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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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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打字機N號] 我是大反派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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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4 00:06:17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這天氣也真是奇了怪了,都下了多少天的雨了,地裡一遍遍的放水,就怕把苗苗給泡壞了。”

    山上的小村莊沒什麼休閑活動,像這樣下雨的日子,不少女人聚在一塊縫補衣裳納鞋底,男人們則是去村委那個的空房間裡搭上幾張桌子,打打牌,消磨時間。

    原本山裡的老人預計這雨也就下個兩三天的時間,可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天陰沉沉的,空氣中都是水汽,十月份近十一月份,山上已經開始轉涼了,滲骨的寒,尤其是一些抵抗力差的老人,把家裡的大棉襖都背出來了。

    “嘶, 你們還別說,這天氣涼的也太快了,晚上不點盆火爐子睡覺都不踏實,都不像是以前大冬天的冷,這股寒氣就像是從骨子裡滲出來的。”

    老根頭穿著棉襖圍著圍巾,以往這樣的打扮起碼也得十二月份了,可現在,即便穿的那麼保暖,他都覺得陰冷,連嘬了兩口自家釀的高粱酒,給自己暖暖身。

    “老叔,我看是你身子骨不行了吧,趁這兩年多攢點錢,給你兒子買個媳婦才是正經,別到時候蹬腿了都沒抱上孫子。”

    林有才嘿嘿笑著,打出一副炸彈,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又出了最後兩張牌。

    “給錢給錢。”他嘿嘿笑著。

    “呼——”

    一股涼氣直往脖頸鑽,林有才趕忙往後看,可他身後一個人都沒有,似乎只是他的錯覺。

    “你還別說,這錢我真就攢夠了。”

    老根頭的話把林有才的思緒拉了回來,他也沒多想,看著一臉自得的老根頭笑著問道:“怎麼,這些年住在你家的那個小年輕給了你不少錢吧?”

    村裡的人都覺得老根頭運氣好,這些日子接連下著大雨,山上的路都不好走了,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上山,看不到什麼好看的景色不說,還容易出意外。

    老根頭家那個年輕人可是在下雨前來的,為的就是等天晴看日出,他已經在老根頭家住了五天了,加上每一餐的伙食費,還有洗澡燒水的費用,起碼讓老根頭賺了八九百了,眼見這天氣好不來,要是再住一段時間,好家伙,地裡一年的收成他都賺到了。

    五德村的土地不多,又多是貧瘠的山地,通常除了自家的口糧外賣不了多少錢,會打獵的,還能跟那些收山貨的賣一些野味,啥都不會的,一年靠土地掙個兩三千,已經頂了天了。

    “嘿嘿嘿,也是老頭我運氣好,正好靠那個後生攢夠了買媳婦的錢。”老根頭笑笑不接腔。

    “有才,你幫我跟賴三說說,給我留一個屁股大好生養的,別把好貨色都讓山下的那些村子挑完了。”

    林有才一邊抓著牌,一邊點頭,對這事他和他大哥都很上心,村裡人不知道,其實他們每買一個媳婦,他和他大哥都是有抽成的,比如一個賣了三萬的女人,他們兄弟倆就能抽三千,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兄弟從來不種地,日子卻過得比誰都滋潤的原因。

    “不過這兩天可聯系不上,不知道是不是大雨天信號塔那裡出了什麼問題,電話都打不出去了,等哪天雨停了,我和我哥下山去讓人看看,你放心,保證給你留一個能生兒子的。”

    林有才想著從昨天起家裡的電話不知道為什麼都是忙音,手機也沒了信號,只是現在雨那麼大,他和他大哥也不願下山去,就這麼拖著了。

    以前村裡也不是沒出現過這個狀況,有時候山下的人會發現,把信號塔修好,有時候就得他們自己去催,不過無所謂,山裡人用那些玩意兒的機會少,打打牌喝喝酒,對他們而言可比其他事情有意思多了。

    老根頭得到了滿意的答復笑的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他等兒媳婦等了二十多年,也不差這幾天了,他就求著這下雨的日子再長一些,從那個後生身上再賺個一兩千的,這麼一來過年的錢都有了。

    ******

    “大嫂,飯燒了沒?”

    林有才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數著手裡的一把零鈔,整整四十多塊錢,都是他一下午贏來的。

    “燒了,還蒸了一條魚,煮了一鍋骨肉湯,你大哥已經喝上酒了,就等你呢?”林有德的媳婦比他小了五歲,因為連生三個閨女,在這個家裡有些抬不起頭來。

    林有才的媳婦爭氣,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是林家的獨苗苗,林有德對這個弟弟好,未嘗沒有想要那個大侄子幫他養老的意思。

    兩兄弟估計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見不得人,在林有才的兒子開始懂事前就把他和他媽送去了縣城念書,兄弟倆湊錢在縣城買了一套一百多平的商品房,生活費給的足足的,每個月兩兄弟就去縣裡看他幾趟,聯系聯系感情。

    至於林有德的三個閨女就沒那麼好的福氣了,女娃娃不值錢,能讓她們吃飽飯就不錯了,念啥子書,等到年紀了就嫁人換一筆彩禮錢,就但當是她們對這個家的貢獻。

    說來也可笑,村裡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兒子孫子,因為一個家裡養不起太多孩子,生出來的女嬰一部分因為生病不願花錢治病死,一部分才剛出生就被扔到後山或是便桶裡溺死。

    等他們的兒子孫子長大該娶媳婦了,他們才發現怎麼連個適齡的姑娘都找不出來,一個個就咬牙花錢買個媳婦回來,周而復始,惡性循環,卻沒有一個人發現根頭上就錯了。

    林有才對這個大嫂沒什麼尊敬的,一個帶把的都沒給他們老林家生出來,這樣的女人還給她一口飯吃就不錯了。

    他哼著小曲兒走進了屋,屋裡點著火盆兒,暖呼呼的,他哥已經喝上酒了,看到弟弟來了,往炕裡頭挪了挪,讓他脫鞋上炕。

    大骨頭燉的很香,林有才直接上手拿了一根啃,吃的滿嘴油,還不忘喝口酒。

    “老根頭湊夠錢了,我們起碼能賺這個數。”

    林有才比劃了幾根手指,林有德一下子樂了。

    “小寶前些日子不是說想要一個愛派得嗎,正好給他買一個。”

    林有德可疼自己那個親侄兒了,只是聽他說了一嘴,就記心上了,他不知道那個叫愛派得的是什麼東西,不過村裡人買兩個媳婦,應該就夠錢了吧。

    “嘿嘿,那小子有福,攤上一個這麼疼他的大伯。”林有才嘿嘿笑笑,這占便宜的可是他親兒子。

    “那也是小寶自己爭氣,每次都考第一名,將來考上大學,咱們林家臉面有光啊。”

    林有德將碗中的燒酒一口飲盡,忽然間,房間裡的燈霹靂巴拉一陣響,然後就滅燈了,屋裡一下子暗了下來。

    “估計是燈泡壞了,哥,你有備用燈泡嗎?”林有才放下酒杯,將原本盤著的雙腿解開,攤到炕底下去穿鞋。

    “啊!”

    他忽然驚叫一聲,差點沒把林有德給嚇尿了。

    “有……有東西拽我腳……”

    冰冰涼涼的,林有才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渾身僵硬的對自家大哥說到,都不敢低頭看。

    “你酒勁上頭了吧?”林有德白了弟弟一眼,他爬到炕頭,從櫃子裡翻出一根蠟燭,然後用隨身帶著的火柴點燃。

    “一驚一乍的,底下的炕都是封死的,就是有鬼,她還能鑽炕底下來抓你的腳不成。”林有德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他就想著是弟弟的錯覺。

    “腳上有什麼東西,別自己嚇自己了。”

    他下炕看看弟弟的雙腳,干干淨淨的,啥東西也沒有啊,這時候林有才剛剛感受到的那刺骨的陰冷也消失了,他想著或許真的只是自己的錯覺。

    鼓起勇氣低頭一看,還是他的腳,也沒多出什麼不該有的東西來,他松了口氣,穿上鞋正打算問他哥家裡的備用燈泡放哪兒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燭光下,大哥的身後,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女孩,睜著血色空洞的眼睛,衝著他笑。

    “啊啊啊啊——”

    這一下林有才是真的嚇到了,一股腥臊的味道在房間裡彌漫,他的臉上血色盡退,尖叫著,踉蹌著朝牆角躲去。

    “有才,你干啥呢,再鬧大哥和你急了啊。”

    林有才這反應太異常,林有德覺得心裡毛毛的,嘴裡罵著他,卻也沒有膽子往後看。

    他弟弟到底看到了啥,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一秒、兩秒、三秒……

    林有德咽了咽口水,覺得嗓子發干,身上忍不住冒起了虛汗。

    “呼——”

    一個涼氣從後頸處泛上來,林有德的心都涼了一大截,他不敢動,兩腿站站,心裡頭直罵人,這麼大動靜,他婆娘和幾個丫頭都是聾了,也不進來瞧一瞧。

    脖子癢癢的,像是被指甲劃過的感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林有德眼珠子向下瞟,可是視角盲區啥也瞟不見,只是感覺到,那玩意兒似乎越來越往脖子裡戳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他連念了兩句佛號,猛的一轉身,揮著拳頭就往後頭猛砸。

    什麼都沒有,幽暗的環境裡,只有一團空氣。

    林有德虛脫的癱倒在地上,已經顧不上嚇得發抖的弟弟了,直接往門外衝出去。

    ******

    “那些人髒,茵茵是乖孩子,不能沾那種髒血知道嗎?”

    晏褚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他站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乖乖的將雙手放在他的手上。

    說來也奇怪,她無法碰觸晏褚的實體,可是只要晏褚想,就能碰到作為虛體的她。

    此時晏褚拿著一條干淨的帕子,很有耐心的幫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拭,每次剛擦完的時候,手指會呈現漂亮的白色和粉色,只是過不了多久,黑氣再度彌漫,又會變成腐敗的顏色,指甲也殘缺不齊。

    小女孩眼神空洞,她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的意思,可是卻下意識的聽他的話,露出一副做錯事的委屈和心虛。

    “擦干淨了,看我們茵茵,多漂亮啊。”

    他們面前是一面梳妝鏡,晏褚來的第一天,就仔仔細細把這鏡子上的灰都給擦干淨了。

    鏡子裡,只有晏褚一人的倒影,小女孩卻拉著他的手看著鏡子笑了,不知道她又看到了什麼。

    那些髒污的東西啊,不能由干淨的人動手,他們的血太髒,會污染純白,罪惡就該由罪惡消滅。

    晏褚的嘴角微微向上揚,他不會動手,妹妹也不會動手,就由他們自己走向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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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4 17:26:46 |只看該作者
   第31章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村長,你不是唬我們的吧?你說那個小丫頭變成鬼來找你們了,那怎麼可能呢?”

    老張頭和他的三個兒子被叫來了林有德家,現在還是白天,林有德家裡的房間裡除了開著燈,還點了十幾根蠟燭,林有才裹著被子在炕上瑟瑟發抖,顯然還沒有回神。

    “咱們這這幾十年死的女人也不止那小丫頭一人啊,再……”

    老張頭本來還想接著往下說, 可這仔細一琢磨,以前死的那些女人那都是自己想不開自殺死的,而那個女人不一樣,她是在被林有德拖上炕的時候被林有德失手打死的。

    難道被人殺的人怨氣比較重?

    老張頭打了個哆嗦,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在他看來自家完全是無辜的啊,本來那麼漂亮水靈一個兒媳婦,看牢了沒准現在都懷上崽了,要不是林有德橫插一杠非要弄她,哪裡會有後來的事發生。

    當下他就有些坐不住了,覺得林家這屋子也陰氣森森的,不像是個正經的地,回過頭來想想,那姑娘可就是死在這間屋子裡的。

    他隱晦的打量了一下林家炕頭的那個小矮櫃,咽了咽口水。

    “哥,她一定是來報仇來了,哥,咱們下山吧?”

    林有才看的可是真真的,那血窟窿的眼睛現在還不停在他腦海裡回旋呢,大哥沒親眼見到那女鬼,所以現在還勉強能保持鎮定,可他卻是親眼見到過的啊,還見著那女鬼伸手要掐死大哥,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還沒掐就走了。

    林有才不想死,向他們這樣窮凶極惡的人比一般人還惜命,他有錢,有兒子,可不想因為他哥的一些錯誤白白失去了性命。

    “下什麼山,山頭的吊橋都斷了,咱們村,是被徹底困在山裡了,只能等哪天山下的人上來,或者等信號塔修好,咱們打電話去山下求救。”

    林有德臉上的橫肉越發可怕了,他重重垂了一拳頭。

    “不就是一個女鬼嗎,她活著的時候老子能殺了她,她成了鬼老子讓她魂飛魄散。”

    林有德的話讓老張頭和他的三個兒子面面相覷,心裡頭忍不住一寒。

    “哥,你怎麼知道山頭的吊橋斷了,你昨晚上去看了?”林有才裹著厚厚的被子,忽然意識到有點不太對勁,朝著大哥林有德問道。

    林有德原本凶狠的臉上表情一滯,不知道該咋解釋這個問題,他能說今天天一亮他就跑去了山頭,准備下山嗎。

    “其實村長,你說會不會只是你們倆酒喝多後的錯覺?”

    老張頭的兒子大春忍不住開口說道,“這世上哪有鬼呢,再說了,難道昨天晚上林嫂子和大妮兒她們幾個也聽見了什麼響動聲?”

    “那倒沒有,那娘四個就在灶房裡吃飯,我從屋裡跑出來的時候她們四個說剛剛啥都沒聽見。”

    林有德覺得不是錯覺,昨天晚上他就只喝了三兩酒,那點酒哪會讓他神志不清啊,再說了,昨晚上那脖子上被指甲掐著的感覺可是真實存在的。

    “村長,那你說讓我們咋辦?”

    老張頭覺得兒子的話有道理,當即心裡頭也不那麼慌了。

    “鬼都是晚上出來的,今天晚上你們就住在我家,黑狗血,公雞冠,桃木枝,這些驅鬼的東西我都備齊了,那個女人就是成了鬼,那也只是一個新鬼,一定怕這些東西。”

    林有德將自己白天收羅來的東西擺在桌子上,“咱們六個男人,陽氣那麼重,女鬼還不一定敢過來呢。”

    老張頭膽子小,他可不敢摻和這些事,再說了,他真的覺得那閨女的死和他們一家沒關系啊,他就只想著讓那姑娘給他生幾個孫子,又不要她的命,都是林有德手勁太大把人給打死的,就是要償命也該找他去啊。

    “怎麼,不願意?”

    林有德握著一把大砍刀,臉上煞氣很重,透露出來的威脅的氣息,壓根就不給老張頭和他三個兒子反抗的機會。

    “就……就……晚上,爸,我要見我媳……媳婦,生崽……崽崽……”

    老張頭的痴呆小兒子留著口水朝著老張頭說到,老張頭對著這個傻兒子有些無奈,嘆了口氣答應了林有德的要求。

    這天晚上,天暗的比往日更早一些,依舊是連綿的陰雨,林有德把他媳婦和三個閨女都趕去了弟弟林有才那棟基本上不住人的老房子裡。

    不是他對妻女還有一份真心,只是因為村裡老一輩的說法,女人陰氣重,容易被鬼借氣,尤其他們現在遇到的還是一個女鬼,要是被上身了更難對付,所以他才在天黑之前把人趕走。

    六個大男人晚上就吃了幾個饅頭,圍坐在炕上,背對著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門窗。

    “這都什麼時辰了,村長,真不是你們兄弟那天喝多了酒自己把自己嚇著了嗎?”

    老張頭年紀大了,本來就睡眠不好,倒還撐得住,麻煩的是他幾個兒子,尤其是痴呆的傻兒子,早在一小時前就鬧著要睡覺了。

    “不可能。”

    林有德剛說完話,嘭的一聲窗戶被風吹開,屋內點的蠟燭瞬間就被風吹熄。

    老張頭幾個嚇得汗毛豎起,拿著那些浸了黑狗血的桃木枝護在胸前,懊惱之前為啥答應林有德留下來的事。

    太邪門了,這窗戶剛剛可是栓的牢牢的,他們都檢查了好幾遍了,到底是什麼樣的風,才能把它吹開啊。

    “別過來!”

    林有才是第一個叫出聲的,他閉著眼揮舞這桃木枝,亂劈亂砍,似乎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有才,有才,你看到了啥,在哪兒呢?”

    林有德和老張頭幾個背貼著背,身上發顫,看著林有才問道。

    “鬼,女鬼來了。”林有才帶著哭腔,恨不得昏過去。

    “哪兒,女鬼在哪兒!”

    老張頭幾乎是喊出來的,越是未知的恐懼才嚇人,他啥也沒看到,要是女鬼此時就站在他面前,他不是死定了嗎?

    “啊啊啊啊,別過來,是林有德殺的你,要償命你找他去啊。”

    第二個發瘋的是老張頭的大兒子,他揮舞著手上的桃木枝,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無錫急促,臉上一抹顯然不太正常的潮紅。

    “噗嗤。”

    他似乎骨氣了勇氣,舉起桃木枝往邊上狠狠一戳,頓時血花四濺,與之一塊響起來的是他三弟,那個小傻子的慘叫。

    他的桃木枝赫然就插在弟弟三春的眼珠子裡,插對方很深,插進去的時候連腦漿都帶出來了。

    “三春!”

    老張頭和兒子二春驚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你別來找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張大春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殺的是誰,在他眼裡,那個臉面鮮血的人就是那個女鬼,他馬上就要把女鬼給除掉了。

    結實的樹枝隨著他的動作一下下刺到張三春的臉上,眼眶裡,帶起一片血肉,很快那張臉就沒法看了。

    老張頭回過神來就想去拉開大兒子,他殺的是自己的弟弟,不是女鬼啊。

    “啊啊啊——”

    還沒等他的手碰到大兒子的胳膊,一旁的二兒子就開始發瘋了,他舉起炕上的桌子,直接砸到了老張頭的腦袋上。

    老張頭猛噴一口血,扭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二兒子,張了張嘴,嘭的一聲,張二春又朝他揮了一桌子,頭骨碎裂,他的眼睛凸起,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不明白為什麼會死在他的手裡。

    “有才,你冷靜點。”

    林有德注意到了張家那邊的情況,他明白這或許就是那個女鬼給他們施的障眼法,想讓他們自相殘殺。

    他拽緊弟弟的雙手,林有才的身材瘦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此刻就被他牢牢控制住,無法動彈。

    “呼——”後背又是一陣涼氣,林有德猛地轉頭,之間一閃而過紅白色的影子,他打了個冷戰,手上的力道也就沒那麼大了,被林有才掙脫開去。

    “殺了女鬼,殺了女鬼。”

    林有才魔怔了,他瘋了似的揮舞著手上的桃木枝,林有德一時不備,手上被尖利的樹枝劃了一道大口子。

    鮮艷的紅色刺激到了一旁的張大春和張二春,他們也不再專注於身前的兩具屍首,揮著桃木枝朝他衝過去。

    林有德對著弟弟投鼠忌器,對著張大春和張二春兩人卻不會,此時他早就急紅了眼,過度的恐慌澆熄了他的神智。

    他舉起手上一直握著的大斧子,在張大春朝他揮著桃木枝的時候一刀砍下去,手起刀落,張大春的胳膊就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一聲慘叫,終於回了神,看著邊上爸爸和小弟的屍體,以及舉著斧子朝他砍來的林有德,驚恐的朝門口爬去。

    “殺人了,殺人了!”門鎖地死死的,張大春怎麼都打不開門,他拍著門板,想要把附近的人叫來,阻止林有德的惡行。

    此時屋裡的人不知道,屋外頭早就聚集了大半個村子的村民,在屋裡剛發出慘叫聲不久後,他們就三三兩兩的趕來了。

    奇怪的事,門窗砸不開也撞不開。

    他們聽著裡頭時不時傳來林家兄弟和老張家那對父子的慘叫,不知道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心急如焚。

    “怎麼回事兒,知道我這趟來要帶來新貨色,特地來迎接我的。”

    暗色中,賴三幾個穿著雨衣,拿著手電筒出現,他帶著自己的五個馬仔,身後捆著幾個年輕的小姑娘,笑著看著他們。

    本來大雨天他是不想上山的,可誰讓林有德給他打電話,說他們村這次有五戶人家要買媳婦,一下子就能把他這趟拐來的姑娘給包圓了,所以即便有些冒險,他也還是來了。

    五個姑娘放手裡不安全,與其在山腳下逗留找買家,他還不如直接上山呢。

    這時候屋裡的慘叫聲已經停下了,賴三就看著村裡的村民圍在林有德的屋子前,神色有些詭異,還想著難道是他這趟帶來的新貨色不好,被嫌棄了?

    這不挺漂亮的,不至於啊。

    就在他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吱呀”一聲,原本緊閉的大門自己開了,滿屋子的鮮血和殘肉,地面上,牆四周,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

    “嘔——”

    抵抗力差些的直接吐了,大伙看著那個舉著斧子唯一完好的站在屋子中央的林有德,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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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4 17:27:00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太慘烈了,賴三自認自己這輩子做的虧心事不少,他綁的那些女人想逃,他能把她們打的皮開肉綻,殺雞儆猴給其他姑娘樹個榜樣,可真的下手殺人這事,他還真沒做過。

    雖然因為他自殺的人並不在少數,被他破壞的家庭,也不止晏家一家。

    “哐當!”

    門開後,賴三那群人手裡拿著的手電筒的光正好就對著林有德的眼睛,他被刺的眼睛酸痛,下意識的用手捂臉,手裡的斧頭也掉在了地上。

    村裡的幾個壯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擁而上把林有德壓在身下,年長的跑去林家的糧庫找麻繩,一群人合伙把他捆得嚴嚴實實的。

    他們可全都看見了,剛剛那一地的屍體裡除了老張家的人,還有林有德的弟弟林有才,誰都知道他有多疼他那個弟弟,能下手把對方給殺了,林有德怕不是瘋了吧,為了防止他再傷人,還是捆起來比較好。

    “賴三,你怎麼會來?”

    強光過後,林有德總算能勉強視物, 他沒有理會那些人要把自己捆起來的動作,只是赤紅著眼,看著突然出現的賴三一群人。

    賴三還震驚於自己看到的血型場景呢,他咽了咽口水,看著林有德,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男人是個精神病呢。

    “你問我為啥來,不是你打電話叫我上山來的嗎?”他覺得林有德現在的狀態不太對,即便對方被捆的牢牢的,還是忍不住往人群後頭躲了躲。

    “不可能,信號都沒了,上山的橋也斷了,不可能的。”

    林有德有些魔怔了,他念念有詞,別上人看著他這副模樣,確認捆結實後,也往四周散了散,不敢靠近。

    “是她,是她要報仇,是她……”

    他的聲音很輕,那些人離得遠,幾乎都沒聽到他到底說了什麼,只是看到他的嘴巴在那念念有詞。

    “這事兒都是咋鬧得。”

    屋裡的場景太慘烈,血腥味太濃,都被砍成那樣了,一定不會有活口了,大伙把林有德關在隔壁的廚房裡,把門鎖上大鐵鏈子,然後一群人急急忙忙退了出來,不敢在那地兒再待下去,血把地都給染透了,多滲人啊。

    也因為這樣,他們都失去了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

    不過估計現在讓林有德開口,村裡人也不會相信他的話,且不論鬼神之說在不信這些事的心裡有多荒謬,就說他能把自己的親弟弟給砍成肉泥,這個人就離瘋子不遠了,一個瘋子的話能信嗎?

    林有德這個村裡最具威勢的人出了事,現在主持大局的自然也就變成了村裡最年長的長輩。而賴三作為旁觀者,也是和這個村子息息相關的人,他也被邀請參與到其中。

    “死了五個人,得報警啊。”一個老人開口。

    這老張頭和他的兒子還有林有才和那些被買來的女人不一樣,他們都是登記在村裡的常住人口上的,一下子死了五個,怎麼都瞞不下去。

    尤其那老張頭還有兩個妹妹,嫁去了山腳下,每隔十天半個月會來山上看望這個大哥,他和三個侄子一下子失蹤,他那兩個妹妹可不會相信。

    再說了,村裡人完全沒必要替林有德瞞著這些事啊。

    “不能報警。”

    賴三是最懼怕警察的,雖然這個小縣城裡,買賣人口已經是一件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可所謂官不舉民不糾,這邊的村寨都十分團結,警察未必會為了那些女人出警,即便出了警,幾百個村人攔成肉槍不讓警察把人帶走,警察還敢開槍不成?

    拐賣婦女都只判七八年呢,更別提買了,那罪更親,警察要是開槍,除非不要自己那頂警帽了。

    但是凡事也不絕對,賴三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他一點都不想和警察打交道。

    村裡人聽賴三開口,以及他身後那五個流著淚,早就被剛剛那一幕血腥的畫面驚呆的姑娘,頓時也熄了聲。

    “不能報警,不能報警啊。”

    林有德媳婦哭著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三個小丫頭。

    雖然林有德待她並不好,可那也是家裡的頂梁柱,他要是因為殺人進去了,讓她們母女怎麼活啊。

    “我們賠錢該賠多少錢賠多少錢,李叔,林叔,根叔,有德是你們看著長大的,他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知道,這一次一定是意外,你們不能把他送進去啊。”

    林有德的媳婦哭天喊地的,聽了她的話大家都猶豫了。

    倒不是因為同情,而是因為林有德媳婦提到的錢字。

    今天這事他們可都看見了,怎麼著也得有個封口費吧。

    五百、一千,這買媳婦的錢就又湊夠了一些,兒子、媳婦、孫子,人這一輩子不就為了這些東西在掙嗎?

    再說了,人也不是他們殺的,他們只是當做沒看到這一切罷了。

    賴三不稀罕那幾塊錢,他也不想摻和那些事,雖然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可是他也不想在這兒呆下去了,當即帶著自己的人和貨物就朝山下走去,這生意他暫時也沒心情做了。

    “三哥,下山的橋斷了。”

    他一個小馬仔匆匆忙忙跑回來對著賴三說到。

    “媽的,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就斷了呢。”賴三眉頭一皺,覺得這心情格外的糟糕。

    “算了,暫時在這村裡將就幾天,把人看好了,等橋一修完立馬下山。”賴三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沒信號了,似乎除了住在這山裡,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賴三,你這兩天把這幾個閨女看好了,別讓她們出來,山裡有個來看日出被大雨天關山上的城裡客,要是讓他看到些什麼就不好了。”

    老根頭一邊打量他這趟帶來的五個閨女,一邊對著他叮囑道。

    “行了,我知道。”

    賴三覺得自己這運氣還真是背到家了,不過這些事他都做慣了,也不覺得麻煩,反正這些女人都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只要把她們關在屋裡,再讓一個人守著就行了。

    大伙現在顯然都對剛剛見到的那一幕心有余悸,對於怎麼處理那些屍塊兒以及林有德暫時還沒商量出個結果,天色越來越暗,大伙也打算各自回去了,等明天一早再來處理這些問題。

    老根頭在回自己的屋的時候,還長了個心眼朝晏褚借宿的那間屋裡瞅了一眼,裡面的燈已經熄了,隱隱能聽到輕微的打鼾聲。

    他放了心,嘆了口氣這才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在他走後,晏褚睜開了眼,拿出手機,將原本編輯好的東西上傳到各大網站,他還編輯了一個小病毒,這幾個帖子只要一旦被刪,就會重新上傳,刪幾次,上傳幾次。

    如果這時候林有德和賴三在的話,會驚訝的發現,晏褚的手機信號,居然是滿格的。

    *****

    【太可怕了,半夜被嚇醒】

    【已鑒定,圖片不存在ps痕跡】

    網絡上,此時有一條帖子,在不斷的被轉發評論,文章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描述了一個叫蠡縣的貧困縣裡頭的罪惡,尤其是其中一個名為五德村的小村莊,買賣婦女、強迫婦女意志發生關系、謀殺……等等罪惡觸目驚心。

    尤其是配合文章的幾張圖,滿地血肉殘軀,以及為一個舉著斧子站在血肉中央的男人。

    圍觀的村民,幾個突兀的被捆綁住的女孩兒,一切的一切,無疑不刺激著網友的神經。

    【假的吧,我是蠡縣的人,我們那兒雖然窮,可是民風很淳樸的】【我也是蠡縣的,對不起,其實我一直知道我們那兒有這樣罪惡的交易,村村相互,有被拐來的女孩子逃跑,十幾個村子裡的人都會一起幫忙找,車站,旅店,整個縣城都是他們的眼線,警察不想管也不敢管,我沒勇氣救那些女孩,所以我選擇離開我的家鄉,現在我已經十年沒回去了,想來這些風氣越發猖獗了吧,但是我沒想到,居然還有圖片裡那樣的殺人魔的存在,真心希望政府能夠管一管了。】【窩草,那個穿紅衣服被捆著的是我表姐,上個禮拜她出去買菜,然後再也沒回來,我大姨和大姨夫都急瘋了,尤其是我大姨夫,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觀察,那些人販子都該死全家,謝謝博主,我要告訴我大姨,我們全家人馬上去蠡縣找我表姐,要是我表姐出了什麼事,我殺光那個村子裡的人,賠命也在所不惜。】也不知道是意外還是巧合,那些姑娘的臉都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她們的衣服穿著都照的格外清楚,本來家裡有孩子失蹤的家長就格外注意這些網絡上的訊息,幾乎沒有多長時間,五個女孩裡,有三個被各自的家人認出來了。

    一時間,網絡都沸騰了,這意味著什麼,這帖子是真的,有那麼一個小縣城,居然那樣肆意妄為的縱容著人口買賣,還有圖片中那個殺人的男人,簡直就是新一代殺人魔啊,讓他活下去,豈不是害死更多的人。

    這一個晚上,各地警方的報警熱線被打爆了,蠡縣所在的青州市,青州市所在的宜川省,所有警隊領導,宣傳部的領導全都被連夜從床上叫醒,他們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他們所在的轄區,發生了這樣的惡性事件,一個晚上的功夫,醜聞傳遍了整個華國,甚至因為太過駭人聽聞,早就被人翻譯,傳到了國外。

    這要是處理不好,就變成國際醜聞了啊。

    天還未亮,警隊集結,武裝部集結,以及無數找尋不到自家失蹤的女兒,抱著期冀趕來的普通民眾,把蠡縣這個小縣城,擠得水泄不通。

    而還在夢想裡的五德村村民,以及賴三等人,此刻還沉浸在夢鄉裡頭。

    *****

    “白玫,你看到這則新聞了嗎?”

    凌晨兩點,此時大一新生也就剛開學不久,還興奮於大學生活的前高三學生們這個點壓根就沒有睡覺。

    白玫看著微信傳來的消息,好奇點開,是她高三的同學於楚楚發來的。

    什麼新聞?她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也懶得點開。

    “蠡縣,是蠡縣,你還記得晏茵是在哪裡失蹤的嗎,怎麼辦,我們好像闖大禍了。”

    對方的訊息持續的發過來,白玫看著那熟悉的兩個字,心頭一緊,趕緊把對方剛剛發送給她她卻沒有打開的鏈接點擊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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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4 17:27:13 |只看該作者
    第33章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李毅是這一次突擊行動的帶隊隊長,同時也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破案專家。

    他帶人進了五德村,並且把那些還在睡眠中的村民都控制住的時候, 林家的犯罪現場還未做處理,經歷了大半個晚上的發酵,屋裡的血腥味和腐敗氣息更重了,場景之慘烈,即便是李毅,都忍不住有些皺眉。

    什麼樣的仇怨,能夠讓一個人將另外五人砍成這樣,而且另外五個死者也是男人,他們為什麼還打不過凶手一人呢。

    或許一開始是群鬥?李毅覺得在沒有拷問過凶手以及目擊者之前,還是不要下結論來的好。

    實際上他在來之前已經看了網絡上瘋傳的帖子了,他不知道傳帖子的那個人是誰,警隊裡最厲害的網絡高手都查不出發帖人的IP,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就在這個山上,並且和這村子裡的人有著深仇大恨。

    看這個帖子的時候他也很氣憤,作為一名警察,他一直以正義二字為座右銘,也堅信法律的正確性,可是聽著這個帖子的描述,被拐來山裡的姑娘的悲慘生活,連他都有一種直接把這村子裡的人都殺光的衝動。

    他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暴脾氣,就在林家的院子裡等著手下把村裡的人都帶過來。

    “她來報仇了,她來報仇了。”

    最先被帶過來的自然就是關在隔壁房間的林有德了,此刻他似乎完全魔怔了,嘴裡不斷的念叨著一句重復的話。

    “誰來報仇了?”李毅眉頭一跳,直覺凶手口中的那個他(她),或許就是問題的關鍵。

    “誰?”

    林有德低著頭,縮成一團,就在李毅靠近他的時候。

    “鬼啊!”他嘿嘿笑著,臉上都是血和碎肉,就和惡鬼似得,嘴巴咧的很開,眼睛布滿了血絲,猛然間抬頭。

    突如其來的動作把邊上幾個膽小的女警都嚇得趕緊環顧了四周,看到什麼都沒有,才放緩了心跳。

    李毅的抗壓性顯然比這些小女警好一些,此時他已經基本認定林有德在裝瘋賣傻了,這世上是沒有鬼的,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李毅見到了這些犯罪之後裝瘋賣傻企圖靠這種行為逃避法律的追責的人。

    林有德的演技顯然比那些人都高一些,差點把李毅都唬住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被他帶偏過去,真相信屋裡的慘狀,是鬼怪作案。

    “隊長,村裡的人都帶來了,核查了身份信息,屋裡的死者是張富貴以及他的三個兒子,還有一個林有才,是凶手的弟弟。”

    “除此之外,村裡還有十三個不在人口登記表上的女性,以及八個外來的男性,經拷問,八名男性中七名為流竄作案的人口販子,販首賴三試圖挾持人質逃逸,被我們的警員擊中右腿腿骨,現在做了簡單的包扎,已經被扣押住,那十三個女性確認是被拐賣來的女性,其中五個是今天剛被送來的,還有其他八個女性則是在這十幾年間陸續被送來的,據詢問,初她們之外還有五名女性,四名女性自殺,一名女性在逃離中闖入後山,被野獸襲擊死亡,我們的人已經去後山尋找被害者屍首了。”

    即便有了心理准備,在場的警務人員還是忍不住為那些可憐的女孩哀嘆,尤其是那五個死在花樣年華的姑娘。

    一些跟著過來,試圖找尋自己的女兒的老百姓雙腿一軟,差點就跪在地上,他們多怕,那五個死去的女孩裡,就有一個是他們的孩子。

    原本抱著希望來的女人,軟弱些的都已經開始哭了,抓著身邊所有能抓的東西,朝被控制起來的人販子以及村民打去。

    那些人想要防抗,卻被武裝隊的人控制著,這趟來的也有不少是有孩子的武警,他們能體會這些家屬的心情,明面上似乎在欄架,實際上就攔著那些村民和人販子,讓那些失控的家屬能打的更重一些。

    雖然違反了規定,但是這時候誰還在乎這些呢。

    在場的沒有一個蠡縣的警察,畢竟轄區內發生這樣的重大案件,上面絕對有理由懷疑是當地警局和不法分子的同流合污或者是有意縱容,這一次來的都是市裡以及周邊調派來的警力,他們對於蠡縣這樣的狀況完全不理解,對於這些村人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同理心。

    “八個?還有一個外來男性的身份確認了嗎?”

    李毅是老刑警,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部下漏了一人沒說。

    “還有一個是上山來看日出的游客,只是被大雨困在了山上,調查了他的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休學大學生,沒有疑點。”小警員看著記錄對隊長說到。

    “都休學了還有心情來看日出?”

    李毅朝小警員視線的方向看去,見到了站在屋檐下,三米之內空無一人的晏褚,他的眼神一眯,辦案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人很有問題。

    有些人覺得直覺很荒謬,可是到了李毅著樣的程度,往往他們的直覺比任何東西都可靠。

    對面那個青年明明一副清秀文弱的長相,可是從他身上,李毅見到了連環殺人犯都沒有的戾氣和血腥氣。

    當即李毅就決定,要對那個晏褚做更進一步的調查。

    他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了。

    “媽、爸!”

    幾個遠遠走來的年輕姑娘原本都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毀了,沒想到她們居然得救了,還見在這兒見到了自己的家人,當即就哭著朝他們跑去。

    “媽,二姨三姨,二姨夫三姨夫,我爸呢,我爸怎麼沒來啊?”一個清秀的小姑娘都快哭成了一個淚人,這一個禮拜,是她經歷過的最可怕的一個禮拜。

    “你爸在醫院呢,現在你找回來了,你爸馬上就能好起來了。”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女人緊緊抱著那個姑娘,怎麼都不願意放手,生怕下一秒孩子就沒了。

    找到孩子的自然是欣喜,也有些沒有找到自家孩子的,則是抱在一塊再次痛哭。

    這種給了希望又感到絕望的經歷,實在是太痛苦了。

    “茵茵,你覺得哥哥做的對嗎?”

    晏褚看著不遠處的這一幕,輕聲說道,在另一邊一直默默關注著他的李毅看來,就更怪了,怎麼還自言自語上了。

    魂魄狀態的小姑娘並不能給晏褚答案,實際上在原身的心裡,他對於這些活著的女孩也是有怨氣的,同樣是遭受了這樣磨難的孩子,為什麼他的妹妹死了,而她們卻活的好好的,所以他在屠殺一整個村莊的時候,也沒放過那些同樣被拐來的女人。

    最後的那次心軟,是他唯一的敗筆,因為村裡的那些女人早就麻木了,而那三個女孩,眼裡還有希冀,他想著妹妹那時候一定和她們一樣,乞求他能在她最害怕的時候出現。

    所以他放了那三個女孩,也致使自己在計劃完成之前,被警方逮捕。

    晏褚雖然被原身的滔天恨意所影響,可終究還是有自己的思維和理智,所以他選擇了救那些女孩。

    他想,這也是茵茵這個善良的姑娘希望看到的。

    站在他身旁,此刻除了他沒人能看見的小姑娘歪了歪腦袋,可怖的長相卻多了一絲單純。

    她覺的身邊這個男人似乎很難過,她不想讓對方難過,就學著對方這些天做的那些動作一樣,試圖握住他的手,只要握手他就開心了。

    可是她忘了,她沒法碰觸到身邊的這個男人。

    “乖孩子,乖茵茵。”

    晏褚主動握住身邊的小姑娘,魂體很開心,眼眶裡的血流的更迅猛了。

    李毅看著晏褚繼自言自語之後的這個動作,心裡頭更納悶了。

    所有的人都被帶下山去,一些不懂事的孩子也被女警帶走負責照顧,這件事的影響太惡劣了,完全不是法不責眾四個字能解決的了。

    山上還留著一些警力,負責留守勘測現場,以及找尋那些被埋屍山野的可憐女孩的屍骨。

    那些村民被帶走的時候還大聲嚷嚷,他們是無辜的,警察沒有權利抓他們,說起來其中確實有幾家沒有參與過人口買賣的人家,可同時他們也縱容了村子裡的其他人家買賣婦女,並且在有被拐來的女孩逃跑時,幫助追捕,若說無辜,他們絕對稱不上。

    可惜按照先今的法律,這些嘴裡嚷嚷著無罪的村民,確實頂多關個幾天就能被放出來,實際上要不是因為這件事影響太惡劣,可能幾天都不用。

    就算是那些參與人口買賣的買家,按照現在的法律,也關不了多少年的牢,加上強迫婦女意志發生性關系這一罪,頂多也就十年,罪責太輕,對於這些窮山僻壤的百姓而言,監獄裡的生活或許和家裡的生活還沒什麼區別,說是懲罰,完全算不上。

    幾個熟知辦案流程的警務人員都要已經預想到之後網絡上那些網名對政府以及法律的抨擊,可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想著讓這群惡心的人直接槍斃呢。

    立法是一件嚴謹的工作,人販子量刑低,是因為他們通常都掌握打量人口販賣的信息,以及抓捕的時候身邊多數都有人質。

    一旦人販子和毒販一樣量刑高,造成的後果很有可能會是一群持槍的,一旦被發覺就開火傷害人質的歹徒,或者其他更惡劣的後果。

    因此這個問題一直被提及,可是在沒有足夠的依據保證之前,無法改變那幾條刑罰的緣故,可悲又無奈。

    一路上,除了那些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以及一些沒找到自家孩子的家屬的哭泣聲,全程,那些辦案人員都很安靜。

    蠡縣的警局暫時被征用了,而原本警隊裡的警務人員,暫時停職。

    晏褚雖然沒有疑點,可是作為那段時間都留在村子裡的人,他也被要求留下來錄完口供再離開。

    他被一名女警帶到一個空房間裡,裡面只有一張桌子,和三把椅子,他坐到了只有一把椅子的那一邊,女警給了他一杯熱茶,以及告訴他現在警力比較緊缺,可能輪到他錄口供時會比較晚的消息後離開。

    晏褚沒有喝那杯茶,他坐在椅子上,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從頭到尾就沒變換過姿勢。

    李毅看著監控畫面,以及身邊的人遞過來的一份份資料,心裡有數了,拿著其中幾疊資料,朝晏褚所在的房間走去。

    “晏茵是你的妹妹吧?”

    這是他進來後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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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4 17:27:28 |只看該作者
    第34章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短短的兩個小時內,晏褚的身份信息以及家庭成員的概況就已經完整的出現在了李毅的手上。

    華夏醫科大學大四高材生,在考研關鍵時期休學一年,現在是一個連本科畢業證都還沒到手的普通大學生。

    家庭成員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妹妹,其妹晏茵,在高三畢業旅游中失蹤,父母已經報案, 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其父母在一次交通意外中遇險雙亡,一個幸福的四口之家,現在可以說就只剩下晏褚一人了,或許這就是他申請休學的原因。

    李毅看著他一些鄰居和大學老師同學對他的評語,無一不是開朗大方,為人熱心真誠, 是個好哥哥, 好兒子,好學生, 如果沒有這些意外,他現在應該是一個研究生了,畢竟在他大學四年裡,每一年的國家獎學金都有他的份。

    這樣一個被所有人稱贊, 前途似錦的男孩,卻出現在一個貧瘠的,滿是罪惡的小村莊,李毅有了個猜測,或許對方失蹤三月有余的妹妹,他已經找到她了。

    李毅坐到晏褚的對面,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小警員,負責記錄。

    “這是你妹妹的照片,經過五德村村民的指認,她是在三個多月前被賣到村子裡來的,買她的人家就是昨天晚上死亡的張家父子。”

    他看著那個從頭到尾保持冷靜,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的青年,心裡篤定,他果然什麼都知道了。

    “抱歉,你妹妹可能出了意外,我們的警員已經進入後山尋找你妹妹的屍骨,不過晏褚,對於你妹妹的死我們深表悲痛和遺憾,但是你不能被仇恨蒙蔽神智,真正的罪犯自然有法律來懲治他,任何私人的情感和力量都不能凌駕在法律之上你懂麼?”

    發布那個帖子的人一定在村子裡沒錯了,村民沒有那個動機,賴三那群人更加不可能了,唯一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眼前這個青年。

    他的妹妹是因為張家父子死的,他的父母也是在尋找失蹤的女兒的路途中出的車禍,現在這個青年的情緒很不穩定,雖然他表現的很平靜,可那就是一座正在醞釀中的火山,一旦爆發,後果是無法預計的。

    或許說,這座火山,已經爆發了。

    李毅想不明啊白,是什麼讓林有德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他不相信什麼鬼祟作怪,他更相信這一切或許是有人在背後控制的。

    許許多多的精神類藥物都能短暫性的讓一個的精神出現失控,或者產生幻覺,比起林有德見到鬼之後發狂,他更相信對方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

    林有德以及在場碎屍的血液都已經送去檢查了,如果他們有服食某種藥物的痕跡,對面這個青年,就是最大的疑凶。

    他是學醫的,這方面的東西,他比誰都懂。

    “李隊長,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

    晏褚的眼神就沒從妹妹那張笑的燦爛的照片上移開過,他的指尖在妹妹粉嫩白皙的臉頰上輕輕滑過,聲音暗啞,這是他來到警局後第一次開口。

    李毅眉頭一挑。

    “你覺得我妹妹是怎麼死的?”

    “她是在……”

    李毅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就他們從村民口中拼湊出來的真相,那個可憐的正值青春的小姑娘,不僅成為了張家三兄弟的共妻,還凄慘的因為林有德借給張家的那筆錢,受到林有德的侮辱。

    李毅有一個五歲的女兒,他無法想像自己的女兒要是受到這樣的侮辱自己會做些什麼,可是作為一名警察,如果連他都不相信法律能讓那些做錯事的人有足夠的懲罰,其他人又怎麼會信呢,當一個執法機關沒有公信力的時候,離社會秩序的混亂就不遠了。

    他堅定的相信這一點,並且堅定的執行著。

    對面的青年是一個失去了僅有弟弟三個親人的可憐人,在沒有確定的證據證明他和這一切有關系之前,李毅沒法說重話,實際上就算證明對方確實和這一切有關聯,李毅也沒法用對待其他犯罪分子的態度來對待他,誰讓他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呢。

    “你的妹妹是在逃跑時誤入後山,被野獸攻擊死亡的,我們的警員已經按照村裡人的指示去尋找你妹妹的遺骸,相信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他漏掉了他們拷問出來的晏茵的悲慘經歷,直接訴說了晏茵結局。

    “就這樣嗎?”

    晏褚抬頭,此時的他在笑,讓李毅頗為不適的皺了皺眉,總覺得一股寒氣冒上心頭。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調查,你讓我怎麼相信法律會給我一個公平的交代,你讓我怎麼相信真正的罪犯會得到懲罰?”

    晏褚的眼底滿是諷刺,如果不是當地警方的不作為,不是他們秉持著法不責眾的態度,縱容了那群毒瘤的持續增長,他的妹妹,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

    他知道這個想法很偏激,可是面對失去的親人,他也只能這麼想。

    李毅心底一沉,聽對方的意思,這件事裡還有疑點?

    只是現在晏茵的屍首還未找到,進一步的屍檢沒有展開,他沒法做下更多的判斷,如果對方有足夠的證據的話……

    “你知道什麼?”李毅反問。

    “李隊長,拐賣婦女能判幾年?”

    李毅:……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收買被拐婦女罪能判幾年?”

    “沒有參與拐賣婦女,沒有收買被拐婦女,只是在對方逃跑時參與搜尋圍堵,這又能判幾年,不對,有這條法律嗎?可能我讀書少,沒學過,李隊長,你能不能和我好好說說?”

    晏褚的雙肘支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向前傾,黑色偏深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毅,表情似笑非笑。

    李毅心裡頭一沉,他已經知道晏褚想要問的到底是什麼了。

    他妹妹失去了性命,他的父母也因為這件事而喪生,三條性命,加上許許多多其他因為這樣惡行死去的人,那樣的懲罰力度,真的能夠讓這些受害者家屬滿足嗎?

    連李毅自己都無法說出肯定的話來。

    “你們幫不了我,但是老天爺會幫我,李隊長,你聽過一句話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些人,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放松的往後一靠:“因果循環,理該如此,李隊長,我可是良民啊。”

    對方的氣勢收放自如,連李毅這樣的老油條面對他連翻的質問的時候都忍不住冒出一身的冷汗。

    李毅看他把一切都歸咎在因果上,似乎完全撇清了自己在這件事裡的存在感,也忍不住感覺有些棘手,因為看對方的模樣,要麼這件事真的和他無關,要麼就是他有絕對的把握,警方找不到任何他動手的證據。

    不知道為什麼,李毅覺得很有可能會是後者。

    之後的問話李毅基本上就問不出什麼了,他覺得有些愁,可是晏褚既是受害者家屬,在明面上又與五德村凶殺案五關,警方除了請他來錄口供,沒有權利羈押他。

    直到最後,李毅也只能放晏褚離開,等找到他妹妹的骸骨,結案的時候會通知他。

    “隊長,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或許真和那個晏褚沒關系,那個村子裡的人做了那麼多虧心事,真是報應也說不定。”

    “再說了,就算都是他做的,我也佩服他,按照法律,那個村子裡能有多少人坐牢啊,就算坐牢也做不了多少年,尤其是林家那兩兄弟,頂多關個十年就出來了,到時候還不是為禍一方,死了趕緊。”

    後面這半段話小警察的聲音越來越低,看著自家隊長瞪著他的眼神,還有些不怎麼服氣。

    李毅看著晏褚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讓賴三那群人招供,他們這些年買賣的婦女,絕對不止五德村這一片。

    晏茵這樣的凄慘結局,最好不要再發生了。

    “隊長,不好了,出事了。”

    幾個警員匆匆忙忙跑過來,撐著牆壁不斷喘著粗氣。

    “出什麼事了?”李毅神色一斂,緊張的問道。

    “殺、殺人了。”

    蠡縣的警察局很小,之前抓來了好幾個村子的人,不僅僅五德村,還有其他幾座山頭的村民,以及山腳下一些同樣參與了人口買賣的人家,警局裡的房間基本上都已經賽滿人了。

    作為罪名最重的賴三那群人以及林有德,則是被關在一間房間裡,因為他們的危害大,每個人都有一只手被拷在鐵欄杆上,防止他們互相攻擊,尤其是林有德,不管是為什麼,他可是剛剛疑似殺了五個人呢。

    誰知道剛剛還好好的,賴三幾個忽然就和發了瘋似得將自己那只被銬牢的手從手銬中掙脫出來,皮肉都掛掉了,露出森森白骨,他們似乎沒有任何痛覺,發瘋似的朝林有德衝過去,幾個人把林有德壓在身下,活生生的一口一口,將人給咬死了。

    所有的警察都沒吃早飯連夜上山抓人,剛剛訂了一批盒飯,房間裡只留下幾個警察,其他人都幫忙領飯去了,不僅僅是賴三他們這一間房,其他的房間內的村民或多或少也出現了異樣的症狀,你咬我耳朵,我咬你胳膊,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幾個警察完全控制不住這個局面。

    好在現在死亡的就只有林有德一人,不過賴三那群人虐殺他的情形都被攝像頭忠實記錄下來了,故意殺人罪是跑不了了。

    現在情況已經基本控制住了,那一片羈押案犯的房間裡到處都是血腥味,進去制服那些忽然間發瘋的村民的武警,驚訝的發現,他們出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咬傷外,男人最重要的那個部位,都被他們互相硬生生的扯掉了,現在似乎恢復神智了,一個個在那兒哀嚎叫救命呢。

    他們買賣婦女不就是為了所謂的延續香火嗎,都成了太監了,還哪裡來的香火。

    真是報應啊。

    李毅一陣頭痛,晏褚已經走了,幾個小時裡他根本就沒有接觸那些村民的機會,難道真如林有德之前說的,是鬼?

    不可能,這裡頭一定有原因。

    李毅看著得到消息守在警局外的媒體,覺得自己的頭忽然間就更疼了。

    *****

    “剛剛玩的開心嗎?”

    晏褚撐著傘,對著身邊的小姑娘問道。

    穿著白裙子的小姑娘飄啊飄的,想來開心極了。

    從他身邊經過的路人看著這個模樣清雋的少年,眼神中有些詫異。

    大秋天沒下雨頂著把遮陽傘,還自言自語,可惜了這好樣貌,原來是個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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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4 17:27:40 |只看該作者
    第35章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楚楚,你說這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人販子的存在,對那些人千刀萬剮都不算過分啊。”

    宜川大學內,幾個女生正在食堂吃飯,其中一個女生和多數這個年紀的華夏大學生一樣,有吃飯的時候還不忘刷手機的習慣,她看著這兩天高掛熱搜首位的新聞,氣憤難耐的說到。

    “你說的是蠡縣那個案子吧,沒想到那些人販子就離咱們那麼近,真給咱們宜川丟人。”一個女生附和道,顯然這些日子也沒少看這些新聞。

    “誒,不過你們聽說了嗎?”剛開始挑起這個話題的女生湊近她們的耳邊悄聲問道。

    “聽說什麼?”

    “據說那個叫林有德的男人之所以會殺了那麼多人,是因為女鬼的報復,據說那一天被警察抓進局子裡的人在當天就瘋了,互相攻擊,一個個身上都血淋淋的,照片都登報紙上了,正常人哪裡會這樣。”

    這是現在網絡上流傳比較廣的靈異推測,誰讓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有那麼多玄幻的色彩呢。

    那一天發帖子的人是誰一些頂尖的黑客都沒找到,那麼近距離的拍攝,如果拍照的人在現場,按理早就應該被圍觀的村民給發現了吧,唯一的解釋,那就是拍照的人是個鬼。

    “啪嗒!”

    於楚楚的勺子沒拿穩,掉在了塑料的飯盒上,她面色有些慘白,還冒著虛汗。

    “不是吧楚楚,這樣就把你嚇到了?”

    剛剛說話的姑娘看著她這幅表情,將手攬在她肩膀上。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即便是女鬼復仇,那找的也是那些害死他們的人,這叫惡有惡報,咱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是遇到女鬼也不用怕。”

    李怡的哥哥是警察,她要不是個子太矮,考不上警校,也不會來上一所普通的大學,作為警察的妹妹,李怡嫉惡如仇,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那些毒販人販子強奸犯之類的惡人了。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吧。”

    於楚楚勉強笑了笑,拿起自己基本沒動過的餐盒,匆匆忙忙離開。

    “什麼意思啊,她這表情,好像真有鬼追她似得。”一個胖乎乎的女孩子嘀咕了一聲:“要不是之前開學做過自我介紹,我都以為她家就是蠡縣的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這四個姑娘都是一個寢室的,大家來自五湖四海,在生活習慣飲食習慣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差異,這個胖姑娘叫許爽,她因為吃藥體形有些胖,對著明明瘦成一根竹竿樣卻還總是在她面前說著要減肥的於楚楚不太滿意了。

    “許爽,楚楚沒准真是身體不舒服呢,咱們趕緊吃完飯去寢室看看她。”

    李怡覺得許爽這話未免有些過了,於楚楚雖然嬌慣了一些,但也不是那種惡人,把好好的大姑娘和蠡縣那群人扯在一塊,多大仇啊。

    許爽扯了扯嘴角,也就是心裡嘀咕兩句,當著在寢室裡素有威望的大姐頭李怡的面終究沒再說什麼有關於楚楚的壞話。

    ******

    “你沒長眼睛啊。”

    於楚楚沒心情洗飯盒,直接連帶著那些飯菜丟在了廚余桶裡,一路上她拿著手機,不停的刷有關於蠡縣以及周邊這些日子以來解救出來的女性的消息。

    對於這些女性受害者,政府都是保密的,因為網絡上的曝光,很有可能對她們造成二次傷害,可架不住有那麼一群沒有底線只追求曝光率的記者,她們用各種手段查出來那一個個被拐去蠡縣的女人,赤裸裸的刊登她們的照片,籍貫,以及被拐賣後悲慘的人生經歷,最後總結性的對她們表示惋惜和哀嘆。

    那些人好不容易從魔窟中逃脫出來,卻被這麼一群自認為“善心”的記者再一次攪亂了本該平靜的生活,很多人都會指指點點,看,那家姑娘被人販子賣給那兒的誰做老婆了,還給人家生了兩個兒子呢,嘖嘖,真可憐啊。

    多數人是真的對她們感到同情,卻還有一部分人,披著人的皮囊,做著魔鬼的舉動。

    天呢,她們為什麼還有勇氣活著,如果是我還不如自殺算了。

    好惡心,跟那種男人生孩子,髒死了。

    這種女人還有人願意娶嗎,反正我是不願意,都是幾手貨了。

    這些種種不堪的言論也是真實存在的,有些時候,那些可憐的被拐賣、被強暴的女孩,不是被罪犯害死的,真正壓垮她們的稻草,就是這些來自陌生人惡意的攻擊。

    於楚楚瀏覽著那些“偉大”的報社所刊登的信息內容,瀏覽者一張張被解救出來的女人的照片,都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她既是高興又是擔心。

    高興或許和他們之前猜測的不一樣,晏茵並沒有被那些人販子帶走,擔心的事,之所以沒有晏茵的照片,是因為她死了,既然死了,當然有可能就不會被刊登在那些新聞上了。

    因為一直埋頭看著新聞,她在回寢室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一個人,還惹來對方的破口大罵。

    如果擱以前,於楚楚一定會和對方理論的,可現在不是沒那個心情嗎,她也沒說道歉的話,白了那個被她撞的姑娘一眼,匆匆忙忙上樓回了寢室。

    現在有不少帖子都覺得這次的案件和靈異有關。

    因為在媒體圍堵警察局的當天,警察局外來了不少救護車,一張張擔架從警察局裡被送出來,上頭的人都鮮血淋漓,的不住的哀嚎,而這些人都是剛剛被抓進去的。

    一開始有人懷疑是警察動用了私心,還有一批自認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公知覺得這就是你國法律落後於發達國家的原因,在網上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知道警局迫於壓力,放出了一部分不那麼血腥的當時的情況錄像後,才堵住了絕大多數人的嘴巴。

    可是也因為這些錄像,讓女鬼復仇這一說法甚囂塵上。

    於楚楚越看這些帖子越心驚,她本身就是很迷信這些東西的,至今手上都掛著一串串從廟裡道觀裡求來的手串,有保平安的,也有招桃花的,看著這個離奇的案件,她更加相信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有鬼魂的存在。

    她回了寢室,拿了自己之前買的一些平安福掛身上,正打算轉身出門時,看到一雙沾著泥土和血漿的腳,在自己的眼前。

    晃啊,晃啊,晃啊。

    於楚楚的牙齒格格作響,臉上血色盡退,因為她看到了那雙帶著傷口的灰白色的腳上,熟悉的指甲油的顏色和樣式。

    那是在高考結束的第一個禮拜,她硬是拖著晏茵一塊去做的,那時候晏茵還害羞,她以自己過生日,她最大作為理由,和晏茵染了一模一樣的指甲。

    晏茵失蹤後,她就把那指甲油給洗掉了。

    她目光所及的部位,彌漫著黑灰之氣,腳背朝上一截小腿的位置,布滿密密麻麻撕咬的傷口,白骨清晰可見,鮮血、腐敗,這絕對不會是活人的腿。

    於楚楚不敢抬頭,她不知道自己一抬頭,看到的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她和瘋了似的,趴在帶上,連哭帶叫的朝寢室的門爬去,她死了,她變成鬼來找他們報仇了。

    她轉著門把手,可是根本轉不開,使勁的拍門,往日這時候人來人往的寢室走道,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聽到房間裡異樣的動靜。

    於楚楚後悔了,她為什麼要和李怡她們分開,如果四個人在一塊的話,女鬼或許就不會出來了。

    “哇——你不要來找我,那個游戲是白玫提議的,當時我說了要報警的,可是他們都擔心如果你真的出事的話你的家人會找我們麻煩,我們才剛剛結束高考,我們的人生也才剛開始。”

    於楚楚縮成一團,雙手捂著眼睛痛哭。

    “你要報仇,就去找白玫啊,還有許澤,他喜歡你,白玫就是為了她才想出那麼一個游戲捉弄你的,我們就只是覺得好玩,真的沒想到你會出事,茵茵,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別害我。”

    “還有,還有我偷偷用新手機卡告訴你哥哥你可能在蠡縣的事了,他應該去找你去了,茵茵,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是有心的,你饒了我吧。”

    “游戲,什麼游戲?”

    嘶啞的女聲,讓人聽著就毛骨悚然,不過似乎又有一些機械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於楚楚壓根就沒功夫思考這些問題,報紙雜志上那些村民的慘狀還在她腦海中來回閃現呢,她才十九歲,她不敢想像自己的臉上,胳膊上,大腿上要是留下一個個坑坑窪窪被咬下幾塊肉的痕跡會是多麼醜陋的一件事。

    “就是白玫啊,那一天咱們剛到蠡縣附近的堰都的時候,不是她生日嗎,她說她想看看你這個跳級的大天才喝醉酒以後還是不是那麼聰明,於是就讓我們瞞著你,給你灌下一杯杯果味雞尾酒,直到把你灌醉為止,然後……然後……”

    於楚楚帶著哭腔,她那天也是喝多了,被白玫他們一攛掇,也覺得這個惡作劇有趣,晏茵和她家近,小時候都是一塊兒玩的好朋友,直到她家搬家了,才漸漸沒了聯系,沒想到晏茵之後會跳級到她所在的高三,兩人還是同一班的,就又恢復了聯系。

    那時候晏茵在班裡沒什麼朋友,是她把她帶進自己的圈子裡,那些人裡她最信任的就是她了。

    “然後我們就把你放在了酒店的外面,全都跑了,我們想著,那是酒店的大堂,我們就只離開半個小時,想看看你喝醉了能不能自己找回咱們定下的房間,如果你找不到,咱們就再下來找你,誰知道你就這樣消失了,酒店的監控正好壞了,我們都不知道是誰把你帶走了。”

    於楚楚奔潰大哭,她在聽說堰都附近的幾個貧困縣,尤其是蠡縣的人有買媳婦生孩子的惡習後,真的是嚇壞了,當時就提議要報警。

    可是白玫說了,如果報警警察知道他們做的事,一定會告訴晏茵的父母弟弟,到時候如果他們去媒體爆料,他們的人生就全毀了。

    更何況晏茵也有可能沒出事啊,只是被好心人帶走了,或者說她酒醒了,因為生氣他們的惡作劇,自己一人回了家,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抱著這個僥幸心理,以及自私的想法,他們匆匆結束了這一趟旅程,然後各回各家,在知道晏茵真的失蹤後,還一致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說辭,將晏茵失蹤的事和他們扯開關系。

    於楚楚覺得那就是一個游戲啊,她真的沒想過害死晏茵。

    “於楚楚,你坐在地上做什麼?”

    李怡幾人吃完飯趕回寢室,開門就看到於楚楚縮在寢室的角落裡崩潰大哭,詫異的問道。

    晏茵呢?

    於楚楚聽到熟悉的聲音,忐忑的抬起頭來,此時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的三個室友,哪裡還有什麼鬼魂的影子。

    難道剛剛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於楚楚發瘋似的推開李怡等人衝了出去,這件事是白玫惹出來的,最該受到懲罰的應該是她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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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4 17:28:04 |只看該作者
    第36章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完
   
    白玫等人幽幽轉醒,發現自己居然在一間陰暗的破舊的小庫房裡,地上濕冷冷的,還有一種莫名的粘膩感覺,當即打了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於楚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許澤皺著眉看著自己手上腳上的一個個環扣,金屬制造的,還閃著紅光,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只知道那些東西很牢固的被扣在各個關節的位置,根本就脫不下來。

    他們還記得自己是被於楚楚叫來的,說是她打聽到晏茵的下落了,還說對方似乎要報復他們,特地讓他們從學校請假過來商量對策。

    倉庫內一共九個人。

    許澤,幾人所在高中當年的校草級人物,許多女孩子都偷偷將他奉為自己的男神。

    他劍眉朗目, 是大眾意義上的帥哥,還是很正派的那種帥氣,不陰柔,加上熱衷鍛煉,體格強健讓人很有安全感。

    許澤的爸爸是一家私企的高管,媽媽是大學老師,家世好,成績好,人生一帆風順。

    白玫,許澤的青梅竹馬,一直都偷偷喜歡著他,兩人從幼兒園起就是一個班的,在情竇初開的時候,就認定許澤會是自己將來的丈夫。

    白玫的爸爸開了一家服裝公司,媽媽是家庭主婦,家境優越又會打扮,尤其是高中畢業後,沒有了學生這個身份的限制,開始熟練的使用一些化妝品,將原本只是六分的樣貌打扮到了八分,在大學裡也有不少男生追求。

    他們倆人在同一所大學裡,因為白玫黏許澤黏的緊,學校裡也有不少人將他們默認為一對,實際上按照世界劇情的走向,許澤會在其他七個好友接連死亡後感受到活著的不易,接受白玫的這份真心,和她在一起。

    剩下的七人,分別是於楚楚,李美美,夏雨欣,王志涵,江一,徐晨,陳秋,三女四男,他們九個人加上失蹤的晏茵,這樣十個人湊成了畢業旅行的隊伍。

    晏家的父母也是考慮到他們一行十個人,其中既有他們一家人都熟悉的於楚楚,又有五個男生,安全能夠得到保障,這才答應讓寶貝女兒來一次值得紀念的旅行,誰知道,就是這幾個他們認為可靠的人,斷送了女兒和他們的性命。

    “怎、怎麼回事?”

    於楚楚自己都懵呢,原本她是想著既然晏茵的鬼魂來找自己了,那就干脆把那些共同參與那個惡作劇的人都叫來,讓她去對付那幾個真正提出這個游戲的人去,她也沒想到,前一秒還在她暫時租的民宿裡,後一秒,他們就都出現在了這個陌生的廠房裡。

    難道是晏茵的鬼魂把他們綁來這裡的?

    於楚楚瑟瑟發抖,眼神恐懼的打量著四周。

    “於楚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白玫看著於楚楚這副模樣,生氣的問道。

    “就是,怎麼回事啊?”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質問,畢竟他們都是聽了於楚楚的話才過來的,而且看對方現在這個表情,她似乎知道到底是誰把他們帶來這裡的。

    “我想和你們玩一個游戲。”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封閉廠房的四周響起,雖然更嘶啞了些,但是在場的九個人一下子就聽了出來,這是失蹤的晏茵的聲音。

    “晏茵,你在做什麼,還不放我們出去,你這樣把我們拘禁在這裡,是犯法的你知道嗎?”白玫的臉色有些慌亂,色厲內荏地轉著身,朝著四周的空氣說到。

    她聽出來了,這裡應該有什麼錄音裝置,對方的人不在廠房裡,估計是躲在哪個角落偷偷觀察著他們,廠房裡留下的只是幾段提前錄好的錄音罷了。

    “晏茵已經死了,她死了!”

    於楚楚失控的大吼道:“是鬼,是鬼把我們抓來這裡的,她回來報復我們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呢。”

    李美美反駁於楚楚的話,她覺得於楚楚的精神似乎出了什麼問題,本來這裡陰森森的就很恐怖了,再提什麼鬼啊鬼的,滲不滲人啊。

    “是真的,我親眼見到的,她渾身都是血,身上的傷口都腐爛了,還冒著黑氣,她問我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太害怕了,把一切都告訴了她,現在她來復仇了。”

    於楚楚好後悔,她真的是無心的,晏茵都死了,為什麼不能原諒她,她還那麼年輕,她還有爸爸媽媽,他們要是知道她出事該有多傷心啊。

    她奔潰的抱著自己的肩膀痛哭,泣不成聲。

    “於楚楚你別鬧了,這是不是你的惡作劇,是你和晏茵聯合起來耍我們的是不是。”江一的脾氣比較爆,上去拎起於楚楚的頭發,讓她停止這個玩笑。

    他們下意識的不願意相信晏茵真的死了,不然他們不就是間接殺人的凶手嗎,他們更願意相信晏茵確實出了事,但是又活著回來了,因為生他們的氣,和於楚楚聯合起來耍他們。

    “你們不聽我的話,我很不高興。”

    嘶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下一秒,嘭的一聲,江一扯著於楚楚頭發的那只手忽然間爆炸,四濺的火星燒到了於楚楚的頭發上,臉頰上,兩人頓時一陣慘叫。

    這一幕所有人都看清了,是他們每個人手上都綁著的金屬手環爆炸了,此時江一的手腕已經一陣焦黑,手掌掉落在地上,手肘光禿禿的。

    “啊——”江一痛的在地上打滾,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傻了,發瘋似的想要拽掉自己身上的金屬環,只可惜徒勞無力。

    “我說了,我想和你們玩一個游戲,就和你們當初沒經過我的允許,和我玩那個剝奪了我性命的游戲一樣。”

    嘶啞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怨毒,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打了個冷戰。

    晏茵真的死了,於楚楚沒有說謊。

    白玫的臉色煞白,她看著臉頰一片燎泡幾乎看不出那邊臉原本容貌的於楚楚,以及斷了一只手掌的江一,她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茵茵,灌醉你把你丟在酒店大廳都是白玫的主意,你要報仇就找她去吧,你放了我們吧,我們不是故意的。”

    李美美這時候也不說什麼世界上是沒有鬼的話了,她只想回家。

    “李美美,當初玩那個游戲你可是第一個響應的,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喜歡晏茵的哥哥,卻氣她一直不肯把她哥哥介紹給你認識,即便沒有我的提議,你估計早就也想捉弄她了吧。”

    白玫氣的反駁:“再說了,我本來就只是覺得好玩鬧著玩的,誰知道短短半個小時她就出事了,而且酒店的攝像頭也壞了,讓我們不知道她到底是自己離開了,還是被別人帶走了。”

    她不知道晏茵到底是人是鬼,但是現在她的性命掌握在對方手裡,絕對不能任由他們把鍋都往自己身上推。

    “晏茵,我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你的死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可是我們是好朋友啊,而且包括白玫在內,我們的初衷真的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別讓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做出這些不理智的事來。”

    許澤眉頭微蹙,他不知道晏茵在什麼地方看著他,只是對著空氣慷慨激昂,想要規勸晏茵迷途知返。

    “我和你們玩的游戲名叫誠實的好孩子,你們每一個人說一件自己做的錯事,我就給你們一把能解開你們身上某一個金屬環的鑰匙,你們知道的,我是鬼,我什麼都知道,我想讓你們說出來的錯事,不是偷吃糖果,不小心砸壞人家家窗戶這些無趣的事,你們每個人手上的環數量都不一樣,這意味著你們在我心裡到底做了那幾件不可饒恕的錯事,記住,能保住自己多少個部位,都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中。”

    聲音的主人沒有在乎他們的長篇大論,只是有條不紊的說著自己的游戲規則。

    大伙互相查看,其中白玫身上的金屬環最多,一共有六個,四個在她的手腕和腳腕上,一個在她的脖子上,還有一個在她的右腿大腿根的位置,深深的勒進肉裡,也怪不得她現在基本上單腿站著,因為血液不循環,她的大腿已經越來越腫了,時間一長,恐怕金屬環不爆炸,她的大腿的神經也會壞死,許澤其次,有四個,其他七人,基本上都是一個兩個。

    那些人看著白玫和許澤身上的手環,都有些異樣了,按照晏茵的說法,這兩人得做多少不可饒恕的事啊。

    江一的運氣算是最差的,他身上就只有一個環,就在剛剛作為儆猴的那只雞,已經提前爆炸了,不過想想,當時他們幾個不放心,中途曾讓江一去酒店一樓大廳看著點晏茵,結果那小子不上心,偷偷回自己的房間睡大覺,晏茵不拿他出氣拿誰出氣。

    此時他已經疼昏過去了,而且他身上也沒環了,這個游戲已經和他無關了。

    “我先說。”

    徐晨是學體育的,他成績不行,能上現在這所大學存粹只是因為他長跑得過省冠軍,是國家二級運動員。

    他身上有兩個金屬環,分別在他左右腿上,他們家的條件一般,如果他的腿斷了,他這輩子就完了。

    “我十四歲第一次看毛片,很衝動,那時候我堂妹就在我家,她才七歲,我給她拿了糖,用她的雙腿解決了一次。”

    徐晨看著周圍好友的眼神,趕緊補充:“那時候我還小,就是個孩子,而且就那一次,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干過這樣的事。”

    可惜沒人聽他的,那是他親堂妹,而且才七歲,畜生才下得去那個手。

    而另一邊,一家公司裡,一個五十左右的男人拳頭捏緊,看著貓熊直播中的畫面,雙眼充血,恨不得把裡面那個侄子挖出來,親手砍掉他的第三條腿。

    就在一個小時前,華夏三大直播平台貓熊、頑魚、狼牙忽然被不知名黑客侵占,所有的正在進行直播的房間被另一則直播強行侵占,畫面裡,九個學生模樣的人被關在一間屋子裡。

    一開始,聽著對方雲裡霧裡的對話,所有人都把這當做是惡作劇,還向直播平台舉報,可隨著一聲爆炸,其中一個男孩的手腕直接被炸掉,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存在的畫面。

    一開始,彈幕裡的所有人都在譴責上傳這段視頻的博主,可是漸漸的,又出現了不同的聲音,因為根據那些學生的對話,似乎是因為他們做了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惹來別人的報復。

    也有一些人覺得或許真的是冤鬼復仇,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還沒徹底結局的蠡縣的案子不就傳聞是女鬼復仇嗎。

    當然,在江一的手腕被炸掉的時候,多數人還是認為主播做的太過了,怎麼樣都不能用這種殘忍的手段啊,可是在聽完徐晨的話後,又覺得主播做的完全不夠啊,這些小畜生,就該炸了他們的四肢才是他們最好的下場。

    徐修遠,徐晨的大伯,早些年他吃苦耐勞收廢品,靠著這一筆初始資金,開了屬於自己的收購站,現在有房有車,他結婚晚,三十多歲才得了一個寶貝女兒,而且閨女很爭氣,學習成績好,徐修遠已經想好了,等他再攢一些錢,讓閨女去國外念大學。

    之前他只是和往常一樣,在直播平台聽自己喜歡的一個男主播直播游戲賽況,誰知道畫面一轉,就轉到了一個破舊的小倉庫裡,畫面中同時出現的,還有他侄子徐晨。

    徐修遠的弟弟沒什麼本事,一家子的日子過得苦哈哈的,徐修遠看不下去,時常會讓妻子給弟弟一家買一點吃的穿的用的,他自己私底下也會偷偷給徐晨這個大侄子塞錢。

    聽著對方剛剛的話,徐修遠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巴掌,他的寶貝閨女,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這個小畜生那樣傷害過。

    “徐修遠,你給我和你弟弟一家斷絕關系,不然我帶著曦曦和你離婚。”

    徐修遠幾乎是麻木的接起電話,電話那一頭,是他妻子尖利的嘶吼聲,想來此刻她也正在觀看著這場直播。

    “你帶曦曦出國吧,不要等到大學了,初中就出國,立刻,馬上。”

    徐修遠無法想像自己單純的女兒將來會忍受多少人的指指點點,他必須在女兒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把她送出去。

    電話那頭,徐修遠的妻子崩潰大哭,為什麼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直播還在繼續,廢棄廠房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此刻他們的一言一行,正暴露在全國的網友面前,甚至在以病毒傳播的方式,更大規模的擴散。

    “啪嗒!”

    幾乎是在徐晨說完的瞬間,仿佛是從天花板上,又仿佛是從高處的空氣中,掉下來一把小鑰匙,徐晨想也不想就拿鑰匙開自己右腿上的金屬環,打不開,又拿它開左腳,這一次順利的打開了。

    “所有的鑰匙都在上面。”

    許澤不想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他一直在等第一個人開口,想知道對方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把打開鎖扣的鑰匙給他。

    可是這個廠房很高,足足有五六米的高度,沒有梯子和桌椅,他們根本夠不到這樣的位置,即便是搭人塔也做不到。

    也是,如果那麼簡單就讓他們自己找到鑰匙,這游戲還有玩下去的必要嗎?

    “我也說。”

    李美美是第二個開口的,她的金屬環在腰上,要是這個金屬環爆炸,她會瞬間被炸成兩截,不像是手腕腳腕的位置,她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之前我偷聽到白玫和一群社會人士打扮的小混混的對話,她讓那些人在我們灌暈你把你放在酒店之後,悄悄把你帶走,然後、然後強奸你,拍下不雅照交給她……”

    李美美忍著恐懼哭著說到:“那時候我們剛對完成績,我知道你給自己估分720分,我嫉妒你,加上那時候我想讓你哥一起來參加咱們的畢業旅行,你以你哥要考研為由拒絕了我,我一時氣憤才忍住沒告訴你的,嗚嗚嗚,晏茵,你放過我吧,都是白玫,你找她去啊。”

    “警察同志,你聽到我們家美美的話了嗎,她是無辜的,一切都是那個叫白玫的女生,她心太黑了,你們趕緊把我們家美美救出來啊,她還是個孩子,她出了事,讓我們夫妻倆怎麼活啊。”

    李美美家就是宜川的,她念的不是宜川大學,而是一所更差一些的二本院校。

    此時李美美的家長正在警察局內,對著值班室的警察哭鬧,大有不把她女兒救出來他們就沒完的架勢。

    這則直播的影響力太大,上面已經成立的專案組,並且要求貓熊、頑魚、狼牙三個直播平台關閉他們的終端,停止這則惡劣的直播視頻在網絡上流傳擴散。

    這三個直播平台各有背景,關閉終端的損失是一個龐大的數字,想要讓他們答應,必須有高層的通知,報告一層層打上去,那也得需要一定的時間了。

    而且關了貓熊、頑魚、狼牙,誰知道那個無名的黑客會不會將直播轉移到其他直播平台,到時候沒准還會更加擴大影響力呢。

    警察們看著這兩個哭鬧的中年男女,要不是還記得自己的指責,這是都想賞他們幾個白眼球。

    還是孩子,被他們害死的那個難道就不是孩子。

    剛剛已經打聽清楚了這視頻裡九個孩子的身份,他們居然牽扯到了蠡縣那個案子,晏茵,也就是被他們間接害死的女生,已經確認為五德村幾個被害姑娘中的一個。

    只是搜尋隊在後山找到了她曾經被埋葬的那顆大樹,也檢測出了血跡反應,卻始終找不到本該埋在裡面的屍骨。

    李毅有一個大膽的推測,或許屍骨就在晏褚的手裡,而這個神秘黑客搞出來的直播游戲,也是晏褚的手筆。

    此時他正在帶人趕去晏褚暫住的酒店的路上。

    如果一切都是對方計劃的,在對方的住處,應該能找到他遠程控制這一場直播游戲的證據。

    他同情對方的遭遇,但這絕對不是對方凌駕於法律之上的原因。

    此刻李毅坐在副駕駛,同時也開著手機直播畫面。

    李美美說了自己犯下的錯,她也拿到了解開自己身上金屬環的鑰匙。

    “我也說。”

    有李美美和徐晨開口,所有人都開始訴說自己曾經犯下的錯,幾乎每個人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都是和晏茵有關的,他們其實清楚,自己的隱瞞,是造成晏茵和晏家父母死亡的最大真凶。

    只是以前都哄著自己,這一切和自己無關,想要讓自己活的更坦蕩些罷了。

    “我不喜歡晏茵,她的父母只是普通工人罷了,和我門不當戶不對,只是她的成績太好了,自從她跳級來了高三,每次年紀第一都是她,以前這個位置都是我的,原本我想著騙她談戀愛,好讓她分心,重新回到第一的位置,可誰想到她那麼乖,那麼死心眼,堅持所謂的可笑的和哥哥的約定,十八歲成年前不談戀愛,每一次都婉言拒絕我。”

    “我知道白玫提出這個游戲絕對不是游戲那麼簡單,她一定還准備了其他的計劃戲弄晏茵,只是我依舊沒有阻止,我只是想要她受點教訓。”

    許澤開口,白玫驚訝的看著他,她做了那麼多,嫉恨了晏茵那麼久,原來這一切的源頭只是因為許澤的嫉妒,太荒謬了。

    每個人身上的環一個個減少,他們不敢撒謊,因為江一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裡呢,白玫的經歷相較於那些人更加豐富多彩。

    她知道自己的爸媽一直想要生個兒子,她媽是家庭主婦,她長期在媽媽的飲食裡下避孕藥,她的父母是農村出來的,雖然現在家大業大,可還是老性子,沒有太大的病痛不願意去醫院,他們自認都生了白玫這個女兒了,就表示他們的身體沒有任何原因。

    因為長期服用避孕藥,白玫的母親生理期混亂,且開出現各種各樣的副作用,白玫看在眼裡,卻什麼都沒有說。

    還有,也是白玫為了解開自己身上最後一個環說的話。

    其實晏茵被人販子帶走的那一天,白玫就在現場,原本她是想看著自己的人把晏茵帶走的,沒想到忽然出現的賴三等人搶先了一步,看到喝的不省人事的晏茵,幾個大男人裝成好不容易裝做找到鬧脾氣離家出走的女兒的模樣,把人給扛走了。

    白玫意識到這可能就是人販子,可是她最終還是站在角落裡,沒有制止那些人的行為。

    那時候她想著,許澤那麼喜歡她,萬一他不嫌棄她不貞潔呢,既然如此,干脆就讓她徹底消失好了。

    那些人販子拐走這些漂亮的女孩子,多數都是賣到山裡去的,根本就沒有逃出來的機會。

    她不想那樣做的,可誰讓許澤喜歡她呢,許澤是屬於她白玫的。

    聽完白玫的話,以及剛剛所有人的供述,他們忽然發現,自己怎麼那麼陌生,曾經要好的玩伴怎麼那麼陌生。

    “很好,我宣布,游戲結束。”

    沉默了良久,嘶啞的聲音再次在這個空間內響起,與此同時,李毅等人也已經來到了晏褚所在的房間外,據保潔人員的回答,他從昨天早上起,就沒有出過賓館的房門。

    李毅拿著槍,讓手下撞開房門,然後一群人衝了進去。

    “李隊長,你這麼不打聲招呼就進來的行為,可是很不好啊。”

    晏褚還在睡覺,警察們進來的時候,他打了個哈欠,慢騰騰的從床上下來,只穿了一條短褲,露出平坦的腹部以及幾根清晰可見的肋骨。

    作為一個常年待在研究室和教室的醫科生,原身根本就沒有鍛煉的時間,腹肌胸肌什麼的,離他很遙遠啊,再加上經歷了父母和妹妹的事,暴瘦也是正常的。

    “隊長,什麼都沒有。”

    說話的時候,其他警察也已經把房間內徹底翻了一遍了,什麼都沒找出來。

    “臨別前,我要送你們一件禮物。”

    李毅的手機聲音是外放的,他看了眼一臉無辜的晏褚,拿起自己的手機接著盯著裡頭的畫面。

    此時的晏褚就在他眼前,可是直播依舊還在繼續。

    隨著那個嘶啞的聲音說完,砰砰砰,接連無數聲爆破的聲音,原本被他們解開丟在地上的金屬環接連爆炸,幾人被嚇得到處逃竄,可終究反應慢了些,每個人的雙腿都被炸的鮮血淋漓。

    “他們在哪兒?”

    李毅對著晏褚質問道。

    “我不懂李隊長你在說些什麼?”晏褚攤了攤手。

    “晏褚,你要知道,你父母和你的妹妹,未必希望你做這些事。”

    李毅知道對方很聰明,可他的人生不應該因為復仇這件事而毀了。

    “李隊長,我真不知道,我剛剛睡覺呢,你就帶著你的人進來了。”

    晏褚並不懼李毅的眼神威勢,雙目直視他說到。

    “帶走。”

    李毅無奈,對著手下說到,因為晏褚只是有嫌疑,但沒有證據,所以沒有上手銬,他平靜的穿著衣服,看著窗外的暖陽。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卻又剛剛開始。

    *****

    那場直播引起了政府部門的強烈關注,畢竟影響太過惡劣,雖然最後九個學生都被找到,卻也造成了他們每個人不同程度的殘疾。

    因為他們在直播中承認的曾經犯下的過錯,以及造成的惡劣影響,九個人都被他們所在的大學開除,甚至他們的父母都被人肉出來,許澤的母親教出這樣的兒子不配再當一名教師,他的父親也被所在企業開除。

    白玫父親的公司因為她的緣故,再也接不到單子,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女兒是一個多麼狠辣陰險的女人。

    其他人的家長也多是這樣,幾乎他們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因為他們教出了那樣的孩子,作為當事人的白玫等人,更是達到了只要被人認出來,就砸臭雞蛋的地步。

    因為他們一部分的玩笑,一部分人的故意,一個十六歲,本該處在花樣年華的女孩凄慘的死去,他們付出的代價,還遠遠不夠,他們需要用一生來贖罪。

    這是社會給予他們的報應,而法律,其中最過分的白玫,也只是犯罪未遂,判幾個月就了事了,誰也沒規定不見義勇為就是罪啊,她看著晏茵被人販子帶走卻沒有站出來,這是道德問題,卻不是法律問題。

    至於其他人,多數連坐牢都不用。

    李毅在送晏褚離開警局的時候,臉露羞紅,他一直告訴晏褚,要相信法律,相信警察,可這就是法律,這就是警察。

    現實總是無奈的,對於被害者的家屬而言,或許前者才是他們更想看到的。

    “你已經做完你想要的了,結束吧。”

    他們終究沒有找到任何這一切和晏褚有關的證據。

    那些人失蹤的時候,晏褚還在酒店餐廳,他有無數的人證,在他的住所也沒有找到任何遠程控制的器材,種種證據只證實了晏褚無罪。

    不知道為什麼,到最後李毅居然還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雖然他心裡基本肯定,就是對方動的手。

    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他只知道這樣的犯罪手段,如果對方一旦沉迷,將會是警隊的克星,也是社會的災難。

    並不是所有的罪犯一開始都是罪惡的。

    “但是我妹妹回不來了,我的家回不來了。”

    晏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李毅怔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哥哥。”

    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小姑娘,一頭齊腰的長發,她的肌膚雪白透明,她的眼睛如湖水般澄澈。

    “下輩子,我還想做你的妹妹。”

    小姑娘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眷戀,不舍的看著自己的哥哥,她笑著,也留著淚。

    “好。”

    晏褚的眼裡閃著水光,朝著夕陽,他身邊的那個身影漸漸化作透明,消失在空氣中。

    ******

    晏褚,著名腦外科專家,一生致力於慈善,終身未婚,享年八十九歲。

    ******

    “你的能力超乎我的想像。”

    這一次晏褚回到系統空間的時候,007已經等在那兒了。

    “你完成了雙主線任務,我不明白,你明明選擇了報仇,為什麼主線任務一你也完成了,而你明明沒有殺死白玫和許澤,卻連原身布置的主線任務二也完成了。”

    “很簡單,晏茵並不是不想報仇,她只是不想拖累自己的哥哥,而我最後成功名就,這就是她想看到的,至於原身,他本來就只是想要報復,等最後他發現原來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他自然會判定我的任務成功了。”

    在離開那個空間後,所有的情感就被剝離,晏褚摸了摸自己的心髒,不知道為什麼還會有悶悶的感覺。

    “這一次雙主線任務加上報復五德村村民以及於楚楚等人的支線任務,你一共獲得3400積分。”

    “不過你在系統商城購買價值2000積分的永久使用權的超級黑客技術,以及價值600積分的招魂符後,因為積分不夠,曾和系統貸款400積分,加上雙倍利息,一共是1200積分,現在剩余積分2200。”

    原來晏褚能召喚晏茵的魂魄,是因為那張招魂符,而他連官方都無法破解的黑客技術,也是從系統商城裡購買來的。

    “你的冒險成功了,但是不是每一次都能有那麼好運的。”

    007覺得自己看錯了自己這十七號宿主,他一點都不穩重,這一次他做的事,差點害死他自己。

    如果他任務失敗,得不到這個世界的積分,還不起欠給系統商城的本金和利息,等待他的就是徹底的死亡。

    晏褚沒有回答007的這個問題。

    他選擇執行這一個個任務,是因為他覺得在一個個世界裡,或許有他存在的意義,而如果向系統所說的那般,為了積分選擇簡單的支線任務一,看著那些凶手逍遙法外,即便是永生永世,又有什麼意義呢。

    “開啟下一個世界吧。”

    晏褚開口。

    007知道自己的話對方沒聽進去,金屬的大腦也忍不住有些頭疼。

    *****

    這一個世界,是關於鳳凰男的故事,晏褚看完這個世界的主線發展,以及原身的記憶,有些懷疑007是不是在報復自己。

    怎麼除了上一個世界,自己扮演的都是渣男的角色呢,這和他的氣質一點都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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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過河拆橋的鳳凰男
   
    “老二,你們家欣音來找你來了。”

    黃家俊從寢室外進來,手裡還拿著幾個飯盒。

    “老大,你的酸湯肥牛蓋飯,老四,你的青椒牛柳蓋飯。”他邊說邊把手上的幾個飯盒放到每個人的桌子上。

    “幾個牲口,趕緊起床下來了,可說好了,明天後天你們倆得幫我帶飯啊。”

    “好嘞。”

    寢室的老大是一個模樣特別憨厚的胖子,屬於特別胖特別胖那種,不過勝在白,白胖子還挺討人喜歡的。

    福滿多抹了抹臉,頭發亂糟糟的從床上下來,沒洗臉刷牙,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盒飯就開吃了。

    “老二,你中午就帶人家欣音去吃點好的,你的這一份盒飯,大哥勉強幫你解決了。”福滿多嘿嘿笑著,從晏褚的桌子上拿過老三給他帶的魚香茄子蓋飯。

    “見面分一半,老大,給我留半盒。”

    寢室裡的老四侯夜的體型和老大福滿多相反,他長得就和一個瘦猴子似得,愛好島國動作篇,是一個特別猥瑣的宅男,不過和他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其實他就是一個嘴花花,實際上稍微和女孩子靠近一些就懵逼的小男人。

    “昨天熬了一個通宵,可把我餓慘了,幸好欣音來找你了,正好把你的盒飯分給我一半,你放心,明天你的午飯我和老大包了。”侯夜對著晏褚說道。

    他們都知道晏褚家裡的條件不太好,這個時候他的女朋友來找他,估計午飯就得在外面解決了,孟欣音家裡的條件不錯,即便是在學校食堂吃飯,總也得去炒菜館點幾個菜吧。

    之前他們都已經托早上有課的黃家俊買了盒飯了,別看一盒盒飯才九塊錢,對於晏褚來說,這也是一筆支出。

    相較於出生農村,家裡還有兩個姐姐的晏褚,他們三人的條件可好多了,不過顧忌到這個好兄弟的自尊心,他們每次想要幫幫他吧,都是委婉著來的,就怕不小心做過了,傷著晏褚。

    晏褚不是原身,沒有那麼強烈的自尊心,他拍了拍兩個好兄弟的肩,拎起自己的單肩包朝外頭走去。

    “你們說晏褚真的能和咱們的系花在一起嗎?”

    等晏褚走遠了,黃家俊扒著飯朝老大福滿多和老四侯夜說道。

    “以前咱們的孟系花哪裡會吃食堂啊,每餐都是去外面的館子解決的,你看看人家背的包,都好幾萬一個,咱們即便畢業了,一年的工資還不知道能買的起人家幾個包呢,現在是有情飲水飽,等畢業了,步入社會了,估計兩人的事也就玄了。”

    黃家俊並不看好晏褚和孟欣音之間的感情。

    孟欣音是誰?天水大學油畫系的系花,父親是著名的油畫大師孟國華,隨隨便便一幅畫就上百萬,媽媽於秋月是自己創業的女老板,個人財富在整個津市都是排的上號的。

    作為兩人的獨女,孟欣音這三個字就意味著巨大的財富,誰要是能娶到她,簡直可以少奮鬥三百年啊。

    更何況孟欣音長得不醜,甚至可以說很漂亮,加上那一身藝術家的氣質加成,簡直就是絕大多數男人心中女神的模板啊。

    所有人都在想,這樣的女神到底要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學校貼吧裡還有一個常年飄紅的貼,預測這個油畫系的系花最後會被那一個勇士摘得,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摘到這朵高嶺之花的,居然是計算機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三學生。

    其實要說名不見經傳,那也不絕對,實際上晏褚在剛開學的時候,因為那過於出眾的樣貌,也在學校的女生中風靡過一陣子。

    修長挺拔的身姿,白皙的肌膚,清俊的五官,沒有男生的油膩感,每次只要出現在人前,他都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淨淨的,衣服褲子都透著一股清爽的皂角香氣,永遠穿著簡簡單單的襯衫長褲,就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校草級人物,簡直就是計算機系那群邋遢宅男之光。

    這樣的模樣長相,不知道的都還以為這是那種高知家庭,起碼是中產階級家庭出來的孩子,還是在晏褚曾經的同學點破後,大家才知道原來他的老家就是一個貧困縣,他還是那個貧困縣裡最窮的村子出來的男鳳凰。

    他家還有兩個姐姐,一個比他大五歲,嫁給了一個瘸子,一個比他大三歲,嫁給了比她大二十歲的老男人,據說他能一路念到大學,都是用兩個姐姐嫁妝錢支撐的。

    別管這消息是不是真的,反正他那個傳出來這些消息的老同學絕對看不慣他就是了。

    之前對晏褚抱有好感的女生猶豫了,這可是計劃生育的年代,家裡都有兩個閨女了還生兒子,不是重男輕女是什麼,如果真像是流言說的那般,那家人的心都黑透了,能用姐姐近乎賣身的錢念書,晏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即便是那些不信的,聽了晏褚的出生也打退堂鼓了。

    這可不是寒門出貴子的年代了,大學生不值錢,你看看津市現在的房價,都快近五萬一平了,你累死累活干個一年,不吃不喝連個廁所都還買不起呢。

    晏褚家那條件,能給他出房子的首付嗎,等他自己奮鬥,那得等到幾百年後去,黃花菜都涼了。

    有情飲水飽,可是光喝水,營養不良也得耗死你。

    所以晏褚雖然模樣好,可一直到大三,也沒有那個女生對他表現過好感,可誰也沒想到,這不聲不響的,他居然和孟系花好上了,驚掉了一堆人的眼球。

    “老二有什麼不好,咱們學校的學生,有多少在大三就開始獨立接活了,他也就是家庭條件差了些,不過這一點,孟欣音不是幫他補足了嗎。”

    福滿多吃著飯,口齒有些含糊,之前他也覺得晏褚雖然成績好長相好,可是太過傲氣,直到有一次他腸胃炎上吐下瀉的,老三和老四都不在寢室,晏褚陪他去醫院,幫著他跑上跑下掛號交錢拿藥打點滴,回寢室後又照顧了他好幾天,一點抱怨都沒有,那時候他覺得自己似乎是錯怪了他。

    實際上晏褚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看上去孤傲不好接觸,卻比多數人都熱心腸,講義氣。

    “沒錯,人家孟系花啥都有了,就缺老二那一份真摯的感情你懂嗎?”侯夜那表情就和唱大戲似得,看著怪惡心的。

    “再說了,別人追咱們孟系花那都是為了錢,咱們老二我敢打包票,那絕對是因為真愛。”侯夜拍拍胸脯,看著福滿多居然趁自己和黃家俊說話的時候把筷子伸到自己盒飯裡的牛柳上了,尖叫著和他廝殺在了一起。

    一盆青椒牛柳蓋飯,就幾根牛柳他容易嗎他。

    黃家俊看著如此看好晏褚和孟欣音的未來的兩個好兄弟,眼神中還是有些憂慮。

    哪有那麼簡單,就晏褚家那條件,孟欣音的父母能放心吧女兒教給他嗎,他倒是有心勸晏褚別陷得太深,可是這種話怎麼說,吃力不討好,萬一將來真有什麼事,他也擔心老二鑽牛角尖把他記恨上。

    世界上真的開明不講門第的家長又能有幾個呢,門當戶對這個詞的存在,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

    “音音。”

    晏褚從樓梯口出來,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女生。

    孟欣音的個子很高,足足有172,雙腿修長,大冬天的,她就穿了一件保暖內衣,一件高領的白色羊絨衫,以及一個長到小腿肚的駝色大衣,及膝的長筒鞋帶著點小高跟,好在晏褚這具身體是個高個,不然沒有女朋友來的高就有些小丟臉了。

    “怎麼就穿了這麼點。”

    晏褚是很不提倡女孩子為了漂亮就穿那麼少的,他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還拿出了剛剛下樓時特地帶上的毛絨耳罩給孟欣音帶上。

    “醜。”

    孟欣音的聲音和她的模樣極其不相符,明明是高冷御姐的長相,偏偏卻有一口娃娃音不論說什麼都像撒嬌似的。

    “醜也比凍感冒好。”

    晏褚幫她把圍巾圍得嚴嚴實實的,然後攥緊她的手,剛剛在樓下估計等了有一會兒了,手都冰涼了,他瞪了這個不聽話就知道撒嬌的小姑娘一眼,把她的手放自己手裡給捂暖了。

    孟欣音甜蜜的笑了笑:“今天我想吃一號窗口的糖醋小排。”

    她知道晏褚現在已經在自己接一些小程序設計,攢了一些錢了,而且晏褚成績好,年年都有獎學金,不過她更清楚晏褚家的情況。

    “今天咱們吃點好的,就吃鼎香園吧,你不是最喜歡吃那一家的沸騰魚嗎。”

    鼎香園是學校外面一家裝修十分不錯的川菜館,價格在學生街裡算是偏高的,不過因為味道好,不少學生都喜歡去那兒改善伙食。

    晏褚拉著孟欣音的手,他知道孟欣音口中的想吃一號窗口的糖醋小排都是因為遷就他,實際上學校的糖醋小排裹得面粉多,幾乎都是骨頭,勾芡稀稀拉拉的,調味全看大師傅當天的把控,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孟欣音哪裡會真心喜歡吃那個啊。

    “晏褚,你的游戲程序賣出去了?”

    孟欣音一下子就猜到了晏褚今天忽然那麼大方的原因,欣喜的說道。

    “嗯。”晏褚點了點頭,多虧了上一世購買的超級黑客技術以及這一世原身的記憶,創業的初始資金總算是有了。

    “太好了,那我要吃沸騰魚,還要吃酸湯肥牛。”

    孟欣音沒問晏褚賺了多少錢,高興的掰著手指點菜,心裡琢磨著晏褚還是個大三學生,再有才華現階段他能做的小游戲能賣的價錢也是有數的,吃完這頓飯,到時候晚上她再多買點水果給他送過去。

    “音音。”

    正出校門的時候,跑過來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女孩,她拉著孟欣音的手,余光從晏褚身上劃過,眼帶秋波。

    晏褚對此面無表情,而這一切孟欣音毫無察覺。

    “我正要去找你呢,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和晏褚在一起後就將我這個好姐妹給拋棄了,怎麼,今天是打算出去瀟灑呢,介不介意帶上我這個兩百瓦的電燈泡啊。”

    姜茉莉挽著孟欣音的胳膊說笑道。

    “這——”孟欣音有些猶豫,想想她確實好久沒和茉莉一塊約飯了,可是前些日子晏褚忙著做那個游戲程序,他們也已經好些天沒有一起吃飯了,她不想被人打擾。

    但是孟欣音並不是個會拒絕人的,尤其姜茉莉還是她的好朋友,她糾結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至於多了一個人多出的那部分飯錢,她打算到時候以姜茉莉的名義再交給晏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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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4 17:28:29 |只看該作者
    第38章 過河拆橋的鳳凰男
   
    孟欣音的爸爸孟國華和她的媽媽於秋月都是很有善心的人,他們每年都會籌措一批物資送往各個貧困的鄉鎮小學,並且資助那些因為家貧,無法念書的學生。

    這個舉措,是在兩夫妻結婚後就開始的,而姜茉莉,就是夫妻倆最早資助的那幾批學生之一。

    她出生在西北部的一個小山村裡,家裡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生個男孩傳承香火是老一輩村裡人的執念,可是對於前頭的三個閨女,夫妻倆也並沒有虧待,寧可自己少吃口,也不會讓女兒餓著。

    姜茉莉運氣不錯,在她剛開始念小學的時候,於秋月正好帶著一批物資來到了她生活的那個小村莊,也是在那時候, 她借著自己的乖巧聰穎得到了於秋月的喜歡,並且得到了於秋月資助她一直念完大學的承諾。

    小山村裡消費不高,在她念高中之前,於秋月每個月會給她寄兩百塊錢,那時候物價也低,兩百塊錢她除了生活費,還能時不時買點小零嘴和漂亮的小發卡,這是她幾個弟弟妹妹都沒有的待遇。

    上了高中就得去縣裡了,那時候物價也上漲了,於秋月每個月讓人打給她的錢也從兩百漲到三百,三百漲到五百,對於當地的消費而言,這些錢也足夠使用了。

    姜茉莉要強,她知道學習是能改變自己生活的唯一出路,她是他們村裡為數不多的大學生,父母走哪兒都說她是他們的驕傲,可是姜茉莉卻不喜歡他們那麼說,畢竟她現在取得這樣的成就,都是源自她自己的努力,以及於阿姨的資助。

    在入大學之前,她是真的很感激於秋月的。

    考上大學後,於秋月給個月固定給她打錢的賬號上多了一萬五千塊塊錢,除了六千的學費,還有就是給她買電腦的錢,以及一個學期的生活費,電腦不用買太貴的,三四千就行了,這麼一來她每個月的生活費就將近一千五了,這還是姜茉莉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大一筆錢。

    她以為一千五很多很多,可是來到津市這個繁華的國際大都市,她才發現,一千五除了吃食堂,淘淘一些小商鋪的衣服,其他什麼都做不到。

    她的室友隨便買一雙皮鞋就四五百,冬天的大衣更是一兩千一兩千的往外砸錢,而那時候,姜茉莉身上所有的裝備加起來,可能都沒超過兩百塊。

    就在她迷茫的時候,她認識了孟欣音,也發現了她居然就是那個一直資助自己的於阿姨和孟叔叔的女兒。

    在她每個月只有苦哈哈的一千多塊錢的生活費的時候,對方一個簡簡單單的包包就能花掉她十個月的生活費,她的大衣都是名牌專賣店的,摸上去又軟又舒服,她的鞋子都是真皮的,之前讓她瞠目結舌的那雙室友花四五百買的鞋子,還不及孟欣音最便宜的鞋子的零頭。

    姜茉莉嫉妒了,為什麼孟欣音就能那麼幸福,擁有所有她沒有得到一切,她也怨上了於秋月和孟國華,覺得他們偽善,覺得他們虛偽。

    明明每個月給自己的女兒那麼多生活費,為什麼對於他們這些被自助者就那麼吝嗇,一千五百塊錢,買幾支口紅,買幾條漂亮的裙子就全都沒有了,她的嫉妒心越來越旺,她的野心也越來越大。

    為什麼她不是孟欣音,如果孟家的一切都是她的那該多好。

    晏褚看著走在女友身邊,牽著她的手時不時說著趣話逗女友開心的姜茉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讓欣音看清楚姜茉莉的真面目呢。

    這個世界總的概括,可以說是三頭白眼狼的故事,而他的原身,就是白眼狼中的極品狼鳳凰狼。

    在最開始之初,鳳凰男其實在最開始之初指的是出身貧寒但努力拼搏的男性,是褒義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久而久之,卻變成了一個貶義詞。

    現如今,鳳凰男多指出身貧寒,和城市女結婚,靠著妻子一家在城裡扎根,思想偏傳統,愚忠於父母,在父母和妻子發生爭執時,無條件偏袒父母,對親戚朋友無比大方,且大成本不斷投入,永遠不會對貪得無厭的親戚說不的優柔寡斷的男人。

    而這一次晏褚附身的原身,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的父母在他八歲的時候車禍身亡,肇事司機家貧,給了一萬喪葬費就拎著包裹坐牢去了,那時候原身的大姐晏招娣也就十三歲,她毅然輟學,回家照顧更年幼的妹妹和弟弟。

    為了守住自家的房子和地,晏招娣不可避免的變成了一個很潑辣的女人,妹妹晏來娣在她的教育下,也不可避免的跑偏了。

    而作為晏家唯一的兒子,兩個姐姐心中執拗的她們晏家唯一的香火盞,受到了兩個姐姐更多的疼愛。

    不能怪晏招娣和晏來娣愚昧,在她們生活的那個小村莊,兒子就是全部,在父母還活著的時候,姐妹倆早就被洗腦,堅定不移的認為只有弟弟,才會是她們嫁人後最大的依靠。

    實際上在那種偏僻的小村莊,也確實如此,誰家沒有兒子會被所有人看不起,那家人的女兒即便嫁了人,也會因為娘家沒有男丁被隨意的欺負,認為在多數人眼裡,她們都是沒有兄弟撐腰的女人。

    原身很聰明,幾乎每次考試都考第一,晏招娣不免也有了一些野望,她想把自己的弟弟培養成一個大學生,讓當初那些欺負他們姐弟的,看不起他們姐弟的人都知道她晏家雖然沒了長輩,卻也不是好欺負的。

    在晏褚十三歲念初中的時候,十八歲的晏招娣把自己嫁給了一個瘸子,那個瘸子是鎮上開小飯店弟弟,因為家裡有點錢,雖然腿瘸了,可對於媳婦的要求還挺高,要個兒高的,瘸子堪堪一米六出頭,想找個個高的姑娘中和基因,要漂亮的,因為瘸子除了瘸,模樣也有些磕磣。

    因為要求高,這一拖就拖到了三十歲了。

    看原身的模樣就知道晏家的基因不壞,晏招娣身段好,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雖然因為做慣了地裡的活,皮膚有些粗糙還有些黑,可是精致的五官完全掩蓋住了她這個缺陷。

    瘸子就隨著媒人見了晏招娣一面,當下就滿意了,也很爽快的答應了晏招娣供她弟弟讀書的要求。

    瘸子除了瘸一些,眼界高了一些,人品上沒太大毛病,加上家裡開著小飯店,從那以後,姐弟三兒的伙食算是上去了,尤其是在晏招娣嫁給瘸子第二年,就給他生了一對龍鳳胎之後,在婆家,晏招娣說一,就沒人敢和她嗆二,原身讀書的事,也因為大姐的犧牲徹底解決了。

    因為伙食好了,二姐晏來娣也漸漸隨著充足的營養張開了,她的模樣出落的比大姐還好,原本因為晏招娣嫁了有點錢的瘸子,晏來娣也能夠去學校念書了,可她就不是那塊料,勉強讀了初中,就沒有再念下去。

    瘸子家有點錢,卻不是特別有錢,原身能夠讀書,能夠衣食無憂,但是和那些正真的城裡孩子,似乎又差了那麼一點,晏來娣也和姐姐一樣,堅定的覺得弟弟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她想著憑什麼別的孩子都有手機還有什麼名牌的球鞋名牌的衣服,而她弟弟沒有啊。

    那時候,原身上了高中,而晏來娣也正好二十歲了,那是一個女孩子最好的年紀。

    那時候她在姐夫的小飯店裡做服務生,不知怎麼著,一來二去的就和常來飯店吃飯的一個小老板好上了,那個小老板是在鎮上開廠的,據傳身家過百萬,在大城市裡,這點家底估計砸下去都聽不見一個水花聲,可是在小縣城裡,在晏來娣的眼裡,那已經是她能找到最有錢的男人了。

    那個男人比她大了二十歲,前妻死的早,給他留下了一個女兒,據傳前妻是被他的花心給氣死的,在剛落葬沒多久,那個女兒就被妻子的父母接走了,男人並不稀罕遲早要嫁人的女兒,兩邊的聯系也就少了。

    晏來娣是真漂亮,雖然學歷低,可還是哄得那個男人正正經經的娶了她,在她可以領證後又補辦了一次婚禮。

    婚後,男人難改風流的本性,晏來娣對此無所謂,專注的給自己的兒子以及弟弟摟錢,凡是原身弟弟學生有的東西,晏來娣一定會給他備上。

    對於這樣的兩個姐姐,原身是很敬重的,出於自私心理,在每個姐姐嫁人的時候他都不曾阻止,可是每一次看到那兩個一瘸一老的姐夫,他的愧疚感就越發滋生,這也給他之後的婚姻埋下了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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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4 17:28:40 |只看該作者
    第39章 過河拆橋的鳳凰男
   
    原身能和孟欣音有交集,存粹來源自一場過於俗套的英雄救美。

    那時候孟欣音倒霉遇到了搶劫,而原身正好路過,他認出了那是他們學校的系花,懷著某種不可言說的目的, 他衝出去救了她, 並且因為突然掏出彈簧刀的匪賊,胳膊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光是皮囊,原身還是很能唬人的,他就是模板式的白馬王子,加上在危難之中挺身而出的光環加身,從未動過心的孟欣音一下子就對他產生了好感。

    又因為原身受傷, 孟欣音帶他去醫院,照顧他,在幾日的相處中,兩人很快就確立了情侶關系。

    為什麼說許多電視劇和電影裡,富家女總是被草根男吸引,總裁總是放著白富美的未婚妻不要,轉身愛上一個迷糊弱智的平民女。就是因為生活的環境不同,短時間內,他們會因為對方所描繪的另一個世界而迷惑。

    尤其他很聰明,在孟欣音面前從來不試圖隱瞞自己的家庭狀況,在他的描述裡,他不同意姐姐們的這兩段婚姻,他知道這是她們的犧牲,並且努力奮鬥想要回報她們。

    孟欣音的父母就是偉大的慈善家,她並不覺得出生能夠代表什麼,反而因為原身的坦誠,以及原身在單純的孟欣音面前表現出身為寒門子堅韌、刻苦的品質後,更讓她覺得他是一個很可靠的男人。

    一切矛盾爆發在他和孟欣音結婚後。

    原身的兩個姐姐十分疼愛他,這也意味著她們對於自己未來的弟妹會有諸多挑剔,孟欣音那琳琅滿目的化妝品,以及一個個天價包包,在兩姐妹看來都是不可理喻的。

    這個弟妹不會干活,不會伺候男人也就是他們的弟弟,好幾次姐妹倆來津市探望弟弟,看到的都是弟弟給弟媳婦切水果倒茶的畫面。

    更讓兩姐妹生氣的是弟妹就給弟弟生了一個閨女,就說著什麼父母的愛要唯一且專一,就不肯再生了,這讓覺得她們老晏家絕了香火的晏家姐妹和弟媳婦的矛盾到達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孟欣音畢竟還是個大小姐,之前她忍,是因為她喜歡原身,可不代表她可以為了原身放棄自我,放下尊嚴去迎合他兩個姐姐的不合理要求。

    姑嫂矛盾上升為夫妻矛盾是再自然不過的事,那時候原身剛生完女兒,不僅要忍受兩個大姑子的指責,還敏感的發現,她深愛的丈夫,似乎背叛了她。

    那時候孟欣音剛生產完,正是她不答應生二胎和兩個大姑姐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原身作為夾心餅干,干脆借口公事,減少回家的時間,而姜茉莉也是在這時候,趁虛而入。

    作為於秋月資助的大學生,以及孟欣音的好朋友姜茉莉在畢業後順利的進入了於秋月的公司並且很快得到重用。

    那時候原身作為於秋月的女婿,在公司的技術部門任職,同處一個公司,他和姜茉莉的接觸也多了起來。

    一邊是生完孩子,體型發生巨大改變的妻子,一邊是小意溫柔,和他有著相似的出生,崇拜他,仰望他的姑娘,原身不可避免的做了無法饒恕的錯事,在一次醉酒後,和姜茉莉發生了關系,並且被她拍下了親密的照片和視頻。

    姜茉莉並不喜歡原身,她喜歡的只是原身所代表的孟欣音的丈夫的身份,和他上床,讓姜茉莉有別樣的滿足感。

    在原身和孟欣音的孩子還沒滿周歲的時候,於秋月和孟國華按照慣例,送了一批物資去了一個偏遠的小村莊,不幸的是,山體崩塌,他們倆所坐的那輛車,被埋在了山下。

    孟欣音受到巨大的打擊,也是在那時候,她的好閨蜜,拿著她和她丈夫的親密照片出現在了她面前,隨之附帶的還有懷孕四個月的產檢報告,孩子是原身的。

    孟欣音幾乎崩潰了,可是她記得自己還有女兒,不論怎麼樣,她不可以倒下,第一時間,她強忍悲痛,通知了自己父母的律師,讓他擬定離婚協議書。

    就在姜茉莉見過孟欣音的第二天,孟欣音從家中別墅三樓墜下,死因自殺,所有人都說,她是沒法接受父母的死亡,所以選擇了逃避,連原身都是那麼認為的。

    他悲痛了一段時間,作為孟欣音的丈夫,他接受了孟家所有的財產,這筆財富比他想像的還要龐大,這時候姜茉莉又出現在了他面前,依舊是產檢報告,她告訴他,她懷的是個男孩。

    原身和姜茉莉領證了,沒有辦酒席,畢竟姜茉莉原來的身份還是孟欣音的好閨蜜,現在對方才死多久,他們就結婚,這不合適。

    姜茉莉被原身送到了國外,生完孩子又過了好幾年才接回來,在去機場接他們母子的時候,原身出了車禍,司機醉駕負全責,車上還有原身和孟欣音年僅五歲的女兒,因為想讓女兒和弟弟早點培養感情,原生特地把她也給帶上了。

    作為原身的未亡人,姜茉莉和她的兒子接受了原本屬於孟家的龐大財富,之前孟欣音擁有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了。

    這個世界,講述的就是那麼一對出生草根的夫妻,姜茉莉和宋昆,他們都是孟國華夫婦早年捐助的學生,宋昆是學法律的,在畢業後順利進入到了於秋月的公司,孟欣音自殺前打的最後一個電話都是給他的。

    在這個世界裡,姜茉莉和宋昆是人人稱贊的一對夫妻,他們樂衷慈善,資助了許許多多貧困學生,夫妻倆共同管理的利坤集團,在天津市數一數二。

    所有人都忘了,利坤集團,在很久以前,屬於另外一家人。

    這一次任務的許願者,是晏褚一開始沒想到的,許願人是原身的大姐和二姐,她們雖然討厭孟欣音那個弟妹,卻從來沒想過讓她死,他們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教出來的弟弟,會做出那麼多的錯事,甚至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晏招娣許願,這一世弟弟能夠補償上一世虧欠孟欣音的,並且照顧好她未來的小侄女,希望這一次,弟弟能夠阻止她們和弟妹的矛盾。

    晏來娣許願,讓姜茉莉和宋昆得到應有的報應,因為孟欣音和弟弟侄女的死絕對不會是意外,或許最初孟國華和於秋月的死,也有他們倆的手筆。

    依舊是兩個許願者,晏褚覺得系統抽風的次數似乎多了些。

    不過這個世界的難度相較於上一個世界,還是簡單了不少的,最麻煩的就是兩個姐姐和孟欣音早就已經根深蒂固的思想三觀,尤其是兩個姐姐,怎麼改變她們對孟欣音這個弟妹的挑剔,以及接受將來弟弟只會有一個女兒的現實,這才是比較棘手的。

    “你們先點菜,我去隔壁的林記湯罐給音音點一罐烏雞湯。”

    晏褚記得孟欣音的體質偏寒,每次來例假都疼的臉色慘白,算算日子,她的例假也快來了,今天為了打扮好看還穿那麼一點衣裳就出門,估計得把她凍壞了,得喝點滋補的雞湯補補身子。

    “你們家晏褚可真真是把你放在心尖上的,可把我這個單身狗給羨慕壞了。”

    姜茉莉看著晏褚遠去的背影,對著孟欣音打趣道,看著她羞澀地低下頭,姜茉莉眼底眼底閃過一抹嫉恨和不屑。

    如果不是因為孟家的錢,晏褚怎麼會和一條狗一樣巴結她,真愛,別逗了。

    那個男人和她是一類人。

    “服務員,來一份沸騰魚,一份酸湯肥牛,一個蒜薹炒肉,三份碳烤小羊排,再來……”

    “茉莉,太多了,我們三個人吃不了那麼多東西。”

    孟欣音看姜茉莉一口氣點那麼多個菜,想到今天是晏褚請客,為了他的錢包著想,趕緊制止姜茉莉。

    “再來一份剁椒魚頭和醋溜三絲,嗯,還有三碗白米飯,飲料就椰汁把,先來三罐,記得幫忙加熱謝謝。”

    姜茉莉把菜單遞到服務員的手裡,然後轉身對著孟欣音說道。

    “男人肯為一個女人花錢,那才代表他重視他,你看看你和晏褚在一塊後,日子越過越回去了,以前怎麼可能會在食堂碰到你,聽我一句勸,如果等會兒晏褚付錢的時候變臉了,那就說明這個男人不值得你喜歡。”

    姜茉莉這番話看似推心置腹了,實際上依她對晏褚的了解,那個男人是很有城府的人,絕對不會因為一頓飯錢,就讓孟欣音這個金子打的女朋友對他心生芥蒂,這錢,他必然給的很爽快。

    有了她前面這段話鋪墊,孟欣音一邊更信任自己這個對她推心置腹的朋友,一邊更加沉迷於晏褚那個窮酸鬼給她編制的名為愛情的漁網裡,一舉雙得。

    “茉莉,我去趟洗手間。”

    她的話孟欣音也不知道有沒有放在心上,在服務員離開後,她拿上了自己的包包朝小包廂外走去。

    姜茉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上個廁所還得帶上包,還怕她偷東西不成,不過那個包可是香奶奶限量款呢,她好想背一下。

    這個世界太不公平,為什麼有些人輕而易舉就能得到你所希冀的一切。

    孟欣音在離開包廂後沒有往洗手間走去,而是直接去了結賬的前台,把她們點的那些東西的錢都給了。

    鼎香園的飯菜價格不算便宜,七個菜,加米飯飲料,一共四百多塊錢,孟欣音知道晏褚從來不用他兩個姐姐打給他的生活費,相反每次拿到獎學金,除了學費,剩下的還會以給侄子侄女買禮物為借口送還回去。

    他的生活費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接一些活賺的,這一點讓孟欣音很佩服他,畢竟她還是一個由父母養的大米蟲。

    四百多塊錢,在孟欣音看來是小錢,可對晏褚就不一定了,她聽晏褚的室友說平日裡他在寢室都舍不得吃好的,攢下的錢都花在請她吃食堂小炒上了,一下子沒了四百多塊錢,之後的日子晏褚豈不是要餐餐白米飯配鹹菜了。

    她付完錢,將小票放到包裡,然後轉身回了包廂。

    “怎麼這麼久?”因為前面有人買單,孟欣音等的時間有些久,姜茉莉一個人還怪無聊的。

    就在孟欣音回來沒多久,晏褚也端著一碗打包好的烏雞湯回來了,還冒著熱氣,他把湯蓋兒掀開,又用餐廳提供的菊花茶燙了燙勺子,然後才遞到孟欣音手裡。

    裝,接著裝。

    姜茉莉看在眼裡,心裡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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