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現在登入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鄉村原野] 江南第一媳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21
發表於 2018-10-1 22:16:25 |只看該作者
第720章 她也配!

  靖康帝聽說林子程居然肯招供了,十分暢快,當即准奏。

  他本不願進去,免得驚擾林子程,然他想起林子程誘使董貴妃失足,禍亂後宮,便嚥不下這口氣。眼下正是林子程最落魄的時候,他當然要好好「欣賞」。於是,他命眾人莫要喧嘩,悄悄進了四面都是鏡子的審訊室。一眼看見林子程身邊一大灘暗紅血跡,梁心銘所言不假,不由心胸大快,更配合了,當下也不出聲,只站在一旁看著林子程寫供詞。

  方無適則好奇地打量這屋子,被四面牆壁的玻璃鏡所吸引,不知做什麼用,很困惑;趙衡只盯著林子程。

  皇帝在旁,王亨不敢再催問林子程,總不能先私後公,只好等他慢慢招供,不免心急如焚,焦躁不安。

  自靖康帝進來,林子程便心神大亂:正要鼓起精神做出滿不在乎模樣,表明他雖敗也不失氣概,他不是還給這皇帝戴了綠帽子嗎?忽又想起自己有求於對方,希望對方不要公開母親和先帝以及四靈之間的隱秘,若是挑釁,恐怕對方盛怒之下將此事公諸於天下,又隱忍下來。

  他猶豫,要不要先拜見皇帝呢?

  怎麼也沒人催逼他?

  心神動盪間,他再撐不住那一口氣,額上冷汗涔涔,口角沁血,握筆的手也在顫抖,字跡潦草,語不通順,到後來甚至接不下去,不知該寫什麼了。

  梁心銘見不好,急道:「恩師問他,學生來記錄!」說罷急步走到桌案後坐下,鋪開紙筆準備。

  王亨也令林子程停筆口述。

  林子程手一鬆,筆落地,跟著身子也一歪,倒在地上,鮮血不斷從口角洩出,眼看不活了。

  王亨大驚,再也顧不得,一把揪住他衣領,提起來吼道:「快說,林家要對青雲做什麼?」

  林子程上下唇開開合合,似乎想告訴他,只是發不出聲音,眼神渙散,最終吐出兩個字「母親!」便頭一歪,耷拉下腦袋,那眼睛還爭的大大的。

  王亨拚命搖晃他,「快說啊!」

  靖康帝急叫「太醫呢?」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沈海進來回稟:「皇上,太醫來為林子程診治。」

  靖康帝忙道:「快宣。」

  太醫進來,正是梁心銘認識的,為皇后診治過的吳太醫,將手一搭上林子程手腕,便搖頭道:「沒救了。」

  王亨頹然,手一鬆,林子程便癱在地。

  梁心銘不料林子程就這樣死了。她以為,林子程志在天下,是不會被一人一事左右的,誰知他也有用情至深的一面,只是這真情所托非人,真相對他打擊太大了,若傳開,他所作所為便成了笑話,還將載入史冊。他的屈服,與其說是維護母親的名節,不如說維護他自己。

  靖康帝聽說林家還有後招對付梁心銘,然林子程沒招就死了,便急了,埋怨王亨道:「王愛卿該先讓他說這個的,其他事靠後,有什麼要緊?」

  王亨鬱悶地看著他,心想:皇上要不來,臣就這麼做了;可你往這一站,我怎麼敢問?置國家大事於不顧,先顧個人安危,皇上又該不悅了,說不定遷怒梁心銘。

  他便道:「微臣原要問的,是青雲,顧忌反賊的殘餘勢力,要他先交代林家策反了哪些官員,才耽擱了。」這事不能白耽擱了,得給梁心銘的功勞簿上再添一筆。

  靖康帝聽了動容,轉向梁心銘道:「梁愛卿一片忠心,天日可鑑。愛卿放心,若林家用詭計挑撥,朕絕不受挑唆;朕再多多派人保護愛卿,定護愛卿周全。」

  梁心銘忙道:「微臣謝皇上。」

  王亨這才心情好些。

  方無適卻蹲下身,將手放在林子程鼻下試了試,道:「皇上,林子程還有氣息。神醫正在宮中,宣神醫來救治。」

  靖康帝一聽,急傳旨宣東方傾墨,一面命吳太醫「你先瞧瞧。」吳太醫忙上前再查看。

  王亨梁心銘也在旁等著。

  吳太醫摸著已經轉涼的屍體,惶恐地對忠義侯道:「侯爺,這……這還如何救治?」

  方無適道:「不能救治?」

  吳太醫道:「下官無能。」

  方無適道:「真不能救?」

  又道:「等神醫來再說吧。」

  吳太醫:「……」

  難道東方傾墨還能起死回生?

  靖康帝卻自信道:「你不能救,神醫未必不能。神醫的醫術出神入化,能起死回生。」

  吳太醫默然,醫術再高超,還能把死透了的人給救回來?他不敢與皇帝頂撞,再者皇帝也沒親手摸過屍體,便看向方無適,心想忠義侯怎會如此無知?

  方無適正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吳太醫在宮中多年,那是極能察言觀色的,當下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忠義侯不是要救活林子程,只是需要林子程活著,那林子程就得「活著」!

  他急忙道:「皇上英明!微臣醫術不及東方神醫,神醫來了,定能救活林子程。」

  梁心銘也看出不對來了。

  半個時辰後,東方傾墨來了,「救」醒了林子程,並將人抬出審訊室,另安排地方調養,擇日再審。

  靖康帝這才好奇地打量周圍:屋子並不大,卻因為四面牆都是鏡子,互相照著,空間便無限延伸,看著既深且遠;人也在鏡子映照下,數量翻倍。

  他便問為何佈置成這樣。

  王亨一面請皇帝在唯一的椅上坐了,一面又命人再搬椅子來讓其他人坐,一面告訴眾人這屋子的功用;又吩咐一安把宵夜拿來,是紫米紅棗燕窩粥,每人一碗。

  靖康帝見他如此周到,讚了幾句。

  梁心銘一連吃了三四碗。

  王亨看在眼裡,很喜歡,他因不知靖康帝何時走,怕梁心銘支持不住,才張羅這些。這粥也是為梁心銘準備的,歡喜熬的,他吩咐一安回府衙拿來的。

  靖康帝吃了一碗便擱下了,待要說話,發現別人還沒吃完,便等著,又發現獨梁心銘吃的多,那光景餓狠了。

  他感慨道:「兩位愛卿辛苦了。這些日子,宮內宮外頻頻出事,幸得兩位愛卿明察秋毫,勢如破竹,將奸佞掃蕩一空,朕才能安睡。還有趙愛卿、忠義侯也功不可沒。朕有諸位愛卿輔佐,才能穩坐這江山。」

  皇帝本是誇梁心銘的,因王亨和梁心銘一起,且功勞也大,不好丟下他,因而一起誇了;誇完又怕朱雀王父子寒心,還有忠義侯,忙也將他們捎帶上。

  眾人忙道,這是為人臣的本分。

  靖康帝道:「有功則賞。等將林嘯天正法,朕一併封賞!」

  梁心銘和王亨均微笑。

  梁心銘填飽了肚子,又有精神了,便委婉地問:白虎王妃這事可要記入謀反案的卷宗內。

  靖康帝凜然道:「她也配!」

  謀反必然要載入史冊,不過作為失敗者以警示後人,靖康帝說白虎王妃不配,不僅是為了維護先帝、維護朱雀王的臉面,還要抹去這女人的一切痕跡。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22
發表於 2018-10-1 22:16:38 |只看該作者
第721章 你能原諒爹爹嗎?

  梁心銘起身道:「微臣遵旨!」

  王亨也起身束手聽命。

  靖康帝示意他們坐下,又看向朱雀王,道:「老愛卿不必難受了。他們落到如此下場,乃天罰之!」

  趙衡道:「微臣謝皇上開解。」

  趙寅趁機將扣兒的事說了,請求皇上赦免扣兒,准許他收扣兒為義女,帶回去教養;梁心銘和王亨也在旁補充,稱扣兒小小年紀便深明大義、明辨是非,決意為爹娘贖罪、一再立功的舉止娓娓道來。

  靖康帝准奏,又嘆道:「到底是朱雀王的血脈,深明大義。你們說,那牛夫人會不會早就知道了真相,才故意布了這個局,引得牛將軍倒戈,揭發白虎王?」

  他本想安慰朱雀王,說扣兒是朱雀王的血脈,所以深明大義,然又覺得這說法站不住腳,牛夫人還是朱雀王的女兒呢,不也參與謀反了嗎?他便突發奇想,為牛夫人開脫,等說出來後,忽覺真像這麼回事。

  梁心銘等人全都愣住了。

  王亨沉吟道:「這也不無可能。」

  梁心銘暗想:若林千雨發現自己身世,她是無顏苟活的了,牛將軍更是雙手沾滿鮮血,也難逃死罪,她便做了這個局,揭發白虎王並保全扣兒,確有可能。

  然而,這可無法查清了。

  除非去陰司問牛夫人。

  趙衡呆呆的流下兩行淚,這個推測安慰了他,彷彿林千雨(即趙千雨)真是這麼做的。

  不愧是他的好女兒啊!

  靖康帝心有慼慼,暗想,幸好先帝沒跟那女人生下孩子,若生了,他就算再噁心也得留著,因此看趙衡就很同情;忽又想到董貴妃,自己也難受起來。

  趙衡要報仇,然白虎王妃已死,林子程也已死,他只要殺了林嘯天,便了結這段恩怨。

  他再次請旨領兵平叛。

  靖康帝轉向王亨和梁心銘,肅然問:「據兩位愛卿看,林子程招供可有詐,可能利用?」

  王亨道:「不論真假,都要謀定而後動。林嘯天不會不防備,倘或林子程頂不住招供了,他定有對應。」

  忠義侯讚道:「微臣也是這樣想,所以才要留著林子程。虛虛實實,才能瞞過林嘯天。」

  趙寅道:「微臣願以奇兵出擊。」

  君臣便秘密商議起來。

  落衙時,已過午夜,王亨哪裡捨得離開梁心銘,便隨著她一塊去了京都府衙,打算在她那歇一晚。

  一行人馬走在長街上,紛亂的馬蹄聲在靜夜裡格外清晰,梁心銘和王亨心情都很好,因為白虎王謀反案總算塵埃落定,剩些首尾,眼下就像黎明前的黑夜。

  梁心銘,準備公開身份了。

  有家就不同,家人等著她呢。

  卿陌和丁丁在前衙等候,因為他們白天在市井間探聽了些消息,按習慣,多晚都得回稟她,以免誤事。

  這兩則消息都是和王亨有關:

  一是市井傳言,說王家和王亨玩弄功臣遺孤,置雲蘿郡主名節於不顧,誤了雲蘿郡主終身。

  二是市井傳言梁心銘玩弄權術,導致張家休棄張世子妃,是為王曉雪嫁入玄武王府鋪路。

  王亨道:「這也是衝你來的。」又壓低聲音道:「若這就是林家對付你的手段,為師便放心了。」

  梁心銘點點頭,若就是這兩招,她也放心了,就算他們不逼,她也準備公開身份,天下大事都料理了許多,雲蘿郡主什麼的,她怎會放在心上,倒是王曉雪和張伯遠的事有些麻煩,王家真丟不起這臉面。

  眾人簇擁著她和王亨來到後宅,只見院內燈火通明,一家子上下包括朝雲都沒睡。墨雲和藍妞迎到院外,叫了兩聲便圍著梁心銘和王亨打轉、搖頭擺尾,十分興奮,喬老爹和喬婆婆也趕來問好。進入上房,朝雲撲上來叫「爹爹」,歡喜等丫頭則張羅打水洗臉,伺候她換衣,有準備擺飯的,一齊都忙起來,精神抖擻,彷彿天亮了。

  梁心銘摟著女兒吃驚問惠娘:「怎麼都沒睡?」

  惠娘白了她一眼道:「你沒回來,我們怎能睡?」

  梁心銘瞄一眼她肚子,道:「夫人有孕在身,怎可熬夜?」她是孕婦,這麼熬夜會讓人懷疑的。

  惠娘瞅著她又好笑又心疼,道:「老爺才辛苦呢。」心裡想:「你才是真正的孕婦,需要人照顧,要好好調養。你不回來,我能吃的下、睡得著嗎?」

  櫻桃等女紛紛道:

  「大人辛苦。」

  「大人累不累?」

  「婢子幫大人捏捏肩。」

  「大人肯定餓了,先吃飯。」

  梁心銘摟著朝雲,看著一張張燦爛的笑臉,耳聽著體貼的問候,心情大好,家果然是最溫暖的地方。

  她不知道,她是這家的頂樑柱,一家子上下都指望她養活和庇護,他們自然也要圍著她轉,要不之前她失蹤後,家中沒了主心骨,立刻就呈現敗落之相呢。

  王亨見眾人圍著梁心銘如眾星捧月,也很開心,沒有半點不適,彷彿梁心銘已公開了身份,他們才是這家的男女主子,至於李惠娘……他趁著丫鬟們擺飯的空檔,起身對惠娘作揖道:「姐姐為了青雲,辛苦了。」

  惠娘受了驚嚇般急忙讓開,神色古怪地瞅著他,他在她面前一向端著架子,說話行事都很有威儀,忽然嘴甜起來,放下身段叫她「姐姐」,她好不習慣。

  憋了半天她才道:「你倒嘴甜。」

  王亨微笑道:「姐姐請坐。」

  梁心銘也忍不住抿嘴微笑。

  朝雲看糊塗了,怎麼師爺爺叫娘親「姐姐」呢?她想問,又不敢造次,覺得王亨和惠娘不像玩笑,便扭頭仰面看向梁心銘,用眼神詢問梁心銘。

  梁心銘不等她發問,先將她小身子磨過來,父女兩個臉對臉,鄭重問道:「雲兒,若有一天你發現爹爹騙了你,可是爹爹有不得已苦衷。你會原諒爹爹嗎?」

  朝雲立即道:「原諒!」

  她認為,爹爹做事一定有爹爹的道理。像這回,爹爹失蹤純屬意外,送信的小麻哥哥不見了,怎能怪爹爹呢?爹爹進京查左相,這是多大的事!爹爹在朝為官,將來免不了還會有這類的事情。,她已經長大了,該懂事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有不順心就哭鬧,那不該。

  梁心銘感動地捧著她臉道:「雲兒真懂事。你記住:不論任何時候,你都是爹爹最貼心的女兒!」

  朝雲吃吃笑,斜睨著爹爹想:這還用說嘛,就算娘生了弟弟,她也是爹爹最乖的女兒。

  王亨招手道:「雲兒過來。」

  朝雲便走過去叫「師爺爺」。

  王亨問她,跟趙姑娘可投契?若是投契的話,他便也收趙姑娘做弟子,教她們兩個。

  朝雲歡喜道:「趙姐姐可聰明了,懂好多呢。師爺爺你收下她吧……」竭力幫趙丹丹說好話。

  梁心銘和惠娘相視而笑。

  一時飯擺好,梁心銘問明,已經給趙子儀也送了一席,這才和王亨坐下吃起來,朝雲幫忙布菜。

  飯罷,王亨見惠娘看著他欲言又止,忙道:「夜深了,青雲歇息吧。慕晨帶為師去書房就行。」

  惠娘見他謹慎,這才放心。她並非要棒打鴛鴦,只是梁心銘懷孕了,身份也沒公開,總要顧忌些。

  梁心銘累了一天,也沒心情兒女情長,送走王亨後,在惠娘幫忙下熱熱地泡了個澡,起來眼睛都睜不開了,被惠娘扶上了床,立即陷入最深沉的睡眠。

  次日清晨,她在預定的生物鐘提示下醒來,翻個身又睡過去了。這幾天太累,又懷孕,實在疲憊;再者王亨在這,若有大事他會出頭料理,她便想賴會床。

  然而,她的打算落空了。

  「咚、咚、咚!」

  一陣鼓聲傳來。

  梁心銘從睡夢中被驚醒,嚇得心驚肉跳,閉著眼睛平復心情,再睜開後雙眼一片清明,翻身起床。

  聽見動靜,惠娘忙進來了。

  梁心銘也不問她怎麼回事,只吩咐打水洗臉、端早飯,鼓聲是從前衙傳來的,不論出了何事,她總要穿戴整齊再出去,也得吃飯,不吃飯她扛不住。

  惠娘忙叫「櫻桃進來!」

  櫻桃便端著盆進來了。

  惠娘一邊指揮丫頭伺候梁心銘梳洗,一邊道:「王大人已經派人去問了。你別急,先吃了飯再去。」

  梁心銘點頭。

  梳洗罷,歡喜等人已將早飯擺好,朝雲叫「爹爹,吃飯了」,過來牽了梁心銘一根手指頭去桌邊坐下。

  梁心銘問:「恩師呢?」

  惠娘道:「跟趙大哥吃過了。」

  正說著,王亨便匆匆進來了,目光一掃,見梁心銘在吃飯,忙囑咐道:「青雲別急,為師先去瞧瞧。」

  梁心銘忙道:「恩師不用去。學生就要吃完了。」總不能讓他一個刑部尚書代替自己出頭,不合適。

  王亨道:「無妨,你吃慢些。」說著人已經轉身出去了。

  梁心銘舀粥的手一頓,心裡疑惑:這人晚上沒跟自己在一起,早上見面不該纏綿一會嗎?就算不行動,看她的目光也灌滿深情,怎捨得這樣利落就轉身了?

  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她加快了喝粥速度。

  府衙大門外,烏泱泱都是人。

  卿陌和丁丁正在詢問。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23
發表於 2018-10-1 22:16: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左都御史

第722章 夢醒時分

  原來,京城這麼大,常有刑名案件發生,百姓紛爭更多,只因原京都知府錢庸不作為,人們有冤不得伸、有理辨不明,打官司白填銀子不說,若得罪了權貴,還給家裡招禍,因而便對衙門沒了指望,甚而畏懼。

  梁心銘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竟將左相扳倒了,第二把火又破了白虎王的劫囚計畫。這下市井沸騰了,覺得來了個不畏權貴的知府,妙在這知府有能力、有手段,那有冤屈和不平的便思量,要來府衙告狀。

  除了真有冤屈和糾葛的,還有些別有用心的人則想渾水摸魚,給梁心銘製造麻煩。

  又有知情人透露:梁心銘這知府是兼任,做不長,等京城局勢穩定了,吏部就會派人來接替他。大家聽了更著急。這幾天不斷有人來衙門打聽,只因梁心銘不是去了皇宮就是去了刑部,不在衙門裡,他們只好回家耐心等。

  今日一早,有人探得梁心銘回來了,忙擼袖子便擊鼓,要告狀。鼓聲一響,其他要告狀的人也聽見了,也趕來了。一傳十十傳百,不到半個時辰,府衙門口聚集了一大批人,在衙役的指揮下,排隊等告狀。

  卿陌和丁丁看著這場景,不禁駭然,告狀他們當然見過,可是這麼多人一同告,怎麼看怎麼像聚眾鬧事。

  丁丁隨意指一位苦主,問他告誰,他說告譽親王世子;丁丁呆了一呆,換了個人問,那人說他告工部尚書的小兒子、刑部尚書的弟弟王充;丁丁強忍震驚再換個人問,這人是個錦商,說是要告忠義侯府……

  丁丁不敢再問了,低聲對卿陌道:「你在這,我去回。」

  卿陌點點頭,目光不離人群。

  丁丁便飛奔去後宅。

  那時,梁心銘還沒起來,正睡回籠覺,丁丁便將情況回稟了王亨和趙子儀,王亨這才出來看究竟。

  翹首以盼的百姓見出來一個紫袍官員,又年輕又俊朗,好儀表好風采,正符合市井傳聞對梁心銘的外形描述,那沒見過梁心銘的人便誤認為這就是梁心銘,都高喊「梁大人」,一個個激動萬分——梁大人居然親自出來了,而不是傳他們進去;見過的急忙道:「這不是梁大人。」

  王亨站在階上,威嚴地舉手。

  人群便靜下來,都看著他。

  他道:「本官是刑部尚書王亨。諸位因何聚集在此?」

  眾人七嘴八舌道:「告狀。」

  王亨臉一沉,喝道:「告狀怎會像趕集一樣趕趟,往日怎不見你們告?近日反賊猖獗,爾等卻齊聚府衙門前,本官不得不懷疑,只怕反賊興風作浪!」

  他既然代梁心銘出頭,總要找個由頭,名正言順地插手,反賊是最好的藉口,況且他也確實懷疑。

  眾人一聽急了,紛紛辯解他們真有冤屈,至於為何往日不來告,那不是前任知府膽小嘛,告了也白告。

  王亨問明他們都有狀子,便點了離自己最近的幾個苦主,要了狀子過來看。看後心中慍怒:照這麼告,他家馨兒非得將京城權貴都得罪不可。要說這其中沒有陰謀,他在官場白混這些年了。瞧瞧,還有告他弟弟的!

  然百姓告狀,衙門就得接。

  要破陰謀,須得審問後再破。

  他目光犀利地掃了眾人一眼,卻什麼也沒說,便吩咐卿陌等人:挨個接狀子,稍後樑大人自會來處置,然後便進去了,要告訴梁心銘,使她心裡有數。

  梁心銘吃完飯,正準備出門,櫻桃捧來她的烏紗帽、思思雙手托著暗紅羽紗大毛斗篷,上前來替她穿戴。

  惠娘見她從容不迫、雙目沉凝,懷孕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她明顯變豐潤了,腮頰嬌豔、雙唇殷紅,這也掩蓋不了她身上無形散發的官威。惠娘看得怔怔的,忽然鼻子一酸,一股莫名的悲傷湧上心頭。她走上前,示意兩丫頭退下,親自為梁心銘正了正官帽,再系斗篷。

  昨晚,梁心銘睡下後,她在床頭靜坐了一夜。

  王亨和梁心銘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裡,明白梁心銘即將公開身份,林馨兒將要回歸,她除了替馨兒開心,還感到恐慌。知情人都當她和馨兒是假鳳虛凰,卻不知道她的隱秘心思:馨兒實在太有男兒擔當和氣度了,以至於她總忽略這夫君是假的,就好像他還活著,他們夫妻相親相愛,她跟著他科舉入仕,每一天都過的很充實、踏實。

  這一切就像個美好的夢,假梁心銘身份曝光,就是她夢醒的時候,眼下尚未到那一刻,她光想想心裡就覺得空落落的,喪夫之痛從多年前嫁接到眼前。

  梁心銘見惠娘繫著斗篷的手忽然不動了,覺得異樣,纖纖玉指伸出,勾起她下巴,正要像往常一樣調笑兩句,目光觸及她紅紅的眼睛,不由一怔。再沒有人比梁心銘更瞭解李惠娘的了,她只楞了一瞬間,便明白了惠娘的心思——這是想起真正的梁心銘了!她放開手指,張臂將惠娘抱住,什麼也沒說,只用下巴輕輕蹭著惠娘的額頭。

  她們相扶相持走到這一步,彼此的情義比親姐妹還要深,她願意為惠娘做任何事,卻沒辦法讓真正的梁心銘活過來,又不能隨意將惠娘嫁了!

  惠娘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落下來,用拳頭輕輕捶著梁心銘的肩頭,怪她扮得太逼真,害她難過——這舉動,就像她真正的夫君一樣,她怎會不難過呢?

  惠娘身材嬌小,只及梁心銘的下巴,她們相擁的身影落在櫻桃等女眼中,無比協調。大人和奶奶這樣恩愛,她們羨慕又羞澀。所以說,除非梁心銘換上女裝,她們是不會相信她們的大人是女扮男裝的。——換上女裝也不行,因為她們的大人長得俊,男扮女裝當然像了。

  流年張大嘴兒,看著梁心銘發傻。她和綠風要跟梁心銘出門的,楞了會才提醒道:「大人,該走了。」

  梁心銘放開惠娘,輕聲道:「為夫很容易餓的,叫歡喜準備些吃的,一個半時辰後送到前衙去。」找些事讓惠娘忙,她便不會想這想那了。

  惠娘道:「知道了。」

  她已經恢復了平靜。

  梁心銘又叮囑了朝雲幾句,這才帶著流年和綠風出門,趙子儀正在二門口等著,會合後,往前衙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24
發表於 2018-10-1 22:17:06 |只看該作者
第723章 這就是真愛?

  他們和王亨在二堂相遇,梁心銘聽了事情經過,沒有慌張,問王亨:「那告王充的,是為什麼緣故?」

  王亨氣道:「為一青樓女子。」

  他沒法不生氣,王充從他那裡哄了許多銀子,說是為了資助「真愛」,結果卻替一青樓女子贖身了。贖身也就罷了,偏偏還跟人起了衝突,現在對方告他仗勢欺人,說自己早為那青樓女子贖了身,被王充半路截去了。

  梁心銘聽了無語,瞅王亨道:「這話你也信?你就沒去查查,他的真愛恐怕都換了好幾茬了。」

  趙子儀聽得有趣,呵呵笑了。

  王亨懊悔不已,板臉道:「你只管放手查,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不必顧忌王家。我王家家規可不是擺設!」

  梁心銘心想:這還用教,上次她不就出手教訓王亢了嗎?因對他道:「恩師請放心,學生定不會冤屈三爺。學生今日不能去刑部了,恩師快去吧。」

  王亨不理她玩笑,又告誡道:「今日來那麼多人,絕非偶然,背後定有人唆使。你也不必縮手縮腳。你除了兼任這京都知府外,還是左都御史。都察院有糾察、彈劾百官之責,辨明冤屈,為天子耳目。然京城局勢複雜,也不可橫衝直撞。為師教你:只抓那罪大惡極的,從重處置,莫要手軟;其他情節輕緩的,則要留三分顏面,如此方能起到震懾作用,又不至於得罪所有權貴、引火燒身……」

  他對梁心銘的才能極有信心,然關心則亂,外面亂糟糟的,讓他丟下她一人面對,他總不能放心,生恐有人設計害她,因此反覆叮囑,恨不能留下來陪她。

  忽然他想到一個辦法介入,對梁心銘道:「來這麼多人告狀,分明有反賊在後作祟。為師這就稟明皇上,請皇上下旨,讓刑部介入……」

  梁心銘不待他說完,便打斷他,認真道:「不必!嗯師,這是學生上任來的第三把火,學生正要大展身手,方能功德圓滿。恩師為何反不肯成全了?恩師就在京城,學生若有不能應對的,定會派人送信給恩師。」

  王亨便猶豫了,目光落在她腹部,心想兒子還在娘肚子裡,就跟娘親一道吃苦,他怎麼忍心?

  梁心銘催他快走,說她能應對。

  王亨無奈起身,出去後,卻令一安雙喜等人留下來,密切監視事態發展,隨時將情況回稟給他。

  一安道:「大爺放心,小的省得。」

  這裡,梁心銘也起身,整整官服,對趙子儀道:「走!」

  二人到大堂上,梁心銘先命屬官呈上收集來的狀紙,不緊不慢地看起來,一邊看一邊迅速分類。

  須臾,理出十幾樁案子幾大類。

  她便叫府衙的刑房李經承來,命他將這些案子分給刑房各書吏審查,理出結果來再回稟她。

  這李經承是衙門的老胥吏了,京都知府換了幾任,他依然在刑房這位置坐得穩穩的,自有一套夾縫生存手段。如他這樣的胥吏,各衙門裡都大有人在。

  李經承身材微胖,面白無鬚,對梁心銘堆起一臉笑,不著痕跡地奉承道:「大人,屬下問了,他們都是衝著大人來的,大人公正廉明,連左相也不懼,百姓們交口稱讚,若屬下出面審查,恐他們不服。」

  梁心銘道:「無妨,告訴他們,你們是奉命審查。本官還要覆審的。各位都是這府衙的老吏,最有辦事經驗的,只管放手施為,讓本官見識一番你們的能力和手段,辦的好,本官重重有賞。去吧!」

  李經承笑容不變,心裡一驚。

  梁大人這要試探他們了?

  他是有能力,也有手段,眼下卻不敢使出來,若使出來,恐怕梁心銘第一個就要拿他問罪,大人連左相都扳倒了呢。若不作為,大人則會認為他們無能,一樣不得好。還有,這次來告狀的人中,有些案子便是他經手的,難免有欺上瞞下的勾當,倘或翻出來,罪行不小。若不能謹慎行事,恐怕他這差事就要做到頭了。

  這可如何是好?

  他不敢在梁心銘面前露出異樣,忙恭敬應了,退下,招呼手下書吏等人分派任務,一面想辦法。

  他手下有位叫葉落的書吏,是個落第舉人,也是個能人,只因時運不濟,不得出頭。他又不願欺上瞞下、做昧良心的勾當,生怕惹事,只好與俗吏為伍、混日子,平日裡撈油水免不了,卻不願沾那人命等骯髒事。

  葉落聽了李經承轉述梁大人的話,大喜,覺得自己機會來了。他看得很清楚:梁心銘是個有作為的官員,與錢庸是不同的。他以往不敢出頭,是怕得罪權貴不落好下場;現在,他只要精心辦差,出了事梁心銘會擔著,他還怕什麼?

  李經承將狀告譽親王世子的案子分給了葉落,顯然欺負他軟弱,葉落暗暗冷笑,心想這次你可失算了,這案子是棘手,然越棘手方能顯我的能耐。

  他便領了下去,命傳原告。

  再說梁心銘,一口氣瀏覽了上百張狀子,除了有幾樁覺得可疑外,其他五花八門,都各有冤屈,且都是陳年舊案,可見前任知府錢庸有多不作為,如今都壓到她面前來了,她要燒這第三把火,便準備一件件審問。

  首先審的就是爭搶青樓女子一案,原告乃是一皮草商人,叫韓明;被告是王亨的三弟王充;二人爭奪的青樓女子叫紅豆,才十四歲,已被贖身。

  紅豆原是嫻女館的清官人。

  嫻女館、瑞仙樓、紅香樓、軟玉軒是京城排名前四的秦樓楚館,早就被梁心銘嚴密關注。

  當下,梁心銘暗派丁丁和綠風去市井調查這件事情內幕,一面命人去國子監傳王充,一面命人傳嫻女館的陳媽媽,和原告韓明當堂對質。

  她令敞開府衙大門,公開審理。

  消息傳開,百姓歡呼,爭相湧進儀門,聚集在府衙大堂前,大冷的天,個個說話吐出一團團白霧,熱情高漲,都想瞻仰新知府風采,並見證她是如何斷案的。

  梁心銘可沒這麼輕鬆,大堂陰冷,她腳都凍冰涼了,等候傳人時,她便暫退去二堂緩口氣。恰好歡喜帶著朝雲和扣兒送吃的來了,梁心銘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紅棗茶,又吃了些酒釀圓子,覺得身上暖和多了。

  大堂外已經是人聲鼎沸。

  趙子儀護衛著梁心銘上堂,等梁心銘在公案後坐下,他才往前一站,一言不發,目光威嚴掃視下方,眾衙役立即將殺威棒猛搗,高聲喝叫「肅靜」。

  大堂內外頓時靜下來。

  梁心銘舉目一望,只見大堂下人頭攢動,大堂外也擠了許多人,忽見王充站在人前,便盯住他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25
發表於 2018-10-1 22:17:16 |只看該作者
第724章 你真沒有私慕他?

  王充觸及她幽深的目光,驚慌閃避,他身旁站著幾個少年書生,見狀都低聲安慰他:

  「賢弟莫慌,為兄觀梁大人一身正氣,不至為了沽名釣譽而拿你立威,定能明察秋毫,查明真相。」

  「對!梁大人定能秉公處置。」

  「可不是,他連左相都不懼呢。」

  ……

  王充今秋才參加的鄉試,已經是舉人了。他並不怕梁心銘查不清案子,可是查清了又怎樣?他堂堂舉子、書香世家的少爺,因青樓女子被人告上公堂,不論結果如何,丟臉是一定的了,父親和兄長都不會饒他。

  正想著,就見梁心銘輕輕一拍驚堂木,道:「帶原告韓明!」「啪」一聲響,並不重,也不聲色俱厲,堂上堂下卻人人屏息凝神,連笑也收了,都看著她。

  王充和幾個少年都滿眼敬佩,他們年紀和梁心銘差不多大,尚未參加春闈,而梁心銘已經官居二品,這差距太大,大的他們只能仰望她、欽佩她。

  韓明被帶上來,跪下回話。

  梁心銘不動聲色地打量這人:彷彿證明自己是皮草商人,他身上穿著翻毛狐皮襖,戴著狐狸毛的皮帽子,上下都毛茸茸的,若非直立行走,就像動物。毛草叢中露出一張方正的臉,眉目略深,鼻樑高直,年紀約莫三十左右。

  梁心銘心頭掠過一絲異樣。

  她照常例問:「下跪何人?」

  韓明道:「草民韓明。」

  梁心銘又問:「做何營生?」

  韓明道:「草民是皮草商人。」

  梁心銘再問:「你販賣皮草,通常從何處進貨?」

  韓明道:「北方。」

  梁心銘追問:「說具體,北方哪裡?」

  韓明忙回道:「草民的父祖都是做皮草生意出身,常年走京城通雲州,再到黑莽原,然後到安國邊境,沿途收購皮草,販回京城變賣。也從京城販賣絲綢、茶葉和瓷器去北邊。」

  梁心銘道:「這麼說,你主要是在邊境同安國做買賣?」

  韓明忙道:「也有大靖的,沿途買賣都做。」

  梁心銘又問:「何時去,何時回?」

  韓明道:「春天去,秋末回。」

  梁心銘點點頭,再問:「你狀告何人,因何告他?」

  韓明見她終於問到案情了,鬆了口氣,忙說起來。他在嫻女館看上了清官人紅豆姑娘,欲替她贖身,納為妾。他妻子幾年前沒了,留下兩個兒子年小,老娘又眼瞎,他不打算再娶了,便想納個妾,打理內宅、照顧老娘兒子。

  嫻女館的陳媽媽道,她培養紅豆花費了好大一筆銀子,還沒開始掙錢就要贖身,沒有一萬銀子不行。韓明相中了紅豆,二來也不缺這些銀子,就答應了。

  誰料他交了銀子後,王家三少爺橫插進來,威脅陳媽媽退了他的銀子,以三千兩的價格把紅豆接走了,他畏懼王家權勢,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氣吞聲。

  梁心銘聽完,看著他好整以暇地問:「哦?既這樣,那你為何現在又不肯忍了?自來經商,講究和氣生財,人脈關係更是重中之重,別說為一個青樓女子得罪簪纓世族王家,有些人為了結交善緣,甚至將自己的女兒送與豪門做妾。本官很好奇,是誰給你的膽量來告王少爺?」

  韓明神情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堂下更是起了輕微躁動,大家似乎沒料到,他們以為剛正不阿的梁知府,不等案情查明就公然偏袒王家和王三少爺;連王充也沒料到,他被韓明一番無中生有的話氣得咬牙,誰知梁心銘公然偏袒他,倒尷尬了。

  梁心銘不理眾人,只盯著韓明。

  韓明很快便回道:「是大人給的。」

  梁心銘問:「你說本官給你的?」

  韓明恭敬道:「是。大人剛正不阿,連左相也不懼,這給了小人勇氣。小人想納紅豆,便來告狀了。只要大人秉公斷案,事後就算王少爺生氣,也不會報復小人。」

  梁心銘輕笑道:「你倒乖覺。」

  這分明是噁心她和王亨,不論輸贏,王充這臉面都丟盡了,她也休想判的漂亮、處置周全。若她處置不當,更麻煩,之前她審左相、因左相一案連累黃氏被玄武王府休棄等事,都會被翻出來,遭人非議指責。

  她喝道:「傳證人陳媽媽。」

  說完,發現韓明肩膀頹然一鬆,也不知是不是剛才被她嚇壞了,以為她要徇私枉法。

  陳媽媽上堂後,說得更詳細,表明她人財兩失,提出要王充讓人,再不就要補銀子差價。

  梁心銘靜靜地聽著,任憑陳媽媽說得口乾舌燥,不得不自己停了下來,才道:「傳紅豆姑娘!」

  陳媽媽愕然,怎麼一句都不問她呢?

  紅豆姑娘上堂,引得裡外一陣騷動,因這女孩子素面朝天、清麗脫俗,一點不像風塵女子。

  梁心銘心中恍然,怪不得王充會看上,這次她沒有再廢話重述,直接問紅豆,誰先替她贖身的?

  紅豆道:「王少爺。」

  陳媽媽叫起來:「你撒謊!」說著轉向梁心銘道:「大人,她私慕王少爺、妄想高攀,自然……」

  「啪!」

  梁心銘拍驚堂木,不輕不重,配合她喜怒不辨的神情,成功地震住了陳媽媽和正要開口的韓明。

  梁心銘道:「有什麼話,等本官問到你,你再說。若再擾亂公堂、打斷本官問話,掌嘴!」

  陳媽媽驚恐地閉緊了嘴。

  梁心銘對紅豆道:「繼續說!」

  紅豆道:「謝大人。大人,陳媽媽才撒謊!當日,王少爺不過憐惜小女子小小年紀落入風塵,惋惜了幾句,並未要替小女子贖身。是陳媽媽激他,說少爺既這麼憐香惜玉,不如替紅豆贖身,既得了美人,也是一樁善舉。

  「王少爺便問陳媽媽,要多少贖身銀子。陳媽媽便算起賬,說培養我花了許多教養費用,又說將來能掙大錢,真要贖的話沒有一萬也要八千。王少爺便猶豫。

  「媽媽見他猶豫,忙又道,她當年落入風塵,最知道其中苦楚,如今雖做這一行,其實巴不得個個女兒都能脫離苦海,有個好結果,那便是她的無上功德了,末了便說只要王少爺願意贖,拿三千兩來就行。說了許多冠冕堂皇的話,才哄得王少爺拿了三千兩銀子來替小女子贖身。今兒她在公堂上又這樣污衊王少爺,分明居心不良。」

  梁心銘道:「你這樣維護他,真沒有私慕他?」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26
發表於 2018-10-1 22:17:28 |只看該作者
第725章 真心話背後的秘密

  紅豆漲紅了臉,道:「大人,王少爺替小女子贖身,並未想納妾,只是幫助小女子脫離苦海而已。」

  梁心銘忙問:「怎麼說?」

  紅豆道:「王少爺事先就對小女子說明,他替我贖身不是為了納回家,他的終身由長輩做主。小女子如今在外租一間屋子,做針線自討生活。」

  梁心銘很意外,看向王充。

  她問紅豆:「你怎會做針線?」

  妓院培養花魁,教的都是取悅男人的技藝,是不會教廚藝和女紅的,紅豆說做針線過活,這話有假。

  紅豆道:「小女子正跟伺候的媽媽學針線。小女子的針線活暫不能見人,便畫花樣子,媽媽繡了拿出去賣。小女子現在就畫給大人瞧,也有買過繡品的人作證。」

  梁心銘命人拿紙筆讓她畫。

  須臾畫成,呈了上去。

  梁心銘見畫的果然不差,信了幾分,又命人去她寄賣繡品的鋪子傳掌櫃的來作證。

  然後喝道:「傳王充上堂!」

  王充氣定神閒地走上堂。

  他雖比不上王亨,也是個聰慧機靈的,暗想自己並未胡作非為,做什麼心慌?落在人眼裡越發沒出息了。不如奮起精神,打贏這官司是一;其二,別讓人小瞧他。

  因他有功名在身,便站著回話。

  他先抱拳道:「學生王充見過大人。」

  梁心銘道:「王充,韓明、陳媽媽和紅豆所言可是事實?」

  王充回道:「韓明和陳媽媽一派胡言!紅豆所言也有出入。」竟把那三人的話都不認。

  梁心銘詫異道:「哦?你且說來。」

  王充見引起她注意,振奮道:「大人,學生並非去青樓尋歡,乃是被一場詩會吸引去。」

  梁心銘忙問:「什麼詩會?」她以為是「梅園詩會」之類的,不是文人雅士舉辦的便是權貴舉辦的。

  王充道:「嫻女館舉辦的詩會。」

  梁心銘一怔,青樓也舉辦詩會?

  王充譏諷道:「這不過是他們的噱頭,為的是吸引文人士子前去,為他們的姑娘提高身價。當然,其中也不乏有真才實學的,每年都有詩作流傳出來。也是學生年少輕狂,又愛湊熱鬧,便和三五好友去瞧美人作詩。」

  他說自己見紅豆姑娘清麗脫俗,不與其他風塵女子類同,且在詩中暗含了對身世的感嘆,動了憐憫之意,想助她跳出火坑,於是才試探陳媽媽。

  後面所說便與紅豆相同了。

  梁心銘追問:「你贖紅豆真只是助她脫離苦海?天下有多少風塵女子,你怎不替別人贖身?」

  王充正色道:「相逢即是緣。別人學生管不了,但紅豆姑娘確實讓學生憐惜,所以才管了這閒事,絕非為了美色。大人也知我王家,家父和家兄豈能容學生胡作非為?學生替紅豆贖身時,也與她說明此一節,從未承諾納她為妾。她如今同一個婆子過活。不信大人可讓人為她驗身,她還是清白之身,學生從未碰過她。」

  幾聲嗤笑在不同方向響起。

  梁心銘目光一掃,又沒聲了。

  梁心銘又轉向王充,問道:「如此說來,你竟是一心做好事,如今反被人訛上了?」

  王充道:「也並非一心做好事,不過是遇見了。為這,學生還從大哥那挪了些銀兩,至今欠著呢。」

  梁心銘暗讚,這小子夠機靈,這番話洗清了身上的污點,還給自己套了層光鮮的外衣。

  韓明大概沒想到,他這麼久居然沒碰紅豆姑娘,神情甚為詫異;陳媽媽更是幾次張嘴,又不敢打斷梁心銘審問,張了又合,生恐插話被梁心銘掌嘴。

  梁心銘便轉向陳媽媽,道:「你們各執一詞,本官一時也難斷真假。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

  陳媽媽見問大喜,就像開了水閘,洩出一連串的話,「大人,小婦人縱然想做好人,也要顧本啊,沒個倒貼的理兒——三千兩銀子還不夠這些年培養女兒的本錢呢。王少爺既然沒碰過紅豆,那更好了,就讓韓掌櫃贖了去,一來紅豆終身有靠;二來小婦人也能撈回點本錢,也是我母女一場……」

  她還沒說完,先停下喘氣。

  梁心銘冷冷道:「本官問你證據!」

  誰要聽你這些爛話!

  陳媽媽一驚,急忙說了幾個名字,都是嫻女館的人,可做見證,證明是韓明先贖的人,「不信大人傳他們來問。」

  梁心銘並不叫傳人,卻問韓明:「你怎麼說?」

  韓明忙磕了個頭,道:「大人,確是草民先贖的人。王少爺那樣家世,不便納紅豆進門,不如就讓給草民,請媽媽退了他的銀子。草民定當好生與紅豆過日子。」

  這要求合情合理,表面看並未損害王充什麼,但他們鬧這一場真就是為了紅豆和銀子嗎?

  梁心銘可不信。

  梁心銘再轉向紅豆,她早發現,那女孩子聽了陳媽媽一番話後,滿眼仇恨,想插嘴又忍住,似乎有其他隱情,便問她道:「紅豆姑娘,你有何話說?」。

  紅豆忽然伏地給她磕頭。

  梁心銘忙道:「姑娘有話就說,為何又磕頭?」看這情形,果然是有隱情的。

  紅豆道:「大人,小女子另有冤情,要告陳媽媽!」

  陳媽媽大吃一驚,叫道:「你……」才說了一個字,被趙子儀凌厲目光一瞪,卡住了。

  梁心銘問紅豆:「你有何冤情?」

  紅豆道:「小女子本是好人家女兒,被陳媽媽夥同後娘拐賣,才落到這風塵之地。」

  梁心銘道:「你幾歲被拐賣?」

  紅豆道:「四歲。」

  梁心銘詫異道:「你還記得家鄉父母?」

  紅豆堅定道:「記得!小女子父親與大人乃同科進士,姓黃名沖。小女子母親……」

  「等等,」梁心銘打斷她,鄭重問,「你祖籍可是奉州河間府?你親娘已經被你父親休棄?」

  紅豆悲聲道:「正是!」

  梁心銘怔住了。

  這個黃沖正是她的同年。

  殿試結束那晚,所有參加殿試的貢生聚集在狀元樓,吃酒慶賀。席間,梁心銘提議行酒令,誰輸了誰便說一件自己經歷過的最窘迫的事。那黃沖說的便是他考中秀才那日,興沖沖回家告訴妻子喜訊,結果撞見妻子與情郎私會,他便寫了一紙休書,讓妻子與情郎走了。

  梁心銘當時還讚他「黃兄真乃頂天立地的男兒!天涯何處無芳草,她既無情你便休,沒什麼好羞愧的。」

  誰知今日竟遇上了他的女兒!

  梁心銘道:「如此說來,還真是故人之女。紅豆姑娘,你且將你被拐賣的經過講來。」

  紅豆又磕頭道:「是。」

  原來,她母親並不曾與人私通,乃是父親與後娘勾搭在先,又怪她母親成親幾年沒能生育子女,所以設了這個陷阱,誣陷她母親與人私通,休棄了母親。

  母親離開黃家時,已經懷孕,數月後生下她,含辛茹苦養到四歲。因家貧如洗,母親擔憂她將來,便將她送回黃家,指望父親看在血脈份上,接納她。後娘巧施毒計,哄騙得母親將她留在黃家,待母親一離開,就將她賣給了陳媽媽,弄到京城來了,一晃就是十年。

  小姑娘泣不成聲,字字血淚。

  梁心銘不料在異世遇見了「陳世美」,氣得渾身輕顫,比審左相還要激動,審左相時她冷靜的很,那是朝堂政治;可這件案子不同,身為女子,她對紅豆母女的遭遇感同身受,對黃沖的所作所為怒不可遏!

  堂下,聽審的百姓也沸騰了。

  本來梁心銘的審問不溫不火,大家看得很無味,天又冷,偏又不捨得離開,想著府衙的差役們說梁大人審左相時驚心動魄,希望這只是開場,大戲在後面呢。正盼著,案情奇峰凸起,且是大家痛恨的拋妻棄女,一個個都生氣了,不顧公堂肅靜,嘩然議論咒罵起來。

  陳媽媽再顧不得,扯著嗓子喊:「大人,這是天大的冤枉啊!小婦人可沒幹那喪天良的事。她那時才四歲,怎能記得這些?分明是亂攀親,妄想親爹是當官的……」

  梁心銘喝道:「住口!」

  她一反之前的溫和,突然凌厲起來,嚇得陳媽媽急忙摀住嘴,驚恐地看著她。

  堂下百姓也安靜下來,敬畏地看著梁心銘,這樣的梁狀元、梁知府、梁御史,才符合傳聞。

  梁心銘轉向紅豆,問道:「紅豆姑娘,你既然說的如此詳細,想必有證據,或者證人了?」

  紅豆道:「有!」

  她扭頭看向大堂外。

  人們不知誰是她要找的人,紛紛往旁讓開,並前後左右打量,想著也許那人就在身邊呢,讓開了一條通道,一個婦人便走上堂,和紅豆長相有幾分相似。

  王充一呆,這不是伺候紅豆的婆子嗎?他現在跟做夢一樣,感到自己從主角淪為了配角。

  紅豆叫道:「娘。」

  梁心銘問:「紅豆,這婦人是你親娘?」

  紅豆道:「是的大人。小女子被賣時年紀幼小,別的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河間府和父母名諱,因識得字,唯恐忘了,每天都悄悄用手指劃兩遍。被贖身後,小女子託人去河間府打聽,找到親娘,悄悄接了來。聽娘一說,這才知道當年的事。如今是娘親做針線活養家。」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27
發表於 2018-10-1 22:17:41 |只看該作者
第726章 沒有我們梁大人長得俊

  梁心銘恍然大悟。

  那婦人磕頭道:「民婦龔氏拜見大人。」

  梁心銘盯著那滿臉滄桑、頭髮白了一半的婦人,心裡堵的很,可是再堵,也要循例問案,不能僅憑她和紅豆一番話,就判定黃沖拋妻棄女,將人治罪。

  她便問道:「龔氏,你既未與人私通,為何不在河間府上告,請官府查清此事?眼下你要如何證明紅豆是黃大人的女兒,而不是你與人私通所生?」

  龔氏含淚道:「民婦百口莫辯。民婦聽街坊們議論,說梁大人明察秋毫,就連多年前左相謀害誠王的案子都查清了,又不懼權貴,民婦懇請大人為民婦做主!」

  說罷,伏地碰頭不止。

  紅豆也不住磕頭懇求。

  梁心銘一呆,原來她們並沒有證據,來這是指望自己為她們做主。也對,龔氏但凡有能力,也不至於被黃沖休棄了;河間府的官員若能替她做主,她也不會落到這地步。

  梁心銘又看向堂下,只見看熱鬧的百姓都靜靜地盯著她,看她如何斷這案子、為龔氏母女洗清冤屈。他們的眼神充滿信心和期盼,毫不懷疑她一定能查清這案子。因為她破了左相謀害誠王案、白虎王謀反案,兩樁大案牽連廣泛、歷時久遠,比眼前這案子難多了。

  他們已經接受了她這父母官!

  韓明和陳媽媽也緊張地看著她。

  梁心銘深吸一口氣,心想那就查吧,雖然這案子已經跨界了,好在她現在不僅是京都知府,還是左都御史,都御史糾察彈劾百官,黃沖自然也在她糾察之內。

  她吩咐那母女別磕頭了,道:「龔氏,紅豆姑娘的身份本官要經過查證後再做判決,故而紅豆狀告陳媽媽一案暫且推後,眼下先審問爭奪贖身案。」

  龔氏母女有些發怔,還未想清楚這關聯。

  陳媽媽卻以為梁心銘沒主意了,故而推諉。想那河間府有多遠?奉州也不歸梁大人管,還不是要推給河間府地方官審查。推來推去不了了之,這種事她見的多了。因而大喜道:「謝大人明察!小婦人就說,這事哪能她說怎樣就怎樣呢……」

  梁心銘盯著這女人,忽然很想扇她耳光,她便遵從自己內心的渴望,對剛從後堂走來的流年道:「掌嘴!」

  流年二話不說,下堂走到陳媽媽面前,揚手就抽,就聽「啪啪」聲不斷,轉眼抽了十幾個耳刮子。

  梁心銘道:「好了。」

  流年甩甩手,回頭。

  梁心銘對臉頰迅速紅腫、呆滯地看著她的陳媽媽道:「本官告誡過你的。再擾亂公堂,再掌嘴!」

  陳媽媽:「……」

  她剛才說什麼了?

  竟惹得知府大人發怒?

  流年上來,附耳對梁心銘說了一番話。

  梁心銘微微點頭,神情不變。

  忽聽堂下有人笑道:「沒想到傳聞君子如玉的梁大人這樣厲害無情,一言不合就給人掌嘴。」

  梁心銘朝下一看,從外面進來一位身穿明黃繡四爪青龍袍服的英俊青年,竟是青龍王秦伊凡來了。

  她眼下正審案,青龍王又不是奉皇命來的,因此並沒起身向對方見禮,只問道:「青龍王怎有空閒來看本官審案?」明天就要祭祖了,還有空閒在街上閒逛?

  百姓們本來不認識秦伊凡,但見他穿明黃服色,上面還繡青龍,便猜到是皇族人,急忙閃避。再一聽梁心銘招呼,才知道是安國來的青龍王。大家神情就輕鬆了,低聲議論起來。最近市井間幾大熱門話題,除了梁心銘殺左相、白虎王劫囚失敗,還有一件就是安國來的青龍王。

  「是青龍王,安國來的。」

  「我知道,就是在皇城根下被梁大人逼得下跪的青龍王。他先不肯跪皇上呢。」

  「瞧著年紀不大。」

  「比梁大人老。」

  「沒有我們梁大人長得俊。」

  「我們小王尚書也比他長得好。」

  「我們趙世子也比他威風。」

  ……

  秦伊凡的侍衛聽到周圍竊竊私語,臉色很不好看。

  秦伊凡心裡也鬱悶。他此次能被選作使臣來大靖祭祖,一是因為能力,二是因為長相出眾。他父皇覺得這算是「衣錦還鄉」,儀表很重要,得讓祖宗看見他們這一支的兒孫有出息,不能輸給了大靖的皇族子孫。

  秦伊凡是希望大靖京城的百姓見了他,滿目敬畏,就恍若當年第一代青龍王入京一樣。誰知百姓們並不當他是大靖王爺尊敬,對他排斥的很,說出來的話句句戳心。

  什麼「比梁大人老」,他確實比梁心銘大一兩歲,那也跟「老」字不沾邊吧?!

  「沒有我們梁大人長得俊」,這就區分親疏遠近了?這些愚民,梁心銘、王亨、趙寅,都成了他們家的了!

  再有,當著矮人不說短話,那天他被梁心銘逼得下跪,這能當面說嗎?就說的話,也別歪曲了事實,他是跪太廟的祖宗,不是跪靖康帝,更不是跪梁心銘!

  秦伊凡雖鬱悶,礙於身份,卻不好跟愚民做口舌之爭,只好裝沒聽見,再者他還要應對梁心銘。

  他笑道:「本王正在街上領略大靖風土人情,聽市井人瘋傳,說好多人去府衙告狀,梁大人正公審呢。本王想瞧瞧聞名遐邇的梁青雲是如何斷案的,就趕來了。誰知就看見溫潤如玉的梁大人給婦人掌嘴。」諷刺她表裡不一。

  梁心銘認真道:「這是以訛傳訛。本官只是表面溫潤,其實也有脾氣,殺人也毫不手軟的。」

  秦伊凡:「……」

  百姓們卻高興喊:

  「打得好!」

  「就該打!」

  這樣的梁大人讓他們覺得很貼近,而不是高不可攀,雖然陳媽媽剛才並未犯大錯,不過搶著說了句話,但是他們就討厭陳媽媽,看到她被掌嘴很解氣。

  梁心銘收回目光,對準了韓明。

  韓明忙挺直上身,聽她處置。

  梁心銘卻道:「流年,打一盆熱水來。」

  流年忙往後堂去吩咐。

  梁心銘叫趙子儀「趙護衛」。

  趙子儀上前道:「大人請吩咐。」

  梁心銘朝他招手,他俯身低頭,她低聲對他說了兩句話,趙子儀微微點頭,再直起身,臉上毫無異樣。

  韓明有些不安,不知怎的,梁心銘幽深的目光令他感到很不自在,不知她要人打熱水來做什麼。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28
發表於 2018-10-1 22:17:52 |只看該作者
第727章 終於驚心動魄了!

  很快,流年端著一盆冒熱氣的水來了,「大人,水來了。」

  梁心銘吩咐道:「送給韓明。」

  流年便捧著木盆下堂來了。

  韓明驚問:「大人這是……」

  梁心銘道:「給你洗臉。」

  韓明一呆,半晌才艱難道:「大人,為何要草民洗臉?」

  梁心銘淡淡道:「本官如何斷案,要告訴你嗎?要你洗臉,又不是打你臉,你怕什麼?」

  流年將盆放在韓明面前的地上。

  堂下人忽然都喊「洗臉,洗臉!」

  眾人雖不知梁心銘為何要韓明洗臉,但肯定有目的,因此很是興奮期待。堂審進行到這會子,總算不沉悶、也不平淡了,且有趣的很,他們便助威起來。

  韓明將手伸進盆裡,好像試探水燙不燙,覺得不燙,才抬頭訕笑了下,不像害怕,而是對在公堂上洗臉感到奇怪,目光從梁心銘身上一晃而過。

  他將毛茸茸的腦袋俯了下去。

  趙子儀忽然走上前來,迅速伸手捏住他下巴,卸掉,然後一手扶他後頸,一手沾了熱水在他臉上一抹,再在他耳畔仔細摩挲,迅速揭下一張皮來,露出另外一張面孔:高鼻深目,橢圓臉,和韓明相貌迥然不同。

  梁心銘「啪」一拍驚堂木,厲聲喝問:「你是何人?」

  韓明被這變化驚呆,驚懼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趙子儀將他身子一磨轉,對準堂下,問:「誰認識他?」

  眾人見了嘩然,一是驚訝韓明變臉,一是敬佩梁心銘,到底她是怎麼發現韓明偽裝的?

  秦伊凡也吃驚地看著梁心銘。

  一人叫道:「這不是韓明!」

  梁心銘問:「你認識韓明?」

  那人道:「小人是韓明的街坊,認識他。這不是韓明!」

  梁心銘霍然起身,掣出龍紋令,喝道:「傳令虎禁衛:立即查抄韓家和嫻女館,挖地三尺搜查,並勒令所有人不得走動,聽候本官處置!」一面朝流年使了個眼色。

  流年跑下堂,將陳媽媽控制了,在她牙縫裡摳出一粒毒藥,然後命衙役將其綁住,聽候發落。

  卿陌則奔出去傳人。

  虎禁衛右大將軍沈奇正在府衙外,之前他接到王亨派人傳的消息,說許多人匯聚在府衙前告狀,這幾日京城不太平,要他帶人來守護,謹防反賊興風作浪,他不敢大意,忙帶人趕來了。結果,他又一次被梁心銘用龍紋令調動,當下率虎禁衛迅速出擊,將韓明家和嫻女館查封了。

  百姓們見衙役、禁軍陸續接令奔出,梁知府站在大堂上,俊面含霜,煞氣凜然,堂上氣氛肅穆,個個屏息凝神,也跟著熱血沸騰——終於驚心動魄了!

  梁心銘正發令,眼角餘光瞥見下方人叢中那明黃的身影正向外退去,高喝道:「青龍王哪裡去!?」

  聲音剛落,趙子儀便從堂上飛身而下,勢如奔雷,直撲青龍王。青龍王身邊的護衛立即上前截住,刀光劍影裹成一團,轉眼間交手十幾個回合。百姓們嚇得驚叫連連,紛紛退避,有的退到大堂外,有的退向大堂內,又不敢上堂,便擠在角落裡,讓出一個大圓圈,給雙方激戰。

  卿陌也加入戰圈,暗中保護梁心銘的龍隱衛也現身,與青龍王四名護衛惡鬥,梁錦雲、姚褀、趙九從後堂衝出來,站在梁心銘身旁保護她。

  秦伊凡是想悄沒聲地離開,就沒向梁心銘告辭,結果被梁心銘這麼一叫,趙子儀再一攔,就跟擒拿反賊似得;再看那些看熱鬧的百姓,一臉興奮外加幸災樂禍地瞧著他,彷彿說「跟我們梁大人斗,你能鬥得過嗎?」

  他氣急敗壞地喝道「都住手!」又沖堂上叫道:「梁心銘,你敢對本王動手?還是大靖皇帝命你來殺本王?」

  梁心銘只想叫住秦伊凡而已,並非有什麼重大事故,誰知趙子儀聽見她喊,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以至於青龍王要逃跑,因此迅速出手攔人,和對方護衛打起來了。

  梁心銘忙高聲道:「趙護衛,住手!」

  激戰這才停止,趙子儀等退回來。

  梁心銘對青龍王笑道:「我大靖真要殺青龍王,王爺這些護衛能護得住嗎?本官懷疑韓明乃安國奸細,潛伏在我大靖神都伺機破壞,所以想請王爺留下作見證。」

  青龍王怒道:「胡說!你說他是安國奸細,證據呢?」

  梁心銘道:「本官正在審。王爺既來看熱鬧,怎的半途離開,難免讓本官懷疑你事情敗露,急於脫身。」

  青龍王抵死不認,說她血口噴人,一面大步走上堂,道:「本王原本要回去準備明天的祭祖大典,梁大人既懷疑,本王便不走了,就留下來看大人審問。」

  梁心銘心想,你想走也不行。

  一面命人設座,請秦伊凡坐下。

  於是,堂審繼續進行,百姓們又湧進來,比先時人更多了,看梁心銘的目光高山仰止。

  王充好不習慣,覺得自己白擔心一場,現在連配角都算不上了,紅豆也覺得自己淪為了配角。

  王充見她滿眼欽佩,想起她之前說的悲慘身世,悄悄靠近她笑道:「梁大人如此厲害,姑娘可放心了?梁大人定會查明此事,還你母女一個公道。」說到這忽又問:「你娘是被冤屈的吧?若是誣告可沒人能救得了你們。」

  龔氏心裡升起強烈希望,聞言忙道:「是冤屈的!民婦若敢撒謊,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充忙道:「是的就不怕了。」

  秦伊凡見他們嘀咕,對梁心銘道:「這是在串通了?」

  梁心銘喝問:「王充,你們在嘀咕什麼?」

  王充氣惱地瞅了秦伊凡一眼,忙上前將自己和龔氏母女的對話說了一遍,道:「學生就是寬慰她們。」

  梁心銘吩咐道:「你們且退到一旁。冤不冤,本官自會核查,斷不會僅憑一方所言就判案。」

  王充等人便退到一旁。

  青龍王已經恢復平靜,笑道:「梁大人,本王實在佩服你。你是如何知道這人臉上偽裝的?」

  這一問,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上上下下的人都盯著梁心銘,都想知道她要韓明洗臉的緣故。

  梁心銘心道,這可不能告訴你們。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29
發表於 2018-10-1 22:18:02 |只看該作者
第728章 扣押青龍王

  林馨兒當年扮梁心銘時,李松原原本也想在她臉上貼一層人皮面具,將她徹底變成梁心銘,然易容不是那麼簡單的,若只是改裝一會兒,或者兩三天,都容易;若是常年累月扮某人,則有些麻煩。首先面皮貼在臉上太難受。其次,人的相貌隨著年齡增長、身體變化而不斷變化,若貼上面皮,則天天都是一個臉色,豈不奇怪?必須天天化妝。第三,人的五官輪廓不同,絕非貼上一層皮就變成另外一個人那麼簡單。林馨兒試了一段日子,覺得不行。

  李松原這才打消了這個主意,令她以本來面目現身人前,橫豎梁心銘見外人的次數屈指可數,認得的人少。

  林馨兒因為那段日子的試驗,對這東西有一定的瞭解,今日一見韓明,便覺異樣,加上他一身毛皮衣裳、戴毛帽子,刻意遮擋臉部,都令梁心銘感到怪異。後來聽說他春夏去北邊,秋冬才回京城,更加深了這懷疑,因為秋冬容易通過穿衣偽裝身材、遮擋面部。剛才流年來回稟,說綠風帶了韓母來,韓母指控說這個韓明不是她兒子,梁心銘這才決定要韓明洗臉,檢查他臉上是否做了偽裝。

  梁心銘卻不打算說出自己的親身經歷,只把韓母抬出來就行了,因而道:「這就告訴王爺。」

  又命:「傳韓母上堂。」

  大家便看向大堂外。

  很快綠風扶了一個瞎眼老婆婆走上堂來,在正中跪下,磕了個頭後,便歪著腦袋聽周圍動靜。

  梁心銘道:「免禮。老人家,你如何認定現在的韓明不是你兒子?之前為何不告官?」

  韓母嘴唇哆嗦道:「大人哪老婆子眼瞎,耳朵不聾啊!我兒子、兒媳婦、孫子走路的聲音,老婆子都能聽出來。這個畜生一來,我便聽那走路聲音不對……」她哽嚥著說不下去了,哭得佝僂下腰趴在地上。

  梁心銘這才明白,很不忍。

  綠風扶起韓母,勸道:「韓奶奶,你繼續說,把你的懷疑都說給大人聽,大人才好為你伸冤。」

  韓母用袖子擦擦眼淚,繼續道:「老婆子不敢聲張,也怕弄錯了,就試他。我問他:『匣子在哪兒?』他找了半天沒找到,偷摸問小孫子:『你祖母的匣子在哪兒?』小孫子不知道,還以為是找裝糖的匣子,說:『我吃了。』他問了匣子裡裝的什麼糖,又去給我買了兩盒……」

  梁心銘忙問:「你說的匣子是?」

  韓母道:「那裡面是他過世的爹留下的東西,兒子怎會不知道?每回都是他開牆縫拿給我的。」

  梁心銘恍然,又問:「你既懷疑,為何不上衙門來告?」

  韓母悲聲道:「何曾沒想過?我眼瞎不便,要告訴兒媳婦、和她商量,可是兒媳婦忽然死了……」

  梁心銘忙問她媳婦怎麼死的。

  韓母哭道:「好好兒的掉井裡淹死了!大人,肯定是他害的兒媳婦。他瞞不過我,又怎麼瞞得過枕邊人?也就哄哄兩個孩子,他們還小,當爹的一走幾個月,容易忘了……

  「他找了兩個丫鬟伺候老婆子,說我身子不好、眼睛看不見,不許我出門,我哪敢再告他,我這把年紀死了也就死了,我怕他害了我的兩個孫子啊……

  「大人,你一定要替老婆子做主啊……」

  梁心銘道:「老人家放寬心,這惡徒已經現出原形了。待本官問他,是如何害你兒子和兒媳的。」

  韓母頓時放聲痛哭起來。

  梁心銘令人將她扶起來,在一邊坐下,再審問假韓明。

  假韓明抵不過,交代說:他原名馬成,黑莽原的流犯後人,因皮草買賣和韓明相識,並成為好友。後來他見利忘義,殺了韓明,並冒充韓明霸佔其家產,因害怕被韓妻識破,又設計殺了其妻,偽造成意外落井溺死。

  堂下,百姓們紛紛痛罵起來。

  梁心銘連拍兩下驚堂木,方才安靜。

  梁心銘問:「你為何留下韓母?」

  馬成道:「小人原以為她一個瞎眼老婆子,不足為慮,若是都除了,容易引起親戚街坊們懷疑。」

  梁心銘厲聲喝道:「一派胡言!你既為的是霸佔韓家財產,得手後不變賣了遠走高飛,反留在京城安家落戶,太不符合常理!還是你另有目的,所以借韓明的身份,潛伏在京城,刺探我大靖軍情政務?還不招來!」

  馬成慌忙道:「並沒有。」

  梁心銘喝命:「給他上拶指!」

  對付這種人,不能手軟,先試試大刑伺候,若是個硬茬子,再想其他辦法審問。

  衙役們如狼似虎地上前行動。

  梁心銘則看向青龍王。

  青龍王不等她問,便嚴肅道:「梁大人不必懷疑本王。素聞大人與王亨均擅刑名,大人想,此人若是我安國奸細,本王藏匿他們還來不及呢,怎會送上門來讓你查?為了爭奪這青樓女子」他指向紅豆姑娘「爭贏了也不過令王三少爺丟些臉面,對安國有什麼益處?」

  梁心銘何嘗不清楚這道理!

  審到現在,這個案子實在蹊蹺:表面看平平無奇、簡簡單單,即便後來紅豆這邊扯出了黃沖拋妻棄女,韓明也偷雞不成蝕把米,暴露了假身份,她依然不能推測對方的真正目的,究竟為什麼要告王充呢?

  她斷定馬成是安國奸細,這次行動受秦伊凡指使,可惜審不出來,沒有證據,都是徒勞。

  她輕笑道:「不是最好。大靖和安國乃兄弟。秦氏先祖都雄才大略,,把疆土拓展到海外。青龍王身為秦氏皇族子孫,必定不會蠢到只會窩裡鬥。若真這樣蠢,太祖皇帝和聖武皇帝還有第一代青龍王怕是在太廟裡睡不安穩了。」她暫時查不出來,便譏諷、揭破秦伊凡的心思。

  秦伊凡羞惱之色一閃而逝,笑問:「那現在本王可以走了?還是你要將本王扣押在這裡?」

  梁心銘道:「還請王爺暫待片刻。」

  秦伊凡忍氣問:「為何?」

  梁心銘道:「假韓明若是安國奸細,必定還有同夥。王爺若問心無愧,就留在此處,勿要妄動,免得本官懷疑王爺急於離開是為了給那些人下指令。畢竟這公堂變化不在他們計畫之中,他們得不到背後主使者的明示,難免驚慌失措,本官要趁機將他們一網打盡!」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30
發表於 2018-10-1 22:18:20 |只看該作者
第729章 帝王恩寵

  秦伊凡眼皮不可遏制地跳了跳,往後一靠,道:「大人只管撒網,本王就在這看大人如何撒。」

  梁心銘冷笑,還敢說不是安國奸細?

  那邊,馬成已經上了拶指,殺豬似得嚎叫起來。

  梁心銘在慘叫聲朗聲判決:假韓明罪大惡極,與嫻女館陳媽媽勾結,狀告王充,居心叵測,予以駁回,其殺人罪另立案審理。王充仗義援手,替紅豆贖身,令人感佩,然王充既無意納紅豆為妾,待紅豆身世查明後,若真是陳媽媽逼良為娼,責令嫻女館將贖身銀兩賠償王充。

  判完問王充和紅豆:「你二人可有異議?」

  兩人都道:「沒有異議。」

  王充恍然若夢,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梁心銘不但將這案子圓滿了結,連銀子都要追回來?他今天是做好了梁心銘「大義滅親」的準備,誰料這個結局!

  幾個同窗擠在他身邊,又羨慕又欽佩道:「梁大人實在厲害。我等男兒,就該像梁大人這樣。」

  秦伊凡則嘲弄地看著梁心銘:還真是好手段,把王充逛青樓惹下的風流債,說得這麼高尚。

  梁心銘無視他嘲諷目光,朝下抱拳道:「本案出現重大變化,不便再公開審理。請各位體諒,暫且退去。待審別的案子時,再敞開儀門,請街坊們來觀看。」

  百姓們見她說的懇切,也知道事關重大,連青龍王都被扣了呢,紛紛說「應該的」,主動退出去。

  卿陌也帶衙役出去清場。

  人都出去後,儀門關閉。

  外面,看熱鬧的人三五一群,或去酒樓,或去茶肆,或者相邀去誰家,弄些酒菜,邊吃邊談,談的還是剛審的案子,一面又不時派人打聽府衙這邊的進展。還有些人想著堂審不許看,那虎禁衛正在拿人,站在街邊瞧熱鬧總行吧?於是呼三喝四地結伴,趕去韓明家和嫻女館看熱鬧。

  大堂上,梁心銘吩咐流年,將龔氏和紅豆母女安置在府衙後院,等候進一步審訊;又對王充道:「你也回去吧。」一面瞅著他心想「今天算你運氣,逃過一劫。我不罰你,回家自有你爹和你大哥收拾你!」

  王充被她看得毛毛的,忙告辭。

  梁心銘這才道:「卿陌聽令:速與丁丁聯手,會同虎禁衛,將所有與韓明來往密切的商戶、親友篩選出來,再控制拘押,等候本官傳訊。」

  卿陌領命,去了。

  梁心銘再以左都御史的身份行文奉州,命奉州按察使司追查黃沖拋妻棄女一事,又去後堂密令趙九趕赴河間府,暗中調查當年龔氏與人私通內幕。

  一切安排妥當,才接著審問。

  陳媽媽首先熬不住夾棍,招供嫻女館確實是馬成等人的窩點,馬成常與嫻女館的東家陶非秘密議事,又說了幾個常客的名字,然他們密謀什麼,她卻不知道。

  梁心銘朝秦伊凡道:「這不招了?」

  秦伊凡假意讚道:「梁大人確有手段。」

  可是,馬成依然死不招供。

  梁心銘不想浪費時間,起身道:「先去緝拿這些人。找到證據,便不用他招了。」

  這時,王亨聞訊趕來,不顧秦伊凡抗議,命人將他軟禁,命龍禁衛看守,在案子查清前不准回青龍王府。

  安國使團的人憤怒了,先找禮部尚書崔淵說理,誰知崔淵進宮去了;又找蘇相陳情,蘇相也進宮去了;再找嚴暮陽,嚴暮陽也進宮去了;直接找靖康帝,無奈無人傳話,上奔下走,四處亂轉,這且不說。

  這裡,王亨和梁心銘親自帶人上街,順藤摸瓜,查抄了韓氏皮草商行、集賢酒樓等十幾家商舖,搜出火槍等武器若干;又在嫻女館的東家陶非宅子裡發現密室,內藏震天雷等火器,並搜出幾封密信,涉及十幾名朝廷官員和軍政機密。

  這些官員職位都不高,卻都在要緊部門的要緊職位上做事,能接觸軍政機密,所以敵人蓄意買通他們。

  然還是弄不清楚敵人是誰。

  到底是安國奸細?

  還是白虎王的勢力?

  梁心銘和王亨判斷不出。

  王亨以刑部尚書名義簽發拘捕文書,將涉案官員拘押審問;梁心銘也繼續審問馬成和陶非,然這兩個人口風很緊,任憑如何用刑都不肯招供,其他人則根本不知背後真正的主子是誰,足見這個組織管理嚴密之極。

  靖康帝得到消息時,已是傍晚,安國使臣最後通過譽親王告到御前,說梁心銘王亨無故軟禁青龍王,藐視安國。靖康帝很詫異,心想梁心銘怎會這樣大膽,不經他這個皇帝允許便軟禁青龍王?立即宣梁心銘進宮。

  梁心銘急忙將案情整理了下,擬了一份奏章,重點將涉案官員列出,然後進宮見駕,開張進行她升為左都御史後的第一次彈劾,王亨留在府衙主持審訊。

  御書房,梁心銘將奏摺呈上。

  靖康帝看後才明白,梁心銘是故意不請旨,若請示他,他到底要不要軟禁秦伊凡呢?若軟禁,似乎太沒帝王的胸襟氣度,沒證據就軟禁使臣,說不過去;不軟禁,又恐秦伊凡暗中弄鬼,倒是不知道的好。

  他一面命譽親王出宮去安撫秦伊凡,一面對梁心銘道:「幸虧愛卿敏銳,才破了這局。」令她嚴加審問,務必要審出背後主謀,又留她用晚膳。

  當時在御書房的大臣有禮部尚書崔淵、蘇相、剛被任命為左相的嚴暮陽,還有忠義侯方無適、朱雀王趙衡父子、玄武王張正和、兵部尚書馬亮等人,一是為明日祭祀大典向皇上回稟,一是商議大典後出兵安排。

  眾人見梁心銘再次立功,都為之側目。

  蘇相和崔淵因梁心銘身份的緣故,心情很微妙,崔淵看她的眼神複雜之極;蘇相昨晚和女兒為梁心銘爭執了一場,看她的眼神意味莫名;朱雀王因為白虎王妃的緣故,心情不大好,不像平常豪爽談笑;玄武王性子本深沉,不大愛說笑,只對梁心銘讚賞地點點頭;嚴暮陽剛回朝,和梁心銘還不熟;只有方無適笑道:「青雲又替朝廷清除了一個隱患。後生可畏呀。有這些年輕的文臣武將,是皇上之福,社稷之福!」最後一句話,他將趙寅也囊括進去了。

  靖康帝想起廣惠方丈對梁心銘的預言,印證了忠義侯所說,滿意地看著梁心銘道:「我們大家正在商議出兵的事,愛卿也聽聽。」一面令沈海添一張椅子來,就放在炕邊,挨著自己,以示寵信,旁邊是趙寅。

  眾人見了都心照不宣。

  梁心銘解了斗篷交給沈海,撩起官袍坐下。

  靖康帝想起她常餓,今日忙著審案,也不知多久沒吃東西了,便將面前炕桌上的一個攢心果盒讓沈海拿過去,在她和趙寅之間添了張矮几,擱在几上。

  眾人頓時眼露震驚。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1 23:0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