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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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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妃顏] 罪,夜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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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01:24: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章 淘汰戰

  少年少女們顯然訓練有素,聽到「淘汰戰」三字雖然心中疑惑,但神情仍然木訥凝重彷彿對這件事沒有一絲興趣。可很多像林輕心這樣心思縝密的,或多或少都緊張起來,這樣的名稱讓他們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位是七夜集團的少爺,他想親自選幾個保鏢。如果你們有幸能被選中,那可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教官拍完馬屁便點頭哈腰地退到了後面。
  
  少爺嗎?他是boss的兒子嘍?
  
  如果能成為少爺的保鏢,以後一定可以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
  
  林輕心的內心不由得雀躍起來,眼角偷偷掃視瓊斯,果然那小子也正用同樣的眼神望著他。沉默中兩個好友達成了約定,他們一定要成功中選!
  
  少爺微微側頭,十分隨意、十分淡漠,彷彿在說著「餓了要吃飯」這樣平凡的言語:「三個保鏢差不多了……這樣吧,就選擇最後活著的三人。」大家還沒完全明白過來,少爺已經意興闌珊地轉身走了。
  
  教官聽了這命令也怔住了,直到少爺離開後他才回神,凝視著那矮小背影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神浮現出了滿滿的懼意。
  
  教官回頭看了看少年男女們,雖然沒有什麼憐憫,卻也露出一絲惋惜的表情:「既然是少爺的命令,那麼大家只好執行。這裡的四十六人互相戰鬥,直到最後只活下來三人為止。」
  
  這樣的命令過於恐怖,向來訓練有素的少年人們終是無法保持內心平靜,有好幾人都大聲問了出來。
  
  「這是讓我們互相殘殺嗎?」
  
  「四十六人只能留下三人……那剩下的四十三人……」
  
  「教官能不能去和少爺說說…….」
  
  教官面色一冷,他大聲喝止了孩子們的問話:「少爺的命令必須執行,淘汰戰……現在開始!」
  
  大部分的孩子還在發傻和猶豫,但有些決斷果敢的,已經拿起了隨身武器撲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人。
  
  場面頃刻混亂失控,幾十人的大混戰開幕了!
  
  林輕心心驚之下走高伏低,好不容易躲過不知哪裡飛來的小刀,終於湊到了瓊斯身邊:「怎麼辦?難道……」
  
  可他的詢問無法出口!
  
  因為他看到瓊斯的臉上放射出憧憬的光彩,那是瀕死的猛獸窺見生存希望時的奕奕閃光!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我們三個殺光其他人!麗薩!麗薩!你在哪裡?」瓊斯用匕首刺傷了一名想要攻擊他的人,急忙向方才麗薩站隊的位置奔去。
  
  林輕心不願傷害同伴,這些孩子一直與他同吃同住一同練習格鬥技術,很多人雖然表面上不苟言笑,但接觸下來都是不錯的傢伙。在林輕心的心裡,他們都已經是朋友了。
  
  從小沒有感受過家庭溫暖的孤兒,在這世上唯一無法捨棄的,可能就是來之不易的友情與愛情。愛情於他的年紀而言還無法理解,但是友情卻是他已經嘗過的美好滋味,他又怎麼會輕易放下?
  
  林輕心猶豫地跟在瓊斯身後,中途也有幾人發瘋似的胡亂攻擊,但好在他都無驚無險地避過。待兩人跑到麗薩所在位置,大廳內已經倒下了十幾名孩子。
  
  麗薩與一名亞洲女孩蜷縮在角落,前方另有一名亞洲女孩明顯因保護她們兩個在與敵人戰鬥。那女孩明明也是瘦弱不堪,但面對高大的男孩敵人,她卻動作輕靈如燕,敵人沉重的拳頭怎麼也打不到她的身上。
  
  林輕心與瓊斯見到那女孩在保護麗薩自然急衝上去幫忙。林輕心不想傷人,所以他只是從後方伸出手臂箍住高大男孩脖頸,可瓊斯卻揮起手中匕首一刀刺入了對方胸膛。
  
  鮮血突然噴射出來把另外四人都嚇了一跳,尤其那個與麗薩抱在也一起的女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剛才在保護她的女生見狀急忙跑過去問安慰:「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林輕心此時湊得近了才發現,原來她們竟是一對雙胞胎姐妹?
  
  瓊斯也扶起麗薩查看,見自己妹妹沒有受傷這才向那對姐妹道謝:「真是謝謝你們保護麗薩。」
  
  哭泣的女孩擦了擦淚,神情靦腆地說:「哪裡,大家……大家也算是同伴,互相幫助是應該的…….那些人…….那些人都瘋了嗎?」說著,她帶著恐懼的眼神望向大廳中殺紅了眼的人群。
  
  方才保護她們的女孩目光堅定掃視四周,她注意的並不是殘殺的人類,而是建築物的結構戶型:「我們要趁亂逃出去。」
  
  林輕心聽到那女孩的提議十分贊同,他也不想與這些原來的同伴性命相搏:「好,我們五人約定,不能互相背叛,要一起從這裡逃走!」說著,他伸出了手掌。
  
  提出逃走建議的女孩點了點頭,率先與何輕音握了握手。瓊斯、麗薩與哭泣的女孩也將手掌按在一處,五人立時達成了同盟戰線。
  
  他們的想法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與熱情,但是卻過於天真。
  
  幾人偷偷隱在大廳角落尋找出去的方法,可這裡是地下室,除了一個厚實的金屬大門被從外鎖住,連排水溝、換氣扇也是僅容一個拳頭的小洞。
  
  很快十幾分鐘過去了,大廳上早已成了血海,此時還存活的生命只有不到十人。
  
  那位一直哭泣的女孩似乎絕望了,她雖然與另外那個女孩長得一模一樣,但看起來卻溫柔虛弱,一點也不像在這裡受過什麼軍事訓練的樣子。剛才也有人想要攻擊她們,連麗薩都能拳腳應付兩下,可那女孩卻只是瑟瑟發抖躲在後面。
  
  女孩看出瓊斯是幾人中力量最強的,她眼角含淚楚楚可憐地望著瓊斯說:「我們是朋友吧?能不能讓我跟在你身邊?我……好害怕啊!」她哭著哭著,乾脆撲入了瓊斯的懷抱!
  
  瓊斯是個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個性,見到柔弱的女孩哀求自己,又首次感受到異性的不同,一顆心七上八下忽悠起來。
  
  他紅著臉應承道:「沒問題,我來保護你和麗薩,只要我在……咦…….你……」瓊斯只說到一半,他覺得胸口有些發冷,伸手摸了摸,按住胸口的指縫卻不停地滲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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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23:34: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最後的三人

  瓊斯無法置信地盯著方才還楚楚可憐此刻卻一臉獰笑的女孩,直到死亡的一刻,他也沒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位假裝柔弱的女孩撲入瓊斯懷中趁其不備,已經將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插入了瓊斯的胸膛!
  
  女孩偷襲得手,急忙揚聲向雙胞胎中另外一位大叫:「若曦,殺了林輕心!」
  
  林輕心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切驚得傻了,倏然抬頭,眼神並未望向名為若曦的女孩,而是絕望地盯著殺了瓊斯的人。
  
  「你……你到底是為什麼…….不是說好的嗎?大家要一起逃出去?不是承諾過!發誓過!你到底是為什麼!」林輕心說到後來已經咆哮起來,眼中那女孩的臉也因淚水看起來模糊不已。
  
  麗薩撲到哥哥身前想要搶救,可是任憑她如何按壓傷口大聲呼喊,瓊斯都不再有生命的氣息。麗薩忍不住大哭著質問:「莫淺希,你不是我的朋友嗎?我哥哥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他?嗚嗚…..」
  
  莫淺希哈哈笑了起來,見莫若曦只呆站在那裡不動手,她再次變為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惡毒。
  
  「你們兩個的腦子還真是笨!什麼友誼的屁話當然是假的了!我和瓊斯雖然沒有仇怨,但現在是什麼情況?是生死一線的關頭啊!蠢貨!」莫淺希說完,溫柔的樣子又變回了猙獰,她突然上前用手指捏住麗薩的下顎將她的頭轉到了大廳的方向:「你看啊,剛才還生龍活虎的生命,現在還留下幾條?這就是真相!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你死我亡的世界!」
  
  經她提醒林輕心和麗薩才注意,大廳內僅有幾人還搖晃著未倒,其餘人等都已被同伴殺死了。
  
  林輕心見到這樣的莫淺希,覺得她完全瘋了。
  
  麗薩被對方制住,林輕心焦急如焚。他無法再承受失去摯友了!尤其是麗薩,他之所以與瓊斯成為朋友,主要也是因為麗薩的原因。
  
  最初林輕心來到這樣的地獄,是麗薩第一個給了他關心和愛護;他被毒打後暴曬因飢餓將要死去時,也是麗薩偷偷拿水給他喝;甚至有次訓練他被毒蛇咬了,更是麗薩不顧自己性命而為他吸去了毒液…….
  
  這個世界上可以沒有任何人,但是不可以沒有麗薩!
  
  危機之下,剛才還亂作一團的內心突然冷靜下來,林輕心急中生智,假裝因無法理解莫淺希而傷心地垂首哭泣,可其實,他的手已經探入懷中偷偷拿出了匕首。
  
  這是每一位少年人都會分配的武器,除了專門練習槍械的日子,大部分時間都以此練習。
  
  林輕心本不願傷害他人,所以匕首一直放在懷裡沒有拿出來。此時瓊斯的仇恨以及麗薩的危險,讓他已經不再顧及。
  
  莫淺希還在瘋狂地笑著,林輕心的匕首突然飛刺而去,他竟然將小刀當做暗器突襲莫淺希!
  
  出手時林輕心本已算準莫若曦是站在自己側面的,就算她攻擊自己,也來不及救護莫淺希了。哪知道莫若曦卻不顧自身安危,她見到林輕心投擲匕首,第一反應竟是奮不顧身地撲到刀刃上挨下一刀!
  
  莫淺希著實被嚇了一跳,見到莫若曦替她擋刀受傷。她的眼中先是因自己無恙而湧出欣喜,隨之又因林輕心偷襲而放射出狠戾殘暴的光,捏住麗薩下顎的手指瞬間轉移到了麗薩的脖頸。
  
  林輕心見到她的動作,胸腔內湧起撕心裂肺的痛!他急忙大喊著「不要」想要撲擊過去!
  
  莫淺希卻故意要刺激林輕心,一頭憤怒的野獸才會失去理智的行動而變得容易對付。於是她冷笑著從瓊斯胸口拔出了匕首,一手掰住麗薩下顎令其仰頭,一手將匕首橫在了麗薩脖頸。
  
  莫淺希根本想不到林輕心可以為麗薩赴死,否則她就會直接威脅林輕心自殺除掉這一對手。莫淺希只是單純地用她冷酷自私的心去思考,她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趁著殺死麗薩後林輕心內心大亂的時刻來個一擊必殺!
  
  於是她真的這樣做了。
  
  手中的匕首未曾停留,但是割斷麗薩脖頸的動作卻非常緩慢,她故意讓了林輕心清楚地感受到這份痛苦!
  
  林輕心在奔跑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麗薩被殺的全貌,猶如慢動作重播,麗薩臉上的恐懼是那麼的真實清晰!
  
  隨之而來的,並不是想像中的悲痛,也不是自己即將面臨被殺的懼意,而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滔天殺意!
  
  林輕心所經受的所有折磨和意志的訓練,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他第一次想要殺掉一個人,甚至是殘忍地將其撕碎踐踏!
  
  莫淺希見到對方表情突然變得暴戾兇殘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驚恐下她丟掉麗薩屍體轉身就跑。
  
  大廳裡還有幾人各自奮戰,莫淺希在這些人身邊不停繞圈來阻礙林輕心地追殺。可此時的林輕心早已雙目猩紅如血,那些已經戰得傷痕纍纍的年輕人又怎會是一直沒有參戰的林輕心對手?
  
  他因仇恨蒙蔽了心靈,只要是阻擋在眼前者,皆是一刀刺穿心臟斃命。此時的林輕心化作屠神,頃刻間便將大廳內殘存的幾人都殺了個乾淨!
  
  直到最後一人倒下時絕望地呼喚了一聲「林子」,陷入癲狂的林輕心這才回過心神看清了那人的面目。那位最後被他殺死的人,就住在他隔壁的房間,平時兩人關係不錯經常一同訓練。
  
  自己竟然…….誤殺了朋友?
  
  明白了自己到底幹了什麼,林輕心彷彿受到極大驚嚇,用力地將匕首拋得遠遠的,似乎那把殺人兇器是妖魔鬼怪會蠶食血肉!
  
  莫淺希見林輕心突然丟掉武器,驚慌的心這才緩和下來。反擊的時機在眼前,莫淺希急忙蹲下摸起別人丟棄在地的匕首想要誅殺對方。
  
  可就在這時,鐵門發出「隆隆隆」開啟的聲音,少爺與教官一同走了進來。
  
  教官看了看滿廳堆積的屍體,隨即拍了拍手說:「恭喜三位存活!從即日起,三位便是七夜集團的正式成員了。」
  
  聽到教官的話林輕心終於發現,原來的四十六人僅剩下他與莫氏姐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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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23:35: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變節

  面對一地的悲慘,林輕心無法抑制住憤怒與衝動,明知道得罪少爺會是什麼下場,但想到這位空洞虛無的少爺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終是大聲問了出來。
  
  「少爺,你讓我們自相殘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可那少爺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嘲諷,微微側頭,他的大眼睛透著縹緲的荒蕪:「目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吧?反正這個世界早已腐朽,生還是死?幾時生?幾時死?又有什麼分別?嗯,沒有分別。」少爺用絕望的腔調說出大家完全無法理解的話。
  
  「生與死沒有分別?那你為什麼還要我們當保鏢保護?你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這是自然常規下的優劣抉擇,非要解釋的話……該怎麼說哪?生物組織架構的問題?還是社會學的範疇?在一切發展中的湮滅,重生後才是最真的純粹…..」少爺談到的內容越發離譜,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觀裡。
  
  其他人根本無法理解他的思想,但莫淺希卻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大聲贊同:「少爺說得對!世界已腐朽,生就是死,死才能復生!毀滅後的新生,才會消滅已經形成的罪惡!」
  
  當時莫淺希的瘋狂表情還歷歷在目,她的狂喜叫喊也響徹在耳畔,回憶至此,林輕心忽地抬頭盯著面前的莫若曦,一字一頓冷然道:「你還記得當年你姐姐殺掉瓊斯與麗薩的仇恨嗎?我從未忘記過!」
  
  莫若曦聽到這話大笑起來,林輕心越看越覺得此時莫若曦的神態像極了當年的莫淺希。
  
  「原來你殺了我姐是為了報當年的仇?你怪我們背叛了你?真好笑!」莫若曦實在忍不住了,她按住了自己的肚皮以免笑得岔氣:「難道到現在你都沒發現?那時候殺了你朋友的人,其實是我啊!哈哈哈哈!」
  
  莫若曦瘋狂的笑聲中,林輕心終於將那時的殺人者與眼前這人重合在一起!!
  
  「是你???可是……當年你明明稱呼另外的女孩是『若曦』啊!而且……而且當時麗薩也叫了你『淺希』這個名字?」林輕心問出這話時聲音也抖了起來。
  
  如果自己真的殺錯了人……那麼他指使項浩然除掉的,則是當年保護了麗薩並且為姐妹擋了一刀的女孩?
  
  「因為我才是真正的莫淺希沒錯啊!之所以後來我與那個女人互換了身份,是因為被提拔為第三夜的莫若曦竟然想要脫離組織善良的生活?哈哈,那個女人背叛了我!她自己想要逃走!於是我故意放走了她,並與她講定互換身份。當時我裝作莫若曦向boss報告稱,我派了莫淺希到檢察院執行間諜任務。沒想到boss早已發現了一切,但是他並沒責怪我!我的boss,偉大的神!」莫若曦一臉興奮地揭露著真相,想起boss無所不知的神秘,她轉過頭,深情無限地望向陰影中的人。這樣的眼神透露出,她早已愛上了那個絕望的男人。
  
  在場除了boss外其他的七夜成員都不知道,原來眼前的第三夜莫若曦早已被莫淺希掉了包!
  
  林輕心遭受到精神上的重擊,神情恍惚下他的傷勢也疼痛起來。身體搖晃著扶住牆壁,林輕心朦朧間聽到真正的莫淺希興奮地向boss問:「我可以殺掉他嗎?」
  
  boss回答的聲音無悲、無喜、無怒,平靜而又空洞,空洞而又絕望:「殺。」
  
  簡單的一個字,明明應該是冷酷無情的,林輕心卻彷彿聽到了天上佛祖慈悲。在boss的心裡,是不是殺掉一個人,等同於是在幫他從痛苦中解脫哪?
  
  莫淺希的槍口已經對準了林輕心眉心,但是他並不想躲避。這麼多年活在莫名的煎熬裡,他……累了。
  
  槍聲響起,林輕心本以為頃刻間就會失去意識離開世界。可他只是脖頸奇痛,隨之是身體被人撞倒在地。
  
  想要救他的人,是何輕音。
  
  林輕心雖然意識開始渙散,但那一刻他只覺得奇怪,剛才自己不是與何輕音敵對嗎?為什麼她想要救自己?
  
  其實就連何輕音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何在。
  
  明明七夜集團的首腦們內訌是好事,這樣她與白夜、蘇洛就可以找到合適的機會逃走。但是見到莫淺希舉槍射擊而林輕心毫無躲避的意思,何輕音覺得,她無法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不管。
  
  於是在對方扣動扳機的一刻,她沖向不遠處的林輕心將他撞了開去。雖然衝擊力度使得彈道偏離,但未射中眉心的子彈還是擦著林輕心頸部而過。
  
  林輕心倒地之際,鮮血噴湧而出,看這樣的傷勢顯然救不活了。
  
  何輕音急忙撕開襯衫下擺按住林輕心傷口,白夜已經因失血過多失去了氣力,此時能指望的,似乎只有蘇洛。她含著眼淚轉頭,大眼睛中是滿滿的期待。
  
  莫淺希沒有一槍擊斃林輕心,心情顯然不佳。她瞪了何輕音一眼,隨即將怨氣撒在寒非身上。
  
  「你不是天下第一的殺手嗎?boss讓你殺個小姑娘還這麼拖拉,要不是她,我怎麼可能失手?」
  
  「啊啦,有什麼關係嘛!看情形子彈已經擦穿了動脈血管壁,第二夜總是救不活了。是一槍打死還是失血過多而死,也沒有區別。」寒非笑咪咪地說完,伸出舌頭舔了舔紅唇:「既然何律師這麼捨不得第二夜,那我送你去陪他好了。」
  
  眼看寒非要再次動手攻擊何輕音,蘇洛卻輕笑一聲阻止道:「我說過,我不想看到喜歡的人在眼前被人殺死。如果她註定今日要死,那麼動手的只能是我!」
  
  寒非有些訝異地望瞭望蘇洛,隨即聳肩陰惻惻道:「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我就等著看戲。當然,你應該知道騙我是什麼下場。」
  
  蘇洛的笑容越發溫柔如水,只是這溫柔背後讓人不寒而慄。微笑不減,他舉槍對準了何輕音。
  
  「蘇洛,難道你真的變節了?」白夜艱難地邁步向前,可他剛走出兩步,突然一聲槍響,蘇洛的槍口竟然轉向擊中了白夜的大腿!
  
  「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裡。」蘇洛快速朝白夜開了一槍,見到對方倒地,他臉上溫柔的笑意沒有一絲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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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23:35: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最後的子彈

  何輕音沒想到蘇洛會朝白夜開槍,見到白夜倒地後流血不止的大腿,她的一顆心頓時沉入了海底。
  
  「你……真的要殺了我們?」何輕音似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她的腦袋空白一片,但身體卻先於大腦問出了這句。
  
  「愚蠢的問題,再見!」蘇洛毫不遲疑地再次扣動了扳機。
  
  「哢噠」聲響,蘇洛剛剛向何輕音開了一槍,兩旁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了香港飛虎隊矯健的身姿。原來方坤警官見到白夜一直未歸便派人尋找,又在後巷發現了米樂以及那位年輕警官屍體,這才向香港警方請求支援。
  
  飛虎隊與七夜的成員激戰,槍擊聲此起彼伏,硝煙火星瀰漫,胡同內立刻混亂起來。
  
  迷濛中何輕音聽到蘇洛自言自語地念叨了一句:「切,原來子彈打光了!」
  
  隨後是寒非陰森的聲音:「那我來幫你補一槍吧。」
  
  「現在逃跑要緊,你也算我的朋友,我可不想看你被飛虎擊斃!走吧……」
  
  蘇洛與寒非的聲音越來越遠,何輕音扇了扇眼前的煙霧想要尋找蘇洛,可胡同內很快只剩下幾具屍體以及刑偵和飛虎隊員。
  
  「被他們逃了!」方警官不甘心地搖了搖頭,隨即連忙讓人給白夜包紮。
  
  何輕音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她並未感覺到哪裡受傷。想起蘇洛最後那句子彈打光,難道自己真的是幸運下才沒中槍?
  
  眼前她並沒時間多想,白夜和林輕心都受了重傷!
  
  此時醫療人員也趕到了,白夜看起來還能堅持,但是林輕心卻撐不過三分鐘了。
  
  何輕音眼角模糊起來,不知道是蘇洛的絕情令她傷心,還是看著曾經的好友林輕心落得這樣的下場而於心不忍。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顆顆滴在了林輕心的臉上。
  
  林輕心原本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口中流入了鹹鹹的淚水,瀕臨死亡的他終於睜開了眼。也許是最後感受到何輕音替自己難過的心情,他努力地擠出最後幾個詞語:「蘇洛……變……關在……黑屋……用病……消磨……」可他想傳達的意思還未說完,這個從小被命運愚弄的可憐人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林哥!林哥!」
  
  何輕音大聲呼喚著,她回憶起曾經的日子。那時的她、蘇洛、白夜,加上韓情與林輕心,一同破案、一同玩笑、一同吃喝,可時光不會重來,一切都已改變……
  
  何輕音跳上救護車時,白夜已經因失血過多陷入昏迷。止不住的眼淚,壓不下的委屈,何輕音撲在白夜身上痛哭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何輕音感覺到有人輕輕撫摸頭頂,隨即耳邊傳來白夜寒涼卻隱隱透著溫度的聲線。
  
  「你……再這麼壓著我的胸口……我可真醒不過來了……」
  
  何輕音驚喜地抬頭,果然見到白夜微微張開了眼。
  
  「你沒事了吧?不會死吧?」
  
  「我像那麼短命嗎?」白夜見到何輕音哭得雙眼紅腫如桃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即便身體還是極度虛弱,他也想緩和對方難過的心情:「你這女人本就算不得美女,再哭下去更沒法看了。」
  
  何輕音聽到白夜像初識那般稱呼自己「女人」開起玩笑,一怔之下不禁破涕為笑:「哼,還敢嫌棄我?剛才你不是當眾向本小姐示愛嗎?啊,對了!香川飛鳥哪兒去了?」
  
  「你的新任男友嗎?」白夜雖然還是看不出表情,但空氣中卻湧動起不知哪裡來的醋意。
  
  何輕音抱歉地撇了撇嘴巴,她似乎想和白夜解釋,但看了一圈救護車上的警官和救護人員,臉色一紅還是住了口。
  
  將白夜送入手術室,何輕音立刻拿出了電話。她微微蹙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撥通了香川飛鳥的號碼。
  
  「喂,小飛鳥嗎?你沒事吧?」
  
  「輕音啊,我剛才中暑……中暑躺在一家店裡休息。然後聽說員警……員警來了,你們還好嗎?」
  
  「白夜中槍,正在進行取出子彈的手術。你現在還在那家店裡?」
  
  「不……我離開了……不知道你們在哪裡……我就回了酒店……」
  
  「哦,那你明天有空嗎?」
  
  「有是有……」
  
  「約會吧!我們來約會!」
  
  何輕音突然提出約會邀請顯然將香川飛鳥嚇了一跳。
  
  「啥……啥?你是說……說真的?」
  
  何輕音說完時間地點就掛斷了電話,深吸口氣,她目光堅定地望瞭望手術室的大門……
  
  第二天中午,何輕音打扮得乾淨俐落,深藍色牛仔褲配暖黃色襯衫,外加一個輕便的小挎包。她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去約會,倒像是野外郊遊。
  
  香川飛鳥站在維多利亞廣場上等著何輕音。依舊是永遠大一號的襯衫,飄蕩的上衣架在他單薄的身體上,從遠處看來彷彿一面招展的旗幟飛揚。
  
  何輕音緩緩走了過來,見到對方臉上顯而易見的不安,她揮了揮手:「擔心白夜?他手術成功已經沒事了!幹嘛還一臉不情願?難道你喜歡的另有其人?」
  
  香川飛鳥被這直接的問題弄得臉蛋更紅,他靦腆地看了看何輕音,隨即結結巴巴解釋道:「我想你真的……真的誤會了……」
  
  「果然,你喜歡的並不是我。」何輕音理解地拍了拍香川飛鳥:「你喜歡的其實是蘇洛吧?」
  
  確定、平靜、淡然,何輕音說完,就是用這樣的目光注視著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孩。
  
  香川飛鳥呆了呆,隨即他猶豫著搖了搖頭:「我……好像對他……並不是……並不是你們說的那種愛情……」
  
  何輕音作為女人的第六感,一直覺得香川飛鳥有些奇怪。雖然蘇洛和白夜認為香川飛鳥是在追求她,但她自己卻沒有那種被喜歡的感覺。反倒是香川飛鳥望著蘇洛的眼色偶爾會透出一股熾熱,有的時候,她覺得很像韓情看著白夜的眼神。
  
  可沒想到,她竟然猜錯了。
  
  「那在你心裡,蘇洛到底是什麼?」何輕音是真的好奇才這麼問。
  
  「是什麼?……近乎於……同伴?不對!」香川飛鳥清透的眼眸瞇了起來,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他突然喜悅地輕呼:「是照……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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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23:35: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四章 逮捕計劃

  「照鏡子?」何輕音喃喃重複了一遍,她完全不理解香川飛鳥的意思。
  
  「看見他……就好像……好像看到另外一個我。」香川飛鳥的小臉因興奮而發紅。
  
  何輕音的眉頭則擰成了麻花,她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人了:「你到底覺得蘇洛哪裡和你像啊?」
  
  「全部。」香川飛鳥眼中的狂熱氣息更濃。
  
  「好了,就當你們相像吧……」何輕音可不想再糾纏下去,今天的約會她是有目的的:「我渴了,我們去買點飲料喝吧!」
  
  不由分說,何輕音拉住香川飛鳥的手腕倒退著向後扯。香川飛鳥瞄了一眼被抓住的手腕,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不悅神態。
  
  何輕音剛退了兩步就覺得撞上了什麼東西,隨即脊背一陣清涼傳來,並聽到了一聲「啊呦」的驚叫。
  
  她急忙回頭,見到一個姑娘前胸的衣裳被冰淇淋奶昔蹭得骯髒黏膩,想起自己後背的感覺,恐怕衣服也是慘不忍睹了。
  
  「對不起,對不起!」何輕音急忙道歉。
  
  姑娘身旁一位彪形男友肌肉虯結,他見女友眼含淚花立即上前兩步推了一把何輕音:「你怎麼回事?沒長眼睛啊?」
  
  何輕音被推得趔趄,幸好香川飛鳥扶住她這才站穩。平時嘴上不饒人的何輕音此時卻一臉委屈,小鳥依人地拉著香川飛鳥的手臂搖了搖:「小飛鳥,你看人家男朋友多會護花!你也幫我說說話啊!」
  
  香川飛鳥被何輕音畫風突變的半撒嬌模式弄得渾身不自在,他推了推眼鏡,支支吾吾說:「她已經說過對……對不起了,你作為男……男人怎麼可以動……動粗?」
  
  那位魁梧小哥聽到香川飛鳥結巴著說話,忍不住哈哈大笑嘲諷起來:「麻煩你好好說話行不?啥玩意?我沒聽到!」
  
  香川飛鳥臉色更紅,口吃更加嚴重了:「你……你明……明明……」
  
  何輕音卻一反常態地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盯著香川飛鳥觀察他的反應。
  
  維多利亞廣場本就是旅遊勝地,聽到有人爭吵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但是站在內圈的人們卻有些奇怪,竟然都是些健壯幹練的青年男子。
  
  香川飛鳥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借著推眼鏡的動作自然地甩開何輕音的手,隨即不再理睬那小哥而是向何輕音問道:「怎麼回事?你……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逮捕你。」何輕音說完這話向後急退,隨即那位魁梧小哥突然出手將香川飛鳥的手臂背在了身後。
  
  「馬隊長,辛苦你了。」何輕音見香川飛鳥也已經不能反抗,終於安心地向魁梧小哥道謝。
  
  這位小哥是香港飛虎隊的隊長,而今日何輕音邀約香川飛鳥的舉動正是為了聯合香港警方進行抓捕行動。
  
  「你是七夜集團的人沒錯吧?雖然我很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實。」何輕音的大眼睛露出幾許悲戚,最近她遭受的背叛太多太多了。
  
  本以為香川飛鳥會辯解,沒想到他卻很乾脆地承認:「是啊,原來你發現了。」說完這話他還用那清透純真的眼神望著何輕音,彷彿這件事像吃飯喝水那麼普通。
  
  「你……」何輕音很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對於欺騙了自己一點不羞愧?對於未來的審判一點不害怕?
  
  可這些話哽在咽喉,看著眼前一臉純粹乾淨的大男孩,她是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不愧是蘇洛看中的女人,很聰明啊!你是怎麼發現的?」反倒是香川飛鳥一邊讓馬隊戴上手銬,一邊滿臉驚喜地提出問題。
  
  何輕音訝異地盯著他,隨即說出了所有的原因。
  
  那日何輕音偶然見到米樂手機上的電話號碼,她一眼就認出了是屬於香川飛鳥的。當時她懷疑這兩人有什麼秘密,第一反應是兩人難道在偷偷交往?但是很快她便否定這樣的猜測。米樂喜歡蘇洛是毋庸置疑的,何況香川飛鳥怎麼看也不像喜歡米樂。
  
  之前的案件裡,何輕音一方的行動幾次都被七夜集團搶佔了先機,很明顯是有人通風報信。印證之下,何輕音只能往最不願意承認的方面猜測,那就是這兩人與七夜集團有著某些關聯。
  
  到底是其中一人?還是兩人皆是?何輕音不敢胡亂質疑,於是她想出了方法率先試探米樂。
  
  沒想到米樂果然已經幫助七夜做事,甚至還慘死在莫淺希的槍口下。這已經讓何輕音傷心難過無法自拔,可在昨日經歷的危機之後,她又徹底確認了香川飛鳥的嫌疑。
  
  因為昨日的通話中,香川飛鳥曾告訴她,自己中暑後在小店裡休息,中途醒轉便回了酒店。何輕音掛了電話立即調查,結果發現香川飛鳥在說謊,何輕音等人將他送到小店,前腳剛走,他便起身離開了。這個謊言讓何輕音確信了,香川飛鳥也是七夜的人。
  
  捉到七夜集團的人過於困難,何輕音不敢打草驚蛇,她決定設下迷局請君入甕。其實在競選卡車上白夜與蘇洛當眾表白,她之所以選擇了第三者香川飛鳥,也是為了以後抓試探他做的準備。
  
  香川飛鳥聽完何輕音的推理,忍不住雙手鼓起掌來,帶著那手銬聲嘩啦啦十分難聽。
  
  「厲害厲害!我還真沒……沒想到你會懷疑我!有這樣的頭腦,你還真有點讓我興奮……興奮了!」香川飛鳥明明還是一臉天真純潔的樣子,但這話卻讓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不會是……變態吧?」何輕音忍不住問了出來。
  
  剛才與馬隊長裝情侶的女警也撇嘴後退了幾步:「這小結巴肯定是變態。」
  
  不知是「變態」一詞還是「結巴」一詞刺激到香川飛鳥,剛才還純真的臉色驟然改變,他顯露出幾分痛苦,兩手使勁按住了腦袋。
  
  「走開!走開!我……我可以的……」說出這句話的還是香川飛鳥的聲音,但接下來的語調卻讓何輕音汗毛都豎了起來:「不行了,你想要的東西得不到了。這個世界早已腐朽,毀滅了才能重建。」
  
  香川飛鳥似乎自己在和自己對話,說完這句,他終於平靜地抬起頭。只是漆黑的瞳仁變得灰突突,失去了深邃、失去了神采,只剩下絕望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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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23:35: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五章 雙重人格

  何輕音感覺到自己的大腿有些打顫,她伸手按了按肌肉,深吸口氣這才說出話來。
  
  「你是……誰?」
  
  香川飛鳥看都沒看何輕音,兀自盯著地面喃喃自語:「唉,要一擊全中才行,現在是不是早了點?」
  
  何輕音想起那些因七夜集團死去的人,項浩然、林輕心、米樂、莫恆、真正的莫若曦……等等等等。內心的恐懼被憤怒取代,她忍不住向前幾步,抓住香川飛鳥的手臂厲聲質問:「你是不是boss?七夜集團的大boss?」
  
  香川飛鳥終於將目光放在何輕音臉上,但何輕音的影像似乎並沒有投射進他的瞳孔中。
  
  沉默,不語。
  
  「別以為假裝神經病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何輕音一把推開香川飛鳥,憤怒的情緒讓她的眼角溢出幾顆淚珠。
  
  馬隊長走過來打量了幾眼香川飛鳥,隨即小聲對何輕音說:「這個人此刻與剛才的神態也差距太大了,不會是……那個雙重人格吧?」
  
  「我看他就是裝的!」何輕音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想起對方作為香川飛鳥時的樣子,確實,兩個不同身份給人的感覺差距太大,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方才假扮觀眾的青年都是香港員警,白夜因為剛完成手術無法下床,所以今日聯合行動的隊長是方坤警官。員警們已經控制了廣場,方警官與陳曦走過來,正打算將這位重量級罪犯押上警車帶走。
  
  大家都以為事件告以段落,沒想到香川飛鳥卻突然開口:「知道『鎮魂曲』嗎?」
  
  其他人不明白這是何意,何輕音與方坤等少數瞭解內幕的卻吃驚得停下腳步。
  
  「你打算老實交代?」方警官擦了擦頭上的熱汗追問。
  
  「你們不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壞掉了嗎?」香川飛鳥空洞地念叨著近似於理想的話:「想要迎來真正的公平與公正,必須毀滅它、重塑它。」
  
  「你不會是想要利用『鎮魂曲』來毀滅世界吧?」何輕音確定了一個事實,這位boss的精神絕對不正常!
  
  此時廣場上潔白的和平鴿歡快地飛過,香川飛鳥的眼神隨著鴿子慢慢移動,最後落於廣場中心的雕像上。
  
  「是想在法庭上審判我?還是想在這裡釋放『鎮魂曲』?」香川飛鳥給出了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何輕音震驚地抬頭,雕像頂端一頭黑髮飛揚,殷紅的舌頭如毒蛇之信,正是殺手寒非在陰森地向她招手。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寒非另外那隻手上,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似乎他是握著一支藍色試管。
  
  自從鎮魂曲被七夜集團奪走,何輕音與白夜等人曾經調查過這種病毒的性質,可並未有相關資料記載。他們找到專家分析過變種前的成分,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種可以通過食物、空氣、血液等任何途徑傳播的病毒。
  
  如果眼前的試管真的是鎮魂曲,那麼只要寒非將它扔下來砸碎,別說是廣場上的遊客們,以這病毒傳播的速度來看,很快整個城市將再次淪為疫區。這一次,是根本沒有疫苗的……
  
  「你快叫寒非住手!」何輕音飛速跳到香川飛鳥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領:「寒非要是不下來,我就……把你丟進海裡餵魚!」
  
  香川飛鳥毫無興緻地掃了一眼海平面,還是那副空虛絕望的腔調:「生死循環,總有輪迴。今日我吃魚,明日它吃我,也行。」
  
  「什麼叫也行?你是雙重人格分裂症患者吧?我不想和你說話,快把你的主人格香川飛鳥叫出來!」
  
  何輕音心想,我這心理學也不是白自學的,雖然得了這個病症的患者會有兩種人格,但一定有個未生病前的主人格。相較之下香川飛鳥還算個正常人,又曾經是自己的知交好友,能與香川飛鳥這個人格對話一定有希望說服對方。
  
  「我就是香川飛鳥,這是父親賜予的名字。」香川飛鳥說話時的神態向來很正經,雖然看不出喜怒彷彿處於混沌的世界,但何輕音知道,這樣的人不會說謊。
  
  「你們都叫一個名字?我想找那個……主人格的香川飛鳥。」
  
  香川飛鳥歪著頭似乎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頭頂上的寒非已經等得不耐煩了:「boss,要不要行動?」可能他帶了擴音器一類的器具,整個廣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寒非握住試管的手一晃,何輕音的心就跟著一跳。
  
  驚懼下她急忙大聲道:「好,作為交易……你將鎮魂曲交給我,我就放走香川飛鳥。」說完她看了看方警官,畢竟這件案子的主要負責人是方坤。
  
  方警官與馬隊長互相交換了眼神,都覺得還是顧及大眾的安危重要。
  
  香川飛鳥晃了晃手銬,那意思明明是示意馬隊長開鎖,但是表情依舊是百無聊賴生無可戀的樣子。
  
  馬隊長無奈地除下香川飛鳥的手銬。香川飛鳥禮貌地頷首,看他那副樣子怎麼都不像是個統領犯罪集團的大boss。
  
  香川飛鳥在眾人注視中,轉身、邁步,平靜又淡定,頹敗又超然。一步一步,他走向碼頭。
  
  一隻快艇就在那裡靜靜等著,喧囂的維多利亞港,這樣的場景卻靜謐得讓人出現相反的緊張感。但何輕音知道,現在絕不是緊張的時刻。
  
  她看清了快艇上靜候的兩人。長髮高高束起,香奈兒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那是傲慢狠辣的莫淺希;而那低頭淺笑如幽蘭花開的,卻是何輕音朝思暮想的蘇洛。
  
  驟然見到蘇洛出現,何輕音控制不住腳步狂奔過去:「蘇洛!蘇洛!」
  
  可蘇洛只是目光迷離地望著她,雖然透出深情思念,但也裝載著滿滿的無奈。
  
  香川飛鳥已經走到快艇旁,聽到何輕音追趕的腳步聲,他回頭:「你改變心意要阻止我離開?」
  
  何輕音被這個問題震住,不自覺停下腳步,她仰頭望瞭望雕像上的寒非。
  
  香川飛鳥上了快艇,毫無興緻的表情突然有了些微的改變,彷彿有件不得其解的事情終於想通透了:「剛才你讓叫出什麼主人格?抱歉的告訴你,我才是你所謂的主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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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23:35: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追逐

  香川飛鳥的回答讓人難以置信,何輕音搖頭駁斥道:「怎麼可能?明顯是小飛鳥比較正常。總不會是不健全的人格分裂出健全的人格吧?」
  
  香川飛鳥沒有要爭論的意思,他對大部分的人或事都是那副虛無到底的樣子,除了蘇洛。
  
  不再理會何輕音,香川飛鳥面向蘇洛,仔細品味,可以聽出他的語氣比平時加重了一些:「讓我進監獄是無法脅迫寒非交出『鎮魂曲』的,但是用我的命作餌,可能他會聽話。」這是在誘導蘇洛作出抉擇。
  
  「boss想要試探我的忠心程度嗎?」蘇洛笑意盈盈地說著,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好奇:「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哪!小~飛~鳥~」後面三個字的稱呼,他故意扮成了何輕音平時的口吻。
  
  在莫淺希眼中香川飛鳥是神一般的存在,聽到蘇洛略帶戲謔的稱呼,她忍不住怒斥:「放尊重些!你竟敢這麼稱呼boss?」
  
  「沒關係。」香川飛鳥空洞的大眼睛細微閃過一絲光:「我允許蘇洛這樣叫我。」
  
  蘇洛看似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伸手轉動起快艇的方向盤:「走嘍!」快艇的尾端朝向何輕音時,蘇洛微微側目,半真半假地向何輕音道:「要是捨不得我,你也來七夜吧!」隨著排氣管星火閃亮,快艇已然飛速駛離了港口。
  
  何輕音緊緊攥著拳頭砸向掌心,不僅讓七夜的大boss香川飛鳥跑了,好不容易又見到蘇洛卻也沒機會問個清楚。為今之計,只能等待寒非從雕塑上下來實施抓捕行動。那支鎮魂曲是真的最好,就算是個假貨,只要捉住香川飛鳥的心腹寒非,怎麼也要從他嘴裡套出情報來!
  
  下定這樣的決心,何輕音跟著員警們跑到雕像下方。長髮飄飄的寒非本就有著女子的美艷與陰柔,此刻身處高位視覺模糊,遠遠觀望下,此人宛如一名婀娜美人臨風站在雕像頂端!
  
  美人回眸一笑,隨即搖了搖手中的試管:「想要嗎?是你們上來拿好?還是我送下去好?」
  
  方警官利用揚聲器大聲回應:「你慢慢爬下來,小心不要將試管弄碎!千萬不要意圖反抗,如果你有不軌的舉動,警方會採取必要措施!」
  
  「啊啦,你們會開槍嗎?人家好怕怕啊!」寒非嘟起紅唇搖了搖頭,但是那因笑意彎成月牙的眼睛卻透出陰森恐怖的冷意。
  
  雖然此時是炎熱的夏季,雖然此時在眾多員警的包圍中,但廣場上的人們都被寒非散發出的黑暗氣質驚得一陣寒顫。
  
  前一秒寒非明明還在笑著,可下一秒他已經快速將試管砸向了地面!
  
  這一下完全出乎人們意料之外。
  
  在所有人的認知裡,如果寒非真的釋放了病毒,那麼下方對準他的幾十把手槍會將他打成馬蜂窩!難道他打算作為敢死隊來進行自殺式襲擊嗎?
  
  正是大家覺得寒非不會這麼做,所以就算對他有所戒備,那也是針對他從雕像下來後的一刻。可沒想到,寒非身在空中就開始發難。
  
  丟下試管的同時,趁著員警們還沉浸在震驚與焦灼中,寒非已經抓住纏繞在雕塑頂端的繩索伸腳狠狠踢在雕塑上。藉由這一踏的力度配合繩索鐘擺原理的傳遞,寒非整個人在空中劃了個半圓,隨即直向海裡飛了出去!
  
  墨色長髮如幽暗瀑布,揚起、飄蕩,如柳的身姿於風中搖曳,與墨髮一起有著朦朧而又殘酷的血腥之美!
  
  寒非跳入海中的一幕,仿如一幅美麗的畫卷。
  
  雕塑下的員警們都忙著疏散人群和處理試管飛濺出來的液體,飛虎隊的隊員朝著寒非墜海的位置搜索而去。
  
  何輕音也分不出試管裡到底是不是鎮魂曲,這項工作只能留給專家化驗。她急忙跑到碼頭張望,卻見到寒非從海裡爬了上來。飛虎隊員也發現了他的蹤跡,可寒非的速度太快,那些子彈都未能射到他的身上。
  
  寒非搶過一台小轎車立刻逃了開去,飛虎隊員急忙上車追擊,何輕音見狀也跟著擠了上去。馬隊長本不想帶她涉險,但追擊罪犯時間緊迫倒也沒空趕她下車。
  
  一前一後兩輛車在道路上飛馳,由於小轎車輕便,又是在人流複雜的觀光區域,這倒令飛虎的車子被阻在後面。何輕音內心焦急起來,忽然一台摩托車風馳電掣地插入兩車之間,雖然駕駛員戴著安全帽看不清臉,但從那件黑色上衣與挺拔的脊背上看,何輕音已經認出正是白夜!
  
  他昨天才做了腿部的手術取出子彈,怎麼可以今天就出來胡鬧?
  
  何輕音雖然心裡埋怨著白夜魯莽,但是她也明白,安安分分躺在病房等待消息,這絕不是白夜這個工作狂的風格。
  
  恐怕他悄悄跟來了維多利亞廣場,如果計劃順利他就會偷偷回去。沒想到計劃失敗,關鍵時刻他還是不顧傷勢追了過來。
  
  追逐戰打響了。跟在摩托車後,何輕音等人可以清楚地看到白夜追擊的過程。
  
  摩托車的發動機怒吼著、咆哮著,一身黑衣黑褲的白夜似乎與車身結合成一體,他緊緊纏鬥著前方的轎車在車流中穿梭。
  
  寒非甩不開白夜,他看到前方一條斜坡向下的路段是人行樓梯,乾脆一踩油門直衝下去。雖然地勢比較陡峭,但對於三廂轎車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的危險。
  
  何輕音及飛虎隊員見到前方寒非鋌而走險,不禁都暗自焦急,飛虎的駕駛員急忙剎車打算繞到前方阻截。
  
  可摩托車上的白夜卻轉動起手柄將油門加到最大速度,聽到發動機的巨大轟鳴,何輕音忍不住探出頭大喊:「白夜!小心啊!別胡來!」
  
  但白夜彷彿沒有聽見她的呼喊,頭盔下的目光灼灼而堅定,那是獵人想要捕獲獵物的眼神。
  
  伏低身體,將風的阻力減到最小。何輕音眼中的白夜彷彿化為一隻獵豹,光速般躍向湛藍的天空!
  
  白夜的機車落地時火星迸濺,發動機狂怒著鳴叫一聲,車身在原地轉了半個圓圈,隨即又全力向小轎車消失的方向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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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23:36: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七章 殺害校花的嫌疑人

  交通擁堵的街頭,摩托車畢竟比轎車靈便,白夜終於追上了寒非。
  
  轎車與機車並行,兩人都將「可能撞車」這種危險拋諸腦後,相持不下的較量中,白夜起了攻擊。他將車把微微轉彎,車頭對著的不再是正前方,他的目標是撞擊寒非所處的車門位置!
  
  金屬的刮擦聲令後面警車中的幾人都起了雞皮疙瘩,火星再次迸濺,摩托車將轎車的鐵皮撞凹了一塊,但關鍵時刻還是讓寒非避開了!
  
  眼前的場景宛如美國大片中的驚險鏡頭,何輕音的呼吸因為白夜的舉動而逐漸急促起來。她不得不承認,親眼目睹無懼無畏的英姿,白夜簡直像極了電影中的帥氣英雄!
  
  撞擊越猛烈了,在白夜的阻擋下轎車度減慢下來。飛虎隊員抓住這樣的機會瞄準車胎開槍,寒非的車輪被打爆了。
  
  白夜趁機提,摩托車張牙舞爪地以級高越過轎車橫了過來。何輕音還以為他打算與寒非同歸於盡,驚恐下忍不住尖叫出聲。
  
  可白夜橫過摩托車的剎那毫不猶豫地棄車撲向旁邊的馬路。身體被慣性甩飛出去,隨即狠狠砸在了一旁開過的轎車車頭!
  
  由於摩托車的阻擋以及爆胎原因,寒非無法再利用車子逃離現場。就在白夜跳車的同時他也行動了,後而先至,腿部帶傷的白夜度比他慢了很多。待白夜從隔壁的車上掉落地面,寒非已經打開車門跳入車流中消失了蹤跡。
  
  飛虎的警車急忙停了下來,何輕音第一個下來奔了過去。
  
  白夜的頭盔已經甩飛到遠處,腿部的刀口裂開鮮血正汩汩而出,就連黑色的褲子也遮掩不住這份殷紅。他匍匐在地用力支撐起上身,俊美的臉上是悔恨與不甘。拳頭攥得緊緊的,彷彿罪惡就捏在他的手裡。
  
  何輕音心中湧起憐惜的情感,她攙扶著白夜坐起,情不自禁地伸手按住了對方的手背:「讓他逃了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策劃周祥。」
  
  白夜微微垂,長長的睫毛如蒲扇遮蓋住眼瞼,雖然看不到那雙美麗的眼睛,但是何輕音可以體會到他內心的懊悔。
  
  「別再責怪自己!現在已經證明瞭香川飛鳥就是七夜的boss,我身邊……也只剩下你了!我們要打起精神捉住這幫罪犯!」何輕音越說越激動,想起好友一個個的背叛,連蘇洛也離她而去,委屈之情上湧,她忍不住摟住白夜抽泣起來。
  
  何輕音哭泣的起伏使得白夜的悔恨逐漸散去,留下的情感是甜蜜與酸楚。最初他輕輕拍著何輕音的脊背無聲安慰,但對於何輕音的愛意以及對於好友蘇洛的失望,兩種感情衝擊著心田。情緒震動下他展開雙臂緊緊回抱住了何輕音。
  
  四周的飛虎隊員見兩人緊抱在一起,還以為他們是情侶,一時也不好上前說什麼,只能維持著四周的交通秩序等待救護車。
  
  何輕音陪著白夜回到病房,醫生處理了白夜裂開的傷口,又給他掛上了止痛消炎的點滴這才離去。
  
  一時之間,房間內只剩他們兩人。
  
  靜謐。
  
  兩人想起了剛才馬路上的擁抱,雖然臉上一個冷凝一個故作鎮定,但內心都躊躇忐忑起來。
  
  打破沉靜的,是何輕音。她用力咳嗦了一聲想要緩解尷尬:「那個……我雖然猜到小飛鳥是七夜的人,可是沒想到他就是那個大boss,真是看走眼了!」
  
  白夜聽到何輕音提起案情,方才蕩漾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他的目光沉重,望向窗外:「如你所說,他是雙重人格的患者,如果他的主人格是香川飛鳥,就算抓到他,只要他在法庭上證明犯罪時都是另外一個人格操縱,那麼就很容易脫罪。」
  
  「可她自己承認了boss才是主人格啊!而且和我們接觸的香川飛鳥也是在幫七夜打探消息,會不會……他從最初就是邪惡的一方……」何輕音想起香川飛鳥清透純潔的大眼睛,她還真無法確信自己的判斷。
  
  「其實我一直在懷疑……」白夜將視線轉到何輕音臉上,平靜的神態下有著幾分激動:「香川飛鳥……會不會就是殺死肖楠的真兇?就連舒曼的眼睛也是他授意挖掉的……」
  
  「你和蘇洛大學時那個被殺的校花?」何輕音驚訝地反問了一句,隨即也想起作為boss的香川飛鳥命令過寒非挖掉自己的眼睛。而舒曼被殺案件冷思悠的陳述中,也提到過boss命令挖掉舒曼的眼珠。
  
  「因為香川飛鳥與肖楠無冤無仇從未有什麼接觸,所以當時警方調查根本未將他列為嫌疑人。但是此刻想來,如果像你說的那樣,他對蘇洛有著某種可怕的執著,那麼他就有了殺人動機。」
  
  「你是說,香川飛鳥因為喜歡……嗯,不是喜歡,應該是欣賞吧,他欣賞蘇洛,這種欣賞我覺得近乎於對偶像的崇拜。雖然不同於愛情,但這種感情挑起了他的佔有慾或者什麼其他慾望,所以肖楠向蘇洛表白,這令香川飛鳥十分不快……」何輕音慢慢推測起來。
  
  「是的,如果是boss,他自己動手或者責令其他人動手殺人就十分平常了。可我調查得知,香川飛鳥正式領導七夜集團是這幾年的事,也就是說當時他還只是少爺,並沒有能夠隨意調動人馬的權利。而肖楠約蘇洛在圖書館表白是突狀況,他來不及委派殺手動手殺人……」
  
  「你的意思是,殺害肖楠挖掉眼珠的案子,應該是香川飛鳥親自幹的?」
  
  「也許在他犯下的無數罪惡中,這起案子是唯一一件他親自動手並可能找到罪證的案件。因為如果是教唆殺人,除非實施者供述很難取證,但這件卻不一樣。」
  
  「只要找到殺人證據,那麼就算無法證明香川飛鳥是七夜老大也能將他送入監獄!」何輕音興奮地拍了拍手掌。
  
  「等我可以走動了,我們就馬上回a市調查這件未解案件。」白夜說到這裡,看著何輕音的眼光有了一些黯淡:「除此以外還有件事……就是蘇洛到底有沒有變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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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23:36: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八章 校友攝影展

  聽到白夜將話題轉到蘇洛身上,何輕音的內心出現了抗拒。她朦朧中也有想過蘇洛變了,但是紮根心靈的願望卻忙著拒絕消極的想法。此刻被白夜碰觸到這份脆弱,她的眼角隱隱溢出了淚水。
  
  「他不會的!我相信他!他……他只是想要……」
  
  「我也想相信他。雖然我一直說因為文灝的事與他絕交,但其實心裡還是將他視作摯友,這一點我不否認。」白夜這話說得極為坦誠,可就是這樣的坦誠,才令何輕音更為恐懼如此的猜測成為現實。
  
  「蘇洛可以為查出七夜的目的而臥底監獄!也可以為了破案假裝連環殺人魔!他就是這麼一個不顧自身利益的正直之人!」何輕音想為蘇洛辯解。
  
  「但是你聽到林輕心的遺言了。」白夜的嗓音很低沉。
  
  何輕音猛然回想起林輕心臨死前說的話,「蘇洛……變……關在……黑屋……用病……消磨……」
  
  白夜見到她的臉色,已經看出她的內心也產生了懷疑:「恐怕那句話真正的意思是,蘇洛已經變節了。因為他有幽閉恐懼症,敵人針對這一弱點將他關入了小黑屋,利用疾病的恐懼感來折磨心智。蘇洛再強大,但面對兒時的心理陰影也會變回那個無依無靠的脆弱少年。」
  
  何輕音使勁搖了搖頭,她的聲音很憤怒,似乎是在責怪白夜冤枉蘇洛,但也在同時責怪自己:「我不相信!就算被折磨神志,但他可是蘇洛!是鬼才蘇洛!他不會這麼輕易屈服的!」
  
  「他確實向你我開槍了。如果真是那個蘇洛,他絕不會開槍。」白夜蹙起眉頭瞄了眼自己受傷的大腿,當他中槍的那刻,想必心比腿傷還要痛吧!
  
  何輕音無言再辯,蘇洛槍擊白夜是事實,他向自己扣動扳機也是事實。回憶起那時蘇洛的表情,與他曾經用鋼筆刺入殺手李青手背時的表情相同!那是惡魔的表情!
  
  背負著沉重的心情,兩人情緒低落地回到了A市。將香港攪動得天翻地覆的七夜集團也跟著銷聲匿跡了。
  
  白夜很快能下地走路,只是還需要拐杖輔助。他沒時間休息,急忙與何輕音、方警官一起,來到了畢業的政法學院。
  
  原本安靜的校園在今日倒是熱鬧,噴水池後氣派的校門口,艷麗的紅色橫幅書寫著「回首十年,不忘初心,校友攝影展。」
  
  「有活動哪!」方警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洋溢青春的少年少女,他的小眼睛裡都是懷念:「我也好久沒回來了。」
  
  「咦?方警官……也是這所大學畢業的?」何輕音驚訝地合不攏嘴。
  
  見白夜也是一臉質疑地望著他,方警官尷尬地苦著臉:「白隊,我在這裡畢業有這麼不可思議嗎?心碎了一地啊!」
  
  白夜伸手擋住額頭微垂下臉,冷漠的神情終是略過一抹笑痕:「我確實沒想到,你會是大學的學長。」
  
  白夜最近的心情很糟糕,何輕音見他難得恢復幾分輕鬆,喜悅下一手一人重重拍了拍肩膀:「走吧,今天我們雖然是查案,不過也當回歸青春的遊樂一天吧!」
  
  拄著拐杖的白夜被她拍得一個踉蹌,自從香港歸來後,不知為何他又改回了最初對何輕音的稱呼。
  
  「女人,你要記得自己的性別,別這麼粗魯行不行?」
  
  何輕音朝他做了個鬼臉反諷道:「冰山,你別婆婆媽媽陰沉著臉,像這樣多笑笑才會心情開朗!現在你已經不用假裝高冷維持男子氣概了!」說完,她的目光落在白夜的臉頰上,言下之意,你的形象已經夠man了。
  
  白夜一怔之下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刀疤,俊美的臉容被這刀疤橫膈,殷紅的傷口還未徹底癒合,終是有著幾分可怖。
  
  「刀疤男更有味道,為了變成這樣我故意被割傷。」白夜唇畔的笑痕加深了幾許,他想努力減輕何輕音的歉意。
  
  何輕音注視著毀了白夜美麗容顏的刀傷,不禁深深嘆息口氣。他是為了救自己才毀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回報他的恩情?
  
  感激的情緒鼓噪起來,何輕音覺得鼻尖發酸。想要掩飾這份謝意,她率先邁步走進了校門。
  
  今日的調查工作自然是白夜與方坤為主,何輕音是作為心理學輔助的專家才跟著來的。幾人先來到當年目睹過現場的教授辦公室詢問情況,除了與當年筆錄一樣的回答,並沒有發現什麼新的線索。
  
  至於案發的圖書館似乎早已遺忘了那件慘案,此時一樓架起了高臺正在展示十年之間校友們的攝影作品。少男少女們盯著一張張美麗照片指指點點,整個大廳簡直被圍堵得水泄不通!
  
  何輕音走進案發的女廁檢查,這麼多年過去,當時的血跡早已清理得乾乾淨淨。
  
  監控室的視頻也都被警方帶走了,白夜曾經確認過,案發時有幾個攝像頭損壞正在維修,所以關鍵地點什麼都沒拍到。
  
  調查了大半日下來,結果是以失望告終。更讓白夜氣惱的,是公安副局長打電話來責難,說他不去調查林檢察長被殺案件追捕蘇洛,反倒沒事去搞這些陳年舊案。
  
  白夜掛斷電話時表情陰鬱,方警官猶豫著勸道:「要不這件案子先擱置幾天,畢竟早已成為懸案……」
  
  「我當員警是為了抓捕罪犯,不是為了拍領導馬屁。」白夜的語氣明顯帶著怒意。
  
  「這次來到香港,雖然我們知道了香川飛鳥的真實身份,但是苦於沒有直接證據無法發布通緝令。想要將他入罪的最佳方式,就是從這件殺人案著手。不過調查林檢察長被殺的案件也確實重要。只要為蘇洛洗脫了嫌疑,那麼他就會脫離七夜了。」何輕音的眼中滿是期待。
  
  「希望是這樣。」白夜冷然地說完,隨即伸手頓了頓拐杖:「我們還不能放棄,再好好調查一下相關人員吧。如果肖楠真是香川飛鳥殺的,他一定會留下痕跡。」
  
  方警官看出兩人都很堅決,只好點頭道:「那好吧,我們再搜查一遍。」他的目光不經意落到攝影展臺上,眉宇間露出感慨的表情:「這個攝影展只舉辦十年之內的,真可惜!要是舉辦二十年期間,我也許還能看到老同學的作品哪!」
  
  聽到方警官隨口一言,白夜忽地睜大了眼睛:「十年之內……也包括了肖楠被殺的時間!走,我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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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9 23:36: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九章 塵封的照片

  三人擠進了被少男少女包圍的攝影展,除了方坤警官一看就已超齡,何輕音與白夜倒是完全融入了大學生之間。
  
  四周的展板上貼滿了上百幅作品,一張名為「落櫻」的照片卻很快吸引了何輕音的目光。攝影者原本想要展示櫻花飄落的唯美,但是鏡頭的美景下,卻隱隱約約拍到了一對人影。
  
  只因為那是心底深深愛戀之人,何輕音對於蘇洛的影像極為敏感。雖然照片上影像十分模糊,但她幾乎可以立即確定是蘇洛無疑。
  
  「這裡!」何輕音趕緊招呼白夜與方警官。
  
  兩人仔細看了看這張放置多年的照片,蘇洛背對鏡頭有點看不清楚,但是露出正臉的女子果然是校花肖楠。
  
  「是肖楠約蘇洛去圖書館的時候嗎?」白夜盯著照片拍攝的時間喃喃自語,看下面日期正是案發當日。
  
  「我們找來拍攝照片的人問問吧,沒準那天他看到或者聽到了什麼。」方警官說完就去尋找負責攝影展的老師。
  
  據老師介紹,拍攝照片的人名叫王家新,與白夜和蘇洛是同一屆畢業,現在就職於一家外企公司擔任法務工作。
  
  三人拿著照片匆匆趕到王家新的單位,此人出去辦事還未回來。等了許久,王家新這才抹著熱汗走進辦公室。
  
  方警官剛亮出身份還沒開口提問,王家新已經一臉興奮地向白夜說:「你是白夜吧?我還記得你,當年你也算是政法大學的名人!還有那個經常和你在一起的蘇洛,他更加有名!最近蘇洛不是成為通緝犯了?什麼殺了檢察長?啊呀,真是可惜了!」此人顯然極為八卦,搶在員警之前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話。
  
  「你記得我和蘇洛最好了。我想問一下,這張照片是你拍的吧?你還記得當時這顆櫻花樹下是哪兩個人嗎?」白夜將那張照片遞了過去。
  
  「蘇洛啊!我記得很清楚哪!是蘇洛和肖楠。我也是看了電視上提到蘇洛是通緝犯才想起家裡放了他的照片。正好大學要搞校友攝影展,我就拿出這張去參展啦!電視上說的是真的嗎?檢察長真是蘇洛殺的?」
  
  「『這些』?除了這張還有其他的照片嗎?在哪裡?」何輕音聽到王家新不經意地提及,激動下大聲問了出來。
  
  「小姑娘也是刑警?真看不出來啊?我還以為是高中生哪!」王家新疑惑地搔了搔頭。
  
  「我是律師好不好!別說這些了,另外的照片到底有沒有?」何輕音覺得這人神煩。
  
  王家新提到還有十幾張同時期拍攝的照片,一直都放在爸媽居住的老房子裡。他這人極為熱心,向公司請了半天假後帶著三人趕到了老屋。
  
  有些殘破的鐵盒裡裝了一大堆照片,那是他業餘時拍攝的作品。王家新看到一張介紹一張,何輕音實在忍受不住他的嘮叨,乾脆自己拿起盒子翻找起來。
  
  終於在盒子最下方,她找到了當時櫻花樹的照片。
  
  看到上面的影像,三人盯著王家新不約而同地追問道:「你喜歡肖楠?」
  
  王家新扭捏起來,他哈哈兩聲感嘆道:「當時誰不喜歡肖楠?那可是我們學校最美的女孩!」
  
  之所以有這樣的推測,那是因為鏡頭完全在追逐著肖楠的身影,遠景、背影、側身,這根本就是在偷拍!
  
  王家新見到幾人古怪的眼神,撇起嘴巴委屈道:「你們不會懷疑我是兇手吧?案件發生後我也想幫助警方破案啊!可惜沒查出什麼線索。」
  
  白夜指著照片中唯一將蘇洛完全拍入的那張:「位於教學樓二樓的人是誰?」
  
  這張照片是從側面偷拍的,由於鏡頭被拉近了,可以清楚看到蘇洛與肖楠的側顏。兩人站在櫻花樹下,旁邊就是一號教學樓。二樓有一間窗戶開著,雖然看得並不清楚,但明顯有個人就站在那裡凝視著下面。從這樣的高度下望,想必蘇洛與肖楠的對話那人一定聽得很清楚。
  
  王家新卯足了勁回想卻一點印象也沒有。這也不能怪他,畢竟是相隔多年的偶然一瞥,除非是白夜那樣的記憶天才,否則能回想起來才真的怪了。
  
  「你是用什麼拍攝的?影像的底片還在嗎?」何輕音想起了白夜駭客般的水準,如果有電子版本遺留,也許可以通過技術分析出人物圖像。
  
  「不知道啊,當時有沒有將照片拷到電腦上哪?我找找。」王家新打開老屋裡陳舊的電腦,主機箱轟轟轟發出了令人灰心的嗡名聲。
  
  幸喜他仰慕肖楠,所以有著肖楠身姿的照片都還保留未刪。白夜將底片拷貝下來,急匆匆趕回公安局分析圖片。
  
  雖然是邊學邊實踐,但是天才果然不同凡響。七八個小時的鑽研後,白夜已經搞懂了如何將模糊的圖層進行放大篩選。
  
  很快,香川飛鳥的面目出現在照片上。
  
  「耶!我們成功了!真的是他!」何輕音擺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大聲歡呼。
  
  「這只是成功的一小步,就算證明他聽到了蘇洛與肖楠的對話,但還是無法指證他與案件有關。」
  
  何輕音的熱情被白夜的話澆滅,她嘖了嘖嘴,剛想吐幾句苦水卻靈光一閃:「白夜,如果你是香川飛鳥,殺人後挖掉的眼珠你會放在哪裡?」
  
  何輕音沒頭沒腦的一句也提醒了白夜:「對啊!原來我們一直以為兇手殺人挖眼後將眼珠順著馬桶沖走了。但是既然已經鎖定香川飛鳥是犯人,那麼以他喜歡收藏眼珠的癖性,他應該會將眼珠帶走!」
  
  「可是後來他在劍道社出現通知你們肖楠遇害,那時並沒有帶著疑似裝了眼珠的東西吧?」
  
  白夜努力回憶,當時香川飛鳥確實空著手。
  
  「是的。他一定是殺人後先將眼珠藏在了某處。恐怕案發時監控探頭損壞也是他事先做的手腳。案發後他隱藏眼珠的時候,也許會不小心被別的監控錄下影像,我們要將所有監控都找來看看!」雖然白夜還是沒有表情,但何輕音感覺出了他的興奮。
  
  方警官急忙找來當時的監控視頻,三人重新檢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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