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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言吾齋主人] 寶路天行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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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23:38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美好時光

    黃曉琳臉紅紅的看著兩個人瞎鬧,像看著外星人一樣,這都什麼人啊,十几二十年了吧,還這副德行。她順著大牙的話語,就回憶起當年一些片段,那時候小,人也活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班里男同學沒少變著法子欺負她,其中就有這兩個家伙,整天纏著讓自己叫“哥”的。

    不過欺負歸欺負,別的同學要敢欺負自己,這兩“哥”倒是出面幫了自己很多次,為此沒少挨打。記得有一次,一群鎮里的小混混堵在校門口,欺負女同學,自己剛出校門口就被圍了起來,嚇得當時就哭了,還是這倆一直跟在后面的“哥”挺身而出,結果自己是順利跑了,這倆家伙卻壯烈了,曠課了好几天,再來上課的時候還挺著兩個豬頭臉。

    這一想,黃曉琳心里倒是生出些親切來了。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卻在這里碰到了,倒不是他們變化太大,而是自己記憶中的兩個黑乎乎,跟非洲難民一樣的整天身上帶泥巴的小孩,跟面前的這兩個大小伙多少有些出入。

    “嘿嘿,要不咱們先開走,到前面再說?”吳晨看紅燈已經變成綠燈,后面的車子陸續繞過他們,其中不乏好事之徒,在經過的時候搖下車窗,豎著中指罵几聲SB的。

    “對對!要不到前面找個地方坐坐?”大牙也有些不好意思,搓著手看著黃曉琳,一副可憐巴巴的問道。

    “行!你們帶路,我跟著你們的車。”黃曉琳笑了笑,難得遇到兩位“哥”,心情也是不錯,車子的事在她眼中就是小事,被大牙這麼一通鬧,早拋腦后了。

    三人各自上車,這下吳晨死活不讓大牙開,自己搶了駕駛位,重新啟動了車子,掛起故障燈,過了路口,緩緩的往前開去。

    “去哪里好呢?這里我可不是太熟。嘖嘖,你還別說,這美女就是美女,三歲見老,極少有長歪的!”大牙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問吳晨。

    雖說他也是在廣府上了四年學,不過畢業后就流竄在三角地區其它城市,后來到了土川市工作。加上這几年廣府在搞運動會建設,把路拆了建,建了拆,兩邊的民居又搞什麼“加衣加帽”,說白了,就是屋在頂統一焊上個黃顏色的三角鐵頂,外牆敲掉后統一貼上瓷磚,看著齊整了很多。

    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鐵頂都是一層薄薄的鐵皮,焊在屋頂成三角狀,台風一來就能刮走一大批,那些新貼上的外牆磚據說凡是成年人都能隨手掰一塊下來,用手指捻成粉末,以至于有段時間稍一起風,市民都趕緊貼著牆跟走,高架上的往來車輛更是小心翼翼,也有些好事之徒整天在街上走著走著就客串一下武林高手,表演五指碎大磚。

    “我也不太清楚,記得前面有個潮菜館,不知道給遷走了沒,先去看看吧。”吳晨隨口答著,看了大牙一眼,腦子里亂糟糟的想著以前的事。

    當年吳晨四年級隨父母從農村遷到同東鎮,同時轉校到了同東中心小學,開學那天,懵懂的吳晨帶著一絲鄉下特有的膽怯自己去往學校,開全校大會的時候,校長操著半生不熟的朝山普通話在上面慷慨激揚,下面的同學大都在九月的陽光下不耐的搞起小動作。

    吳晨晃眼四顧,沒一個認識的,小小的心靈里有那麼一絲孤單,兩只腳就漫無目的的踢來踢去,不小心踢到前面的板凳,那板凳上面轉過來一張臉,惡狠狠的瞪著他,嚇了他一跳,那兩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大門牙從此刻在他心里。

    隨后老實的吳晨再不敢亂動,只盯著髒兮兮的腳丫,坐在那里發呆,盼著大會結束,終于挨到周圍響起稀疏的拍掌聲,校長冗長的講話結束了。吳晨一陣激動,以為可以散場了,不料還有學生代表講話。

    黃曉琳走上台上的時候,吳晨就徹底暈了,他從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這麼干淨漂亮的女孩子。

    從樹縫中穿射而下的陽光,金閃閃的掛在黃曉琳的兩條小辮子上,整個精致到極點的小臉蛋,就融進那片光輝里。這個鏡頭,在此后的歲月中,多次出現在吳晨的夢里,與黃條紋衫上,那兩顆大牙相互輝映。

    從此,這兩個分化兩極的人物,成了他童年生涯里,最大的組成部分,太多的喜怒哀樂,自尊自卑等等情緒都由此二人引發。

    可惜吳晨與大牙對黃曉琳的記憶,只停留在小學階段。到了升初中那個夏天,黃曉琳便隨父母去了土川市,那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聯系方便,土川市在他們小小的心靈里就是最遙遠的存在。開始還聽說黃的父母賺了些錢,再往后就徹底沒了消息,現在看她的衣著和坐騎,應該混得還不錯。

    他們卻不知道,其實黃曉琳的父母早就成了一個傳奇。這夫妻倆個原本都是普普通通的小鎮居民,后來在親戚的鼓動下,跑去土川市開了一家小飯店,夫妻倆起早摸黑經營著小店,接觸到形形色色的各種人物,經常聽到一些他們完全不懂得新名詞。

    兩人都是有心人,就對各種新事物留心了起來,后來聽聞政府成立了一家新的銀行叫土發展,公開發售,憑著對政府的盲信與小農民的狡猾,怕家里有點閑錢,鄉下親戚總開口來借,就不顧親戚反對,跟風認購了一批。當年這些股份可是不能退股又不能還本、也沒有市場轉讓,雖然有政府號召,但是發行很差,兩公婆咬咬牙,又逐漸從他人手里收購了一些。

    沒曾想到,兩年后土發展竟然開始分紅,雖然不多,但是也讓人看到了前景,于是又回老家賣了祖屋,借光了所有能借的錢,回了土川市,陸陸續續買入万科、金田等“老五股”,到了90年,隨著鵬交所的成立跟股市的瘋狂,夫妻倆的資產一路狂飆,已經成了百万富翁,又開始回鄉收購身份證炒作權證,一路下來已經成了資深炒股人員,但是飯店仍然在經營著,只不過已經升級為酒家。

    到了90年5月,國家開始對土川市調控,到12月土川市開始暴跌,開啟以后兩年多的漫漫熊途,但是黃家已經完成了蛻變,開始辦起了公司,跟風對獨聯体做起了輕工業外貿,后來又涉入房地產,在華南一代站穩了腳跟,分別在港府跟廣府注冊了兩家房地產公司,交互著享受外商跟本土企業兩重優惠,發展壯大后,又先后涉足了其他實業投資,現在已經成為當地一大巨頭。

    老兩口唯一遺憾的就是膝下無子,只有黃曉琳一個女儿,這在朝商圈里極為少見。小時候把女儿當小公主疼愛著,后來見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出個儿子來,就逐漸把女儿培養為接班人,在高中畢業后就送她到美帝主義留學了,讀完研究生后,就回國進了父母的公司。

    為了保護女儿,從高中后兩口子基本就不帶女儿出現在公眾視野,黃曉琳回國后也是以應聘的方式,進入父母控股集團下面的一家房地產公司,做行政專員,慢慢的通過輪崗,跑遍了公司的重要部門,當然職務也逐漸的提撥,現在已經成為江海投資有限公司負責財務的副總裁。

    老兩口准備再等几年,女儿回到控股集團高層,准備接班的時候再公開其身份。雖然黃曉琳刻意低調,無奈變動頻繁且提升快速,又一直沒拍拖,其它同事也有很有謠傳,特別是那些從名校畢業,自我感覺良好的同齡人,更是各種怪話都有,但沒人想到她其實就是大老板唯一的女儿,控股集團未來的接班人。

    今天是周末,黃曉琳早上起來,就隨便到這附近,看看公司新開發的樓盤的銷售情況,因為自己的平常開的那輛小MINI認識的人多,就換了一輛車,結果剛才一走神就碰到這麼一回事。

    她不禁惡狠狠的盯著前面那輛髒兮兮的奧吉,想起小時候一些事情,這兩個家伙長得不怎麼樣,卻讓人有種莫名的輕松,這種感覺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哼,等會一定要惡狠狠的宰他們一頓!”黃曉琳咬牙切齒的對自己說,誰讓他們那麼討厭,撞了自己的車,還說了一堆自己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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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1:12:15 |只看該作者
第31章 過山烏

    三人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家叫做“潮福飯館”的小店,小店開在一個小巷子里,遠離大馬路,臨街兩個店面,卻沒打通,每個店面擺上四、五台桌子,后面有一隔開的小包間,也僅能容下几個人。

    店面的兩邊分別是一家房產中介和一家水果攤,現在正是飯點,人來人往的倒也熱鬧。

    “老板,包間還有?”吳晨靠路邊停了車,跳下車門就衝老板喊。

    其實他一向不講究,要是只有他跟大牙,別說包間,就是店里沒位置了,弄張桌子支在門口樹下都能應付,現在要請黃曉琳這個女生,雖不知道她現在是干什麼的,但看她的裝扮跟開的車,跟自己不是一個階層啊,而且此趟又有道歉的意思在,怕她嫌這里髒亂,就直接問包間,至少看起來有誠意些。

    “巧了,這上一波人剛走,空著呢。”老板腆著個大肚子,笑眯眯的迎過來,遞給吳晨一支煙,見大牙走過來,也遞了一根。

    其實吳晨也就來過几次,跟老板彼此都叫不上名字。不過生意人最講究混個眼熟,特別是這種地方家常小店,更是靠熟客存活著,因此老板顯得特別熱乎,在外人看來透著一股親切。

    “那行,幫我收拾好吧。”吳晨點上香煙,按著火機遞過去,又湊過去幫老板也點上,吸了一口,扭頭看了看黃曉琳。

    黃曉琳挪了一會,才停好車走了過來,也不是她技术就多差,主要是這車太大,一時還有點不習慣,特別是這種偏僻的小巷里,還真不好停車。

    “女朋友?漂亮啊!”胖老板一見黃曉琳,也是深深折服,對著吳晨就是一番擠眉弄眼。

    “別瞎說,一個老同學。”吳晨胡亂應了一聲,趕緊迎上去。他怕黃曉琳嫌這里環境不好,邊帶了她往里走,邊小聲解釋道:“你別看這里小,卻是正宗的朝山菜館,原料都是每天從老家托車過來的,師傅也是在老家招過來的,很是地道!”

    朝山老家的菜比廣府的便宜了很多,海鮮也新鮮,重金屬污染沒有三角地區那麼嚴重。很多人就讓親戚每天在老家買好菜或海鮮,然后托客運車捎上來。

    這傳統向來已久,不說這樣的小館子或者在工地負責煮飯的工友,就是那家人想吃新鮮的海鮮也是如此。吳晨就認識一個做生意的老鄉,媳婦懷了孕,婆婆從老家上來照顧她,找遍整個農貿市場也沒發現黃鰭鯛,就托賣水產的老板每天幫她從老家捎兩條,這魚全無腥味,鮮甜異常,營養豐富,最適合孕婦跟小孩。

    “有什麼好東西?”三人坐定,吳晨見黃曉琳笑吟吟的,並沒有反對之意,就走到外面點菜。看了一眼簡陋的水族箱,對老板問道。

    像這種館子肯定不會買海參魚刺什麼的,一般都是常規的海鮮跟本地菜,不過偶爾也能弄到一些比較稀罕的深海食物,比如白鰻或者黃虎魚和什麼的。

    “好的海鮮就沒有,不過倒是有一條過山烏!”老板拿著一個本子跟在吳晨后面記菜,都是老客,也識貨,老板倒也實誠,呵呵一笑道,“要不要試試?還別說,真沒見過這麼大的過山烏。”

    “過山烏?”吳晨嚇了一跳,他自小怕蛇,一聽之下,就覺得腳底發軟。

    所謂的過山烏是南越省特產的一種毒蛇,樣似眼鏡王蛇,全身黑色,劇毒並且有强烈的攻擊性,不但吞食其它蛇類,見到人還會追,當地捕蛇之人都不敢招惹。

    關于其學名也是莫衷一是,有說是短蝮,也有說是眼睛王蛇,當地人卻認定這是一種變種,是眼睛王蛇跟金環蛇雜交的產物,因此自身不會生育,很是罕見,又因為是變異,奇毒無比,囓人即死,無藥可救。

    吳晨小時候在村里就聽聞村東頭的山林里有一條過山烏,很多村人都被追過,還有人曾在午后見過那條過山烏躺在水溝邊曬太陽,嘴里含著一條金環蛇,估計太大,吞了一半,露在外面的一半都得有兩斤來重。

    吳晨本就怕蛇,何況對于所謂的“野味”本就興趣寥寥,很多莫名其妙的病毒就是這麼吃出來的,當下就想回絕。旁邊跟過來的大牙已經興奮的說道“好啊!前段時間回南天,潮得滿地是水,正好去風濕!”

    “正是,正是!”老板笑嘻嘻的看著大牙說道:“過山烏燉雞血藤,正是治療各種風濕痹痛、麻木癱瘓、血虛萎黃、月經不調……”

    老板還沒說完,大牙已經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呸,你才月經不調呢!再說你那燉法不得燉到晚上?我們可是來吃午飯的,隨便紅燒或者爆炒,將就著,要快!”

    老板咧了咧嘴,心疼的說道:“小兄弟,你那個是吃菜蛇的招,這過山烏可是難得,你要是想這麼整,我還是留著泡酒吧。”

    “那怎麼行呢?泡酒得泡到猴年馬月?”大牙一聽就急了。

    “要不這麼著吧,蛇皮爆炒,蛇尾紅燒,蛇肉我賣一半給你們,配好料,帶回家自己燉三、四個小時,晚上正好就著喝酒?”老板見大牙是個渾人,干脆對著吳晨說。

    本來吃蛇最好的就是蛇膽、蛇血,新鮮宰殺后,直接放進白酒里,一口悶下去,不過見三人都要開車,干脆不說了。

    “行吧,按你說得辦。”吳晨也無所謂,又點了几個海鮮跟小炒菜,因為人少,囑咐老板每樣量少些,就回包間去了。大牙卻非要跟著老板去看殺蛇。

    老板走到一個罩著黑布的鐵絲籠子,用小木棍挑開黑布,之間里面一條烏黑發亮的大蛇“嗞~”的一聲扑過來,一頭撞在鐵絲網上,把鐵框都撞得搖晃。兩人嚇了一跳,再看那蛇全身烏黑發亮,得有五六斤重,雖眼露凶光,嘴里“嗞嗞”作響,神態卻有些萎頓。

    “這就是過山烏?怎麼沒見它盤著?”大牙雖沒見過,卻聽老人說多了,知道過山烏除了追人,偶爾也會盤在路中間堵人,現在那蛇卻彎彎曲曲的臥在鐵籠里,怎麼看怎麼別扭。

    “如假包換!你瞧這凶勁!”老板依舊笑呵呵的,指著蛇腹說:“你看它那里,硬板板的一條,彎不起來啊,怕是吃了什麼東西還沒消化。”大牙順著老板的手指瞧去,果然蛇腹處鼓起一塊,得有十來厘米長。

    這時,一個廚子走了過來,手里戴著橡膠手套,拿著兩節小竹竿,上面纏著電線,一頭連著一根鐵絲,一頭連著一個類似蓄電池的東西,放進籠里,先把蛇電暈了,才打開蓋子身手拎了出來,帶到廚房,宰殺起來。

    “你怎麼把人家一個人留在包房里?”吳晨見大牙也跟了出來,津津有味的看著廚子殺蛇,把黃曉琳一個人扔在包房里,不由白了他一眼。

    “嘿嘿。”大牙也不答話,別看他好像生性灑脫,也不是沒腦子,這一坐下來,想起剛才自己說的話似乎有點不地道,就有點不好意思,加上黃曉琳也是微笑著不說話,包房里的氛圍就有點詭異,大牙挨了一會,實在覺得渾身不自在,說了一聲“我也出去看看”,就跟了出來。

    這小子什麼時候臉皮變薄了?吳晨沒辦法,只好自己回到包間,見黃曉琳俏生生的坐在那里,一頭烏黑亮澤的短發,恰好漫過耳朵,隨著空調的西風微微有些飄動,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細膩,彎眉如月,眼波似水,秀美中帶著嬌俏的嫵媚,說不出的清麗動人。

    吳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呵呵”的笑了笑,全當打了招呼,在黃曉琳對面坐了下來。覺得不說話也不好,又“呵呵”笑了兩聲,完了卻是語塞,只好看著眼前的美人發呆。

    黃曉琳見吳晨傻乎乎的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心想這呆子怎麼跟小時候一樣,看人都直愣愣的。

    加上房間里就兩個人,吳晨這麼一看,氣氛就很是曖昧了,黃曉琳臉蛋就微微發紅,不滿的瞪了吳晨一眼。

    這一瞪倒有三分撒嬌七分發嗲的味道,吳晨就感覺被電了一下,心里噗噗直跳,手都有點不知道放哪里好,越發沉默起來。兩人這一沉默,空間中那種曖昧渾沌的東西就愈發彌漫開來,令人不自在。

    “木頭!看啥呢?”黃曉琳實在受不了,伸出右手,握住前面的杯子,大聲對吳晨喊道。

    吳晨反應過來,心里尷尬,拿起茶壺,作勢給黃曉琳續茶,嘴里卻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今天實在是對不起啊,曉琳。大牙那貨的車技真是不怎麼樣,不過他絕對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

    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個,你車子撞到了哪里,我們賠。”這話說著吳晨自己心里直滴血啊,雖然不知道那大奔吸皮刷漆得多少錢,不過估計一個月工資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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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1:12:25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蛇吞金

    黃曉琳也不答話,手里把玩著杯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吳晨,本來久別重逢,心里高興,早就忘了還有這事,而且看他們兩個應該過得不算好,也沒打算跟他們要錢,卻不說破,想看看這個小時候來追著自己讓自己喊“哥”的家伙到底怎麼辦,特別是發現對方也會臉紅之后,就更有興致了。

    “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等會大牙來了,你死命揍他一頓出氣!誰讓那小子不長眼呢,敢截您黃大小姐的道。再說那貨自小就沒少挨揍,扛得很,您甭客氣。他要敢跑,我幫你按住他!”吳晨見黃曉琳遲遲不語,腹誹不已,只能滿嘴跑火車。

    黃曉琳笑了起來,這些年還極少有人這樣跟她聊天,特別是對方跟自己還有很多往事可以共同回憶,笑眯眯的說道“還惦記這事呢?沒什麼大不了的,回頭我去4S店修一下就行了。不過大牙那樣開車不行啊,容易出事,你怎麼不多提醒點?”

    吳晨話聽到一半,心里松了一口氣,人也輕松活泛起來,不過要說提醒,大牙那貨是提醒有用的麼?面子上卻不敢露出來,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一臉討好的說:“是、是是,以后我一定痛下決心,嚴打狠抓,絕對不讓他再犯!那個,我就以茶代酒,謝謝您老寬宏大量!請滿飲此杯!”說完仰頭就喝。心里想還是馬老頭說的對啊,保證生存之后才會追求其它的需求。

    “對了,你現在哪里上班?”黃曉琳舉了杯子,輕輕的碰了一下嘴唇,這種小飯館里五塊錢一斤的茶渣泡出來的茶水,她實在沒興趣。

    “我?小公務員一個,為人民服務唄。”吳晨摸了摸后腦勺,老老實實的說道。

    “哦……”黃曉琳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面大牙在大呼小叫:“吳晨,快來看,奇了怪了,這蛇居然還學人吞金,難道是想自殺?!”

    吳晨跟黃曉琳聞言走了出去,走到廚房,見大牙跟老板兩個人蹲在地上划拉著什麼,那個小廚師一手拎著一把血淋淋的薄片刀,也彎著腰在瞧。兩人走近時,聞到一股腥味。

    “趕緊打盆水來啊,還發什麼愣呢?”大牙抬頭見廚師滿臉好奇的看著,也不客氣,直接就對著廚師下了命令。

    廚師一愣,見老板也揮了揮手,就不滿的嘟囔了一下,把案台上的水盆端了下來。大牙拎起一截似鐵非鐵,紅黑相間的物件扔到水盆里,用手搓洗了一下,再拿出來,上面附著的蛇血跟粘液已經不見了,像是一截黑灰色的鐵器。

    大牙拿手里看了看,見那東西長約六、七公分,圓鼓鼓的一個錐形体,大的那頭明顯有斷裂的痕跡,活脫脫一個鐵鑿子。

    “呸!我當撿到寶了呢,原來是個廢鑿子!我說你吞也不吞個金條什麼的,一個破鐵塊有什麼好吞的!呸、呸呸~,活該被抓來熬湯!”大牙滿心期待頓時化為烏有,把那鐵鑿子往水盆里隨手一丟,登時就對死蛇大發牢騷。

    黃曉琳見沒熱鬧可瞧了就想往回走,這里的氣味實在讓人受不了。吳晨卻覺得蹊蹺,蹲下去從水里撿起來仔細的瞧了瞧,這東西黑灰黑灰的,跟鐵鑿子還真像,就是小的一頭是鈍的,並不鋒銳,而且不是通体渾圓,上面隱約還能看出一些雕刻的痕跡來。

    “走啦走啦,一個破鐵鑿子有什麼好看的。”大牙站起來,見吳晨還蹲在哪里,看著水盆里那東西,踢了踢他屁股,催他回去。

    這個地方他聞著也腥,剛才那蛇被釘在牆上,先脫了皮,再用刀子沿著腹部往下一拉,哐當一聲,這破玩意就跟內髒什麼的掉了一地,還沒來得及收拾,現在可是真腥臭!

    “老板,這鐵鑿子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回去看看了。”吳晨沒理大牙,伸手撈起那東西,在水里洗了洗,這才站起來,對著老板說。

    畢竟,老板只賣了一半蛇給他們,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塊東西並沒有賣給他們,吳晨是個謹慎的人,還是先明晰一下所有權,免得回頭起了紛爭。

    “一破玩意,你要就拿去唄。”老板此刻也已經站起來,這東西剛才他也看得真真的,就一破鐵鑿子,他現在急著取出蛇膽,泡酒里喝呢,那玩意才是大補!

    “行,謝了!”吳晨站起來,拿著那截鐵片,拐到洗手間里,用肥皂搓了好几遍,又找了些紙巾擦干。雖然還有腥味,不過不要湊在鼻子前,已經聞不大出來了,這才攥在手里進了包間。

    “怎麼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吧?”大牙正殷勤的拎著茶壺,給黃曉琳換上熱茶,見吳晨進來,就放下茶壺,賊兮兮的問道。他知道吳晨可不像自己那麼不靠譜,要不是看出什麼蹊蹺來,他不會拿那個鐵件回來的。

    “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應該不是鐵器,而是青銅器,一個斷了的青銅鼎足。”吳晨坐下來,看了看門外,見沒人跟過來,這才把那物件放在桌子上,緩緩的說。

    “青銅?”大牙抓起桌子上那根東西,左看右看都是鐵疙瘩一塊,“青銅不是都綠油油的麼?怎麼這個是黑呼呼的?這是青銅還是黑銅?”

    “呵呵,你說的那綠油油一層是青銅鏽。”吳晨對這個還真有點了解,青銅器在收藏領域一直比較獨特,作為我國古代帝王貴族身份、權力和財富的象征,既是威震一方的重器,也是等級分明的至尊禮器;其形制庄重典雅、紋飾精美威嚴,其銘文承載的歷史文獻,在中華文明史上,具有極高的學术研究價值,其中不乏國寶級的重器。

    但是,因為在國內,出土青銅器是禁止上市流通交易的,市面上多是黑市交易,加上造假泛濫,導致價格上不去。

    但是這並不妨礙喜歡古玩的人對它的喜愛,吳晨也不例外,每次逛博物館,多少都會到青銅器展廳逛逛,了解一些知識。

    “並非所有的青銅鏽都是綠的!一般根據出土地點有所不同,在北方干燥地區出土的一般鏽的比較嚴重,出現紅的或者綠的鏽,叫土鏽,就像大牙說的那種綠油油的表層;在南方比較潮濕的地方,特別是泡在地下水里的,跟空氣接觸少,鏽的就不嚴重,出土的往往是黑灰色的,叫水鏽,就像這塊一樣。”

    “你看這塊的質地,沒有鐵鑿子那麼緊密,要是用這玩意去鑿東西,怕几錘子下去它自己就先變形或者斷裂了。”吳晨說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見兩人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趕緊補充道:“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可不是什麼專家,就是有一次逛博物館的時候看到過各種青銅器展覽,又隨手翻了些介紹。其實這些很簡單的,百度都有!”

    “你就那麼確定?”大牙楞了會,又問了一句。

    “不敢確定,我只是覺得像,不過,也說不定是當年大煉鋼鐵的產物呢,呵呵。”吳晨攤了攤手,這個東西黑不溜秋的,造型有點像一個缺了耳跟足的樽,從外表看的確不大像青銅器。

    不過剛才,他在洗這個東西的時候,用異能偷偷看過了,散發著暗紫砂色光芒,應該是先秦以上的東西,可惜是個殘得不能再殘的物件了。

    “我看八成是!”黃曉琳把東西從大牙手里拿過去,仔細看了一番后說,“我雖然也不懂,不過我老爸收藏了一些,的確有跟這個很像的。而且你們看這上面,原來應該還有鑄紋的,只是已經看不清是什麼了。”

    “那你們說這是什麼?看著也不像簪子,沒這麼粗的,除非那時候的人用來燙頭發。”雖然兩人都不肯定,但是大牙已經認定是青銅器了,好歹比廢鐵疙瘩值錢。

    他說著說著一拍自己的大腿“對了,說不定是個信筒什麼的,你們看看是不是空心的?說不定里面藏了什麼藏寶圖呢!這種狗血的情節我可沒少在網絡小說里看到過!”

    兩人看著滿臉發光的大牙,一陣無語。

    “你都知道是狗血了!這東西這麼沉手,肯定是實心的的了。”吳晨白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又說“我覺得這應該是個青銅鼎的一個足,不知道怎麼就斷了,你們看斷裂的地方,有個凹弧,應該是連著鼎体的。”

    “青銅鼎?那可是國寶了,得值老鼻子錢了?!”大牙馬上放棄了自己無端的想像,提到形而下的問題。

    這個吳晨可就沒辦法回答了,他跟現在的網絡大軍實際上是一樣的,典型的博而不精,沉吟了一下道“這得看情況,不是所有的青銅器都值錢。出土的青銅器很多,除非是國寶級的才值錢。這件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脫落的,連殘器都算不上,文化價值都不大,更別說經濟價值了。”

    大牙一聽馬上就沒了興趣,見黃曉琳還在看那個青銅鼎足,笑呵呵的說道:“我說妹子,這東西你既然喜歡,就拿回去再看唄,反正不值錢,當是給你賠罪啦。”

    黃曉琳其實也看不出什麼來,她爸爸喜歡這東西,可她卻沒有多大的興趣,只是剛好碰到了,就拿在手里仔細看了看,聽大牙一說,把鼎足放回桌上,抬頭笑眯眯的對大牙說道:“敢情你是知道不值錢才送我的呀?”

    “不是!”大牙斷然否認,一臉正經的辯駁道,“老話說的好,禮輕情意重嘛,往往這不值當的東西,才能体現偉大的友誼!不信你問問吳晨,我送他一雙拖鞋,他小子肯定屁顛屁顛每天必穿,我要送他一輛寶馬,他敢收嘛?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鬧不好別人還以為我們有一腿呢!再說他一小兵,成天開個寶馬,紀檢部門的咖啡都夠他喝一壺的了!所以啊,這關系越是親近,送的東西就越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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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1:12:37 |只看該作者
第33章 借花獻佛

    吳晨正老神在在的喝茶,沒提防大牙往他身上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話說這“偉大的友誼”可不能亂用,不懂的請參考王小波的《黃金時代》。

    這麼多年,老哥倆早配合默契,連眼神都不用交流一個,吳晨也知道他要說什麼,偏不如他意,笑嘻嘻的說道:“你倒是送我一臉寶馬試試,我保證天天開著去上班!別人送的我不敢收,你送的那可就敬謝不敏了,偉人不也說過‘禮照收,事不辦!’,愛送送唄。至于說到我跟你有一腿,這個都不用辟謠,就你長這樣,實在不開眼的才能信!”

    兩人正沒羞沒臊的開著玩笑,老板已經端了一大碗排骨苦瓜湯上來,這湯熬了一早上,看起來有種透明的玻璃質感,上面零散撒了些香菜,看著很誘人,三個人頓時覺得食欲大動,大牙操起湯勺給大家盛湯。

    不一會,其他的菜也陸陸續續的上來,一盤姜蔥炒花甲、一盤爆炒蛇皮、一盤蒜蓉炒小土白、一盤悶花雕魚、一盤開水燙血蚶,一盤紅燒蛇尾,林林總總擱了一桌,其實分量都不多,三個人吃得盡興,也沒怎麼浪費。

    特別是黃曉琳,雖然家里的做菜的阿姨中也有從老家請過來的,不過這種家常菜,怎麼做都沒這種路邊攤館有味道。

    很多年沒有吃到這麼鄉土味的家常菜了,吃得興高采烈的,加上一起吃飯的這兩位也實在不是什麼高雅之人,都說學壞容易學好難,不一會,黃曉琳就被他們帶得徹底沒了半分淑女樣子,還動手跟大牙搶起最后一條花雕魚,活脫脫一個鄉下小姑娘。

    吳晨不吃蛇,就著米飯吃了一些菜,又喝了兩碗湯,就給黃曉琳掰起血蚶來。這血蚶長得比白貝略小,灰白色的貝殼上都是條形的坑窪,洗干淨了盛在盆里,用開水澆上去后馬上將水倒掉,這時血蚶將熟未熟的剛好,用手掰開外殼,露出蚶肉,兩邊的血剛好被外層包裹著,卻不凝固,鮮美無比。如果開水燙得太久,血液凝固,貝殼自己分開,雖然不用掰,但卻不那麼鮮美了,如果水溫不夠,貝殼內筋還沒燙熟,就很難掰開,有些本地人就借助硬幣什麼的從屁股輕輕一撬,把它撬開。

    吳晨見黃曉琳十指纖纖,應該抹了指甲油,怕她不方便自己動手,就當起了義務工,自然引得大牙一陣嘲弄,他間或回頂几句,一頓飯吃得熱火朝天。

    “怎麼樣?吃得還好吧。”老板聽到大牙喊他,拿著個小本子笑呵呵的走進來。

    “嗯,是不錯,買單吧。”大牙拿起煙了,遞了一根給老板。

    “呵呵,吃得好就行。你們那一半的蛇肉我配好料已經放在外面了,走得時候記得拿。怎麼樣,物杯?”老板報了個數,接過煙,點上抽了一口,又笑呵呵的問道。

    “行啊,不過弄點私家珍藏的,別拿這種五塊錢一斤的老梗。你擺茶具上來,我們自己衝。”大牙雖然第一次來,不過他是自來熟,跟老板也不客氣,飯后一杯茶,也是應有之義。大牙邊說邊站起來付了錢,還別說,這過山烏還真貴。

    “對了,老板,這蛇哪里弄來的?”趁著老板找錢的時候,吳晨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這還真不是老家來的,是我一個在黃埔的朋友送來的,他們村書記在后山整地時挖到的,當時連土都在挖掘機的斗里,后來電暈了就送過來。”老板說完覺得不過癮,又壓低了聲音說“他們書記整地是想給自家蓋別墅呢!”

    “建別墅?這不是頂風作案麼?”吳晨驚詫的道,原來省里現在正在清查用地,廣府又在搞違建拆除,這村書記的腦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

    “鬼知道呢,嘿嘿,別說蓋別墅,更離譜的都有。別看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其實亂著呢!有的剛在台上大講反腐敗,走下台就被帶走了,都是一路貨色,就沒一個好人!呵,管不了那麼多了。得了,我給你們上茶具去。”老板頗有些神秘兮兮說完,就走了。

    吳晨見黃曉琳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這可沒我什麼事,反正我又不是官,連小吏都算不上,呵呵。”

    “得了,你撇不清的,宰相門口七品官,連個看門的都被當官,何況你這種吃衙門飯拿我們納稅人錢的,俗話說得好啊,大仆人,小仆人,都是公仆麼,哈哈,等會好生衝茶,伺候你家小爺跟你姑奶奶!”大牙立馬就跟吳晨划清了立場,搖身一邊成了衣食父母,說得高興,吳晨已經一腳踢了過來。

    說話間,老板擺上茶具,茶爐上擱了一壺先燒開的水。因是日常喝茶,也就沒那麼多茶道什麼的講究。大牙見吳晨在擺弄茶具,就拿起放在桌子一邊的青銅鼎足,用紙巾厚厚的裹了几層,遞給黃曉琳說:“妹子,東西收好!還是那句話,東西有價,友情無價!干杯,咦,你手腳怎麼那麼慢?”回頭一看吳晨還沒衝好茶,一通埋怨。

    黃曉琳哭笑不得,只好收了,放進隨身帶的坤包,反正帶回家給老爸再說,這東西總應該不會是假的吧。

    原來黃爸早年忙著生意倒沒什麼,等到生意逐漸上了軌道,女儿又大了,突然閑下來很不適應,他本就沒有多少文化,對那些所謂的高雅藝术或者運動都沒興趣,唯一的愛好就是武俠小說,把金庸古龍都翻爛了好几套,其它的又看不下去。人就怕閑,黃父整天無所事事的,實在悶得慌,夫妻倆反倒經常吵架,后來意外進入收藏行業,終于找到些事情做,就跟小孩迷上電子游戲似的。

    剛開始還經常走街串巷的收,連地攤也不放過,收了一屋子的假貨,成了有名的黃大棒槌,后來就聘請了一幫專家幫著把關,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還真讓他收了一些好東西,整天跟母女倆面前顯擺,臭屁得很。黃曉琳跟媽媽也懶得管他,反正他樂意就行,總比憋壞了强。

    其實黃父還不是最離譜的,跟他們集團合伙做物流的林伯,靠做陶瓷起家,后來涉足造紙、醫藥和涼茶等,也是家大業大,儿子逐漸接班后就整天悶在家里,除了偶爾叫上几個老哥們通宵達旦的打麻將,平時就窩在沙發上看國產戰爭題材的連續劇,每年全國上映的戰爭劇部沒落,連那些無比雷人的腦殘劇都沒放過,這還沒几年,愣是坐出痔瘡來。

    他們這一輩企業家大都比較低調跟戀家的,除非工作需要,平時很少出入私人會所跟高爾夫球場,那種場景要到比他們小一點的新生代成功人士才會多起來。

    “喝茶”,吳晨既然做了櫃長,衝完茶就招呼大家喝茶。三人各捧起一小杯喝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茶葉,只比外面刷碗筷的好些,也就沒無所謂品不品的,一杯下肚,几人也覺得全身舒泰,就閑聊了起來,說起分別后各自的經歷跟現狀。大牙自然添油加醋的把自己跟吳晨的情況先說了一通,吳晨最后做了補充“兩個字,純吊絲!”

    “那是兩個字嗎?沒文化真可怕!”大牙損了吳晨一下,放下茶杯,裝作隨意的問道“對了,妹紙,你現在做什麼?”他其實早就想問了,但是見黃曉琳開的車跟衣著打扮,怕問出什麼不好的答案來,畢竟現在各種炫富女背后都有一個或者若干個“干爹”,現在是在憋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黃曉琳笑著把自己讀書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通,末了說:“回國后我就在江海投資上班,公司主要是房地產開發,我個人主要是負責財務方面的工作。”

    “原來是海龜。”大牙贊美了一聲,雖然現在海歸很普遍,自己公司里就不少這樣的人,不過那些人跟自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眼前這個可是自己從小認識的“妹妹”,那自然不同,看來自己原先的擔心倒是多余了。吳晨卻沒想那麼多,訝異道“江海投資?”

    “嘻嘻,是啊,有很多你老同學是吧,不乏美女哦,有沒有你老相好呢?”黃曉琳已經知道吳晨他們的大致情況,故意戲謔他。

    “呵呵,我們畢業的時候班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去你們公司面試過,不過能進去的沒几個。”吳晨邊衝茶便說:“聽說你們不管男女,只招好看的,對身高相貌什麼的都有要求。”

    “我靠,又不是電視台選秀或者考藝术學校,整這些干嘛?”大牙對這個比較敏感,要不是黃曉琳在,他都已經爆粗口了,要都這樣要求,那哥豈不是要失業了,赤裸裸的歧視啊!

    “嗯,作為房地產開發公司,要跟方方面面打交道,形象還是比較重要的,當然不是非得要帥哥美女,普普通通的就行。”說完看了一眼大牙,滿眼笑意,大牙心里那個郁悶啊,心說哥常年被警察查身份證,能算長得普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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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近水樓台

    “其實,基本上每家房地產開發商,在招聘的時候,都會注重這一點,只不過有些說出來,有些沒說出來而已。相對而言,我們公司對高學歷的人才更是看重,每年都會在几個知名高校舉辦招聘專場,重點招聘儲備干部。”

    黃曉琳說完,看大牙一臉郁悶相,自己先嘻嘻一笑,一雙大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性感無比,頓時把大牙的郁悶,活生生給笑沒了。

    “你這個大才子,當時怎麼沒去應聘?”黃曉琳嘻嘻笑了一下,轉向吳晨問道,她很相信按照吳晨的素質,如果去應聘,就算不出眾,入職是沒有問題的。

    吳晨搖了搖頭說:“當時我忙著考公務員呢,再說咱這長相,就別去寒磣你們人力資源部的同事了。”

    黃曉琳眨了眨一雙美眼,裝模作樣的盯著吳晨看了一會,點了點頭,老氣橫秋的說道:“這小伙子長得不錯啊,看著又老實又精干的。”話沒說完自己倒先笑了:“嘻嘻,你要去應聘,說不定我們現在就是同事了呢!對了,陸懷宇你認識吧,好像也是你們那一屆的。”

    “認識啊,是我們班長,不過后來沒聯系了。”吳晨很老實的答道。陸懷宇長高高帥帥的很陽光,一點都看不出是南方人,為人豪爽,做事細心,進了公司后也做出了不少成績,現在已經是銷售部門的副總,負責周邊几個大樓盤。本來黃曉琳對他印象還不錯,但在后來相處中總感覺有什麼不自在,卻說不出來。現在見吳晨不大想說,也就不再繼續。

    “這狗日的天氣說熱就熱,跟房價一樣。”大牙看了看窗外直晃眼的陽光,惡狠狠的罵道,這種天氣走在路面能把人烤熟了!罵完又舔著臉對黃曉琳笑嘻嘻的問道“妹子,你是從事房地產的,這房價有沒有可能降下來?別說買新房子了,就是現在租的房子,房東一天一加價,動不動就甩臉色!”

    “這個不是難為我麼,我又不是政府,哪里能亂說房價漲跌呢?”黃曉琳笑嘻嘻的推了個干淨。

    “是啊,政府天天喊調控,怎麼越調越高了?”大牙不滿的道,說起房價來,估計不單單是他心存不滿了。

    “不管是氣溫,還是房價,政府直接用手來强按,都是按不下去的。”吳晨斟酌了下,說道“不是有本書叫《天朝不高興》麼,大家好像都在不高興!房地產調控這事儿,現在變成是政府不高興,開發商不高興,購房者不高興,有房的也不高興,全都不高興。”他彈了彈煙灰,“累得跟賊似的,結果里外不是人。但現在是欲罷不能,騎虎難下。”

    “那就換種方式調控,奶奶的,我看過專家浪不平的講座,他說現在這種調控實際上就是抑制供給,每次調控又加大剛需的成本,肯定是不行的!”大牙憤憤的說道。

    “那個江湖郎中的話你也信?整天嘩眾取寵的,呵呵,反正大家愛聽什麼他就說什麼,不要說合理性跟建設性,就是基本邏輯都沒有。”吳晨抽了一口煙,又往煮水的壺里添了一點水。“要真的像他們這些‘經濟學家’呼吁的那樣,取消限購,房價不漲到天上才怪。”

    “我靠,別以為我不是讀金融的就不懂!行政限價,是反市場化的行為。”大牙搖頭晃腦道,他是讀工科的,可架不住操房子的心啊!

    “呵呵,別以為政府是傻子,他們當然也知道行政管制價格違反市場規律。但要是敞開讓開發商漲價,房價何止是現在這個樣子?以現在的剛需,根本不怕沒有市場,足夠開發商盡情的漲的。”

    吳晨看大牙張著嘴想反駁,就搶著繼續說到“就拿審批預銷證這事儿來說,看起來是政府在代表購房者跟開發商討價還價,但每開一個新盤,又跟當年搶大白菜似的,大清早起來排隊,搶到房子的只會說自己運氣好,或者是因為找到了關系,卻不會感謝政府幫他砍了價。好吧,等搶到房子了,房價一旦上漲,個個只會覺得自己眼光獨到,下手果斷;可一旦房價下跌,鬧著要政府賠償,這不是扯蛋麼!其實政府官員自己也戰戰兢兢擔著風險,現在的媒体輿論向來是只為博眼球,你真當他們真心為民請願啊?”

    “我靠!政府當然不傻,最后還不是錢都讓政府給賺了?要不為什麼政府只限房價不限地價?”大牙很不服氣,掏出煙來,遞了一根給吳晨,自顧自的點了起來,才發現旁邊還坐著一個美女呢!連忙衝黃曉琳示意了下,其實他剛才早就在房間里抽過煙了,現在只是注意到,盡下禮數。

    黃曉琳倒不介意,從小老爸就抽煙,往來的叔伯們也都煙癮過人,家里常年煙霧繚繞的,習慣了,也就沒那麼矯情。

    吳晨見狀也點上煙,看了看燒水的壺,還沒有開,這才慢吞吞的說:“呵呵,這里就涉及到根本問題了,土地財政!”

    “為什麼各地方政府都拼命在賣地呢?因為沒錢!自從國家分稅制改革之后,就形成了中央富有地方缺錢的局面,這樣的好處就是中央的話語權加大,也有利于統籌使用。全國性的基礎建設、落后貧困地區的轉移支付、應付災難還有强軍國防等等這些都需要中央層面去統籌,戶部沒錢,國庫空虛的話,一切都是扯蛋!

    可是問題就來了,各個地方政府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各種民生工程、社會保障,比如公交要補貼吧?地鐵要貼錢吧?教育呢?醫療呢?這些都需要錢。加上國家為了拉動經濟投資基礎實施,那些項目都是中央跟地方按比例配套的,中央投資四万億,地方就得配套十几万億乃至更多。

    水、電、氣不能漲價,公路不讓收費,稅源又那麼固定,給個臉色那些大企業還要遷總部,錢從哪里來呢?只能是找銀行或者信托,這都得還的。這時候土地轉讓金作為各級地方政府的自留地,雖然按規定還必須有一定比例划入農田水利、教育和保障房等基金,但其救命效用是無可替代的。”

    “政府賣地還賣的振振有辭,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這就是飲鴆止渴!”大牙可是很不爽,好歹哥也是在外企里混的,連個房子的影子都摸不著,這叫哥情何以堪啊!

    “是飲鴆止渴!可是不飲馬上就死!知道現在地方債務是多少?媒体公開的是十几万億!每季度到期的地產信托就夠地方政府愁死的!也夠那些金融投資者膽戰心驚的。在三角地區這些地方還好,畢竟有穩定的稅收,每年的一般預算收入也大,在省東西北落后地區,不賣地還真不行。”

    吳晨勝在對數據比較了解,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比如省東地區,某個縣主要干流嚴重污染,地下水又含氟過高,大家都沒水喝了。過大半的村子沒通自來水,通了的也只能停几天供几天的。”

    “怎麼辦?准備上馬一個水資源項目,就是興修水庫、保護水源、鋪設管網,實現村村通自來水,這是好事,老百姓也都擁護,問題是項目概算十几億,當地的財政收入每年才五億多,發工資都不夠!別瞪我,那里一個局長的工資才二千多一個月!除了政府人員還有教師工資呢!”

    一通長篇大論后,吳晨見大牙又吹鼻子瞪眼的,就先橫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去哪里弄這些錢呢?省里、市里各給一部分,剩下的就靠貸款了,銀行貸不到就爭取國際金融組織貸款,總之就是弄到錢先把一百多万人喝水這個燃眉之急給解決了,你不解決,那麼多人沒水喝不得罵死你!”

    “最后怎麼還錢了,賣地!很多所謂的專家學者在討論所謂的土地純收入,其實地方土地財政不能僅從純收益的角度看,地方通過國土部門收儲大量土地,做大土地出讓市場,可以借此做大城市投融資平台,因為可抵押的土地增多了嘛!增加對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同時,商業用地出讓增多,房地產市場規模也隨之變大,上下產業鏈也活躍,附帶而來的稅收也會增加。”

    吳晨說完,吸了口煙,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好久沒這樣一吐為快了,他也知道問題要更為復雜嚴重,只是平常悶得太久了,忍不住發泄一下。

    “德行!”大牙說不過吳晨,恨恨的罵了一聲,他對吳晨這種長篇大論其實不感到驚訝,自小就沒少過這種論戰,從南懷瑾到曾國藩,隨便扯個話頭,都能爭論一整夜的。他只是苦于手頭沒有資料,不像吳晨那樣近水樓台。

    “呵呵。”吳晨苦笑了一聲,他也知道大牙不滿的所在,自己不也經常埋怨房價高,現在還在一個小宿舍里窩著呢!

    “話說回來,即使政府降地價,開發商低價拿的地,也不會降價賣房子的。這是市場行為決定的,畢竟剛需强烈,能賣三万,它為什麼要賣兩万呢?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任何一家企業都是以盈利為目的的,它首先應該考慮的是股東的利益,在此基礎上再談其他。”

    “其實,開發商也難。”黃曉琳見戰火燃到她這邊,忍不住插了句嘴,她本來不願意談論這些的,整天輿論一邊倒的罵,身在其中,滋味自知,“那些地王就不說了,就是正常交易也沒那麼容易拿到,門檻太多,條件太多,開發商的利潤遠遠沒有外界想的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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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1:13:00 |只看該作者
第35章 大樹底下

    “現在一宗經營性地塊的出讓過程就會出現多個價格,包括評估價、底價、標底,也就是起叫價、起始價,最后才是競買價,也就是成交價等。地方政府設定的低價往往高出成本價20%以上,這還不包括成本價本身已經是被坐高的,比如修路,本來應該是財政出資,現在放到土地出讓的一級開發中,就變成了成本,而不是由收益支出。這里面的門道一堆堆。”

    “說的也是,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游戲規矩,誰都不是傻子。”大牙點頭稱是,看著黃曉琳振振有辭,怎麼感覺就沒有看吳晨那麼討厭呢,要不都說美女的力量是巨大的,把個吳晨給郁悶的。

    “不過政府也不能瞎整,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搞出一堆怪招,讓人眼花繚亂的,整個一東方不敗啊!就說這增加20%的個稅,又能起到什麼作用!還不是把最后落到買房者頭上?!我本來看好一個五十多平米的二手房,想著咬咬牙買下來得了,這下只怕又不夠錢了!”

    吳晨嘿嘿笑了一聲說道:“放心吧,有几個地方真正實施了國五條?話說回來,有些媒体就是操蛋,整天添亂!這不追蹤著說什麼全國只有北京執行20%個稅,國五條被架空。既然覺得這個辦法不好,那就像當年的90/70一樣,無疾而終不是很好嗎?非要滿世界嚷嚷做什麼?這就是為民請命?”

    說完很不以為然的搖頭,現在節操掉一地的媒体可不遠不止狗仔隊,末了又補充道“現在的人都喜歡罵政府,罵社會,卻沒看誰提出有益的建議來。就這樣僵著吧,留給更有智慧的人。我等小屁民,該干嘛還干嘛唄。”

    “政府能夠僵著,反正大不了多挨點儿罵,我們可不行。”黃曉琳搖了搖頭,現在開發商壓力最大,各方的焦點最后都落在他們頭上,行業內競爭也越來越激烈,調控結果對房價作用如何暫且不說,對開發商影響還是很大的,每次都會成批的倒閉一波。

    “這有啥的,反正都是打工的,倒了西牆還有東牆,這里不行就跳到別的地方唄,有大企業工作經驗,別說跳槽,就是換行業都有優勢。”大牙大大咧咧的說道,他們公司是全球第六大芯片開發商,有這樣的經驗,不愁找不到工作,至于公司倒閉與否,真心關系不大,這種毫無忠誠的態度惹得黃曉琳一陣白眼。

    “笨蛋!就算要跳槽也得關注一下行業動態。吳晨,你對未來產業發展有什麼看法?”黃曉琳看吳晨說話一套一套的,加之又在產業政策部門工作,就故意要考考他。

    “呵呵,只要你們臉皮夠厚,能挨得下去,前景還是光明的。”吳晨倒不替黃曉琳擔心,行業的發展只對她們有利。

    “至少,在未來一段不短的時間內,城鎮化還是主題。這里面既有歷史的原因,也有民意的原因,最主要還是政府的意願。什麼是城建化,簡單的說其實就是兩件事:改戶口、建房子。復雜的說就涉及方方面面的問題了,但是基建肯定是一切的基礎,房地產開發根本不用擔心市場容量,主要是如何在行業集中過程中合縱連橫。”

    吳晨說得都有些累了,拿起茶杯來喝茶,卻是個空杯子,喝了個空,三人哈哈大笑起來。特別是黃曉琳笑得花枝招展的,在那有如玉雕般白皙的臉上,籠著一片紅暈,整個人顯得美艷不可方物,吳晨跟大牙都得呆了。

    黃曉琳笑了一陣,見兩個人都看著自己目瞪口呆的,心里有些小得意又有些羞澀,故意嘟了下嘴。

    “咳、咳咳……”大牙不好意思起來,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假裝咳嗽起來,吳晨因為剛才說了很多,腦子還停留在慣性思維里,人有點楞,被大牙咳了几下才清醒過來,搓著手說“這個……那個……”支吾了半天也沒支吾出什麼來。

    “我靠,這個那個什麼?有像你那樣看人的嗎?沒見過美女是吧?曉琳妹妹多純潔的一娃,哪里能讓你這麼色迷迷的看!”大牙反應過來,登時埋怨起吳晨來。

    “去你的!”吳晨一拳擂在大牙肩膀上,這貨整個一賣友求榮的主!

    大牙呲了一下牙,卻對黃曉琳挑撥道:“妹紙,我跟你說啊,以后要遠離這種人,別看人長得老實,說話也一套一套的,其實這種人心里色著呢!”

    “是嗎?”黃曉琳苦笑不得,難道自己就長得那麼好騙?好歹人家也是個女强人好麼?心念一動,對吳晨說:“要不你跳槽來我們公司?”

    她跟政府部門也打了不少交道,還是比較清楚吳晨這種小公務員的生存狀況的,聽大牙口氣,似乎吳晨混得也不開心,就有心招攬他,自己逐步要掌控公司了,也需要一些心腹。

    雖然有些年沒見過了,不過吳晨小時候留給她的印象很深,應該是比較靠譜的人,至于以后能發展到什麼程度,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跟努力程度了,不過作為自己人,有自己看著,再怎麼樣也不會太差。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自己人几個字,臉上又有了几絲嬌羞。

    “這是要招婿麼?為什麼不是我呢?要論英俊瀟灑,這小子比我差遠了!”大牙可沒放過黃曉琳的表情變化,頓時喊起來道,露出兩個閃閃發光的大門牙,他對吳晨的情況簡直比對自己的還清楚。

    “我說木頭,你小子走狗屎運了,還不快答應?有個副總罩著,怎麼著也得給你個主管什麼的當當,是吧?”最后那句話卻是對著黃曉琳說的。

    “這個我暫時做不了主,不過可以推薦。”黃曉琳哪里聽不出大牙其實是在替吳晨談條件,當下也不說破,淡淡的笑著說道。說完兩人都望著吳晨。

    吳晨聽著兩人說話,心里快速的想了一下,還是頗有些意動的,自己不是對現在的生存狀態不滿麼?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或許到了江海投資有一番作為呢?

    但是風險也很大,想想自己几個進去的同學都挨不住走了,自己是否能適應還是個疑問,再說也不知道黃曉琳是否是在開玩笑,這麼久沒見了,也不是真正的了解。

    就這樣要放棄公務員這個公認最穩定的職業,還是很有難度的。

    見兩人都望著自己,就笑著說:“給誰打工不是打工,挑個最大的老板還是穩當點,大樹底下好乘涼麼。”

    “去!死性!”大牙白了他一眼,又掉頭對黃曉琳說:“你別理他,就這德性!人格分裂來的,一會喊著要抓住青春的尾巴,要怒放的生命!一會又死氣沉沉的,像練了葵花寶典!真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就該跟《北京青年》那樣,勇敢的放下包袱,重走青春路!”

    “重走青春路,挺有意思的。”《北京青年》黃曉琳也看過,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

    “扯淡吧!那也叫重走青春路?整個就是瞎搞,披著青春的皮,逃避自己的責任而已。要走也不能那樣走!”吳晨搖了搖頭,很不以為然,除了几首歌曲激動人心之外,整個一腦殘劇!背景加深點,就是几個富二代當驢友,家也不用操心,還有女人倒追著不用愁,這叫屌絲們情何以堪啊!

    “那你說怎麼走?你跳不出來,又怎麼抓青春的尾巴?”大牙很不滿,他對《北京青年》那几個二B的生活可是羨慕得很!

    “重走不了了,除非你重生”吳晨笑著搖頭,開玩笑道“現在不是流行穿越啊重生啊什麼的麼?你重生回去就能性情大變,能力超群,力挽狂瀾,掌控世界!”

    “這倒不錯!”大牙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狀:“可是怎麼重生呢?要不下次雷陣雨,我們去試試讓雷劈下?”

    “去你的!”吳晨跟黃曉琳都笑了起來!吳晨接著鼓勵道:“去吧,能不能重生我不知道,不過碳化肯定是沒問題的,放心吧,我會幫你收拾好的。對了,万一重生了,記得幫兄弟我買點股票!哈哈”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笑,一壺茶衝得都淡了,這才互相留了電話,分手道別。

    “笨蛋!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會把握!”大牙望著黃曉琳開車離去,對著吳晨一通埋怨,“這麼漂亮、又有錢的姑娘哪找去?我看她似乎對你有點意思,就你是個木頭!你想啊,跳到她們公司,近水樓台的,多好!”

    “是,我是木頭,你是愛因斯坦!不過我這木頭就知道一點,要真想追她,就不能去她們公司!”吳晨頂了回去。

    “為啥?”大牙郁悶的說道,去了不就更有機會接觸了麼?雖說不提倡辦公室戀情,大不了換不同部門,江海投資那麼大,就算在不同子公司干,也不錯。

    “跳起她們公司,能做個副總不?”吳晨問完,見大牙一臉痴人做夢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就對了,跳過去后只能是她的下屬,像她這種年紀輕輕就做了副總的人,心氣必定是高的。剩下的你懂了。”

    “也是!”大牙也覺得前途渺茫,情緒就有些低落,兩人跟胖老板道了別,開車回吳晨宿舍,先放了東西,給龍澤打了電話,關機中,看來任務還沒有完成,兩人就賴宿舍里,聊了一通八卦,迷迷糊糊睡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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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淪落之人

    周末過后,大牙也趕回去土川去了。吳晨上班后依然一堆事務,忙忙碌碌的過了兩天,不斷有領導“重視”一下,搞得他壓力很大,加之每天不停有人以電話、拜訪等為由來騷擾,雖然大部分的來訪跟宴請都由領導出面,跟他無關,也搞得他煩不勝煩,心里感概,期間跟徐志飛相互發了几通牢騷。

    到了周三晚上,是單位的運動日,領導們都相約去打球了,在他們單位,運動還是比較普及的,剛開始的時候吳晨也參加了單位的足球隊,去了几趟之后,就不想再去了。現在只想准時下班,回家休息。

    回到家,照例休息了一下,窩里煮著粥,跑到陽台抽煙,正發著呆,突然接到林榛的電話,沒說什麼事,只說讓他陪著出去一趟。吳晨趕緊關了火,屁顛屁顛的趕到林榛說好的地方,就見她一身牛仔褲搭悠閑上裝,拎著一大包東西俏生生的站在商場前。

    林榛正等得不耐煩,見了吳晨也不多話,知道他沒吃,先遞給他一包M記漢堡,邊看著他蹲在路邊吃,邊把那天在酒吧發生的事告訴了他,聽說張軍被酒吧解雇了,想上門謝謝他,畢竟是因為她害得人家丟了工作,一個女生不方便,就叫上吳晨當苦力。

    吳晨邊啃著漢堡,邊聽她嘮叨,也不在意,這種事在夜場多的是,又沒鬧出什麼人命來,能開酒吧的老板多少都有點勢力,保安其實就是他們養著的馬仔,一般情況下,老板都會護著這些手下的,否則誰跟他混啊。

    至于林榛說的那個王佑榮,吳晨也不知道是誰,等聽說是王元良的儿子,才真正驚訝了,這可有點麻煩!難怪那酒吧老板惹不起,能把張軍給開了,已經算是顧念舊情,也算幫他擔了些責,回頭王佑榮找不到人,怕不找酒吧老板的麻煩!

    兩人按照張軍給林榛發的地址,在一處出租屋找到了張軍。沒辦法,聽說王佑榮到處找自己,原來那個地方不能住了,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平時也不怎麼開電話了,正愁著是不是回鄉下算了。張軍腦子比較單純直接,碰到這種情況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他倒是不后悔,再來一次只怕還是會這麼做,打架他是不怕,只是打架不能生活啊,正在發愁。也沒想到那個女孩子會找到自己。

    吳晨見那張軍比自己大了几歲的模樣,長得聽精干的,渾身散發著一股冷峻的氣質,不像是那街面混混起來的,就遞給他一支煙,問起他的經歷來。

    聽說張軍是特種兵出身,頓時大生好感,對于他這樣曾經的憤青而言,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當過兵,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想想“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氣概,怎一個爽字了得!當下跟張軍越發親熱起來,兩人抽煙喝茶,搭把臭屁,聊得不亦樂乎,把林榛給冷落一邊了。

    林榛心里有些不爽,看這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打得火熱,一副熱血實則狗血的模樣,她實在是搞不清楚,戰斗啊訓練啊流血啊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看這兩人沒完沒了的樣,就咳嗽了一聲,提醒說還是想想現在怎麼辦吧。

    這一聲頓時把兩個熱血沸騰的青年給打回原形,也是,一個窮屌絲跟一個落魄男,扯啥蛋啊!

    “我看你先回老家,好好陪陪父母,回頭我也幫著看看,有什麼工作能幫你介紹的。”冷靜下來的吳晨想了想,還是替張軍擔心,身在体制內,他自然知道那位姓王的領導的能量,身為本地政壇威名赫赫的派別年輕一代的扛旗人,沒几年從一個局級升到省府市委主要領導,加之為人霸道高調,一般人哪里惹得起。

    他見張軍是條漢子,不想他有什麼意外,也擔心他誤入歧途,一般像他這樣十几歲進部隊,一直在軍營里生活的人,一旦回到社會,發現那麼多的不公與不解,難免有些迷茫,如果有些極端事件的誘發,很容易走極端,害人害己,所以委婉的勸他先回鄉下呆著,回頭再找機會吧。

    張軍沉默了一會,也只能如此了,想想自己一身本事,卻沒有用武之地,不禁有些黯然。吳晨跟林榛又安慰了一通,這才道別出來。

    臨走時,吳晨到外面ATM取了五千元,說是給張軍做路費。張軍再三推辭,他對吳晨也是很有好感,讓人看著就覺得踏實!能來看自己,陪自己聊聊已經很感激了,怎麼還能拿他的錢。

    兩人推到最后,吳晨留下了一千元,說是給家里老人買點禮物,這心意不能不拿。又記了張軍電話,說好走的時候告知自己一聲,也好相送。

    張軍心里好生感激,除了部隊戰友外,到了這城市里,還真沒有人這樣對自己,何況是剛剛認識!想說些感謝的話,卻說不出口,抱著吳晨的肩膀用力摟了兩下,吳晨差點當場憋過去,心想,這哥們也太實在了吧!俺這小身邊可扛不住他這麼折騰。

    出了小巷子,沿著徐徐的暖風,兩人慢慢的散著步,林榛歪著腦袋看著吳晨,調皮的說道:“看不出你個豬頭,還挺會來事啊!今天是找你當苦力的,你倒成了主力。”她見吳晨把自己的事當他自己的事,心里還是挺美的,靠近去挎著吳晨一只手,感覺也蠻舒服的嘛。

    吳晨半邊身子頓時酥麻了起來,不舍得睜開,走路就有些別扭,嘴里應著:“大家都不容易。”自己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窮則獨善其身嘛,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林榛想想也是,就有些黯然,沉默了一會,對吳晨說:“你就不該做公務員,要不辭職出來吧。”

    別的不說,自己公司那些中層,論能力未必就能比得上吳晨,拿的年薪卻是吳晨的好几倍,沒事還能罵罵政府跟這些公務員,何必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呢。

    關于這個問題,之前吳晨也是認真想過的,有人就有江湖,到哪里都一樣,充滿各種潛規則,企業的辦公室政治一點不比政府部門差,在沿海發達地區,大企業的官僚習氣甚至要遠高于政府部門,以自己的性子,到哪都很難如魚得水,至少應酬交際這方面的能力自己就差得遠,還不如背靠大樹好乘涼,至少暫時看來不會失業。

    自己何嘗不知道這樣混吃等死,日子拮據的狀況不是正道,只是不知道如何改變,除非有特殊的意外吧。現在自己不正是有了意外麼?說不定還真是掙脫牢籠的大好機會呢!對!先去撿個漏吧,有點本錢了,再來想以后該怎麼走!

    兩個人就這樣無言走了一段,到了外面大路,打了個的,先送了林榛回去,吳晨再轉公交回宿舍,雖然心里很是不舍,不過今晚也算有“親密接觸”,心里就麻酥酥的,想起陳歪嘴的話,要是自己膽子大一點,是不是會進一步呢?比如抱一抱,親個嘴什麼?吳晨邊想邊埋怨自己,弄得有些燥熱起來。

    ………………………………

    有了念想,吳晨第二天就起了個大早,賺錢才是硬道理!牛刀能試否,就看今朝!吳晨懷揣著無數的憧憬,跟打了雞血似的,直奔華林寺一帶而去。雖然不是周末,卻也人群洶涌,繁華得很。天朝就是人多啊,吳晨几次去北京路步行街都被人潮給擠退了,他一直搞不太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不用上班也能過活。

    那些林林總總的店鋪,吳晨是不進去的,那里面的確有好東西,無奈價格都不低,他也買不起,就算買得起,再轉手出去,價差也不會太大,捂著手里等升值,他現在可沒有這個能力。吳晨既然存了撿漏的心,自然專挑路邊小攤小販,在這種地方更容易撿到便宜貨。

    逛了一圈,吳晨失望的發現,這里果然是個工藝品市場,滿大街東西跟古玩都扯不上什麼關系,期間偷偷用了几次異能查看,搞得自己腦袋缺氧似的,也沒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不知不覺間走到一間KFC面前,累得要死,吳晨干脆進去買了一杯冷飲,找了個靠邊的座位,閉目養神了一會。

    看來這撿漏也是個運氣活,以為憑著點眼力,就滿大街的漏等著自己去撿的想法,真是太扑街了!像自己這樣的行外人滿大街瞎轉,狗年馬月能碰到一個?還是得找人領入行啊,那樣機會多點。

    吳晨從KFC里出來,就不再滿大街瞎轉悠了,直接往孔四擺攤的地方走去,沒想到,到了地方卻扑了個空……

    除了第一次碰到之外,特意來找他兩次,兩次都不在!這家伙生意做的……吳晨邊感嘆邊拿起手機,給孔四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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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1:13:21 |只看該作者
第37章 鼠有鼠道

    孔四正在看著眼前的將軍罐,有點拿捏不准,這件五彩壽山福海紋將軍罐,器形完整,紋飾精致,品相上佳,轉了几圈,沒發現什麼可以挑剔的,但是他總覺得,缺少一種清秀飄逸的靈動感。

    感覺不太對,孔四就不由得躊躇了起來,他小心的放下手里的器物,望了一眼這個將軍罐的主人,一個叫林子豪的家伙,個子不高,比較消瘦,長相一看就知道是本地人。

    林子豪正蹲在一邊的角落里,臉上明顯地有被揍過的痕跡,看到孔四看著他,趕緊露出了一臉的媚笑。

    這麼猥瑣的家伙!孔四不禁皺了皺眉頭,對這東西的懷疑,又加重了几分。在這個行當混久了,他深知寧可錯失,不可貪得的要義,對什麼都要先持懷疑態度。

    老話說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孔四自從畢業后,因為某種原因,從京城到了這南方大都市,干起了小商小販的買賣,一晃十來年過去了,每天混跡市井,為人豪爽仗義,各路人馬都有所交往,今天就是接到趙小五的電話趕過來的。

    這趙小五是當地一家追債公司的負責人,手下養著一幫馬仔,專門為那些民間借貸收款,東南沿海地區的民間借貸自古就有,由此而產生的糾紛,總得有人收拾,這就催生了一大批趙小五這種追債公司,一般來說只要不鬧出大的事情來,官方也不管。

    平日里,趙小五也不崇尚武力,按他的說法,追債不單是一門体力活,更是一門技术活,要多學點心理學,重在精神折磨!不過偶爾在理論失效的時候,他也不介意采用一點點的武力。眼前這個叫林子豪的家伙,就有點太不上道了,欠了債還想跑路,給點教訓是必須的,讓他知道點道上的規矩。

    孔四到的時候,見到趙小五身后,站著几個凶神惡煞的男子,旁邊的桌面上擱著一個瓷器,邊上蹲著一個眼腫鼻青的男人。

    這架勢,他是見得多了,一眼就知道,這瓷器是那欠債人的擔保物,如果是個贗品,這欠債之人,只怕少不得又要受一頓皮肉之苦。這些個追債公司,剛開始都還很文明,一旦撕破臉,那就不大會留情了,下手黑著呢!

    寒暄了几句,趙小五把情況稍微給孔四介紹了下,他跟孔四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也算是熟人了,孔四懶得去管那些背后的故事,直接看起東西來。

    眼前這件崇禎款的將軍罐,如果是真的,那可價值不菲!只是古玩這個行當,除了是生坑,都講究個傳承有序,這個林子豪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有這種東西的人。

    心里先存了三分疑心,孔四再看這個東西,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正猶豫間,接到吳晨的電話,想起上次兩人初遇的情景,覺得這哥們也好玩,就讓他也過來見見吧。

    吳晨趕過來之后,進門見了這架勢,嚇了一跳,這光天化日的,搞得跟開香堂似的,現在的黑道,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

    不是一路人,孔四也就不把吳晨介紹給趙小五他們,只將事情大致說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將軍罐,讓他也幫忙看看,心里倒沒抱什麼念想,在他眼里,吳晨還是一個滿大街晃悠的大棒槌呢!

    好歹經常逛博物館,一些基本的知識,吳晨還是知道的,將軍罐這種瓷器器型,並算不古老,因為罐蓋呈半球狀凸起,蓋頂球珠高聳,極像古代將軍所戴頭盔,因此取名將軍罐。

    這種器形,大致創燒于明代嘉万年間,一開始是佛教寺院為了裝殮僧、尼圓寂火化后,所遺留下來的骨灰,訂燒的專用骨灰罐。

    到了明代末期,因為這種器形高大挺拔、豐碩俊美,器物的外壁又可以用青花、五彩等多種手法進行裝飾,漸漸的被制成擺置觀賞的陳設器。清后期至民國,將軍罐更是大量生產,其粉彩、單色釉及青花雙喜字罐,甚至成為當時婚禮嫁妝所必備。

    現在收藏市場上,將軍罐做為陳設大器,也是古瓷收藏品中重點。

    眼前這件五彩壽山福海紋將軍罐,是個標准器,他粗粗估算了下,整器帶蓋大致高三十五厘米,口徑十四厘米,腹徑二十七八厘米,底徑十七八厘米,整体形制很規整,挺拔豐碩,色彩艷麗,賞心悅目,吳晨一見就覺得很喜歡,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怎麼樣?這東西值錢不?”趙小五見吳晨又看又摸的,搗鼓了半天,還挺有模有樣的,以為是孔四找來的專家,就腆著臉問道。

    吳晨哪里看得出價值來,不外乎就是想著多上手一些東西,至于架勢麼,看了那麼多鑒寶類節目,多少學到些。現在被趙小五這麼一問,臉微微發紅起來,只搖了搖頭。

    趙小五作為追債人,他只想著拿回錢財的,折騰人有什麼意思呢,心里也盼著這個東西能值些錢。見吳晨搖了搖頭,心里就一沉,他其實也不是很看好林子豪這個“家傳之物”,像這類小地痞他見得多了,能有什麼老家底的。

    “好歹值當多少錢呢?”趙小五有點急了,這林子豪可是窮得叮當響的主,難道真去拆他家的門板?再說了,几塊破門板也賣不了什麼錢啊。

    “我再看看吧。”吳晨說完,稍微轉了個姿勢,凝神看過去,只見一道耀眼的淺橙色光芒包裹著瓷罐。

    他還沒有形成條件反射,一時間沒反應出來這代表什麼,就閉上眼睛,努力回憶了一下,這几天整理之后,初步確定的圖譜。將這淺橙色光芒跟腦海里的色譜比對了一下,應該是明中后期的器物。

    就算是這樣也不保險,現在造假的手段太多了,比如用老底合新罐,又或者是修復的。吳晨怕這東西是被動過手腳的,就又透視了一番,細細的沿著罐壁掃了一遍,確定是個完整器,沒有什麼內部損害。

    吳晨心里狂喜,這真是想下雨,天上就刮風!這算是異能升級后的第一次實踐!那種可控性讓他很爽!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飄忽不定!如果這樣,以后只要運氣好,能遇到,漏檢還不是隨時的事?!

    他强自裝作臉無表情的走回到孔四身邊,跟孔四小聲討論起來,低聲建議孔四,如果價格合適的話,完全可以拿下。

    孔四心里有點驚訝,他覺得吳晨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之人,能這麼說應該是有根據的,當然,在這種場合下,也沒法細說。

    信還是不信?他本就是個果斷之人,心里雖然驚訝,臉上卻不露出半點,沉思了一下,想著怎麼樣跟趙小五砍價。

    趙小五見他們這番模樣,心里有些涼,這要是不值錢,那還真是頭疼的事!他習慣性的笑著臉看著孔四他們,心里卻轉著各種念頭。

    “趙總,要不這樣吧,這個東西,一万塊讓給我。”孔四想了一下,緩緩說道,趙小五雖然是討債的,正經是公司總經理呢,孔四一貫都以趙總相稱,混黑道的也要個面子不是。

    這個價格,他出得不高也不低的,就算是折了,也不會虧太多,做工這麼好的當代仿品,也得几千塊呢。

    “這……”趙小五沉吟了一下,跟孔四合作過几次了,都很愉快,是一個可靠的銷貨渠道,畢竟他們做這行的,走的灰色地帶居多,能長期合作的穩定伙伴不多。

    再說了,這些東西到底是真是假、是好是壞,他也分辨不出來,大的擔保公司倒是有自己的鑒定師,他們這種小型追債公司,可養不起什麼專業人士,只能“業務外包”了。

    他可也不管那些,只要能把錢要回來就是,“你看能不能多加點,這小子欠著足足有十几万呢!”

    “哪有十几万啊,只有六万!”蹲在角落的林子豪聞言,抬起頭來,不滿的嚷嚷下,馬上挨了兩腳踹,“媽的,不用利息啊!”

    “十几万肯定是沒有的,別說這東西我看不好,就是真真儿的,也到不了那個價。”孔四皺著眉頭說道,如果是正規渠道自然不止這個價,不過走這種路得,的確價格低得嚇人。

    他說完,看了吳晨一眼,見他眼里滿是堅毅,就讓了讓價“最多一万五,風險咱各擔一半。”

    “這也太少了,我是不太清楚這個值多少錢啊。不過太低了,可還不上債。咱都是直腸子的人,也不多說了,你看,如果可以的話,四万你拿走。再低了我可沒法弄。”趙小五仍然一副愁苦模樣,態度卻是斬釘截鐵。

    “成!”孔四想了想,一拍大腿,應承了下來。四万也不多!上次他剛弄了個馮桂林的壺,轉給了田老,手里扎實的有資金。談妥了,孔四就爽快的付了款,當然是到外面取了現金,這種交易,現金往來,過后不認。

    弄完后,孔四用一塊染布把罐子包好,抱在懷里,叫上吳晨就走了。買賣既然做成,后面的最后就不要參合了。吳晨也不知道這個價格怎麼樣,只覺得孔四壓根就不該當小販,完全沒有奸商的素質!

    “你那麼肯定,能說出個什麼道道來?”出了巷子,兩個人才開始聊起來,孔四手里抱著四万多的東西,總覺得不踏實。

    “我也說不出來,只覺得這個罐子應該是真的。”吳晨悶悶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把孔四郁悶得差點吐血,感情這哥們就靠直覺啊,心里越發的沒底,想了一下,拿出電話給田老打了過去,正好他在家,聽孔四一說,就讓他們把東西抱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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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青將軍

    吳晨跟孔四趕到田老家里的時候,田老正一個人在院子里打太極,一招一式的,比划得還是挺有板有眼的。吳晨就笑了,看了孔四一眼,這老爺子是抽哪門子瘋,這都快吃中午飯了還打太極,這項運動不是都在早晨或者黃昏麼?

    孔四卻是見怪不怪,這田老爺子早年間四處奔波,一會美國一會國內的,生物鐘亂得很呢,愛咋折騰咋折騰唄,反正這種級別的功夫在他看來,就跟健美操差不多。當然這種想法不能表現出來,他上前去,自然是一通馬屁奉上,把個老爺子的武功誇上了天,就算張三豐再世,也不過如此啊。

    吳晨在一旁,聽得寒毛直豎,剛才一路上流的汗,立馬就干了,這哪里是個會拍馬的!這麼簡劣的馬屁,估計也就孔四能拍得出來!

    老話說,千穿万穿,馬屁不穿,對于孔四這種假得流油的逢迎,田老爺子還是很高興的,順口就說要收他做徒弟,自己這可是正宗陳家溝流傳出來的,跟外面那些野路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還正宗心法呢,吳晨聽得心里暗自偷笑,惡趣味的想,不知道老爺子這套太極,是否也跟龍澤一樣,是在《讀者》上廣告買的秘籍!

    “嘿嘿,嘿嘿。”孔四自然不會去接這茬,打了個哈哈,抱著將軍罐直往中廳走,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對跟進來的田老爺子說道:“田老,請您給掌掌眼。”

    田老先到旁邊洗了手后,走過來仔細看了看瓷罐,又坐下來想了一想,這才笑吟吟的看著兩人,“說說看,怎麼收上來的。”

    孔四常來田家,也不客氣,一邊燒水泡茶的,一邊把事情經過說了,連自己沒怎麼看好,都是吳晨慫恿著拿下的的事也說了出來。

    田老一邊聽著,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哥倆,這件瓷器的真假他其實已經有譜了,讓他感興趣的是這兩人的關系。

    就他所知,眼前這倆小伙也才認識不久吧,前些天一起來的的時候,好像也才見過兩面,怎麼的,孔四這就能聽吳晨的建議下了決心。

    要知道四万元對田老來說,自然不算什麼,可對于孔四這樣的包袱客兼小攤販,那可就是風吹雨淋的血汗錢了,當然更主要的是,給意見的人看著還是個棒槌!

    吳晨這麼個看起來謹慎的人,似乎也毫無芥蒂的就敢給意見,全當孔四是多年老朋友了,而且這兩人似乎都沒覺得對方,還其實還沒認識多久。

    “看來人與人,還真講究個緣份!”田老在心里感嘆了下,想起自己年輕時候蹲牛棚,九死一生之中,卻跟劉老哥一見如故,成了忘年交,生死相依,相護相持走過那段難堪的歲月。現在想來,不單沒有傷感,反而多了一些溫馨。

    嗯,有機會得帶這兩個小子去認識一下劉老哥,田老心里打定主意,笑吟吟的看著兩人。

    孔四其實從田老剛才的表情,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將軍罐是個好物件了,心里剛剛在想,自己最近似乎運氣不錯,連續檢漏呢!

    突然見田老滿臉基情的看著他們,心里惡寒了一把,這老爺子走的哪門子神啊,不會大白天想婆娘吧,笑得這麼****!他跟田老認識久了,開慣了玩笑,不滿的說道:“我說老爺子,這說正事呢,咱能不能把某些齷蹉的念頭放到晚上?”

    “臭小子!白混了這麼多年,你眼光還不如小吳啊!”田老搖了搖頭,呵呵一笑,有心考量下吳晨,“小吳,說說看,你怎麼看這個將軍罐。”

    吳晨也不敢瞎編,再說編也編不出,好在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怎麼說也是常年收看收藏類節目,特別是和大人的收藏節目,里面那些專家鑒定意見聽多了,隨口都能扯一些。當下就說,這個將軍罐釉色艷麗卻無賊光,造型規整,線條優美,自己也只是感覺特別喜歡,不是絕對有把握。

    “呵呵,這就對了,哪里有什麼百分百!第一感覺很重要,好東西第一感覺就是美,吸引人,所以說很多時候眼力就是感覺。嗯,不錯不錯。”田老聽了很開心,搖頭晃腦的誇贊起來。孔四認識這麼多年可沒見他這麼誇自己,而且吳晨剛才那番大路話,換誰都能說,怎麼到了他嘴里就成了“不錯不錯”?

    “臭小子,你還真別不信。”田老見孔四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即興當起老師來了,“你是考古專業畢業的,講究個證據,最好是什麼都能定量分析,拿數據說話。這都沒有錯,但是鑒定古玩,一旦思維總停留在這個層面,就相當于給自己設定了一個天花板,永遠無法突破。很多時候感覺很重要,這就跟相親一樣,要是人家姑娘對你死活沒感覺,你就算給她一堆數據有什麼用呢?嗯,對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年過三十了吧,怎麼還沒點動靜?”

    “停,打住,打住!您老就別瞎操心了,咱們還得說正事呢,正事!”孔四一聽田老爺子說著說著就跑偏了,頭疼不已,這什麼跟什麼嘛!

    他自己一個人跑來廣府打天下,沒有長輩管束,自由慣了,這老頭子卻整天瞎操心,有事沒事的總愛教訓兩句,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大爺嘛!趕緊遞上一杯剛衝好的茶,朝桌子上的將軍罐努了努嘴。

    “你小子撿了個大漏了!”田老爺子喝完杯中茶,目光轉到將軍罐上,“這是個大開門啊,晚明清初,承上啟下的過渡性特征明顯。”

    “過渡性?”孔四皺了皺眉頭,望了吳晨一眼,見他也是一副茫然的小樣。

    “嗯,將軍罐的這種器形的歷史,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就不多說了。在各個時期都有一些異同,也就是所謂的時代特征。首先從器形上來說,晚明至清初順治、康熙早期,將軍罐的腹壁較直,平砂底,無圈足,器蓋“將軍盔”直徑小且鼓起較低。從康熙中期開始器型變化優美:肩腹圓鼓,腹下內收成弧,至脛下部外撇;圈足或二層台圈足;器蓋“將軍盔”直徑變大且鼓起較高。再到清道光以后,有的將軍罐有“返祖”現象,類似早期器型。你們看這個罐具有明顯的早期特征。”

    一席話聽得吳晨目瞪口呆,這種系統性理論正是他所缺乏的,平日里自己東拼西湊的,再看那些個電視節目專家也都是東扯西扯的,總之鑒定起來都是給個結果,至于說到簽訂的理由,不但淺顯,而且凌亂。

    看來自己以后還真得扎實下來好好學學理論性的東西,免得整天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孔四卻不以為意,他是受過系統理論訓練的,不是吳晨這種門外漢可比,給田老續了茶,靜候他下文。當然,在知道自己又檢了個大漏,高興之下,他的學習態度還是很端正的。

    “當然,如果僅憑這點,也不能排除是道光之后的老仿。所以說單一特征是不能下定論的,這就跟審判最煩一樣,孤證是不行的。”田老上了年紀,說話老愛跑偏,說完見孔四一臉不虞,自失的笑了笑。

    “再說別的旁證,你們看這紋飾,“壽山福海”是明清二代常用紋飾,多種器形上都能見到。如果細分起來,明代嘉、万至崇禎朝多有用作主紋飾者,而清代官民窯瓷器大都用來作為輔助紋飾,也就是背景紋。這個將軍罐雖然也有雜寶等清代常用裝飾圖案,但主紋飾風格有明顯晚明特征。”

    田老對于他們這種認真求知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喝了口茶,一邊在瓶子上指指點點,一邊給他們講解,“再從這彩料特征來看,這罐子青花料發色濃重,山形圖案等處甚至藍中顯紫,與清初青花發色區別明顯,這是模仿嘉、万時期的“回青”效果。而五彩料中紅彩呈“棗皮紅”色,這也符合明代紅彩特征。最后,你們看這彩色搭配,罐体色彩紅、綠、白三色對比明顯,畫面滿而不亂,繁而不俗,極富万歷五彩器風格。綜合起來看這的確是一件晚明清初的大開門貨!”

    田老一通長篇大論說完,見他們都在沉思,很欣慰的點了點頭,拿起杯子來喝茶,學而不思則罔麼,年輕人就該多思考才能長進。

    “這個…能值多少錢?”孔四小心翼翼的問道,田老一口茶還沒咽下,差點噴出來,這小子,怎麼跟自己年輕時候那麼像!可不能慣他這毛病,就橫了孔四一眼,不滿的說道:“你自己做了這麼多年行當,還不會估價啊!”

    “這不是要確認一下麼。”孔四卻不以為意,笑嘻嘻的說道,他已經在心里,把近期相同類型的拍賣跟市場成交價快速的理了一下,大致估值在一百万左右,果然就聽到田老說道:“這崇禎朝的瓷器沒有清三代那麼知名,比他的几個祖宗也差了不少,不過這個罐子品相完好,又能体現出傳承特征,市場也少見,大概能賣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吧。”

    吳晨雖然能辨別東西的真偽,卻對市場價格不是那麼熟悉,沒辦法啊,鑒寶節目的東西動不動就是几万塊,有几十万的已經能夠登上“珍寶台”了,而博物館的古玩更是完全沒有標價,所以對于估值這一塊他還真沒譜。

    所以當聽到這個價格,吳晨覺得心里被晃了一下,難怪都說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漏撿的!

    他自己早前跟徐志飛算過,像他們這樣的公務員一輩子不吃不喝,所有收入算在一起也不到四百万,如果貼現為現錢,則差不多三百万。這孔四一下子就賺了他三分之一輩子!

    要這樣說,自己有了透視能力,還當什麼公務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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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1:13:40 |只看該作者
第39章 孔府家菜

    孔四沒有收藏的喜好,再說自己租的那個農民屋也沒地方放貴重物品,万一讓人順走了,找誰要去,每次收到好東西,出手就成了問題。

    跟田老一協商,一百五十万轉給了他,剛好跟上次那個壺一個價格。這種帶有明顯時代特征的物品,正是田老那個“古意軒”最喜歡的藏品。

    將將到了正午,做飯的阿姨進來,問田老爺子要不要留客,孔四拿著支票,心里高興,吳晨這呆哥們還真是自己的福星,這兩次漏檢的!

    心里高興之下,孔四就吼著要請客,還不讓到外面下館子,非要自己做菜給大家吃,也不管大家同不同意,直接捋了袖子拉著阿姨就鑽進廚房。

    孔四進了廚房,一下子就傻了眼,除了鍋碗瓢盆跟配料,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比被日本鬼子掃蕩過還干淨!“不是,我說你們這就吃的哪門子飯啊?就是喝西北風也得開下窗吧?”

    “我這不是剛要去買菜麼,我說你個后生仔,急吼吼的干嘛!”做飯阿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熱情的孔四推到廚房,這個二五仔!原來田老爺子圖清淨,一個人獨居,儿子田忠澤住在離古意軒不遠,照料生意,偶爾過來看望老爺子。

    平日里,除了一個固定時間過來幫忙打理的鐘點工阿姨外,還有一個每到三餐過來煮飯的阿姨。都是當地街坊,時間到了就過來,收拾完了就回去,也不在一起吃飯。平常只有田老爺子一個人吃飯的話,偏好清淡,天氣熱了,有時候中午燉個湯都成,菜什麼的都是當頓才買的,圖個新鮮。

    孔四望了阿姨一眼,滿眼星星,就這你也敢留客?阿姨瞪了他一眼,又不知道他們要在這里吃飯,需要什麼再去買唄。孔四當下列了一張清單,催促阿姨趕緊買來,自己先下米煮飯了。

    吳晨被撂在客廳陪著田老頭瞎聊,他不比孔四,風風火火的自來熟,還是有些拘謹,知道老人喜歡追憶往事,就有意跟田老聊些以前的時事,漸漸的就變成田老說他聽,偶爾捧一下哏,倒也聽到不少稀奇之事。

    他對田家能歷几朝而不倒,還是很好奇的,如果有時間,真想好好看下田老的那箱子信札,活生生的一部家族史。

    聊著聊著,吳晨腦子里突然念頭一閃,想這田家,既然是歷經三四百年的一方土豪,田老又見多識廣,何不跟他打聽那只令牌的事?說不定能有收獲呢!就趁著田老說累了休息的空檔,問道:“老爺子,您知不知道歷史上有什麼姓洛的大家族,或者比較特殊的人?”

    之所以說特殊之人,而不是出名的人,是因為如果是名人的話,他們之前通過百度應該就能查到了,而某些行業內特殊的人,卻往往只在該行業內傳說,外間未必知道,網上資料也就未必有。

    “駱姓?哪個駱?駱家輝?”田老沒想到吳晨突然問這個問題,有點聽不清楚,就問了一下。

    “洛陽的洛,不是駱駝的駱。”吳晨心里一沉,這田老八成也是沒有什麼印象,否則不會這麼問的。果然就見田老沉吟著搖了搖頭,這個姓並不是什麼大姓,印象里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家族,“沒怎麼聽說過,怎麼想起打聽這個來了?”

    雖然已經有所意料,吳晨還是忍不住失望。如果連田老都不知道,那真不知道該向誰請教了,心里猶豫要不要把令牌說出來,第一次碰到那樣的事,他還是心有余悸的,最后還是決定不說,就隨口編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田老也不追問,笑著說道:“呵呵,早年我就是個商人,歷史方面的知識,也大都是跟古玩有關的。不如改天我帶你去見劉老哥,他知識比我淵博多了,或許知道。不過他現在不在廣府,得等機緣。”

    吳晨“嗯”的應了一句,這也不是什麼急事,只是聽田老說到機緣兩字,不知道那劉老哥是何許人也。也沒放在心上,只想著自己回頭先查些資料看看,如果有什麼線索,到時候一並再請教吧。

    且不說他們兩個在這里閑聊,那邊孔四已經在廚房里,劈里啪啦的搗鼓上了。阿姨買來菜,又幫他擇洗干淨后就走了,剩下孔四一人,也不喊幫手,忙活了好大一陣,就扯開嗓門吼田老跟吳晨吃飯。

    這一坐下來,兩人還真被滿桌香噴噴的飯菜給鎮住了!吳晨數了數,四菜一湯:一盤豆腐、一盤爆炒大腸、一盤糖醋黃河鯉魚外、一盤炒青菜外加一盆菜肉丸,熱氣騰騰的分外誘人,看那扮相就不是菜鳥做的!“這是你做的?不會是剛從外面菜館買回來的吧?折騰這個勁干嘛?直接出去吃不就完了,還不用洗碗!”

    “我靠!瞧不起俺是不是?”孔四正滿臉得意,期待著被贊美被誇耀被獎賞,聽到吳晨嚴重質疑他,很是不爽,站起來轉了一下身,“瞧瞧,這身板,這体魄,一看就是大廚的料吧!”

    “扑哧~~。”吳晨忍不住笑了出來!還別說,這貨做的菜真心不錯,去路邊小菜館絕對能掌勺。

    孔四見兩人吃得津津有味,得意的吹開了:“怎麼樣?正宗‘孔府菜’!講究的就是堂堂正正,不走偏鋒!”

    “行啦,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別說你是曲阜孔聖人的后代吧!”吳晨一邊吃,一邊含糊的反駁道。看孔四這長相,腰圓膀粗的,粘上絡腮胡子說是張三爺后人還差不多。

    孔四嘿嘿一笑,大言不慚的說這你都能看出來,眼光不差!不過他們是孔府的分支,跟現在的衍聖公府不是同一支。吳晨笑說這世道,什麼都搶,山東河北搶武松出生地差點打架也就算了,連潘金蓮都有人搶,真是牛了!

    說說笑笑的,一餐飯吃下來,居然把菜都消滅干淨了。田老也是吃了不少,平時他為了養生,都是水煮青菜什麼的,連鹽都不放,這麼油膩的東西還真的很少吃,今天放開了,好好飽了一下口福!吃的連連打嗝,惹得吳晨跟孔四腹誹不已,老爺子,您還德高望重呢,好歹注意下形象!

    收完廚房,兩人怕田老要午休,就告辭出來了。大下午的,外面日頭曬得很,沒走几步路,已是汗流浹背,孔四今天是真高興,嘿嘿的說要不找個水療館去“休息休息”,哥不差錢!吳晨自然知道他說的意思,鄙夷了一陣,這大白天的,還孔聖后人呢!

    孔四說那又咋的了,老祖宗都說了食色性也,溫飽思那啥,才是人倫大道啊!吳晨笑罵了一通,跟孔四道別,坐車回宿舍睡覺去了,折騰了一早上,都是耗神的事,他還不太適應使用異能,用多了多少有點頭暈,得好好補一覺。

    ……

    上次跟吳晨他們吃晚飯回來之后,黃曉琳每天忙于應付公司的事,也就逐漸忘了這兩個小學同學。沒辦法,這段時間政府調控的風頭正勁,公司再融資的難度很大,公司的資金鏈有些吃緊,她這個副總裁兼財務總監且有得忙。

    加上年輕高位,公司很多人等著看笑話,黃曉琳又不想給父母丟臉,壓力很大,每天加班應酬什麼的都難免,可把個小姑娘給累的。今天好不容易喘口氣,坐在空闊的辦公室里,喝著咖啡,看著窗外林林總總的高樓,突然很想找人聊聊。

    大班桌上放著一個精致的禮物盒,是陸懷宇送過來的,這家伙最近在周邊跑樓盤,這次回總部來彙報情況,順帶到黃曉琳這里坐坐,原本白胖的臉蛋曬得黝黑,反倒有几分踏實的感覺。兩個人互相問候了一下,就聊起工作上的事情來。說起來,陸懷宇還是很能干的,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黃曉琳毫不吝嗇的表示贊許。

    讓陸懷宇感到郁悶的是,每次涉及到私人話題,黃曉琳都很直接的無視,回到工作上去,這讓他有些不得其門而入的感覺。他也不是沒有經驗的純情小男生,在他負責的樓盤中,不少售樓的小妹妹都跟他有一腿,偶爾周末帶上一兩個小妹,開車出去自駕游什麼的,日子過得也不錯。

    當然那些都是你情我願的逢場作戲,誰也沒當真,對黃曉琳他是上了心的,雖然不知道對方有什麼背景,但年紀輕輕身居高職,又長得嬌美,難得的是身上沒有女强人那種咄咄逼人的氣息,這要是能娶上,豈不是一夜躍了龍門。

    無奈黃曉琳卻一直沒有回應,有時候下班時間打她手機,都沒怎麼理睬,想約出來打打球什麼的,也沒有一次成功過,這讓他心里癢癢的,越是這樣越是想得到。今天找了個借口,帶著禮物到辦公室找她,也只是談了談工作,一點私人問題都聊不起來,弄得他很有挫敗感,放下禮物就走了。

    黃曉琳雖然沒有拒絕陸懷宇的禮物,不過也沒想打開來看看,等會送給助手吧,這小姑娘跟著自己兩三年了,人可愛辦事也小心踏實,兩人感情好得很呢。不過看著禮物盒,她倒是想起了吳晨,上次那塊青銅片,拿回家去給了黃爸,結果鑒定還真是西漢早期的東西,雖然就一塊殘破,總是真的,讓黃爸高興了許久。

    嗯,這家伙現在應該正在上班吧,好久沒聯系了,上次想挖他跳槽還不樂意呢!黃曉琳想了想,掏出電話來就給吳晨打了過去,電話響很久卻沒人接。又打了几次,還是沒人接,這家伙該不會是留了個假號碼給自己吧,黃曉琳有些憤恨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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