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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飯團桃子控] 貴女重生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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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36:48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第二百一十章 看著她死

  過了不知道多久,李子期失魂落魄的從鎮平王的書房中走了出來。

  他的手在不停的顫抖,他突然猛的一掌劈在了院子裡的那棵大槐樹上,只聽得轟的一聲,不知道長在這裡多少年的老樹,就這樣轟然倒塌了,驚起一樹飛鳥。

  院子裡的小廝僕婦,紛紛的捂住口鼻,驚魂未定。

  這活閻王他,簡直就是瘋了!

  李子期的確是瘋了!他在仇人家裡長到了十六歲,認賊為父,像隻狗兒一般,討好他只期望他來看他一眼,能夠像對李子安一樣,摸著他的頭,說上一句我的兒!

  他李子期的一輩子真的是太好笑了。

  唐王府上上下下那麼多條人命,趙義和李鎮是如何下得去手的了?只為了這骯髒的王座,就忘記了兄弟的情誼。這樣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彼時的李子期不過是一個真正的十來歲的少年,一個半輩子都活在殺戮中的少年。

  乍一聽到血海深仇,又如何不像瘋了一樣!

  他猛的一腳踹在院門上,衝回院子裡取了帶血的唐刀,就急衝衝的往外走。

  而在他的身後,小廝發出了駭人的尖叫聲:「死了!死了!王爺他死了!」

  十八娘剛剛梳好妝,正等著李子期回來領他去給族親敬茶。

  卻見他滿臉淚痕,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手上還帶著血。

  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問道:「怎麼回事?子期,你冷靜一下。」

  李子期將嘴唇都咬出了血,「我不是鎮平王的兒子,我的父親是昔日唐王兒子李世民。趙義和李鎮殺我全家,我要為他們報仇。」

  十八娘大驚,這事兒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簡直是駭人聽聞。

  「你打算怎麼報仇,就這樣直接衝進皇宮裡去殺了趙義麼?」

  李子期點點頭,「我已經殺了李鎮了,沒有退路了。」

  十八娘的手一鬆,毫不猶豫的提起了牆上掛著的清越劍,「我與你同去。趁著鎮平王的事還沒有傳入宮中,咱們得快,不然有了防備就晚了。就說咱們進宮謝恩。」

  李子期看著十八娘的眼睛,用袖子抹了臉,「好。今日一死,來生子期當牛做馬,以一生賠償沈十八。」

  十八娘一把扯過北流,在她的耳邊私語了幾句,然後又揣了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懷中。

  夫妻二人都是果決之輩,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就進了宮。

  這大明宮中,果然一路通暢無阻。李子期乃是黑羽衛副指揮使,是趙義的耳報神,他進宮真的是太尋常不過了。

  而趙義正坐在案前,看著一卷竹簡,在他的面前,一杯熱茶冒著白煙,嫋嫋升起。

  見到他和十八娘來了,還沖著他們招了招手,「子期你來了。日後你可就是大人了,做事切莫急躁,凡事多為十八娘想想。人家小娘好好的跟了你,你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呢?」

  他這話一出,李子期和十八娘對視一眼,心中大驚,原來已經暴露了。

  只是此時已經退無可退,一隊禁軍從屏風後頭衝了出來。

  十八娘和李子期提劍就刺,可是他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怎麼也近不了趙義的身。

  趙義則是悠哉悠哉的坐在那兒,喝著茶,看著戲。

  李子期越看越氣,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彼時他對禁軍並不熟悉,若是今生再看,那禁軍領頭的小將,分明就是徐武。只是那時,他們互不相識,拔刀相向。

  很快,李子期和十八娘便都傷痕累累,幾乎支撐不住。

  突然之間,十八娘感覺脊背一涼,全身的汗毛幾乎都要顫慄起來。她與餘光一看,心中大驚,在不遠之處,一道銀光襲來,正對著她的心窩子。

  她想要避開,可是已經避無可避了。

  一根飄著紅穗兒的銀色小刀正紮在她的胸口之上,她一口血噴了出來,趕忙偏頭,躲開了徐武朝著她砍過來的大刀。

  李子期那一瞬間,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停滯了,他正的如趙義所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十八娘去死了。

  他敗了,敗得一塌糊塗,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

  他將劍一扔,一把抱住了倒下的十八娘,嚎啕大哭起來。

  趙義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淡淡地看著李子期,笑道:「反正唐王一脈已經被我殺光了,如今也不怕多添你這一條人命。倒是沈十八娘,哎呀,沈澤又要借機獅子大開口了。」

  正在這時候,十八娘卻是冷冷的開了口,「你不能殺了李子期。如今大街小巷,可都是知道,他是唐王遺孤呢。當年鎮平王千里赴晉陽救唐王家眷,明明就有這個小兒存活,他卻想讓好兄弟你得了王位,這才將這小公子隱瞞了下來。」

  「陛下如今得知真相,一怒一下殺了鎮平王,痛哭流涕:你做出如此無情無義之事,讓我百年之後,如何有臉去地下見義父,見世民呢?」

  十八娘說著,猛地咳嗽了起來,她躺在李子期懷中,直直地看著趙義:「陛下,你覺得這個故事感人不感人?這大楚的老百姓,可覺得這個故事很動聽呢。因為趙義你,平日裡都假裝成一個知恩圖報,有情有義的人呀!」

  那時候時間實在是她緊急了,她也只能想到這麼一個法子,保住李子期一命了。

  也不知道北流她,是不是已經將消息傳得滿街都是了。她最擅長的就是這個,應該已經做得很好了吧。

  十八娘覺得眼睛黑黑的,李子期的懷中真是溫暖,溫暖得她都想要睡過去,再也不醒來了。

  李子期抱著十八娘,猛地搖頭,「你若死了,我也不想活,所以,求你不要死,好不好,好不好,十八娘?」

  十八娘笑了笑,扯得她的傷口直疼。

  「哎呀,那個躲在草叢裡偷偷看我的小郎,可是隴西李子期……」

  說完,她便閉上了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了。

  李子期抱著十八娘,呆呆地坐在大殿之中,「十八娘,我給你唱支小曲吧,聽了這個曲兒,出遠門就不會怕黑了。」

  「長汀有美人兮,烈若陽;原野有李子兮,影中藏……共赴黃泉兮,不孤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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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36:58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第二百十一章 絕不負你

  「子期,子期,天色不早了,先歇了吧。」

  李子期想著上輩子的事,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回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覺是十八娘在喚他。桌子上的紅棗桂圓茶都已經涼了。

  李子期搖了搖頭,「不,十八娘,我有話要同你說。那日我去小樹林,見的人你也瞧見了。我想要大業,自然是不會只有自己一人。崔閩和他都是我名義上的手下,只不過……」

  他苦笑了幾聲,「我沒有封冠軍侯前,有的不過是一個空空的唐王遺孤的身份罷了。所以說起來是兄弟,不過是誰都不服誰。」

  十八娘皺了皺眉,的確如此,小樹林裡的那人,不管是言語上,還是態度上,對李子期都不甚恭敬,甚至說壓根兒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炭盆裡的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露出白白的灰,李子期怕十八娘冷,又起身夾了一些碳,添了進去,對著那火盆子,呼呼的吹了幾口,火苗一下子就騰了起來。

  「你還要熱茶嗎?我叫南枝去換一壺來?」李子期提起了桌子之上的茶壺,輕輕地問道。

  十八娘搖了搖頭,自打李子期自己承認了崔家的事,她的心便徹底的落了地。

  她不怕他有自己的打算,就怕他騙她。

  「不用了,飲多了水,要起夜。」

  李子期摸了摸她的頭,「他們都對我不放心,所以拼命的想讓我娶他們家的女郎。我之前都沒有騙你,我是真心求娶你,又怎會看他人多一眼,自是拒絕了,為此他們都很不滿……」

  十八娘歎了口氣,「西屏看了我娘給我求的簽,告訴了你,說我是鳳命。崔閩是想你榮登大寶之後,立如今的四皇子為后吧。所以你以鳳命為藉口,想要保住我的皇后之位?」

  李子期拽緊了十八娘的手,「我是不會另娶他人的,我上輩子早就預定好了,要將這一輩子全都給你的。崔閩之事,不過是權宜之計,我還沒有拿到他手裡的藥。」

  十八娘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夫君,被人逼著娶自己的「妹夫」……

  這個事兒真的是太荒誕了。

  若不是真的發生了,就是打破她的頭,她也是想不到的。

  十八娘突然朝著門口喊道:「南枝,我餓了。想吃餃子,還有你燉的老母雞湯,再來一點小酸蘿蔔,要多一些。」

  外間上夜的南枝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聽到十八娘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高興的應道:「好叻,小娘,你終於有胃口了,現在就是讓我去整個席面,我也絕不含糊。」

  說著,她便哼著小曲兒,打開門出去了。

  十八娘說完,捏了你李子期的耳朵,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你也太小瞧我爹,太小瞧我了!崔閩算個什麼狗東西,不過是崔家的庶子。再說崔皇后?我們連大楚都要翻個個兒,連皇帝都要殺了,皇后又算得了什麼?我和我爹坦坦蕩蕩的把所有的都給你交代了,你這麼點事兒,就非得掖著藏著?」

  李子期用手揉著耳朵,看著十八娘的笑顏,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到西屏傳信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嚇懵了。若是十八娘誤會了他,不再理他了,那可怎麼辦啊!

  他當時正坐在沈耀家中用朝食呢,當即扔了筷子,上馬就跑,氣得李昭平在後頭一跳三尺高。

  而且……連沈耀托他帶的家書和土儀都忘記了……

  身上只有一點碎銀子,好不容易換了件羊皮襖,這才跌跌撞撞的回了長安。

  「我都同岳父大人交代了的。是他讓我忍辱負重,先把崔閩的藥騙到手了再說……」

  李子期想著,還是毫不猶豫的把沈澤給賣了。

  沈澤知道了,頂多是拿棍子抽他一頓,但是若是再騙十八娘,他可能一輩子也上不了那個榻了。

  十八娘果然被他轉移了思路,咬牙切齒的說起沈澤來,「哼!我父親,那是慣會騙人了。四皇子是女兒身這事,我瞧著清河崔家是斷然不知道的。崔閩和崔皇后是庶出的,想要翻身壓嫡系一頭,這才選了你。可是他們也太不知道幾斤幾兩了,真把自己個當人物了。」

  李子期點了點頭,「可不是,鄭慧流就經常懟得他想死。可是我不會說話,算起來也不過是庶出的,懟不贏他。」

  「鄭慧流也是你的人?」十八娘陰測測的站了起來,又擰住了李子期另外一隻耳朵!「還有誰,一一給我交代了。」

  她就說呢,明明鄭慧流已經從長安城消失了這麼久了,怎麼又會突然出現在這個破莊子裡。

  還那麼好心的給她送什麼安胎藥,想來是替李子期來打前哨,防著崔閩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臉一僵,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李子期疼得眼淚都要出來,「阿流與崔閩不同。他是我的真兄弟。他本來不想出手的,但是那次在福應禪院給你算了卦之後,就替我出主意了。」

  十八娘聽著,鬆了手。

  再看李子期兩個耳朵都通紅的,又忍不住不好意思起來,她也是氣急了。趕忙站起身來,尋了些藥膏子,細細地替他抹了。

  李子期一見她軟和了下來,趕忙趁機倒在了床榻之上,滾來滾去的,「哎,我受了傷,明日大約一整天都要躺在這個榻上起不來了。」

  十八娘大怒,「李子期!你跑了多遠的路,全身都是泥,還在我床上滾!」

  李子期一低頭,恰好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泥點子,將十八娘的白毛皮墊子染得黑漆漆的了,訕訕地站起身來,像是一隻鵪鶉蹲在一旁。

  十八娘一把扯起了他,「你快去沐浴,不一會兒南枝就要送吃食來了。你躺一天也沒有用,明兒我還要去陪鄭夫人推牌九呢。不是你給我找的好活兒麼?」

  李子期一想到鄭慧流,有些垂頭喪氣的,他一邊解著衣衫,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不過四皇子的事情,還是先不要透露出去吧。崔閩不算什麼,可是他手上的藥就是最大的砝碼,畢竟藥王孫思邈實在是太難尋了。」

  十八娘這才想起來之前讓北流做的事兒,咳嗽了幾聲,「不好意思,實在是太晚了,我已經讓人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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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37:09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第二百十二章 魚兒上鉤

  俗話說得好:風水那是輪流轉兒!

  李子君依靠在貴妃榻上,寒冬臘月的,窗外飄著粗鹽粒子大小的雪子兒,而在她的面前,卻放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紫葡萄。

  雖說她是鎮平王府唯一的小郡主,奈何母親不爭氣,她長得這麼大,也從來沒有過過如此舒心的日子。

  這麼水靈的葡萄,便是在宮中,也只有崔皇后宮裡,留了那麼一小串兒。

  李子君蘭花指翹得高高的,輕輕的捏了一顆葡萄,放在了嘴裡,那汁兒甜甜的,當真是沁人心脾。

  一旁的女婢見她吃完,趕緊將熱帕子雙手奉上,替她仔細的將手指頭一根一根的擦拭乾淨了。

  「替我取個冰碗來,要灑了金粉的。」

  最近長安城不知道從何時候起,開了一家冰碗鋪子,起初小小的並不打眼,更是被無數人暗自嘲笑。

  數九寒天的,竟然賣冰碗,這簡直就是對著和尚賣梳子嘛,貽笑大方。

  如今長安城裡一片白,要吃冰碗還用得著買,乘一碗雪澆點汁兒,不就是美味了麼?

  可這小鋪子,卻在一夜之間火了起來。

  無其他,它賣的那冰碗,簡直是天價。在冰碗上頭灑了珍珠粉,銀粉,金粉……

  這哪裡是賣冰?簡直是賣錢!

  可是沒有辦法,你不享用個灑了金粉的冰碗,如何能夠彰顯你比旁人更貴重的身份呢?

  幾乎只是一眼,李子君便決定這冰碗她要定了。

  一旁的大丫鬟錦繡聽了,支支吾吾地勸道:「娘娘,您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可別像了那二皇子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子君便一個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指甲極長,只一下就將錦繡的臉上劃了五道血印子。

  錦繡捂著臉,跪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多言了。

  「我同你們說了,我這腹中的胎兒,就是我的命,你們誰若是敢說一句不好的話,別怪我將你們扔到山裡頭去餵狼。」

  李子君惡狠狠地瞪了錦繡一眼,沖著她擺了擺手,「你還不快滾下去,我最近聞著血腥味兒就想吐……誰若是來了月事,也別在我跟前伺候了,若是讓我吐了,絕不輕饒。」

  錦繡一聽,嚇得趕緊退後了幾步,嚶嚶地哭著跑了出去。

  她在那園子裡狂奔,一下子就撞到了四皇子的身上,手肘壓住了他的腹部。

  只見四皇子悶哼一聲,整個臉都發白了。

  錦繡手忙腳亂的站了起來,一張小臉兒我見尤憐,「四皇子,對……對不起。奴不是故意的。奴扶你起來。」

  說完,她一把衝過去,扶起了四皇子,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的將手抹了又抹,這才紅著小臉,像一隻小兔子似的逃走了。

  四皇子站在原地,臉黑黑的。

  這李子君真的是沒有用,也不知道是怎麼管教下人,自打她有孕的消息傳出來之後,這也不知道是第一個來對他「投懷送抱」的丫鬟了。

  當真是晦氣!

  若他是真男兒,那自然可以來者不拒,流連花叢中。

  可惜他偏偏是女子,這多來一個,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

  四皇子拍了拍身上的雪,又捂了捂傷口。真的是太疼了,那個丫鬟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圓潤,才能將他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又整得快要崩開了。

  他身旁的小太監見了,四下裡看了看,「公子,咱們可要去換個藥。」

  四皇子搖了搖頭,「李子君喚我,又不知道要出什麼妖蛾子,我得過去盯著些,別讓她把孩子折騰沒了。」

  只是他一想到李子君如今的模樣,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還說男子多薄幸,這女人翻起臉來,才如同翻書一般。

  這不他前腳剛踏進門,李子君嬌滴滴的聲音就在耳旁響起,「四郎,你怎麼才來,我腹中的孩兒都想你了……」

  想個屁!

  四皇子忍不住心裡頭暗罵,那孩子指不定還沒有米粒大呢,就能想了?

  他想著,冷冷的看了李子君一眼,「你尋我何事?可是沒有銀子花了?我看恒泰樓新出了一支步搖,極其襯你,已經付過銀子了,不日便會送來。」

  李子君一聽,沖著他拋了一個媚眼兒。

  「四郎,我就喜歡看你冷冷地看著我的樣子。你瞧你,雖然總是板著個臉,好像很嫌惡我。到了夜裡,卻又待我極其熱情……真的是討厭死了……」

  四皇子覺得自己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他實在是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女人,總是將那閨房之事,掛到嘴上來說。

  可是他沒有吐,李子君卻吐了一地!

  「四郎,四郎你可是受傷了?我怎麼聞到你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兒?我近日一聞到血腥味兒,就想吐……」

  四皇子臉色一變,將她推開了幾分,冷冷地說道:「我不過是練劍時不慎,胸口受了點小傷,無礙的。」

  李子君一聽,強忍著不適走了過去,扯住四皇子的衣帶,非要用力的扒,「你且讓我看一下,你既然受了傷,怎麼不告訴我,昨夜還那樣孟浪……別是傷口崩開了……」

  四皇子捂著胸口,向後跳了好幾步,這才躲開了李子君的手。

  「都說了是一點小傷。母后還尋我有要事,你若是不舒服,就請太醫來瞧。若是沒有銀子花,就去賬房裡頭取就行。只是切記要低調。過幾日便是太后的生辰了,壽禮你也上心一些。」

  李子君實在是想吐得厲害,有氣無力的沖著他擺了擺手……

  等四皇子一走,屋子裡的丫鬟突然尖叫起來,「娘娘,您瞧,這凳子上頭怎麼有血啊……」

  李子君嚇得臉色發白,大喊道:「快,快看看我的裙子,莫不是我見紅了吧?」

  丫鬟一瞧,搖了搖頭,「娘娘不是,您好著呢。剛才那個凳子,那個凳子是四皇子坐的……只不過四皇子是男兒,怎麼可能來月事呢?」

  李子君抓著桌簾的手緊了又緊。因著現在是冬日,她特意使人將木凳子上都包上了厚厚的棉墊子。

  如今,那棉墊子上的黑紅的血跡像是一根針,紮進了她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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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37:19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第二百十三章 徐武桃花

  李子君那頭心生疑竇,這邊十八娘酒足飯飽,睡了個迷迷瞪瞪。

  昨夜裡不是落了雪麼?怎麼不但不冷,反倒是暖烘烘的,讓她出了一身汗。

  她抬了抬腿,卻怎麼也動不了,南枝那傢伙,也不知道在她身上,壓了多少被子。

  「南枝,南枝……什麼時辰了?」

  十八娘喚著,伸手去摸了摸,卻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胸膛,她睜開眼睛一看。只見李子期正撐著頭,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他的頭髮長長的披在腦後,有幾縷兒垂了下來,正在十八娘的眼前晃悠。

  她差點兒忘了,李子期都已經回來了。

  「你連夜趕路,怎麼也不多睡一會兒?昨兒個也沒有趕得急問,我大兄和阿嫂可還好?」

  「自是好的。我走得急,也沒有帶什麼好東西,便在晉陽的銀樓裡現選了個大金項圈,給小侄兒了。秦昭那麼厲害,你還怕你大兄吃虧?我看過不了多久啊,晉陽都要改姓秦啦!」

  十八娘捶了他的胸口一下,「你胡亂說什麼呢?我阿嫂還要當女皇帝不成。不過她的確是厲害,當初在長安城裡頭,身份比她貴重,氣度比她不凡的小娘也不是沒有,可是能號令群芳的卻只她一人。」

  她自問上輩子在秦昭這個年紀,是做不到她這個樣子的。李子期說晉陽就要姓秦啦,雖然荒謬,她卻是信的。

  李子期穿著中衣跳下床來,又取了一床被子,將十八娘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才小跑著到了窗邊,猛的一推,險些將那窗棱子都推掉了,嚇了窗外的東珠一大跳。

  她手中正拿著十八娘的手爐子,看到屋裡突然多了一個男子,差點兒將手爐子扔到了李子期的臉上。

  「原來是侯爺回來了,我當我們小娘,新娶了一個夫郎呢!」

  李子期白了她一眼,扭過頭去,對十八娘說道:「東珠嘴這麼壞,你能早些將她嫁出去麼?」

  省得天天攛掇得十八娘娶夫郎,當他不知道,這外頭的人見了東珠,都不喚小娘子,喚公子呢!

  就差喚上一句東爺財神爺,今兒來寵幸一下我這鋪頭呀!

  十八娘聽了咯咯笑了起來,對著東珠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掌翻了翻,「哎呀,我正打算將去歲咱們賺的銀子,拿這個數給侯爺花的,看人家伺候得舒坦了,總得有些打賞吧。只可惜啊,我的錢都在東珠手裡呢,某人怕是拿不到了……」

  東珠得意洋洋的回看了李子期一眼,搖了搖腰間的一大串鑰匙,又繼續擺弄她的手爐子去了。

  李子期無奈的搖了搖頭,「十八娘你且多睡一會兒,這雪下得越發的大了,估摸著連莊子門都出不了。一會兒咱們尋個簸箕,打雀兒吃。」

  他看了看天色,皺了皺眉,也不知道從太原來的路上還在下雪沒有。他和李昭平此番是去太原取太后的生辰賀禮的,他拋下李昭平先行回來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按時將那賀禮給帶回來。

  若是不能,可就糟糕了。

  不一會兒,夫妻二人便梳洗完畢了。十八娘特意讓南枝將朝食擺在了窗前,這樣二人可以一邊賞著雪景,一邊飲酒。

  這酒是用酒釀加了糯米團子與雞蛋煮過的,又甜又香,並不醉人,十八娘也能小酌幾口。

  「怎麼不見阿竇,不會又出門打兔子去了吧?」

  徐竇漫山遍野的野慣了,那是片刻也閒不住,別說繡嫁妝了,唯一拿起針,還是用拿兔子皮縫了個指套兒,歪歪扭扭的,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

  南枝給十八娘端了一盞老湯,笑道:「竇娘同北流一道兒,去給鄭夫人送菜兒去了。小娘今日不能去推牌九,大雪又封了莊子,咱們準備的吃食多,侯爺便讓北流過去說一聲。」

  十八娘點了點頭,剛拿起勺子,就聽到院子裡一陣嚷嚷聲,「阿竇阿竇,你看誰來尋你了。」

  李子期和十八娘透過窗戶一看,只見徐武大大咧咧的站在院子中,手裡頭還提溜著一隻長尾巴的山雞,扯開嗓子就喊。

  而在他的身後,也站著一個粗壯的男子,穿著短打,一看便是個武夫,這人十八娘認得,是盧國公府的程三郎。

  「阿武,你來了。」李子期站起身來,出門迎了去。

  徐武一見,快速的衝過來,對著李子期的胸膛就是一拳,「臭小子,你啥時候回來的?我就知道,你捨不得十八娘,還不快馬加鞭的趕回來。」

  他說著,伸了伸腦袋,「阿竇呢,三郎來尋她了,她鬧彆扭也該鬧玩了吧?跟個小孩兒似的,都不著家了。」

  程三郎對著李子期和徐武抱了抱拳,竟然臉紅到了耳根子那兒,連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十八娘看著好笑,程三郎出身武將之家,竟然如此害臊,也是罕見。

  一般的,不都應該像徐武一樣,沒臉沒皮麼?

  「阿竇去給鄭夫人送吃食了,不一會兒就回來。阿武,我瞧你紅光滿面,怕是紅鸞星動。」十八娘走到李子期身旁,探出一個頭來,看著徐武腰間掛著的香包,挪揄道。

  徐武吃驚的張大了嘴,「十八娘,你竟然還會相面?」

  他說著,扭了扭身子,「那你給我算算唄,我與她能不能成?」

  十八娘簡直看得起了雞皮疙瘩……沒有想到五大三粗的武將撒起嬌來,竟然如此的可怕!

  李子期也是一臉的嫌惡,「走啦,快進去暖和暖和,一起等阿竇。你身上的桃花味兒都飄出十里地了,還用十八娘算麼?快說是哪家的小娘。」

  徐武卻是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一旁的程三郎也是興致勃勃,「阿武,你快說,我娘等著給你保媒呢。你若是不說,我娘指不定會給你胡亂說一個,上次你阿娘去我家談我與阿竇的親事,我就聽她讓我娘幫著找呢,說要尋個好生養的……」

  徐武臉一僵,擺了擺手,「老太太淨瞎鬧騰,我大兄都生了好幾個侄兒了,還要我生個啥啊。又不是尋個母豬就娶了。」

  眾人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十八娘看著他的樣子,也放下心來,徐武若是另有心上人,不執著於沈琴,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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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二百十四章 土豪十八娘

  因著徐武和程三郎來了,李子期索性也不喝酒釀了,讓南枝去窖裡取了陳釀,又新做了幾個下酒菜,對雪飲起來。

  十八娘在一旁擱了一個新泥爐子,撲騰撲騰的溫著酒。

  徐武一看南枝端上來的片好了的燒鵝,香噴噴的臘麅子腿,簡直眼睛都直了。

  「我的乖乖,難怪阿竇不想回去尋三郎了,若是日日有這多肉吃,我也不想去當禁軍了。」

  他夾了一片燒鵝皮,往嘴裡頭一塞,頓時吃了個滿嘴油,看得一旁的程三郎趕緊躲遠了一些,夾了一片白蘿蔔,潤了潤嘴。

  十八娘瞧著,也難怪徐竇說程三郎嫌棄她粗魯了,這小子簡直就是世家子弟做派,作得很!

  四人正吃著,窗外傳來了徐竇的聲音,「十八娘,我去鄭夫人那兒的時候,程家伯娘,劉將軍夫人……還有一大幫子人都在那兒推牌九呢,見了你的菜兒,人人都要,這不給我攆回來了。」

  這次的雪下得突然,又極其的大。因著太后今年是整歲辰,這些夫人們並未打算長住,都是要回長安的,是以準備的食材並不多。

  這一下子封路了,反倒是這個也想吃,那個也想吃,缺衣少食起來。

  「你快進來暖和一下,一會讓莊頭給各家都送一些。我有身孕,南枝怕我胃口不好,簡直囤了座山兒,想吃什麼都有。」

  徐竇樂了,「那敢情好。南枝姐姐,好南枝,我想吃凍梨……」

  南枝被她叫得雲裡霧裡的,「竇娘盡瞎喚,你也不看看,屋裡頭都有誰在,我就去給你取凍梨。」

  說著幫徐竇取了身上的蓑衣,徐竇在原地跳了跳,抖落了身上的雪,咯咯地笑了起來。

  「還能是誰?莫非老天開了眼,叫那程三郎給我斟酒賠罪了不成?」她說著,抬腳進了屋,一見就鬧了個大紅臉。

  她口中的程三郎正好端端的坐在那兒飲酒呢。

  見到徐竇進來了,程三郎的臉紅得飛雲,「阿竇,我來接你了。」

  徐竇一聽,心中什麼怨氣都沒有了。

  將徐武往一旁一推,搶了他的位置,坐在了程三郎跟前。

  接下來的飯簡直沒法吃了,徐竇和那程三郎,簡直就是女土匪強搶壓寨相公,徐竇哈哈大笑,程三郎卻是臉紅得滴血,一副羞憤欲死的樣子。

  「十八娘,我在你這兒白吃白喝這麼多日,正好三郎和我阿哥都來了,我一會就領他們去獵狐。聽說下雪的時候,能有白狐出沒呢,等我打了,給你肚裡的小娃兒做皮襖子。」

  十八娘點了點頭,「那我就先謝過了。你一會帶上煙花,若是有什麼事兒,對著天上放一個,我也好讓人去尋你。」

  徐竇吐了吐舌頭,抓起一個大凍梨咬在嘴裡,一手拖了徐武,一手拖了程三郎,就往外走去。

  徐武的手裡頭還拿著筷子,筷子上正夾著一片肉,不滿的嘟嚷道:「阿竇你做什麼呢,我的肉還沒有吃完呢!」

  徐竇捶了他一拳,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你傻嗎?看到李子期的耳朵了嗎?肯定是被十八娘教訓的,你們杵在那兒幹嘛?妨礙人家十八娘馴夫。」

  程三郎回想了一下李子期的耳朵,看著徐竇,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竇娘,咱們別在這裡待著了,快些回長安城吧。」

  徐竇嬌羞一笑,對著他眨了眨眼睛,學著世家小娘輕柔舒緩的聲調,一字一頓的說道:「三郎,你也傻了麼?這麼大的雪,怎麼回去……」

  程三郎只覺得遍體生寒,他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怎麼這麼冷呢?他莫非是把披風給拉下了?

  十八娘透著窗子,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哈哈大笑。

  再扭頭一看,李子期正笨拙地給他削著一個紅蘋果兒。

  「讓南枝來就好了。你削這麼狠,又不是削人。」十八娘看著他用那麼大氣力,感覺他下一刀就得把自己給削了。

  李子期見自己實在是沒有這個本事,便把蘋果和刀子都放下了。

  「上次聽他們問你要錢,你要造唐炮麼?那個給你造唐炮還有火銃的人,是柳彥吧?」

  李子期一愣,「沒想到你還記得他。」

  怎麼可能不記得?柳彥為了替她扳倒朝華,還假裝成男寵,被送進了朝華府中呢。而他當時造的小唐炮,也讓人心驚。

  「我之前不知道你們在太原弄這個。我在太原有一座礦山,裡頭有鐵。我把地契給了大兄,不知道他現在尋到合適的人了沒有。你若是有信得過的人,可以讓他們尋我大兄。」

  鐵礦山!李子期看著十八娘,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這當真是及時雨!

  「還有那銀錢,我先給你拿二十萬兩,我那鋪頭的生意,都是明帳明冊的,之前我問過東珠了,暫時能調出來這麼多現銀,你先用著。等到年底,改結算今年的年成,便寬裕些了。」

  二十萬兩!李子期的嘴簡直合不攏了!他現在覺得,自己當初拿出來交給十八娘的全部家當,簡直寒磣到了極點……

  不管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他都沒有十八娘一半兒有錢!

  別人都是夫君給娘子錢花,他卻需要靠娘子接濟,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微妙了……

  「十八娘,要不咱們不造反了。你看你有這麼多銀子,咱們可以日日吃香的喝辣的,騎著馬兒仗劍走天涯,走累了就停下來置辦一個宅子,生個娃,種種花……」

  十八娘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胡思亂想什麼呢!也讓你身後的那些蠢蛋們看看,我沈十八娘除了有一個好命格,可比他們有能耐多了。我可是有大楚陶朱女公東珠在手呢。」

  若不是有血海深仇,誰會吃飽了撐的要造反啊!

  李子期不住的點著頭。

  十八娘又轉了轉眼眸子,「日後誰想給你塞小娘,你就先讓她出嫁妝銀子吧,誰能出得比我多,我就把你賣給她了。」

  李子期還在不住的點著頭。

  一聽,這不對啊!趕忙又拼命的搖頭,「那怎麼行,你爹已經出價最高了!他出了一個你,所以我已經把自己賣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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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37:41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第二百十五章 太后生辰

  大雪一連下了三日,也不見停,這一下子溫泉莊子上的夫人們都急了,太后的壽辰在即,她們還陷在此處可如何是好。

  只好使了家丁開路鏟雪,起碼能夠開出一條道兒,讓馬車通行。

  「南枝的薑湯煮好了,子期你快些運過去給大家飲吧,天寒地凍,又快要年節的,別凍出個好歹來。」

  李子期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照舊是黑雲壓頂,不見天日,這雪不但沒有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再這樣下去,也不知道有多少窮苦人家要賣兒賣女,凍死街頭了。

  並且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看到李昭平帶領的黑羽衛經過,別是路上出了什麼事兒。

  「知道了,十八娘,你庫裡頭有玉觀音嗎?此次我同昭平去太原,就是因為太原出了一塊白璧無瑕的美玉,趙義請老匠人雕刻成了一座白玉觀音,以賀太后生辰。」

  十八娘皺了皺眉頭,「你擔心他們趕不及了?這裡沒有,但是在咱們府裡頭,有一尊。」

  她在吐蕃的寶庫裡得了不少好東西,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的確是有一尊白玉觀音,剛好可以尋來救急。

  李子期穿上了蓑衣,十八娘走前上前替他繫好了帶子,又取了一頂斗笠,與他戴了。

  「希望不會用得上吧。外頭風大,你就別送出來了。」

  李子期走出門去,外頭的風雪打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南枝已經讓家丁將那薑湯裝在了小車上,沿路走來,甚是讓人心驚。不遠處的村莊裡頭,有一家農戶的屋頂已經被積雪壓垮了,隱隱約約的聽得到孩子的哭聲。

  這還是在長安城腳下,更遠的地方呢?

  南枝有些不忍,從荷包裡取出了一錠銀子,看了李子期一眼。

  李子期沖著她點了點頭,又使了一個小廝,與她同去。

  小車停在路邊,不一會兒就凍得讓人跳腳。

  「真的是太可憐了,一家五個娃兒,連襖子都沒有一件,先前還能躲在炕上。如今屋子垮了,都得凍死去。今兒個年成本就不好。官家還加重了賦稅,農戶家中都快要斷糧了。若是再鬧雪災……」南枝重新回到了車轅上,搓了搓手,難過的說道。

  李子期遠遠地看著在大雪的覆蓋之下,幾乎已經成了小黑點兒的屋子,若有所思。

  ……

  很快,去往長安城的管道便被鏟通了。

  雪下得實在是太大,若是此刻不走,過了一夜,路又要被埋住了。

  十八娘輕裝簡行的同徐竇一道上了馬車,後頭遠遠地跟著各家的車隊,簡直一眼望不到邊際。明明這兒離長安城並不遠,可是馬車卻一直到了天擦黑的時候,方才入了長安城。

  這一進長安,彷彿又是另外一個世界。

  大街小巷裡燈火通明,因為太后壽誕在即,三日取消宵禁。這一路上的花燈簡直看花了人的眼,路上的行人都喜氣洋洋的。甚至有一些紈絝公子哥兒,專門捏了那雪團子,躲在街邊的小樓上。

  看到貌美的小娘路過,便將那雪團子往她頭上扔,看著她氣得直跳腳,然後哈哈大笑,玩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那茶樓楚館,都紛紛打出了賞雪賽詩會得紅牌兒,一個賽一個的風雅。

  十八娘和徐竇想著一路來的淒慘場景,都說不出話兒來,看著桌子上那些零嘴兒,也食不下嚥了。

  趙義忙著給他母親賀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看到這瑞雪吉兆之後的災難。

  只有東珠十分的高興,看著一路上的花燈,手指頭忍不住歡快的扒拉著,「小娘小娘,你看到沒有,他們用的大多數都是我們花燈鋪子裡的燈呢!前些時候,我還專門使人去學了製冰燈,他們都說長安不會下那麼大的雪,冰燈製不起來。你看,現在咱們的冰燈可不就是獨一份的了。」

  這麼多燈,得賺多少銀子啊!十八娘和侯爺都賺錢不會,花錢會……才挖走了二十萬兩,她簡直是喝水都痛,如今可好,又賺大發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東珠聽到十八娘欣喜的聲音,忍不住回過頭去,果然見十八娘正拿著手指輕輕地敲著馬車上的小桌子。

  她跟著小娘這麼多年,哪裡不知道,一但小娘用手指點桌子,那定是又有什麼不好的主意了。

  她的冰燈錢,大約又要保不住了。想到這裡,東珠有些垂頭喪氣的趴在窗棱上,不再說話了。

  等徐竇下了車,十八娘這才對東珠說道:「是拿這銀子去做功德。城郊的百姓那麼慘,咱們就用這銀子就施粥,施一些棉衣棉被吧。不用說別的,就說冠軍侯夫人為腹中胎兒祈福即可。」

  李子期要大位,名聲是不可少的。而她沈十八娘,日後若想要完成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就得從現在開始謀算,讓天下人,都站在她的那一邊。

  東珠聽了,心中好受不少,眼珠子轉了轉,「小娘何必使那冰燈的銀子,咱們有米糧鋪子,也有布莊,自家都有了。而且之前在松州打吐蕃的時候,咱囤了不少糧,正好派得上……」

  十八娘搖了搖頭,「糧要繼續囤,不著痕跡地囤,將來派得上用場。」

  東珠看著十八娘鄭重的點了點頭,最近十八娘和李子期做一些事兒,也漸漸地沒有那麼避諱她們了,若是她想的沒有錯……東珠挺了挺胸膛,「小娘,我明白了。」

  十八娘笑了笑,下了馬車,一進屋子,就感覺到一陣暖和。溫泉莊子再好,也不如這家中好。

  「小娘,熱水已經備好了,現在要沐浴麼?」

  「好,明兒就是太后生辰,一大早我便要隨侯爺進宮,你去給我煎碗安胎藥。東珠你去開庫房,尋福應禪院住持之前替我寫的那幅字出來,包好了明日給太后作賀禮;另外,去尋一尊白玉觀音,就是我從吐蕃帶回來的那尊,用明黃錦緞包了。」

  翌日,便是大楚朝皇太后的生辰,整個長安城中都煥然一新,張燈結綵,如同年節一般。

  十八娘罕見的按品大妝,同李子期一道乘了馬車,往那大明宮駛去。

  潔白的雪花覆蓋了宮宇,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不過是一個壽辰,卻是一個王朝格局改變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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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37:53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第二百十六章 白玉觀音

  長長的宮廊兩邊,積雪堆成了一座小山兒,也不知道官家是從那裡尋來的能工巧匠,將著雪做成了一座一座的雪雕。

  仔細一看,竟是那各路的仙人,手中端著一盤盤的壽桃,活靈活現,好一齣百仙賀壽圖。

  順著這百仙一直走,就到了花園之中。

  那諾大的湖水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這冰晶瑩剔透的,低下頭去,還能看到一條條的紅色錦鯉,在水中歡快的擺著尾。

  十八娘站在湖邊看了看,忍不住用腳輕輕的點了點冰,那水底的魚兒像是有所覺察一般,快速的遊走了。

  她身後的李子期嚇了一大跳,「你快些把腳收回來。這冰滑著呢,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

  十八娘吐了吐舌頭,「走吧,咱們到亭子裡去,雪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停。」

  李子期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十八娘,若這不是在宮中,他簡直恨不得將她打橫抱起了。

  這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鬼主意兒,這麼冷的日子,在大殿中飲宴不是正好,偏生要到外頭吹冷風,早知道就不帶十八娘來了。

  他正懊惱著,就聽到從那廊中傳來一陣笑聲,「我一看這樣子,就知道是子期同十八娘,男俊女美,跟那畫上的仙童一般。」

  十八娘順著聲音看去,沒有想到太后竟然已經在那長廊裡頭坐著呢。

  在她的身側,坐著的正是崔皇后,王貴妃,還有盧國公夫人,英國公夫人,明慧郡主等一幫夫人。

  她們都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你們莫看子期一臉冷冰冰的,可是一個好郎君呢。小十八推牌九,次次都輸,子期就坐在一旁掏珍珠,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從她那兒贏的珍珠,給我重孫女兒做嫁妝都足夠了。」

  十八娘一聽羞紅了臉,心中暗道盧國公夫人高杆,不過是在溫泉莊子上陪了她們十天半月的,就將這長安城中舉足輕重的人物,都一網打盡了。

  「您盡打趣我。我可是拜鄭夫人為師了,日學夜學的,來年一定要贏回來。」

  說完向太后行了禮,將準備好的畫軸遞給了太后身後的嬤嬤,「祝太后娘娘壽辰喜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太后笑眯眯的拉了十八娘的手,「去歲你還同昭娘在這宮中與我抄佛經呢,現在昭娘該生了吧?你這又有了,你們范陽沈氏真是人丁興旺啊。可讓你母親給看了,是小郎,還是小娘?」

  明慧郡主見她害羞,笑道:「月份尚淺,且得再等等呢。」

  說完讓身後的嬤嬤將一個手爐子遞給了十八娘,「十八有身子,子期你看顧些,給她再拿個手爐子,千萬別著涼了。我家那小娘,現在還蒙在府裡頭哭呢,她染了風寒,我怕過了病氣不讓她進宮,她可不鬧彆扭了。」

  太后被她轉移了話題,也不再說十八娘,繼續與明慧郡主說著她的獨女了。

  正在這時候,卻聽得李子君笑道:「祖母,我那嫂嫂最是見多識廣,您能不能將她的賀禮,讓我們開開眼。」

  太后一把將她拽了過來,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個鬧騰精。人家十八娘有了身孕,子期那是一步不離的護著。四郎呢,又跑哪兒去了。不過啊,今兒你出的這個主意,甚是好。祖母瞧見了,這雪雕冰燈都極妙,該賞。」

  說著就讓嬤嬤將十八娘送的壽禮取了上來,打開一看,竟是一副字畫。

  太后一瞧,滿意的笑了,「還是十八娘會送禮,送到了心坎上。這福應禪院的主持雲遊四海,常年不在長安,也虧得你能尋了他寫下這麼一副字。」

  十八娘笑著欠了欠身,「不過是偶遇罷了。都是太后娘娘洪福齊天。」

  李子君挑不了什麼刺兒,只得嘟著嘴四處張望著,看到一旁有些萎靡不振的沈琴,更是諷刺的撇了撇嘴。

  十八娘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歎了口氣。

  她剛小月,李子君便查出了有孕,二皇子還不知道氣成了什麼樣子。

  看她的臉色蠟黃,雙眼無神,有氣無力的,怕是過得極不暢快,她的身後站著一個很眼生的女婢,並非是沈家陪嫁過去的人。

  沈琴見十八娘看過來,別過臉去,也不看她。

  她正看著,就感覺手中一暖,只見李子期拿了一塊糖放在她的手心裡。

  「這些吃食都冰冰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你吃塊糖墊墊,吃完我這兒還有不少呢。那手爐子一股藥味,也不知道能用不能用。」李子期說著,把手爐子遞給了身後的南枝。

  南枝接過,不著痕跡的聞了聞,點了點頭。

  十八娘笑著接了,明慧郡主待她還是不錯的,這手爐子裡,大約都是一些安胎安神的藥,就怕十八娘在宴會上中了招。

  十八娘將糖含了,卻見李子期像是做賊一樣,也悄悄地往自己嘴裡放了一塊糖,只是他的那塊太大,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好似一隻小松鼠兒。

  她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在他們不過是侯爵,坐得離主位遠著呢。

  李子期這麼一個大男人,竟然也喜歡吃糖。

  李子期耳根紅紅,卻捨不得將那糖吐掉,正要說話。就看到趙義領著文武百官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

  而在他的身側,大太監鄧公公正端一尊白玉觀音,數九寒天的,他的額頭卻在冒著汗兒。

  十八娘瞧著,皺了皺眉。

  這白玉潔白無瑕,更加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在那白玉觀音的額心上,有著一顆嬌豔欲滴的紅點兒,寶相尊嚴。

  太后正是信佛之人,一見這觀音,忍不住從座位上起了身,迎了上來。

  「我的兒,你有心了!」

  趙義笑著向太后行了大禮,隨即文武百官都同太后三聲道賀。

  一時之間,整個園子裡,一片歌舞昇平,太后瞧著笑得合不攏嘴兒。

  她伸出手去,想要摸上一摸,卻聽那鄧公公笑道:「太后娘娘,您看看那冰面之上,四皇子為您準備了一隻冰嬉劍舞呢。」

  太后將手收了回去,回過頭去看了李子君一眼,「又是子君出的主意吧。四小子性子冷,哪裡想得到這些。也就是你有這個機靈勁兒。」

  她說著,又領著眾位夫人回了桌。滿朝文武皆落了座,宴會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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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38:03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第二百十七章 讓誰泣血

  鄧公公笑著,端著觀音站到了趙義的身後,用袖子輕輕的拂了拂。

  那四皇子劍勢一起,驚若游龍,眾人正好道好,誰知道此時,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沈琴突然尖叫一聲,大喊道,「快看,快看,快看那玉觀音,在流血淚!」

  她一說完,跌坐在椅子之上,嚇得慌容失色,想要站起身來快速離開,卻被身後的嬤嬤給按住了,「您是二皇子妃,大家都沒有走,您怎麼可以走?」

  眾人扭頭一看,只見那尊白玉觀音,從額心開始,順著眼鼻口,開始流出紅色的血跡……白色的玉上,淌著一條條紅色的印跡,讓人觸目驚心。像是一條條的淚痕,頓生不祥之感。

  先前還覺得是佛相的那顆紅痣,讓人覺得格外的妖豔。

  太后更是大驚失色,差點兒氣得昏厥了過去,「義兒,義兒,這是怎麼回事?」

  在她的壽誕之上,出了這樣的事,天下人會如何說她?

  不少信佛的夫人都拿出了佛珠串子,不停的頌著經。

  十八娘和李子期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暗道不好。這玉觀音可是他和李昭平千里迢迢去太原取的,這場好戲,到底是誰設計了,要害他?偏偏他還因著十八娘的事,提早回了長安,光憑這一項,趙義就能治他的罪。

  沈澤皺了皺眉,沖著李子期搖了搖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正在這時,沉寂了許久的張問天突然跳了出來!

  那張問天一跳三尺高,滿朝文武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這玉觀音出問題,事情已經小不了了,張問天卻還要出來攪風攪雨,讓人不得安寧。

  誰不知道,他最近給趙義上了許多道摺子,卻都一一被駁回了。

  端著玉觀音的鄧公公,被他嚇得手一抖,那玉觀音竟然跌落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眾人低頭一看,更是心驚,只見這玉觀音竟然是中空的,裡頭全是紅紅的血,汩汩地流了出來,還有幾滴,飛濺在了太后和趙義的鞋子之上。

  二人一見,鐵青了臉,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只見那張問天一吊嗓子,開始劈裡啪啦的說道:「陛下,觀音泣血此乃大凶之兆!臣夜觀天象,暴雪連綿月餘不止,整個大楚北地,全部遭災!正應了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陛下,老百姓們光著腚躺在冰涼的炕上等死呢!」

  他每說一句,周圍的人就遠離了他幾分!果然,趙義最不想聽什麼,張問天就說了什麼。

  趙義剛要說話,張問天卻是搶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您為太后舉辦壽辰,這是為人子的孝道!但是,陛下!您侵佔城郊田地,私自提高賦稅,為了修那溫泉行宮,這是昏君無道!現在觀音都為百姓泣血,臣奏請陛下,立刻停止修建溫泉行宮,開倉放糧賑災!」

  趙義氣得手直發抖,恨不得一巴掌把這丫的打死了!簡直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當他不知道,這些長安城裡頭的勳貴們,家家戶戶都在那裡有莊子,憑什麼他就不能有一個了!

  不過是建一個溫泉行宮,先是世家反對,現在張問天也要代表寒門來反對了麼?

  這玉觀音……他草莽出生,一直走到今天,這種吉兆凶兆的招數都是他玩得不要的了,這絕對是有人搗鬼。只是他不信,他的母親確實信的,天下的黎民百姓卻是會醒的。

  他一看太后的臉色,頓時火從中來,「冠軍侯,李昭平,你們兩個狗東西給我滾出來!這觀音像是你二人去太原取的,如何會變成這樣,你們如此做,是想要陷朕於不義,要造反嗎?」

  來了!

  十八娘和李子期心神一凜,造反?這絕對是沖著他們而來的!

  十八娘沖著李子期點了點頭。

  到底是誰要害他們呢?

  這玉觀音,李子期說在太原接收的時候,仔細驗看過,絕對是沒有問題的。那麼就是他先一步回長安之後,被人動了手腳。

  十八娘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李昭平,若他有問題,那下手真的是太輕鬆不過了。可是李子期說李昭平是絕對可信的。而且這東西,他片刻不離身,是不可能被人動手腳的。

  那麼就只有在這玉觀音送進宮之後了,後宮之中,人多繁雜,實在是很難揪出兇手來。

  只是崔皇后和王貴妃都想拉攏李子期,拉攏范陽沈氏,按說不應該對他們出手才對……十八娘想了想,怎麼也想不明白……

  李子期冷著臉,走到了趙義跟前,蹲下身子,摸了摸那玉觀音,果然同十八娘猜想的一樣。

  「陛下,這事兒絕對和什麼吉兆凶兆沒有任何關係,是人為的。這玉觀音一開始就是中空的,被人在其中放了紅蠟。紅蠟本來是凝固的,因此一般人發現不了問題。但是它加熱之後,就會融化,變成蠟油。」

  他說著,撿起了一片碎觀音片兒,遞到了趙義手中,果不其然,那玉片兒還是燙的,在它上頭殘留的那些血跡還是濕潤的,但是濺到雪地上的那些,因為遇冷,又變成了紅蠟。

  趙義的臉色好看了幾分,卻見那張問天又張嘴了,「陛下!若不是凶兆,別人有千招萬招,怎麼就偏偏選了觀音泣血這一招,這分明是上天的警示啊!陛下!」

  他越這麼說,在場的人反倒是懷疑起他來了,這丫的該不會為了讓趙義不整溫泉行宮,才鬧了這麼一齣吧?

  那真是把自己個的腦袋切了,甩著玩兒啊!

  趙義懶得理會他,卻直盯著李子期問,「就算是有人動了手腳,這事兒是你領著黑羽衛去辦的,誰知道不是你做的呢?」

  李子期卻是懶懶地笑了,「陛下,這事兒當然不是臣做的。因為您叫臣去請的那尊玉觀音,還好好的在十八娘桌子上呢。也不知道鄧公公是從哪裡尋來的這一尊害人的玩意兒。剛才你一路端過來,難道不覺得燙手麼,鄧公公!」

  這一下子,眾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鄧公公,面色大變,悄悄地將自己的手往袖子裡藏了藏,冷冷地說道:「冠軍侯在說什麼,咱家不明白。這尊玉觀音,清清白白就是昨夜李昭平送到我手上的。你不想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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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38:14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第二百十八章 連環計

  李昭平卻是搖了搖頭,「公公,我昨日裡還沒有進長安城呢,這風雪這麼大,我們被困在了城郊,今兒一早方才進的城。」

  鄧公公這下明白,李子期和李昭平是打定主意要耍賴皮了!

  李子期眨了眨眼睛,「最重要的是,我……我大舅哥夜觀天象,算出長安城要下大雪,怕我趕不上太后生辰,讓我一個人悄悄地帶了玉觀音先回長安,再讓昭平假裝帶了觀音緩行,以免有賊人想要下手。果然讓他算準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在坐的夫人們都可以為我作證,我可是在郊外的溫泉莊子上困了好幾日,昨兒夜裡才進城的,這不還沒有來得及將玉觀音交給鄧公公呢!」

  他說著,沖著十八娘點了點頭。十八娘將桌子上的錦盒打開,只見裡頭明黃色的錦鍛之上,正放著一座白玉觀音,熠熠生輝,隱隱約約中,竟然有佛光閃現。

  與這一尊相比,之前鄧公公手中的那尊,簡直一看就是假的。

  十八娘心中淌血,能不好麼,這可是吐蕃國庫裡的重寶!幸虧她出門的時候,順手將觀音收到了空間裡。

  鄧公公百口莫辯,現在就算他把李昭平給他的那尊拿出來,也無濟於事了,因為他的手……

  他正想著,突然李子期猛然出手,將他的手從袖子裡頭拽了出來,眾人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鄧公公手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被燎的泡……

  也是,能把蠟燭都融了,這玉觀音該有多燙啊!

  鄧公公正要說話,突然眼睛向牆角看去,垂了垂眸,然後一咬牙,抽搐了幾下,口中吐出黑血,迎面撲倒在地上,竟然服毒自盡了……

  十八娘猛然一回頭,卻只看到了一片玄色的衣角,等她跑過去一看,已經是空空的一片雪地,見不著人影了。

  她站在雪地之上,輕輕的聞著空氣中的味道,雖然很淡,但的確是殘留了一絲香氣。

  原來是那個人。

  李子期隨後也跟了上來,扶著十八娘回了座位之上。

  兩人心有戚戚,總覺得這事兒破解得實在是太順利了,鄧公公當了那麼久的大太監,竟然就是這麼個段數?

  現場更是一片寂靜,太后的眉頭緊皺,手裡頭不停的轉著佛珠串子,壽辰之日見了紅,無論如何都是觸黴頭的事。

  而且這幕後的黑手,實在是太厲害了,連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都能夠收買,如今只是想要陷害冠軍侯,那下一次,那人若是想要害死皇上呢?豈不是易如反掌!

  太后想著,冷了臉,「義兒,把這狗東西給我拖下去吧。這事兒定要好好的查,一查到底。」

  趙義點了點頭,沖著禁衛軍擺了擺手。

  徐武今日不當值,當值是當初和李子期一道去松州的那個胖頭男,他抖了抖身上的肥肉,跟拎小雞崽子似的,將這鄧公公的屍體提了起來。

  「哎呀!鄧公公竟然在雪地上寫了一橫……他這是想說什麼呢……」

  一橫?在場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王貴妃的身上?

  更有那心思活絡之人,不停地在沈琴和十八娘之間掃來掃去。難不成是姐妹仇殺?

  李子期低頭一看十八娘,卻見她正捂著小腹,額頭冒汗,再摸了摸她的手背,冰冰涼的,「十八娘,你怎麼了?」

  十八娘卻是臉色一變,將李子期往旁邊一推,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好歹毒的奸計,快快叫我母親來,我肚子疼!那不單純是紅燭,大概還有紅花!」

  十八娘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流逝,即將要離開她。

  為什麼!明明明慧郡主剛來的時候還提醒了她,讓她抱著藥爐子,她還是這麼大意,中了敵人的奸計。

  什麼觀音泣血,若不是她有空間,有另一尊白玉觀音,這事兒就要蓋在李子期的頭上。

  可這不是那人的最終目的,他的目的始終都是讓那紅花散落出來,害了她腹中的孩子!

  要不然,那麼燙的觀音,鄧公公為什麼不放在桌子上,反而強忍著疼痛,自己抱著,為著就是不著痕跡的摔碎它!

  她想到的,李子期也想到了,而他剛剛還親手碰過那害人的東西,在他的手指上,還沾著紅紅的蠟燭,就是這東西,害了十八娘和他的孩子!

  「母親,快快快救十八娘!」

  明慧郡主在發現這邊十八娘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二話不說的提了藥包就衝過來的。

  對著李子期厲聲道,「你先離得遠一些。」

  然後從藥包裡取出一顆紅色的小藥丸,快速的塞進了十八娘的嘴裡,「這是保胎藥,你千萬要吃了,不要怕,你之前一直抱著我給你的藥手爐子,現在還沒有見紅。」

  十八娘腹疼難耐,而李子期又不敢上前,只得一咬牙,將那破碎的觀音用包裹收拾得一乾二淨,遞給急忙趕來的太醫,「您拿到一旁去驗看一下,是不是裡頭有紅花?」

  那太醫點了點頭,有明慧郡主在,有他沒有他,都是無礙的。他正準備走,就聽到李子君大喊道:「快,快幫我看看,我也有孕在身。」

  這一下子,大家看王貴妃的眼神就更加的奇怪了,連趙義都一臉深沉的看著她。

  王貴妃狠狠地瞪了沈琴一樣,心中將那鄧太監罵了個狗血淋頭。她是想要李子君落胎,但是她是吃多了,才去招惹李子期和沈十八?

  太醫將布包往藥童手中一塞,快速的跑到李子君身旁,替她把脈去了。而四皇子此刻也從冰面之上,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他伸出手去扶李子君。

  李子君卻是猛然的將手一縮,復又放了回來。

  四皇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別過頭去,向太醫詢問去了。

  明慧郡主從藥包裡取出銀針,看也沒有看沈十八,就猛然的紮了下去。十八娘一個悶哼,差點兒疼得撅了過去。

  明慧郡主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忍著,若你昏過去了,孩子就保不住了。」

  十八娘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而李子期也靠近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只見他的手紅彤彤的,上面還殘餘著濃重的酒味,而他已經將身上的外袍和靴子全都脫掉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光著腳站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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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38:24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第二百十九章 沈琴的恨

  那些同十八娘一道推牌九的夫人,見了都忍不住圍了上來,不少人拿出隨身帶著的老參片,讓十八娘含在嘴裡。

  連太后都神色莫名的走了過來。

  她當真不知道該說李子期和十八娘攪和了她的壽辰好,還是說因為她的壽辰,害得別人差點兒沒有了孩子好。

  她想要開口,卻看到沈澤靜靜地站在雪地上,遠遠地看著這一幕。

  那種目光……太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差點兒跪了下去。

  她本來就是個種地的老太太,因為兒子出息,當了太后。可許多事情,她卻是理不清,也道不明的,也不敢伸手去管。

  過了好一會兒,明慧郡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收了銀針。

  「幸虧子期沾染了一些,讓你快速的發覺了,若不然,不知不覺的,孩子就沒有了。幸不辱命,孩子保住了,只不過接下來三個月,你最好都臥床安胎。」

  李子期紅了眼,不管不顧的抱起了十八娘,光著腳丫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今日欠我的,李子期他日定當一一討還。」

  十八娘窩在他的懷中,經過李子君身邊時,看了看她身後的錦繡。

  只見那錦繡捏了捏耳垂子,瞬間低下了頭。

  十八娘捂著小腹,今日當真算是走運,孩子保住了。

  原本蹲在一旁的李昭平一看,收拾了自己的唐刀,像是一個影子一般,跟著李子期就走掉了。

  剩下那些文武百官們面面相覷,不得不說,這小子實在是太狂妄了!就算是受了委屈,可今日是太后生辰,陛下還有他的父親鎮平王都在此,沒有說話。

  這小子先是衣冠不整,現在又對著貴人放狠話,這眼中還有陛下,還有天下嗎?

  沈澤卻是勾了勾嘴角,搖了搖頭,「陛下。念在子期年少,又剛剛受了驚嚇,差點兒失去了孩子的份上,寬恕他的失禮之處吧!臣有第一個兒子的時候,也沒有強過他呢!」

  趙義笑了笑,「我在他的這個年紀,比他還狂呢!好了,今日是太后的壽辰,咱們不要為這些事兒掃了興致。咱們去大殿飲宴吧,這裡的事兒,就交給禁衛軍來處理了。」

  他說著,走到那尊白玉佛像面前,親手端起,走到太后跟前,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太后被他嚇了一大跳,趕忙彎腰攙扶他!

  「我的兒,你這是做什麼?」

  趙義笑了笑,「是兒子不孝,今日累得母親不快了。您瞧這尊白玉觀音,當真是有靈性,先頭的那些波折,您就當是一齣戲,是請到真佛之前的考驗吧。這佛像當真是靈驗,沈十八聞了紅花,都能保住胎兒,可不就是因為有這佛像,在她的面前鎮著嗎?」

  太后一聽,眼睛都亮了。

  虔誠的將這佛像接了,準備立刻安置到她的小佛堂裡頭去。

  「你說得有理兒。陛下如此有孝心,老身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不會在意這點兒小事的,只是可憐十八娘那孩子了,秦嬤嬤,你一會開我的庫房,多尋一些好藥材,給冠軍侯府送去。」

  明慧郡主一聽,笑著接話道:「如此明慧替十八娘多謝太后賞賜了。」

  好不容易哄得太后開顏了,文武百官都鬆了一口氣。

  今日這壽宴當真是一波三折的,若大家都黑著臉,那哪裡還吃得下飯去。

  張問天還欲開口說賑災和溫泉行宮的事,卻被時時刻刻盯著他的御史台上官捂住了嘴,拖到了一旁,狠狠的教訓了一通。

  趙義滿意的看了他一眼,「如此,還請母親移駕。小四和子君還在那冰面上給您置了冰燈了,咱也去看看,別浪費了孩子們的心意。」

  太后點了點頭,只見那整個湖面上突然一亮,一盞盞的冰燈全都亮了起來,看起來格外的壯觀。

  先前天色尚亮不覺得,如今卻是正好,剛剛擦黑,雪又小了一些。

  眾人都站起身來,沈琴看著一臉得色的李子君,又看了看適才十八娘坐著的地方,捂著小腹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所有人都在笑著,只有她的心在滴血。

  為什麼天道如此不公?

  她失了孩子,明慧郡主也沒有給她吃什麼保胎丸。大家都怪她自己不小心弄丟了孩子,連二皇子都對她橫眉冷對的。

  可是十八娘呢?

  所有人都向著她。她也聞了紅花,為什麼她的孩子就能保住?為什麼李子期不但不怪她,反而寧願為了她得罪天下人。

  為什麼?

  就連李子君那個賤人,都沒有事,活蹦亂跳的。還借著什麼冰燈,在太后面前得了臉。

  她閉了閉眼睛,掩飾住了自己眼裡的滔天恨意。

  正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心一動,手上就多了一張紙條兒,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可是這裡到處都是人,又下著雪,哪裡尋得到適才適誰塞的紙條兒?

  她打開一看,整個人都驚呆了!接下來就是欣喜若狂!

  如果這上頭說的是真的,那她時至今日所受的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從此之後,她便是二皇子心中的第一人!

  且不說那些人準備去看冰燈,飲壽宴。

  李子期抱著十八娘,一路小心翼翼的回了冠軍侯府,連帶著李昭平也驚魂未定,迷迷糊糊的跟了進來,剛抬腳想要進十八娘的臥室,就被一旁的西屏拽走了。

  李子期將十八娘輕輕地放在床榻之上,又取了一個軟枕,按照明慧郡主教的,墊在了十八娘的身下。

  「你何必這樣說,趙義對你疑心更甚了!」十八娘靠著李子期的胸膛,輕輕地說道。

  「我若什麼也不做,那就不是我了。你看今兒發生的事情就知道,趙義壓根兒不信我。他一開口,就將我和昭平往死路上推。我們的計劃要加快了。我們在吐蕃立的功勞實在是太大,趙義那個小心眼,也不知道能容我到幾時?」

  十八娘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放心吧,很快他就沒有心思來理會你了。過幾日肯定有很多夫人來看我,很快咱們就能分辨得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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