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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項瑤察覺那道灼人視線,側頭看去,正對上和安郡主些微扭曲的清麗面孔,微微一頓後便想起在八寶齋的一出,不免錯愕,不至於為了一塊硯臺氣性那麼大罷,不願招惹麻煩便轉回了視線,正巧落在了斜對面宋弘璟的身上,總覺得這人出現在這變相相親的宴會上,怎麼看怎麼奇怪。
因著存疑,視線不自覺地多停留了片刻,使得始終關注她的幾人紛呈了神色,唯有被注目者坦然享受,抬眸的瞬間,清冷的眼底漾起一絲淺淡笑意,仿若在問好看麼。
確是好看的——項瑤倏地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在大庭廣眾之下看一男子失了神,不由耳根泛紅,故作鎮定地放空了眸子,裝作看的是其後的風景。
宋弘璟眼中笑意更甚,似乎還攜了那麼一絲寵溺意味。
由嬤嬤扶著入座的太后恰好瞥見,眼中聚了笑意,隨後便吩咐開席,端著菜點的宮娥們魚貫而入,有序的上菜、行禮、退出。
奶白葡萄,蜜餞荔枝,鴛鴦卷等瓜果點心先上了桌,隨後是熱騰精緻的菜肴,鮮香細嫩的黃燜魚翅、攏成花瓣盛開狀的牡丹魚片、翠綠五絲卷……不多時就堆滿了案幾。
項瑤尤愛面前這道雲河段霄,是取兩片香蕉,中間夾一片金糕、一片蜜棗做成段霄,再把段霄的六面沾一層麵粉,裹滿蛋清糊,放入油鍋中炸熟,撈出控淨油後碼在圓盤中,撒上白糖即成。清爽可口,不一會兒面前的碟子就空了大半。
在座的世家姑娘哪個不顧忌點,小口抿著,眼睛不時往另外兩邊溜兒,獨獨項瑤這桌,與項青妤二人仿若真是品嘗美食來的,每一道都嘗得盡心,又不失儀態,反而叫人看得胃口大開。
一頓飯畢,宮娥們撤下盤碟,換上了蓮心茶。正是品茗的當兒,有名宮娥悄然來到項瑤身旁,遞了個小巧的檀木匣子,附在項瑤耳邊輕聲道了皇后賞賜,項瑤捏著匣子,抬眸堪堪與陳皇后的視線對了個正著,後者瞳孔略是一縮,卻還是牽起一抹和善笑意。
項瑤心中莞爾,道是同上輩子一模一樣,作了歡喜狀收下,一如她們期待的那樣。旁邊的項青妤項筠亦是探看過來,項瑤掀了匣子一角,裡頭躺著一枚玉蘭紋飾墨錠,極是精緻,二人眼裡各有神色。
輕微的啪嗒一聲響,項瑤闔起蓋子,轉而淺淺抿了口茶,長長雙睫垂下,遮住眸色幽深。
稍作品茗,陳皇后微傾了身子附在太后耳邊低語了兩句,得到太后點頭應准後,沖掌事的桂嬤嬤微一頷首,後者會意,站到了檯子前朗聲宣道,“今兒琳琅宴皇后備了彩頭,諸位姑娘一展才藝,才藝超群者皆有賞賜。”
此話一出,不少姑娘都躍躍欲試,先不說宮娥們捧著琳琅滿目的彩頭,單說要是在比藝中勝出,入了哪位皇子的眼,豈不鯉魚躍龍門,他朝貴為皇妃享榮華,從琳琅宴的請帖下,到今朝舉辦隔了半月餘,這半月餘的光景便是留給姑娘們各自準備的。
因著才藝無所限制,便未做分組,參加者從嬤嬤那兒抽取順序籤子,除卻琴舞等無法同時進行比試,棋畫女紅皆可,姑娘們抽好簽後依照順序,若有人表演與自己比的才藝相同,且是後面那些項,便可自動站出一較高下。
此番分配有利有弊,若是才藝獨樹一幟,能使人耳目一新,留下深刻印象,然相同時,萬里挑一,使自己脫穎而出,成為一類中的佼佼者。故此,有不少姑娘已經開始悄悄打聽起旁人準備的才藝。
項瑤拿著第十二的籤子,正好處在中間,一旁的項青妤抽的是第二,而項筠則是第八。因著項青妤順序在前,待順序第一的吏部尚書閨秀李小姐吹奏完一曲笛子後便上了檯子,檯子一側專門辟出來的一塊地兒,桌椅針線笸籮齊活,項青妤耐心制起了錦袋。
淡綠色滾金絲邊的長裙,繡著潔白脫俗的山茶花,頗有含苞待放,灼灼之姿的意味。
項瑤正凝神瞧著,就聽著耳畔響起一道略是緊張的聲音,“姐姐擅字畫,就連皇后都親自賞賜了墨錠,一定很是看好,不像我……”
“妹妹莫要洩氣,你的字畫不遜於我,而我也不打算作畫。”項瑤前半句有多少真心只有自己知道,然後半句確是真的。
項筠詫異,不明白她為何放棄最拿手的,睜著一雙水眸直愣愣看,看見她對著自己的溫柔眸子,心中泛起一絲漣漪,當她是為了自己……不禁湧起幾分複雜心緒。
“瞧著妹妹喜歡這墨錠,若是要作畫,這個便借你一用?”項瑤若往常般大方了道,眸中匿過一抹精光。
項筠聞言自是歡喜,又有些羞赧,接過項瑤遞給她的匣子,眸中盛滿感動,“瑤姐姐真好。”
項瑤抿唇淺笑,“姐妹倆又何須這般客氣,到你了,去罷。”
琴棋書畫,字畫類的不在少數,項筠面前擱著一張禦制的檀木桌,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在其身旁的是衡國公的嫡女千金安瑾,大抵是察覺她看過去的視線,微微側首,回了一記溫雅淺笑,頗是大家閨秀極為溫婉的模樣。
項筠抑著心底緊張亦是笑笑,目光不自覺掠過皇子們所在的席位,與一抹溫潤目光不期相遇,心中微定不少,取了匣子裡的墨錠,抓著袖子細細研磨了起來。
主席上,陳皇后的目光猛地聚焦在項筠手中,面色露了一絲詫異,卻是很快掩飾了過去,眸光倏然幽深。
一炷香的時辰為限,隨著香灰落盡,桂嬤嬤唱停,宮娥們二人一組侍候在檀木桌左右,依次舉起任眾人閱覽。周將軍的孫女作了秀麗山河圖,然時間不及,收尾略是匆忙,成了敗筆,正沮喪而立。刑部尚書之女隨了其父,一手筆跡瘦勁的瘦金體,運筆飄忽快捷,至瘦而不失其肉,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露鋒等運轉提頓痕跡,在一眾字畫中相當獨特。
眾人正欣賞之際,忽見數十隻蝴蝶紛湧而入,翩然舞動,最後落在了安瑾的桌案鋪成的錦繡圖上,宣紙上百花齊放的盛景不止迷惑了蝴蝶,亦是驚豔了在座的人。
項筠挨得近,被眼前這番景象震撼之餘隱約嗅到了一絲芬芳氣息,凝神看了畫兒,上面落了薄薄一層不知名的粉末,怕這就是吸引蝴蝶前來的原因,心中暗歎女子的心思討巧。
落在安瑾之後的項筠見面前的宣紙被呈起,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靜了心神,露了幾分自信之色。
然下一瞬忽然爆出的哄然聲打破了她的這份自信。
“這是個什麼字兒,醜成這般也太叫人難認了。”
“是啊,還是太傅府的二姑娘呢,連個字兒都寫不好居然敢出來獻醜。”
“……”
“字雖差了些,人卻還是可以過目的。”這回說話的是臨檯子最近的五皇子,面上皮肉松垂,眼肚浮腫,一副長年沉迷酒色的衰頹樣子,此時正色眯眯地瞧著,直把項筠看退了一步。
慌亂之餘忙往紙上看去,不知怎的,原本還好好的字兒變得歪歪扭扭了起來,在旁人作品的映襯下簡直慘不忍睹。項筠叫這一變故驚呆,直愣愣看著眼裡漸漸浮了水汽,原本就生得柔弱,這般姿態,多了幾分我見猶憐,西席的議論聲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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