是有什麼東西在告訴她卡彭特馬上就要不見了,馬上就要消失了,那股忐忑的感覺總是卡在她的嗓子口。

  「別傻了,沒什麼事情是能夠和以前一樣的。」卡彭特忽然笑了起來,「和以前一樣的話我們會穿成這個樣子來洛底斯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安娜又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對卡彭特是說出『因為我總覺得自己要失去你了所以很心慌希望你像以前一樣能一直待在我身邊』這種話,要是真說出來她大概可以大頭朝下栽進冰池子裡面泡上幾天。

  就在這個時候卡彭特忽然對著馬車外面揮了揮手,安娜也下意識隨著他的動作透過車窗看去,就發現一個騎著高大黑色駿馬的洛底斯騎士正轉頭看著他們的馬車。

  「你還認識洛底斯的騎士?」安娜說出口之後就覺得這個問題很蠢,因為卡彭特認識洛底斯的國王……那認識一個騎士就根本不值一提。

  「不,那不是洛底斯的騎士。」卡彭特收回手重新坐好,「正確的來說那是穿了洛底斯騎士盔甲的大副,所以應該是洛底斯大副。」

  「這是講冷笑話的時候……不,那個是亞里??他為什麼要穿成那樣,被發現了怎麼辦?很危險的啊!」安娜快把臉貼到馬車窗上了,但這個時候他們早就駛過了那隊巡邏的騎士,「而且亞里在這裡的話烏提爾呢?烏提爾在哪裡?」

  「我怎麼知道,大副會安排好一切的,他比我靠譜多了。」

  「……」這個的確。

  看見安娜的表情之後卡彭特立刻敏感的皺起了他的眉毛:「你是不是真的覺得亞里比我靠譜。」

  「我沒有啊?而且那個不是你自己說出口的麼。」

  「算了,現在不該是和你說這個的時候。」卡彭特乾咳了兩下轉移了話頭,然後他伸手在座椅旁邊摸了摸,最後摸出了把大約只有一個半手掌那麼大的暗銀色火槍,「我之前教過你怎麼用這個對吧。」

  卡彭特舉著槍晃了晃,然後塞到了安娜的那個白絨暖手筒之中:「你拿著這個,雖然大概用不著,但是你還是帶著。」

  這舉動讓安娜更不安了,雖然的確稍微萬無一失一點是好事,但是太周全了的話就越讓人感覺好像馬上要發生什麼大事情了:「你不會離開我的對麼?」安娜下意識的就抓住了卡彭特的手腕。

  「你說你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帶著我的。」

  卡彭特愣了下:「當然,而且我為什麼要離開你?」

  安娜盯著卡彭特,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狂跳:「我們現在掉頭回去吧,我老有不好的感覺……像是有什麼要來了……」

  但要回頭已經晚了,載著他們的馬車開始慢慢的減緩了速度,因為抵達了王城的鐵門口,在這裡要出示通行證才能進入。

  「你不會有什麼事的。」卡彭特輕聲的說,他聽見有負責檢查的騎士過來了,「不要說話就低頭坐在那裡。」

  「先生,我們需要檢查一下您的通行證。」來檢查的騎士抬手敲了敲馬車的窗戶,其他騎士站在後面不遠的地方等待著。

  「當然。」說著卡彭特就將車窗打開,伸手將通信證從窗口遞了出去:「在這裡,我們這次代替摩爾度先生進城談事情,新到的那批香料和瓷器有一部分損壞嚴重。」

  「它們當然會損壞嚴重。」說話的並不是敲窗戶要求檢查的騎士,而是站在他身後的騎士。

  這聲音一出來安娜立刻感覺自己渾身的寒毛都炸開了,卡彭特也察覺事情不對,立刻大聲讓車夫調轉馬車頭,然後想將手收回馬車內,但已經晚了,外面的騎士伸手拉住了卡彭特並且將洛底斯特質的冰拷壓在了他的手腕上。

  「該死……!」卡彭特用力掙了幾下都沒有掙開。

  「很可惜,你們的馬車夫已經躺在那邊地上了。」那個騎士朝前走了幾步然後將自己的頭盔掀了起來。

  金髮藍眼的海軍少將笑眯眯的看著馬車內的兩人。

  「我們又見面了,卡彭特和……阿麗埃娜。」威廉將礙事的手甲給脫到地上,「開心麼?」

  卡彭特剛想抬腳踢開門將威廉撞開的時候他感覺肩膀上多了什麼重量,是安娜趴到了他的背上。

  她動作奇快的抽出袖筒裡面的槍斜著對卡彭特手腕上的冰拷開了一槍,打碎了一半,但這也足夠讓卡彭特掙脫騎士的束縛了,而且這時因為發現了王城口這邊的異常,亞里他們帶人一邊製造聲響巨大的混亂一邊騎著馬朝卡彭特他們衝了過來。

  「抓穩我。」卡彭特一腳把馬車的門鎖踢壞讓他們沒辦法迅速的打開,然後抬手錘開了馬車天花板上的活動板門,背著安娜竄到了馬車頂上,「你的預感還真准,我雖然覺得可能要出事,但是沒想到竟然在一開始就出事了。」

  「所以別廢話了快跑啊!」安娜欲哭無淚的像是樹懶一樣死死趴在卡彭特背上,她現在已經覺得威廉的聲音可能和死神一樣了:「他們在朝我們開槍!!」

  「我知道我知道。」因為馬車很高,他們暫時有幾秒是安全的,卡彭特矮下身子朝後面看,亞里已經騎著馬靠得非常近了,他正在不停朝卡彭特的馬車這邊射擊擾亂那些人的動作。

  「過來。」卡彭特忽然伸手把安娜從背上扯了下來,然後兩三下將她外面十分累贅的裙子給撕了下來,只剩下裡面的一件襯裙。

  「幹什麼!?」安娜驚慌萬分的被卡彭特給雙手舉了起來,「你要幹什麼!?」

  「我要把你扔過去給大副,深呼吸!」

  「你別開玩——————啊啊啊!!!!!!!!」

  安娜話還沒說完就被卡彭特像是丟垃圾一樣用力朝迎面騎馬衝來的亞里丟了過去,亞里從卡彭特把安娜舉起來的時候就知道他要做什麼,所以老早就伸出了雙手穩穩的接住了安娜,然後調轉馬頭就朝反方向逃跑。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幾乎是在眨眼後就完成了。

  「咳…………」雖然沒有被摔死在地上,但是這麼一砸砸在亞里那身盔甲上、安娜估計自己的後背要青紫一大片了,「卡彭特呢,卡彭特怎麼辦。」

  「不用擔心,他曾經在被上百隻獅頭蛇圍攻的時候逃出來過,相信我那種動物比拿槍的人恐怖上百倍。」亞里專心的騎著馬朝城出口逃跑不去管身後的事情,「所以你抓穩我別亂動。」

  而就像是亞里所說的,此時的卡彭特早就趁亂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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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晃動

  亞里發現事情稍微有點不對,按理說大部分人應該都會去追卡彭特才對,但實際上跟在他馬後面的人要更多。

  「嘖……怎麼都追過來了。」他匆忙回頭看一眼驗證自己的想法,身後是不斷響起的槍聲還有投擲過來想要擊中他們身下馬匹的武器,看樣子是鐵了心一定要把亞里和安娜給抓住。

  而這個時候安娜除了在努力忍受背後傳來的陣痛還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那個海軍少將他剛才的確是說……

  『我們又見面了,卡彭特和……阿麗埃娜。』

  阿麗埃娜。

  威廉他不應該知道自己的全名,從父母死後她就沒有對誰提起過,包括收養她的爺爺,也就是說本來只應該有亞里、卡彭特、烏提爾知道而已,而且在看見威廉的時候她總感覺十分的奇怪,就是一股很強烈的違和感。

  「你聽著,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我們這樣是沒辦法逃出去的,走不了多遠就會被抓住。」安娜忽然抬起頭冷靜的說。

  「你突然說起這個幹什麼。」亞里皺眉把安娜抬起來的腦袋按下去,「很危險,趴好。」

  「不不不,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人都會被抓住,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分開跑,反正只要在冰原上匯合就行了是吧。」

  亞里笑了幾聲:「小姐,在這個關頭你就別擔心這些有的沒得了。」

  看亞里這麼胸有成竹嘲笑她的樣子,安娜燃起了一絲希望:「難道烏提爾會來接我們?」

  「不,他躺在城外雪橇上的木桶裡面,我想暫時應該起不來。」

  「……」

  其實安娜是覺得身後之所以有那麼多人,是威廉認定了抓她和亞里要比抓卡彭特來得容易,而且他們兩個無論抓到哪一個都是絕佳的誘餌:「聽著,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分頭跑,千萬不能兩個人都被抓住了。」

  「如果分頭跑,那麼被抓住的人一定是你,這還用想??你跑得過誰啊。」因為是緊要關頭亞里也不顧自己說的話夠不夠溫和了,「這裡唯一不能被抓住的人就是你。」

  因為還有一直埋伏在周圍的船員打掩護,亞里他們還暫時算是順利的衝到了外城,從這裡只要再跑過五六條街就是……

  「你們不會以為這麼容易就真的能夠甩掉我了是吧。」

  「……!!」

  亞里根本來不及扯韁繩調轉馬頭躲避迎面擊打而來的炮彈,就被驚恐的抬起前蹄的馬匹摔到了地下,在加上火藥在他們前面炸開,場面一時間變得十分混亂,到處都是飛揚起來的雪霧。

  「亞里……!」安娜也一同被摔下了馬背,她剛剛才偏頭堪堪躲過了馬匹亂踢的後腿,炮彈是從前面樓房中的窗戶擊打出來的,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那邊的人也和他們一樣早就埋伏好了。

  「我沒事,你快過來。」說著亞里就伸手拉過安娜趁現在被揚起來的雪霧還沒散開,開始朝反方向跑,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又響起了爆炸聲,那群在樓上的人居然直接朝霧中胡亂開火,看這個樣子是根本不想抓活口。

  「事情和我們一開始想的不太一樣。」亞里拉著安娜埋頭朝前亂竄,同時還要躲避後面飛濺起來的碎石塊,「他們想直接在這裡殺掉我們,現在我們出了霧你就……」

  亞里想讓安娜出了霧就朝南邊的方向跑,那麼還有一隊等著接應他們的船員,但是在霧氣消散看清周圍的情況後他就停下了腳步。

  「的確,我們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殺掉你們。」威廉騎著高大的白馬和一隊洛底斯騎士已經緊緊的將亞里包圍了起來,他的眼睛中充滿了按捺不住的興奮,「不過也沒想這樣直接殺掉,畢竟缺少點戲劇性,而我需要的就是戲劇性……那種……能夠深刻刺激到人的戲劇性。」

  果然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安娜抬頭看向威廉,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雖然都和以前的威廉一樣但是……

  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安娜伸手拉住了亞里要去拔腰間武器的手臂:「我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逃走,抓住我。」說著她就伸出另外一隻手想要用一直帶在手腕上的白色石頭,但還沒摸到石頭安娜就覺得自己脖子上一緊,接著整個人急朝前撲了出去跌倒在地上。

  「又想用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小道具?那可不行,我還沒允許呢。」威廉……也許這裡稱呼他為耶底戈更加合適,耶底戈的手上拽著一條細細的銀色鎖鏈,他剛剛就是將這個東西扔出去拴住了安娜的脖子,然後將她拖拽到了地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耶底戈不耐煩的提高了聲音催促周圍的騎士:「快趁最麻煩的那個傢伙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抓住他的兩個小寵物啊!」

  ……

  …………

  而那邊的卡彭特在一個人逃竄到城門口的時候才發現事情好像有什麼不對,原本的預想是他當做誘餌,吸引大部分追兵的注意好讓亞里帶著安娜安全的逃去冰原上,但現在在逃到匯合點的時候他才發現料想中來追他的人太少了,剛剛他還以為是自己逃跑的技術有精進在沾沾自喜。

  「大副他們呢。」卡彭特問幾個早在這裡的雪橇上隨時待命的船員:「他們還沒過來?」

  「沒有…船長你是第一個過來的。」

  這時候遠處忽然響起了劇烈的砲轟聲,卡彭特站在這裡都能感覺到地面在晃動。

  「該死……!!」卡彭特這時候才完完全全的意識到他好像被那金頭髮的娘們少將擺了一道,那傢伙的目的原來是要抓住安娜和亞里!

  但是現在他要是什麼都不想的衝過救他們兩個的話是不是才算是正中了下懷?卡彭特看著遠處那邊因為彈藥的關係而升起的灰色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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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29: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七章 昆蟲

  「不得不說,你遠比我想像中的要棘手。」

  「明明不過是個……你今年多大了?十六歲?還是十七歲?噢對,你應該十九歲了,對我們再回到開頭,你明明不過是個十九歲的紅毛丫頭,按理說遇見這些事情不應該嚇的痛哭流涕然後跪在地上無法動彈麼?」

  「所以我很驚訝,你真是讓卡彭特撞了個大運,不過同時也算是讓我撞了個打大運。」『威廉』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中的皮鞭,「接下來我只需要等他過來就行了,我一定要在他眼前殺掉你,當然還有隔壁的那個英俊小夥,是叫亞里對吧?」

  「……」安娜低頭死咬著嘴唇,她能聽到隔壁牢房中不停傳來皮鞭抽打在肉身上的聲音,還有隱約的悶哼。

  「現在也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吧,你自己的情況可好不到哪裡去。」威廉伸手抬起安娜的下巴:「還是說已經痛的沒感覺了?」

  「我覺得還好……」安娜咳嗽了一下,其實她現在的情況根本一點都不好,她的兩隻手都被用粗鐵釘給紮在了牆上,腿也被帶著倒刺的細鐵鍊給緊緊的捆著,而且剛剛有人餵她吃了什麼藥,她到現在都覺得渾身無力腦袋昏沉,「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在意你怎麼知道石頭的事情的……」

  「我就是知道。」威廉聳了聳肩:「這很重要麼?」

  「……當然,你一直在說一定要在卡彭特面前殺掉我和亞里,但以前不是這樣的。」安娜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你一直想要利用我當做誘餌抓住卡彭特,這是能讓人理解的邏輯,但是你現在想要當著卡彭特的面殺掉我和亞里,這個舉動除了激怒他讓他變得更加難纏之外還有其他什麼意義?」

  威廉吹了聲口哨:「你果然很聰明,在被餵了藥的情況下還能思考這些事情而且還思考得那麼……那麼仔細,不過我必須告訴你當著卡彭特的面殺掉你們當然還有其他的意義,當然激怒他自然也是在我的考慮之中,至於這是為什麼你就沒必要知道了,礙事的小姑娘。」

  安娜勉強的抬起腦袋和威廉對視上:「………你是誰?」

  「……」

  一直扮演著『威廉』的耶底戈臉上的笑容終於僵硬了一下:「看來藥效終於上來了,導致你連我是誰都看不清楚。」

  「不,我知道我在說什麼,你不是威廉・諾布朗……」

  「噢是麼,那我很樂意聽聽你來分析分析我為什麼不是那位少將了。」耶底戈很快的就重新恢復了之前的臉色,「如果你還有力氣說話的話。」

  安娜腦子還是有些昏脹,但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覺是對的,面前這個人絕對不是威廉,除非他真的吃錯藥了、

  「威廉他……話沒有那麼多……你話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他雖然很討厭我但是還從來沒有……」安娜稍微思考了一下用詞,「從來沒有想要把我的手紮穿什麼的,當然我知道也有可能這次是太生氣了但、」

  「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叫做阿麗埃娜,我從來沒有提起過,但你之前這樣叫過我。」

  「我有那樣說過麼?」

  「你說過,我聽見了。」

  「……」

  看來是太興奮沒怎麼思考就說漏嘴了,耶底戈叉著腰歎了口氣,不過他也不是被抓到馬腳之後就迅速妥協的人:「我調查過你,所以我知道你叫做阿麗埃娜,還有什麼疑問麼?我可是海軍少將,在這個職位上你能知道很多你想知道的事情。」

  「不,你不會知道的。」

  「我說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明白了麼?我就是威廉・諾布……」耶底戈想要伸手過去掐住安娜的下巴讓她沒辦法說話,但他的手還沒張開就遇到了意外的狀況。

  安娜瞪著眼睛看著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額頭的『威廉』,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是忽然開始頭痛了:「你怎麼了?」

  「聽我說……」『威廉』忽然伸手抓住了安娜的肩膀,「跑、逃跑……」

  威廉,真正的那個威廉,現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暫時得逞奪回了身體一部分控制權,因為看安娜這麼認定她面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威廉』的時候他有一種……必須做點什麼的感覺,雖然他時刻能夠感覺到耶底戈的意識正在瘋狂的推擠著他,不過能夠奪回來幾秒也足夠了,他伸手握住紮在安娜左手上的鐵釘:「不能讓他殺你……隔壁……」

  威廉很想告訴安娜更多他知道的事情,但耶底戈的意識又重新開始侵佔回他的大腦,他想要拔出鐵釘的動作無法用上力,威廉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別管隔壁的人了,你快逃……」

  「隔壁?亞里他怎麼了?」安娜聽見他提起亞里心就開始慌了起來:「你到底是不是威廉?」

  「我現在是……聽著,我被…………」威廉的喉嚨感覺像是被扼住了,他開始不停的咳嗽起來,耶底戈正在極力的避免他說出『我被耶底戈附身了』這件事情,威廉脖子上的青筋全都爆了起來,他雖然不清楚耶底戈計劃的全貌,但是明確的知道一件事。

  如果讓耶底戈,當著卡彭特的面,用『威廉』這個身份,殺掉了安娜和亞里,會發生十分糟糕的事情。

  威廉現在是真的開始後悔自己之前一直招惹卡彭特了,但誰能想到之後會發生這些天馬行空的事情,甚至連舊神耶底戈都出現了,還把他當成重要的棋子在使用。

  而就在威廉苦苦支撐著想要解開安娜腳上的鎖鏈時,外面的監獄走廊上傳來了交談的聲音,並且正在迅速的靠近他們這間牢房,就是這一刻的分神讓耶底戈重新將威廉的意識從他的大腦中擠了出去。

  「還真是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事情。」耶底戈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然後從地上站起來,「不過不影響。」

  他的計劃還在順利的進行著。

  此時走廊上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了:「我真是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陛下,他們未經准許就在城區使用大規模的火器,不過我還是認為這不需要陛下您親自來……我們可以解決這件事情。」

  「讓你們解決的下場就是有布尼塔的人拿著大砲在居住滿了市民的街道上開火。」雷蒙頭也不回的大步朝前走,雖然他清楚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當時在海上放跑了卡彭特,不過卡彭特替他找到了公主,他不能違背自己許諾的事情,況且那傢伙還知道他的底細,自己其實不是雷蒙而是奧斯萊德的底細。

  「諾布朗少將,我相信你欠我一個解釋。」雷蒙讓旁邊的侍衛替他打開了牢房的門,一走進去就劈頭蓋臉的質問站在那個紅頭髮囚犯身邊的威廉:「或者說伊麗莎白女王送你們過來的目的就是這個,替我翻新王城的街道?」

  「為了抓住卡彭特這是必須的。」耶底戈立刻有開始扮演威廉,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領並且讓自己不去注意正在他腦子裡面不斷大罵的威廉,「我來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卡彭特肯定會混進王城區,現在你看怎麼樣,我說准了。」

  雷蒙皺眉看著耶底戈:「卡彭特現在腳踩在我的土地上,那就是我,是洛底斯該負責的事情,而不是你,我當你是布尼塔遠道而來的客人所以沒有對你多加限制諾布朗少將,但這之後你要是再在我的領地內調動兵力做這些出格的事……」

  安娜在洛底斯的國王忽然出現在牢房之中的時候還在思考事情究竟是變得更糟糕了還是怎麼,但仔細一想,這分明是白送來的機會,所以她鼓足膽子咳嗽了幾聲打斷了雷蒙的話:「不……等一下……他不是諾布朗少將……他是假的!」

  雷蒙和耶底戈都同時看向安娜。

  「他有其他的目的,請相信我尊貴的陛下,他絕對不是真正的威廉・諾布朗,如果這個時候放著不管的話會發生無法挽回的事情的!」安娜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拖延時間「我沒有騙您,真的!」

  「很聰明,想要靠這個拖延時間等卡彭特來救你是吧。」耶底戈笑了一聲,「不過如果國王陛下懷疑我要將我關押起來也無所謂。」

  雷蒙看了眼耶底戈:「收押倒是不至於,但恐怕我要限制你的活動空間了諾布朗少將,請你現在立刻回你的房間,卡彭特的事情現在全部交由我們來處理,如果你再有稍微一點點越線的舉動,我就不得不認為這是布尼塔對我們發起的戰帖了。」

  「當然,我尊貴的陛下。」耶底戈假模假樣的行了個禮:「一切都聽您的安排。」

  那傢伙臉上那副遊刃有餘的笑容讓安娜非常不安,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丟在了蜘蛛網上的昆蟲,這傢伙之前明明那麼堅持要『自己』在卡彭特面前殺死她和亞里,但為什麼現在又這樣輕易的妥協答應國王的軟禁?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麼,自己要怎麼樣才能帶著亞里逃出去……安娜看著威廉離開牢房的背影拼命的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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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29: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八章 雪橇

  真的是不管什麼時候都能攤上堆破事,明明上一刻還穿著禮裙坐著有錢人家才有的大馬車,下一刻就被紮穿雙手釘在了監獄的牆上,而且這破地方還該死的冷!冷死人了!

  安娜一邊忍著手掌心和腳上傳來的刺痛一邊瘋狂的在心裡抱怨著,洛底斯的國王在將威廉『趕』走之後就立刻的離開了監獄,看樣子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處理,這倒是讓安娜鬆了口氣,她還不想在被彷彿吃錯了藥的威廉虐待之後再被國王紮幾顆釘子在身上。

  現在狹窄的牢房中只有她一個人,雖然看守都在牢房外拿著武器緊緊的盯著她……這個情況無論怎麼看都沒有逃脫的可能,更何況藥物的作用讓她整個人疲憊不堪光是要保持清醒就已經十分吃力,而且即便安娜還依舊有行動能力,她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做才能把紮在她手掌心的釘子拔出去,說實話那真的很痛,比腿上的傷要痛得多。

  也許這次該指望卡彭特來救他們了,但是那傢伙又不靠譜到無可理喻……

  安娜稍微動了動自己的腿,鎖鏈上的倒刺現在都已經升深深的紮在了肉裡,不管移動的幅度有多小都是一陣劇痛,她希望亞里沒有遭到和她相同的待遇,說起亞里,這時候隔壁牢房的鞭打聲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

  「亞里……亞里!你聽得見麼?」安娜試探性的朝隔壁叫了幾聲但是沒有得到回應,看守還不耐煩的用劍鞘敲打鐵欄叫她閉嘴。

  「我只是想知道隔壁的犯人怎麼樣了而已。」安娜看向那個看守:「他被你們打暈了麼?」

  「如果你再多說一句話那麼我們就會把你打暈。」

  哐當。

  「……」安娜震驚的看著才說完『打暈』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的看守,連接著其他看守都挨個脖子噴血的倒在了地上,血迅速的沿著監獄地面的縫隙朝安娜的牢房中流了進來。

  而殺人的『罪魁禍首』是讓人感動的熟面孔。

  「你們去下面幾層找大副,快點。」卡彭特一邊指揮其他船員一邊把刀從看守的脖子上拔出來,然後從看守的屍體上翻找出了牢房的鑰匙:「找到之後立刻帶他去城口,不要耽誤時間回頭來找我們。」

  「是、船長!」

  安娜不可置信的看向打開牢房門朝她走來的卡彭特:「卡、卡彭特……?」

  「幹什麼。」卡彭特把刀插回腰帶後面,「才半天沒見就想我了?」

  沒有,我只是單純的覺得你現在靠譜到不可思議,安娜咳嗽了幾聲:「我要痛死了……他們還餵我吃了什麼藥。」

  卡彭特走近蹲下來查看了下安娜手上和腳上的狀況:「虧你現在還能忍著這種痛說話,忍一下,我先幫你把手上的釘子拔出來。」

  說著卡彭特就伸手握住了紮在安娜左手心裡的鐵釘:「我要拔了,你忍一下。」

  「不不不不………你等一下你等一下。」安娜慌張的打斷卡彭特的動作,「你不能把釘子直接拔出來,那麼大的傷口我會流血流到死的!」

  「我看你現在很精神嘛。」

  「你能不能不要說廢話了……總之要……」

  但卡彭特不等她把話說完就用力把釘子拔了出來,不過釘子當然還是留在安娜的手心裡堵住傷口防止出血,卡彭特只是把釘子從牆上連著安娜的手一起取了下來而已:「要這樣做對吧,這種常識我當然知道,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是白癡?」

  「……嗯、」安娜痛得冷汗直流,「你不是白癡是什麼。」

  「也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卡彭特把安娜的頭抱在懷裡,然後伸手握住了另一根鐵釘毫不猶豫的拔了下來,「忍一會兒,我們現在就出去。」

  「亞、亞里呢……?他就在我隔壁的牢房……」

  「他沒在那裡,你隔壁是個普通的洛底斯囚犯。」卡彭特將安娜打橫抱了起來然後朝監獄外走去,因為時間很緊他來不及去解開安娜腳上帶倒刺的鐵鍊,「其他人去找他了。」

  「不是亞里……?」這讓安娜驚慌的了起來,她想她肯定是因為藥物的作用將隔壁那人的悶哼聲錯認成亞里的了。「我和亞里一起被抓進來,我以為他會在我隔壁的……他、他去哪裡了?」

  「你別慌。」卡彭特皺眉抱著安娜朝這層角落的牢房跑去,他們剛剛就是從這個牢房中的小窗戶翻進來的,裡面的犯人早被刺穿了喉嚨倒在一邊,卡彭特抱著安娜進去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又將牢房的門鎖了起來,「我先把你帶出城。」

  「可是亞里……」她想起了之前威廉樣子奇怪的時候說過讓她不要管隔壁的人自己逃,難道那個時候他說的意思就是這個?但是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隔壁的人不是亞里?

  在安娜思考的時候卡彭特已經抱著她翻出窗口跳到了下面一個鋪滿了雪的小平臺上,平臺的邊緣上還掛著幾個沒取下來的鉤爪,這個地方剛好是整個監獄塔畢竟隱蔽的一側,卡彭特抓著繩子就帶安娜降到了地上,那裡有幾個穿著洛底斯騎士盔甲的人正牽著馬等候著,這個時候其他船員也從監獄塔上方下來了,他們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收穫。

  「船長我們沒找到大副,有個看守說他已經被押出監獄了。」

  「……」卡彭特皺眉看向監獄上方的塔樓,但很快他就做出了決定,「我們先走。」

  說著卡彭特就抱著安娜朝那些『洛底斯騎士』走過去,看樣子這些人都還是『柯麗婭』的船員裝扮成了的騎士。

  「你休息一會兒,等我們出了城再處理你腿上的傷口。」卡彭特將其中一個騎士盔甲後的披風扯下來裹住了安娜,然後帶著她翻到馬背上坐好,「但是不要睡著了。」

  「……我知道。」而且她現在想要睡著也很困難,雖然卡彭特已經很小心不要扯到她的傷口但在移動之中的碰撞還是難免的,再加上現在騎馬時候的瘋狂顛簸……安娜覺得自己要痛成這個世界上最清醒的人了,「但是亞里該怎麼辦。」

  「把你帶出去之後我會回來找他。」

  ……

  …………

  「他們過來了。」烏提爾眯著眼睛看著街道盡頭,但這個時候因為警戒的原因,城門早就關閉了起來,而烏提爾他們的兩架雪橇就挨著其他商人的雪橇停靠在城門邊上,唯獨他們的所有白蜥都已經套好了繩索,但是繩索都用雪刻意的隱藏了起來。

  「準備好沒有。」烏提爾他聽見了越來越近的急促馬蹄聲,街道的盡頭也終於可以看見一隊『洛底斯騎士』朝城門的方向衝來,而蹲在他身邊的阿爾文點了點頭,將一把藏在衣服下的槍拿了出來悄悄的對準了城門的一角,那裡有幾堆積雪,裡面是他們之前藏好的炸藥,只要看準時機朝那裡開一槍,炸藥的火力就足夠將城門炸倒。

  「怎麼回事。」看守城門的騎士看著那隊異樣的人馬警備了起來,他們開始大聲警告起來:「停下來!國王的命令,城門區域現在不准任何人看靠近!即便是巡邏騎士也不可以!」

  但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就不得不從那對急速靠近的人馬上分散開來,因為城門口忽然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接著就是鐵門轟然倒下的聲音,原本被封住的通往冰原的路被打開了。

  「走!」烏提爾猛一下子拽緊韁繩,收到命令的白蜥立刻睜開了眼睛開始朝城外的冰原撒腿跑去,其他兩架雪橇也緊跟在烏提爾後面朝冰原駛去。

  無視命令直直朝城門衝過來的那一隊人自然就是卡彭特他們,因為城門處爆炸製造出來的混亂他們趁機順利的衝了出去,因為馬匹並不能在冰原上快速跑動,卡彭特在衝出城門後就抱著安娜捨棄馬跳到了烏提爾所在的雪橇上。

  「亞里還在城裡面,你帶著安娜先回柯麗婭。」卡彭特把安娜平放在雪橇上,「順便幫她處理下傷口。」

  「你要去幹什麼。」烏提爾先矮身檢查了一下安娜的傷,然後抬頭看向卡彭特正在雪橇上翻找東西的卡彭特:「別告訴我你要一個人回去找亞里。」

  「總不能把他留在裡面。」卡彭特從雪橇裡面翻出來了幾把獵槍背在背上,然後回頭看向已經從城裡坐上雪橇追上來的騎士,「我跳下去對付他們拖延時間,順便就搶一架雪橇回城去找亞里。」

  而且順便他也要去找那個叫威廉的傢伙算下帳,以前的和今天都該算清楚了。

  「我覺得這不是個好辦法。」烏提爾伸手攔住卡彭特阻止他跳下雪橇,「你不能去。」

  「沒有時間多耽誤了,讓開。」卡彭特刨開烏提爾的手很急躁的說:「亞里被他們押出了監獄,你以為一個海盜被押送出監獄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烏提爾嚴肅的看著卡彭特,「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所以我去,你和安娜先回柯麗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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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限制

  「烏提爾會死在裡面的,你不該讓他去,他會死的!!」安娜扒著卡彭特的肩膀不停的朝雪橇後的冰原看去,現在還能勉強看見烏提爾的背影,他正擋在追兵的雪橇路線前,「他和殘疾人沒有任何區別!」

  「你看見了不是我讓他去的。」卡彭特按住安娜的肩膀避免她太過激動讓傷口在這種天氣破開,「他自己跳下去的!」剛剛烏提爾說完『我去』之後就轉身跳下了雪橇,卡彭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但是既然烏提爾都下去了,他也不能放著安娜不管轉頭去抓烏提爾,再說洛底斯現在的國王和烏提爾有交情……烏提爾即便被抓住了也不會出什麼事的,這樣想著卡彭特才稍微鎮定下來了一點:「總之我們先回船上,你的傷口需要敷點什麼藥膏才行。」

  「烏提爾和亞里該怎麼辦……」安娜憂心忡忡的看著身後白茫茫一片的冰原,她也不知道烏提爾用了什麼辦法,這個時候那些追兵已經完全消失無蹤了。「我總感覺事情很奇怪,從來洛底斯之後我就一直感覺很不對勁。」

  卡彭特知道安娜所說的不對勁是怎麼回事,這種感覺就像是已經一腳踩進陷阱的獵物忽然發現,在陷阱裡面還有一個陷阱。

  「你不想想是誰引我們過來的,老實說能夠順利的把你救出來的時候我就在思考。」 那個叫威廉的男人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知道他們要來洛底斯,知道他們要去寶石池調查所以提早的就在王城的排查口準備好了人手,在面對卡彭特他們兵分兩路逃跑的時候毫不猶豫的讓大部分的人手去追亞里和安娜而不是他。

  然後現在卡彭特現在又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輕而易舉的把安娜從監獄裡面給撈了出來,簡直就像是有人安排好了一樣,雖然安娜身體上的『損失』比較嚴重……

  「思考什麼?」安娜抬頭看向卡彭特。

  「我在思考那個該死的少將為什麼這麼清楚我們的動向,就像是有人全部都告訴了他一樣,而且為什麼我們能輕而易舉的把你救出來但是卻看不見大副的影子,他們究竟是為什麼要先將亞里押出監獄。」

  安娜木楞的思考了會兒卡彭特話裡的意思,然後開始猛的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事情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亞里他不可能背叛你……他不會做這些事情,你應該比我更相信他才對的啊!」

  「……」卡彭特皺眉看著驚慌失措的安娜,「誰說大副背叛我了。」

  「你剛剛的話不是這個意思麼?」

  「我的意思是他們很可能是在算計著什麼事情,而不是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大副在蓄謀背叛我。」

  「噢、」安娜尷尬的點點頭,「那這樣的話你的想法可能是對的,之前威廉在審問我的時候就有些奇怪。」

  「那傢伙一直很奇怪,總是把眼睛放在別人的女人身上……好了我知道不該在這種時候說廢話的你別這樣看著我。」卡彭特砸了咂嘴:「你繼續,我聽著呢。」

  「……他抓住我們後就老是說想要當著你的面殺掉我和亞里,但是後來洛底斯的國王進來了,說了類似什麼『外地人不要在我的地盤上搗亂滾回自己的房間待著』這種話,然後威廉他就真的離開牢房回房間了,明明之前一直在說要等你過來然後殺掉我們的。」

  「這聽起來沒什麼邏輯,他還說了其他的什麼事情沒有?」

  「沒有再說其他的什麼了,不過還有個奇怪的地方就是我總覺得他好像不是威廉,不管是語氣還是其他什麼看起來都像是別人。」

  「這聽起來也沒什麼邏輯。」

  「我知道、可我就是覺得很奇怪……」

  ……

  …………

  「我覺得很奇怪你知道麼。」耶底戈悠閒的靠在窗臺上透過結滿了雪霜看著王城外街道上的一團糟,那些看守和騎士才發現有人越獄了,「阿麗埃娜為什麼這麼肯定在她面前的這個威廉不是那個威廉呢?天、這話好繞口。」

  因為你把她的名字說漏嘴了,蠢貨,不過還得感謝你說漏嘴,雖然不想承認但威廉現在很慶倖安娜能夠逃走。

  「哦是麼,你覺得她能逃走是好事?對於你來說這可是很嚴重的瀆職啊諾布朗少將。」耶底戈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的計劃還在順利的進行,大概再過幾天她還是會死在你的手上,這是為了更美好的時代而必須發生的事情。」

  威廉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的反應了過來。

  「是的,很驚訝吧?我就知道憑你聰明的腦袋只要稍微點點就能明白我是故意讓他們逃走的那麼輕鬆的,這些都是我計劃的一部分。」耶底戈說起這件事情來就十分的興致勃勃,「我真是好久都沒有做這些事情了你知道麼,計劃能讓別人家破人亡的事情,然後實施,真是懷念啊,我現在簡直等不及看卡彭特知道他那寶貝大副發生了什麼之後臉上的表情。」

  「而對於你,諾布朗少將。」說話的時候耶底戈走到床邊開始脫掉自己身上的制服外套,然後拿出了藏在床墊下面的一套屬於洛底斯士兵的制服換上,「我開始不得不覺得你是一個威脅了,因為我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你可以反過來掙脫我的控制。」

  所以你之前都是在騙我,說想要奪回身體的控制權除非你死了,而你的死亡又代表著我精神上的死亡,但實際上我是可以直接拿回身體的控制權。

  「對,那是騙你的。」 對於沒辦法圓回來的謊他都選擇直接放棄,耶底戈聳了聳肩穿好褲子拴好腰帶,然後又坐在床上開始穿靴子,「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想要……嗯、拯救世界的話就努力的奪回控制權打敗我咯,你覺得你能做到麼諾布朗少將。」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真是積極向上的想法,那麼你知道自己第一次是怎麼拿回控制權的麼?」

  關於這個威廉是真的不怎麼確定,他好像是聽見安娜在問耶底戈『你到底是誰』的時候感覺到自己…不得不做些什麼,或者說一定要做些什麼,然後等他再反應過來就已經可以重新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對嘛,你不知道,所以怎麼可能會有第二次呢?」耶底戈終於穿好了全部衣服,然後站起來扯過一旁的白色厚重披風披上,「真可惜,你的威脅對我來說可能也僅此而已了,我原本還以為會更有挑戰性一些。」

  耶底戈又站回了窗邊,因為他之前在王城區內的舉動已經讓國王十分不快,所以現在他的房間外都是看守的騎士,從那裡是沒辦法出去的,所以他站在窗戶邊等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的將窗戶推開頂著風雪跳了出去。

  他現在要偽裝成洛底斯的士兵混進他們追捕卡彭特的隊伍之中。

  而此時卡彭特他們已經架著雪橇在冰原上疾馳了幾個小時,多虧了烏提爾他們早就把追兵甩得在冰原上都看不見影子了。

  而且和前次不同,他們的雪橇上都沒有過多的負重,所以行進的速度是之前的一倍,卡彭特一邊甩著韁繩讓白蜥跑得更快一邊問蜷縮在雪橇上的安娜:「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們明天中午就能抵達港口,然後你就可以泡個熱水澡然後清理傷口了。」

  「我不知道……我的手已經沒感覺了。」安娜大約知道自己的兩隻手掌估計是保不住了。

  「沒關係,之後你吃飯洗澡換衣服上廁所我都可以在旁邊幫你。」卡彭特伸手過去拍了拍她的頭,「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不需要……」安娜知道卡彭特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別去想亞里和烏提爾的事情,「說起來、卡彭特,我想到一件事情。」

  「什麼?」

  安娜咳嗽了兩下:「亞里和烏提爾都在裡面,烏提爾也很有可能被抓住了……我們不如、不要再跑了,去故意被洛底斯的士兵抓住怎麼樣?然後我們會被帶回王城,那就可以在裡面想辦法找到烏提爾和亞里,我能用石頭讓我們都逃走。」

  「如果這個辦法行得通,烏提爾他就不會一個人跳下雪橇了。」卡彭特歎了口氣:「而且我必須警告你,你不能再做像上次那樣的蠢事,我們都不是值得你為之犧牲的人。」

  「那不是你決定的事情。」安娜抬起頭看向卡彭特,她不敢相信卡彭特到這種地步了還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為什麼,你是我船上的人,那你就必須聽船長的命令。」卡彭特惱火了起來,他簡直想要直接搶走那顆石頭但因為石頭上有烏提爾的詛咒,所以這是沒辦法辦到的事情,「我叫你不要做你就不能做。」

  「嚴格來說我只是你的俘虜而已。」不能妥協的事情安娜是不打算鬆嘴的,「所以沒必要聽你的命令。」

  「你敢和我頂嘴!?」

  「是你在胡說八道!」

  眼看卡彭特和安娜要吵起來的時候雪橇前方的冰面上忽然傳來了奇異的響動,是某種碎裂然後碰撞的聲音,卡彭特皺眉一扯韁繩讓白蜥偏離了原本的線路防止它們撞上那個憑空出現掉落在冰原上的物體。

  「怎麼了?」安娜看卡彭特的表情不對就下意識也想伸頭出去看,但無奈這個動作被腿上的鎖鏈給限制住了。

  「是……烏提爾。」卡彭特仔細盯著那團掉在冰面上的東西看了看,然後急忙勒停白蜥跳下雪橇朝烏提爾跑去,「烏提爾!」

  所幸烏提爾身上除了結塊的雪之外沒有看到傷口,他勉強的從冰面上撐起身子然後抓住了卡彭特朝他伸過來的胳膊:「亞里、」

  「他被沉進冰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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