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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瓷 - 後宮混口飯(卷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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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混口飯(卷三)》作者:清瓷

身為太子的女人,低調是她的生活態度,和氣是她的處世哲學,
而他的呵護與寵愛,則是她每天快樂的根源,也是兩人間的小秘密!
當她發現自己再次有孕,開心得恨不得飛上天,可總有些人愛找碴──
通房葛氏先前才因與她爭寵被禁足,現在學不會教訓,還敢來找她,

在大雪天跪在門前,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想藉著輿論逼她原諒,
哼,想得美,為了孩子,她不得不硬起來,免得別人看她好欺負;
太子妃站錯陣營,想回頭討好太子生母,竟要送她的璟哥兒去陪老人家,
拜託,自己有兒子自己不用,偏拿別人的孩子做人情是怎麼回事?

好在他無聲無息地為她擋下這次風波,讓她免於骨肉分離之苦,
豈料他突然要杖斃她的貼身宮女,嚇得她趕緊求他,換來禁足的結果,

事後想想,肯定不對,其中必有隱情,她這才知他是因王才人見紅,
緊張她也遭受暗害,決定以激烈手段保護她,免於眾人毒手,
他的愛她全看在眼中,有他護著,她乖乖的專心養胎,只等孩子出生,
誰知王才人以為她失寵,居然提出要把她的孩子養在自己名下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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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1 00:26: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楚昱澤宿在了韓氏屋裡,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去給太子妃請安的時候,視線全都落在了韓氏的身上。

    只見韓氏身著一襲紫俏翠紋裙,挽著流雲髻,斜插著一支海棠白玉簪,面色紅潤,儼然一副承過恩寵的模樣。

    “婢妾給娘娘請安。”韓氏上前一步,朝坐在軟榻上的郭氏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郭氏看著她眉眼間的笑意,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卻又很快掩了下去。

    無論如何,韓氏得到殿下的青睞,對她而言是件好事,她身邊,如今已無可用之人。

    韓氏相貌極好,倘若真得了恩寵,無論如何也是一份助力。

    “你身子不適,快些坐吧。”郭氏笑道。

    “謝娘娘。”韓氏謝過,這才落座。

    一時間,眾人心裡頭都有些不是滋味兒。

    這韓氏到底是個有能耐的,能得了郭氏的眼緣,昨晚承了殿下的恩寵,這會兒郭氏卻是一句敲打的話都沒有,可見郭氏這個太子妃對她的看重。

    當日姚氏那般奉承巴結,郭氏也沒待她這樣好過。

    “都說這宮裡頭美人兒多,韓姐姐這般模樣,殿下可不疼到了心裡去。我聽說,昨個兒姐姐在園子裡撫琴,偶遇殿下,這傳出去倒是一段佳話。”如氏笑著說道。

    如氏不久前失了孩子,連帶著連恩寵都不比往日了,這會兒見著韓氏得寵,心裡頭自然不舒坦。

    韓氏模樣好,家世也厲害,雖說是個庶女,可若能得了殿下的恩寵,這往後有的是好日子。

    如氏這一開口,眾人的眼中就多了幾分意味,或是不屑,或是諷刺,全都想起了昨個兒韓氏是如何勾引殿下。

    這大冷天的,不在屋子裡好好呆著,有那閒情逸致在亭子裡撫琴,若不是為著勾引殿下,實在是說不過去。

    “可不是,眼下到了寒冬,也虧得姐姐不怕冷,專門去那亭子裡,可巧就碰到了殿下,興許是老天爺怕姐姐著涼了,發了慈悲。”

    葛氏這幾句話,諷刺的意味太濃了。

    郭氏瞧了一眼坐在那裡的葛氏,眼中微微閃過一抹異樣。

    這葛氏,自打出來後,倒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之前一副怯懦的樣子,如今卻敢當著眾人的面諷刺韓氏。不知道是她吃盡了苦頭想明白了,還是她那懦弱的性子都是裝出來的。

    郭氏看了葛氏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王才人一笑,道:“說了這些話,也不見韓妹妹你回一句,難不成,是昨個兒伺候殿下太累了。”

    王才人說著,莞爾一笑,看著韓氏的目光卻是帶著幾分不屑。

    聽著王才人的話,韓氏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才人恕罪,都是婢妾不懂規矩。”

    王才人看了她一眼,道:“你若真不懂規矩,殿下如何能瞧上你,妹妹的意思,是覺著殿下的眼光不好?”

    王才人這話,就是不給韓氏留半分臉面了。

    她的話音剛落,韓氏的面色就變得蒼白起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才人教訓的是,婢妾笨嘴拙舌,請才人恕罪。”

    韓氏臉上閃過一抹委屈,仍是恭敬地道。

    王才人平日裡高傲,最見不得韓氏這種裝作委屈的樣子,當下就說道:“教訓?我哪有那個閒情教訓你?”

    王才人說完,就笑意盈盈對坐在那裡的郭氏道:“如今姐姐掌管宮務,這宮裡頭的事兒啊,自是都由姐姐做主。”

    說完這話,她的話鋒一轉,道:“聽說,這幾日安哥兒可以出來走動了,難怪姐姐氣色這樣好。”

    聽著王才人的話,郭氏輕笑一聲,道:“可不是,哥兒身子好了,不僅本宮高興,連殿下都派人送了好些東西,生怕委屈了哥兒。”

    王才人嘴角的笑意微微頓了頓,才笑道:“這可真是好事情。”

    聽完王才人的話,郭氏就看了站在那裡的韓氏一眼,道:“別站著了,坐吧。”

    韓氏一臉恭順的樣子,聽了郭氏的話,小心翼翼的看了王才人一眼,這才落座。

    秦姝坐在那裡,將韓氏滿眼不安的樣子看在眼中,心中覺著這韓氏真是個會演戲的。

    果然這模樣好看的,便有當白蓮花的潛質。

    秦姝想起韓氏的身份,突然就有些疑惑,依著楚昱澤的性子,大概是不會寵倖韓氏的,怎麼突然間就變了主意。

    不管怎麼說,韓氏的嫡姐可是二皇子妃。

    秦姝心裡想著,不免細細觀察著坐在那裡的韓氏,又回想方才韓氏進來時候走路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咯登一下,起了疑心。

    從正院裡出來,秦姝看著韓氏絲毫沒有不適的朝前走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直覺告訴她,楚昱澤昨晚根本就沒有碰韓氏一個手指頭。

    染指什麼的,絕對是想多了。

    見著秦姝含笑的目光,銀杏忍不住問道:“那韓氏得了寵,主子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銀杏跟在秦姝的身後,道:“主子快些回去吧,昨個兒主子說想吃鍋子,奴婢一會兒就去膳房叫他們準備去。”

    秦姝笑著點了點頭,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這邊,韓氏才回了自己院子,就見宮女綠春從屋裡出來。

    見著韓氏,綠春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面兒上卻不敢露出分毫。

    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叫了聲主子。

    韓氏看了她一眼,回到屋裡,就見著床上鋪著嶄新的褥子,淺淺的水紅色,上頭繡著鴛鴦戲水的花樣。

    想著昨晚的事情,韓氏看向綠春的目光便多了幾分審視。

    綠春站在那裡,察覺到她的視線,心裡瞬間緊張起來。

    她方才收拾床鋪,便覺出了些不對頭。

    如今被主子這樣瞧著,心裡頭便慌亂起來。

    昨個兒,殿下根本就沒有寵倖自家主子,難怪早上起來的時候,主子的臉色不好。

    韓氏看了綠春好半天,才出聲問道:“你進宮多少年了?”

    聽韓氏這樣問,綠春有幾分不解的抬起頭來,老老實實回答道:“回主子的話,奴婢進宮有六年了。”

    韓氏看了她一眼,逕直走到軟榻前坐了下來,冷冷的對綠春警告道:“既然進宮多年,那便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說錯了話一不留神就會送了性命去。”

    聽著自家主子的話,綠春的臉色驀地一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著急的保證道:“是,主子放心,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韓氏看了她一眼,恢復了平日裡的溫和。

    “好了,起來吧,往後你就負責收拾床鋪,別讓其他人插手。”

    “是,主子。”

    綠春應了一聲,這才站起身來。

    韓氏坐在軟榻上,想著昨晚的事情,心裡就愈發的難受起來。

    她自小就出落的好,雖說是庶女可在府中也是頗受重視的,可自打進了東宮,處境卻是全然不同了。

    好不容易留住了殿下,殿下卻是連碰都不願意碰她一下。她的眼前浮現著殿下冷漠的目光,心就控制不住痛起來。

    “去打聽打聽,殿下可回來了?”韓氏看了站在那裡的綠春一眼,吩咐道。

    “是。”綠春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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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1 00:26: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過了一會兒,又從外頭走了進來。

    “可打聽到了?”韓氏抬起頭看,出聲問道。

    “回主子的話,殿下才剛回宮,一回來就去了太子妃那裡。瞧樣子,是要陪著太子妃用膳。”

    韓氏聽著,眼睛裡略帶了一絲羡慕,卻只說道:“那位娘娘可真是好福氣。”

    綠春聽了,面色微微變了變,出聲寬慰道:“主子如今投靠了太子妃,想來娘娘也會替主子打算的。”

    韓氏聽到這話,心裡頭這才寬慰了不少。

    她幫郭氏害了如氏腹中的孩子,郭氏總要兌現了當日的諾言才好。

    總不能,讓她白忙活一場。

    這邊,楚昱澤一回宮就去了正院。

    郭氏一聽到外頭宮女太監的請安聲,眼中便閃過一抹笑意,從軟榻上走下來,笑著迎了上去。

    “妾身給殿下請安。”

    楚昱澤看了郭氏一眼,開口道:“起來吧。”

    郭氏聞言,站起身來,親手倒了杯茶遞到楚昱澤手中。

    楚昱澤坐在軟榻上,隨口道:“孤有些餓了,去傳膳吧。”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笑著點了點頭,朝身旁的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孫嬤嬤便出去傳膳了。

    “殿下早上可是沒用好?”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用了碗蓮子羹,湯湯水水的,這會兒卻是餓了。”

    郭氏沒有想到楚昱澤會和她說這樣的話,這些年,兩人私下裡相處,都是客客氣氣,從未有過這樣親近的時候。

    殿下如今待她親近,她如何能不歡喜?

    只當,是殿下回心轉意了。

    之後的幾日,楚昱澤不是留在正院,就是宿在韓氏那裡。

    郭氏這一回,算得上是高調複寵了。

    一時間,東宮上上下下都知道風向了,可勁兒的奉承巴結著郭氏。

    書房裡

    韓氏站在案桌旁挽著袖子磨墨,她身著一襲蜀錦做的衣衫,頭上插著一支羊脂玉簪子,嬌柔美貌,由不得讓人心動。

    可偏偏,坐在案桌後的男人卻像全然沒有察覺到一樣,只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摺子。

    韓氏低著頭,視線偷偷看了一眼楚昱澤,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見著楚昱澤的身子動了動,她又連忙低下了頭。

    這些日子,東宮裡連灑掃的奴才都知道她如今是殿下的新寵。

    那些個奴才們,見著她的時候眼睛裡都流露著敬畏,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連殿下的面兒都沒見著的選侍了。

    可只有她自個兒知道,這一切都是假像。

    “下去吧。”楚昱澤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道。

    聽著楚昱澤的話,韓氏眼中閃過一抹酸澀,卻是放下手中的墨,應了聲是,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出去。

    陸成見著韓氏出來,心裡頭閃過一抹了然。

    他伺候了殿下多年,殿下的性子要強,哪裡會真的寵著韓氏。

    陸成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眼看著就到中午了,便推門走了進去。

    “殿下,過會兒就到中午了,可要奴才傳膳?”

    聽著陸成的話,楚昱澤抬起頭來,點了點頭。

    陸成得令,轉身就想退出去,剛邁出一步,卻聽楚昱澤道:“慢著。”

    “殿下。”

    “好些日子沒去秦氏那裡了。”

    楚昱澤這樣說,陸成哪裡能不明白,當下就應了一聲,去傳話了。

    這邊,秦姝正在和璟哥兒玩鬧的歡快,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宮女竹韻領著陸成走了進來。

    見著陸成,秦姝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這個時候,他不在楚昱澤身邊伺候著,過來做什麼?

    沒等她開口,陸成就行了個禮,臉上堆著笑道:“殿下讓奴才給主子過來傳個話,說是一會兒就過來。”

    聽著陸成的話,秦姝愣了愣,臉上卻露出一抹笑意,道:“知道了,有勞公公過來一趟了。”

    陸成聽著,道了聲不敢,就退了下去。

    銀杏和竹韻臉上帶著歡喜之色,殿下好些日子沒過來,今個兒終於是要過來陪主子用膳了。

    看看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奴才,還有什麼話說。

    “殿下快要過來了,奴婢去膳房吩咐,讓他們做幾道殿下愛吃的菜過來。”

    秦姝站起身來,將璟哥兒交給方嬤嬤,讓她帶下去。

    然後,才含笑道:“整日吃那些菜,想來也吃膩了。你叫膳房的人準備個鍋子,外頭天冷,殿下吃了也暖和。”

    銀杏聽了,愣了愣,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奴婢瞧著,是主子您自己想吃吧。”

    秦姝聽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別說,這丫頭倒是挺瞭解她的。

    前幾日,她是頭一次吃古代的鍋子,和後世的火鍋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鍋底,古人注重養生,鍋底是拿滋補的中藥和雞肉熬制而成,裡頭加了紅棗、枸杞、薑片、大蔥、蝦幹,吃著不辣卻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快去吧。”秦姝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銀杏,吩咐道。

    “哦。”銀杏應了一聲,走出去的時候還是覺著有些不靠譜,她可從沒聽說,殿下愛吃鍋子。殿下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可別惹得殿下不高興了。

    銀杏心裡想著,卻是加快了腳步,忙不迭的朝膳房走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膳房的人就送來了紫銅大鍋,還有十幾碟菜,香菇,木耳,白豆腐,鮮豆苗,鮮羊肉,蝦,羊肉片,鹿肉片……

    “主子若沒什麼別的吩咐,奴才們就先回去了。”

    “辛苦了。”秦姝讓銀杏給了足足的賞銀,客氣道。

    “主子哪裡的話,能得主子使喚是奴才們的福氣,總管大人知道主子愛吃這鍋子,每日都叫人在火上煒著底湯,就怕主子想吃奴才們卻來不及準備,擾了主子的興致。”

    那奴才說著,躬了躬身子,就帶著底下的奴才退出去了。

    秦姝心裡頭不由得感慨了一句,這奴才要當得好,果然是要處處用心的。

    只過了一會兒,楚昱澤就過來了,他穿著墨藍色鑲著金邊的錦袍,一眼看去就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

    秦姝上前一步,剛想福下身子,就被他拉了起來。

    “不必這麼多規矩。”楚昱澤微微一笑,將她的手握到他手心。

    秦姝早就習慣了他突如其來的親近,倒也沒覺著怎麼,只笑了笑,沒有說話。

    楚昱澤視線一掃,就見到了擺在桌上的紫銅大鍋,還有滿滿一桌子的菜,倒也來了興致。

    “你這日子倒是滋潤得很。”

    秦姝聽著這話,道:“婢妾平日裡沒事做,也只能折騰這些了。不像殿下,忙於公務,自然是沒工夫想這些的。”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很是賞臉的點了點頭:“你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楚昱澤攜著她坐在了桌前,鍋子裡的湯熱騰騰的,冒著誘人的香味兒。

    銀杏想上前伺候,卻被秦姝阻止了。

    吃鍋子,最有意思的就是自己動手了。若是什麼事情都讓底下的人做了,吃起來也不是那個味兒。

    楚昱澤看著這一幕,倒是一笑,擺了擺手讓銀杏退了下去。

    “你倒是不怕失了身份。”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嘴角抽了抽,果然,像楚昱澤這樣的人是感受不到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美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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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1 00:26: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秦姝呵呵一笑,道:“殿下若是覺著不方便,不如讓陸成進來伺候。”

    楚昱澤瞪了秦姝一眼,“快吃吧,哪來那麼多廢話?”

    聽楚昱澤這麼一說,秦姝撇了撇嘴,拿起筷子將碟子裡的菜夾了一些進去。

    “算了,還是婢妾親自伺候殿下吧。”

    楚昱澤輕輕一笑,卻是幫著秦姝將碟子裡的羊肉夾了進去。

    很快,鍋子裡的湯就重新翻滾起來,冒起一個一個的泡泡,一塊兒一塊兒的豆腐飄在上頭,白白嫩嫩的。

    秦姝從氤氳的熱氣裡伸進筷子,夾了一塊兒豆腐,放進自己面前的碟子裡。

    咬一口,軟軟嫩嫩的,透著一股子豆香味兒。

    羊肉涮了一會兒,也熟了。

    秦姝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羊肉還沒放到嘴裡,肚子裡突然就泛起噁心來。

    楚昱澤見著她臉色不對,開口道:“怎麼了?”

    秦姝搖了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鍋子裡的那些肉,卻是一點兒都沒了胃口。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怎麼突然間,就泛起噁心來。

    “來人。”楚昱澤沉默片刻,揚聲道。

    陸成在殿外候著,聽到這聲音,忙走了進來。

    “殿下。”

    “去傳周太醫過來。”

    聽著楚昱澤的話,不僅是陸成愣住了,連秦姝都跟著愣在了那裡。

    太醫,她又沒有生病?

    秦姝才剛想著,面上突然就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的意思,是她又有身孕了?秦姝的手不自覺的放在小腹上。

    陸成見著她的動作,面上不由得帶了幾分喜色,心裡頭卻是震驚不已。

    若秦主子真有孕了,那可真是一件喜事。

    陸成心裡頭琢磨著,忙不迭的去了太醫院。

    秦姝坐在桌前,見著坐在對面的楚昱澤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心裡頭微微有些緊張。

    很快,陸成就領著周太醫走了進來。

    “微臣見過殿下。”周太醫走進來,對著楚昱澤行了禮,就站起身來給秦姝診脈。

    他的手指搭在秦姝的手腕上,閉著眼睛沉思了好半天,又問了秦姝幾句話,才直起身來退後一步跪在地上:“恭喜主子,主子已經有近一個月的身孕了。”

    周太醫這話一出,眾人臉上全都露出歡喜的笑容。

    銀杏站在一旁,自然是高興極了,主子又有了身孕,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在這東宮的地位就動搖不了了。

    這東宮裡,只有太子妃郭氏有兩個孩子,可那安哥兒還不是她親生的。

    所以說,主子若是有了兩個孩子,殿下心裡頭自然就更看重主子一些。

    往後,不管得寵還是不得寵,殿下瞧著孩子的面兒上,總會厚待主子的。

    郭氏正在軟榻上坐著喝茶,卻見太監張寶慌慌張張從外頭進來。

    “娘娘,娘娘不好了,方才殿下傳了太醫,秦氏,秦氏有孕了。”

    一瞬間,郭氏手中的茶盞就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可是真的?”

    “奴才怎敢騙娘娘,太醫才診過脈,伺候秦氏的人,個個都歡喜的很。”

    秦姝再次有孕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其他人有些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信。這樣的好運氣,哪個女人不眼紅。

    王才人聽到此事的時候,好半天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

    沈嬤嬤站在那裡,看著自家主子臉上的神色,在心裡頭重重歎了一口氣。

    秦氏運氣好,和自家主子同一日進宮,卻已經二度有孕了。反觀自家主子,承殿下恩寵,肚子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

    王才人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臉色格外的難看,好半天才發出兩聲低笑,那笑聲中含著掩飾不住的難過。

    見著自家主子這樣,沈嬤嬤心裡頭也難受極了,嘴唇動了動,才道:“主子心誠,老天爺定能如主子所願的。”

    王才人聽了,驀地抬起頭來:“如願?當真能如願?”

    迎上她的目光,沈嬤嬤眼圈一紅,沒等她開口,就見自家主子的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秦氏是個有福的,也不知她肚子裡的這個,是男是女。”

    沈嬤嬤剛松了一口氣,聽著這句話,立時就明白了什麼。

    “主子的意思……”

    王才人看了沈嬤嬤一眼,眸子裡的深意沈嬤嬤哪裡看不出來。

    沈嬤嬤心中一驚,忙說道:“主子,秦氏如今可是選侍的身份,依著宮中的規矩,是有資格撫養自個兒孩子的。”

    聽著沈嬤嬤的話,王才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有資格?若是殿下說她沒有資格,嬤嬤你說她還有沒有這個資格?”

    沈嬤嬤想了想,也覺著自家主子說得有理,可問題是,殿下這些日子雖然甚少去秦氏那裡,卻並不代表殿下心裡頭不看重秦氏。

    自打秦氏進宮,那恩寵就是不斷的。

    “主子是想去求殿下,將那孩子養在您身邊?”

    王才人愣了愣,很快又搖了搖頭:“求?這一回我要秦氏自個兒提出來。”

    王才人的話,讓沈嬤嬤有些不解,卻也知道自家主子心裡有了主意,所以也沒繼續追問下去。

    秦姝這是第二回有孕,所以並不像上一回那樣緊張。

    這天下午,恭妃娘娘卻是派人過來,讓她去景儀宮一趟。

    秦姝聽了,不多時,就去了景儀宮。

    剛走進殿內,還未請安,就被恭妃娘娘阻止了。

    “你有孕在身,快別講究這些規矩了。”

    恭妃娘娘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容,示意了站在身旁的宮女一眼,很快就有宮女給她搬來了一個繡墩。

    “坐吧。”恭妃面帶笑意的看了她一眼,出聲道。

    “謝娘娘。”秦姝謝過,這才坐了下來。

    她一坐下,就聽恭妃道:“早就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如今看來,當日皇上將你指給昱兒,也是昱兒的福氣。”

    聽恭妃娘娘這樣說,秦姝哪裡敢應承,當下面上就閃過一抹不安,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婢妾不敢,能伺候殿下本就是婢妾的福分,若說有福氣,是殿下自個兒福澤深厚,也是沾了娘娘的福氣。”

    秦姝這話說的誠懇,絲毫沒有因為再度有孕而露出一分的驕縱來,聽著她的話,恭妃笑了笑,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本宮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也難怪昱兒看重你。”

    恭妃口中所說的看重,無非是她如今又有了身孕,可見楚昱澤是時常去她那裡的。

    恭妃只知道,如今東宮裡最得寵的,依舊還是王才人。

    郭氏雖然複了恩寵,可她相信,用不了多久,王氏就會將那恩寵奪了去。

    對比王氏,這秦氏的恩寵就少得多了。

    秦氏能爬到如今這樣的地位,不能不說是她自個兒的福分好。倘若換了旁人,怕是一輩子都只能是一個小小的淑女了。

    這宮裡頭便是如此,只要肚子爭氣,什麼富貴榮華都能得到。

    “快坐吧,前些日子你將那小貂接了回去,如今有孕了,倒不如再放到本宮這裡,那小東西雖然鬧騰,可若離了它,這屋子裡可是冷清了不少。”

    恭敬說著,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姝跟著笑了笑,恭敬地道:“娘娘不嫌煩,婢妾哪有不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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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恭妃聽著點了點頭,心道這秦氏這麼懂事,生出來的孩子想來也是好的。

    璟哥兒,可不就是聰明伶俐,讓人一看就疼到了心坎兒裡。

    “好些日子沒見璟哥兒了,哥兒可好?”

    聽著恭妃的話,秦姝忙回道:“如今白白胖胖的,像極了殿下,只是比之前鬧騰了些。”

    恭妃笑著說道:“孩子哪有不鬧騰的,活潑些身子骨也好。再說了,孩子再鬧騰,當娘的心裡只有高興的。”

    恭妃這話,倒是說到了秦姝的心坎兒裡。

    璟哥兒活潑好動,她自然是高興的。

    每日陪著他玩鬧,哪怕是玩一個小彩球,都格外的有意思。

    “娘娘所言極是,之前婢妾只覺著自個兒喜歡安靜的孩子,有了璟哥兒,才覺著孩子哭鬧都是好的。”

    恭妃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笑著說:“可不是,昱兒小時候也活潑好動,哥兒是隨了他。”

    聽著恭妃的話,秦姝眼底流露出一抹詫異,很難想像,楚昱澤如今這樣的性子,小時候竟然也是個活潑好動的。

    “本宮這裡有上好的藥材和補品,你一會兒拿回去。”

    恭妃的話音剛落,秦姝就笑著說道:“殿下若是知道婢妾拿了娘娘的好東西,定會說婢妾身為晚輩不知孝順娘娘,卻是和娘娘拿東西。”

    秦姝這話也是想逗恭妃一笑,果然,聽了她的話,恭妃輕笑道:“你再替本宮生個聰明伶俐的孫兒,就是對本宮最大的孝順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恭妃就說有些乏了,秦姝很識趣的告退了。

    秦姝一離開,恭妃便對許嬤嬤道:“之前你說這孩子瞧著有福氣本宮還不信,如今卻是不得不信了。”

    許嬤嬤笑呵呵地福了福身子:“秦氏再度有孕,娘娘難道不高興?”

    聽著許嬤嬤的話,恭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罷了,有些事情,也不是本宮能管的。”

    許嬤嬤伺候了恭妃多年,自然能猜得出她的心思,聽著這話,便知她心中的擔憂,忙寬慰道:“娘娘還是放寬心,當日秦氏有孕,王氏不也起了心思。可娘娘不也瞧見了,她再算計,最後璟哥兒還不是養在了秦氏的身邊。”

    恭妃說:“這話原也不錯,本宮就是見不得王氏有昱兒的孩子,哪怕是名義上的,本宮心裡頭也膈應的很。”

    聽著恭妃的話,許嬤嬤忙笑道:“娘娘放心,娘娘的心思,自然就是殿下的心思。那王氏雖然得了殿下的恩寵,卻也註定這輩子都不能有自個兒的孩子。殿下的性子,娘娘難道還不清楚?”

    “本宮所想,只是希望昱兒有一日能達成所願,一生順遂。”

    許嬤嬤點了點頭,心裡頭重重歎了一口氣,她伺候了娘娘這些年,哪裡能不明白娘娘心中所想。

    秦姝一回來,就聽銀杏說下午的時候葛氏過來求見,得知她去了恭妃娘娘那裡,才帶著自個兒的宮女回去了。

    “這葛氏是瞧著主子再度有孕了,就想巴結著主子。她也不想想,上一回她被殿下禁足,出來的時候看主子的眼神,真是恨不得將主子給撕碎了。”

    說這話的時候,銀杏的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

    葛氏如今沒了倚靠,才巴巴的過來投靠主子。想當初,主子待她不錯,可她卻是想藉著主子爭殿下的恩寵。

    “隨她去,她來了就說我身子不舒坦。”

    “奴婢知道,像葛氏這樣的,主子就不該心軟。”

    銀杏這話說到了秦姝的心裡去,再說了,葛氏如今可不是當初那個懦弱不堪,誰都能欺負的通房宮女了。

    自打解了禁足,葛氏的性子就變了。那日在郭氏那裡,她都能當著郭氏的面諷刺韓氏。

    可見,這才是她真正的性子。

    正說著,梅香就端著茶水和點心從外頭走了進來,見著點心,秦姝也覺著有些餓了,就坐下來就著茶水將點心吃了個乾淨。

    正院

    韓氏坐在下頭,見著坐在軟榻上面色難看的太子妃,心中也是堵著一塊兒。

    “娘娘也寬心些,秦氏這一胎,興許是個女兒。再說了,秦氏有孕,便不能伺候殿下,說起來也是一件好事。”

    郭氏聽著韓氏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暗怒,都到了這會兒,竟還想著怎麼狐媚殿下。

    這幾日,殿下時常去韓氏那裡,韓氏儼然成了殿下的新寵。

    可見,韓氏是個不知足的,郭氏想著,心中不由暗暗有了些考量。

    韓氏坐在那裡,渾然不覺郭氏已經對她心生不喜。

    實際上,自打她那日在亭子裡撫琴偶遇殿下,得了殿下的青睞,郭氏對她就存了一分不滿。

    郭氏是太子正妃,她雖然沒法兒阻止後院這一個個的女人進來,卻並不代表她心裡頭樂意見著自己的夫君寵著旁人。

    韓氏雖然是個可用的,可她自作主張狐媚殿下,卻是在郭氏的心裡生了一根刺。

    “嗯,如今殿下待你極好,本宮也盼著你儘早替殿下生個兒子。”郭氏微微一笑,開口道。

    郭氏的話音剛落,韓氏的面色卻是微微一變,拿著茶盞的手驀地一緊,眼底忍者莫名的酸澀。

    片刻,才出聲道:“娘娘記掛著婢妾,婢妾感激不盡,只盼著能為娘娘出一分力。”

    聽著韓氏的話,郭氏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韓氏才起身告辭。

    等到韓氏走出了屋子,郭氏的臉色才沉了下來。

    “倒是個有野心的。”

    孫嬤嬤站在那裡,聽著郭氏的話,心中了然。

    只說道:“這韓氏再有野心,也逃不過娘娘的手掌心,謀害皇嗣可是大罪。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點了點頭,卻將話題轉移了開來。

    “秦氏那裡可有什麼動靜?”

    孫嬤嬤回道:“奴婢派人去打聽了,說是恭妃娘娘派人來傳話,去了景儀宮。”

    說這話的時候,孫嬤嬤的眼中帶著一抹不安,生怕自家娘娘生氣。

    恭妃娘娘派人來傳話,定然是知道了秦氏有孕。

    說起來,秦氏也真是好福氣,恭妃娘娘雖然在皇上那裡不得寵,卻終究是殿下的生母。

    孫嬤嬤心裡想著,嘴唇動了動,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她伺候了自家娘娘這些年,娘娘的心思最是明白不過的。娘娘心裡頭,大抵是不將恭妃娘娘這個母妃放在眼中的,因為殿下便是因為恭妃娘娘宮女的出身才惹得皇上不喜的,殿下和恭妃娘娘不親近,娘娘自然也不會刻意去示好。

    知道了這些,她心裡頭縱是覺著不妥,也不好開口勸。勸了,娘娘也只會怪罪她。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諷刺。

    “景儀宮?恭妃娘娘待她倒是極好。”

    郭氏的言語間,帶著幾分不屑,卻也有一絲的不甘。

    她雖然不將恭妃娘娘放在眼中,卻也不想見著一個妾侍得到這樣的臉面。

    反倒是,顯得她這個正經的兒媳不孝順,不會巴結奉承。

    孫嬤嬤一愣,遲疑了一下,終於是下了決心,道:“娘娘,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有了王才人,鳳鑾宮那位娘娘怎會和娘娘一心?”

    之前她待娘娘再好,如今也算不得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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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8-10-11 00:26: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她將自個兒的親侄女送進東宮,便是不能幫娘娘一分了。

    說完這話,孫嬤嬤便低下了頭,心中不安。

    “嬤嬤的意思,本宮明白,只是,殿下和皇后這個嫡母親近,本宮怎好……”

    沒等郭氏說完,孫嬤嬤便忍不住道:“娘娘可是想岔了,殿下如何是殿下的事情,娘娘身處後院,守的便是女子的本分。再說了,娘娘又如何敢肯定,殿下心裡頭,對恭妃娘娘這個生母就沒有半分的情分呢?”

    見著郭氏沉默著,孫嬤嬤又繼續說道:“娘娘可是忘了,那日在鳳鑾宮發生的事情?”

    孫嬤嬤說的,便是當日王才人杖責了如氏身邊的宮女害的如氏動了胎氣,而皇后卻是想都沒想就將罪責怪到了自家娘娘的身上。

    皇后那樣做,已經不念著以往自家娘娘對她的恭敬和孝順了。

    郭氏坐在軟榻上,若有所思,好半天才抬起頭來,看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一眼:“此事,容本宮再想想。”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討好皇后是沒什麼用處了,可心裡頭還是存著一分僥倖,覺著殿下既然疏遠著恭妃娘娘,她如何好與之親近。

    這些年,郭氏處處都留意著殿下的喜好,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無一不琢磨了又琢磨。

    孫嬤嬤見她聽進去了些,連忙繼續說道:“娘娘可想想,秦氏得恭妃娘娘看重,殿下可因此而遷怒了她?”

    孫嬤嬤的話,讓郭氏恍然想起秦氏自打進宮,就和恭妃娘娘走得近,可偏偏,殿下不僅沒有疏遠她,反而是愈發的看重她了。

    郭氏回想著秦氏進宮以後的好些事情,心裡頭突然就湧起了一抹不安。

    會不會,這些年,她都錯了。

    殿下真正在乎的,還是景儀宮的那位?

    所以,才會對秦氏那樣看重。

    郭氏一時間有些不安,若這一切是真的,就意味著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清楚過殿下的心思。

    郭氏拿著茶盞的手不禁有些顫抖。

    孫嬤嬤站在那裡,見著自家娘娘的神色,便知道自家娘娘怕是想通了。

    “娘娘,此事老奴早就提過,只是娘娘從來都沒聽進去過。老奴看著娘娘長大,著實不願娘娘再這樣下去了。”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年本宮都錯了。”

    孫嬤嬤微微愣了一下,抬起頭來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娘娘的神色,想了想,才勸慰道:“老奴只是覺著,如今有王才人在,皇后就必不會替娘娘想,娘娘還是要儘早替自己打算的。這些年,娘娘親近皇后,也是替殿下盡孝心,殿下心裡頭,自然是記著娘娘的好。”

    孫嬤嬤雖然是在勸慰,可郭氏又不是個愚笨的,這裡頭的差別她哪裡聽不出來。

    她親近皇后,是替殿下盡了孝心,可恭妃娘娘那裡,她實在是當不得一個好兒媳,只是每月過去請安一次,就這,她心裡頭還不情願。

    她的這些舉動,殿下都看在眼中了吧?

    郭氏的身子一軟,差點兒就沒跌倒在軟榻上。

    孫嬤嬤上前幾步,急忙將她扶了起來。

    “娘娘。”

    聽到孫嬤嬤的話,郭氏的眼睛驟然睜大,死死抓住孫嬤嬤袖子,語無倫次道:“嬤嬤,錯了,怕是一切都錯了。”

    孫嬤嬤明白她的意思,只拍著她的後背,不說話。

    這些年,何曾是娘娘沒看明白,最初的時候,她也只當殿下遠著恭妃娘娘,是因為恭妃娘娘原先只是太后身邊的一個宮女。直到秦氏進宮,得到殿下的恩寵,又經常去景儀恭請安,再之後,秦氏有孕,恭妃娘娘派了貼身的嬤嬤過來伺候,那個時候,她才有些明白。

    興許,在殿下心裡頭,恭妃娘娘這個宮女出身的生母未必就不如鳳鑾宮的那位嫡母。

    想明白這些,她心裡頭很是慌亂恐懼,也和自家娘娘提起過幾次,可每一次,娘娘都聽不進去。

    “殿下如今看重娘娘,只要娘娘願意,一切都是可以重新開始的。”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抬起頭來,重重點了點頭。

    又過了幾日

    秦姝的日子過得很舒服,因為有孕,外頭又下了雪,郭氏派人過來傳話,說是她身子不便不必過來請安,所以秦姝等到太陽出來了才起身。

    洗漱更衣,用了早膳,就歪在軟榻上看書。

    銀杏害怕她冷,特意叫繡房的人做了厚厚的錦被,給她蓋在腿上,格外的暖和。

    秦姝正看著書,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宮女梅香從外頭走了進來。

    “主子,葛氏求見。”

    聽著梅香的話,秦姝看了她一眼,只說道:“外頭天冷,讓她回自個兒屋裡去吧。”

    一連幾日,葛氏每日都過來,見不著她,第二日再來。

    就連秦姝,心裡頭都有些佩服她的毅力。

    只是,這毅力用在後宮中,有時候就是一種心計了。

    秦姝的話音剛落,梅香卻是開口道:“主子,葛氏說自個兒得罪了主子,主子若是不見,她就跪在外頭求主子寬恕。”

    聽著梅香的話,秦姝忍不住氣笑了。

    “隨她去,她願意跪著就跪著。”

    “主子。”銀杏站在那裡,眼中閃過一抹不安。

    葛氏若是在外頭跪壞了,旁人只會說主子心狠,容不得人。

    看出銀杏的心思,秦姝只說道:“我若今日見了她,旁人只會覺著你家主子軟弱不堪,連個通房宮女都收拾不了。”

    秦姝這話,說的在理,她一臉的冷硬之色,銀杏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她心裡頭,自是瞧不上葛氏的,只是,怕葛氏給主子找麻煩。她若是跪病了,總歸是在自家主子院子裡跪病的,旁人不知道其中緣由,只當自家主子有了身孕,架子就端起來了。

    外頭雪很厚,葛氏筆直著身子跪在那裡,隨著時間的流逝,臉色漸漸的蒼白起來。

    早有人將此事回稟給了楚昱澤,楚昱澤坐在案桌後,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忍不住輕笑一聲。

    外頭天冷,葛氏跪在厚厚的雪地上,只過了一會兒,就熬不住了。

    她的臉色蒼白,嘴唇都凍的發紫了,身子控制不住顫抖著。

    “主子,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的,主子還是回去吧。”葛氏的宮女如芯見著自家主子這樣,忍不住開口勸道。

    自打之前主子被姚氏杖責,主子的身子就不怎麼好了,哪裡還禁得起這般作踐。

    如芯說著,就要伸手將葛氏扶起來。

    葛氏躲過如芯的手,搖了搖頭,目光中閃過一抹堅定。

    如今,除了這條路,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一個不得殿下待見的通房宮女,在這宮裡頭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更別說,前些日子她才被殿下禁足。

    自打她被郭氏放出來,殿下還一次都沒來過她屋裡。宮裡頭上上下下,連灑掃的奴才都知道,殿下厭棄了她。

    她這樣卑微的身份,在這東宮裡就如那水中的浮萍,不知會漂到哪裡去。

    若不想想法子,她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葛氏忍著膝蓋上的疼痛直起身來,跪了這麼久她其實已經不是十分的痛了,膝蓋早就跪麻了,什麼直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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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1 00:27:0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如芯看著她的動作,眼圈一紅,動了動嘴唇,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如今主子早就不是之前的性子了,主子想要做的,就一定會去做。

    秦姝在屋裡頭看了小半個時辰書,吃了半碟子蜜餞,才抬起頭來朝門口看了一眼。

    “葛氏可還跪著?”

    聽著她的話,銀杏忙回道:“可不是,外頭天這般冷,這樣下去,這腿怕是要跪壞了。”

    秦姝聽著,低低嗯了一聲,旋即放下手中的書,從榻上下來。

    “看了這麼會兒書,有些悶了,陪我出去看看。”

    “是。”銀杏應了聲是,就扶著秦姝朝門外走去。

    秦姝剛一走出去,就見著跪在那裡身著一襲青色衣裳,身子在顫顫發抖的葛氏。

    葛氏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眼睛裡閃過一抹欣喜。

    她早就預料到,只要她做足了請罪的姿態,秦氏就會出來見她的。

    一來,是因為秦氏性子軟,二來,秦氏和恭妃娘娘親近,她是恭妃娘娘指進東宮的,哪怕是因著恭妃娘娘的緣故,秦氏也必然會見她。

    “姐姐,之前都是妹妹小心眼,妄想和姐姐爭殿下的恩寵,才害了自己。妹妹知道錯了,還求姐姐原諒妹妹這一次。”

    葛氏突然伸出手來扯住了秦姝的裙裾,淚水忍不住劃落下來,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哀求。

    秦姝看了她一眼,朝站在那裡的兩個太監吩咐道:“外頭天冷,送葛氏回她自個兒屋裡去吧。”

    聽著秦姝的吩咐,兩個太監立刻上前來,想要將葛氏拖出去。

    “姐姐,妹妹誠心請罪,求姐姐原諒妹妹這一回。”

    葛氏甩開太監的手,大聲求道。

    見著秦姝無動於衷,葛氏面色一變,控制不住道:“妹妹誠心請罪,姐姐為何如此心狠?”

    說完這話,葛氏一愣,怕是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竟然當著秦氏的面兒說出了這樣的話。

    秦姝輕笑一聲,看著葛氏的眼中閃過一抹諷刺。

    “看來,妹妹方才所說,才是妹妹的心裡話。”

    “不……”聽到秦姝的話,慌亂之中,葛氏想要開口解釋,卻在對上秦姝的目光時,心中生怯,不敢對視秦姝的眼睛。

    “好了,這大冷的天兒鬧了這一場,你不嫌累底下的奴才也覺著累,回自個兒屋裡去吧。”

    秦姝說完,就轉身朝屋裡走去。

    銀杏護在自家主子身側,以防葛氏突然發瘋,傷了主子。

    “姐姐既然和恭妃娘娘親近,為何不能原諒妹妹一回?”

    葛氏已然失了分寸,目光死死盯著秦姝,不能達到目的,她心裡頭如何能甘心?

    聽著葛氏的喊叫聲,秦姝的腳步頓了頓,轉頭看了站在那裡的奴才,冷聲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送葛氏回去。”

    “是。”

    很快,兩個太監上前,架起葛氏的胳膊,就將她拖了出去。

    葛氏算計不成,反被狼狽不堪的拖了出去。

    等回到自己屋裡,竟是連最後的臉面都丟盡了。

    “匡當!”葛氏將如芯遞過來的茶盞猛地摔到地上,眼中閃過一抹恨意:“她秦氏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仗著肚子裡的那塊兒肉,若沒有那塊兒肉,殿下哪裡會將她放在眼中?”

    “主子小聲些。”聽著自家主子的話,如芯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眼中閃過一抹害怕。

    “小聲?她只當自己有了肚子裡的那塊兒肉就尊貴了,倘若哪日失去恩寵,才會知道什麼叫做任人踐踏。”

    葛氏心裡頭滿滿的都是恨意,她恨秦氏和她差不多的身份兩人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秦氏有了璟哥兒,如今又有了身孕,位分只在郭氏和王才人之下。

    而她,伺候了殿下這麼多年,卻還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通房宮女,沒有殿下的恩寵,日子過得連體面些的奴才都不如。

    如芯跪在地上幫葛氏輕輕揉著腿,“主子息怒,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聽著如芯的話,葛氏心下冷笑,身子?沒了恩寵,她還要這身子做什麼?

    都是秦氏,搶了本該屬於她的恩寵。

    葛氏在袖子裡握緊了拳,指甲死死的掐在肉裡,這樣疼痛,卻是比不過葛氏心中的恨意。

    短短一會兒功夫,葛氏被兩個太監拖回自己屋裡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東宮。

    葛氏儼然成了眾人眼中的笑話。

    “可笑死我了,這葛氏,真是個蠢笨的,巴巴的去讓人作踐。”

    韓氏坐在軟榻上,手裡端著一盞茶,聽著宮女的回稟,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宮女墨屏站在那裡,見著自家主子這樣,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主子,如今這宮裡頭都傳遍了,葛氏本就沒多少臉面,如今更是丟盡了。往後啊,怕是連門都不敢出了。”

    聽著墨屏的話,韓氏看了她一眼,笑意卻是慢慢收斂了。

    葛氏這樣就算是丟盡了臉面,倘若有一日被人知道殿下宿在她這裡這麼久,都沒有碰她一根手指頭。

    那個時候,她怕是比葛氏都不如了?

    韓氏心裡想著,就生出一種慌亂來。

    她抬頭看了墨屏一眼,問道:“殿下可回宮了?”

    墨屏聽著她的話,忙點了點頭:“奴婢早就派人去打聽了,這會兒殿下在書房,主子可要去求見殿下?”

    韓氏還未開口,就聽得外頭一陣腳步聲,卻是宮女綠春從外頭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熬好的紅棗銀耳羹。

    見著綠春,墨屏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眼中閃過一抹嫉妒。

    原本,主子最看重的就是她,可不知為何,這些日子,綠春卻是出盡了風頭,主子近身的事宜,竟然都交給她來做。

    如今奴才們私底下都在說,綠春才是主子跟前最的臉面的。

    “主子,外頭天冷,喝碗紅棗銀耳羹補補身子。”

    見著綠春,韓氏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些,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玉碗,拿起勺子攪動了幾下。

    殊不知,這一幕落在墨屏的眼中,著實刺眼的很,更對綠春多了幾分嫉妒。

    “主子,殿下回宮了,主子可要去給殿下請安?”想到方才說到的話,墨屏便出聲提醒道。

    韓氏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

    殿下不待見她,她這個時候湊上去,怕是愈發惹得殿下生氣。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殿下來看她的時候,用心的服侍殿下,時間長了,殿下便能發現她的好。

    她自信憑自己的相貌,早晚都會討得殿下的歡心。在家裡的時候,母親最常說的,就是她生得貌美,這天下怕是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喜歡她,這其中,自然包括太子殿下。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

    “主子,殿下這會兒去了秦氏那裡。”

    聽著宮女的回稟,韓氏面色一沉,心裡頭嫉妒的發狂。

    “去便去了,她如今有孕,殿下看著肚子裡的孩子,自然要顧及著她一些。”

    韓氏一直都覺著,秦氏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多半是因為她自己的福氣,是她肚子爭氣而已,並非是因為殿下有多看重她。

    畢竟,秦氏出身一般,相貌也一般,哪一樣都不是特別的,如何能得到殿下真心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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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1 00:2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這邊,秦姝見著楚昱澤進來,也有些詫異,忍不住問道:“今日,殿下怎麼過來了?”

    楚昱則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今個兒這麼厲害,孤豈能不過來瞧瞧?”

    秦姝聽著,微微一笑道:“哪裡是厲害,只是不那麼做,往後怕是宮裡頭只當婢妾是個軟弱的。”

    秦姝說著,雙手不自覺放在腹部,小聲道:“也不知,這一胎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聽秦姝這樣說,楚昱澤愣了愣,視線落在了秦姝的腹部,片刻才道:“放心,不管是男是女,孤都不讓旁人將她搶了去。”

    說這話的時候,楚昱澤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轉眼就消逝了。

    秦姝低著頭,並未看到他眼中的神色,卻也心裡頭松了一口氣。

    她如今已經是選侍的位分,依著規矩是有資格撫養自己孩子的。唯一的變數,就在楚昱澤這裡。

    饒是秦姝明白他對她的好,在他沒說這話前,她心裡頭還是有些不安的。

    到底,王才人是和她同一日進宮的,她生了璟哥兒,如今又有了身孕,可偏偏,王才人的肚子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

    不用想,也知道自打她診出有孕的那一刻開始,就有人惦記上了她腹中的孩子。

    有皇后撐腰,王才人的心願未必就實現不了。

    如今聽楚昱澤這麼一說,秦姝安心的同時心裡頭卻又是咯登一下。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到楚昱澤身上透著一股子戾氣,眉眼間隱隱含著凜冽之色。

    不知道,是不是朝堂上出了什麼事情。

    秦姝心裡琢磨著,卻沒有問出來,只莞爾一笑,道:“殿下這樣說,可不許反悔。”

    楚昱澤一聽,臉色不由得緩和了幾分,笑道:“放心,孤允你的事情從不反悔。”

    秦姝十分慇勤的給楚昱澤上了茶,又端了一碟子山楂糕走到軟榻前。

    “這是膳房新做的山楂糕,吃著開胃,殿下嘗嘗看。”

    秦姝如今有孕,愛吃這些酸酸的東西,除了每日的用膳外,少不得要吃這些。

    才幾日的功夫,秦姝就覺著自己胖了不少。

    楚昱澤看著她遞過來的山楂糕,神色帶著幾分無奈,卻是伸手從碟子裡撚起一塊兒山楂糕,輕輕咬了一口。

    秦姝本想著他一定會覺著酸,卻沒想他卻是三下兩下就將手裡的那塊兒山楂糕吃掉了。

    “不錯,改日你叫膳房做了,給孤送到書房去。”

    秦姝聽了,實在忍不住笑著問道:“婢妾實在奇怪,殿下怎麼會喜歡這些女兒家的吃食?”

    楚昱澤沉默了片刻,才無奈笑道:“你這問題實在是刁鑽的很。”

    “殿下覺著不好意思,就嫌婢妾的問題刁鑽了,這天下哪有這個理兒?”

    聽著秦姝的話,楚昱澤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呀,真是愈發的伶牙俐齒了。”

    秦姝站在那裡,瞧著楚昱澤朗聲大笑的樣子,心中覺著怪怪的。

    楚昱澤喝了一盞茶,又陪著秦姝用了午膳,才起身去了書房。

    看著楚昱澤離開的背影,秦姝陷入了沉思。

    幾日不見,楚昱澤給的感覺,突然就變了。

    好像之前一直在隱忍著,可如今他的性子卻是從骨子裡慢慢釋放了一般。

    秦姝知道,因為是在她面前,楚昱澤才這般疏於防範,只怕,從這院子裡走出去,他又變成了以往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太子殿下。

    “主子,您想什麼呢?”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轉過頭來,微微搖了搖頭。

    楚昱澤坐在案桌後,手裡拿著一本摺子看著,陸成推開門從外頭走了進來。

    “殿下,太子妃求見,殿下可要見?”

    陸成知道自家殿下不待見那位娘娘,可這些日子殿下給足了郭氏臉面,想來,郭氏求見,殿下是會見的。

    楚昱澤聽了,嗯了一聲,並沒有抬起頭來。

    陸成伺候了他這麼多年,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躬了躬身子忙走了出去。

    剛走到外頭,就見著等在那裡的太子妃郭氏。

    陸成堆著笑走了過去,恭敬地道:“娘娘快些進去吧。”

    郭氏笑了笑,朝他微微頷首,順手接過宮女手中的食盒走了進去。

    “妾身給殿下請安。”郭氏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道。

    楚昱澤聽到請安聲,才放下手中的摺子,抬了抬手。

    “起來吧,外頭天冷,你怎麼過來了。”

    聽著楚昱澤的話,郭氏莞爾一笑,道:“冬日裡乾燥,妾身便叫人用百合燉了雪梨,喝了可緩解乾燥,殿下可要嘗嘗。”

    郭氏說著,就上前幾步,打開食盒,將裡頭的一碗百合燉雪梨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費心了。”

    這些日子郭氏複寵,兩人相處的時候便多了幾分從來未有過的親近。

    聽楚昱澤這麼說,郭氏面上不由得帶了些羞澀。

    只道:“妾身只想讓殿下身子好些,宮裡頭事情多,殿下也要多保重才是。”

    楚昱澤點了點頭,從郭氏手中接過勺子,吹了吹熱氣,便喝了起來。

    雪梨的清甜夾雜著淡淡的百合香,細細咀嚼,更有一種回味無窮的味道。

    碗很小,不消幾口楚昱澤就吃完了。

    郭氏見著,面上更多了幾分笑意。

    殿下吃著喜歡,她往後便用心學,親手做了給殿下送來。

    郭氏想著,看著楚昱澤的眼中不由得露出幾分綿綿的情意。

    “殿下,過些日子就是母妃的生辰了,妾身想親手繡一件衣裳,送給母妃,殿下覺著可好?”

    說這話的時候,郭氏的言語間帶著一抹不安,雖然掩飾的很好,卻還是被楚昱澤聽了出來。

    楚昱澤低著頭,雖然依舊在笑著,可那笑中含了幾分的冷意。

    “你一片孝心,孤怎會覺著不好?”楚昱澤抬起頭來,道。

    郭氏反覆琢磨著楚昱澤的話,片刻,才莞爾一輕笑:“殿下覺著好,妾身就放心去做了。”

    郭氏方才的話存著試探,楚昱澤自然聽了出來,只想一想,他便知道郭氏這番轉變是為何了。

    有了王氏的存在,鳳鑾宮的那位豈會為她做打算?郭氏終於是想明白了。

    楚昱澤微微皺了皺眉,看著郭氏的目光便帶了幾分冷意。

    郭氏這邊請了楚昱澤的示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景儀宮給恭妃娘娘請安去了。

    郭氏走進院子裡的時候,宮女知春恰巧從小廚房裡走出來,見著郭氏,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忙迎了上去。

    “奴婢給太子妃娘娘請安。”

    “母妃可起來了?”郭氏看了她一眼,出聲問道。

    聽著郭氏的話,知春點了點頭:“娘娘才剛洗漱,正在屋子裡用膳呢,容奴婢進去通報一聲。”

    說完這話,知春就轉身進了殿內。

    恭妃身著一襲錦繡雙蝶鈿花裙,坐在桌前用膳,見著知春走進來,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怎麼了?”

    知春忙回道:“娘娘,太子妃過來給娘娘請安了。”

    聽著知春的話,恭妃笑了笑,卻是低下頭去拿著白瓷小勺喝著碗裡的粥,像是沒有聽見知春的話一樣。

    過了良久,才出聲道:“大冷的天,讓她進來吧。”

    “是。”知春得了吩咐,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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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1 00:27: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她伺候了恭妃多年,哪裡不知道自家娘娘根本就不待見這位兒媳婦。

    說起來,自家娘娘才是郭氏正經的婆婆,可郭氏,平日裡卻只會巴結奉承鳳鑾宮的那位,絲毫都沒有將自家娘娘放在眼中。

    郭氏進宮這麼些年,每月只過來請安一次,還是怕旁人說她不孝才過來的。

    她這個當宮女的都看不慣了,更別說是自家娘娘了。

    如今,這大冷的天兒,她倒是巴巴的過來請安做什麼。

    也不知道,心裡頭打著什麼主意?

    “兒媳給母妃請安。”

    郭氏進來,見著坐在桌前的恭妃,上前一步恭敬地請安道。

    這一聲母妃,叫得親切的很。

    恭妃不著痕跡的看了郭氏一眼,郭氏這樣子,哪裡還和往日一樣。

    這會兒,倒透著十足十的恭敬。

    “起來吧,今個兒怎麼想著過來了?”恭妃叫了起,看著站在那裡的郭氏,笑著道。

    “都是兒媳不好,忙於宮務不能時常過來陪著母妃,還望母妃心裡頭不要惱了兒媳才好。”

    恭妃淡淡一笑,看著郭氏的眼中多了幾分了然。

    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

    郭氏只當自己是個聰明的,卻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昱兒是從她肚子裡鑽出來的,心裡頭豈會沒有她這個生母?

    郭氏若是個聰明的,就該早早的想明白,也不至於將自己弄到如今的境地了。

    殿內,郭氏親自伺候著恭妃用膳,做足了恭敬孝順的姿態。

    知春站在那裡,瞧著站在那裡的郭氏,心裡頭微微歎了一口氣。

    這世上,最難改變的就是人心,郭氏存著私心,哪裡能討得娘娘的歡心。

    郭氏伺候著恭妃用了早膳,又說了一會兒的話,才起身告退。

    “瞧瞧,本宮就說,早晚會有這麼一日的。”恭妃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盞茶,輕輕抿了一口,意味深長道。

    許嬤嬤在一旁站著,聽著這話,微微一笑:“娘娘英明,早料到了這一天,不過郭氏也太心急了些。”

    之前只顧著巴結討好鳳鑾宮的那位娘娘,全然不將自家娘娘放在眼中,如今巴巴的過來討好,她這個當奴才的都有些瞧不上眼了。

    聽著許嬤嬤的話,恭妃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嘲諷。

    “她是昱兒的正妃,如今想明白了,自然是心急的很。只是不知道,她這番舉動落到那位的眼睛裡,會如何看待咱們這位太子妃?”

    “這些,又何苦叫娘娘操心。老奴瞧著,這些年太子妃可是厲害的很,這宮裡頭害人的手段,學了有十之八九呢。”

    說這話的時候,許嬤嬤言語間帶著幾分不屑,這後宮裡,有手段是件好事,可若是一點兒餘地都不留,說不準什麼時候會連自己也毀了。

    有道是,凡事不可太過。

    “娘娘,若是往後太子妃再來,娘娘可要見?”許嬤嬤想了想,視線落在坐在軟榻上的恭妃身上。

    “她是昱兒的正妃,孝順本宮本在情理之中。”

    許嬤嬤聽了,就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

    “是,老奴知道了。”

    一連幾日,郭氏都去給恭妃娘娘請安,一時間宮裡頭上上下下私下裡都在議論,太子妃這是和皇后撕破了臉面,轉而投靠恭妃娘娘了。

    雖然,眾人都覺著有些不太可能,可見著郭氏這些日子的舉動,哪裡還能看不明白。

    說起來,恭妃是太子的生母,是郭氏正兒八經的婆婆,郭氏巴結著她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這事情落到皇后娘娘的眼中,心裡頭是個什麼滋味兒。

    鳳鑾宮

    王才人坐在繡墩上,手裡拿著一盞茶,和皇后說著話。

    “娘娘,郭氏如今這樣,便是全然和娘娘撕破臉面了。”

    聽著王才人的話,皇后拿起手邊的茶盞品了一口,微微蹙了蹙眉:“她想巴結,便叫她巴結著。本宮倒要看看,恭妃會不會真的喜歡她這個兒媳。”

    這些年,郭氏時常過來給她請安,卻是甚少去恭妃那裡,如今想要巴結,怕是要費好一番力氣了。

    再說了,縱是巴結上了,殿下難道會高看她一眼?

    皇后想著,看了下頭的王才人一眼,問道:“這些日子,太子對你可好?”

    皇后的話音剛落,王才人的面色就微微變了變,半晌才說道:“殿下對我,自然是好的,只是這些日子,殿下對新進宮的韓氏倒是不錯。”

    王才人性子高傲,她能說出這些話來,便是對韓氏忌憚上了。

    “韓氏?本宮聽說她是個庶女?”皇后想了想,隨口道。

    聽著皇后的話,王才人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屑:“可不是,一個養在嫡母跟前的庶女,若不是相貌極好,哪裡會得了殿下的恩寵?”

    王才人的話中帶著幾分酸意,倒讓皇后對那韓氏好奇了幾分。

    “當真是相貌好?比你還好?”

    王才人愣了愣,下意識不想承認,卻不又不得不說,她相貌雖好,卻不得韓氏那般好顏色。

    瞧著她這樣子,皇后哪裡能不明白。

    “既是如此,這韓氏就萬萬留不得了。”

    聽著皇后的話,王才人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娘娘的意思?”

    皇后淡淡一笑,道:“如今韓氏沒有孩子,是最好的時機。她若真如你說的那般好相貌,有孕便是遲早的事情。”

    皇后這樣說,王才人哪裡能不明白。這件事情她也想過,只是不知該如何動手。

    這些日子,韓氏得寵,殿下時常傳她去書房伺候,這樣的體面,連她瞧了都覺著眼紅。

    倘若來日她有了身孕,替殿下生個兒子,怕是比秦氏要難對付多了。

    皇后見王才人明白了她的話,便看了站在那裡的宮女一眼,那宮女就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青玉藥瓶。

    皇后從她手中接過那藥瓶,微微一笑:“這散宮蓮乃是絕好的東西,無色無味,放在膳食中,女子用了便能終身無孕。”

    皇后將那散宮蓮遞到她的手中:“有這東西,韓氏就不足為患了。”

    “是,佩徽謝娘娘指點。”王佩徽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眼中滿是感激。

    皇后見著她這樣,卻是笑了:“你呀,自打進了東宮,倒是一日比一日規矩多了,以往在本宮面前,也不見你這樣。”

    聽著皇后的話,王才人愣了愣,才道:“興許,是因為殿下最看重規矩。”

    皇后看了她一眼,目光帶了幾分了然:“這宮中的女人,哪個能由著自個兒的心思。規矩多了,便能保全自己。有時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不等王才人開口,皇后突然就提起了如氏。

    “如氏失了孩子,如今太子可還去她屋裡?”

    聽了這話,王才人連忙回道:“如氏產下死胎後,郭氏說是忌諱,好長時間都沒讓她伺候殿下。只前些日子,承過一回寵。”

    如氏是從皇后身邊出來的,原本是瞧著她有幾分伶俐,想讓她幫襯著王才人,如今看看倒是她高看她了。

    提起如氏,王才人突然就想起一件事來,忙開了口:“娘娘,前些日子曹氏過來請安,給了佩徽一隻耳墜,說是在那日如氏摔倒不遠處撿到的,之前曹氏采選的時候,親眼見韓氏戴過這樣的墜子。”說到此處,王才人想了想,又開口道:“那韓氏,已經宮就投靠了郭氏,只怕如氏產下死胎,和郭氏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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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1 00:27: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聽著王才人的話,皇后轉過頭來,看著坐在那裡的王才人:“此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王才人最善於觀顏察色,聽皇后這樣問,忙回道:“這東西,如今拿出來,怕是也傷不了郭氏。倒不如留到日後,等到殿下對郭氏全然沒有一絲情分的時候,這謀害皇嗣的事情,便足以送了她的性命了。”

    聽著這話,皇后眼中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徐徐道:“你能想明白,本宮便放心了。”

    這宮裡頭,最怕的不是不夠聰明,而是沉不住氣。

    郭氏伺候了太子多年,雖說恩寵漸少,可這些年的情分不是假的。

    不然,這些日子,太子不會這般寵著郭氏。

    郭氏複寵,那韓氏也是郭氏的人,太子分明是在給郭氏臉面。

    想著這些,皇后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王才人坐在那裡,瞧著皇后臉上的神色,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天氣一天天轉暖了,秦姝的肚子也大了起來,三個多月,胎像已是穩固了。

    屋子裡,秦姝正和璟哥兒玩著,就聽外頭一陣腳步聲,宮女梅香從外頭走了進來。

    “主子,太子妃身邊的凝香姑娘來了。”

    聽著宮女的話,秦姝目光閃了閃,看了梅香一眼:“讓她進來吧。”

    “是。”梅香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很快就領著凝香走了進來。

    “奴婢給秦主子請安,我家娘娘派奴婢過來,說是請主子過去一趟。”凝香從外頭進來,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說道。

    聽著她的話,秦姝的目光變了變,這幾個月,郭氏忙著討好恭妃娘娘,恭妃生辰的時候,聽說還送了一件親手做的蜀錦衣裳,蜀錦貴重,郭氏自己也沒多少,也虧得她捨得送這麼大的禮。

    她這一忙,倒是顧不得她這個有孕之人了,除了每日的請安,說上幾句話,兩人很久都沒有私下裡聊過了。

    也不知道,郭氏找她有什麼事情?

    秦姝想著,笑了笑道:“我知道了,過會兒就去給娘娘請安。”

    “是,那奴婢就先回去伺候了。”

    見著秦姝點頭,凝香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了出去。

    “主子,太子妃找主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秦姝瞧著銀杏一臉擔心的樣子,笑著道:“等會兒去了便知道了,且換身衣裳吧,這樣素淨,實在是有些失禮。”

    郭氏是個厲害的,她可不想被她挑出一點兒錯來。

    銀杏聽了,忙從櫃子裡找了一件緞地繡花百蝶裙給秦姝換上了,又重新梳了個髮髻,插了一支紅翡翠琉璃簪子。

    秦姝本就胖了一圈,這一裝扮倒是顯得圓潤精緻,讓人眼前一亮。

    秦姝沒有想到,去了正院進了屋子裡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會是坐在軟榻上喝著茶的楚昱澤。

    自打進宮後,秦姝和他便是私下裡相處,甚少會在別處見著他。

    如今在郭氏屋裡見著他,倒真有幾分不自在了。

    秦姝只看了楚昱澤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婢妾給殿下,娘娘請安。”秦姝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楚昱澤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郭氏坐在軟榻上,瞧著秦姝這一身鮮豔的衣裳,那柔順的眉眼和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裡頭驀地湧起幾分憤怒和恨意來。

    因著楚昱澤在,郭氏只能掩下自己的心思,笑著看了站在那裡的秦姝一眼,道:“你如今有孕在身,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本宮說。”

    聽著郭氏的話,秦姝笑了笑,連忙道:“娘娘體恤,婢妾感激不盡。”

    楚昱澤手裡拿著一盞茶,看了秦姝一眼,嘴角微微勾了勾。

    “坐吧。”

    楚昱澤的話音剛落,就有宮女搬來的繡墩,秦姝便坐了下來。

    坐下來後,心裡頭卻是覺著有幾分奇怪,剛進來還不覺著,這會兒她突然覺出氣氛有些不對。

    “你剛進宮的時候,本宮就瞧著你不錯,如今看看,果然是個有福氣的。殿下子嗣不多,你若再能替殿下生個兒子,便是極好的事情了。”

    郭氏的話才剛說完,就見著楚昱澤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身來:“孤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改日再過來。”

    說完這話,楚昱澤就徑直走了出去。

    孫嬤嬤站在那裡,臉色驟然一變,目光帶著幾分不安看向了郭氏。

    秦姝愈發覺著古怪起來,跟著郭氏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表示恭送。

    郭氏站在那裡,臉上帶著幾分尷尬和難堪,勉強扯出一分笑意:“罷了,本宮也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

    聽著郭氏的話,秦姝只好告退。

    出了院子,她心裡頭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這郭氏專門派人傳她過來,難不成就是為著說那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便是用頭髮絲想,也知道郭氏不可能這樣無聊。

    可問題是,郭氏偏偏這麼做了。

    銀杏跟在她的身後,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小聲問道:“主子,可是太子妃為難主子了?”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這才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

    “不過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一路回到屋裡,秦姝越想越覺著不安,直覺告訴她,方才在正院的時候,屋子裡氣氛那樣古怪,十有八九是和她有關。

    琢磨了許久,也沒琢磨出什麼來。

    直到中午的時候,竹韻慌慌張張從外頭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主子,不好了,奴婢聽說太子妃想將璟哥兒養在恭妃娘娘的身邊,已經和殿下商量過了。”

    秦姝一聽,手一顫,茶盞便摔到地上打碎了。

    銀杏聽了,亦是愣住了,臉色登時就變得慘白。

    “怎麼會?”

    秦姝的目光從竹韻的臉上掃過,打斷了銀杏的話,冷聲問道:“這事是從哪裡聽來的?”

    被秦姝這麼看著,竹韻的後背驀地升起一股子寒意來,顫抖著嘴唇,哆哆嗦嗦道:“奴婢只聽兩個太監私底下嚼舌根,說是一個時辰前殿下去了正院,太子妃和殿下提起此事,也不知,殿下應了沒有。”

    聽著竹韻的話,秦姝想了想,提著的心終於是落了下去。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秦姝看了站在那裡的竹韻一眼,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

    屋子裡只留下秦姝和銀杏兩個人。

    銀杏自打進宮就在她身邊伺候了,如今聽到這樣的事情,哪裡能不慌。

    “主子,這可怎麼辦?”

    秦姝此時已經平靜下來,便將方才在正院發生的事情說給她聽。

    銀杏聽完,瞧著自家主子一臉平靜的樣子,頓時就明白了幾分。

    “主子是說,殿下並沒有答應。”

    秦姝聽著,點了點頭。

    若是答應了,郭氏就會和她提起此事。她這會兒全然明白方才在郭氏那裡是怎麼回事兒了。郭氏傳她過去,想來是想要說璟哥兒的事情,可偏偏,楚昱澤突然去了。

    郭氏那樣的性子,自然是會和楚昱澤提及此事的。

    很顯然,楚昱澤並沒有答應,所以她過去的時候郭氏才說了那些可有可無的話。

    秦姝心裡想著,心裡控制不住的湧起一股憤怒。

    秦姝雖然對恭妃娘娘尊敬,卻並不意味著願意將璟哥兒養到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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