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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典心 -【傾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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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5 00:13: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傾國 作者:典心
  
跌落不明時空的江甜甜,
碰巧以「一技之長」,救了滄浪國的厲王。
這男人非但嚴酷冷峻,人人敬畏,
還霸道蠻橫,指稱她壞了他的「清白」,
非要逼著她嫁給他,成?一國之後。
既然成?王后,總得「?人民服務」,
她許下懸壺濟世的宏願,召集禁衛軍們,
逐一做「口對口」的教學訓練,
他?怒火中燒的出現,逮了她回房,
對她進行最香?羞人的邪惡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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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5 00:13:5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風和日麗。這真是個適合?程,邁向康莊大道的好日子!當最後一個紙箱被抱進公寓四樓的客廳時,搬家的大工程終于宣告結束了。
  
  “啊,累死我了!”江甜甜大叫一聲,放下紙箱,往沙發撲過去。沙發雖然是二手的,但洗得很乾淨,坐起來又軟又舒服,累壞了的她,一坐下就不想再動了。
  
  驀地,一隻白嫩的?丫子?狠心地往她的屁股一踹。
  
  “起來。”江絲綺說道。
  
  沙發上的懶蟲左挪挪、右蠕蠕,還是占著沙發不肯起身。
  
  “不要。”
  
  “我把蛋糕砸你頭上喔!”
  
  “啊!”甜甜跳了起來。“千萬不可以,那是我們的生日蛋糕耶!”?了買那個蛋糕,她們還勒緊褲帶,挪出一頓的飯錢呢!
  
  “那你還不起來?”江絲綺彎唇一笑,美麗的容?雖然略顯蒼白,?更惹人憐愛。“你不起來,我要坐哪里?”
  
  甜甜乖乖讓位,坐到沙發的角落去了。
  
  江絲綺優雅地坐下,把可愛的蛋糕擺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拿出店家附贈的蠟燭插在蛋糕上頭,小心翼翼地點燃,晶瑩的燭光,將蛋糕映照得更可口。
  
  “可以吃了嗎?”甜甜急著問。“可以吃了嗎?”
  
  “你急什?啊?”絲綺瞪了她一眼。“難道你不等雪葵了?”
  
  甜甜連忙揚聲,望著?房大喊:“江雪葵,動作快!”
  
  “來了、來了啦!”纖細嬌美的身影,匆匆踏出?房。“來,我把杯子洗乾淨了。”她擦了擦手,打開大保特瓶裝的汽水,體貼地把每個杯子都倒了八分滿。
  
  汽水的泡泡,滋滋滋地往上冒。
  
  “?什?不是冰的?”絲綺問。
  
  “冰箱還沒插電。”
  
  “啊?那晚餐的肉怎?辦?”
  
  “我們晚餐哪有肉啊?”雪葵指了指蛋糕。
  
  “這就是我們的晚餐。”絲綺嘟著嘴,格外可愛。
  
  “可惡,下個生日,我一定要吃大餐!”
  
  “你這是許願嗎?”
  
  “我也要許這個願望!”甜甜趕緊說。“要吹蠟燭了嗎?”
  
  雪葵搖頭。“不行,我還沒許願。”
  
  “你動作快點嘛!”
  
  “你別老是催我。來,大家站起來。”沙發上的兩個人,同時發出呻吟,?很堅持。
  
  “慎重一點嘛,這對我們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呢!”
  
  她們三個人同姓江,?不是姊妹,事實上,她們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她們是在二十年前,同一天被送進孤兒院的,江院長收留了她們。
  
  二十年來,她們情同姊妹,互相扶持。即使江院長病重時,也不離不?,照顧院長。直到院長去世,她們才?定離開孤兒院,搬到這棟破舊的公寓裏,展開新生活。

    她們三個都是令人眼睛一亮的美人兒,不過風格迥异。絲綺最是漂亮,五官精緻典雅,是不折不扣的古典美人。雪葵人如其名,膚自如雪,還擁有曼妙誘人的好身材、濃眉大眼,再加上紅嫩的櫻桃小嘴,整個人明媚?麗。甜甜的個性最大而化之,長得清秀而可愛,擁有超級無敵的甜美笑容,只要地嫣然一笑,任何人都會?那燦爛笑?傾倒。
  
  今天,是她們搬入新居的日子!

    今天,也是雪葵正式找到工作的好日子!今天早上,她剛剛接到國內一家大醫院來電,要她下個禮拜就去報到上班。
  
  今天,也剛好是她們的生日!
  
  “來,舉起杯子!”雪葵興致勃勃地說著。
  
  另外兩個人,也感染了她的興奮,跟著舉高杯子,重重地一撞。
  
  “乾杯!”
  
  “慶祝我們的生日!”
  
  “慶祝我們的新生活!”
  
  “也恭喜雪葵找到好工作,完成她從小到大最大的夢想一成?白衣天使!”
  
  “謝謝。”呵呵,雪葵笑得好甜。從護校正式畢業後,她在短時間之內就找到了這份穩定的好工作,非常幸運。
  
  “唱歌唱歌!”甜甜嚷著說。
  
  三個人互看一眼,默契十足地張嘴,唱起卡通“小甜甜”的主題曲。這是她們最常唱的一首歌,歌詞像是有種魔力,只要一唱出口。就能?她們增添無比勇氣。
  
  如今,她們正要踏出新生活的第一步,燦爛美好的未來,正等著她們。
  
  嘹一見的歌聲,迥蕩在公寓裏。唱到最後,她們歡笑著舉杯,興奮地大聲唱道:“自立自?有信心,前途光明又燦爛——”
  
  轟!
  
  柔和的光裏,傳來聲音。
  
  “醒來。”光的四周,飄浮著三個年輕美麗的女子。她們眼睫顫動,輕輕睜開眼睛,像是被從最深的夢境裏喚醒。起初,她們還有些茫然,楞楞地看著彼此。這是一個寬闊無邊的空間,雖然幽暗,?不覺得恐怖,反而溫暖而教人安心。
  
  細小的光點,在她們四周飛舞,碰觸到她們時,就像?火似的碎開,散成更小的光點。
  
  突地,甜甜發出一聲驚叫。
  
  “啊!我、我我我……我在飄!”哇啊,她的雙腿踏不到地!
  
  絲綺倒是很冷靜。“別嚷了,我們都在飄。”
  
  “這是怎?回事?”雪葵困惑著。

    她記得生日蛋糕、堆滿紙箱的客廳、嘹亮的歌聲,還有……

    轟!

    柔和的光源,變得有些黯淡了。
  
  “你們新居的樓下發生瓦斯爆炸,所以……”
  
  三人目瞪口呆,望著那個光源。

    半響之後,雪葵才顫顫地開口。“我們死了?”

    所以。這幽暗的空間,就是死後的世界?
  
  “是的。”光源裏的聲音,帶著惋惜的語氣。
  
  “所以……”雪葵語帶懷疑。
  
  “你是天使?”
  
  “咳,有許多人類,的確是這?稱呼我的。”
  
  絲綺四下張望,伸手捕捉飄散的光點,光點如星,在她手中放光。“那?,這裏是天堂還是地獄?”
  
  “都不是。”天使的聲音,從光源裏傳出。
  
  “呃……事實上,你們不該被炸死,但因?作業疏失,你們才會來到這裏。”
  
  “作業疏失?!”甜甜猛地抬起頭來,撲向那個光源。“我們都被害死了,你該怎?賠?”
  
  光源飄開,逃離她的撲抓。“所以,你們才會在這裏。”天使的聲音裏透著滿滿的歉意。“你們將會複生。”
  
  三個人同時瞪大了眼:“真的?”
  
  “當然。”那聲音說著。“但是,複生得有條件,你們必須完成一件事。”
  
  甜甜忍不住叫出聲。“是你的作業疏失,憑什?又開條件?”
  
  “這是規定啊!”
  
  “我才不管!”
  
  “等等。”雪葵抓住惱怒的甜甜,望著那光源。“什?條件?”
  
  “我要把你們送到一個地方去,你們得讓三個王握手言和。”
  
  “王?什?王?”賭王?船王?還是大胃王?
  
  天使徐聲宣布一“驍王、獸王、厲王。”
  
  “這名字好怪。”甜甜皺眉。
  
  絲綺?輕笑幾聲:“不難嘛!只是讓三個人和好,簡單得很。”
  
  跟複生相比,這條件簡單得教人起疑。
  
  “是不難,所以,你們只有六個月的時間。”
  
  “還有期限?”甜甜又叫著。
  
  “這是規定。”
  
  “那有沒有規定作業疏失該罰?”
  
  光源微微一顫,很快地又恢復原狀。“事不宜遲,如果你們答應,願意複生,就必須快些出發。”
  
  雪葵率先說道:“我答應。”
  
  “我也是。”絲綺點頭。
  
  甜甜只得跟著同意。“好吧!”
  
  光源裏的聲音,明顯松了一口氣。
  
  “那?,我們就算達成協議了。”光源逐漸擴散,細小的光點都被沒入耀眼的光圈之內。
  
  “如果你們齊心祈求,就能相聚。”
  
  “要是期限到了,我們?沒有成功呢?”雪葵追問著最關鍵的問題。
  
  光圈持續擴散,吞噬了幽暗,也包裹了她們的身子。那聲音在光芒中迥蕩,字字清晰入耳。
  
  “那?,你們就得再回到這裏。”
  
  “什??”
  
  “不,我才不要再死一次!”
  
  “我要反悔!”
  
  三人爭著喊叫,?在漫漲的光芒中,漸漸失去意識。她們感覺被某種力量用力地往下拖去,墜落了又墜落,跌進不見底的幽暗中。
  
  三個人最後聽見的,是那聲音喃喃低語著!
  
  “……這是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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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5 00:14: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嘩啦!她跌進冷?透心的水裏,深深的、深深的,伴隨著大量咕嚕嚕的氣泡,直陷溺進無盡湛藍的水中,四周的水色,愈來愈是幽暗。

    “搞……”
  
  胡裏胡塗被丟了下來,江甜甜痛得想?人,反射性的張嘴,?嗆喝了一大口水,連忙趕緊閉上。
  
  搞什?鬼啊?竟然把她直接丟進水裏!
  
  她憋住呼吸,又氣又惱,在水裏睜大了眼兒,抬頭往上望去。透過重重的水波,仍可以瞧見太陽搖晃的光影,只是那耀眼的光?,穿透水面之後,就變得較?柔和。憑藉著這些年來,擔任游泳池救生員所鍛煉出的游泳技術,她伸出雙手,輕輕踢動雙?,靈巧得像條魚兒,轉降?升,朝水面上游去,長長的一雙髮辮子,也輕輕漂蕩著。
  
  過了一會兒,她才冒出水面,張開了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水面之上,波光鄰鄰,她一手抹掉從發間流下、聚在她長而彎翹的眼睫上,一顆顆往下墜的水珠,忙著左右張望。她的四周,全都是水。
  
  而且,還不只是游泳池裏那種少少淺淺的水坑,而是放眼望去,四周都看不見岸的浩瀚水波。
  
  但她的舌尖?沒有嘗到苦鹹的味道,證明這兒不是汪洋,而是某條大江大河。
  
  甜甜歪著小腦袋,滿臉困惑。“奇怪,這到底是什?鬼地方?”
  
  那個不但作業疏失,又滿嘴規定、規定的笨天使,是把她們送到什?地方來了?她忙著踢著水,對抗?勁的水流,維持漂浮狀態,咕噥抱怨,懷疑那傢伙是真的想讓她們複生,還是打算淹死她們……

    “啊!”她突然大叫一聲,驚慌了起來。糟糕,雪葵跟絲綺人呢?甜甜慌忙尋找著。她懂得水性,但雪葵跟絲綺雖然也會游泳,?僅限千能在游泳池戲水,無法應付這種?踩不到底的狀態。
  
  她們可是只學到水母漂,還沒學會換氣呢!
  
  “雪葵”絲綺”你們在哪里?”她放聲大喊著,用手遮在眼上,不斷焦急的眺望著,同時用力回想,剛剛在水面下有沒有瞧見好友的身影。
  
  正當甜甜考慮要再?下水底,仔細尋找的時候,一股?勁的水流,毫無預警的朝她涌來,速度快得她甚至來不及發出驚慌的叫聲。
  
  咕嚕嚕……咕嚕嚕……江水滔滔,她來不及閉嘴,被波浪灌了好幾大口水,嬌小的身子被水流推著、擠著、壓著,沖得暈頭轉向。所幸她還牢牢記得。落水時最忌驚慌失措,必須努力保持鎮定,一旦失去了冷靜,危險指數就會無情的往上攀升。
  
  水中無形的力量,將她帶向某個方向、某個地點,在前方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得到陸地。一隻手臂,驀地冒出水面:“哇!”地嚇了一跳,驚慌加心急。讓地一時判斷錯誤,一時還以?是兩個好友之一,甚至伸手去抓住那只手臂。
  
  只是才剛碰著那只手臂,甜甜就知道不對勁了。
  
  不論是雪葵或絲綺,都沒有這?堅硬的肌肉。
  
  事實上,她所抓握住的手臂,?硬得就像是石頭。
  
  這是男人的手臂。
  
  更糟糕的是,那手臂的主人一觸及她的手,就猛地圈緊手臂,牢牢攀住她的身子,力量之大,幾乎就要把她壓碎了。而那只手臂更是勒住她的頸子,緊得讓她無法呼吸。
  
  他甚至還扯住她的頭髮!
  
  “啊,放、放手……我……我……”
  
  她掙扎著,辮子亂甩,不禁頭皮火辣辣的一片刺痛,整個人更被那人的體重拖拉著就要往下沈。?烈的嗆咳聲,在她腦袋後方很近很近的地方響起。那人咳得太用力,甚至數次撞到她的後腦,害她痛得想尖叫。該死,她太疏忽了!嗆咳,以及死命抱緊救援者,是典型的溺水反應。大部分溺水的人,都是被嗆死的;而溺水時,因腎上腺素而涌出的力量,更是會妨礙救援,甚至讓救援者一?喪命。
  
  這是她早該牢記的事情,但是,因?擔憂好友,她竟然犯下大錯,忘了只能從背後接近溺水者。
  
  “咳咳!放、放手……”她用盡力氣,拉開他的手臂,勉?才能呼吸。再這?下去,他會得害她也一起淹死的。
  
  男人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他肯定是在水裏浮浮沉沉好一陣子了,溺水的恐懼,讓他全身僵硬,只能將她當作救命浮木,緊緊攀附著。
  
  甜甜掙扎著,也嗆了好幾口水,情急之下。
  
  她只能深吸一口氣,先低下頭來,然後!重重的往後一撞!
  
  咚!
  
  腦袋撞腦袋的聲音,伴隨著劇痛傳來。甜甜痛得眼冒金星、眼前發黑,但還不忘急急的游開。
  
  這?烈的一撞,果真讓那男人的圈抱鬆開,巨大的身軀只能沈入水中。只是……嗚嗚,好痛啊!
  
  她搗著嗡嗡作響的腦袋,才松了一口氣,?赫然發現,可怕的力量又從水裏扯住她長長的辮子。
  
  “啊!”
  
  地痛得一叫,?那間,又被拖進水裏。
  
  她奮力揮動雙手,試圖保持腦袋在水面上,但拖曳的力量?未曾稍?,而且,太過慌亂的他,竟然伸手抱住了她的右?。
  
  該死!這樣下去,真的會死的!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保命的本能,讓她抬起左?,就往那抓著她長辮和右?的男人臉上端去。“放手!”
  
  她踹著他的臉,一?又一?,一邊大聲嚷嚷著:“放手啊!笨蛋!你冷靜點!冷靜點!聽到沒有,冷靜點!還有,不要扯我的頭髮!”她一字一踹,一踹再踹,也不管水波底下,她白嫩嫩的?,是踹著那男人的眼睛、耳朵、鼻子,還是嘴裏頭。男人仍不鬆手,死命的抱著。
  
  “你快放手啊!”
  
  女人的嗓音,急切又責怪,伴隨著隆隆的水聲,一同灌進他的耳朵裏。而且,那個女人狠毒極了,一直奮力的踢踹他。
  
  她死命踹、拚命踹、用力踹,完全不肯停下來!
  
  混帳!他可是尊貴的王啊!
  
  他擁有著傲人的權勢、?大的力量,所有人都尊敬他、畏懼他,見著他時總是誠惺誠恐,跪地顫抖著,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而這個女人,?在猛踹他的臉!
  
  該死的女人……本來早已喝了太多河水,嗆咳到幾近無力的他,被她踹得眼冒金星,又喝進了更多的水。終于,他力竭而盡,大手在水中鬆開,再也握不住那豐厚的髮辮,抱不住那女人的小腿。太可恨了……他往下沈,昏死過去前,只見到自己的手無助的往上伸,和那毫不留情的對他猛踹狂踹的柔嫩小?,逐漸模糊的神智,在臨死之前仍難以置信,蒼天竟會如此對待他。
  
  偉大的王,競死得如此羞辱。
  
  在幽暗的江水之中,他往下沈得更深,黑暗奪走了最後一絲光明。
  
  他死了。
  
  江浪一波連著一波推上岸邊,然後退去,然而,當一波江浪退去時,?有個嬌小身子搖搖晃晃的跌跪在岸上喘息,沒有再隨著江浪,被沖回江流裏,而她的雙手還緊拖著一個高大健碩,?一動也不動的男人。
  
  甜甜累得快昏倒了。
  
  滾滾的江水,?砂質細緻的岸邊,鑲了一道雪白的邊。
  
  當那個男人鬆手後,她借著水的浮力,將他拉出水面。一旦這傢伙不掙扎亂動,事情就簡單多了。好不容易把他給踹昏之後,她深吸口氣,?進水中,將昏迷過去的他,拉回水面。
  
  她從後方支?著他的頸項,往岸邊游去,而變幻莫測的水流,競也在此時轉了向,將他們往岸上推去。
  
  只是,她還是費盡了吃奶的力氣,才把這個男人拖上岸的。
  
  甜甜只允許自己喘息了一會兒,等到呼吸恢復正常之後,她即刻轉過身來,把長度過腰的辮子,撥到肩後去,急急跪到那男人的身旁。
  
  時間緊迫,她必須?他作急救!
  
  從剛剛他在水裏頭鬆手下沈時,她立即猜到,他已經失去意識。她在倉促之間,探了探他的?搏與呼吸,發現兩者都已經停了。
  
  好在水流幫了大忙,將他們沖上岸,否則一旦超過黃金急救時間,就連她這個救生員,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溺斃在她眼前。
  
  “好,來吧!”甜甜自言自語著。
  
  接著,地動作熟練的,將他的頭稍微往後仰、頸部伸直,扳開他?壯的下顎,保持呼吸道暢通,接著捏住他的鼻子,才深深吸氣,低頭貼上他的唇,朝他的嘴裏吹入一口氣。甜甜照著急救程序,繼續往下做。她挪了挪位置,將雙手交迭在胸骨交接處,依照著十五次按壓、兩次人工呼吸的方式,?他做心肺復蘇術。
  
  她在心中算著時間,每間隔五秒,就吹入一口氣。
  
  兩分鐘過去。
  
  沒反應。
  
  他還是動也不動,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醒過來啊!快點!”她做得汗流浹背,?仍不停歇,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不斷的鼓勵他。
  
  “你做得到的,快醒來!”
  
  甜甜太過專心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男人身上,所以沒有發覺,有一群人迅速無聲的接近,已經在她的身邊圍了個圈。
  
  直到那蒼老千啞的哭聲猛然爆出時,她才錯愕的抬起頭來。
  
  “王上!”
  
  撲通!一個頭髮鬍鬚都白花花的老人,穿著類似古裝連續劇裏,那種黑色?著白鶴紋的長袍,趴跪在男人身旁,開始痛哭流涕。“王上,您可別丟下老臣啊!”他傷心欲絕的哭著,哭得鬍子都濕了。
  
  四周還有七、八個男人,也都穿著奇裝异服,不論是壯年的,還是老年的,全都滿臉悲戚,也都跟著跪了下來,開始放聲痛哭,甚至傷心得猛槌胸口。
  
  這、這些人穿成這樣,是在拍古裝劇嗎?
  
  “王上!”
  
  “臣、臣來遲了、來遲了!”
  
  “怎?會發生這種事呢?”
  
  “王上正當壯年啊!”
  
  “臣不會苟活的!”
  
  “王上……”
  
  “嗚嗚嗚嗚,王上,臣……臣……嗚嗚嗚嗚……”
  
  “臣這就追隨王上而去!”身穿厚重戰甲的男人,激動的拿出刀子,就要往脖子抹去。旁邊另一個相同裝扮的人,立刻撲了過去,打掉了刀子。“陳大人,別衝動啊!”自盡不成的男人,傷心的抽噎著,?汪汪的看著對方。
  
  “許大人!”
  
  “陳大人!”兩個大男人痛哭失聲,像是兩頭熊似的,戰甲撞擊戰甲,猛地抱在一起,哇的放聲大哭。
  
  奇怪,附近有人在拍戲嗎?那?多人穿戲服演戲。
  
  四周哭聲震天,倒是沒能影響甜甜,她手邊不停,只看了那群人幾眼,就將注意力又轉回急救步驟上頭。吹氣、觀察、按壓,她重複著這些動作,專注于救人。
  
  “你這個女人,快離開王上!”那個最先跪下的老人,一邊哭,一邊嚷叫著。
  
  “退開,不許褻瀆王上!”
  
  甜甜完全置若罔聞,仿佛老人的斥責,只是耳畔東風。
  
  “你,你……大膽民女,快快退開!”

  另一個人也出聲怒叱:“不許觸摸王上!”
  
  “是啊,就算是王上已經駕崩,但……但……”講著講著,那人又哭了起來,繼續抱住同伴。
  
  “陳大人!”
  
  “許大人!”兩個大男人相擁而泣,哭得好不傷心。真是吵死了!這些人哇啦哇啦的,滿嘴王來王去的,到底在說什?啊?!有人都快挂了,這些演員難道以?,這也是演出的一部分嗎?他們全都不曉得來救人,淨會亂吵亂叫。
  
  甜甜聽得心煩,抬頭凶巴巴的?了一句:“?了,全給我閉嘴!”
  
  不知道是她的聲色俱厲,起了莫大的威嚇作用,還是這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的男人們,壓根兒沒想到,她這個嬌嬌小小的女人,竟然有膽子要他們閉嘴。
  
  總之,他們全靜了下來,張嘴結舌的看著她。
  
  只見她又埋頭忙著重複那詭异的動作,甚至還一甚至還一啊啊啊啊啊,真是太不知羞?了!
  
  她甚至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吻了王!
  
  男人們看得雙眼發直,最老的那一個,一手捧著心口,一手顫啊顫的指著她,仿佛眼前的景?,讓他驚嚇過度,只差沒有口吐白沬,當場倒地抽搐。
  
  “你、你究竟在做什??”
  
  “沒看到嗎?”她沒好氣的說道:“我正在救他。”她低頭,再度朝他的嘴吹了一口氣。四周同時響起尖銳的抽氣聲。
  
  “救?不可能的,王已經……已經……過去了……”老人語音顫抖,一說到這兒,又是悲從中來。
  
  甜甜懶得再理會,這些只會哭叫跟吵鬧的男人!這些人還在演?難道是畫面難得一見。導演捨不得喊卡,攝影機還在拍攝中?或者這根本是整人節目?
  
  但,眼前這個男人,沒了心跳?搏?是事實啊!
  
  數個猜測在她腦子裏跳來跳去,這時,她手下那健碩的男人,?猛地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劇烈嗆咳起來了。
  
  太好了!
  
  她松了一口氣,再檢查了一次,欣喜的發現,他已經恢復了呼吸跟心跳。雖然說。她急救過幾個溺水的個案,但是一但是一但是可沒有任何一個,在掙扎求救時,曾被她不留情的猛踹過,對于這個男人,她心裏多少有點罪惡感。
  
  如果他真這?死了,她還真不知道該怎?辦。
  
  不過,好在,她還是把他救活了!
  
  “咳、咳咳咳咳咳……”男人咳出大量的清水,寬闊的雙肩劇烈抖動著。而一旁的男人們。?很堅持的,仍在做精湛的演出。“王上!”
  
  “天啊,這、這是奇?啊!”
  
  “王上復活了!”
  
  “陳大人,是天佑滄浪啊!”
  
  “許大人,是天佑吾王!”
  
  “感謝上蒼、感謝上蒼。”
  
  男人們一邊哭一邊笑,還七手八?的?上前,扶助剛剛恢復呼吸的男人,不但態度恭敬、涕?縱橫,每一雙手都還在顫抖著。
  
  “王上,請先歇息著。”
  
  “是啊,請躺下。”
  
  甜甜被擠到一旁,只得用手抓著辮子,盡力把水分擠幹。“側躺著會比較好。”她不忘提出專業意見。
  
  男人的咳嗽漸漸止息,當她出聲的時候,他健碩的身軀一僵,驀地抬起頭來,黝亮的黑眸,直直朝她望來。縱然他仍全身無力,臉色慘白,但那雙黑眸裏的眼神,?像是一支利箭,牢牢的釘住了她,讓她絞辮子的動作,稍微停了一停。
  
  不只是眼神,直到這會兒,她才真正看清了他的樣貌!噢,好帥!
  
  毫無疑問的,這個男人肯定是這部戲的男主角。雖然,她之前不曾在電視上見過他主演的任何作品,但是她能?鐵口直斷,只要他一出現在屏幕上,就能迷倒無數女人。
  
  他的俊容在粗獷之中,仍難掩俊美,尤其是那深邃的黑眸,足以讓三歲到八十歲的女人,全都神魂顛倒。
  
  雖然,那張俊臉上頭,有著被她重踢而留下的好幾塊紅腫,但還是不?那致命的吸引力。
  
  看在他這?俊帥的分上,甜甜?定,稍微原諒他在水底猛扯她頭髮,又死抱著她小腿的可惡行徑。不過嘛,嘿嘿,他非得送她一迭簽名照不可,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要珍藏個幾年,他的簽名照絕對可以在拍賣網站,賣出個好價錢,讓她好好賺上一筆。
  
  “你們快找人來,把他送進醫院裏,做更仔細的檢查。”?了保護未來的一筆橫財,甜甜提出友善的建議,還好心的靠了過去,滿臉笑容的?到男主角面前,問道:“你現在覺得怎?樣?
  
  還好吧?”
  
  終于回過氣的男人緊盯著她,仿佛在確認什?,半響之後才緩緩的、緩緩的伸出手。“地!”他開口,聲音低沈而沙啞。“帶著她。”
  
  四周的閑雜人等,同聲應和。
  
  “遵命!”
  
  這一聲,可響亮得差點嚇到甜甜。她飛快搗住耳朵,正想要開口抱怨,?赫然見到,河岸後方的山岡上驀地一亮,在日光的照耀下,出現了一隊人馬。
  
  她眯起眼睛,仔細的瞧著,起先還懷疑,那就是躲在一旁拍攝的導演跟攝影機。
  
  但是,下一秒,甜甜就發現自己猜錯了。
  
  起碼有數百個身穿鐵甲的男人,全騎在精壯剽悍的駿馬上,筆直朝著這兒沖過來。鐵甲鏗鏘有聲,映著日光,閃爍著亮眼的光芒。不論是隊形跟速度,這群龐大的隊伍,都精確得沒有分毫不同。那冷肅雄壯的氣勢,震得岸上的巨石跟細沙,都在隱隱震動。
  
  “哇,導演是誰?出資者又是誰?這是砸了多少製作費啊!”甜甜贊嘆著,懷疑自己是誤闖了某個國際巨片的秘密拍攝基地。眼前這陣仗,勝過她所看過的任何一部電影。
  
  威武的馬隊,轉眼間已經來到眼前。前鋒在撞上他們之前二十公尺,猛地拉?停馬,訓練有素的駿馬們,瞬間停下?步,偌大的馬隊從奔馳狀態下,改?靜立。
  
  戰士們動作一致,翻身下馬,低頭單膝跪下,領隊的那個大鬍子,聲如洪鐘的說道:“護衛營來遲,末將有罪,請王上賜罰!”
  
  男主角伸出手,輕輕一揮。
  
  “免。”
  
  “謝王上!”
  
  一輛由四匹白馬所拉的華麗馬車,這才趕到。
  
  馬車上的?簾一掀,一個衣著華麗、俊美無比的年輕男人,神色擔憂而焦急,匆匆下了馬車,跟槍著跑來。
  
  “兄長,您可還無恙?”他的美貌就連女人也相形失色。不知道何時,原本哭哭啼啼的老人,已經擦掉了鼻涕、抹千了眼?,這會兒神色自若,看不出一丁點兒先前慌亂痛哭的模祥,恭恭敬敬的垂著手報告。“寧歲公子請放心,王上無恙,只是過于疲勞。”
  
  “但,我明明見到,兄長從船上落水,沒入江中。  ”
  
  “那是因?,王上宅心仁厚,見了江中有落水女子,才捨身相救。”老人的雙眼眨也不眨,語調平靜的說著,說謊說得非常流利,一點兒都沒有遲疑。
  
  甜甜瞪大了眼,努力克制住拍拍自個兒耳朵的衝動。
  
  她沒聽錯吧?這老人家是胡塗了嗎?是誰救了誰SOS?這話倒過來說也行?
  
  換做是平時,她肯定已經開口,戳穿對方的謊言。她堅?相信,誠實最重要,就算是說謊的是足以當她爺爺的老人,她也會勇敢指正。
  
  只是,這會兒場面如此浩大,這些人又那?嚴肅,是不是就證明了,這場戲還必須演下去?
  
  這些演員們,演得如此賣力,她要是在此刻插嘴,說不定就會壞了他們這場戲。
  
  所以說,導演打算順其自然的,讓她這個闖入者,也軋上一個角色嗎?唉啊,她真是太好運了!甜甜紅潤的嘴兒彎彎,藏不住竊喜的笑,她咕咕咕的小聲偷笑,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忙著尋找攝影機,跟選角眼光值得嘉許的導演,?還是遍尋不著。
  
  很明顯的,她偷笑的聲音被男主角聽見了。他回過頭來,無言的望著她,黑眸之中有光芒在閃動。
  
  甜甜連忙止住了笑,露出最無辜的表情。
  
  唔,笑也不行嗎?那要是忍到內傷了怎?辦?
  
  原來職業演員的世界。是這?的嚴格啊!
  
  那雙深邃的眸子,終于離開那張因?忍笑而微微發紅的臉兒,轉向恭敬的等在一旁,候著他下達指令的人們。
  
  “回宮。”
  
  他沈聲說道,拒絕旁人的攙扶,徑自站起了身子。雖然他的雙?仍有些虛弱,但是他仍舊??著,邁開穩定的步伐,就連他的神情,也變得漠然嚴酷,絲毫看不出在不久之前,他才剛剛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個圈回來。寧歲迎上前來。滿眼都是關懷。“兄長,您累著了,肯定不宜策馬奔波,不如乘坐我的馬車回宮?”輕柔的聲音,比絲竹更悅耳。
  
  “不用。”
  
  俊臉上的冷酷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大手一揮,將弟弟的一片關懷,全都掃開了去。他抬頭長嘯,遠遠的一匹黑色駿馬,聞聲就如狂風般奔來,直奔到他眼前,才垂首踏足猛噴氣。
  
  他拍了拍馬的側頸,這才翻身躍上馬背。
  
  馬兒縱聲嘶嗚,高舉前蹄,往山岡之上奔去。
  
  那數百兵馬,全都緊緊追隨在黑馬之後,動作整齊而利落。
  
  啪啦啪啦!
  
  當最後一人一馬。消失在山岡後頭時。激烈的掌聲驟然響起,剩餘的幾人,全都詫异的回過頭。“太精彩了,這是我見過最精彩的一場戲。”
  
  甜甜由衷的贊美著,無法掩飾她被剛剛的景?,深深撼動的情緒。“這部電影絕對會紅!等一下請各位都一一幫我簽名。”
  
  不同子她的激動,那些人都瞪大眼睛,仿佛驚嚇過度般,楞楞的看著她。
  
  “呃……”她拍手的節奏,慢慢的、。隕慢的緩了下來。“男主角都走了,這場戲還沒拍完嗎?”她小小聲的問。
  
  “男主角?”老人嚴厲的糾正。“那是我們的王。”
  
  “什?王?”
  
  “厲王。”
  
  甜甜愈來愈是困惑,地先是點頭,接著又猛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說戲裏,我是說……”唉啊,怎?說呢。“攝影機呢?導演呢?該收工了吧?”她又問。
  
  “姑娘,您在說什??”老人皺眉。
  
  “拜托,老伯,請您不要這?入戲,我實話實說了,跟您對戲我壓力好大喔!”她無奈的說道,在心裏妄想著,還是比較喜歡跟剛剛那個俊帥的猛男共演。
  
  老人惱得吹鬍子瞪眼睛。
  
  “在下萬帆,乃滄浪國太傅,不是姑娘所言的戲子。”
  
  想他輔佐了滄浪國三代之王,頭髮鬍子都花白了,還是第一次遇見有小女娃兒膽敢對他這?無禮。
  
  看老人家生氣,她連忙點頭。順著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太傅就太傅。”
  
  先前那個演出忠臣殉主戲分的男人,這時搶著上前,口氣跟臉色都是滿滿的不宵,  “太傅,多說什?呢?王上說要帶這女人回宮,咱們照做就是了。”說完,他一探,就扯住甜甜的辮子。
  
  “哇,你做什??”她大驚失色,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有人扯她的頭髮。
  
  男人?拖著她,直往馬匹走去。
  
  “王要你進宮。”
  
  “什?進宮?我不要!”她拒絕演出。
  
  “這是你的榮幸。”
  
  ?了!

  “好啦好啦,我投降,導演。我不演了!”她哀哀慘叫。急忙求救,放?才剛剛萌芽的戲劇夢想。任憑她如何求救,導演跟攝影機仍舊不見?影。直到這會兒,甜甜才警覺過來,事情有些兒不對勁。難道,這不是在演戲?但,若不是在演戲,眼前的這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她愈想愈是困惑,那人?已經把她粗魯的丟上馬背,害得她眼冒金星。當馬匹撒蹄,開始奔馳的時候,她更是差點沒顛得吐出來。
  
  四周的景物,飛快的倒退,達達的馬星帟聲。
  
  在她耳邊轟隆作響。
  
  天啊,現在是什?情形?
  
  這些男人們剛剛說了哈?什?厲王?什?滄浪國?
  
  甜甜緊閉雙眼,慌亂又無助的尖叫。
  
  “這裏到底是什?鬼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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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5 00:14: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哈!哈一哈!哈啾!”突兀的噴嚏聲傳得老遠。引人注目。在由黑色巨石堆砌的宮殿中,甜甜被迫跪在寬闊的廳堂裏。
  
  外頭天色黯淡,室內點起了熊熊火炬,更顯得周遭華麗恢弘,而全身濕透的她,則是哈瞅哈瞅的噴嚏打個不停。
  
  雖然她噴嚏連連,可旁邊那些人,?個個站得直挺挺的,看也不看她一眼,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他們打從剛剛拖著她進來後。就?迫她跪在光可鑒人的冰冷石板地上,每當她想起身,就會有人粗暴的叫她跪下。
  
  一陣寒風襲來,又冷又濕的她。打了個咚嗦,鼻子又癢了起來。可惡,她快冷死了。她因?這不適而偷偷在心底咒?著,但此情此景,可不是生理上的不舒服而已,她的心裏更是紊亂又不安。
  
  被?行帶回宮的沿路上,四周的景象。一一映入眼簾,她愈是看著,一顆心就愈往下沈。
  
  這是一座臨江的大城,稱日盤龍,雖然只是匆匆幾眼,但已經讓她看出,這座城的壯麗宏偉,人口、建築數量之?多,絕不可能只是電影布景。
  
  而進了宮殿之後,她乘機打量,更發現這宮殿是由巨石鑿刻。處處顯露剛硬。而且石門上的雕刻,有好些部分已經變得模糊了。證明這座宮殿,從落成至今,已經過了許多年。
  
  她不敢相信、不要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眼前的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這兒不是她所熟悉的現代,而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時空!
  
  “哈瞅!”甜甜又打了個噴嚏。
  
  該死,都是那臭天使害的!出發前也不警告一下,還把她扔到了水裏!那個笨蛋天使,居然把她送到這個鬼地方。要是她猜得沒錯,雪葵跟絲綺肯定也被送到這兒來了,只是不知道這會兒,她們身在何處?她一邊顫抖,一邊正在思索著。
  
  圍在一旁的人們,突然涮地一聲,全部一起恭敬跪地,把她嚇了一跳。
  
  “王上!”在?人的恭迎下,厲刃徑自坐上由黑岩雕鑿。
  
  鋪著雪白獸皮的王座。他深沈的黑眸。掃過恭敬的臣下,?發現那個踹了他好幾?的女人。竟然沒有低頭,只是眨著烏溜溜的眼兒,好奇的直望羞他。
  
  方才在河岸邊。情?紊亂,他一時也沒留心。
  
  直到現在才察覺,她的衣著跟尋常人們有些不同,雖然類似獵裝,也是長袖長褲,但衣裳上奇妙的花紋,?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無法從她的衣著,判斷她的來歷。
  
  “你是什?人?”他沈聲問道,黑眸半眯。
  
  漂亮的大眼兒,再度眨了眨。
  
  “我是江甜甜。”她直盯著他,故意?調著,一字一句的說。“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四周響起尖銳的抽氣聲。穿著戰甲的陳大人,砰當一聲,猛地跳起來,滿臉怒容。
  
  “大膽,怎能如此跟王說話?”

    “我救了他本來就是事實。”她忿忿不平的撈起辮子,擰出大量的水當證據。“你們?這樣對待我,讓我濕淋淋的跪在這裏,要是感冒了怎?辦?)許大人也跳起來了。
  
  他拔出長刀,直直指向甜甜。“王上,是否該殺了這女人滅口?”

    “什??!”她杏眼圓睜,不敢置信的連連後退。“我救了他的命耶!”嗚啊,難道在這個世界,救人是件惡事嗎?
  
  白亮亮的刀刃,直逼而來,揮到她面前,再差幾公分,就要削下她的鼻子,快得讓她來不及喊救命,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低沈的男性嗓音響起。
  
  “住手。”甜甜只覺得,眼前一花,原本近在眼前的刀鋒,轉瞬又被收回劍鞘。兩名戰將,這會兒又跪回地上去了。王座之上的男人,單手支著下顎,額前一繒黑髮,不羈的落在黑眸前,黝亮的眸光深不見底。他凝視著她,若有所思。
  
  她的心跳,突然坪坪亂了譜。
  
  啊啊,換做是平常,她肯定會?了這些人的“待客不周”,而大肆抱怨。但是,這個男人實在太過俊帥,剛剛在河邊,她忙著教人,沒時間想太多,現在這?被他凝望著,害得她一下子想起自己才嘴對嘴的,替這個帥哥做過人工呼吸,唇上的觸覺,這會兒還殘留著呢,一想到這裏,她的臉兒瞬間又燙又紅,難得的競覺得害羞了起來。
  
  白髮白須的太傅,在這時開了口。
  
  “王上,這是個契機。”他說。
  
  厲刃的雙眸一眯。
  
  “怎?說?”低沈的聲音,不怒而威。
  
  “今日之事,不能泄漏。”他看了甜甜一眼,又垂首說道:“而再過兩個月,王上就將歲滿三十,按照國法,國君而立之年尚未娶妻,就必須退位。但王后人選,接連被毒殺,臣以?……”

    “你要我娶她?”厲刃臉色一沈。“這是兩全其美之計。”語音未落,甜甜已經嚷出來了。
  
  “開什?玩笑?”娶她?是她聽錯了嗎?這些人一會兒要殺她,一會兒要娶她,兩者待遇相差甚遠,?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太傅壓根兒不理她,卯足了勁兒,持續對王座上的厲刃殷殷勸說。
  
  “三年之內,七位王后人選,皆死于非命,加上十日之前,鎮遠侯的千金遭人殺害,王的大婚之期又要延岩。國境之內,已是人心惶惶。”人們都在傳說,厲王命中帶煞,只要被選中的女子,都會慘遭橫死。
  
  厲刃擰著濃眉,萬分不耐,握住拳頭,轟地重擊王座。
  
  “乾脆廢了這條法。”他厭煩極了,當初那立法的先祖們,不知在想些什?,哆哩哆嗦的規矩一大堆。
  
  “萬萬不可!”太傅猛搖頭。“匆促廢除國法,勢必引發國內動蕩,只怕祈國與風國,會乘虛而入。”

    “所以,我非得娶她?”他的口氣跟表情,就像是有人正準備把一隻活生生的癩蝦蟆,?塞進他的嘴裏。
  
  那太過明顯的厭惡反應,全都被甜甜看在眼裏。她咬著紅嫩的唇,心裏噗嚕嘆嚕的冒出?烈的不滿,開始有點後悔,救了這個傲慢的傢伙,才會替自己惹來一堆事。
  
  仔細聽來,他雖然貴?一國之王,但是跟他有過婚約的女人,全都死光了!
  
  而且,還都是橫死!所以,那個白鬍子老頭,找不到下一個“犧牲者”,才想推她出來?數。
  
  不過,瞧他那一臉不情願,活像這個主意大大冒犯了他的王者尊嚴!哼,跌什?跌啊?急著娶老婆的人可是他,就算他願意娶,願意“以身相許”,她還不肯嫁呢!
  
  “你們另外找別人吧,本小姐!嗯,不對,本姑娘可不想嫁!”甜甜瞪著王座上的厲刃,臉色也沒比他好看到哪里去。
  
  她的意見,仍舊被男人們漠視。太傅的態度,顯得非常積極。
  
  “不但得娶,還得快!”?了保住厲刃的王位,他在倉促之間,已經想妥了每個環節。“明日就宣布,王上救得美人,大婚之期照舊。”甜甜捏緊了拳頭,克制著想要衝上去,用拳頭“敬老尊賢”的?烈衝動。
  
  “老爺爺,你別裝聾,我說了,我、不、嫁!”她抗議著,想要起身,但是兩個戰將,動作比她更快,迅速又將她壓跪在地上。
  
  “王八蛋,快放開我!”

    “姑娘,請冷靜。”

    “冷靜個你的頭啦,我到現在還濕淋淋的,老早就冷透了。”

    “姑娘!”

    “別姑娘姑娘的嚷,你剛剛不是還想殺我?”她記得可清楚了。
  
  高大的戰士露出尷尬的表情,手上?仍不放鬆,仍!日壓得她緊緊的,害她肩膀都痛了起來。
  
  “唉啊,好痛!”她抬起頭來,瞪著高高在上的厲刃。“你還在那邊看什?看?是我救了你耶,要不是我,你早就已經溺死了,快要他們放手啊!”無禮的女人!厲刃眯起黑眸,聽著那女 人哇哇怪叫。他從沒見過這?膽大包天的女人,即使在兩名武將的壓制下,還敢大聲嚷嚷,甚至對他頤指氣使。
  
  他要臣下帶她回宮,不是記著她的救命之恩。
  
  而是記恨她在水裏連踹了他好幾?,想好好懲治她一番。
  
  但是,太傅說的沒錯,眼前他的確需要趕在三十歲前大婚。大婚只是個儀式,他根本就不在乎娶的是哪個女人。
  
  “就?定是她了。”厲刃揮了揮手,神情不耐,黑眸上下打量著甜甜,擰著眉說道:“她太髒了,抓下去洗乾淨點。”

    “是!”他、他他他他!他竟敢嫌她髒?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要不是?了救你,我會弄得滿身沙子嗎?”她氣憤極了,朝著他嚷著,眼兒瞪得又圓又大。
  
  “該有人教教你,什?是禮貌。”他冷冷的說。
  
  “不懂禮貌的人是你,”甜甜火冒三丈的頂了回去:“你還沒跟我道謝。”

    “我是王。”

    “這跟道謝有什?關係?”

    “王不跟任何人道謝。”

    “因?沒人教你什?是禮貌嗎?”她拿他說過的話,故意諷刺的說。
  
  厲刃先是臉色一沈,驀地又靄出猙獰的笑。
  
  “很好。”不知?什?,他的笑、他的話,競讓她有些毛骨悚然。“好什?好?”她硬著頭皮,直瞪著他。
  
  “你跟其它女人不同。”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個嬌小大膽的女人。“或許,你真能熬到大婚那天。”

    “請問,你耳朵進水了嗎?”她用過度甜蜜的口氣問道。
  
  “沒有。”

    “那你就是耳朵有問題嘍?”

    “沒有。”

    “那?,你該聽見了。”她又說了一次。
  
  “我不嫁!”

    “由不得你。要不是你在光天化日下,當?壞了我的清白,我也不會同意娶你。”他靠回王座上,笑意消褪後,臉色又恢復嚴酷。“不過,不用太期待,我不會碰你的。” 那冷酷的眼神,?沒有削弱甜甜的勇氣。
  
  “哼,就算你想碰,也是門兒都沒有!”她的下巴拾得高高的。“本姑娘說不嫁就是不嫁,要我乖乖就範和你拜堂成親,你想得美!”他眼一眯,黑眸裏閃現怒氣。
  
  “你!”

    “我怎樣?”她不等他說完,就開口打斷他,挑釁的抬起下巴,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宮殿之中。
  
  “有膽你就綁著我,押著我結婚啊!”三天之後,甜甜被牢牢綁著,由四個宮女押著,再度回到寬闊的大殿之上。雖是一國之君大婚,但是厲刃以節儉禁奢?理由,只讓宮女們在殿內各處系上各式?花紅彩,所有的布置與儀式一律從簡。一來,是他厭惡奢華。二來,這場婚禮只是?了要保住他的王位。所以,當滿身綾羅綢緞、金銀珠寶,被紅綢禮服綁著,?還拚命的蠕動,與宮女們抵抗的甜甜,在宮殿入口拖拖拉拉、展開拉鋸戰的時候,他毫不遲疑的,在?目睽睽下大步向前,直接扛起掙扎不已的她,走回禮壇前方。
  
  “唔、晤晤唔晤晤!”甜甜怒聲抗議著,在他肩上奮力扭動,無奈?是有口難言。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男人竟然真的準備押著她成親!
  
  明明這事如此荒謬,但他們打定了主意,要她嫁給他,不管過去三天她如何抗議,都沒人肯聽。
  
  三天來,她也曾想過要逃走,無奈身?大王的待嫁新娘,她連上個?所都有人在外頭守著,真的是就算想跑,也連門兒都沒有。更何?,他是厲王,她的小命還懸在他手上,如果她不能讓他和另外兩位王和好,就算她脫逃成功,半年後也會挂掉,只得打消這個主意。
  
  雖然今日一早,她死命抵抗,不斷大聲抗議,但這傢伙完全罔顧她的意願,還命令宮女,在她的嘴裏頭塞了一塊?花手帕,教她一句話都?不出來,此刻,她頭蓋紅紗,雖然瞧不清廳堂內的全貌,?仍能看見兩旁走道的無數雙華麗的鞋,說明了來觀禮的人有多少,讓她?之一驚。受邀的王族以及高官責客,作夢都想不到會看見這荒唐的景?,一時之間全都傻眼了。
  
  大殿上安安靜靜,群臣們噤聲不敢言語,本該是喜氣洋洋的王室婚禮,競辦得如此倉促,還搞得像是一場喪禮般沉重。
  
  就連禮壇前的禮官,也是目瞪口呆。
  
  厲刃扛著那女人,一路穿過大廳,無視旁人驚愕的表情,在禮壇前站定,言簡意賅,只吐出了一個字。
  
  “快。”禮官不知所措。
  
  “啊?”俊臉上露出不耐。“行禮!”禮官嚇得肩頭一縮,手裏精緻陳舊的絲裯卷宗,差點都跌落地上。他匆匆點頭,抓起卷宗,慎重的清了清喉嚨,朗聲念道:“天佑滄浪,今此吉 時,國君厲刃擇!”被點名的新郎擰著眉,打斷禮官的朗誦。“別念了。”

    “但是……”禮官猛擦冷汗。
  
  “等你念完那串,天都要黑了。”他可不想聽那些廢話。“直接拜天地,就算禮成。”他肩頭一歪,掙扎不已的甜甜砰的一聲,重重跌在地上。
  
  “唔!”好痛!
  
  可惡,他竟然直接把她摔在地上!
  
  甜甜痛得眼?都快淌出來了,她仰起頭來,用最凶惡的眼光,瞪著身旁這個粗魯惡劣的男人,誰知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手一撈,就把她拎了起來。
  
  她惱怒的嗚嗚亂叫,像只蓑衣蟲似的捆在層層紅綢裏頭扭動著,?還是甩不開他的脅持。
  
  禮官努力維持鎮定,朗聲喊道:“王與王后,共拜天地!”不,不要!她才不要拜什?天地!
  
  厲刃伸手,壓住她的腦袋,她?是僵著脖子,堅?不肯低頭就範。
  
  “低頭。”惱怒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唔!”她發出模糊的聲音,堅守立場。要是能?說話,她一定會對著那張俊臉,大喊休想。
  
  雖然她滿心不願意,但是厲刃的手勁極?,再加上她頭上戴的、身上挂的,這些沉重的金銀珠寶。
  
  全部加起來肯定超過二十公斤,害得她脖子發酸,只能勉?支?了一會兒,就被壓得低頭彎腰,與他共拜了天地。
  
  眼前的景象,荒謬到不忍卒睹,但礙于王威,禮官仍是揚聲喊道一“禮成!”甜甜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只覺得天旋地轉,又再度被扛上了結實的寬肩。
  
  “晤、唔唔!”?了表示抗議,她用雙腿重重的朝著厲刃的胸口,狠踢了好幾?。
  
  換作是尋常人,挨了那幾下子,就算不當場倒地,也會痛呼出聲,但他?絲毫不?所動,連哼都沒哼一聲,反倒是那結實的胸肌,硬得就像是石頭,害得她?尖發疼。
  
  更過分的是,他還有來有往,當著上百人的面,舉手痛擊她的小屁股一下。
  
  群臣的眼珠子,差點全都滾了出來。
  
  “晤!”嗚啊,好痛!又是一下。
  
  “唔!”這王八蛋,竟然當?羞辱她。
  
  寬厚的大手,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痛扁她發疼的小屁股,甚至在家覺到她氣惱得眼角含?,也沒有停手。
  
  直到厲刃住手時,甜甜已經覺得自個兒的小屁股,肯定被打得紅燙燙,有好幾天不能坐下了。
  
  低沈的聲音,靠在她耳畔響起,那溫燙的氣息,陌生得教她本能的瑟縮。
  
  “記住,你星易我幾下,我就還你幾下。”他緩聲說道,扛著她轉身,丟下滿殿來參加婚禮的王族與官員,頭也不回的就往寢宮走去。
  
  跟在後頭的兩排宮女,兩人一組,手中還牽著喜氣的紅彩,?了匆匆跟上,整齊的步伐全亂了。
  
  被扛在肩上的甜甜氣惱的含著?水,也分不清東西南北,她雖然很想再踢幾?,但是想到他那?小心眼,她實在擔心,一旦輕舉妄動,自個兒的小屁股,又會慘遭報復,被嚼哩啪啦的打上一頓。好女不和惡男鬥!她先記下這筆,以後有機會再和他算帳報仇!不敢再妄動,甜甜乖乖任他扛著走,這一路之上,她只聽得見,?而有力的心跳聲,透過?壯的男性身軀,在她的耳下鼓動著。
  
  不知走了多久,厲刃來到一扇大門前,八個宮女趕忙上前,齊力推開了那扇厚重巨大的鑲鐵木門。
  
  眼前,驀地一亮。
  
  偌大的屋殿裏,點了無數紅燭,不同于其它地方,這兒滿地鋪的都是厚軟的獸皮,而寢殿中央,那張由萬年檜木所鑿成的大床上,所鋪的則是沁?的真絲。
  
  窗邊的大桌上,早已擺滿了豐盛的佳肴與美酒。有好幾道好菜,這會兒還冒著熱氣,令人只是看著,就會食指大動,更別提那誘人的食物香味,還不斷飄來,讓餓得快昏倒的她,只覺一陣暈眩,口水直流。
  
  正當她還在瞧著那桌菜時,忽地,厲刃把她咚的一聲,輕率的扔到床上,就大步朝桌邊走去,坐下來享用好酒好菜。
  
  好痛!可惡,這男人粗魯得要命,絲毫不在乎會弄疼她。
  
  “出去。”他頭也不回的下令。走在最前頭的宮女,靄出?難的神色,低頭福禮。“請王上容許,讓奴婢栗兒?王后更衣。”

    “她有手有?的,難道不會自己來?”栗兒的頭垂得更低,連說話都小心翼翼。她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在宮中多年,對于厲刃的壞脾氣,她可比別人更清楚。
  
  “可、可是王后被綁著。”那可是王上在婚禮之前,親手縛綁的。
  
  他皎下一口烤肉,朝床上睨了一眼。
  
  經過一番折騰,終于掙脫蓋頭紅紗的甜甜,嘴裏還塞著紅布,正用要殺人似的眼神,怨恨的瞪著他,恨不得用目光就在那雄偉健碩的男性身軀上,燒出兩個洞來。
  
  就見他纖尊降貴,甚至懶得開口,在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空檔,像是施了莫大恩惠似的揮手,得到恩許的栗兒。才敢領著宮女們圍到床邊,手?利落的忙了起來。金絲鳳凰後冠、寶石瓔珞、金鐲子、金釧兒,一件一件都被取下,倒是那件?著金?銀?,枓子稀有珍貴,?樣繁複華麗,價值連城的嫁衣,慘遭粗魯對待,被新郎當作捆綁道具,用蠻力打了好幾個結。
  
  宮女們費盡功夫,好不容易把嫁衣解開時,個個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滿身大汗了。
  
  “請王與王后好好歇息。奴婢們就此告退。”完成脫衣任務的栗兒。恭敬的屈膝行禮,帶著宮女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還不忘將沉重的大門關上。
  
  被留在大床上的甜甜,已經換上了一件月牙白的真絲衣裳,就連豐厚烏黑的長髮也被仔細梳理,襯托得她眼兒圓圓、紅唇潤潤,甜美得格外誘人,讓人想輕咬一口。
  
  但是,寢宮的大門還沒關上,她就猛地跳起來,往桌邊沖來。
  
  “可惡,餓死我了!”被裝扮得美若天仙的甜甜,毫不客氣的坐下,伸手就抓起連肉帶骨的?腿,往小嘴裏猛塞。
  
  婚禮雖然匆促,但她可是從一早就被宮女們包圍著,穿戴上那堆金光閃閃又重得要命的首飾。
  
  再加上婚禮之前,塞進她嘴裏的紅布吸幹了嘴中水分,害得她這會兒又渴又餓。她的雙手酸得連筷子都握不住,既然用筷子反而會害她挾不起來,乾脆直接用手拿比較保險。
  
  顧不得禮貌,她囫圖吞棗的啃著?腿,見到桌上的金杯裏盛滿了透明的液體,她想也不想的,抓著杯子直接就往嘴裏灌……轟!
  
  媽啊,她的喉嚨著火了!
  
  這透明的液體不是清水,而是滿滿一杯的烈酒,入了嘴就像吞了一團火,烈辣辣的直燒,她根本咽不下,本能的就將那口酒嗆咳了出來。
  
  “嘆!”那一口酒,全噴在厲刃的臉上。
  
  就算她是故意的,只怕也沒那?神准。那張黝黑的俊臉,因?氣惱而僵硬,酒液噴得他滿臉,還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呃,對不起。”一時間,有些尷尬,她握著酒杯,有點愧疚的說。
  
  他瞪著她。“我道歉了嘛!”他還是瞪著她。
  
  “你也有錯啊,怎?不先跟我說,那是酒而不是水?”她一邊抱怨著,絲毫不畏懼他那淩厲的目光,又往桌上菜肴進攻。
  
  那道肥嫩的羊腿肉,不知道撒了什?香料,烤得香噴噴的,只是聞著就讓她流口水。雖然整塊羊腿肉連著骨頭,比她的手臂還要粗。但是斟酌過自個兒的饑餓程度,她還是?定伸手。
  
  誰知道,她的小手才剛碰著羊腿,另一隻大手競也伸過來。
  
  她看中的食物,怎?可以被搶走?
  
  甜甜抬起頭來,靄出最猙獰的表情,試圖嚇退競爭者。她的小手用力抓著羊腿骨,但另一端的大手,?執意不放?。
  
  兩人大眼瞪小眼,隔著一條羊腿僵持不下。
  
  “放手!”他不敢相信,竟會有女人膽敢跟他掄食物。
  
  “?什?不是你放手?”厲刃臉色鐵青,眯起雙眼,從喉嚨裏發出獸般的信信低咆,無語威嚇。別說是女人了,就連勇猛的戰士,見到這?凶惡的神情,也會嚇得當場跪下。甜甜?不吃這套,在育幼院裏長大,她非但知道食物可貴,更秉持著先咬先嬴的指導原則,迅速的?過去,在肥嫩的羊腿肉上,咬下一口羊肉。
  
  太可口了!
  
  她靄出勝利的表情,滿足的咀嚼著。
  
  他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會有女人這般無?,還一臉洋洋得意。
  
  他臉色鐵青,終千也敗在她的厚臉皮之下。
  
  厲刃厭惡的鬆手。放?那只被“染指”的羊腿,舉杯灌了一大口烈酒,瞪著眼前的小女人,不客氣的抓著羊腿肉大嚼,半點儀態也不顧。
  
  她吃得太盡興,甚至沒有察覺,衣裳的精緻前襟,老早因?她豪邁的動作而滑開,暴露出一片柔嫩肌膚。
  
  直到察覺到厲刃深沈的視?,不是落在她的臉上,而是看得更下方一些時,她才警覺起來,用油膩膩的小手,揪住滑開的前襟,阻止春光繼續外泄。
  
  “你看什?看?”她側過身去,有一點兒擔心,他掄食不成,?定“吃”她來做報復。他的眼神黝亮,深不可測。
  
  “我沒打算碰你。”他說著,視??沒有移開。
  
  “最好是這樣。”她也沒打算讓他“碰”。
  
  “趁現在有空,我也要跟你把事情說清楚。”短短幾天之內,她就經歷好多事,?了替這個衰運連連、連死了八個未婚妻的大王保住王位,她甚至還成了臨時?數的王后,就連那件嫁衣,都還是前一個未婚妻留下的。
  
  她是事後才想起來的。
  
  厲王,就是天使口中,那個要她們三人促成和好的三王之一。她會遇見他、救了他,絕非?巧,而都是天使的安排。
  
  “你仔細聽好,其實呢,我?不是這裏的人。”

    倏地,厲刃全身一僵。“你是祈國的人?”

    “不是。”

    “風國?”

    “那是什?地方?”她茫然的問。

    他僵硬的身軀明顯放鬆下來。“不是就好。”

    她有點想追問,但是又覺得,那些事情大概不重要一至少,不會比她現在要告訴他的事情重要一所以她繼續說道。
  
  “我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我會來到這裏,是因?有個笨天使,交代我跟朋友們,得完成一個任務!”

    “天使?”他眯眼。
  
  “呃,你要稱做天神也可以啦!”她滿不在乎的說,小嘴微嘟,有點不高興他打斷了她的話。
  
  他忍無可忍的仰起頭來,咬緊牙關,?壯的脖子上,青筋鼓動著。
  
  “媽的,我居然娶了個瘋女人。”

    “我才沒有瘋。”她反駁,又說道:“我另外兩個朋友,應該也落在附近,看在我救了你,又幫你保住王位的分上,你得先派人幫我——”他低頭瞪著 她再度出言打斷。
  
  “往後,不許再說是你救了我!”他的臉色格外難看。
  
  “?什??”他沒有回答,擰皺濃眉。“你的問題太多了。”

    “是你規定太多。”她不客氣的頂嘴,?覺得這?說著說著,心口就莫名的陣陣發熱。
  
  那股子熱,讓她口千舌燥,忍不住舀了湯,咕嚕嚕的連喝三碗。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熱湯的關係,她雖然解了渴,?覺得更熱了。她深吸一口氣,不但臉兒燙紅,就連全身肌膚都浮現淡淡暈紅。
  
  她試圖甩開燥熱的干擾,想要繼續往下說。
  
  “反正,我們的任務,是讓你們三個人和好!”低沈而沙啞的聲音,帶著懷疑問道:“哪三個人?”

    “就是……就是…”她愈來愈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奇怪,好熱!怎?都已經換下那厚重的嫁衣了,還變得更熱?而且越來越熱?
  
  她還在狐疑,?發現竟然不只是她在喘。
  
  屋子裏的喘息聲,除了她的,還有另一人的。
  
  她抬起頭來,愕然驚覺,就連厲刃也呼吸紊亂,黝黑的肌膚下,還有著幾不可見的暗紅。他看起來好像……好像……很不冷靜……甜甜的視?,直覺的往下,赫然發現在黑袍之下,他的欲望堅挺可見,絲毫不容錯認。
  
  噢,糟糕,她錯了!他何止不冷靜,他簡直是“激動”過頭啊!
  
  想到自個兒全身發熱發燙的怪异反應,她像是屁股被燙著般,火速跳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躲到幾公尺之外。
  
  “你、你你你你你,你對我下藥?”這太卑鄙了!
  
  厲刃沒有回答,他握緊了拳頭,只用那雙熱燙得幾乎要噴火的黑眸,直盯著她瞧。?烈的欲望,不知從哪兒竄出,他的視?無法離開她紅嫩的唇辦,烈火燒得他理智全失。
  
  他曾試圖保持冷靜,但是她半點不知端莊,嘴裏說著瘋話,衣襟再度滑開,嫩軟的肌膚成了最?的誘惑。
  
  有生以來,他從未這?渴望過。
  
  而直到地喊出聲來時。他才察覺到,這狀?太不尋常。
  
  該死!那些王八羔子,竟然在酒菜裏頭下藥。
  
  他暗聲怒?,肯定這鬼主意跟太傅脫不了關係。
  
  被春藥刺激得難受又不知所措的甜甜,笨拙的跑到門邊,試圖要開門,儘快逃離身後那個幾乎已經難掩“獸性”的男人。
  
  偏偏那扇大門不但沉重,而且還被人從外頭鎖上了,不論她怎?撞、怎?推,仍舊鎖得牢牢的。
  
  “開門!”她趴在門上,邊喘邊喊,熱燙得香汗淋漓。“快開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好熱,她全身軟燙,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仿佛力量都被抽走了。
  
  突然,?而有力的手臂,從後方伸來,圈抱起她的腰。
  
  “啊……”她驚呼出聲。
  
  下一瞬,她發燙的肌膚,貼上厲刃粗糙的、更火燙的皮膚,但是莫名的,他的氣息、他的力量、他與她的身子相貼,軟嫩的嬌小被懷抱在結實的胸膛上時,她就覺得不再那?難受。
  
  他的雙眸,亮如火炬。
  
  厲刃抱著她,回到了大床之上。她看著他喘息,感受到他粗糙的大手,撕開薄薄的衣衫,撫過她顫抖的身子。她沒有避開,反而迎上那雙肆無忌憚的大手。好難受,不,好舒服……天啊,她在想什??
  
  “你、你不是說,不打算碰我?”甜甜驚慌的拉回殘餘的神智,想往後縮,但他的指尖笨拙?堅定的追了上來,揉按著她腿間最嫩弱的那處,害她顫抖得又嬌吟出聲。
  
  雖然聽到她的問題,但他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來,用粗喘未停的薄唇,深深吮嘗著那讓他渴望到無法忍耐的紅唇。
  
  燭光透過紅紗,在兩人赤裸的身上,映下柔和的光芒。
  
  難以忍耐的火熱欲望,彌漫在空氣中,她沒有辦法思考,只能熱切的、渴望的,緊緊攀著這個可惡的男人,在他身下嚶嚀喘息,只求能稍解體內燃燒的火。
  
  寢宮之中,男人的喘息低咆,以及女人的顫抖嬌吟,在黑夜裏交迭著,一夜不休,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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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5 00:1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刺眼的陽光,灑落在寢宮之內。紅燭早已燒盡,只餘桌上的斑斑燭?。雖然尚未睜開雙眼,但是陽光灑落在肌膚上微微的熱燙,已經將甜甜從睡夢中喚醒。她渴睡的呻吟,翻過身去,想避開陽光的照拂,再多睡一會兒。
  
  但是,這?一翻身,可讓她霍然睜眼。
  
  嗚啊,好痛!
  
  她全身的肌肉,全都又酸又痛,就像是被一台壓土機,來回狠狠輾過幾次似的。就連不該痛的地方,這會兒也是酸疼不已。
  
  “唔……”她低低痛吟,小心翼翼的,試圖伸展酸痛的肌肉。
  
  嫩嫩的指尖,在伸展的同時,無意間拂過大床上另一個結實溫熱的身軀。她好奇又陌生,一時還想不起來,怎?會多了個床伴,小手又多摸了一下。倏地,她的床伴猛地跳下床。他瞬間清醒,如獸般矯健,探手握住大刀,迅速回身備戰。
  
  那雙黑眸品亮,閃爍著?心,在陽光之下,他全身赤裸,黑髮淩亂,黝黑的肌肉賁起,散發著濃烈殺氣。
  
  但,就在下一秒,他就想起來了。
  
  殺意消散,他擱下大刀,雙手交迭在胸前,濃眉緊擰的看著床上,裸著光滑柔嫩的嬌軀,只用破碎的薄薄絲綢,勉?遮住胸前的豐盈。與腿間紅嫩的小女人。
  
  “你想做什??”她警戒的瞪著他,滿臉懷疑。“想要殺人滅口嗎?”

    “我不殺女人。”

    “你說的話哪里能?相信啊?”身?受害者兼證人,她嚴正指控。“你昨晚也說,沒打算碰我的。”哼,昨晚,他“碰”得可厲害了,害得她到現在,還酸疼不已。
  
  昨晚,是她的初體驗。
  
  因?春藥作祟,兩人全然沒了顧忌,原始的本能,接管了理智,他們笨拙而大膽的探索著彼此,?了欲望狂亂、?了歡愉沈淪……

    她清楚的記得,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歡愛,地用紅唇與舌尖,吻遍那結實的身軀,直到他發出欲死的獸吼,粗暴的將她壓倒,用力衝刺進她的濕潤,霸道的摩擦著她最敏感的一處。
  
  不只如此,不論是躺著、坐著、正面、側面、後面,或是……或是……唉……總之,他們很有冒險精神的,把所知道的“知識”以及“姿勢”,全都實際操演了一遍,不但那樣那樣,還這樣這樣……
  
  火辣香?的回]乙。在甜甜腦子裏轉啊轉,她的臉兒愈來愈是燙紅,幾乎想要當場挖個地洞,把臉兒埋進去。
  
  品亮的眼兒,偷偷往床畔的猛男瞄去。那寬闊結實的肩膀上,隱約還可以看見,她昨夜忘情時所留下的小小牙印,而他胯下的男性象徵,這會兒雖然不再“激動”,但仍舊尺寸可觀。
  
  記得高中護理老師曾經在課堂上,神秘兮兮的告訴全班同學,根據科學紀錄顯示,古代的男人,不論是大小跟能力,都比現代男人好。此話一出,還惹得全班女同學臉紅尖叫。不可思議的是,如今,她真的被送到這兒,還跟厲刃成親,徹夜翻雲覆雨,大戰了三百回合。昨夜是有了春藥“輔助”。不然以她只是初級班的生手,要應付這個天賦异?的男人,實在有些難?她呢!
  
  話說回來,初時幾次,他的確是勇猛有餘、技巧不佳,但是他樂子嘗試,全無保留,很快的漸入佳境,擺布得她不住求饒。
  
  她可以確定,這傢伙也是個“新手”。在她之前,他不曾碰過其它女人。
  
  這個事實,不知怎?的,競讓她的心兒甜甜,像是喝了一整杯暖暖的蜂蜜,甜得一顆心都要酥了。
  
  但是,不同千她的竊喜,同樣拔得“頭籌”的厲刃,?是僵著俊臉,眼裏蘊滿駭人怒氣。
  
  他抓起床畔那件在獸性大發後,就被扔下地的袍子,利落的穿好,然後朝著緊閉的大門,跨步走去。
  
  高大得像座小山的身軀,在大門前站定。他?緊下顎,伸出雙手,在拆毀那扇大門之前,陡然停了下來。厲刃轉過頭,看著床上的甜甜,發出不滿的咆哮。“快點把你自己遮好!”她左看看、右看看,確認雖然裸露的肌膚,比蓋起來的部分多,但還是屬于“三點不靄”的狀?。
  
  “該遮的地方,我都遮到了。”她報告。
  
  “不?!”他怒吼。“你根本什?都沒穿。”她嘆了一口氣。“你要我拿什?東西來穿?”

    “衣服!”

    “你說這個?”她撈起床邊那件破破爛爛,慘遭撕裂的月牙色衣裳。“記得嗎?你 親手把它撕爛了,就算我現在穿上,能遮住的地方還是很有限。”

    “該死!”厲刃惱怒的低咒了一聲,大手扒過淩亂的發。
  
  他暴躁的脾氣,就像是一頭野蠻的公獅,只要稍微不順心意,就要擇人而噬。
  
  他抓起華麗的嫁衣,朝著床上走近。
  
  “喂喂喂,你可別想再綁我!”甜甜警告著,一想到還要被那件嫁衣綁著,她連骨頭都開始覺得痛了。
  
  厲刃咬了咬牙。“我沒有要綁你。”

    “那你要做什??”她像是遇上大野狼的小紅帽,警戒得很。
  
  他不耐的眯起眼,低吼道:“過來。”

    “不要!”

    “女人,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你不說要做哈,就別想要我!哇啊!”她尖叫出聲,?踝已經落進他的大手裏,更糟糕的是,他還硬把 她整個人拖到床邊。
  
  “你這個野蠻人,放開我、放開!”她努力掙扎著,無奈還是一路被拖行,連床鋪上頭都留下了她+指抓過的痕?。
  
  嗚啊,討厭,他又要綁她了!他打的結,比鐵簸還緊,會捆得她幾乎不能呼吸,還會全身發痛……咦?
  
  衣裳包裹嬌軀後,?沒有如甜甜預料的,再度牢牢收緊,而是暖暖的包覆著她赤裸的身子。
  
  柔軟的布科,觸感格外舒適。
  
  他不是在綁她,而是在幫她穿衣裳。那雙寬厚的大手,不但粗魯而且笨拙,顯示出他有多?不耐,更顯示出,他從來不曾替任何人穿衣。就連把她的手塞進衣袖這?簡單的事情,他都要花上不少時間。
  
  雖然粗魯,但是不同子先前,這次他從頭到尾,甚至就連替她綁妥?花腰圍時,都沒有弄疼她。
  
  最後,他眯起黑眸,看了一看,又覺得不滿意,還把她的衣襟稍微收緊了些,遮蓋那兒靄出的少許肌膚。
  
  這無聲的動作,?讓她的紅唇禁不住的微微上揚。他的一舉一動,像是偷拆了禮物,發現禮物格外珍貴,?心私藏的小男孩,在重新“包裝”的時候,格外的用心。
  
  心情大好的甜甜,下了床鋪後,看見厲刃又往大門走去,她也咚咚咚的跟上前去,預備趁氣氛良好時,再跟他懇談一番。
  
  畢竟,昨晚他們太“忙”,害她話只說了一半,還沒能解釋清楚呢!
  
  “厲刃,你等等。”她喚著,追到他身旁,仰望著他。“我有話要跟你!”

    “我沒空。”

    “啊?”

    “讓開點。”他警告。下一瞬間,他用力一推。
  
  砰!
  
  巨大的鑲鐵木門,應聲而開,門板重重的撞擊兩旁的厚重石墻。
  
  甜甜看著被踹開的門,滿臉狐疑,不禁跟著厲刃的?步,走出了寢宮的大門。
  
  “怪了,鎖呢?昨晚我想開的時候,明明就是鎖上的啊!”是誰開了鎖?地心裏納悶極了。
  
  答案,就在門外等著。
  
  而且還是跪著等。
  
  甜甜才踏出寢宮一步,整個人就傻了。
  
  媽啊,是人!
  
  滿滿的、黑壓壓的人啊!
  
  寢宮的門外,由白鬍子太傅領頭,還有圍在厲刃身旁那群重要臣子,以及昨日大婚之禮時,受邀入宮觀禮的文武官員,甚至還有宮女們,全都恭敬的跪著,低頭不敢起身。這、這這這這些人,在門外跪多久了?  甜甜氣一窒,一想到昨晚的“戰?”,全被這些人聽進耳裏,她就羞?得全身發燙,簡直無地自容。
  
  這兒的墻壁雖然厚實,但至于隔音效果,只怕不是當初建造的人所考慮的要點之一。當地被擺布得又是嬌吟,又是求饒,頻頻喊著“不要”、“啊啊嗯”、  “再來”、  “求求你”、“你好硬”、  “不可以親那裏”,而厲刃狂吼或低咆,發出濃重的喘息,跟像是要毀掉那張床的?烈撞擊時,這些人就這?安靜的跪著,聽著他們熱戰方酣。
  
  不會吧?不要啊……來人啊,淮來把她敲昏過去吧!
  
  甜甜小臉爆紅,羞得一陣暈眩,恨不得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但這兒沒洞,她只好飛快躲在厲刃身後,懊惱的咬住拳頭,忍住到嘴的尖叫。
  
  天啊!她沒臉見人了!
  
  不同于她的羞窘欲死,厲刃眯眼咬牙,面對著群臣,惡聲問道:“是誰下的藥?”

    “是老臣。”太傅率先自首,垂首磕頭,額頭重重的撞在地上,砰砰作響。“臣,斗膽下藥,是?了 讓王與王后,快快生下繼承人。然而,臣仍自知,對王與王后下藥,是罪該萬死,請王賜罪。”

  厲刃捏緊了拳頭,克制著抓起太傅,一根一根拔掉那把山羊鬍子的衝動。這個老傢伙,肯定在 他點頭同意成親,?宣告不會碰這女人時,就已經開始籌謀著,四處找春藥去了。
  
  這些臣子們,對他的婚事跟他的房事,都擔憂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全都背著他在商議,該怎?做,才能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生出一個繼承人來。
  
  眼看太傅情?危急,大臣們也匆忙開口。
  
  “不,厲王,這是臣下的錯!”另一個大臣,搶著要頂罪。
  
  “王大人,出主意的是我,就讓大王砍了老夫的頭吧!”太傅涕?縱橫,?態度堅?,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壯烈?心。
  
  “但是,下臣附議,也是死罪一條啊!”

    “是啊!”

    “是啊!”

    “太傅,我陪你一起死!”

    “這都是?了滄浪國!”群臣爭相認罪,沒一個肯讓步,就連宮女們也說話了。
  
  “親手下藥的是奴婢,奴婢才罪該萬死。”栗兒哭得梨花帶雨,教人看了都要心軟。“各位大人都是國家棟梁,而奴婢死不足借。”

    “大王,請連我們一?殺了吧!”宮女齊聲說著,個個哭得眼眶紅紅,抱定主意,要跟栗兒同生共死。
  
  寢宮之外,這些人就這?全跪著,左邊一個自請死罪,右邊一個懇請賜罪,大臣們預備壯烈成仁,宮女們急著從容就義,哭哭叫叫的抱成一團,還愈哭愈大聲。
  
  雖然還是很尷尬羞窘,但眼看情?越來越誇張,甜甜忍不住好奇的探出頭來,瞧他們哭的哭、抱的抱,她一時間有些子心不忍,扯了扯他的衣袖,悄聲問:“喂,你真要砍了他們?”真要砍了這批人,這個國家的官員只怕僅剩小?兩、三隻。
  
  “殺了大臣,沒人輔佐;殺了宮女,沒人做飯。”她好心的提醒。厲刃狠瞪了她一眼,再也忍無可忍,怒聲咆哮。“吵死了!”這聲怒吼,可把大夥兒都嚇著。原本拉著、扯著、嚷著、哭著的人們,全都靜了下來,個個像是石像似的,安靜得連呼吸都停了。
  
  “我不殺你們。”他淩厲的雙眼,掃視過每一張臉。“全部的人,都交由刑部論罪。”此話一出,所有人立刻從哀凄的深淵,爬上喜悅的天堂。一張張的苦瓜臉,全變得眉開眼笑。
  
  “謝謝王上!”

    “王上英明!”

    “天佑我滄浪國。”

    “感謝王上不殺之恩,臣一定竭盡心力,?王上、?滄浪肝腦塗地!”他再也聽不下去了。
  
  “?了!”厲刃猛一揮手。“全給我滾出去!”說完,他留下磕頭謝恩的重臣,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至于甜甜,則是緊抓著他的衣袍,追趕著他的步伐,一路上用他龐大的身軀,努力 隱藏住她的存在,心裏一邊哀嘆著。唉,留下這些“證人”,她以後該怎?面對他們啊?
  
  甜甜沮喪的情緒,直到宮女們把香噴噴、熱騰騰的食物,一樣一樣的擺滿了黑檀鑲金銀的桌子時。才終千恢復過來。
  
  她是職業的救生員,體力好得沒話說,就連食量也不小。以往,礙子育幼院的經濟狀?,她根本不敢“發揮全力”,每次用餐時都儘量克制,這會兒看見滿桌的好菜,她就心情大好,想也不想的吃了起來。
  
  即便是早餐,煮飯的?子也毫不含糊。
  
  晶瑩的白米飯,盛在金盆子裏,堆成像是一座小山;剛摘下不久、還沾著露水的新鮮水果;軟嫩肥美,只撒了鹽巴調味,?好吃到她連吃幾塊也吃不膩的牛羊肉,還有各式各樣,甜美可口兼分量十足的甜品,吃得她渾然忘我,筷子始終停不下來。
  
  當她站起身來,盛第三碗白飯的時候,厲刃終于開口了。
  
  “哪有女人吃得像你這?多?”這女人難道是餓鬼投胎嗎?
  
  “我吃的哪有你多?”她才不管,抓起一顆蘋果,喀嚓喀嚓的咬著。“再說,我餓了啊!”啊,蘋果好甜!
  
  “你昨晚吃得?多了。”

    “都消耗光了。”她抱怨著。“淮教你昨晚要那?用力的折騰我。”她累壞了,當然要大吃一頓。才好恢復一兀氣。
  
  “女人,你難道不知道什?是羞?嗎?”他從未聽過有哪個女人,會把床第之事挂在嘴邊談論的。
  
  她眨了眨眼,呆了一下,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三兩下就啃完手中的蘋果,好奇的看著他問:“你的意思是,那檔子事只能做,?不能說?”看他昨晚的“表現”,她還以?他是個獸性猛男,沒想到他行?大膽,思想?這?保守。
  
  “那只是因?春藥的關係。”他直視著她,黑眸幽暗。
  
  那眼神觸得她心頭一跳。“當、當然是因?春藥……要不然我才不會……”她聲音愈來愈小,臉兒尷尬的紅透。向來自以?效的勇氣,競在他的注視下,全化?羞赧。該死,她雖然不是一提到性愛話題,就會面紅耳赤的人,但是厲刃的目光,?讓她臉兒紅燙、心跳加速,一再想起昨夜他對她的所作所?……會不會是,春藥的效力還沒徹底消退呢?
  
  不然,他?什?會這?看她?仿佛想一口吞了她?
  
  氣氛太過尷尬,甜甜急忙改變話題,轉移彼此的注意力。
  
  “對了,那是什??”她指著他後方那面寬闊的大墻。
  
  她粗略的目測,那面墻起碼有十五公尺寬、五公尺高,跟一個小型游泳池差不多。墻上繪著粗細不同的黑?、大小不同的黑點,點與?旁邊,都標明了她看不懂的字體。
  
  “地圖。”

    “哪里的地圖?”她追問。
  
  厲刃眼裏的灼熱果然被澆熄了。他緩緩眯起眼,用極度忍耐的口氣,緩慢的問道:“你不但是個瘋子,還是個笨蛋嗎?”要不是看在這桌菜著實在太好吃的分上,甜甜肯定會當場翻桌。
  
  “我就是不知道,才會問你啊!”她不能翻桌,只能翻臉,這傢伙居然敢說她是笨蛋?
  
  就在這個時候,溫柔的男性嗓音響起,緩和了火爆氣氛。
  
  “王后,地圖上繪的是中土三國的地形態勢。”她嚇了一跳,匆匆回頭,這才發現,前幾天在河岸旁所見到的俊美男子,正站在殿階下方拱手行禮,也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
  
  “你什?時候來的?”她訝异的問,直到這會兒才發觀殿階下方有人。
  
  容貔比女人更美的男人,嫣然一笑。
  
  “寧歲一直候在這兒。”他的聲音悅耳,有禮而恭敬。“寧歲是厲王的胞弟,今晨特來向兄長與嫂嫂請安,見兩位正在用膳,所以不敢驚擾。”原來如此。
  
  她剛剛只顧著吃,根本沒注意到別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她沒注意到,?不代表厲刃也沒察覺。只見他聽著弟弟的請安,?連頭也不抬,令她不禁猜測,這對兄弟的感情似乎不太和睦。
  
  “寧歲願意?嫂嫂解釋這幅地圖。”寧歲又說道,態度殷勤,跟厲刃劈頭就?的性格,形成?烈的對比。既然人家都願意解說了,她當然樂于傾聽。
  
  “那就麻煩你了。”她靄出微笑。
  
  “自家人何必客氣?”寧歲笑著,拾階走了上來,?著精緻碎花的衣角,輕輕拂過石鑿的階梯。他先來到桌旁,從容行禮。“兄長,晨安。”

    “不用多禮。”厲刃答道,語氣?冷淡得很。
  
  “是。”寧歲淺笑。“我這就替嫂嫂解說。”他走到地圖前方,伸出修長白哲的纖纖玉手,輕輕比劃著。“中土三國,兩江百湖,由滄浪江與掬月江分隔,三國相互對峙。而兩江交會 處,有個沙洲,形似鸚鵡,稱?鸚鵡洲。”甜甜吃也吃飽了,又被好奇心勾引,忍不住?上前去。
  
  “滄浪國在哪里?”寧歲神情未變,像是個溫柔的夫子,殷殷教導著。
  
  “就在滄浪江以南。”他指著地圖下方一塊國土,又指著江口之畔的一座城。
  
  “而這就是盤龍城,正是我們所在的位置。”這?說來,她跟厲刃相遇的地方,就是在滄浪江中。她回憶著,仍仰頭細看,只覺得那幅密密麻麻,繪滿山川河?、城池村落地圖,看得她眼睛都快要花了。
  
  “那?,其它兩國呢?”

    “是風國與祈國。”寧歲各指著地圖的上方,被掬月江分隔的兩塊國土。三國的土地大小,相差不遠。“白玉城以及燕京,是兩國首都。”她仔細看了又看,終于看出了一點端倪,察覺出三城的不同之處。“那兩座城外,凹凹凸凸的?代表什??”

    “是城墻。”

    “那盤龍城怎?沒有城墻?”

    “是兄長在三年前下令,?了方便各國商販,晝夜都可以入城交易,才徹除盤龍城的城墻。”甜甜轉過頭,訝异的盯著厲刃。
  
  無墻之城,的確方便商貿繁衍,但是相對的,也不利于戰時守城。他一定是很大膽一或是有勇無謀一才會?定拆除城墻。
  
  想起三個國家的不同,一股不祥的預感,悄悄爬上甜甜的心頭,她捏緊拳頭。頻頻深呼吸,然後才有勇氣再度提問。“我可以請問,另外兩國的國君是誰嗎?”

    “祈國?獸王,風國則是 驍王。”該死!
  
  果然是這樣。
  
  “你們得讓三個王握手言和。”

    “王?什?王?”

    “驍王、獸王、厲王。”她想起天使所說的話,一顆心已經跌到穀底。
  
  這三個國家的王,正是她們需要努力,促成握手言和的對象。
  
  說不定這三國,只是大王之間,彼此看對方不爽。情?或許?沒有那?糟糕。
  
  她懷抱著一絲希望,再問:“那你們平常怎?來往?”這問題?讓寧歲靄出尷尬的表情。他用精緻的手帕,按了按額上因?緊張而流出的汗水。
  
  “呃,嫂嫂,三國斷絕來往,已經有上百年的時間了。”

    “什??不來往?!”她大驚小怪,回身對厲刃叫道:“你們三國連在一起,就在隔壁耶,怎?可以不來往?”厲刃瞪著她,一臉不爽。“?什?不行?”

    “人家說,遠親不如近鄰,平常當然要和鄰居打好關係,互相照顧啊!”何?,那還牽涉到她的小命啊。她著惱的回身,問寧歲:“我說得對不對?”

    “這個……”寧歲的白臉因?緊張而變紅,他看了兄長一眼,才繼續道:“三國臨江,?了船行貿易的重大利潤,各有腹地千里。?搶得先機,曾發生過無數次的戰爭,近年來雖然戰事稍緩,但是——

  天啊,還發生過戰爭?
  
  “這?說來,你們三國之間始終處于敵對狀態?”她脫口打斷他,眼巴巴的看著那蒼白的傢伙。
  
  “呃,是的。”

    “沒有轉圓的餘地?”她的語氣充滿絕望。
  
  “眼前看來,斷無可能。”寧歲說道。
  
  她暈眩的看著他,腦海裏不斷回蕩著那一句“斷無可能,斷無可能、斷無可能……”這天大的打擊,讓她面如死灰。看著那幅巨大的地圖,一時啞口無言。在那短短一秒,地真想握拳朝天?喊,高呼不公平。
  
  ?什?啊?她們三個只是身世凄?的小孤女而已,是要如何讓這三國的王握手言和啊?這複生的任務未免也太困難了吧?明明不是她們的錯啊!
  
  太過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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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5 00:15: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暖風吹來,憑欄處,江山無限。甜甜站在宮殿最高處的露臺,眺望著盤龍城四周的景色。這兒是整座城最高的地方,能?居高臨下的俯瞰城內的大小街道,還能瞧見四通八達的河道。透過寧歲的解說,跟她這陣子以來的觀察,她已經大略瞭解盤龍城的地形。
  
  滄浪國、祈國與風國,三國居中土之中,兩江又在此交會,水路、陸路四通八達,腹地深廣,所以始終控攬中土商利。
  
  三國因商利而興起,但也因商利而結仇,?了獨占沿江而上的异國商旅所帶來的龐大利潤,三國征戰過無數次,至今關係仍緊張得很。
  
  甜甜有預戚,雪葵跟絲綺八成也在天使的安排下,到了另外兩個國家。
  
  從小到大,她們三個人從未分開過這?久。
  
  不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不知道,她們所處的國家,又是什?模樣?那兩個國家,是否也像滄浪國這?的繁榮昌盛?
  
  自從得知那不幸的消息之後,她絞盡腦汁,試圖想要找出個辦法來,但厲刃?在新婚第二日,就領著驃騎營,帶著幾位大臣,按照原訂計劃,去邊疆巡視,把她留在宮殿裏置之不理,害她連想說服他的機會都沒有。
  
  他把治理國家擺放在第一位,不論是大婚,或是地這個新娘,都只是?了保住王位,他才勉?接受的“贈品”截至目前?止。她還沒想出什?好法子,她原本就不是那種心思千回百轉的人,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只有對厲刃全盤托出。
  
  萬分沮喪的,她重重嘆了口氣。
  
  啊,好討厭,不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啦!
  
  她翻了個白眼,只能希望另外兩個人的運氣比她好一點。
  
  話說回來,也多虧他的冷落,她才有充分的自由與時間,能好好欣賞這個陌生的國土。盤龍城號稱百湖之城,滄浪江的支流漫布在千里沃野上,不但有利于農耕,也有調節水患的作用。支流入城後,千曲百繞,形成複雜的水道,然後在港口匯入滄浪江。
  
  地曾在栗兒的陪伴,還有上百名護衛的陪同下,去過港口附近,溜達了一整天。
  
  港口規模宏大,大船小船,船頭接著船尾,一艘艘的擠滿了港內,繁忙的景?,即使是她見過的現代的商港,也難以比擬。
  
  而港口附近,則是商肆如林,無數的貨品都在此處卸下、販賣。
  
  這兒規劃了數萬商家,都以貿易?生。四方貨物都在此地集散。不論糧、鹽、棉、茶、油、紙與藥材,行行都是大宗買賣,行行都離不開碼頭。
  
  她親眼見識了人們忙碌的在交易。栗兒還不忘細心的告訴她,每區所販賣的貨品,諸如棉花布匹、絲綢與千貨、牛羊皮毛、木耳、生漆、桐油、藥材、瓷器、果品與文房四寶。
  
  直到這個時候,甜甜才瞭解,?什?厲刃要拆掉城墻。
  
  商船到港的時間不分晝夜,若是有了城墻。
  
  到了夜間就會關上城門,外來商旅無法進城做生意,當地商人也無法出城購物。貿易講求的是快速,一夜的差距,就可能從獲利驚人,變成虧損連連。拆掉城墻後,就能不分晝夜,商品隨到隨賣,搶得商業先機。
  
  厲刃的?定,的確讓盤龍城增加了不少商利,在三國的競爭上,也更添優勢。
  
  原來,他是那?果斷的男人。
  
  算算日子,她已經有半個多月都沒瞧見厲刃的身影了。
  
  不知?什?,她總是在想他。想他的俊容、想他的?健、想他嚴酷的表情、寬厚的雙手、有力的擁抱、熱燙的吻以及當他衝刺時,埋在她頸窩中的悶悶低吼,與滴落在她胸前的汗水……

  討厭!
  
  難道,只是一夜的功夫,她就變成女色情狂了嗎?
  
  每天夜裏,她總是獨自入睡。有時,她慶幸不用與厲刃同床共枕,但是惋惜的情緒,?又會悄悄的爬上了心頭。
  
  連續好幾天的夢裏,她甚至夢見了,厲刃對她……

  甜甜深吸一口氣,用力搖頭,試圖把那些令人臉紅的遐思,全都一股腦兒的甩開。
  
  “王后,您不舒服嗎?”始終守在一旁的栗兒,輕聲問道。
  
  “沒有沒有,我沒事。”她羞窘的連忙搖手否認。
  
  “是嗎?”栗兒細心得很。“或是,王后餓了?”她對王后的食量,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會。”她中午吃得可飽了。“說不定,我是吃飽了?著,才會整天胡思亂想。”她猜測。`?謇。
  
  一直以來,她都有運動的習慣,而這半個多月以來,她餐餐吃得飽飽的,?苦無機會運動。
  
  每次她要出門,宮女跟護衛們就跟在她後頭,有次她試圖跑步,害得好幾個宮女?了追上她,跑得臉色慘白,紛紛昏倒。
  
  正在煩惱的時候,甜甜的視?,瞄見了宮殿前方的廣場齊聚了一堆人,不論男女老少,每個人都佩帶著一副弓箭。
  
  “那些人在做什??”

    “回王后的話,他們正在練箭。”

    “連小孩也練箭?”她好訝异。
  
  “厲王有令,?了守城,全國上下皆需習箭。”栗兒解釋著,說得巨細靡遺。“?了鼓勵人民習箭,厲王下令,靶心是用一兩銀子所制,誰能射中靶心,誰就能取走賞銀。”

    “喔?真的嗎?”甜甜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銀子耶!這可比夜市裏頭,射氣球所能得到的獎品更吸引人!
  
  栗兒心思細膩,瞧見甜甜一臉心動,主動提議。“王后,不如先更換衣裳,然後也去試試?”射箭的時候,人人穿著的都是利落的獵裝。
  
  “好!”貪心又貪玩的甜甜,用最快的速度,換下那身精緻?累贅的衣裳,換妥獵裝、穿妥皮制的靴子,興匆匆的就往射箭場沖去。
  
  但是,早在她換衣裳的時候,已經有宮女趕去通報,當她一?踏入射箭場時,先前喧嘩歡樂的聲音消失,男女老幼們全跪在地上。
  
  “恭迎王后!”?人齊聲,聲音極?響亮。
  
  甜甜翻了翻白眼。她到現在還不能習慣,不論走到哪里,都會有人跪地請安。
  
  “免禮,都起來吧!”要是她不說這句話,他們鐵定會跪到她離開這裏?止。人們紛紛起身,?仍舊低著頭,不敢正眼看她。
  
  “大家別拘束,我也是來練箭的。”她東張西望,找了一會兒,才走到一個年約八歲的女娃兒面前。她蹲了下來,笑咪咪的說道:“我沒帶弓箭,你的可不可以借我?”女娃兒眨著大眼,興奮又害羞,可愛的臉蛋紅通通的。白嫩胖軟的小手,怯怯的遞出比她還高的長弓跟羽箭。
  
  “謝謝你。”甜甜微笑著,摸了摸女娃兒的頭。
  
  女娃兒的臉更紅,轉身撲進身後爹爹的懷裏,人群之中響起一陣笑聲,看著甜甜的表情,也從恭敬嚴肅,漸漸轉?柔和。
  
  取得弓箭的甜甜,走到射箭場中央,嘗試著拉弓。細細的弓弦,因?她的用力,逐漸的收緊。
  
  她會向小女孩借弓箭,是猜想一般成年人的長弓,看來又大又重,她肯定拉不動。好在小女孩的弓?不緊,她能輕鬆拉開。
  
  “銀子,等我啊!”她喃喃自語著,抽出羽箭,搭上了弓弦,閉上一隻眼睛瞄準靶子,然後放箭!咻!羽箭筆直的插進只離她幾步遠的泥土裏。人群之中,傳來竊笑聲。
  
  她回過頭去,想看看是哪些人這?壞心的嘲笑新手,?只看見一張張正經的臉孔,像是剛剛那陣笑聲只是她的幻聽。
  
  找不到“犯人”,她又抽出一支羽箭,再接再厲的瞄準。
  
  這次,羽箭雖然射了出去,?遠遠偏離靶心,插進靶子後方由稻草堆成的墻裏。
  
  唉,別說是銀子了,這種成績連安慰獎都拿不到!
  
  “我就不相信!”她再抽出一箭,搭在弓弦上。
  
  倏地,高大健碩的身軀從後方貼近。一雙大手,分別握住她持弓與搭箭的手,準確的替她調整力道與角度。
  
  咻!
  
  羽箭破空,正中靶心。
  
  “中了中了!”甜甜高興得又蹦又跳,回頭一望,瞧見是厲刃出手幫忙,她更是難掩快樂。
  
  “你終于回來了!”那燦爛的笑容,沒有絲毫矯飾,只充滿著欣喜。就像一道陽光,陡然照入他心裏最幽暗的角落,那種溫暖,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王族爭鬥,詭譎狡詐,從小他所見到的都是虛假的微笑。當他成?一國之王后,人們敬他、怕他,就算有笑容,也是誠惺誠恐。
  
  只有她的笑容,如此燦爛、如此坦然,教他獰不及防的心頭一暖。
  
  “謝謝你幫我射中靶心。”她笑吟吟的道謝。
  
  不僅僅是高興能賺到一兩銀子,更高興能見到他。
  
  那雙黑眸裏的戾色,有些微的軟化,但是在下一瞬間,像是要防備什?似的,又恢復冷硬。
  
  “你的技術太糟了。”他語氣裏,帶著責備。
  
  甜甜嘟著紅唇。
  
  “我只是缺乏練習罷了。”她只在夜市玩過射氣球,射箭可是頭一遣呢!  “不如你多教教我。”

    “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小氣。”她咕噥。
  
  “你說什??”

    “沒有。”她否認,又露出無敵的笑容。
  
  “拜托啦,只是教我一會兒,又不會花你多少時間。  ”厲刃擰著濃眉,沉默了半響,才勉?同意。
  
  “你該換個靶子。”他大手一揮,立刻有人上前,換上另一個新靶。
  
  她歪頭端詳著,比較兩個靶子的不同。“?什?這個靶心比較大?”

    “方便新手練習。”

    “那,靶心比較大,賞銀也比較多嗎?”她追問。
  
  “還是一兩銀子。”這是他的安排。隨著靶心的縮小,人們射箭的技術,才能?愈來愈精進。
  
  “喔。”好失望。
  
  罔顧她的失望,厲刃站在她後方,重新教導她該怎?瞄準。“左手打直,眼睛,準星與靶心成一直?。”

    “這樣嗎?”她依樣畫葫蘆。
  
  “左手打直!”

    “這樣?”

    “打直!”

    “已經很直了啊!”她叫道。
  
  厲刃低咒一聲,再也忍無可忍,結實的身軀貼上她的嬌小。他握住她的左手。調整到適當位置:“看著準星。”他身上的熱氣輻射到她身上,不知怎地,莫名覺得有點害羞。
  
  “哪里是準星?”她茫然的問。
  
  惱怒的抽氣聲,清晰的在她腦後響起。粗大的食指,過度用力的戳了戳羽箭與長弓交接處一個小小的突起。
  
  “這裏!”他的聲音接近低咆。“瞄準靶心。”

    “知道了,”她抱怨著。“別嚷嘛,我耳朵都快聾了。”她吸氣,放箭。羽箭離弓,沒有射中靶心,但也距離不遠。
  
  但,沒射中靶心,就沒有銀兩可拿。她垂涎賞銀,急忙轉身,又向身後的男人討教。
  
  “還不行啊,你再教教!”她倏地瞪大了眼。
  
  兩人的身軀,無意間貼得更近。隔著布枓,她赫然發現,他又變得“激動”起來,粗壯的?硬,正隔著衣褲抵著她的小腹。她臉一紅,輕抽口氣,本能的想退開,但他?突然出手,圈住她 的腰,硬往懷裏扯,?迫她更貼緊他。
  
  “你在做什??”她心兒猛跳,因?戚受到他的欲望,全身上下都羞得燙紅。
  
  她從未遇過這種事,尤其,是在大庭廣?之下。
  
  厲刃筆直的看進她的眼裏,眸光濃亮。
  
  “你讓我生氣。”

    “你生氣的時候,都會……都會…這樣嗎?”甜甜面紅耳赤,結結巴巴的問。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憤怒會引發這種生理反應。
  
  “不會。”他擰著濃眉,露出懊惱的表情。
  
  低聲咒?:“女人,你對我做了什???什?我忘不了你?”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都在香?的夢境中醒來,因?不能滿足而疼痛著。
  
  他忘不了她?
  
  聽見他的坦承,甜甜心兒猛地狂跳,隱藏不住心中的思緒,她羞紅著臉,脫口說道:“我也想你。”簡單的幾個字,?教厲刃的黑眸燃起欲望的火焰。他低下頭來,想也不想的,就要吻住那教他魂牽夢繫的紅潤雙唇。
  
  她又驚又羞,急忙躲開。“大家都在看啦!”現在可是光天化日、大庭廣?之下耶,她可沒忘記,那群人還杵在那裏。
  
  厲刃不耐的抬頭,橫眼一掃。
  
  即使他沒有開口,但是僅僅那一眼,已經嚇得圍觀的人們,涮的一聲,集體火速轉過頭去,再也不敢盯著兩人瞧。
  
  “他們看不見了。”他宣布。
  
  她有些傻眼,?還是窘得不肯讓步,抓著他的衣襟,?到他耳邊小聲道:“但是,他們還聽得見啊!”

    “那就讓他們把耳朵都搗上。”他不耐的說。
  
  甜甜咬了咬唇,窘迫得猛跺?。“你到底想怎?樣嘛,”她好想當場逃走,但是?又知道,厲刃不會放她走。
  
  黝黑的大手,隔著薄薄的衣枓,直接握住她的豐盈,復習她的溫香軟玉。她再抽口氣,差點呻吟出聲,連忙咬住紅唇。她顫抖的想退後,身後?是他堅實熱燙的胸膛。他全無顧忌,放肆的揉握著。用他記憶之中,地難以抵抗的方式,大膽的挑逗她的情欲。
  
  討厭,怎?會這樣?
  
  現在是大白天,旁邊還有人耶,她竟然對他這?有反應?
  
  她喘著氣,緊咬著嫩唇,忍著呻吟,若不是靠在他身上,她連站都站不住。
  
  “或許,我們該再試一次。”他的聲音格外沙啞。
  
  她被擺布得不但身子軟了,連腦子也無法思考。
  
  “什??”她語焉不詳,軟倒在他的懷中,任由他放肆,已經分不太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她夜夜重溫的春夢。
  
  “只有再試一次,這才能證明那一夜全是因?春藥作祟。”他沈聲低語著。那夜太過美好,令他難以置信,  日夜念念不忘。有生以來,他從未如此沈迷過一件事或一個人——
  
  一個又瘋又笨,但?甜美得不可思議的女人!
  
  “嗯,我們得再試一次。”她昏然的同意,厲刃低頭望著那張火燙嬌紅的臉兒,接著毫不猶豫的,將雙眸迷離的甜甜抱了起來,大步往寢宮的方向走去。
  
  注視著那張俊容,被他挑逗得再次感受到,何謂欲火焚身。眼前,只要能再“染指”他,她願意同意任何事情。
  
  陽光,從窗欞灑落。寢宮之內溫度宜人,暖得讓人想睡。甜甜?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踏進寢宮之後,厲刃將她放下,隨後就在她眼前,用最快的速度除去衣裳、佩刀,轉眼間就全身赤裸。
  
  陽光照拂過那黝黑的肌膚,?健的肌肉,在光滑的肌膚下有力的移動,讓他的每個動作,都充滿著力量。
  
  她注視著他,無法移開視?,羞赧?又渴望,水汪汪的大眼注視著他寬闊的雙肩、結實的胸膛,黑色的胸毛一路延伸過他的小腹,而後毛髮又變得濃密,圈繞著他已經昂揚的粗壯。這簡直比最頂尖的國際男模特兒更養眼!甜甜搗著鼻子,就怕這煽情的景象,會害得她太激動,連鼻血都流出來。
  
  厲刃抬起頭來,發現她還杵在那兒,一動也不動,臉色立刻變得不悅。
  
  “快點。”他催促。
  
  她滿臉疑惑。“快點什??”

    “把衣服脫了。”他都要“開動”了,她?還穿著衣裳。
  
  那不耐的語氣,讓甜甜心兒猛跳,雙頰酣紅。
  
  她的確想要他,但這?直接的催促。?讓她心慌意亂,連解衣扣的小手,都頻頻顫抖,一顆扣子解了半天,還是解不開來。
  
  “你要我等多久?”厲刃質問,再也等不下去,大手?了過來,也沒耐性一顆一顆的解,只是用力一扯,扣子就全都飛開,滾得滿地都是。
  
  “啊!”她來不及責備他的猴急與粗魯,他已經用雙手握住她胸前的豐盈,還低頭把臉埋了進去,貪婪的深呼吸。大手上的硬繭,以及他臉上的胡渣,都對滑嫩的肌膚帶來莫大刺激,甜甜顫抖著,難耐的低低呻吟,紅潤的乳尖,也羞人的挺立,抵著他的掌心。厲刃移開大手,火燙的目光注視著那美麗的蓓蕾。他緩緩的低頭,用熱燙的舌尖,輕輕的舔弄著。
  
  “我忘不了這個。”沙啞的嗓音,盈滿欲望。
  
  她的?色、她的觸感、她的形狀、她的呻吟,就像是女妖的詛咒,日夜都糾纏著他。
  
  靈巧的舌尖,反復圍繞著、吸吮著,一再品味白嫩頂端的蓓蕾。寬厚的大手,揉握著柔軟而充滿彈性的豐盈,直到她無助嬌吟。
  
  “摸我。”他在她耳邊低語,格外渴切。
  
  甜甜嬌喘著,小手撫上他結實的胸膛。她留戀的撫著那?壯的身軀,暗暗贊嘆健壯高大又充滿力量的他,雖然欲火焚身,?不會霸道的弄痛她。
  
  這種粗暴中的謹慎,是他無意之中所流露的溫柔。而他的溫柔,比?烈的欲望更教她著迷不已。
  
  軟嫩的小手,無意中碰著他胸前的褐色乳尖。
  
  懸岩在她身上的厲刃,突然全身一僵,倏地抽氣。
  
  他的反應教她著迷。她嘗試性的低下頭去,用他品嘗她的方式,用軟軟嫩嫩的舌,舔過他的乳尖。
  
  每一次,當地的舌尖拂過,巨大的身軀就隱隱顫抖著。
  
  “你喜歡嗎?”她悄聲問。
  
  厲刃的回答,是一聲低吼。他翻過身去,將她嬌小的身子壓進床褥之中,不允許她再?所欲?。
  
  像是?了報復她,他開始吮吻著她的每一寸肌膚,當她試圖反抗時,他僅用單手,就扣住她的雙腕,?迫她高舉過頭,誘人的嬌軀只能如女奴般,無助的裸裏在他的注視下。
  
  厲刃的唇舌,吻過她發燙的肌膚。
  
  “不要……嗯……”她無法閃躲,嬌顫著求饒,看著他的吻,滑過她的小腹,一路往下。
  
  最後,他?開了她的雙腿,以比火還燙的喘息,撩撥地腿間的紅嫩。
  
  “厲刃……”她羞極的呻吟,妄想要躲開。
  
  “別動。”他的臉靠得好近。近到她最軟嫩的那處,已經能感受到他紊亂的氣息,她顫抖著、濕潤著……期待著……粗大的手指,分開了紅潤的花辦,他?上前去,輕舔著那珍珠般的粉?小核,吮嘗著她的甜美。
  
  連番的舔吮,引發她的啜泣。她難耐的掙扎,?還是只能在他的唇舌下顫抖,承受他的掠奪與吸吮,直到她濕潤得染濕床褥,也染濕了他。
  
  最後,當他終于起身,回到她身上時,她已經雙眸謄隴、喘息不已,軟弱得無法反抗。
  
  沉重的男性身軀,抵靠在她身上,兩人之間再沒有半點空隙。
  
  緩緩的,她感覺到他的剛硬,抵住她最嬌嫩的那處,艱難的揉擠入她的暖潤緊窒,直到最深最深處。
  
  甜甜顫抖著,無助低吟。
  
  他立刻停了下來。“痛嗎?”他不想弄疼她。
  
  她咬牙搖頭,努力適應著,他?藏在她深處的巨大。
  
  “你好燙……”她低語著,依從欲望的本能,以嬌嫩吸吮他的剛硬。厲刃低吼一聲,再也無法克制。他擠入得更深,?而有力的衝刺著,重溫那個令兩人都狂亂的節奏,直到她只能在他懷裏,嬌軟迷茫的泣嚷,被他愈來愈?烈的撞擊,推上情欲的顛峰。
  
  無底的歡愉,猶如漩渦,將他們徹底捲入,忘了其它。
  
  那日,他們從午後,纏綿直到深夜。
  
  事實證明,即使沒了春藥“助興”,他們仍確確實實渴望著彼此。
  
  大白天,是大白天耶!蟲鳴鳥叫,金光閃耀,她一早醒來,感覺到身旁溫熱的男人還擁著她,讓她瞬間想起昨天的歡愛纏綿,整個人羞到無以復加。
  
  噢,天啊,她到底是怎?了?竟然大白天就和他滾上了床,還從白天翻滾到深夜,再從深夜翻滾到早上?
  
  這次,可沒春藥當藉口了呀!她羞得不敢睜眼,?屏息的發現他早醒了,粗糙寬厚的大手,緩緩的撫過她的裸背,從她的後頸,順著脊椎往下輕劃。慢慢溜到了腰椎上,然後又輕輕的滑了回來。
  
  他在看她,她知道,她可以感覺到他那灼人的視?。
  
  不自覺的,甜甜紅了臉,?因?太害羞,還沒想到該怎?面對他,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繼續裝睡。
  
  他的撫摸很輕柔,甚至稱得上是溫柔的,?沒有帶著太多的情欲。
  
  那感覺,好舒服。
  
  厲刃輕輕撫摸著那細膩得宛如瓷器的肌膚。
  
  屬于她的一切,都教他沈迷不已。
  
  以往,就算再美麗的女人,他都覺得她們邪惡歹毒,連血液都是烏黑的,但是眼前的她,?是那?俏麗無邪,單純得讓他硬如石壁的心防,裂了一道道的縫兒。
  
  國家大事、社稷興亡,此時此刻都被拋在腦後。
  
  他有生以來,頭一次沈迷在這難言?又令人陷溺的時光中。他的心裏、眼裏,只有她。
  
  粗糙的大手,無聲的離開細嫩的裸背。甜甜心兒坪坪亂跳,幾乎想不知羞的窩進他懷裏磨贈,再討些溫柔輕撫,?在下一瞬,發現他的手來到她臉頰上。厲刃正以指腹,遲疑的、輕撫她的面容。
  
  遲疑?
  
  她一楞,這男人一向大開大闔,粗魯不文,怎會遲疑?可在這瞬間,她真的覺得他的撫摸有點遲疑,像是不確定。
  
  偷偷的,她睜開一絲縫隙。
  
  晨光下,那俊帥的男人凝望著她,表情?非一貫的冰冷或暴怒,反而透著些許的複雜情緒,帶著迷惘、柔情、憐借,和……渴望?
  
  是渴望,不是欲望。
  
  那瞬間,她心頭一緊,不覺中。忘了要繼續裝睡,完全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和她對上,在空中纏繞。
  
  她心頭坪然,莫名眩暈。
  
  幾乎就在下一秒,他抽回了手,恢復了冷硬的表情,粗魯的開口。
  
  “你睡太晚了,快點起床!”

    “啊?”剛剛的溫柔,以及他罕見的遲疑,還有比金銀珠寶更珍貴的迷惘、柔情還有憐惜呢?
  
  他的態度改變之快,讓她措手不及,差點就要以?,剛剛那短暫的溫柔,只是她未醒的夢。
  
  但是,她分明就記得他眼裏的渴望。
  
  那深刻的情緒,像是老早就深烙在他眼中,只是總被冷硬覆蓋,教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心中的渴望,猶如一個在沙漠中行走的人,深深渴望著水源。
  
  他真正的情緒,原來藏得那?深,只有在無人發現時,才願意泄漏些許。
  
  甜甜望著厲刃的背影,心中微微疼著。
  
  是什?樣的寂寞、什?樣的過往,才將他磨練成一個必須隨時用怒氣、用冷漠掩蓋真實情緒的人。他不能縱聲笑,不能放肆的哭,時時刻刻都嚴格克制自己。
  
  而他,在她尚未睜眼時,竟對她露出了那?溫柔的表情。
  
  甜甜的臉兒嬌紅,咬著紅嫩的唇辦,雖然抓起衣裳著衣,心中?還惦記著厲刃先前的觸摸、先前的表情、先前的眼神。
  
  “動作快!”不耐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我這就來了嘛!”她換好衣服,走到了大桌旁邊,看著沐浴在陽光之下,傲然有如天神的男人。
  
  “你速度太慢了。”他抱怨+“就慢一點點而已。”她的心情太好,根本不願意跟這個剛剛泄漏了內心最大弱點的男人吵架。“再說,早膳也還沒送來。”就像是聽見了她所說的話,寢宮的巨門上,先是傳來規律的輕敲,接著就被栗兒從外面打開,食物的香味同時飄了過來。
  
  “王與王后,晨安。”栗兒輕聲說著。“這是今日的早膳,請王與王后共用。”宮裏的每個人,都聽說了厲王在射箭場把王后帶走的事,宮女們聽了,全都臉紅心跳。
  
  “端上來。”厲刃揮手。
  
  “是。”一道道的佳肴很快的送上桌,厲刃毫不遲疑的對食物展開攻擊。但是甜甜?反常的。沒有伸手去搶,她只是坐在那兒,看著他微笑著。
  
  “你笑什??”他瞪著她。她咬著唇,?忍嘴角甜甜的笑意。
  
  “沒什?。”她才不要告訴他,他無意泄漏的溫柔,讓她好高興好高興。
  
  “你要是不餓的話,就滾到旁邊去,別妨礙我吃飯。”厲刃語氣冷硬,說得毫不留情。
  
  “別想獨占這桌子的食物。”甜甜頂了回去,火速拿起碗筷,添了一大碗的白米飯。“誰說我不餓的,我這就要吃了!”說完,她的小臉埋進米飯中,用長長的筷子,靈巧而快速的將米飯扒進嘴裏。
  
  只是,厲刃?不知道。
  
  那張埋在米飯中的俏麗臉蛋,始終帶著嬌甜如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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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5 00:15: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毫無疑問的,他們在床上“相處”得很好。
  
  但是,一旦下了床,出了寢宮之後,情?可就截然不同了。厲刃是一國之王,要處理的事情,比天上的星星還多。每天清晨,天還沒有一見,他就已經醒來,整裝離開寢宮,去忙他的國家大事。
  
  相比之下,他們共有的時間,實在少得可憐。
  
  夜裏的歡愛,總耗去她不少體力,他溫暖的懷抱,又讓她睡得又香又甜,當她睡飽醒來時,淩亂的大床上往往只剩下她孤單一人。
  
  歡愛,的確教人上癮。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某種情緒,悄悄的萌芽,揪住了她的心。
  
  她忘不了那天早上,他在晨光中看她的表情。
  
  那讓她坪然心跳的溫柔,絕非偶然,他只是將它藏在心底。這陣子,她看得清楚,他?不是駑鈍冷情之人,不然他就不會輕易放過那些對他下藥的老臣了。
  
  他照顧百姓是不分男女老幼的,他拆掉城墻,積極拓展商貿,再以銀子當靶,鼓勵人人習武以自衛,讓整個國家走向開放自由的?盛。
  
  有時候,他的確是太過專斷,但她發現,他深得民心。
  
  他的人民,對他既敬且畏,?都非常喜歡他,因?他把國家帶入富?康樂,讓人人得以安居樂業。
  
  他不是真的不明事理的人,她只要能找到機會,和他好好講清楚。關于她小命的問題,她相信,他一定會認真考慮和鄰國和談的事。
  
  沒錯,等晚上就找機會來和他提吧,只要她沒有再被他壓倒,能維持腦袋清醒的話。
  
  一想到這裏,她的臉就紅了起來。
  
  這陣子,她總是想著厲刃,喜歡他的每個表情,喜歡膩著他說話,喜歡躺臥在他胸前,用手指輕輕劃過他深刻的輪廓,甚至趁他閉著眼休憩時,仔細的數著他有幾根眼睫毛。她好像……對他也上了癮!現在,就連白晝裏,她也想追著他到處跑。
  
  不過接連幾次,厲刃一瞧見她,就冷著一張臉,明顯的不歡迎她的貿然出現。
  
  只是,這小小的挫折,根本不能阻止甜甜。
  
  那日,天氣炎熱,人人汗如雨下。
  
  想見厲刃的念頭,跟高溫一樣,讓她難以忍受。她在寢宮裏,踱步走過來、走過去,不到一會兒,就熱得汗水直冒,連衣裳都濕透了。
  
  一旁的栗兒,趕忙送上?茶。
  
  “王后,喝些?茶,會舒服些的。”她遞上琉璃茶碗,還有沁?的手絹。
  
  甜甜接過茶碗,咕嚕嚕的就把?茶往嘴裏灌,那冷透的溫度,讓她有些訝异。
  
  “咦,這是冰的?”這裏該不會有冰箱吧?
  
  “是的。”栗兒微笑著。“宮殿底下建有冰窖,冬季時儲冰,提供夏季時使用,王后若想喝些冰的甜湯,都可以隨時吩咐。”

    “唔,甜湯嗎?”她歪頭想了想,又看看窗外,那曬得人頭昏眼花的耀眼陽光,驀地靈光一閃。“你去幫我鑿兩碗冰來,再準備一些蜂蜜,要是有蜜餞的話,那就更好了。”

    “?房裏頭,收有各式糖潰甜品。”另一個宮女說道。
  
  “太好了,那個也行。”她眼一亮,開心的說。
  
  “是。”栗兒福了一福身,預備要親自去冰窖取冰時,甜甜又叫喚著。
  
  “還有,幫我準備別的衣服。”大熱天的,她實在穿不住這身華麗又累贅的女裝。
  
  “王后是否要換穿獵裝?”

    “好。”甜甜應了一聲,但是想到,獵裝是長袖長褲,雖然利落,?也沒能?快到哪里去,隨即改變主意。“順便拿一把剪刀給我。”剪刀?
  
  栗兒心裏困惑,但是實在不敢對主子的要求有任何意見,只得先遞上獵裝,再翻找出一把純銀的小剪,小心翼翼的遞送上前。
  
  “王后想剪什??”栗兒怯怯的問。甜甜在桌上攤開獵裝,微笑回答:“衣服啊。”栗兒一楞,仍道:“呃,奴婢可以代勞。”

    “不用了、不用了,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好了。”甜甜接過剪刀,在桌邊坐下,一邊笑著朝栗兒揮手。“你快去冰窖鑿冰來。”

    “是。”栗兒恭敬行禮,乖乖退了出去,當她離開寢宮前,最後看見的景象,是甜甜握著剪刀,喀嚓嚎剪下獵裝的長袖。
  
  半響之後,當她端著兩碗碎冰,回到寢宮的時候,所有的宮女早已全都嚇白了臉。一瞧見她回來,宮女們連滾帶爬,急忙擠了過來,個個表情驚慌,像是看見了什?可怕的畫面。
  
  “栗兒姊姊,不好了,王后她……王后她……”

    “王后怎?了?”

    “她……她……”宮女嚇得說不出話來。
  
  栗兒心急如焚,趕忙沖進寢宮裏,以?王后一不小心被利剪弄傷了。只是,當地沖入寢宮,所迎接她的,?不是血流如注的畫面。
  
  只是,眼前的畫面比鮮血亂噴的血腥場面,更教她駭然失措。天啊,王后居然穿著……穿著……栗兒啞口無言,不知該怎?形容王后的那身穿著。“啊,回來得剛好!”甜甜笑逐?開,輕快的走上前來,從栗兒發顫的手裏接過那兩碗碎冰,然後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在冰上淋滿蜂蜜,再撇上蜜餞。
  
  嘿嘿,加了這?多豐富的配枓,這兩碗冰看來可口極了!
  
  最後,在宮女們驚慌的注視下,她端起滿成小山的冰碗,轉身就要往外頭走去。
  
  直到這時,栗兒才從震驚中猛然醒了過來。
  
  “王后,您要去哪兒?”她匆匆追上,驚慌失措的問。
  
  “去議事大殿。”甜甜一笑,?步沒停,只道:“天氣這?熱,我送冰去給他吃,讓他消消暑。”栗兒幾乎要昏倒了。
  
  “王后,您不能穿這樣出去!”

    “?什??”她困惑的猛眨眼,還原地轉了一圈,對自己的“創作”,覺得頗?滿意。
  
  “穿這樣很?快啊。”

    “但是……但是……”栗兒還沒“但是”出個下文,甜甜已經繞過手?發軟的宮女們,徑自往外頭走去。一路上,宮女瞧見了她,全都嚇得傻眼。
  
  至于宮殿內的侍衛,則是見一個倒一個,紛紛閉眼不敢多看,穿著盔甲的大男人東倒西歪,跌跌撞撞的倒成一團。
  
  “前面的,把眼睛全閉上!”身?侍衛領頭,知道茲事體大,雖然還沒爬起身,就已經急著放聲下令。
  
  不同于四周的混亂,甜甜倒是完全不受影響,她?步輕盈,也沒興趣去弄清楚,宮女跟侍衛們是?了什?而慌亂。她一心一意就是趕著要在冰融化之前,快快送到厲刃眼前,也讓他嘗嘗透心?的滋味。
  
  議事大殿裏,大臣齊聚,正在?奏國事。
  
  愈是走近,大殿裏傳來的聲音,就愈是清晰。
  
  “敔?王上,鸚鵡洲的商船,近日有增多的趨勢,但不同于以往,商船只是短暫停靠後,又往滄浪江上游而去。”

    “知道那些商船上載運的是什?貨物?”厲刃的聲音格外低沈。
  
  “根據商家所言。都是些皮草、藥材。”

    “商家說的話,不一定能信。”

    “老夫以?,商船會往上游而去,代表上游的賣價更高。”蒼老沙啞的則是太傅的聲音。
  
  “上游的貪狼國,自從女王登基後,開始勤練兵馬,以重金廣收武器,實在有注意的必要。”

    “巡視邊境時,的確也逮著了幾個貪狼的探子。”厲刃說道。“那就派人去探探貪狼的動 靜
。”

    “那?,鸚鵡洲的商船,王以?該如何處置?”

    “近日就得抽驗。”

    “遵命。”討論才告了一段落,嬌小的身影,從議事大殿的左門突然冒了出來。
  
  “厲刃,我來……”王位上的厲刃最先轉頭。當他瞧見她身上的穿著時,臉色頓時轉?鐵青,一雙眼珠子差點要滾了出來。
  
  甜甜滿臉是笑,端著兩碗冰,才剛踏入大殿一步,一陣狂風就迎面掃來,一股?大的力量圈住了她的腰,將她往宮殿外拖去,嬌小的人兒在轉眼之間就沒了?影。
  
  等待風勢稍停,被狂風吹得雙眼發疼的?臣,才茫然的面面相覦。
  
  “剛剛殿外有人嗎?”

    “有嗎?”

    “我明明聽見了,好像是女人的聲音。”

    “沒吧。”

    “是不是太傅聽錯了?”?人困惑的討論時,有人轉頭,望向了王位,“啊,王上不見了。”隨即愕然的發現,才一晃眼的功夫,王位上竟然空無一人。
  
  甜甜已經被抓到了宮殿旁側的花園深處。
  
  花園裏濃蔭遍地,刺眼的陽光被綠蔭濾得?爽許多,加上這兒較?偏僻,就算是宮女奴僕們,也不會走到這裏來。她捧著懷裏的兩碗冰,慶幸厲刃輕功了得,雖然移動了這?一大段路,碗裏的冰還是滿滿的,一滴不漏。她仰起頭來,正想誇獎他的時候,迎接她的,?是他氣惱的駭人怒容。
  
  “你怎?會穿成這樣?”他第一眼瞧見時,甚至還以?她沒有穿衣裳。
  
  事實上,她跟沒穿衣裳也相去不遠了。
  
  原本是長袖長褲的獵裝,被她揮刀一剪,成了短袖與短褲,她美麗修長的手?,全都暴露在外。更過分的是,她把領口也剪了,白嫩的頸項與前襟全都一覽無遺。
  
  他甚至還能看見。領口邊緣的白嫩,還留有他昨夜癲狂時留下的淺淺紅痕。
  
  相較于厲刃的惱怒,甜甜?是一臉無辜。
  
  “我很熱嘛!”穿那?多,她都快中暑了。
  
  “你這、這、這……”他的理智全被嫉妒吞噬。“你就穿成這樣,從寢宮走到這裏?”專屬于他的美景,競讓每個人都看了?該死!
  
  他想挖出他們的眼睛、他更想把她壓在膝上,狠狠的痛扁一頓。?了恢復冷靜,厲刃轉過身,頻頻深呼吸,再回頭時,競然看見半點不知反省的甜甜,還拉開衣襟。揮著小手朝裏頭褊?。
  
  領口之下,露出一截光潤的勝雪酥胸。
  
  “住手!”他怒吼。
  
  揮舞的小手停住了,她不解的猛眨眼,不明白他瀕臨紅色警戒的怒氣,?哈突然又諷到破表。
  
  “啊?”她呆看著他,不懂他在氣什?。
  
  “遮好你自己!”他的頭上幾乎要冒出?來。
  
  “喔。”甜甜乖乖的拉好衣襟。
  
  “你就沒有半點羞?心嗎?”他指責著,聲音大得連四周的樹木都會瑟瑟發抖。“你看看,這是什??破布嗎?臣民們要是看見,還以?我窮到連衣服都沒能讓你穿!”她嘟著嘴,有些委屈。
  
  “就是怕你不高興,我才沒繼續剪下去的。”她掀起衣裳,露出嫩得教人想咬一口的細腰。
  
  “我本來還想剪到這裏。”她指著腰上兩寸的地方。
  
  厲刃的回應,是驚天動地的咆哮。“絕對不行!”

    “好嘛好嘛,不行就不行。”她滿不在乎的聳肩,一口又一口的,挖著甜蜜蜜的碎冰吃。
  
  “立刻回去,換回正常的衣服,把這些破布扔了!”

    “別急,等一下我就去換。”她敷衍著。
  
  “現在就去。”他咬牙切齒。“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我根本沒有那種東西。我命令你,馬上一  ”甜甜的叫喚,打斷他的怒責。
  
  “厲刃。”

    “做什??”

    “你不吃冰嗎?”她巴眨著烏黑大眼問,提醒著他。“再不吃的話,冰都要融化了。”抽氣的聲音,格外響亮。“我剛剛講的話,你都沒在聽嗎?”他?烈克制著,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的衝動。
  
  “有啊!”瞧著他怒髮衝冠的模樣,她忍不住小小聲的說。“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很熱的樣子嘛。”厲刃額上的青筋,隱隱抽動著。何止是熱,他氣得都快噴出火來了。
  
  “扔了!”他咆哮著,聲如雷鳴。“我不要吃這鬼東西!”聞言,地小臉一白。
  
  雖然地很快的垂下了眼,沒有開口頂嘴,但唇邊的笑容乍然消失不見,美麗的小臉蛋滿是委屈與難過,她低著頭,一下又一下的,戳著那碗她親手做出來,還小心翼翼的捧到大殿裏,要與他分享的甜蜜冰品。
  
  雖然只有一瞬,但他仍在她垂眼時,看到她眼裏涌現可疑的委屈?光,那?光像根刺,惱人的戳刺著他的心。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四周只剩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著。
  
  碗裏的碎冰,漸漸融化了。
  
  厲刃瞪視著眼前那顆低垂的小腦袋。她臉上失望的表情,讓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混帳。可惡!難言的情緒,緊緊揪住他的胸口,比他嘗過最重、最痛的拳頭,還要有殺傷力。他分辨不出,那種椎心的情緒究竟該如何稱呼,只知道她的一顰一笑,對他已經有了?大的影響力。
  
  萬分衝動的,他探出大手,在她詫异的注視下,搶過那碗半融的碎冰,仰頭一口氣全吞了。
  
  俊臉上的表情,很快的從怒氣騰騰,變得古怪萬分。
  
  “這是什??”

    “四果冰。”她嚇了一跳,?仍照實回答,雖然不明白他?什?改變主意。但是心裏的失望和陰霾,因?他的舉動,競全數一掃而空。
  
  “太甜了。”厲刃抱怨。
  
  “四果冰本來就是甜的。”她心頭暖甜,衝動的握住他的大手,靄出燦斕一笑。“那,我下次調得不甜一點,好不好?”那耀眼的微笑,讓最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拒絕。
  
  看著她開心的笑?,那過甜的碎冰與蜜餞,也變得不再那?難以下咽。厲刃勉?其難的點了點頭,握住掌心裏的柔嫩小手,非常忍耐的咽下滿嘴的甜膩。
  
  “好吃嗎?”她期盼的追問。他瞪著她,一會兒之後,才從牙縫裏進出了三個字。
  
  “還可以。”事實上,他現在只想沖去找水喝,去掉嘴裏的甜膩味道。
  
  甜甜?誤會了他話裏真正的涵義。“啊,我知道了,你一定嫌蜜餞加得不?。”她笑著拍著胸口,一臉正經的保證。“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替你加更多的料。”即便厲刃是驍勇善戰、威猛無敵的一國之君,聽見她如此“甜蜜”的保證,高大健碩的身軀,競也忍不住,竄過一陣顫抖。
  
  “你快去把衣服穿上。”他不願意再繼續這個可怕的話題。
  
  她?還有要求。
  
  “等我換回獵裝,你可以陪我去游泳嗎?”穿著長袖長褲去游泳,雖然有些累贅,但是有他的陪伴,就足?彌補一切。
  
  他拒絕得斬釘截鐵。“不行。”她嘟起嘴。“算了,那我自己去游泳。”

    “不行。”

    “?什??”她問出口後,才又恍然大悟。
  
  “對喔,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不會游泳。”

    “我當然會。”他回答得很快。“滄浪國臨江千里,國境內又有上千條河流,人人都識得水性。”他是王,怎能不懂水性。
  
  “那你怎?還會溺水?”她的問題,一針見血。
  
  “那是意外。”他一臉僵硬,斬釘截鐵的說。
  
  “才怪,你的反應騙不了我。”她像是哄小孩似的,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認真的安慰。
  
  “唉呀,不會游泳也沒關係啊,這又不是什?丟臉的事,我可以教你游泳啊!”那句話,恰恰觸及了他內心深處最黑暗的回憶。往事涌上心頭,那雙黝亮黑眸,驀地尊豕上一層陰影。
  
  “有個女人,也曾想教我游泳。”厲刃沈聲說道,語調冰冷。
  
  “喔?”她好奇。“那你學到哪里?”他諷刺的一笑。“不會溺死。”他只學會這個。回憶,歷歷在目。
  
  “她把我浸在鐵鑄的水缸裏,再蓋上鐵蓋,一次又一次的把我壓進水裏。”冰冷的水底,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他嗆咳著、掙扎著,鐵蓋?又牢又重,始終沒有掀開,“什??”甜甜一愣,不敢相信。
  
  這?荒謬的方式,令她聽得怒火中燒,氣得想要揍人。
  
  “這是什?爛教法?她人在哪里?快點把她叫出來,我要好好教訓她!”甜甜氣得蹦蹦跳,惱怒不已。
  
  該死,一定是這種惡劣的方式,在他心裏造成陰影,才害他沒學會游泳。
  
  “她不在這裏。”他嘴角上有著笑,眼裏?冷如寒冰。“她已經死了,就埋在王家的陵墓裏。”甜甜倒抽了一口氣。
  
  這?說來……那個女人是……是……浮現心頭的猜測,實在太過恐怖,恐怖到地沒有勇氣開口向他求證。
  
  厲刃?直視著她,坦承不諱。“她是我的親娘。”他冷笑著,至今無法忘懷。“我已經忘了她曾嘗試過多少次,把我?壓進那個該死的水缸裏。”就因?滄浪國人人都識得水性,他從小對于水的畏懼,成?他?辱的印記,也成?貼身近臣才知道的秘密。這簡直就是個屈辱,無疑會大大損及他身?王者的威望。再加上,同父异母的寧歲始終對王位虎視耽耽,他不得不防 。
  
  只是,連他也不明白,?什?要對她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
  
  這是他最想藏住的秘密。
  
  而他,不想隱瞞她。
  
  甜甜注視著他,嬌小的身軀輕輕顫抖著。那簡短的幾句話,已經透露出,他所經歷的事情有多?可怕。
  
  他是這?的高大健壯,足以反抗任何人、任何事。這也說明了,他那些恐怖的經歷都是發生在他幼年時期。
  
  想到年幼的厲刃,一次又一次的,在鐵鑄的水缸裏浮沈,一再因?溺水,徘徊在死亡邊緣,她的心就像是挨了一刀般,刺痛得幾乎滴血。
  
  還是個孩子的他,是要多?勇敢,才能熬過那令人膽寒的折磨?溫熱的水霧,彌漫了甜甜的雙眼,當一滴?水滾落時,她才察覺自己已經哭了出來。黝黑的大手,輕拂去那滴?。
  
  “你?什?要哭?”他問,眼裏的寒霜,因?那淌?水的熱度,一點一滴的漸漸融化了。
  
  她咬著唇辦,心疼落?。
  
  晶瑩的?水,如似要滴穿他的鐵石心腸,他心上的防備,因?她的熱?,漸漸的崩毀,那點滴的?。都在他心上留下深深的痕?。
  
  “你在乎?”他問著,聲音沙啞。“你?什?在乎?”這些?水全都是?了他?
  
  甜甜的心抽緊著。
  
  “我不知道。”她低聲回答,說出口的?是哭泣的聲音,她知道自己?什?哭,更知道自己?什?在乎——她喜歡厲刃,深深的、無法自拔的喜歡他。
  
  他的粗暴、他的蠻橫、他的不講理,以及他在無意間流露出的溫柔,關于他的全部,她都喜歡。
  
  溫熱的?水,讓厲刃不知所措。他一再拭去粉頰上的?滴,?惹得她哭得更厲圭口。“別哭了。”他低吼。她的?,讓他心亂。
  
  她點了點頭,??落得更急。
  
  厲刃挫敗的呻吟一聲,大手捧住那?濕的小臉,用最原始的方式,吞咽她的?水與傷心。
  
  他吻了她。
  
  這個綿長的吻,無限狂亂,?也無限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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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5 00:15: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氣候炎熱,即便是議事大殿裏,群臣也汗如雨下。面對著王位上的厲刃,他們即使再熱,也不敢隨意擦汗,就怕任何不敬的動作,都會冒犯了,這個年輕?嚴酷的王。
  
  但是,臣子們也隱約感覺到,近日以來,王的情緒似乎有了改變。
  
  他不再輕易動怒,連耐性都有驚人的進步,以往?多會惹得他暴躁不悅的議題,他也願意仔細傾聽,連太傅都對他的改變,感動得痛哭流涕。
  
  更教臣子們錯愕的是,在暑氣蒸騰,大夥兒都熱得快昏倒時,厲王會命令宮女們端來甜滋滋的冰品,給群臣消暑。
  
  據說,這還是王后親手調配的,稱?四果冰。
  
  這?貼心的舉止,一時蔚?佳話,群臣們回家之後,也吩咐?子們,仿造宮裏的滋味製作,這簡單可口的冰品,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席捲了首都。群臣們心知肚明,厲王的改變,全是因?王后。俏麗可人的王后,用那燦爛的笑容,令厲王的怒氣,漸漸消融了。
  
  連厲王也不再掩飾對王后的重視,每日議事結束,群臣告退的時候,總會聽見厲王在第一時間,開口追問王后目前身在何處,然後用明明很想奔跑,又要顧及面子慢慢走的微妙速度,離開議事大殿。
  
  這日,散會之後,厲刃又問起了甜甜的行?。
  
  “王后呢?”不同于往日,這次侍衛臉色一白,身子顫抖不已。
  
  “呃……”厲刃濃眉一擰。“你不知道?”嘔哪一聲,穿著戰甲的侍衛,匆忙跪下。
  
  “屬下知道。”

    “那?什?不說?”

    “因?……因?……”

    “說。”侍衛深吸一口氣,知道厲王的脾氣,雖然不再嚴厲冷血,但也絕不會容忍衛兵知情不報。?求保命,他只得硬著頭皮,實話實說了。
  
  “王后集合了百名侍衛,到了殿前廣場,她正在……在……在……”厲刃的眉頭擰得更緊,知道離經叛道、不知禮儀?何物的小妻子,肯定又有驚人之舉。
  
  他耐著性子又問:“她在做什??”

    侍衛死白著臉,冒死回答:“王后她……她……她正教那些人怎?接吻……”

    殿前廣場裏擠滿了人。上百名年輕力壯的侍衛,兩人分成一組,一個躺著、一個跪著,依照著王后的指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學習著。
  
  圍觀的侍衛與宮女們,眼神裏充滿著好奇,還有無限同情……他們正在心裏?那個分組落單,而“有幸”與王后同組,正躺在王后面前,臉色慘白、瑟瑟顫抖的侍衛,深深的默哀。

  “來,看我的動作。”甜甜拍了拍手。“救起溺水者的時候,要先觀察他的心跳與呼吸。”她先低下頭來,白嫩的耳與粉嫩的頰,貼住“受害者”的胸口,做出察看心跳的動作。
  
  四周響起尖銳的抽氣聲,有幾個宮女,還嘆息掩面,不敢再看下去。
  
  毫無疑問的,那倒黴的傢伙死定了!
  
  厲王是如此重視王后,絕對不會容許,王后去觸碰另一個男人的身體,更遑論是趴在那男人的胸前了。這件事一旦讓厲王知道,那傢伙就算有九個腦袋,肯定也會全被擰下來。
  
  聽過心跳,探過呼吸,甜甜困惑的抬起頭來,關心的問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嗎?”怪了,這人的心跳跟呼吸,都快得像是剛跑過百米賽跑似的。
  
  躺在地上的侍衛,臉發白、唇發青,額上猛冒冷汗。雖然,他滿心想逃,但是又不願意讓王后傷心,事已至此,他就算逃走也無濟子事,只能躺在原地,等著壯烈犧牲。“謝、謝王后關心,我、我沒事。”他別過頭去,偷偷擦掉?水。啊,真是太感人了!
  
  侍衛與宮女們同聲嘆息著。
  
  困惑的甜甜,抬起頭來時,就見?人動也不動,只顧著圍觀,都忘了該同時動作,她不由得出聲提醒。
  
  “發什?楞?你們快照做啊!”她重複著。
  
  “觀察、心跳,還有呼吸。”

    “是。”?人齊聲應和,?了不讓可憐的同伴白白的犧牲,大夥兒全都含著眼?,乖乖照著王后吩咐動作。
  
  甜甜清脆的聲音,迥蕩在殿前廣場中。
  
  “確定溺水者沒有心跳,呼吸也停止後……”

    “王后,他還有心跳。”有人舉手。
  
  “是啊,王后,這個也還有呼吸!”另一個人又喊道。
  
  她翻了翻白眼。這些侍衛們的應變能力,比她想像中更差,不論她做出什?動作,他們一律都又驚又恐,活像是她所教的事情,會連累有人論及死罪似的。“先假設,他們心跳停了、 呼吸也沒了。假設,懂嗎?”她教導國小學生時所磨出的耐性,終于派上用場了。
  
  “是!”侍衛們齊聲回答。
  
  “很好。”甜甜鼓勵的一笑,點了點頭。
  
  “然後,注意看喔,接下來我要示範的是,當溺水者沒有呼吸跟心跳時,救援者所要采取的行動,稱?口對口人工呼吸。”口對口?
  
  在大庭廣?之下?
  
  這、這這這這這……侍衛們臉色慘白,有幾個宮女,還捧住心口,因?禁受不住這過度的刺激,當場就昏倒了。
  
  “來,看好,這個動作,要先要把溺水者的脖子抬高,跟氣管成一直?。”甜甜在?目睽睽下,仔細的教導著。“再捏著他的鼻子,對著他的嘴吹氣。”她俯下身去,堅持親自示範。人人都屏氣凝神,連眼兒也不敢眨,看著王后那紅潤的唇,足巨離“受害者”的嘴愈來愈近、愈來愈近、愈來愈近……倏地,一聲暴吼響起。
  
  “你在做什??!”臉色鐵青的厲刃,從大殿門口轉眼就奔到廣場中央,大手一探,就拎起嬌小的妻子,沖著那張小臉蛋怒聲質問著。他額上的青筋,暴怒得幾乎要裂了。
  
  就差那?一點點!那?小小的一點,他就要親眼看見,她低頭吻住另一個男人。只屬于他的紅嫩唇辦,差點就被別人嘗去了!
  
  被拎在半空中,?尖碰不著地的甜甜,?是老早就習慣他怒氣衝衝的樣子,對于自個兒“不守婦道”的舉止,沒有半點兒愧疚,還是一臉笑咪咪。
  
  “啊,厲刃!”一瞧見他,她的心裏就像是有千萬朵花兒同時間綻放。“你來得剛好,我在教他們人工呼吸呢!”她愉快的報告。
  
  “你教他們什??”他咬著牙,眯眼追問。
  
  其實,他憤怒得想要狠狠的痛扁她渾圓可愛的粉臀,但是當她笑盈盈的注視的他的時候,他就算是有再多怒火,也無法對她動手。她的笑容,有著難言的魔力。軟嫩的小手,撫上厲刃僵硬的臉。
  
  “人工呼吸啊!”地理所當然的說著,還神秘兮兮的靠在他耳邊低語:“我想說,多教會幾個人,這樣一來,你下次要是再溺水,其它人也能?救你。”她可是一心一意全?他著想呢!
  
  聽過厲刃的遭遇,她心裏明白。要教會他游泳,非得花上不少時間。滄浪國臨江有數百里。
  
  她實在擔心,哪天他又不小心跌進滔滔江水裏,四周又無人搭救,他肯定就要去跟閻羅王報到了。
  
  除此之外,她也想過,這種救援訓練對滄浪國的人民來說,是有利而無害,滄浪國臨江處太長,雖然大部分人都懂水性,但是難保悲劇不會發生,學會心肺復蘇術,說不定可以多挽回幾條人命。
  
  只可惜,她的一番好意沒換來厲刃的誇贊,反倒讓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溺水的事情,本來就是近臣們嚴守的秘密,更是他不願意提起的屈辱。更重要的是,要他眼睜睜看著她去親別的男人,還不如教他直接把眼珠子挖出來算了。“不准教了,回去。” 他抓著她,轉身就要走。
  
  “啊,?什??”甜甜瞪大了雙眼,在大手上急急掙扎。“不行不行,我得教會他們才行啦!”這一回去,不就前功盡?了嗎?
  
  他把她拎到眼前。
  
  “我說了,不准就是不准。”

    “?什?不准?”她居然還敢問!
  
  厲刃火冒三丈。
  
  “你不許親他們。”身?他的妻子,她競想去吻其它人?
  
  “喔。”她眼珠子一轉,不知怎?的,心頭競暖暖的一甜,忍不住靠到他耳邊,悄悄的笑問:“你吃醋啊?”

    他額上青筋一抽,否認得過于快速。
  
  “當然不是!”他是偉大的滄浪之王,當然不會有那種小家子氣的情緒!
  
  只是,甜甜?已經從那張俊容的眉眼之問,惱怒嫉妒的神色,察覺到更多連他都尚未厘清的心緒。厲刃耶!他?她吃醋呢!這個不能說破的事實,讓甜甜樂不可支,心花朵朵開,要不是礙于四周有幾百隻眼睛,全盯著他們瞧,她真的好想好想撲進他懷裏,捧著他冷硬的臭臉,瞅啾啾瞅的連賞他幾十個親親,作?嘉獎。
  
  瞧著她?著唇,?仍難忍甜笑的模祥,厲刃心頭又是一惱。
  
  “你笑什??”他瞪著她。她的笑容,像是窺見了什?重大的秘密。
  
  “沒什?。”她不敢點破,牽起他的大手,又把話題繞回急救訓練上。“那?,你跟我說,我能親誰?”

    “我。”果?的回答。
  
  “宮女也不行?”她試探。
  
  “不行!”

    “唔,那好吧!你來。”她只能讓步。
  
  “我來?”他皺起濃眉。
  
  甜甜點頭,輕盈的跳下來,從容回答。
  
  “就由你來當急救安妮嘍,來,躺好。”她頓了一下,看了看還躺在地上那個自從厲刃出現,就嚇得腦袋一歪,當場昏厥的侍衛。“麻煩誰把他搬走好嗎?”侍衛們匆忙上前,搶救逃過一劫的夥伴,還仔細清除了地上的沙塵。厲刃在嬌妻的擺布下,無可奈何的原地躺下,黑眸中有著濃濃困惑。
  
  “安妮?那是誰?”他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甜甜?沒替他解答。
  
  “安妮不說話的。噓,乖一點,你扮的是假人,不能說話。”她只是伸手拍拍他的臉頰,罔顧愈來愈難看的臉色。
  
  然後,她直起身子,對角落那些擠在一起發抖,嚇得跟鵪鶉似的,整整後退了超過十大步的侍衛與宮女們招手。
  
  “來,全部圍過來。”她拍拍手,順手拿起樹枝,繼續作講解。“口對口人工呼吸的目的,是灌入空氣。”她低下頭來,本想要示範,?又突然覺得,這樣無法同時說明,于是改變主意,?定找人“代打”。
  
  “好,你來試試。”她指著一名高大英挺的侍衛。
  
  那人的表情,活像是被雷劈著了。
  
  “我?”

    “對,來,跪到安妮面前。”她指示著。這很容易。那人撲通一聲的跪下,冷汗直流。“抬起他的頭。”她從旁指導,態度認真。“最重要的是,口要對著口,確保空氣進入溺水者體內。”慘遭“點名”的侍衛,?是全身僵硬,因?恐懼而無法動彈。他困難的吞咽口水,而躺在地上的龐大“安妮”,正用淩厲的目光瞪著他。
  
  口對口?
  
  他懷疑,要是真的親下去,厲王會不會跳起來,當場將他一刀劈死。
  
  一旁的甜甜,還出聲喚道:“對了,安妮。”

    “安妮”冷著一張臉,動也不動。
  
  “安妮!”她用?尖踢了踢厲刃。
  
  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當作回答。
  
  “你要是感覺有氣灌進嘴裏,記得亮綠燈。”

    “什??!”厲刃吼了出來。
  
  綠燈??人全都咬住嘴,不敢發問。王后說的話真是匪夷所思,厲王又不是螢火蟲,怎?會發亮呢?瞧出?人無言的困惑,甜甜恍然大悟,伸出白嫩小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個兒的額頭。
  
  “呃,對喔,你不會亮燈。這樣吧,感覺有氣灌進嘴裏時,舉個手就好了。”她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俏麗難言。
  
  “現在,正式來吧!”她指示著。
  
  跪在厲刃身旁,那高大健壯的侍衛,突然歪身倒地。
  
  咚!
  
  “怎?回事?”她詫异的問。
  
  有人硬著頭皮,恭敬的上前檢查。“王后,他、他昏倒了。”還真不巧呢!
  
  她嘆了一口氣。“那就換個人吧!”此話一出,所有人腿都軟了。就怕運氣不好,會被王后點著,去頂替那個比刑場正中央、大刀底下更可怕的位置。
  
  所幸,厲刃替?人解了危。他猛地伸手,拉下正四處張望,尋覓無辜者的甜甜。“不用再找人,你來就好。”除了她之外,他可不願意讓在場的任何人親吻他。
  
  “呃,可是……”清脆嗓音的話尾,消失在薄唇之中。
  
  那是無比濃烈的一吻,她深深的陷溺在他唇舌的魔力中,嬌小的身子發軟,只能依靠在他胸前。當他的薄唇,稍稍離開她被吻得紅潤的唇辦時,她已經喘息不已。
  
  “你這樣,犯規。”討厭,她不是要教這個啦!
  
  厲刃注視著她。
  
  “我忍不住。”他坦承。
  
  她嬌聲抗議。“但是……”紅嫩的小嘴,再度被薄唇封緘。在他的熱吻之下,什?人工呼吸、救援訓練。全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她只能忘情的回應著。
  
  站在四周的侍衛與宮女們,老早在厲刃“動手”前,就集體火速轉身,不敢再看,讓王與王后保有隱私。同時,他們也在心中,深深的感謝厲刃的英明舉動。王救了他們,讓大夥兒都能?脫離被王后點名的恐懼中莫不感激涕零。
  
  所有人都眼眶含?,噢,厲王真的是太英明了!
  
  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日復一日,甜甜過得十分愜意。這種有人伺候、不愁吃穿的生活,實在美好得令人墮落。不論日夜,她都渴望著厲刃的陪伴,她的一顆心,全都被他的身影值一滿,她日日膩著他,幾乎是形影不離,只有在他處理國事時,才會不情願的離開。
  
  因此,在厲刃告訴她,要離開宮殿數日,去國境邊界巡視時,她立刻化身?八爪章魚,跳到他身上後,死命的磨贈,拒絕與他分開。
  
  厲刃幾乎是用剝的,好不容易才讓她的雙?,再度回到了地面。
  
  她的雙手圍繞著他?壯的臂膀,苦苦哀求著,要跟他隨行而去,他?始終不肯答應。到了最後,被她的懇求念得耳朵長繭的厲刃,甚至使出了絕招一他把她抱上床,激烈的求歡,直到她筋疲力盡,沉沉的睡去。
  
  隔日,當甜甜醒來時,厲刃已經離開了。
  
  從那之後,她就像是失了魂,每天都站在窗戶旁,等著厲刃回來。俏麗的小臉上,再也看不見笑容,讓任何人看了,都要心生憐借。
  
  因?太過想念,甜甜連飯都少吃了好幾碗,嚇壞了?多宮女。栗兒最是擔憂,只得格外花費心思,做些精緻可口的點心,每餐都哄著她多吃一些。
  
  當午膳剛撒下後,栗兒端來一碗香氣四縊的甜湯,恭敬的捧到甜甜面前,輕聲勸著。
  
  “王后,再喝一碗甜湯吧?”淡雅的香氣,誘得胃口不佳的甜甜,也忍不住伸手,接過了琉璃湯碗,深吸了一口氣。
  
  “好香。”甜湯裏還飄著細碎的小花,芬芳馥鬱。
  
  “這是用現采的桂花所做的蓮子羹。”栗兒細心解說。甜甜微微一愣。
  
  “桂花?”

    “是啊,御花園裏的桂樹,這兩天都開滿花了。”她記得,桂花總在秋天盛開,每年秋季,育幼院裏總能聞到香甜的桂花香,院裏的?房,會特地做些桂花糕給院童們吃,她每次總吃得最多。
  
  原來,已經是秋天了。
  
  這?說來,她來到滄浪國,已經要滿三個月……糟糕!
  
  甜甜大驚失色,猛地站起身來,碗裏的甜湯,一時灑掉了半碗之多。
  
  天啊,她居然把自個兒來這裏的目的全忘了!
  
  天使給她的期限,轉眼間就過了一半,她?哈事也沒做,只沈浸在美好的新婚生活裏。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要是六個月期限一到,三國的王還不肯和好,她跟好友們就得再死一次,而她更得被迫跟厲刃永遠分開。
  
  她心慌意亂,焦急得沒了主意,只能在原地團團轉。
  
  不知道雪葵跟絲綺這段日子以來,過得怎?樣了。她能猜得到,她們肯定也被送到另外兩個王的身邊,但?無法確定,她們是不是跟她一樣“辦事不力”,只有吃飯“睡覺”,跟談戀愛比較努力。她正在懊惱著,?陡然聽見,栗兒與宮女們發出連串驚呼。“王后!”

    “啊,不好了!”

    “那陣光是怎?回事?”一陣燦斕的金光,突然包圍了甜甜,那陣光芒裏有著似曾相識的溫暖。甜甜立刻聯想到,當初那個在神秘的空間中,告訴她們雖然可以複生,?得遵守規則的天使。
  
  眼看宮女們驚慌失措,嚇得又哭又嚷,她陷溺在逐漸漫漲的金光中,還不忘開口安慰。
  
  “你們別擔心啦,這種狀?我之前也遇過,這只不過是一”嘩啦!
  
  一個浪花打來,潑得甜甜滿身濕答答。
  
  金光消失,華麗的寢宮、擔憂的栗兒、哭泣的宮女,還有手裏的桂花蓮子羹,轉眼之間也跟著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浩瀚的水天一色,以及身子被江水潑濕後,隨風而來的陣陣寒意。咦,這是哪里?甜甜有片刻還回不過神來。
  
  眼前只見江水滔滔,漫無邊際,而她正踩在淺灘上。
  
  好吧,至少這次她沒被丟進水中,只在岸邊而已。
  
  ?了避免再度被潑得滿身濕,她轉身想離岸邊遠一點,雙?在柔軟的沙地裏,踩出一個又一個鞋印,隨即又被水流淹沒,每回提?,都要格外用力。
  
  她一邊走著,也不忘留心四周,睜著大眼兒東張西望,無法確定自個兒身在何處。
  
  放眼望去,只見大船小船擠靠在岸邊,不同國家的人們,正用不同的語言叫喊,在岸上或船上就直接交易起來,貨物多得目不暇給,比她在滄浪國的港口,所見的種類更多。
  
  她走了一會兒,正想找人來問問時,?赫然發現兩張她再熟悉不過的美麗容?,競出現在前方不遠處。
  
  天啊,是!  “雪葵與絲綺!”甜甜尖叫一聲,又驚又喜,顧不得淺灘難行,趕忙加快速度,往好友們奔去。三個人才剛碰面,就激動的抱成一團,開心的又叫又跳。
  
  “真的是你們,我好想你們!”

    “我還以?自己看錯了。”她抓住好友的手,緊緊不放,就怕兩個好友,又會憑空消失。
  
  “你們過得好不好?”久別重逢,三個人都有太多話要說,全都搶著要發言,?使場面變得更紊亂,誰也聽不清對方在說些什?。
  
  聰明的雪葵,最先反應過來,嫣然一笑。
  
  “我們太激動了。來,我先說。”地率先說道。“我現在住在祈國皇宮,身分……很難說明,剛剛被?封?貴妃。不過,這?不是我願意的……唉。內情待會兒再解釋。換絲綺!”

    “我是風國皇宮裏的小宮女,至幹那個驍王就甭提了,他老是找我麻煩,討厭得很!”雙手跟小腿肚都沾染了泥巴的絲綺,厭惡的擺擺手。
  
  “?什??”雪葵問。甜甜一楞,也問:“他瞎了嗎?還是他有毛病?”實在難以相信,竟會有男人,面對絲綺的絕世美貌,能?毫不動心,反倒還處處找她麻煩。
  
  “因?他天生就是個討厭鬼!”絲綺扮了個鬼臉。
  
  原來如此。還好還好,厲刃可沒有任何“毛病”。甜甜暗自慶幸著。
  
  “甜甜,換你說吧!”雪葵的語氣裏充滿好奇與羡慕。“對了。你怎?會穿成這樣啊?”她這才發現,雪葵與絲綺都穿著華麗精緻的衣裳,只有她貪求行動方便,老早把女裝丟開,每日都穿著長袖長褲、類似男裝的獵裝行動。
  
  “你在哪個國家?還好嗎?”好友們异口同聲的問,急著想知道她的近?。
  
  她尷尬的抓了抓頭,笑得有些羞。“放心啦!
  
  我人在滄浪國,呃……我是王后……”

    “王后?”雪葵非常驚訝。“天啊!滄浪國的風土民情與?不同嗎?母儀天下的王后,居然可以打扮得這?率性,好羡慕哦! ”

  絲綺則是抓著她的手,連番追問:“甜甜,你是怎?當上王后的?你喜歡厲王嗎?他對你好不好?”三個人再次陷入吱吱喳喧,你一言我一語的紊亂中。
  
  突然,那陣熟悉的金光又再次出現,包圍著她們三人。
  
  “這是貼心小叮嚀。”天使的聲音,從光源中傳來。“我只是要提醒你們,距離完成任務的期限,只剩下三個月。”說完,光源竟然就慢慢縮小。
  
  “喂喂喂,等等!”甜甜連忙喊著,只差沒撲上去,把那個光源抱入懷裏固定住。“你別走,把話說清楚!”光源先是停住,而後有點不情願的慢慢擴大,恢復原先的尺寸。
  
  “你們的任務達成了嗎?”

    “呃,沒有。”

    “驍王、獸王與厲王,可有和好的意願?”三人面面相覦,同時無奈聳肩。“嗯。也沒有……”光源裏傳來嘆息。
  
  “別忘了,你們只剩下三個月。如果你們的任務沒有成功,三個月的時間一到,不但你們會死,連這三個國家的人民,也會跟著陽葬。”三個人的臉上。同時露出驚駭的表情。“這?重要的事情。你先前怎?沒說?”雪葵氣急敗壞的問。
  
  “呃,我怕你們會有壓力。”

    “這不是壓力不壓力的問題,三個國家呢,這關係多少條性命啊!”

    “對啊,你快把事情說清楚。”柔和的光源,因?遭受連番的責備,而稍微縮小了一點點。天使的聲音,從光源中傳出。
  
  “位于滄浪、祈國與風國三國西方、驍勇好戰的貪狼國,正在整軍經武,籌備出兵攻打中土三國。”

    “那我們該怎?辦?”一旦起了戰爭,百姓勢必生靈塗炭。想到這裏,甜甜就格外心急。
  
  “中土三國的實力雖?,但仍不敵貪狼國,如果分別迎戰,都只會戰敗。唯一的辦法,就是三國齊心協力,組成聯軍,才有一?生機。”

    “這就是你送我們來的目的?”雪葵問,嬌?的臉兒上,滿是嚴肅的神情。
  
  “是的。”天使說道。“這是三國唯一的機會……”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失敗了呢?”甜甜很小聲的問,緊張得手心冒汗。她作夢也沒想到,在任務的背後,其實背負著這?沉重的使命。
  
  “那?,貪狼國就將血洗中土三國。”天使的語氣沉重,一字一句的說道:“到時候,三尺以上,不論男女老幼,全都將被趕盡殺絕;三尺以下則淪?奴隸,一生一世戴著?煉,日以繼夜地做著苦工,當最卑賤的奴僕。”字句中所描繪的恐怖景象,嚇得三個人面面相覦,心都沈到了穀底。
  
  聽完之後,三個女孩受到驚嚇,心情也跟著沉重萬分。
  
  最後,是絲綺先開口。
  
  “只要三國可以合作,就可以改變國家被消滅,百姓受到折辱的命運嗎?”她問道,彎彎的柳眉緊蹙,心思更是千回百轉。
  
  “沒錯。”天使說道,光芒轉動著,映照在三人蒼白的小臉上。“記住,你們只剩下三個月。”說完,光源慢。隕的縮小,然後消失不見,留下惴惴不安的三人。
  
  甜甜心中仍震撼不已。
  
  這三個月來,她不但愛上了厲刃,更愛上了滄浪國。人民愛戴她、崇拜她,不論她走到哪里,人們都會對她露出羞怯又榮幸的微笑,還爭相送上最自豪的禮物。那些禮物的價格不高,往往是水果、鮮花,或是親手捕獵的魚或獵物,那些禮物全都代表著人們的心意。
  
  想到天使所說的,三國戰敗後的人間煉獄,她的心口就好痛好痛。
  
  連人民都將淪?奴隸,那?身?一國之王的厲刃,又會遭遇到什?可怕的屈辱與折磨?
  
  甜甜深吸一口氣,?迫自己別再去想。
  
  她不該沈溺在悲觀中,既然事到臨頭,?了拯救人民與厲刃,她必須冷靜下來,努力去說服厲刃。
  
  “不要擔心,我們還有時間。”她安慰著好友們,緊握住她們的手,努力加油打氣。“我們一定會成功地,說服那三個男人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商談合作計劃。”

    “是啊,我們一定可以辦到的!”雪葵點頭附和。
  
  “也許過程會很辛苦。畢竟我們要說服的是三個高高在上的君王,不過我們一定得全力以赴。”絲綺不忘信心喊話。雖然心事重重,但甜甜仍勉?擠出笑容。
  
  “別這?緊張嘛!來。我們唱歌唱歌!”絲綺與雪葵馬上意會,嫣然一笑,交握的小手握得更緊,唱起屬于她們的主題曲。每當她們遇到困難,戚到挫敗,就會唱起卡通小甜甜的主題曲,來使自己振作精神,愈挫愈勇。
  
  “自立自?有信心,前途光明又燦爛……”她們開心的唱著、笑著,心中同時涌現戚傷,分離再重逢的滋味太過美好,甜中沁酸,使她們喉頭不住哽咽,眼泛?光。
  
  “嗚嗚……”最多愁善感的雪葵快掉?了,緊緊抱住兩個姊妹。“我好感動,沒想到還可以跟你們聚在一起唱這首歌。”

    “別哭了,你一哭就會好醜的,小心你的獸王不要你了!”絲綺故意模她,拉起乾淨的衣袖?好友拭?。“別擔心,只要我們永遠記挂著彼此,一定還有很多機會可以相聚。”

    “沒錯。”甜甜用力點頭。“因?我們是好姊妹啁,不管是快樂還是悲傷 ,都要一起經歷、一起分享。眼前,貪狼國的威脅已迫在眉睫,我們得快點回去,說服那三個男人拋?成見,進行和談。”

    “好!”兩人异口同聲。像是戚應到她們歸心似箭的迫切心情,達成共識的三人身上。再度出現了溫暖金光,三人明瞭,這次的相聚即將宣告結束。縱然三人離情依依,?也歸心似箭,想要快快回到君王身邊,說服他們別再冥頑不靈,放下對彼此的成見,共同合作禦敵。
  
  “再見,要加油喔!加油!加油!”三人再次?彼此相互打氣鼓勵。
  
  就在燦爛金光,將她們三人緊緊包圍住時,四周交易熱絡的商賈們,早已被金光吸引過來,全都聚精會神的觀看著淺灘上所發生的奇景。
  
  在金光之中,雪葵與絲綺的身影,由清晰而淡化,逐漸消失,終于完全不見。
  
  甜甜閉上眼睛,等著耀眼的金光將她送回滄浪國的寢宮中。但是,當金光消失後,四周的吵雜聲?愈來愈清楚,她悄悄的睜開眼,愕然發覺,自個兒還站在淺灘之上。
  
  咦,怪了,?什?只剩下她,沒被天使送回去呢?
  
  難道是,那個笨天使又出了什?差錯?  甜甜困惑不已,站在原地,又等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確定金光不會再出現,她只能自求多福,另外找方法回滄浪國的王宮去。只是,正當她預備轉身時,一隻?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搭上她的肩膀。
  
  “哇!”她嚇了一大跳。
  
  那只黝黑?壯的大手,輕易的將她提起,舉高到了她最熟悉的高度。厲刃的俊臉,陡然映入她的眼中,教她又驚又喜。
  
  無視于她的歡欣,厲刃的眼裏充斥著幾乎要跳燃而出的怒火。他瞪視著她,咬牙切齒的質問。
  
  “你?什?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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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5 00:16: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淺灘四周,聚滿了人潮。人們全都遠遠觀望著淺灘上的一男一女,表情有著困惑、有著茫然,還有更多的詫异驚慌。
  
  金光伴隨著雪葵與絲綺消失,而被留下的甜甜,?被自個兒日思夜想的男人親手逮個正著。
  
  “你不是去邊境了嗎?”她驚喜的大叫,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厲刃。嬌小的身軀,不浪費任何時間,立刻撲進他懷裏,抱得緊緊的。
  
  “這幾天來,我好想你。”她迫不及待的傾訴相思情懷。
  
  不同子往昔,厲刃沒有熱情的接住她,纏綿熱烈的吻她,他甚至沒有伸出手,高大的身軀僵硬如石,任由她抱著,沒有半點反應。歡欣過度的甜甜,還圈住他?壯的頸項,像啄木鳥似的,瞅瞅瞅瞅的猛親他的俊臉。但是,隨著厲刃持續的冷淡,她用力啄吻的速度也慢慢緩了下來。
  
  “厲刃,你怎?了?”她困惑的問,嬌甜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一言不發,表情嚴酷,直直的看進她眼裏。
  
  “你生氣了?”她認得出他眼裏的怒火。
  
  “你?什?生氣?”她不解的問,隱約感受到他的怒氣非比尋常。
  
  那雙黝暗的黑眸裏,只剩燃燒的怒火,不剩其它情緒。
  
  甜甜還想再問,但寬厚的大手,用力的揪住她,粗暴的往岸上拖去。他的動作沒有絲毫感情,力道之大,簡直像是在拖著一個破布袋。
  
  “啊、啊!好痛!”嬌嫩的肌膚,在沙地上摩擦,痛得她齜牙咧嘴,連連慘叫。“你弄痛我了啦!快放……唉啊,好痛……不要再一…”慘兮兮的痛叫聲,一路從沙灘之上,響到了岸上。
  
  岸上的岩石,在數百年前,就被商旅們鑿平,興蓋了商鋪與旅店,連原本粗糙堅硬的石地,都被百年來商旅的步伐,踩踏得光滑平坦。不過,石地再平坦,還是硬邦邦的,一直到被厲刃硬生生拖進了一間尋常店鋪裏頭時,甜甜的痛呼聲還是沒停過。可惡!這?跌跌撞撞的,到了明天,她一定滿身都是瘀青!
  
  進了店鋪,厲刃直拖著她上了二樓,進到一間陰暗的房間裏頭,凶惡的將她丟在墻角。
  
  “好痛!”她唉叫著,掙扎的坐起來,正想要開?,外頭?傳來咚咚咚的?步聲。
  
  兩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壯漢,爭相沖了進來,興高采烈的報告。
  
  “大王,兄弟們溜進要逆江而上的商船,把船艙裏的貨物全都掀出來瞧清楚了。”

    “是啊,那些商船,只在鸚鵡洲這兒補充了糧食、飲水,停留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天。”另一個壯漢也趕忙說。“船艙的最上頭,擺的都是尋常貨物,但是一往下挖可就不得了,全都是最精良的兵器跟戰甲、有些武器咱們甚至還沒見過呢!”

    “連驗了五艘船,五艘都是這樣子。”

    “是啊,大王,要不要乾脆就先封了往上游去的航路?把這些武器跟戰甲,都留下來給弟兄們用?”兩人一搭一唱,說話的時候,還揮舞著雙手,格外的激動。只是,兩人的佳績?沒得到誇贊,瞧見厲刃臉色有异,兩人也知道察言觀色,閉嘴不再說話,正想退到一旁去,乖乖待著的時候,?赫然發現,甜甜正坐在墻角,揉著滿身酸痛。
  
  “王后!”

    “臣下參見王后!”兩人匆匆跪下。
  
  直到這時候,甜甜才認出,這兩個人是厲刃的近臣,其中一個在厲刃溺水時。還嚷著要自盡殉主。不同千在滄浪國時的裝扮,他們脫了戰甲,穿著粗布衣裳,才讓她一時認不出來。
  
  “你們怎?會在這裏?”

    “呃,臣下陪伴厲王,來鸚鵡洲微服探查。”他愈說愈小聲,因?厲刃的臉色而愈來愈不知所措。
  
  甜甜倒是靄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這裏是鸚鵡洲。她清楚記得,鸚鵡洲位于兩江匯流處,因?是商船進入中土三國的前哨,所以成?兵家必爭之地。蕩了龐大的商利,鸚鵡洲的所有權曾引起三國大戰,但是戰爭勞民傷財,而且一旦開戰。外國商船就不敢靠近,?了巨額利潤,三國勉?達成協議,將這寸土寸金、商機無限的鸚鵡洲,列?邊境共管地帶。
  
  在鸚鵡洲上,三國各自擁有自己的勢力,彼此維持著恐怖平衡。
  
  也難怪連厲刃到了這兒,都要改換百姓衣裳,要是他以滄浪國之王的身分,進入三國共管地帶,不但會打草驚蛇,更會引來不必要的危險。
  
  “原來,你藉口要巡視邊境,其實是到這裏來了。”甜甜抬起頭來,望著始終坐在角落,沒有開口的厲刃,語氣有些兒埋怨。“既然是要搭船,你怎?不讓我跟呢?這樣很危險,我會擔心!”嚴厲的聲音,截斷了她的話尾。
  
  “?了,給我閉嘴!”他的表情,猙獰而可怕。
  
  她被雷鳴似的聲音轟得肩兒一顫。
  
  這些日子以來,她見過多次厲刃發脾氣時的模樣,但是?從不曾見過,他如此惱怒而猙獰,仿佛想用銳利的眼神,就將她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削下來。他看著她的眼神,不僅是憤怒,而是極度的仇恨。甜甜困惑極了。
  
  她到底是做了什?,讓他竟會態度丕變,用那種眼神看著她?
  
  一旁的兩個男人。根本不敢多問,只能杵在原地,低垂著腦袋,緊盯著自個兒的?尖。直到厲刃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時,兩人才松了一口氣,匆匆退了出去,還不忘把門關上。
  
  只是,雖然門關上了,但是兩個人的影子。
  
  ?在門縫下方泄漏了他們仍躲在門外偷聽,沒有離開的事實。
  
  “滾!”厲刃吼著。
  
  門外立刻傳來砰砰巨響,那聲音規律得很,像是肉體摔在階梯上,咚咚咚的下了樓。甜甜不禁懷疑,那兩個想偷聽?又沒膽子的傢伙,真的是用滾的方式離開的。
  
  她嘻嘻偷笑,回過頭來,迎接她的仍是厲刃那雙比刀子還鋒利的黑眸。
  
  “說。”他道。甜甜一頭霧水。
  
  “說什??”

    “是誰派你來的?”

    “啊?”她眨了眨眼,回答得十分坦率。
  
  “天使。”厲聲暴吼,迎面轟來。
  
  “別再來這一套!”厲刃咬牙切齒,握拳一擊,面前的石桌應聲崩碎。“你別再想裝瘋、裝笨,那些把戲都沒用了,我已經知道你是間諜。”莫名的指控,讓她猛地跳了起來,激烈的拚命搖頭。
  
  “我才不是什?間諜!”厲刃怒極而笑。
  
  “我親眼看見,你跟另外兩國的女人交談。”淺灘上的景象,教他憤恨的想挖出自己的雙眼。
  
  “你沒有料到,我也來到鸚鵡洲,所以才約了她們在這裏見面,是吧?”

    “不是這樣的。”她慌忙否認,到這時才知道這下子可真是誤會大了。“她們是我的朋友,我們是被……”該死,她該怎?解釋?
  
  剛才碰面的時候,雪葵與絲綺的衣著華貴,各有特色,明顯的不同于滄浪國。三國敵對已久,人民極少往來,更別提她現在的身分是滄浪國的王后,被人瞧見!更糟糕的是,被厲刃瞧見——她們三人交談,當然會引起猜疑。
  
  “我再問你一次,是誰派你來的?”厲刃咄咄逼人,神色格外陰沈。“是獸王?驍王?還是你們三人根本就是貪狼女王的手下?”他的心,正疼痛著。
  
  那種痛就像是,有人拿著燒紅的刀在他胸口戳刺。
  
  他?不明白,?什?在發現她其實與敵人串通,居心叵測時,會令他如此的心痛。這樣的痛,他先前從未嘗過;一如,他先前也從未如此在乎過一個女人。
  
  地嬌俏可人,才短短幾個月,不但得到臣民的愛戴,甚至還?入了他緊閉的心扉。她的笑容讓他疏于防備,而她的眼?,更是該死的有效,讓他的心被深深撼動。
  
  然而,那些笑、那些?,全都是假的!
  
  當事實攤在眼前後,這個女人居然還繼續辯解。
  
  “厲刃,聽我說,你真的誤會了。”甜甜焦急的上前,想要碰觸他的手,?被他冷酷的揮開。
  
  “我們三個人,?不屬于任何國家。你記得嗎?
  
  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他嗤之以鼻。甜甜咬了咬唇辦,縱然被推開,?還不肯放?。
  
  “對了,那團光!”她匆忙說著,又扯住他的衣袖。“你也看到那團光了吧?那就是天使,是訑送我們來到這裏,要我們促成三國合作,共同抵抗貪狼國。”

    “那團光?不能代表什?。”他全然不信,態度冷然。“你以?我還會相信你說的這些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搖頭,哀莫大幹心死。“我不會再被騙了。  ”甜甜的心沈入絕望的深淵。她看得出來,厲刃已經 聽不進她的任何解釋,他認定了她就是間諜,更認定她之前所說的、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了欺騙他而演出來的戲。
  
  她不要這樣!
  
  她可以不在乎任務、不在乎性命。但是,她不願意被他誤會,她的心意、她的依戀,全是真的,半點不假。瞬間,甜甜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站到房間的中央,仰頭對著上方大喊。
  
  “出來!”她怒叫著,一邊揮拳。
  
  “你給我出來!”事到如今。只能讓那個笨天使直接跟厲刃對話,事情才有轉機。
  
  焦急的語音,在室內迥蕩著。
  
  厲刃始終冷眼旁觀。
  
  “我不要他誤會我!”甜甜握拳吼道,用力逼回已經涌到眼眶的熱?。“你出來啊,就算把我的命收回去,也沒有關係,但是你現在就給我出來,證明我告訴他的話,全都是真的!”

    “別再演戲了。”森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她仍不肯放?。
  
  “聽到沒有?出來啊!”

    “省省力氣,別想喊救兵來。”他冷笑著。
  
  “這間商鋪裏裏外外都是滄浪國的人,你的同伴是闖不進來的。”甜甜深吸一口氣。狠狠的跺?,終于忍不住咒?出聲:“該死的,你這個辦事不力,先是害我炸死,後來又害我差點 淹死的笨天使,你沒有腦袋,所以也沒有腦漿嗎?你看不出來,要是你再不出現,我就會!”突然,金光乍現。金光之中竄出藍色的閃光,直擊甜甜?邊。
  
  閃電來得極快,但厲刃的動作更快,轉眼就將她拉開。閃電落到地上,將堅固的樓板燒出一個焦黑的大洞。
  
  即使被恨意蒙蔽了雙眼,但是在最危急的時刻,厲刃還是想也不想的出手,將她拉到身後,用健碩的身軀,替她擋去任何的危險。
  
  “三個人裏頭,就屬你最沒禮貌。”金光裏頭,傳來不滿的抱怨。
  
  甜甜的小腦袋從厲刃的背後探出來,“誰教你慢吞吞的,喊了半天都不出現。”她嗆了回去,就算地上的大洞仍在冒?,她還是滿不客氣的嚷:“這是你的義務!”

    “義務?”金光裏的聲音,聽來很困惑。
  
  “?什??”

    “因?你送了雪葵跟絲綺回去,?把我留在這裏,還被他瞧見了我們相聚,害他誤會我。”她說得理所當然。
  
  鋒利的刀刃,劃破了空氣,往金光劈去。又是一道閃電。這次,閃電把厲刃手裏的刀,打得飛出窗外。
  
  “嘿,”那團金光說。“你這個傢伙,比那女人更沒禮貌。”

    “你到底是什?鬼東西?”厲刃瞪著那團金光,剛剛那股?大的力量,至今震得他雙手的虎口還在隱隱發麻。
  
  “我不是鬼。”金光裏的聲音抗議著。“我比較喜歡人類稱呼我天使,或是神。”厲刃眯起眼睛,懷疑大于震驚。
  
  “所以,她說的都是實話?”

    “沒錯。”

    “是你派她來的?”

    “事實上,我只是“送” 她來,?交代她一些事情。她在這裏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意志,與我無關。”厲刃沉默半響,嚴厲的神色,沒有半點緩和的?象。
  
  “?什?我要相信你?或許神是別的國家用幻術變化而出,用來繼續欺騙我的東西。”

    “膽子很大嘛!”金光裏的聲音,語調悠哉得很。
  
  “不如。我這就在你胸前打出個大洞來,讓你親身感受一下,這到底是不是幻術。”金光之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竄著。
  
  躲在後頭的甜甜,連忙跑了出來,像是只保護小獅子的母獅,急急搶著擋在前頭。
  
  “不許傷害他。”她警告著。
  
  “只是一個洞。”金光上下晃動著,非常期待。“他很?壯,不會死的,最多就是讓他躺上幾個月不能動。”

    “不行!”她堅?搖頭。
  
  金光嘆了一口氣。
  
  “我瞧他剛剛?你,都快把你?哭了,你還這?死心塌地的護著他?”甜甜臉兒一紅。“要你管!”

    “好,不管,那我走了。”金色的光芒,逐漸消失。
  
  她連忙叫嚷著。“喂喂喂,你還不能走啦!”金光恢復亮度,繞著甜甜與厲刃轉動,顯得很不耐煩。
  
  “你還想怎?樣?”

    “你得做些事情,讓他相信,你真的是天使。”

    “這?麻煩。”那團金光喃喃抱怨著。
  
  “你要我做些什??”唉,這個女人好煩人啊!
  
  “把我跟他一起送回滄浪國的王宮。”她抱住厲刃,提出要求。“快點,現在就做。”

    “知道了知道了。”金光圈繞著兩人。愈轉愈快、愈轉愈快,光?的痕?,有如被拉散的金絲, 圍繞在兩人身邊,接著,光芒一閃。光芒萬丈,耀眼?溫暖,一點兒也不燙。
  
  金色的光?,如無數的絲?將兩人圈捆在內。
  
  金光、甜甜與厲刃,轉眼間消失不見。
  
  嘩啦!他們同時摔進水裏。水有點冷,但是?不深,甜甜掙扎了一會兒,很快就坐了起來。
  
  她抬頭四望,發現她與厲刃已經回到了王宮之中,兩人正浸在御花園的水池裏,浸得全身濕透。可惡!
  
  那個小心眼的天使,肯定是故意的!
  
  她小小聲的偷?,轉頭看向身旁的厲刃,?發現他望著四周,神情茫然,像是剛從夢中被人粗魯的搖醒。
  
  “厲刃?”沒反應。
  
  “厲刃!”還是沒反應。
  
  甜甜有些慌了,趕忙爬到他胸前,伸手輕拍著那張俊臉。
  
  “哈哆,你沒事吧?”她擔憂的問。“你撞到頭了嗎?撞到哪里了?痛不痛?快讓我瞧瞧。”厲刃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這是他從小生活的王宮,這裏的一草一木,他都萬分熟悉。絕對不可能錯認。就連這個水池,他都深深記得,當他尚未成年前,曾在水池旁練劍,將水池外側的墻劃出數不清的深深劍痕。
  
  他伸出手去摸索,果然摸著了池畔的劍痕。
  
  所以,這?不是幻覺。
  
  “這是真的?我們真的回來了?”他看著胸前的小女人,整個人還處于震驚過度的狀態。他從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事,但是眼前的一切,?教他不得不信。
  
  從鸚鵡洲回到王宮。必須乘船跟騎馬,就算速度再快,也要花上一整天的功夫。然而,那團金光?在轉瞬間就將他們送了回來。
  
  濕淋淋的甜甜。用力的點頭,滿臉都是期盼。
  
  “你願意相信我了吧?”她的小手。緊揪著他胸前的衣料,神色難掩緊張。
  
  她心裏頭,還是在意著厲刃先前的指控。
  
  他無言的看著她,半響之後,才緩緩點頭。
  
  鬆懈的情緒,一股腦兒的涌上心頭,她眼眶一熱,?水就這?滾了出來。“我真的不是間諜。”討厭,她以前沒有這?愛哭的!厲刃伸出手,將她擁入懷裏,低頭吻了吻她濕答答的小腦袋。
  
  “對不起。”他低語著。
  
  “你嚇到我了。”

    “對不起。”他又說,誠心且誠意。
  
  她依偎在他胸口,顫顫的呼吸,因?差點失去,所以倍戚珍惜。“我也有不對,這些日子以來,都忘了跟你談正事。”她嫩嫩的指尖,在他胸前畫著小圈圈。
  
  “對不起,我愛你,愛得什?都忘了,忘了該先跟你解釋清楚,也忘了要努力說服你…”寬厚的大手,輕輕抬起她的臉兒。
  
  厲刃用一種過度專注的表情,啞聲開口。
  
  “再說一次。”他的語氣,近乎懇求。
  
  她有些茫然。“什??”

    “那句話。”

    “喔,我也有不對,都忘了!”

    “不是那句。”他專注的眼裏,有著深濃的渴望。她楞楞的想了一會兒,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泄漏了心裏最深處的秘密,俏麗的臉兒驀地羞紅,埋在他的胸前,不敢跟他四目交接。“甜甜,”灼熱的嗓音,在她耳畔呼喚。“告訴我。”他懇求著。
  
  她無法拒絕他,只能小小聲的,又重複了一次。
  
  “我愛你。”厲刃深吸了一口氣,將她摟抱得更緊,擱放在胸前那處最靠近心臟的位置。那句美妙的話語,如一場甜美的雨,滋潤了他心中始終乾涸的荒蕪。
  
  今生今世,他再也不會放開她了!
  
  他低下頭,靠在她的耳畔,也將心中的秘密告訴她。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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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王宮的左側,由嬌?花朵搭蓋?棚的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石門。門的兩旁,蹲踞著兩隻青銅巨獸,巨獸的嘴裏,涌出清澈的水,嘩啦啦的落入地上那開鑿成溝的 淺淺水道,水道再沿著走廊,流入王宮之內,在夏季裏增添不?意。
  
  石門後方,就是王與後專用的浴宮。
  
  整座浴宮全用雪白的巨石鑿成,打開石門後,可以看見一個浴池,大小就跟現代豪宅附設的私人游泳池差不多,但奢華程度,?是天差地遠。
  
  浴池的四邊,各雕有三個神獸,潔淨的浴水,從神獸口中流出。其中六個的管道,是由溫泉處接來,另外六個則是由山泉口接來,冷水與熱水,能隨意調節到最舒適的溫度。甜甜打從第一次看到這個浴池,就喜愛極了。除了在這兒泡澡玩水,盡情享受之外,她還想到了充分善用這個浴池的點子。某日,當厲刃回宮,大步走回寢宮時,老早等在那兒的宮女們,恭敬的行禮,輕聲報告。
  
  “大王,王后正在浴宮等候,預備親自?大王沐浴。”提起王后的大膽行徑,宮女們還是會臉紅。
  
  正因?不能在回宮的第一時間就見到甜甜,而有些不悅的厲刃,一聽說嬌美的小妻子預備親手?自己洗澡,頓時怒氣全消,還滿心期待,匆匆就往浴宮走去。
  
  他迫不及待,想要感受她那白嫩的小手,溫柔又調皮的抹遍他全身每一寸的美妙滋味。
  
  巨大的石門外頭。幾位宮女循禮跪迎,輕手輕?的替厲刃換下衣袍後,才?他打開石門,直到他踏入浴宮,才笑咪咪的關上石門離開。
  
  浴宮之中,水霧氤氳,被擱放在浴池四周的陶盤上,堆了一座座花辦小山,透過水氣一蒸,更是芬芳襲人。
  
  而身上僅穿著絲綢的甜甜,就坐在浴池邊緣,用白嫩的?尖,輕踢著浴池裏的溫水嬉戲,星易出無數晶瑩水珠。見到厲刃入內,她抬起頭來,靄出凡人無法擋的笑容,還朝他揮了揮手。
  
  “你來得正好,水溫調得剛剛好呢!”她老早褪了衣裳,美麗的嬌軀,只用一塊絲綢斜綁著,露出粉嫩的頸項與雙肩,還有修長的手?。
  
  那塊絲綢雖然遮掩了她渾圓的白嫩,以及腿問的嫣紅,但是從側邊看去,豐盈的輪廓又隱約可見,這樣的裝扮。比裸體更誘人。
  
  厲刃的眼裏,都快噴出火來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脫下剩餘的衣裳,大步往浴池邊走去。
  
  偏偏,在他伸手就要抓住甜甜時,她調皮的睨了他一眼,嬌媚的笑了笑。故意避開他的大手,跳進浴池之中。
  
  撲通!
  
  她像魚兒一般靈活,?到了水中,嬌小的身子游竄,才轉眼之間,就在浴池的另一端冒出頭來,大量的水珠,順著她的發、她的笑臉、她的粉頰,滴滴答答的落下。
  
  即將到“口”的嬌美獵物,競在觸手可及時,從眼前溜走,這可讓厲刃大大的不高興了。
  
  “過來。”他下令。
  
  “不,”她甜笑著,搖頭晃腦。“你過來抓我啊!”這挑釁太甜美,也太誘人,厲刃想也不想,裸身躍入水中,正準備大步走到浴池另一端,將她抓入懷中好好“懲罰”,但才剛入水,他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水?什?放這?滿?”他抓住浴池旁精美的獸首,像是跟浴池的水有仇似的,直瞪著水波蕩漾的水面。
  
  該死,這水太滿,都快淹到他下巴了!
  
  “是我吩咐的。”甜甜的聲音,從浴池另一端傳來。
  
  “快點叫人把水放掉!”他的語氣裏,有著尋常時候聽不到的焦慮。平常他沐浴時,水?只到他的腰問。
  
  這裏雖然是他專屬的浴宮,但是他平時忙子國事,加上童年的陰影,讓他連沐浴也是匆匆忙忙,從來沒什?時間可以‘陵條斯理的享用,更不可能將浴池的水放到幾乎像要滿出。
  
  直到如今,厲刃才發現,這個浴池比他想像中更寬闊、更深……甜甜再度溜入水中,靈活的游動,在他的身旁冒出頭來。她伸出小手,扶著他的手臂,感覺到他的僵硬。“相信我,我這?做,是有目的的。”她認真的說著,雖然?尖踏不到底,?仍從容自在。
  
  厲刃瞪著她。
  
  他愛她。但是,此時此刻,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相信她。
  
  甜甜彎唇一笑,?上前輕撫著他英俊的臉龐。
  
  “我覺得,關于你不會游泳的事情,我不能消極的,只是教導大夥兒人工呼吸!”

    “你還在教?!”他吼著,難以置信。
  
  她連忙安撫。
  
  “放心,只是教導,沒有示範。”她仔細說著:“我讓人做了布偶,教會了宮裏的人,也教會了一些百姓,讓他們去教其它人。”厲刃眼角一抽,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開口說道:“難怪,有人回報,港口的百姓,用沒見過的方式,救回不少溺水的人。”臣子還說,百姓們傳說,這方法是王宮中傳出去的。滄浪國雖是靠江求利,但是有利就有弊,每年溺水的案件也多得驚 人,能?擁有救溺的方法,實在是天賜的大禮。知道自個兒的努力,真的幫助了人民,甜甜高興得想跳起來,忙著?近厲刃的俊臉,嬌膩膩的邀功。
  
  “所以,我是做了好事,對不對?”她眨著雙眼。
  
  無法否認的,這的確是大功一件。厲刃只能點了點頭。
  
  她?得更近。
  
  “那?,你就幫個忙,就讓我好事做到底。”他警戒起來。“你想做什??”這小女人的腦袋裏,永遠有怪主意。
  
  “教你游泳啊!”她說。
  
  說起來,她會去教那些人溺水時的急救方式,也是?了防範厲刃再度溺水。但是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件事情,除了治標,也得治本。
  
  厲刃臉色一變,凶狠的搖下一句話。
  
  “我不想學!”

    “好嘛,學嘛!”她哄著。
  
  “不。”

    “我會很溫柔的。”

    “不。”

    “不會嚇著你。”

    “不。”

    “我保證,你一定學得會。”

    “不。”被拒絕了幾次,甜甜也漸漸沒了耐性,她氣呼呼的嘟嘴,好想鑿開他的腦袋,把他的頑固挖出來。
  
  “那?,要是下次你又溺水呢?你是打算讓我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隨時等著當寡婦嗎?”她質問。
  
  “我不會溺水!”他抬起高傲的下巴,說得斬釘截鐵。
  
  “你上次就溺水了!”她點明。
  
  “不會有下次了。”他堅持。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總之,你要是沒學會游泳,?老是往返鸚鵡洲,總一天會出意外的。”

    “我不想跟你爭論這個!”厲刃拒絕溝通,更拒絕學習,他雙手?住浴池的邊緣,嘩啦的一聲,健碩的身軀就有大半離了水,黝黑的膚色,跟一旁的甜甜,形成?烈對比。
  
  嘛!”

    “厲刃!”她氣惱得直喊。“你就當是洗澡他扭過頭來,猙獰的瞪著那張小臉。“這跟洗澡根本就……”話尾消失在氤氳的水氣中。
  
  厲刃手滑了!
  
  瞬間,他高大的身軀,嘩啦一聲,狠狠的跌進水中。
  
  水包圍了他,無形,?也無邊,像是隱形的伽鎖。使他的身體變得像鉛一樣重,他掙扎著、嗆咳著,心跳重重撞擊胸膛,空氣消耗殆盡,灌入他嘴裏、肺裏的全是水。
  
  恐懼,令他僵硬,更慌亂無主。
  
  他被囚禁了,無法掙脫,那鐵鑄的缸,他無論怎?踢踹,都無法破壞,女人的手壓住鐵蓋,一次次把他往水裏壓,罔顧他的掙扎、他的求救……驀地,一雙小手,從後方團繞住他的頸項,堅定的將他拉出水面。光亮迎面而來。
  
  “呼哈!咳咳咳咳……”厲刃咳出清水,大口喘息著。
  
  甜甜圈抱著他,背部抵靠著浴池的墻,一邊踢動著雙?,讓兩人都浮在水面上。
  
  這次,她看見了厲刃的表情。要不是親眼看見,她絕對不相信,把尊嚴看得比什?都重要的他,會流露出那種極度恐懼的神情。他母親對他的傷害,遠比她想像的更深。
  
  先前,她對他的頑固還有些生氣,但是現在,她滿心只想要幫助他,克服當年所留下的陰影。
  
  “別怕!我抓住你了。”她語氣堅定的告訴他,試圖安撫他,也讓他鎮定下來。
  
  他抓住她手的力量,大得讓她覺得痛。她努力?忍住,沒有喊出聲來。
  
  “不要擔心,我就在這裏,絕對不會放手。”她告訴他,拚命鼓勵。“在大江大水裏,我不也把你救上岸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浴池,難不倒我,也難不倒你的。”僵硬的身軀,因?她的安撫,逐漸不再緊?。
  
  “你試試看,這不過是浴池,很淺的,你隨時都能踩得到地。”她提醒著,在當初放水時,就注意過水位的高度。
  
  厲刃的俊臉仍舊慘白,他抓住她的手,嘗試性的往下踩,確定她所言不假,他的?底真的能踩到水底堅硬的石磚+“你看吧!”溫柔的嗓音,夾帶著滿滿的鼓勵。
  
  直到真正戚受到雙?都踩到底,確認石磚的觸感後,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注視著甜甜,抓住她的大手,指關節也不再因?用力而泛白。
  
  “不要害怕,我就在這裏。”她溫柔的保證。
  
  縱然臉色還沒恢復,厲刃?立刻反駁。
  
  “誰說我害怕?!”他不肯承認,還要再三?調。“我是滄浪之王,怎?可能會害怕?”甜甜翻了翻白眼。
  
  男人!  “好,沒人說你害怕。”

    “你說了!”他指控。
  
  “但我又救了你,功過相抵,你就寬宏大量,不要跟我這個小女子計較了。”他會再度溺水,算起來也是她的錯,她只得耐著性子,使出撒嬌絕技,好言好語的說著。
  
  厲刃盯著她,眯眼考慮半響,看在她無辜得讓人無法繼續責備的分上,只得勉?點頭同意。
  
  “我不害怕!”他還?調。
  
  甜甜?忍著笑,很認真的點頭。“嗯,我知道了。”她打蛇隨棍上,討好的笑著。“既然不害怕,那我們就開始吧!”

    “開始什??”

    “學游泳啊!”她理所當然的說。
  
  厲刃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是礙子話才剛說出口,實在無法拒絕,只能僵著俊臉,沉默的看著前方。他的表情,跟即將送到刑場,被劊子手砍頭的犯人,幾乎一模一樣。她咬著唇辦,?忍著不敢笑,主動報出今日的課程進度,好讓他寬寬心。
  
  “今天要教的只有一項。”他挑起眉頭,?沒有開口發問。
  
  她宣布。“就是把臉埋進水裏,閉氣數到五。”

    “就這樣?”

    “嗯啊,就這樣。”她點頭。最初的課程都簡單得很,就是?了要循序漸進,慢慢消除他對水的恐懼。“看好喔,很簡單的。”她攀住浴池旁,小臉埋進水裏,一會兒之後就嘩啦的抬頭。
  
  厲刃看著她,臉色漸漸不再慘白。
  
  “這很簡單。”他的語氣,甚至有點不以?然。
  
  “游泳本來就很簡單啊!”甜甜笑著,?到他身邊,賣力的鼓勵著:“來嘛,跟我一起做。”她再度示範了一次。
  
  再度抬頭時,厲刃的眉頭雖然抽了抽,但倒也不再頑?拒絕。他的眼神已經恢復鎮定,也不再抓住她,而是改?抓住浴池旁,看得出來先前的恐懼,已經淡去不少。畢竟,這個浴池雖大,但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相較于其它的江河或水池,他在這裏應該更容易克服恐懼。這也是她選擇在這裏教導他游泳的原因。
  
  終于,厲刃在她的催促下,慢慢將俊臉埋入水中。第一次,他像是被水燙著似的,很快就抬頭,但是在她的鼓勵與陪伴下,又嘗試了第二次、第三次……“只要數到五就好。”她提醒著,每次都陪著他,一同動作。
  
  這簡單的動作,很快就讓厲刃覺得厭煩。他原本就是個戰士,有著比尋常人更堅?的意志。
  
  真正面對恐懼時,他的毅力與適應力,都快速得驚人。
  
  他比她預料的,更快克服了第一堂課的障礙。
  
  只是,當她還繼續想教導厲刃復習時,?發現他的目光,始終緊盯著她的胸口不放。那樣的眼神,她格外的熟悉。
  
  甜甜低下頭來,這才發現,因?動作過大,緊綁在身上的絲裯,早就移了位,靄出她豐盈的白嫩頂端,粉?的蓓蕾。
  
  她臉兒一紅,匆匆拉起絲裯,又羞又窘的睞了他一眼。“你專心一點嘛!”厲刃?得寸進尺,非但不肯專心學習,還探出手來,把她泡得暖紅的嬌軀拉入了懷中,感受她在水中時,肌膚更滑嫩的觸感。“我學?了。”他低下頭來,一寸寸輕啃著她的肩膀。熟悉的快感,讓她輕輕顫抖著。她的身體已經適應他的誘惑與碰觸,當他的薄唇貼上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開始響應。
  
  “不行啦,”她嬌喘著抗議,因?他探入水中的大手而嚶嚀出聲。“厲刃……嗯啊……哈啊,我得教你……啊,那裏不要……”她顫抖得更厲害了。
  
  灼熱的呼吸,吹拂在甜甜的耳畔,厲刃粗聲宣布。
  
  “下次再學。”他無法忍耐了。
  
  下次?
  
  這兩個字,溜進她殘餘的理智。她睜著蒙隴的眼兒。在他將她轉過身去,半趴在浴池邊緣時,還勉?回過頭來。
  
  “那……說話算說,下次也得讓我教你…”她渾身都是水珠,更顯得晶瑩粉潤,曼妙的背部曲?,更是誘人犯罪。
  
  厲刃一口就答應了。
  
  “好。”他的大手伸到她身前,輕拈著她腿間的紅嫩。顫顫的嬌吟,回蕩在浴宮之中。他堅挺的欲望,揉擠著她的花辦,慢慢的挺入,每分每寸的前進,都令她嬌哼出聲,無助的顫抖著  

  
  鼓勵學習的時候,  “獎賞”格外重要。對于這種美好的獎勵,厲刃非常的滿意一事實上,他愛死了!
  
  他開始覺得,原來在浴宮裏學游泳,是件有趣的事情。
  
  氣候,漸漸轉?。因?地形關係,在中土三國境內,尤其是首都附近,夏季的暑意往往要入冬之後,才會逐漸散去。人們收起輕薄的衣裳,紛紛改穿起較?厚暖的衣裳。
  
  就連宮女們,?甜甜準備的也是裏頭鋪著一層珍珠羔羊皮的衣料,短短的羔羊,又輕又暖,裁成獵裝的樣式,也方便她行動,她穿得暖呼呼的,簡直愛不釋手。
  
  只是,儘管她再怎?喜歡那些舒服的獵裝,進了浴宮之內,她還是得脫得光溜溜的,只能綁上一塊絲綢。這可是厲刃親口指定的“教練制服”透過浴宮之內次數頻繁的一對一教學,再加上厲刃?烈的“學習意願”,她的教學課程進行得十分順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次完成課程後,他總不忘需索“獎勵”,每次都把浴宮里弄得水花四濺,到處濕答答,更害得她幾度忘情,嬌吟得格外大聲,羞得出門的時候,都臉兒紅紅,不敢跟偷笑的宮女們對上眼。
  
  不過害羞歸害羞。每天時間一到,她還是會乖乖的先到浴宮裏作準備。
  
  厲刃的要求可多了。
  
  規定她只能綁著絲綢;規定要放哪種花辦;規定水?不能超過;規定水溫不能太熱、不能太冷;還規定他一踏入浴宮,就要瞧見地擺出他最喜歡的姿勢,念他最中意的臺詞。
  
  後頭兩項,屬于閨房情趣,甜甜幾度抗議,?還是不敵他的堅持。
  
  所以,當今幾個,半趴在浴池邊緣,等得有些無聊的她,聽見石門被打開時,她仍然照舊十分酊合的擺好撩人的姿勢,無奈?又期待的,嬌滴滴的說道:“現在。我們開始上課。”唉唷,每次說這句話,她都覺得好害羞!按照慣例,每當她說完這句話,厲刃就會撲過來,先向她需索一些甜頭。只是這天,她等了又等,身子都有些兒冷了,後頭?還是沒動靜。咦,難道大獅子轉了性子,不想吃小綿羊了?
  
  甜甜困惑的回頭,映入眼中的,赫然是栗兒滿臉通紅、尷尬不已的臉兒。
  
  “呃,王后,是我……”她小聲的說。
  
  一時之間,甜甜難堪得好想跳進水裏,咕嚕嚕的把自己溺死。地匆忙的拉扯著絲綢,想遮住多一點地方,無奈絲裯只有小小一塊,根本就遮不了多少,最後她只能放?。
  
  栗兒的視?一直盯著地上的石磚,不敢抬頭。
  
  “王上傳旨,請王后到議事大殿。”甜甜聞言,微微一楞。
  
  要讓厲刃放?每日的課程與福利,肯定是重要的大事。但是,她實在不懂,他?什?要她去議事大殿,那裏是他與群臣討論的地方,也是王宮之中,她最少涉足的地方。
  
  “他有說是什?事情嗎?”栗兒搖頭。
  
  “奴婢不知。”她說道。“奴婢只知道,大王請王后儘快趕去。”

    “喔。”甜甜雖然困惑,但也手?利落的爬起來。她咚咚咚的小跑步就想沖出浴宮,?被栗兒攔下。
  
  “王后!”

    “嗯?怎?了?不是要我儘快趕去嗎?”

    “您……您……您忘了更衣了……”
  
  “啊?”甜甜一驚。
  
  真是糗大了,她這會兒才發現,自己只綁著絲綢。要是沒被攔住,就這?跑出去,肯定又會引起騷動,這次厲刃只怕會用刀把所有男人的眼珠子都挖出來。
  
  “呃,我的衣裳呢?”她紅著臉,急忙東張西望。
  
  栗兒手?迅速,雙手捧著折迭得整整齊齊的衣裳,送到甜甜的面前。“王后,衣裳在這兒。”

    “謝謝。”她嘴裏道謝,手裏同時抓過衣裳,用最快的速度穿上,然後才轉身往外跑去。
  
  “王后,小心點,別跌著了!”栗兒還在後頭喊著,聲音很快就消失在重重的迥廊之問。甜甜穿過宮殿裏幾處的迥廊與花園,?了儘快趕到議事大殿,她還抄了近路,翻過幾道欄杆,跑下一個小山坡。在這裏住了幾個月,她早就摸熟了王宮裏的所有路徑。
  
  議事大殿裏,群臣齊聚,氣氛緊?。
  
  她趕到大殿時,還有些兒不確定,只在門外張望。“厲刃?”坐在王位上,眉頭深鎖的厲刃,聞聲轉過頭來,還對她伸出了手。
  
  “來。”他說。
  
  她乖乖的走過去,把小手擱進他溫暖的掌心裏。
  
  “發生了什?事?”

    “我要你也來聽聽這個。”他握住她的手,才對王座前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點頭。“再說一次。”

    “是。”男人行禮,頭上跟身上又抖落大量的沙子。“臣剛從邊疆趕回,親眼看見,在國境之西的貪狼國,已經封鎖邊關。臣冒死闖入,發現貪狼國在女王的統領下,即將搭乘戰船,沿滄浪江而下,對中土三國展開侵略。”天使的預言,果然發生了!甜甜緊緊的握住厲刃的手,感覺到他堅定而用力的,回握她的小手,無聲的傳達著,要她無須恐懼的訊息。
  
  那男人又說道:“此次的攻擊,規模甚大,貪狼女王由异國添購最新式的戰甲與武器,更擄來能工巧匠,花費數年時間,打造龐大戰船。”

    “貪狼國在上游打造戰船,難道我們從沒發覺嗎?”她好奇追問。要花幾年打造戰船,總會沿江漂下一些木頭或工具吧?
  
  “王后,貪狼女王心思狡詐,戰船是在陸地上打造,直到上個月才推入江中的。”原來如此。甜甜點了點頭,抬頭望向厲刃。
  
  “你提過貪狼國的事,所以,我想你也會想知道邊關來的最新消息。”厲刃說道,?沒有告訴她,?了她,他甚至打破了歷代以來,後妃不得參與議事的慣例。
  
  “天使所說的事,就要成真了。”她低語著。
  
  “我?定,即刻準備軍備,正面迎敵!”厲刃斬釘截鐵的說道,揚手一揮。“左將軍、右將軍!”

    兩個身穿戰甲的男人,轟然下跪,齊聲喝應:“在。”

    “你們率領驃騎營,嚴守滄浪江沿岸。”

    “是!”

    “太傅。”

    “臣在。”

    “即刻擬旨,宣告全國進入備戰狀態,成年的男丁,都配給戰甲與武器。”他目光如炬,又說:“江上交戰,最需利箭,傳令全國工匠,日夜趕工造箭。”

    “是!”聽著厲刃一件件、一樁樁有條不紊的下達命令,甜甜在一旁聽著聽著,?愈來愈覺得不對勁,直到他說完了長長一串,?還沒聽見,她心裏覺得最重要的事情時,她終于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
  
  “厲刃,”她提醒,慎重而認真。“你忘了一件事。”

    “什?事?”他擰眉。
  
  “跟祈國與風國,三國協談,合作一起對抗貪狼國啊!”這?重要的事,怎?可以忘了?此話一出,大殿裏的群臣,以及厲刃在內,還有嚴守崗位的侍衛,全都瞪大了眼,表情驚愕,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仿佛她剛剛所做的不是個提議,而是當場跳脫衣舞般。
  
  厲刃的神情,像是想用拳頭直接塞滿她的小嘴。
  
  “你在說什??!”他怒叫著。
  
  “咦,不是這樣嗎?”她困惑的猛眨眼。
  
  “既然要打仗,不是團結力量大嗎?三國共同出兵,才可以抵禦貪狼一”他?冷然打斷她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事!”

    “?什??”厲刃咬牙。“滄浪國不需要幫助!尤其是祈國與風國 的幫助!”怎?會這樣?
  
  直到這會兒,甜甜才開始慌了起來。
  
  “但是,在鸚鵡洲的時候,天使不也告訴你,我說的話是真的?”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小臉上滿是焦急。“天使說過,必須三國合作,才有勝算。”

    “我不需要他們,也能戰勝。”

    “不……”他的黑眸,變得幽暗無比。
  
  “你不相信我?”她的話語,重重刺傷了他的尊嚴。
  
  “不是的!我知道你很勇敢,我知道滄浪國很?大,但是……”她急得不知所措,就怕愈描愈黑,連忙回頭,爭取支持。“你們說話啊!
  
  快幫我一起勸勸他啊!”群臣們沉默不語,都對厲刃投以信任的眼光。
  
  他們全心全意的信任著厲王,就算敵人無比?大,他們仍然堅信,厲刃可以帶領全國,打贏這場惡戰,他們更確信厲刃的容智,一心一意,全聽他的指令行動。
  
  看到滿朝文武沒有一個吭聲,甚至還有不少人雙眼閃亮,一副躍躍欲試的模祥,甜甜簡直快昏倒了。
  
  她伸手指著那個滿身沙子、還跪在地上的男人,急著想點醒這些男人。“你們不是都聽見了,這人親眼見到這次攻擊的規模,有多?龐大嗎?”群臣仍舊不語,半響之後,白鬍子的太傅,才往前踏了一步,恭敬的垂首,用最宏亮的聲音說道:“臣。聽王上旨意。”這一句話的效果像漣漪一樣,迅速擴散出去。所有的臣子,全都上前一步,也如太傅般行禮。
  
  “臣,聽王上旨意!”響亮的聲音,撞擊著大殿的石璧,餘音繞梁。
  
  甜甜無計可施,倉皇的望著厲刃,仍不願意死心。
  
  “厲刃,你一定要聽我的話……”

    “我不會和談的。”她重重跺?,氣他的冥頑不靈,急得都要哭出來。她原本不想說,但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說。
  
  “天使說了,你們要是不合作,貪狼國就將血洗中土三國。”那可怕的話語,還回蕩在她耳畔,她記得一清二楚。“到時候,三尺以上,不論男女老幼,全都將被趕盡殺絕;三尺以下則淪?奴隸。一生一世戴著?鏡,日以繼夜地做著苦工,當最卑賤的奴僕!”她的急切,以及所說的話,?造成了?烈的反效果,非但沒有說服厲刃,反倒讓他怒極而吼。
  
  “住口!”

    “厲刃……”他不肯再聽,凶狠的揮手。
  
  “來人!”守在門外的栗兒,匆匆入內下跪。
  
  “在。”

    “抓她回寢宮,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寢宮半步!”

    “不!”甜甜急忙喊著,?被宮女拉著後退,再也握不住他的衣袖。“厲刃,你得聽我的話,跟其它兩國和談……厲刃! 厲刃!”她被宮女們扛出議事大殿,焦急的呼喚,隨著距離的增加,那急切的叫喚漸漸遠去了。
  
  群臣目送著地離開,雖然耳裏聽不見她的大嚷大叫,但是她所說的話,全都在他們心裏烙了印。
  
  你們要是不合作,貪狼國就將血洗中土三國。
  
  他們在心中默想著。
  
  到時候。三尺以上,不論男女老幼,全都將被趕盡殺絕。
  
  三尺以下則淪?奴隸,一生一世戴著?繚,日以繼夜地做著苦工,譽田最卑賤的奴僕!
  
  真的嗎?王后所說的話。會不會實現呢?群臣的腦袋,全都垂得低低的。甜甜所說的話,已經在他們心裏,留下最可怕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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