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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程淮揚來的那天寒風呼嘯,天邊的烏雲怒卷,他白著一張臉站在她宿舍樓下,對她說:“安安,我哥沒了。”
沒了?什麼叫沒了?!她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力氣抽離,神思恍惚,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下一刻,她就暈倒了。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在學校保健室。
程淮揚看見她醒了,說:“安安,不要難過!”
她才不會難過!她的淮洲在回家的路上,程淮揚說的全是屁話,程淮洲怎麼會死!
她又哭又鬧,程淮揚卻不說一句話,只用那深深壓抑著悲傷的眼神看她,她終於崩潰,嚎啕大哭。
她去了程淮洲所在的部隊,收拾了他的遺物,臨走的時候很多人送她,那些流血不流淚的鐵血男人一個個哭得跟孩子似的。
她抱著他的東西跟他們揮手告別,“別送了!再送下去,我怕我的淮洲捨不得你們,我怕我會堅持不住和你們一樣流淚,我更怕,我的淮洲回不了家。”
耳畔不斷有風吹過,吹散了她的頭髮,吹痛了她的心臟,她站在程淮洲曾經奮鬥過的土地,悄聲說:“淮洲,我們回家。”
此後好長一段時間,她過得渾渾噩噩,如鬼魂一般,毫無生氣。
她的父母像看犯人一樣一樣看著她,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到了後來,連程淮洲的爸爸媽媽都過來安慰她,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夕之間,他們蒼老了那麼多。
程媽媽說:“安安,傻孩子,是我們程家對不起你。”她一邊說一邊哭,沒了往日的優雅端莊,嗚咽如失去小獸的母獸。、
最後看不下去的是程淮揚,他發了瘋一般闖入,砸開她的門,把她扯到洗手間的鏡子面前,咬牙切齒,“成安!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哥已經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你現在這個生不如死的樣子,有沒有想過你爸媽有多擔心,有沒有想過我爸媽有多傷心?!”
他猶不停止,繼續罵道:“我哥死了,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傷心都不比你少。你這個樣子會一遍遍的提醒我們他死了,一遍遍的往我們的傷口上撒鹽!你能不能為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想一想?你再難過,我哥也看不見,即便他看得見,成安,你以為他會希望看到這樣的你?!”
鏡子裡的成安,瘦成了皮包骨,蒼白似鬼,這樣的她,程淮洲可會喜歡?她猶如當頭棒喝,在程淮揚的斥責中清醒過來。
那天晚上,她收起程淮洲的一切,除了兩張合照,然後在黎明到來之際,她終於決定試著和這場失約的刻骨銘心說再見。
至少,在別人眼裡,看得到她在努力。
只是她的心中蓋了一座城,她是他的未亡人,他葬在她的城中,至死不忘。可是,她是什麼時候和程淮揚搞在一起的呢?成安頭痛不已,或許用“搞”這個詞太誇張,但的確,程淮揚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其實說實話,程淮揚和她一樣大,按道理說應該有很多的共同語言,但她偏偏喜歡上他哥哥,所以程淮揚在她眼中,一直都是作為小叔子而存在的。所以當她意識到有一天小叔子要變老公?她被這個念頭驚悚住了,開始有意識的疏遠他。
可是程淮揚那個人跟一塊狗皮膏藥似的,不見得有多麼的厚臉皮,但總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她周圍出現,幽靈似的。
她好話說了一籮筐,人家不聽;她冷言冷語,人家不當一回事;她開啟冷戰加熱戰交替模式,人家依舊和風細雨,逼得她一躲再躲,一躲再躲,躲到最後連家都不回了,只能在外借住。
程淮揚,上一次在成安樓下看到他的時候,姬寧就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些許的不對勁,但是她並沒有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畢竟以前她見過程淮揚幾次,從來沒有在他的視線或者行為中發現任何一點端倪。
她看了看趴在沙發上一臉沮喪的成安,被人追成這個樣子,也是夠狼狽的,“你到底怎麼想的?”她問。
成安翻了個白眼,苦惱地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所以才拼了老命的躲著他啊!”
姬寧歪了歪頭,“好吧,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怪我問得太直接。”
或許是姬寧臉上的神色太過認真,成安不再是趴在那裡渾身跟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似的,爬起來端端正正的坐好,“你問。”
“撇去所有的不說,程淮揚是程淮洲的弟弟,你確定,你不會把他們搞混?”
姬寧的擔心並不是無的放矢,程淮洲和程淮揚是親兄弟,他們在一樣的家庭中長大,接受一樣的家庭教育,即便他們有再多的不同,依舊有相同的地方。
更何況姬甯太瞭解成安了,如果不是她對程淮揚動了心思,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糾結又苦惱,甚至躲避,想當年大學的時候,死在成安石榴裙下的男生多如過江之鰂,一個個被傷害得體無完膚,連死的心都有!
她擔心成安的那份動心,如果僅僅是因為相像,對彼此都不公平。
成安臉色變了變,最後無力的吐出一句,“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
程淮洲和程淮揚,他們兄弟倆很像,又很不像,一個長得像爸爸,一個像媽媽;一個張揚外放,一個內斂深沉……任何一個人,都會發現他們的不一樣。可他們又很一樣,一樣的堅持、一樣的認真、一樣的正直端毅,他們或許處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樣,卻在拂開表面的外
衣之後,讓人發現兩個人有那麼多相像的地方。
所以她害怕了。
她的程淮洲獨一無二,她現在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卻又清楚明白的發現著那個人的不一樣。
她像有毒癮的人一樣,一方面沉迷于程淮揚帶來的熟悉感,一方面又驚恐於他的不一樣,時間長了,她怕自己會徹底迷失,只能遠遠的逃離。
雖然很慫,卻是沒有辦法。
她苦笑,“阿寧,我以前在想,我這輩子就這麼抱著淮州過下去得了,反正一輩子短得可憐,但是所有人都說,成安,你要往前看,沒有了程淮洲,你也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好男人,和他結婚生子,度過下半生,你一定會幸福的。我說好,我答應他們,一定會認真的好好地去生活,不讓所有擔心我的人難過傷心,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人會是程淮揚!”
她在得知程淮揚的心意之後,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道德犯,先是和人家的哥哥談戀愛,叫嚷著至死不渝,結果轉過臉來再和弟弟糾纏不清,說出去都令人羞恥。
這樣的成安,脆弱而茫然,像一隻孤獨的小獸,迷失在曠野之中,找不到方向。
姬寧傾身抱住她,“為什麼不可以是程淮揚,難道就因為他是你前男友的弟弟就全盤否定他?成安,那樣對他不公平!你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你只需要明白你自己的心意就好。如果你喜歡,那就在一起試試;如果不喜歡,那就不要在一起。”
她不會勸她一味的逃離,人這一輩子誰能沒個煩惱,沒個憂愁,思慮得太多反而累及其身,做出一個決定很難,但如果一直躊躇不前,結果就是錯失機會,悔不當初。
“我不會和你說很多,你只要記住,無論怎麼樣,我都在這裡。”你開心,我為你開心;你難過,我安慰你;你笑,我陪你一起笑?,你哭,我把肩膀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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