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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言吾齋主人] 寶路天行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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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1:18:17 |只看該作者
第60章 溫飽淫欲

    等到晚上回家,又是一身疲憊,衝了個涼,換了一條短褲就賴在沙發上迷糊著,暈暈沉沉之間,聽到敲門聲,以為是徐志飛,這哥們最近不是應該在宿舍悶頭苦讀麼,筆試考各種法規政策為主,夠他嗆的!

    吳晨稀里糊涂的過去打開房門,門口伸進一個腦袋,左右搖晃著看了看喊道“美女呢!藏在哪?!”,說著自己嘻嘻的笑起來,卻是林榛。

    “什麼美女?”吳晨看著林榛,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離得很近,所以看得特別清晰,這真是一張精致得讓人無法忽視的臉,白皙的皮膚,纖細的眉毛,微挺的鼻梁,一頭烏黑長發襯得一張鵝臉蛋分外妖嬈。

    吳晨退后兩步,眼光自然的往下瞄了一下,林榛今天穿著一套黑色的職業套裙,配著薄薄的黑色絲襪,腳下一雙簡潔的高跟涼鞋,看得正在迷糊中的吳晨一下子就有了反應,下面撐起一個小帳篷來。

    林榛正擠著進門,吳晨那東西就戳在她大腿上,吳晨頓時覺得被什麼電了一下,腦子有點空白,站在哪里手腳無措的。

    林榛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也是臉色微微露紅,卻走進去在沙發坐下,看吳晨還傻站在那里,就笑道:“緊張啥?沒露點呢!”她也是很久未經人事了,心里有些蕩漾,盯在吳晨那里小帳篷看,“看不出還挺有內容的嘛!”

    吳晨聞言一愣,抬頭看到林榛盯著自己那里,刷的臉便臉紅了,急忙走過去,抄起沙發靠背上一條運動褲穿起來。因為緊張,只穿進去一條褲腿,另一邊死活套不進去,急得在那里只跳腳。

    林榛不禁咯咯一笑,站起來想扶著他,不料吳晨一只腳沒站穩,斜斜的就倒了過來,兩人撞在沙發上,這沙發是吳晨淘來的二手布藝沙發上,有些發舊,但質量還好,軟軟的坐起來很舒服,加之又大,平時一個人在家可以躺著看書,累了還能左右翻滾。

    兩人撞在軟靠上,又順勢倒到了沙發里。吳晨兩只手還拽著褲頭,弓著腰,這一倒下,剛好頭就壓在林榛的胸口,把林榛壓得麻酥酥的。

    吳晨掙扎了兩下,沒起來,反倒把下半身也挪上去了些許,下面硬硬的東西頂在林榛的大腿根,慌亂的動了一陣,兩人又都不動了,吳晨這才感覺到臉頰上傳來的柔軟,下面硬梆梆的東西自己很不爭氣跳動著,一股似有似無的爽快傳來。

    林榛已經有些嬌軟,抱著吳晨的頭按在自己的胸間,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吳晨腦子一熱,雙手放開褲子,摟過林榛,把臉埋在雙乳間來回的摩擦,從吳晨口中噴出的熱氣,透過單薄外衣,直達林榛的胸前,讓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輕聲呢喃著,嘴唇很快就被堵住了。林榛閉上雙眼,享受著吳晨充滿侵略性的攻擊,雙手環繞在吳晨的脖子上,舌頭開始迎合起來。

    吳晨有些貪婪而又粗笨的親吻著林榛的嘴唇與舌尖,感受到對方的靈活,更刺激得他渾身似火,伸手從林榛的背后開始游走,那柔若無骨般的身体,讓吳晨欲火高熾,雙手順著裙子的底部就伸了進去,頓時滿手感受到的是那高翹臀部所傳來的驚人彈性。

    此時的林榛早已是渾身發軟,媚眼如絲,一邊吮吸著,一邊伸手褪下了吳晨的內褲,又用腳尖一步一步的把它往下脫去。吳晨伸手內探,已是一片濕潤,忽的跪了起來,連扯帶拉的把林榛脫了個精光,在林榛滿眼期盼中挺身而入。房間里頓時交織著吳晨粗重的喘息和林榛快意的呻吟。

    吳晨初經人事,很快就把持不住,盡數沒入林榛体內。完事后有點意猶未盡,只摟著林榛上下摩擦著,兩人絞合在一處,沒過多久,吳晨覺得熱血澎湃,再次提槍上馬,盡根而入,這次卻是激烈而持久,直把林榛給伺弄的飄飄欲仙,又昏昏睡去。

    一聲巨大的雷響把兩人震醒。林榛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她有一段時間未逢甘雨了,身心都是極端舒服,糾纏在吳晨身上,用臉蛋在吳晨胸口處輕輕摩擦著,不願意分開。

    兩人又溫存了十來分鐘,稍稍恢復了元氣,吳晨摟著林榛,感受著身体的柔軟,覺得下面又蠢蠢欲動,正想三進其宮,就聽到林榛的肚子咕咕叫,兩人還沒吃飯,這一番用力實在都餓了。

    林榛拍了拍吳晨的胸部,叫道“餓死了!豬頭,還不起來!”

    吳晨還沉浸在剛才的激情之中,一手把著林榛的胸口,冷不然的被打了一下,使他想起一個黃色笑話來,想說自己不是剛剛喂她了麼,想想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雙手環著林榛緊了緊,柔聲道:“聽這聲音,外面估計又下雨,我煮點面?”

    林榛摟著吳晨的腰,嚶嗯著說道:“好。不過我要你這樣抱著我去做飯。”

    吳晨嚇了一跳,天色雖暗,但奈何燈火通明啊。林榛咯咯笑著坐起身來,想穿上內褲,吳晨卻不讓,抱著林榛小腹,把頭靠在她大腿根,輕輕吻了吻白皙細膩的皮膚。

    兩人又抱著溫存了一番,吳晨才起身,穿好衣褲,拿了件T恤給林榛套上,又尋了條球褲幫她穿上,打好繩結,這才走到廚房,煮了兩碗冷凍面,放了點蝦米跟紫菜,又煎了兩個雞蛋。心想難怪老夫子要說食色,性也。這溫飽思淫欲,淫飽就該思食欲了!

    作為一個崇尚小資生活的都市小白領,林榛平時基本沒下過廚房,每天下班后都是在外面吃飯,之后就去咖啡店或者泡吧,在她們的圈子里流行的就是做個快樂的月光族,對于吳晨這種節儉的生活方式很不以為然。

    現在看著吳晨在廚房里忙前忙后,居然有一種久違了的溫馨感覺,恍然間似乎回到孩提時代,睡醒之后,睜開眼睛看到爸爸媽媽在昏黃的燈光下張羅晚飯的場景,林榛心里一酸,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吃吧,新鮮出爐的辣面!”吳晨終于弄好了簡易晚餐,熱乎乎的面條擺了上來,讓林榛食指大動,拿著筷子坐在餐桌旁邊,擺出一副准備戰斗的架勢,又見黃的面湯上漂浮一層紅油,煞是好看想了想,就拿起手機來對著面條拍了几張照片。

    雖然兩人都是朝山人,不會吃辣,但常年在外,偶爾也會吃川菜或者湘菜,並不排斥,反倒是一種樂趣。

    “將就著吧”吳晨嘿嘿一笑,自己抓起筷子呼嚕嚕的一通猛吃。

    “什麼人吶”林榛白了吳晨一眼,放下手機,也趕緊吃起來。

    兩碗面很快就被消滅完了,林榛把碗一推,抹了抹嘴,有些意猶未盡,晃眼四顧,問道:“你這有紅酒吧?”

    “有”吳晨轉身從旮旯角落里扒拉出一瓶紅酒,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上面滿是灰塵,更離譜的是瓶蓋上居然還有蜘蛛網絲。

    “紅……”這也叫紅酒,林榛誇張的站了起來,空蕩蕩的t恤更顯出胸部的張揚來,不怪她大驚小怪,實在是這東西有點不堪入目,咋一看,讓人以為是放久的老醬油瓶,“你是從哪里找來的極品!不會跟我說是上上個世紀的吧!”

    “呵呵,上次大牙過來的時候帶過來的,我又不喝,一直放著。廚房油煙大,這個,所以看著有點不上相。沒事,我洗洗去,里面的酒應該沒問題。”吳晨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打開水龍頭一陣猛刷。

    大牙屬抽風型的,過一段時間就迷上一樣東西,剛到深圳時,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又抽風了,突然追求所謂的高品質生活,每天下班后買一瓶紅酒回到租住的農民屋品,几個月過去酒沒喝出名堂來,倒是巷口賣酒的小妹妹偶爾晚上會過去幫他收拾房子。

    吳晨日常不喝酒,所以開酒器、紅酒杯什麼的都沒有,拿把瑞士軍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把酒塞子撬出來,最好愣是把木塞給敲到瓶子里去,倒在喝水用的直筒玻璃杯上算搞定了,林榛在一邊看了直樂。

    林榛喝了一口,吳晨陪著灌了一口。。林榛看他表情痛苦得跟喝中藥似的,笑著走過去摟著他脖子,故意嗲聲說道:“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嘛?我有那麼讓你討厭啊?!”

    吳晨的頭靠在林榛的大腿根上,林榛里面沒穿內褲,一股弱弱的味道透出來,吳晨頓時心火又起,反手抱著林榛的細腰,把臉蛋緊緊的貼在那位置,用力的嗅了起來,林榛一陣陣酥軟,聲音越發的黏稠,“你個大豬頭!這麼厲害!”

    吳晨嘿嘿一笑,站起來抱在一起,一邊吻著一邊往沙發挪去,未几,房間又是一陣風雨聲。

    林榛並沒有過夜,她是夜貓子,第二天還要換衣服上班呢,她一向比較注重自己的外形打扮,精力又旺盛,跟吳晨連續折騰了几次,反倒越發精神,在凌晨時分回家去了。

    吳晨睡到第二天醒來,一看已經九點多,忙急匆匆的衝了個澡,趕往單位,一路上只覺得兩腿發軟。李哥等人紛紛過來打趣他昨晚肯定偷牛去了,滿臉桃花的。吳晨心里微蕩這幸福,也不多言,依舊一個面包一杯熱茶,埋頭苦干,既然打算辭職了,他不習慣把事情留給別人,能處理的盡量處理完吧。

    中間給林榛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接,心里有點小失落,照舊給她發了句提醒喝水的話。等晚上回到宿舍,見對方還沒回復自己,就知道其實關系還是停留在之前,屌絲還是屌絲,女神還是女神,拉了一會二胡,胡思亂想了一番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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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印石之王

    接下來一天吳晨都是怏怏的,到了周六上午,接到孔四的電話,才想起上周相約去請教田老的事情,從床底下帶鎖的皮箱里,拿出一個電腦內膽包來。之前他把黑令牌、圖紙還有印章都放在里面了。

    黑令牌太過詭異,沒有線索之前他是不打算給別人看的,圖紙他看過几次,上面畫得比較簡單,符合古代行兵布陣圖或者山川走勢圖,他已經記在腦海里,當下把那枚石印拿了出來,又洗洗干淨,拿了几張報紙包著,放在一個小提包里,出了門,他跟孔四約好直接到田老那里彙合。

    到了田老家里,又是日近中午,剛好孔四也到了。兩人進門,剛好碰到來幫忙的大嬸,看她古怪的眼神,好像兩人都是專門來蹭飯吃的。

    田老正坐在葡萄藤架下的搖椅優哉游哉的玩著兩顆核桃,這本來是北方的玩意,南方人很少玩,田老也是在國外待了多年,學會了玩這個,沒事拿兩顆放手里把玩著,還能舒經活血。見兩人到來,笑呵呵的招呼兩人跟著進了大廳,孔四今天作陪,主動衝茶去了。

    吳晨將那番印章拿出來,把包著的報紙翻開,放在桌子上,黃橙橙的石頭在黑白相間的報紙上顯得份外璀璨奪目,這也部分歸功于吳晨几次的擦拭。

    田老爺子本來還老神在在半迷糊著眼,上次孔四就給他打過電話說是小吳不知道從哪里弄了個田黃石印章,上面刻著文文山印几個篆字,他一聽就笑了,這世道,別說到處都是田黃,就是落款“西漢大鼎”的奇葩都有。當時就在電話里責備道,小吳入行不久,你孔四可是走街串巷若干年呢,怎麼還能信這些呢。

    不過聽孔四堅持說小吳很堅持,那就讓他拿過來看看吧,年輕人,好不容易撿了個“漏”,心情也好理解嘛。后來又說小吳要去京城彙報,這事他也就放下了,沒往心里去,昨天跟孔四說到撿漏的事,想起吳晨的事來,孔四就攛掇著要不今天讓吳晨帶過來看看,田老爺子也無所謂,不管東西如何,小吳這孩子他還是喜歡的,悟性好,人也老實,態度又好,不像孔四這小崽子,有事求著自己的時候還好說,沒事求自己的時候常常一句話把自己頂得直喘氣,早晚被他氣出心髒病來!

    “好東西!”現在擺在桌子上的東西還真有一眼,難道吳晨這娃真淘到寶貝了?田老心里有些激動,帶著些許疑惑拿起那塊印章來,入手就覺得手感極好,質地細膩,表面光滑,脂潤溫嫩,再看其色,竟是極為難得金黃之色,隱隱有珍珠光澤,向陽處細看,石質中隱約呈現蘿卜皮細紋理。

    田老越看越驚訝,雙手竟然有些抖動,也不跟他們打招呼,一個快步進了里間,拿來工具,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細看著。

    孔四此刻剛燒完水,見田老那副模樣,知道有譜,這些年他都沒見過老頭這麼激動過,看那健步如飛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搶劫后跑路呢!孔四衝完茶也湊過去察看。吳晨對這石質跟年代都沒有疑問,主要是想知道來歷,他也知道田黃很值錢,不過這方印石跟那張地圖藏在一起,應該有關聯,這其中的秘密更讓他揪心。

    “稀世珍品啊!”良久,田老才有點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印章,他現在可以肯定這是塊田黃,還別說,這麼些年了還真沒見過品相這麼好的田黃!完美到他基本可以判定不存在作假的嫌疑。

    “怎麼樣?是田黃吧?”孔四雖然心里也有判斷,不過還是想聽老頭親口證實,他這些年滿大街跑,可沒少見到所謂的田黃、壽山芙蓉石什麼的,滿大街都是,便宜的几十塊錢都有,但沒有一塊做得這麼好看的,從內往外透著明亮的金黃色,强光一打周遭似乎籠罩著一層盈盈的金光!這哪里是那些色澤昏暗的造假品可比的!

    “銀裹金田黃凍!”田老爺子激動的說道,“質地通靈、瑰麗脂潤,極品中的極品!”

    “什麼凍?”吳晨見老爺子太過激動,怕他一口氣憋不過去,這種情況跟喝多酒的人一樣,必須讓他說話,一吐胸意,而且他也的確不太清楚什麼什麼凍,要說翡翠或者玉石他這段時間學了不少,可關于石頭還真沒怎麼了解。孔四遞過去一杯普洱,也是眼巴巴的望著田老,其實他比吳晨知道得多,只是心思一樣。

    田老喝了一口茶,平復了一下心情,知道吳晨是個菜鳥,有心傳授他一些系統性的東西,思索一番這才緩緩說道:“要說這印章的石材啊,大名鼎鼎的四大印石即壽山、青田、昌化、巴林,又有田黃為王、雞血為后的說法。田黃就是壽山石中的極品,雞血則是浙江昌化跟內蒙巴林的最為出名。每一個地方的石頭都自成体系,要一一說來只怕費時太多,只說跟眼前這件田黃的壽山石。”

    孔四見田老已經平緩了許多,往杯里續了點茶,跟吳晨坐下來認真得跟個好學生一樣。田老爺子很滿意,組織了一些思路,說道:“壽山石因其產于福州北部壽山鄉而得名,其開發年代最為久遠,迄今已有1500多年。宋代古墓中曾發掘出100多件壽山石俑,但是要說道石雕跟印章石刻,還是在明清才發展起來的,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說到這里田老微微皺了下眉頭,想想了繼續說道:“這個等會再說。福州從嘉靖年間就出現了民營印章石商店,如青芝田等字號,現在流傳的珍品就有李贄二枚壽山石印章,陰、陽兩種刀法都頗具神韻,尤其印紐坐獅的造型十分威風。

    理論方面也是最為成熟的,在清代高兆著的《觀石錄》中就有對140多方印章進行鑒賞和評價,分為神品、妙品、逸品三類;毛奇齡著的《后觀石錄》則把壽山石料按產地和質量划為三個坑類:田坑第一,水坑次之,山坑又次之。

    現在隨著壽山石開發的擴大和新發現,一般將壽山石的100多個品種分為五大類:除了之前三坑外,又有產于月洋鄉的月洋系,主要是各色芙蓉石,以及產生旗降山的旗降系,主要有各色旗降石、旗降、焓紅等。”

    “田黃石是壽山石中田坑之極品,被譽為“印石之王”。為什麼叫田黃呢?簡單的說就是在稻田里發現的黃色彩石。卻並不是什麼田里的黃石都算,只有壽山村一條小溪兩旁不足兩平方公里狹長的水田底下砂層才有。田黃石的品種較多,常見的比較優質的有枇杷黃、桂花黃、桔皮黃等,但最尊貴的卻是這樣的金黃色,極為罕見。如果里面呈現出白色半透明、外面包黃色者叫“金裹銀”,也是名品。像這一塊通体金黃,外有珍珠光澤,石肉細膩,有如果凍,真是傳說中的銀裹金田黃凍,極品中的極品!”

    孔四見老頭子說的高興,打斷他,讓他有空喝水,插話道:“說道這個田黃,量雖不多,不過民間傳說倒是挺多的。話說有一回,明太祖朱元璋稱帝之前路過壽山鄉,那是他還不是成功人士,只能算一個在奮斗路上的窮屌絲,貧困潦倒的,身上長滿疥瘡,晚上就躲在壽山采石洞中,到了天亮居然全身痊愈了。還有那個超級富二代乾隆爺,每次祭天的時候,案上中央一定會放上田黃石,象征福、壽、田,吉慶有余。”

    “呵呵,這些民間傳說,真假姑且不論,不過田黃從明代開始采用,到乾隆爺鼎盛一時這倒是真的,很多東西差不多是在乾隆爺手里達到頂峰,比如玉石、田黃還有鼎鼎大名的清三代瓷器。這田黃因為身兼“福”“壽”“田”“黃”之意,又具備細、潔、潤、膩、溫、凝印石之六德,故稱之為“帝石”,成為清朝祭天專用的國石。

    根據史書上記載:福建巡撫用一整塊上等田黃雕刻了“三連章”,乾隆看后奉為至寶,清室代代相傳;咸豐帝臨終時,也賜予慈禧一方田黃御璽;到末代皇朝解体,溥儀逃命時不要所有珍寶,只將那枚“三連章”縫在棉衣里。

    這些倒都卻有其事,至于民間相傳,還有的說田黃石是女媧補天時遺留在人間的寶石,又說是鳳凰鳥蛋所變,還傳田黃可驅災避邪,藏田黃者能益壽延年等,給田黃蒙上了許多神秘色彩,這些就不足為信了,不過田黃的確一直是收藏家夢寐以求的至寶。”

    “老頭子我早年就收藏有一塊田黃雕件,不過質地跟塊頭比這個遜色許多。”田老頭說完,又拿起那方印鑒在手里把玩,喜好之情溢于言表。

    “有沒有可能是作假的呢?我總覺得這塊太完美了,您老不是說過搞收藏直覺很重要麼,嘿嘿。不說潘家園,就是現在華林寺到處都是壽山石,號稱田黃的也不在少數,几十塊錢就能入手一塊。”孔四跟吳晨不一樣,他是經常跟田老討教的,知道怎麼能戳到老頭子的癢點,再說他這是對田老質疑了,畢竟老頭子剛才都已經下了定論了。

    果然田老一聽,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說道:“這能比嗎?這田黃石從母礦中分裂出來,再埋藏到田間,其間歷經了數百万年之久,在特殊的環境和特殊條件下,田黃石逐漸地改變了它原來的形態、色彩和質地,出現了其獨具的外觀特征。歸納起來主要表現在石形、石質、石色、石皮以及蘿卜紋、紅筋等六個方面。這方印石,似羊脂油塊,一看就是極品,跟你說的那些造假貨完全不是一回事。”

    老頭子說完又意猶未盡的看了孔四一眼,說道:“我知道你小子那里就有很多‘奇石’,嘿嘿,你不用臉紅,小本買賣麼,當工藝品價格賣也沒什麼,再說你也糊弄不了人,真有人以為几百塊几千塊能買到一塊田黃,那是他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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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金石之學

    “至于說到這田黃作假,一般有几種方法,一種就是用强酸浸泡做假,這個跟翡翠的B貨是一樣的道理;”田老既然說開了,也就不藏私,這些年他辦那個古意軒就有普及的含義在里面。

    “第二種就是用色澤接近田黃而肌理似有蘿卜紋的石材,把它打磨成卵石狀,並用硬器點鑿或放于進硬砂中翻滾,然后沾上土或著色,再放到高溫中蒸煮,使其顏色外形與無皮的田黃石相似,這種假田黃乍看之下,極似真品,需要透過外表悉察肌理才能分辨,一般其所謂的蘿卜紋紋理錯亂;

    還有一種就是貼皮,在石頭上貼上顏料涂染過的石皮,用藥水高壓加溫,再磨制,這種方法跟硬木假紫檀也是一樣的,其缺點就是浸泡過的石皮很松脆,顆粒粗大,渾濁不透,干結如疤,還有就是難以受刀,雕刻時也只能刻制組線條景物,不能精雕細刻。”

    “田爺威武!”孔四一個大大的馬屁奉上,他擺攤也常有買些各地奇石,不過價格都很低,正常人都知道那就是工藝品啦,就像老頭子說的,明明賣你一個工藝品,你非要當寶貝買著,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過還別說,這種人真不少!

    吳晨聽得入迷,差點忘了自己的正事,見孔四給大家續茶,才想起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搞了半天都在討論這方印石的材質上了。他見田老一口氣說了那麼多,也不好馬上就問,就想等老爺子喝口茶歇了口氣再說。

    還好孔四知道吳晨疑惑所在,等了一會,先替他問了出來,這方印章到底是不是文天祥的私章,還是后人仿的。

    田老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我只能肯定的是這塊印石的確是田黃,要說文天祥的私章,不敢確定,這里面疑點頗多。首先呢,這石頭的包漿似乎沒那麼老,除非當年刻了之后沒有怎麼用過。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是私章,除了作為私人印信之外,也是主人的玩物,應該是經常放在手邊把玩才是;這第二呢,石材印章應該是從元代王元章開始;其三田黃是在明清才開始盛行。”

    “雖然疑點不少,但是要說后人仿制也有點說不過去,誰得了這麼一塊極品田黃,會眼巴巴的去仿制文天祥的印章?這些我都無法解答,印章收藏一直比較冷門,關注點主要有篆文、刻法、印泥、質地、外形等等,除了材質方面,我對于制印本身也不是很在行。”

    最后一句話說得吳晨跟孔四都是一愣,看來真是术業有專攻啊,像田老這樣的收藏家都只是一知半解。孔四嘟囔了一句,早說呀,前面說了那麼多,都沒有最后一句有份量啊。

    “呵呵,你們也別擔心。”田老見他們的表情,呵呵一笑,“我雖然一知半解,不過我有個老友,姓劉,那真是大家!就是上次說過帶你們去拜訪他的。我對印章這點見識也是從他那里學來的。剛好他最近會回廣府,到時候帶你們一起去拜訪一下。”

    吳晨跟孔四也只能唯唯稱是,至于什麼姓劉的,沒聽說過,估計是什麼專業教授之類的,這些人雖然在行業外名聲不顯,不過在專業領域那可是權威。

    雖然無法鑒別出來,不過既然聊得開心,田老還是給他們稍稍普及了一下印章的一些常識。天朝的雕刻文字,最古老的有殷的甲骨文,周的鐘鼎文,秦的刻石等,凡在金銅玉石等素材上雕刻的文字通稱“金石”。

    所以自古就有一門專門的學科叫“金石學”,比如李清照的丈夫趙明誠就是有名的金石學家。璽印也是“金石”的一種,關于其起源或說商代,或說殷代,至今尚無定論。

    但是根據遺物和歷史記載,至少在春秋戰國時已出現,戰國時代已普遍使用。比如戰國時期,主張合縱的名相蘇秦佩戴過六國相印。近几年來,出土的文物又把印章的歷史向前推進了數百年。也就是說,印章在周朝時就有了。

    傳世的古代璽印,多數出于古城廢墟、河流和古墓中。有的是戰爭中戰敗者流亡時所遺棄,也有在戰爭中殉職者遺棄在戰場上的,凡在戰場上虜獲的印章必須上交,而官吏遷職、死后也須脫解印綬上交。

    其它有不少如官職連姓名的,以及吉語印、肖形印等一般是殉葬之物,而不是實品。此外在戰國時代的陶器和標准量器上,以及有些諸侯國的金幣上,也有用印章蓋上名稱和記錄上制造工匠的名姓或圖記性質的符號,也被流傳下來。

    在秦以前,無論官、私印都稱“璽”,秦統一六國后,稱始皇帝,同時規定了,只有皇帝的印才能稱為“璽”,而臣子的只稱為“印”,這是印璽第一次明確分離。

    漢代之后,情況又有變化,也有些諸侯王或者王太后,也將印稱為“璽”的,而將軍的印則稱為“章”。

    到了唐代武則天時,因為她覺得“璽”與“死”近音(也有說法是與“息”同音),改稱為“寶”,從此一直到了清朝,都沿襲舊制而“璽”“寶”並用,比如故宮博物館保留的清朝皇家用印,就大都是“XX之寶”。

    之后,印章根據歷代人民的習慣有:“印章”、“印信”、“記”、“朱記”、“合同”、“關防”、“圖章”、“符”、“契”、“押”、“戳子”等各種稱呼。

    先秦及秦漢的印章多用作封發對象、簡牘之用,把印蓋于封泥之上,以防私拆,並作信驗。而官印又象征權力。造紙术出現之后,因為簡牘變為紙帛,封泥的辦法就逐漸廢除,改為印章用朱色鈐蓋,除日常應用外,又多用于書畫題識,遂成為我國特有的藝术品之一。

    古代多用銅、銀、金、玉、琉璃等為印材,后有牙、角、木、水晶等,元代以后才開始盛行石章,到了今天,用料酒更雜了,天橋那些刻假章的,如果是一次性用的,甚至連蘿卜都用上。

    田老給兩人粗粗介紹了一些印章的一些常識,日頭已近中午,孔四跟吳晨就留下來蹭飯,趁著孔四去忙亂他的山東菜,田老自顧的把玩那方印章,雖然万分喜愛,但也沒詢問吳晨是否轉讓,吳晨自然也是不提的。

    一頓飯后,為了不打擾田老午休,兩人跟他約好等他消息,一同拜訪劉老,就告辭出來了。

    吳晨想著第二天也沒事干,干脆就約孔四一起去平洲看賭石,孔四一點擺攤的自覺都沒有,爽快的答應了,說啥時候出發給他個電話就成。

    ……………………

    第二天吳晨照舊睡到快中午,吃了個午飯,去開了龍澤的吉奧,搭上孔四,也不知道開了多久,來到平洲的玉石街。平洲素著“玉鐲之鄉”的美稱,主要產品有玉鐲、戒面、小花件及翡翠雕刻件、大型擺件等,特別是玉鐲,手工尤為精致,舉世聞名,此外“平洲扣”也是聞名遐邇。

    經過30多年的發展,平洲已成為國內四大玉器市場之一、最大的緬甸翡翠玉石集散地、全球最大的光身玉器加工批發基地。當然,近些年來,由于揭陽市陽美的快速崛起,世界第一翡翠原料集散地的美譽已經被陽美奪走,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具有天時地利的云南騰衝等地反而競爭不過這兩個地方。

    這里雖然出名,不過吳晨卻沒來過,他又不是行內人,之前就算想看玉,華林玉器街盡可滿足他的需求,相比起來,平洲要大的多,特別是賭石毛料店鋪很多,相應的撿漏的可能也就要大很多,因此吳晨才想到這里來。

    路上一商量,才知道孔四居然也是沒有來過,他專注古玩倒賣,對玉石反而不如吳晨了解!吳晨暗暗叫苦,這算不算所叫非人?

    兩人到了平洲,才知道這里雖然號稱玉器街,卻是個小鎮,多條街道交錯縱橫,許多個玉器城座落各處,最近還建了個民俗村。兩人跟沒頭蒼蠅一般轉悠了半天,終于到了玉器文化廣場,停好車,一打聽還真不小心走對了地,這里左擁博物館,右攬翠寶園,輻射平洲玉器舊街,正是中心地帶。

    他們打聽的那個市場管理人員,聽說他們是來賭石的,很好心的提醒他們過段時間這里會有公盤,現在已經陸續有店家往這邊囤貨了,平洲玉石毛料公盤競標場就在對面那座交易中心后面,可以先去看看。

    兩個人對于什麼是公盤並不太了解,也不在意,順著那人指的方向,過了大街,到了一個叫“摩斯沙”的毛料中心,看著挺大的,一頭就扎了進去,只覺得涼意陣陣,跟外面的炙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

    進到里面,先享受了一陣冷氣,這才打量了一下,極大的一個毛料市場,看不到頭的通道縱橫交錯,兩邊都是攤位,四周靠牆的還有較大的店面,經營的全是毛料,兩人彷如進入走毛料的海洋,孔四叫了一聲:“我靠!這得有多少石頭啊!挖空好几座山呢吧。”

    吳晨也是一陣激動,相比這里,華林玉器街就是小巫了,這麼多的賭石,不愁找不出好的來,拉著孔四就往里走。

    跟外面暴熱的天氣對比,這里面雖然人來人往的,卻是涼爽了很多,孔四也沒想到有這麼熱鬧,他總以為這里偏僻如鄉下,只有那些行內之人才會到這里來交易,沒想到這一細看下來,很多人都是跟他們一樣的毛頭小子,來這里混一把的。

    國人好賭,國內又沒有什麼可以賭的途徑,難怪很多人都樂意到這里來賭一把,跟買彩票差不多,好歹來到這里任何人的機會都是均等的,沒眼力也可以憑運氣,一旦賭中,合法的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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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冤家路窄

    “靚仔,走過路過別錯過!”一個中年攤主見他們兩個走過,趕緊招呼著,“這可是正宗的帕敢老坑,你看這皮,正宗黑砂皮啊!”

    兩人本來也是沒有目的瞎逛,見有人招呼就湊了過去,果然見到攤位上大部分都是黑色的賭石。

    經過上次賭石后,吳晨最近還是查了一些資料,雖然長進不大,不過基本一些知識還是知道的。

    帕敢可是最早開采的歷史名坑,玉料的皮薄,以灰白及黃白色為主,玉石結晶細,種好,透明度高,色足;個頭較大,從几公斤到几百公斤,呈各種大小樂石。

    帕敢一般以產中低檔磚頭料為主,而老帕敢就以產皮殼烏黑似煤炭的黑烏砂玉著名,這些賭石看著的確烏漆墨黑的。

    當然,吳晨不知道真正的老帕敢早就已經全部采完,現在市面上的烏砂玉都是產自麻蒙,也有些人用來冒充帕敢玉。

    這種名貨那價格自然不會太低,自己雖說上次賺了六十多万,可也買不起一塊好料!吳晨隨手指了一塊十几公斤重的賭石,先問了問價格,万一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圍,再好的料也是白搭。

    老板一見有戲,開價就要二十万,這價格嚇了孔四一跳,沒等吳晨開口倒先嚷嚷上了:“兄弟,悠著點,哥們都不是什麼有錢人,你這塊破石頭就要二十万?”。

    都說嫌貨才是買貨人,那老板也不急,笑呵呵的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得看是什麼料!就這黑烏砂玉料,你要能找出第二家比我便宜的,我白給!”說完語風一轉,“不過見你們也有誠意,十八万給你們啦!”

    趁著他們說話的空當,吳晨仔細查看了面前的翡翠毛料,表皮成墨黑色,表皮的沙粒不算太細密,但是也不是很粗糙,算是中等程度,翻的也不錯,有力而且挺規整,几條不規則的淡色花紋扭曲著纏在皮上。

    吳晨邊看邊回憶書本里看到的知識,還是沒弄清楚這一塊到底賭性如何,看來自己的自我感覺太好了,以后還得多學習啊。

    吳晨繼續查看毛料的表面,並沒有發現什麼裂,松花倒是不少,這個他知道表示里面出綠的概率很高。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他都能看出是好料,只怕早就讓那麼行內人買了,還是得小心點。

    吳晨覺得別人沒有注意自己,凝神看了一眼,石頭不小,一下子只進去了三分之一,全是白花花的石頭結晶,視線沿著石肉往里走,不禁大失所望,整塊賭石就是一塊石頭,沒見到半點翡翠。

    吳晨直起腰來,見孔四還想跟老板廢話,對他搖了搖頭,扭頭就走。那老板感覺喊住他們,“要嫌貴了你們開個價唄,只要夠本,就給你啦!”

    兩人對這一套太熟悉了,問題是吳晨並不是想殺價,這塊石頭的確不值得買,別說十八万,就是一百八,都嫌抱著沉手!

    不過見老板很是熱情,吳晨回過頭來,又挑了挑。還別說,這里賭石雖多,可有料的基本沒有,難怪人家都說十賭九輸,要不是有這異能,吳晨打死都不敢進入這個行當。

    “哥們,你覺得這塊怎麼樣?”吳晨正在沉思,聽到孔四叫他,扭頭一看,這家伙抱著一塊冬瓜般的賭石,吭哧吭哧的看著他,足足得有六七十斤,也虧是他,要是吳晨搖抱起這石頭還得費不少勁!

    “一般”吳晨讓他放下來,蹲著仔細一看,這東西還真費神,看了一半都是白蒙蒙的一片,只好放棄了。

    孔四見吳晨否定,也不在意,呵呵一笑放下那塊大石頭,轉身找別的去了,他比吳晨還門外漢,純粹覺得這個塊頭大,里面出翡翠的概率高而已。

    吳晨直起腰來,正要喊孔四走開,突然眼光一掃,見到一絲綠意,原來他剛才一直在看那塊大石頭,還沒收回視線,這一下站起來,眼光就掃到了旁邊一塊原石石上,這塊原石只有足球大小,堆在一堆原石中間很不起眼,所以剛才沒主要到。

    吳晨當下也顧不得慢慢看它的外表,視線進入之處,一片綠油油的玉肉出現在眼里,只覺得滿眼舒服,竟是占據了將近整塊原石,質地也不錯,通透中帶點朦朧,棉質化結構明顯,已經有點達到冰種的程度。

    “老板,這塊怎麼賣?”吳晨壓抑住心里的狂喜,雖然顏色偏了點,接近蘋果綠,但是這麼大塊的冰種化底,怎麼著也能賣個小几百万吧!難怪那麼多人樂于賭石,這種突然的狂喜的確很刺激,只不過吳晨提前一點体會到,不用等到解開石頭才知道而已。

    “這個…”老板沉吟著,看樣子這小伙子是看上了這塊原石,花錢買樂意麼,加上這塊原石賭性不錯,自然是要抬價的,不過有了剛才那塊原石的教訓,又不敢叫太高,不禁猶豫了一下。

    “喂,這塊怎麼賣?”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說道,吳晨扭頭一看,只見几個人向他們走了過來,說話的正是走在前面的一個很魁梧的年輕人,手里指的正是吳晨正在講價的那一塊原石。

    “呵呵,梁少,最近可好?”老板一見那年輕人,嚇了一跳,這可是鼎鼎有名的梁氏珠寶大少爺梁光華。

    梁氏珠寶是改革開放后才發展起來的本土珠寶商,最開始是為國際老牌珠寶商加工鑽石,后來有了自己的品牌跟連鎖店,又陸續進軍玉器、黃金等領域,短短三十年不到,已經發展成為華南最大規模的珠寶集團。

    像他們這樣成規模的珠寶企業,都有自己的貨源渠道,甚至親自到緬甸去投資原礦,偶爾也會在市場中拆解一些原料,不過像這種小攤位,卻從沒有來過。

    老板估計著梁大少也是一時興起好玩,才會光顧自己這個小攤,別說自己了,就是在這玉器街,梁大少爺跺跺腳都得震三震,急忙一臉諂笑的迎了過去。

    “嗯。”梁光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身邊一位老者說道:“莫叔,勞煩你看看這塊毛料吧。”身為梁氏珠寶集團的大少,未來的接班人,自小就被嚴格的訓練各種行業的本領,眼光也是不差的,遠遠看了一眼,覺得那塊石頭還是可以的,讓跟著自己的賭石顧問再去看一下,也是為了確認而已。

    其實這樣的毛料梁大少爺是不大會看上的,他是衝著這次公盤來的,他們集團總部在土川市,不過嶺南區總部卻設在廣府,像這種大型公盤,也是他們入貨的好時機,因此提前到了廣府,安排好工作,就到平洲來了,這里也有他們的連鎖店。

    “是。”那叫做莫叔的老者應了一聲,走過去,見吳晨一只手按在那賭石上,就對吳晨笑了笑,等吳晨放開手后才認真的看了起來,他是老派人,對于自己少爺這種不守規矩的做法很是不以為然,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梁大少脾氣可不太好,因此還是頗為認真的看了起來。

    “咋回事?”孔四湊了過來,低聲問了問吳晨,他雖然不玩賭石,古玩行的規矩可不少懂,莫不是對方見吳晨老實,欺負到頭上來了,說不得自己得出頭。

    吳晨搖了搖頭,用頭往對面人群里示意了下,剛才他就看到在梁少身后可跟著一個熟人,正是易小方,這算冤家路窄麼?

    孔四順著看過去,見到易小方一臉不屑的笑意和冷冷的眼光。他雖然不認得這伙人,但也算混了不少年的江湖,哪里不明白這是碰到仇人了。

    “哼”的一聲,攔到吳晨前面,對方敢鬧事就讓他趴著說話!雖然不知道吳晨怎麼得罪對方的,不過對方帶著的保鏢,在他眼里,就跟紙糊的一樣。

    吳晨心里也是轉了無數念頭,看那梁少的架子,應該是有身份的人,不會在這種地方鬧事,如果真要鬧事還好,自己正看易小方不爽,趁機揍一頓跑人,管他什麼地頭蛇,就怕對方不動手啊,要拼錢自己還真不是一個檔次的。

    “呵呵,梁少,值得一賭。”莫叔已經看完那塊賭石,把强光手電筒跟放大鏡收回大兜里,呵呵一笑,指著毛料說道:“表面的松花上的有一條細細的蟒帶,出翡翠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我用水潑了一下,松花潑水后的顏色雖淡,卻是淡中有濃,濃又不艷,如果里面有翡翠的話,出綠的概率很高,整体而言,這塊原料油很大的可賭性。就是不知道價格……”

    “嗯,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梁光華淡淡一笑,對老板說道:“這塊毛料我收了,他出多少錢,我出雙倍。”易小方是他的好友,平常兩人沒少一起玩車泡妞,這次聽說公盤要開始了,跟著來看熱鬧的,一群人出來逛毛料市場。

    剛才易小方看到吳晨,頓時大為光火,上次沒能羞辱他一頓,今天可不能輕易放了他,他不是行內人,這里又是梁少的地盤,就由他出面了。這世道,誰沒個豬朋狗友的,兩人經常一起泡妞,有時候還玩多P,富二代也是有仗義之人的,他的事梁光華自然是要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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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金絲翡翠

    “兄弟,講不講規矩的?”孔四可看不下去了,“玩這行的,怎麼著都得講究個先來后到吧,我哥們正在看的毛料,你這麼橫插一手,是啥意思?”

    “關你屁事!”易小方正愁沒借口,這一下衝上前,指著孔四就罵。

    “我靠!”孔四踏前一步就要動手,吳晨趕緊拉住他,這里已經深入市場腹地,雖說四通八達,無奈人流較大,這動起手來容易,想要脫身就難,就是要干架也得出了這個市場再搞。

    “老板,我出六十万!這哥們如果一百二十万想要的話就給他吧。”一想到那滿眼綠油油的翡翠,吳晨有些無奈,喊出全副身家了,心里其實也沒什麼底,這點錢估計在對方看來就是個零頭。

    至于為什麼不瞎喊一個價格,坑下那個梁少,他可沒有那麼腦殘,万一出完價,那個梁少反悔了不跟價,自己去哪里找那麼多錢?

    果然梁少輕哼了一聲,對老板說:“就這樣,我要了。”他雖高傲,卻也不是莽撞之人,這塊毛料自己雖然沒有細看,不過他相信莫叔的眼光,這可是公司的老人了,老爺子對他都很信任,再說,就算跨了又如何?看著吳晨這種窮屌絲郁悶的樣子,他就有一種滿足,這就是階層的優越!

    “這個……”老板雖然心里高興,這個價格已經遠遠超過他的心里價位,不過面上還是有些為難的看著吳晨。

    這平洲玉器市場極其規范,政府、行業協會、商會、市場管理等等一大堆人管著,就是這些店鋪攤販也都很自覺維護信譽,雖說摻假賣假的事情總難避免,但明面上敢壞規矩的事還真不大有人敢干,今天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万一吳晨去投訴自己,也是一件麻煩,自己可沒有梁大少那樣的面子。

    “呵呵,沒事,價高者得麼。”吳晨雖然郁悶,還是很理智的,拍了拍手,跟孔四說道:“走吧。”孔四冷冷的盯了梁光華一眼,轉身跟著吳晨去了。

    “哼,什麼玩意!窮鬼!”易小方很得意的笑了起來,梁光華可沒那麼舒服,被孔四瞪了一眼,覺得那股子殺氣直逼過來,內心竟然有一陣恐慌,不過他一向心高氣傲,自然不會表露出來。

    “那塊破石頭真值那麼多錢?”兩人往外走,到了交易中心另一邊的出口處,望著外面熱浪滾滾,都不想走出去,孔四就疑惑的問吳晨。

    一個足球大小的破石頭,居然要一百多万,他都懷疑吳晨是不是故意坑那兩個貨,這小子看著老實,一肚子壞水呢,正是因為不確定,所以剛才他也沒太過激。

    “呵呵,那可是塊好料,你在這里可別破石頭破石頭的瞎說,這不是指著鼻子罵人嘛。”吳晨倒沒覺得有什麼,市場經濟麼,供需決定價格,價格又決定交易,雖然這種被人“搶道”的感覺真不是很爽,不過弱肉强食的法則自古皆然,想要保證自己的權益,只有讓自己更强,他不是那種不認清現實,只顧埋怨的人。

    現在不是郁悶的時候,還是趕緊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漏可以揀吧。經過上次跟剛才的經歷,他對自己的眼力,還是挺有自信的,唯一不足的,就是對于翡翠跟賭石的知識還是不夠,回頭慢慢積累吧。

    出口處左側有一間很大毛料店,里面有不少人在挑挑揀揀,吳晨跟孔四也走了進去,發現店內的空間更大,几排簡陋的大木頭架子上面放著大小不一的石頭,几個角落的地上也堆滿了石頭,兩邊竟然還有大小不同的切割打磨機,看著跟圖書館有點像。

    店里正中間有一個原木的大茶几,上面擺滿功夫茶具,一個老板模樣的年輕人正在優哉游哉的滴著茶,對身邊看毛料的客人仿佛視若無睹,只有在別人開口詢問的時候,才點頭微笑,答上几句。

    這悠閑的架勢,別說孔四,就是吳晨也羨慕万分,心想等自己有了錢,也開一家這樣的毛料店,自由自在的,又不會太閑得慌,比在單位里半死不活的强多了,之前還不知道辭職后干什麼,現在似乎找到了方向,頓時動力十足,湊了過去。

    “呵呵,隨便看。”那青年見又有人過來,抬起頭來呵呵一笑,在他身后事一排木架子,上面放著十多塊石頭,應該是比較好的毛料吧。孔四走過去看到上面不少都是切開了一小片的,摸著一塊問吳晨道:“這就是半賭料?”

    “呵呵,兩位新入行吧?”離得近了,那老板衝好了茶,轉過頭來笑呵呵的問道。

    “呵呵,沒接觸過,不太懂,今天陪兄弟來逛逛的。”孔四見露了怯,也不裝B,“我這人嘴直,有什麼說得不周的,還望不要見怪。”

    “呵呵,哪里呢。來,喝杯茶吧。”老板見孔四爽直,也挺高興,招呼兩人坐下,聊了一會,原來這老板叫夏子明,是朝山陽美那邊的人,家里專做毛料,生意比較大,家族生意主要在陽美當地,又把生意做到平洲這邊,他是家里老二,就被派來負責這邊的生意。

    夏子明得知吳晨也是老家人,很是親熱,邊喝功夫茶邊瞎聊,吳晨見那茶不錯,誇了一下,朝山出名的是鳳凰單蓯,低檔點的也有嶺頭單蓯,不過也有人習慣喝福海省的大紅袍,反正都是屬于烏龍茶系、夏子明其實很勤奮努力,無奈是二子,按傳統被“發配”來到這里,平常一個人喝茶,現在有吳晨跟他聊起來,頓時大爽。

    又聊了一會,孔四就跟夏子明請教起賭石來,原來這翡翠毛料到目前還沒有什麼機器能透視其內部,所以全靠運氣跟經驗,經驗老到的能從其坑口跟表皮特征等猜測其內部結構,不過也是一個概率問題,沒切出來之前,誰也沒有百分百把握,說到底就是在賭博,所以這毛料也叫賭石。

    一般賭石又分為兩種,完全沒有動過的叫全賭料,像后面這些切開一塊的開窗、磨掉一點石皮的擦石,但不管是開是擦,都是為了露出里面的翡翠來,抬高價格,這就叫半賭料,一般都是把握比較大的毛料才會這樣處理,否則開了窗,什麼都沒有,反倒不如全賭料值錢了。

    “都看到里面的質地了還賭個什麼勁啊?”孔四很不以為然。

    “那倒不一定,就說這塊毛料,別看那切口處已經出綠了,看起來水種也不錯,但是誰知道里面到底是怎麼樣的?還是得賭,只不過是賭里面翡翠的種地跟大小。”

    夏子明一邊說,一邊指著孔四剛才摸過的那塊賭石,“再說,各人玩法不一樣,像你們這樣的,反正只是偶爾玩玩的,喜歡賭性大,一把定生死。像那些做珠寶的,對原料是剛性需求,就比較喜歡這些半賭料了。”

    “嗯,也是,這就跟古玩一樣,像吳晨這種屌絲就喜歡到處逛地攤撿漏麼,雖然概率小,風險大,可是一旦撿到漏收益也大。有錢人搞收藏或者博物館就更喜歡那些大型拍賣會,價格死貴,不過碰到假貨的概率就要小了很多。”孔四馬上舉一反三,順帶損了吳晨一把。

    “呵呵,夏兄,就說這塊吧,大概需要多少錢?”吳晨也不以為意,還是用那塊半賭料向夏子明請教道。

    他剛才已經快速的將那塊毛料看了個通透,知道為什麼叫半賭料了,就這塊除了除了擦出來那里有成片的綠之外,再往里全是破碎的白綠相間的廢料,誰買誰倒霉,不過不得不嘆服給這塊石頭開窗的那位,絕對是高手!

    “這一塊?”夏子明沉吟了一下,其實這十几塊好料他都很熟悉,只是做生意人不透底的習慣讓他思索了一下,不過見吳晨他們兩個穿著也不像有錢人,應該不會看上這一塊,反正也就是聊聊,倒也不妨。

    “這一塊表現很好,看著窗面,里面如果還出綠的話,應該是金絲種,再看著石皮上的松花,從頭到尾,里面出大塊翡翠的可能極大,整塊料取出來做几副手鐲應該沒問題,估價的話,大概兩百万吧。”

    吳晨吸了口冷氣,這還叫半賭?他學金融出身,套用夏子明那樣的估值方法,這一塊只怕只能做几個小掛件,能賣個几万都不錯了!孔四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看著明明是綠的,怎麼會是金絲種?”顧名思義,金絲種怎麼著也得是黃色或者褐色的。

    “呵呵,金絲種只是一種翡翠質地的叫法,跟金色沒有關系。指的是翡翠鮮艷的翠綠色成一絲絲狀分布,也就是所謂的‘色成絲’,又分為順絲、亂絲、片絲等,如果翠綠中有黑色紋伴生也叫黑絲,互相是平行排列的,可以清晰看到綠色是沿一定方向間斷出現的,當然綠色的條帶可粗可細。

    一般來說,金絲種的地要達到透明或者半透明,質地細潤,裂綹棉紋較少,如果在具体辨識的話,這種翡翠的礦物結晶顆粒稍粗,肉眼下就能辨認呈柱狀或粒狀的晶体輪廓,敲擊原料的聲音呈金屬脆聲。”

    夏子明讓孔四問得一笑,就耐心的給他們解釋道:“金絲種翡翠的質量要看它綠色條帶的色澤和綠色帶所占的比例多少,以及質地粗細的情況而定。顏色條帶粗,綠色絲細而密,占面積比例大,顏色又比較鮮艷的,價值當然高,相反顏色帶稀稀落落,或綠絲斷斷續續的又淺色的就便宜多了。”

    一席話說得孔四老臉一紅,吳晨也嘿嘿奸笑了几聲,不過說真的,這樣的交流讓自己長了很多見識。當下也虛心的請教起來,難為夏子明雖然自己不賭,不過做這一行久了,又努力刻苦,倒也知道不少,三個人邊喝茶邊聊天,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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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麻蒙烏砂

    “哎,我說小夏啊,別那麼悠閑!過來看看,這一塊怎麼賣的!”一個小老板模樣的人在不遠處,指著架子上一塊賭石,大聲的問道,聽口吻應該也是個相熟的。

    “得,來嘞~”夏子明應了一聲,趕緊放下手頭的茶杯,對吳晨他們示意一下,笑著跑了過去。

    見有人在詢價,孔四跟吳晨也站起來,聽了這麼久,也該實踐實踐去了,聽故事可不能當飯吃。兩個人都對那排所謂的好料沒有太大興趣,經過剛才的交流,現在大致也知道這些東西價格不菲,別看兩個人最近都賺了一筆,合起來還買不了一塊這樣的賭石。

    孔四是沒有信心,自然不會投入太多,吳晨倒是可以看出好壞來,怎麼著也不會切垮了去,不過他科班出身,多年的思維自然是在風險可控的情況下,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這些半賭料也不是他的首選。

    吳晨走到角落里,現學現賣,在那些堆在地上的全賭料里,按照夏子明剛說的辦法挑了起來,不過這些都是被挑出來的,自然沒有什麼表現很好的賭石,看了几塊,里面果然都沒什麼好料。

    他剛有些失望的站起來,就看到孔四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抱來一大塊石頭,放到夏子明腳下,“兄弟,這一塊得多少錢?你可別蒙俺,這可是塊全賭料!”

    吳晨看著眼熟,想了一下,我靠,這不是剛放在門口墊花盆的那塊大石頭麼,真不知道這貨怎麼想的,有力氣也不是這麼折騰啊,一問才知道孔四轉悠了一圈,反正都看不懂,直接奔著最大塊的去了。

    夏子明也是哭笑不得,這是塊廢料,塊頭雖大,可是表現很差,常年擱在門邊當墊腳,“這個、咳咳、孔兄既然看重這塊了,二千元給你吧。”夏子明胡亂出了個價。

    “這還要二千多?你不是放在門口墊花盆的麼?我說,兄弟,差不離就行了。”孔四可不傻,能少一分是一分。

    夏子明搖了搖頭,雖然是塊廢料,可也是賭石啊,這個價格算下來,四十多塊錢一公斤,已經遠低市面價格了。

    “有沒有几十塊錢的?”孔四在古玩街也見過賣賭石的小攤,几十几百的一塊,任選。

    “呵呵,那倒沒有。不過那些便宜點,几百塊一個。”夏子明指了指吳晨剛看過的那堆石頭。

    “怎麼樣?老五,有沒有什麼收獲?”孔四見吳晨剛才就在看那堆東西,“要不就那些挑几塊練練手?”

    吳晨搖了搖頭,問道:“有沒有稍微好點的,價格又不太貴的?”

    夏子明知道他們兩個都是新人,也沒取笑他們,指著堆在后面木架子下的一堆黑皮石頭說,“這里倒是有一些,雖然是挑下的,好歹也是麻蒙坑出來的,出綠的可能比較大,要不你們挑挑?”

    “麻蒙?這不是那什麼帕敢的黒砂嘛!”孔四過去一看就嚷嚷開了,這模樣他可是剛見過,還新鮮著呢。

    “哈,兄弟還知道帕敢啊,看來剛被蒙過吧?”夏子明戲謔的說道,這市場還說帕敢黑砂皮,有倒是有,還不少呢,就是沒有真的,“帕敢那些坑口,其實出灰白黃皮料,大都是中低檔玉,要說老坑的黑烏砂倒是能出高翠,不過現在帕敢的黒砂哪里那麼容易找,除非是以前囤的。你要是在這市場看到長這樣的,基本都是麻蒙的,不過話說回來,這麻蒙好點的黑烏砂可也是好料,價格不便宜,沒必要冒充帕敢的。”

    夏子明說完,轉身抱起一塊半賭料來,“看吧,這皮殼黑中帶灰,夾著黑絲。你們在看看這窗,是不是綠中偏藍?這都是麻蒙黑烏砂較為明顯的特征”

    見兩人連連點頭,夏子明又說道:“那一堆呢,雖然也是麻蒙出的,不過都死小場口挖的,所以你看那皮殼就差遠了,不但顏色單一,黑了吧唧的,不帶一點灰,而且表皮粗糙,品相不好,所以價格也低多了。”

    “噗哧”吳晨沒憋著,一口笑噴了出來,這哥們也太實在了,這哪里像個店主,貶低起自己的東西來一點也不客氣啊,不過正因為這樣,也才更可信,或許這也是陽美人能快速崛起的特征之一吧。孔四也覺得這哥們沒有奸商的嘴臉,很是滿意,拍了拍夏子明的肩膀,拍得他直咧嘴。

    這堆石頭都不是很符合孔四的胃口,主要是因為個頭都不大,大都在二三公斤左右,再聽夏子明那麼一通說,就更是興趣寥寥了,轉身又在店里找開了去。

    吳晨蹲下來,挑了几塊,還真別說,這些黑得跟木炭似的石頭,如果只當普通石頭來看,還是很不錯的,至少放花盆里當擺設也好啊,當然作為賭石那就另當別論了,相信很多行內人都是不屑一顧的。

    一邊挑挑選選的,一邊對照看皮的知識,吳晨覺得這些賭石的表現,的確連一般都算不上,表皮粗糙,沒有松花,也沒有蟒帶,只能矮個子里選高個了,最終拿起几塊覺得比較不錯的放到邊上,再細看起來。

    其中一塊引起他的注意,主要是因為這塊上居然有一條極細的蟒帶,饒是吳晨眼力好,也是半摸半看整了好大一會才發現的。吳晨拿起來,稍稍轉身面朝里面,這才沿著那條細微到基本不可辯的蟒帶看了進去,嗯,綠色很正!就是極小,基本就是一條綠絲,他也不知道這東西在行內叫“霧”,再往里看就什麼都沒有了。

    吳晨正有些失望,再往里看就被一股濃濃的綠意給晃了一下,太美了!飽滿、溫和、穩重!一剎那間,吳晨有些失神,等等,這通透的滿眼綠意中似乎帶點似有若無的藍色,可跟以前看過偏藍的翡翠又不一樣,那種是實實在在能看出是偏藍來的,而這塊細看並無藍色,恍惚之間卻能感覺到一股藍意?

    難得的是周圍無色的地方質地粗糙,水頭也干,偏就這一點綠色所在,水頭充足,無比通透,就仿佛是四周石崖中的一汪深潭,深邃、寧靜、幻化。這是什麼?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帝王綠?

    “咳,干嘛呢,發呆啊?”孔四的叫聲把吳晨嚇了一跳,原來孔四逛了一圈,沒看到什麼合意的石頭,還特地跟在一伙中年人屁股后面聽了一會,都是一些高端名詞,聽得他有點郁悶,回頭見吳晨正在發呆,就走了過來。

    “呵呵,這塊石頭有點古怪啊。”吳晨回頭神來,剛才被鎮住了,現在眼前似乎還是那一汪綠,站起來,把自己發現的那條極細的蟒帶指給孔四看。

    “我靠!這你也能看出來?你視力2。0吧!”孔四在吳晨指導下,費了老大勁才找到那條蟒帶,說白了就是一絲色斑!他自小修習武功,雖然不像武俠小說那樣能飛檐走壁,不過眼力卻是極好,要不是吳晨指點還真看不出來,不禁對吳晨的眼力跟細心大為敬佩,邊摸著石頭邊道:“就是個頭太小了點!”

    這都什麼人啊!吳晨懶得理他,拿回來走到茶几邊上,剛好有几人正在跟夏子明討價還價,等到他們忙完,才問夏子明這塊原石的價格。

    夏子明剛做了一筆大生意,見吳晨問價,看了一眼,隨口報了五千,這些小石頭雖然看著不顯眼,正經是麻蒙坑口的料。見他爽快,吳晨也不還價,在茶几邊辦公桌上就有轉賬機,把錢轉給了夏子明。

    “夏兄,能不能在你這里解石?”見這檔口很大,自備有解石機,吳晨就想著解開算了,兩三公斤重的石頭,老抱在手里也不是個事,何況就算帶了回去,回頭不還得找地方解?

    “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會解麼?”夏子明很爽快的說道,他這里的解石機,本來就是給顧客准備的,不過他見吳晨跟孔四都是新人,有些擔心。

    解石這東西說簡單其實很簡單,先根據判斷划好線,再放到切割機上,切片對准畫好的線條慢慢切下去,但是在切割的時候會產生震動,如果把控不好手柄,也可能會震壞原料,或者切偏了,特別是像這樣小塊的原石。要知道如果是高翠,切偏一小塊可不得了。

    兩人都搖了搖頭,吳晨就上次在華林見過別人幫他解過,至于孔四,連見都沒見過。夏子明也不廢話,拿過賭石走到解石機邊,跟吳晨研究了下,划好了線就開始切起來。

    吳晨自然不敢大意,還好那塊綠在中間,划的線不用擔心會切壞了。孔四也在一邊躍躍欲試,吳晨哪里敢讓他試手,他要真想解,再買几個廢料給他練手就是了。

    店里的人還是不少,見要解石,而且還是老板親自上馬,紛紛圍了上來,這年頭,湊熱鬧從來就不會缺人。那些看似行內老手的,見到切石機下的毛料不禁大失所望,不明白品相這麼差的一塊賭石,老板怎麼會親自出馬,几個中年人干脆走開了。孔四聽著大家的議論聲,都有點臊得慌。

    不過夏子明跟吳晨都不在意周圍的目光,夏子明放好賭石,打開切石機,頓時“嗡嗡嗡”的響聲一片,夏子明用力握住手柄,沿著畫好的線慢慢向著毛料上切去,尖銳的“吱吱”聲響了起來,石沫飛濺。

    石頭不大,不一會,隨著“吱吱”的切石聲消失,毛料被切出大概四分之一的一塊薄片。夏子明將切石機抬起關掉,從旁邊舀了一瓢水,潑在分開的兩片石料上,切面白花花的什麼都沒有,明顯是切垮了!

    這也比較符合大家的心里預期,頓時就有几個人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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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帝王綠(上)

    “我來!”孔四看得手癢,輪力氣,這哥們跟吳晨可不是一個檔次的,他走過去,拿起那塊切下來較小的料子,先試試手吧。

    擺好位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孔四直接就往中間切去。他力氣雖大,可沒操弄過這玩意,切片剛一碰到石料,手就抖了一下。孔四大喝一聲,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鼓起,慢慢的穩住手柄,往深處切去。

    吳晨也不看他,反正里面什麼都沒有,愛怎麼玩怎麼玩去!

    他把那塊較大的一半,也就是含有蟒帶的那半塊料子,拿到一邊,蹲在地上假裝仔細研究,其實是再次確定那塊綠色的所在位置,用筆在石皮上重新畫了線。

    這邊剛弄完,孔四已經把那片小的石料切完,切面依舊是白花花一片。

    這時候,旁邊的嘲弄聲就更濃了,伴隨著幸災樂禍的笑聲,一個家伙嘴里正不干不淨的說三道四,被孔四滿臉殺氣的瞪了一眼,憋了回去。

    夏子明在旁邊看著,也無動于衷,一般像這樣的賭石,店主是不大樂意讓人在自己的店里切的,一看就是跨的料,對名聲不好。不過他卻無所謂,只當朋友練練手,那個店能保證一切就漲呢。

    吳晨搖了搖頭,這些家伙還真實閑得慌!難道就是為了看到別人倒霉,心里痛快一把?他站起來,跟夏子明稍微商量了一下,把剩下的那半塊賭石放到解石機上,這次他故意把線划開了一點,主要是怕孔四這貨還要搶著解。

    果然,孔四心里正惱火,剛才那手柄震得他手掌有點發麻,又被人嘲笑,非堅持著要繼續解這一塊。吳晨無奈,只好交給他來動手,自己站在一邊,提心吊膽的看著。

    還好孔四這身板,天生就是干粗活的,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第二次就平穩了許多,下到很准,往下切割的過程也很平穩,解得還是挺有模有樣的。

    剛切到一半,夏子明就“咦!”了一聲,原來有綠色的石沫飛濺出來,雖然不多,不過總算是見了綠,就是不知道里面怎麼樣!

    他心里一著急,等孔四剛關掉機器,就搶前几步,抹掉切面的石灰,隱約見到里面的綠意。

    夏子明心里不由得激動了一下,自己的料自己清楚,這可是正宗麻蒙玉石!這種料子,綠意集中,有色的地方水頭也足,只要見綠,一般都不會太差!他趕緊又用水潑開灰蒙蒙的石沫,終于見到一股盈盈的綠意,雖然還藏在薄薄的一片白色后面,不過也能感到綠意逼人!

    “見綠了!!!”夏子明的異常,已經引起圍觀人群的詫異,離得近的人湊過去一看,頓時就有人驚呼,這一聲叫,把店里的人都引了過來。特別是剛才散去的人,心里暗自氣惱不已,多好的一個機會,自己怎麼就那麼沒耐心!

    玩這行的到頭來多少都會有些迷信,總覺得看到別人切漲了,自己也能跟著沾點福氣。這也是為什麼每次解石,總有那麼多人在看的原因。

    先前離開的那伙中年人,大都是此地的小老板,有做原料買賣的,也有些自己擁有小工坊,做加工跟終端零售的。

    平洲跟陽美這些地方,本來就是靠小工坊起家的,他們才是這些賭石店的主要顧客,像梁氏集團那樣成規模,擁有自己渠道甚至礦脈的,就很少來這些賭石店散買。

    而像吳晨這樣的,都是些偶爾碰碰運氣的小散客,購買量自然比不上那些有强烈剛需,又沒有實力獲得一線原石的老板們。

    作為常年混跡賭石市場的這些老人,剛才看到毛料后,自然第一時間就走了,現在聽到驚呼聲,又都跑了回來,見到孔四站在那里,臭屁得跟凱旋而歸的將軍,各種感受都有,這貨剛才可是跟在他們后面聽耳根,一看就是個門都沒入的新人呢!這運氣!

    “靚仔,運氣不錯啊!你這塊料十万塊我收了!”一個老板近前去看了看切面,掃了兩眼,來不及細看,直接就報價了。

    這塊料,現在還沒有完全切開,甚至那塊綠色玉肉,也沒有完全顯露出來,只能算是半賭料,但那抹綠色很是誘人,十万塊並不高。

    作為常年混跡這種市場的老人,他自然知道什麼是快刀斬亂麻,欺負對方是新手,就像這搶先拿下。

    至于這塊料,剛才是夏子明親自動手切的第一刀,他並不太在意,夏仔作為老板,有時候幫這些新手顧客解解石,也說得過去,就算是朋友,自己也算是店里老主顧了,夏仔怎麼著也不會出來阻攔吧。

    他一邊心里打著主意,一邊看著孔四。

    十万!這塊垮料,轉眼間就值十万了!各路看熱鬧的醬油們,搖頭的搖頭,點頭的點頭,各種羨慕嫉妒恨。

    再看孔四,這貨卻是對那小老板的話充耳不聞,依舊四十五度仰望的POSE,完全沉浸在解石的喜悅中!不說切出綠來了,就是剛才那一刀的平穩,也夠他臭屁的。至于說到料子,那是吳晨的,賣不賣跟自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十万……嘿嘿……怎麼這麼黑呢!”吳晨心里腹誹了一番,他是知道情況的,雖然不知道具体的價值,但肯定遠遠不止這個數!

    夏子明開始還擔心這兩位賣虧了,暗暗給吳晨使眼色,這場合他可不好多嘴,等見到吳晨那篤定的神態,他才放下心來,暗贊了一句,這小子不簡單吶!平常人遇到這種大起大落,怎麼得也得有些波瀾吧,能做到心如止水,臉色如常,難得!

    那中年老板可不知道料子是吳晨的,見孔四巋然不動,屹立如山,自顧著自己臭屁,心里不由得暗自著急。這時候,已經陸續有其它人在看那塊料子了!

    你小子不裝B會死啊!他一邊暗罵一邊急著道:“靚仔,你這一刀下去,已經賺了不少了,再切可就不知道什麼結果了,就剩這麼小的石片了,出大塊翡翠也是不可能!見好就收吧。這樣,我給你十二万!十二万!”

    “呵呵,靚仔,我也不二話,就這塊賭料,二十万一口價,我要了!”這時,一個腆著大肚子的老板也加入了戰團,他剛才看得比較從容,用高光手電筒照進去,能感受到那綠色的飽和度極佳,水頭也不錯,這才站起來,雖是滿臉笑容,話里話外,卻也霸氣測漏。

    “梁生,這不太好吧?”先前那中年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梁老板不單有自己的工坊,還正經開著好几家店呢,實力比自己强多了,有他加入,自己怕是沒什麼戲了。

    “呵呵,林生,話可不能這麼講的啦,做生意,不都這樣的啦。我這也不算壞了規矩吧。”那梁老板依然笑眯眯的,慢絲條理的說道。

    周圍不少人紛紛點頭,這解石后搶價的事,可再正常不過了,賭石一解開,只要貨主願意出手,當場就相當于一個不正規的拍賣會了,大家都是在這里混的,搶料的事都沒少干。

    “呵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這塊料,到不了那個價格吧?”林老板趕緊笑呵呵的說道,和氣生財麼,大家都是在這里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就算有什麼不爽快,面子上也不露。他邊說邊對著梁老板擠了擠眼珠子,打定主意要聯手壓價了。

    “哈,到不到的,我可說不好,不過我願意出這個價!”梁老板可一點面子都不給,就這麼一小塊翡翠,還玩這套,太小氣了!說完也不管那林老板面色如何,轉向孔四問道:“靚仔,點啊?痛快點啦。”

    孔四這才笑呵呵的指著吳晨,說道:“諸位,找錯人了,俺只是干苦力的,這位才是正主!”

    見大家都看向自己,吳晨微笑著搖了搖頭,“對不起了,各位,我想自己解,生死由命吧。”

    這話說得口氣雖淡,但很堅決。說完挪動了一下賭料,孔四又自靠奮勇,准備繼續解下去。

    吳晨卻不敢再讓他解了,這都已經見綠,剩下的可就是細活,哪里還能再讓他折騰,隨便崩掉一塊,那就是極大的損失!這活還得有經驗的來干!他望了望夏子明。

    夏子明心意相同,這種美事,何樂而不為,走了過來,把孔四趕下去,自己上手了。

    這次卻不是切割,而是用砂輪慢慢的擦起來,這活儿可要細得多。忙乎了好大一陣,終于把那面綠給擦了出來,用水一潑,周圍頓時一片吸氣聲。

    “祖母綠!”有人就喊了出來,喊完了又是一片鴉雀無聲。

    夏子明也看出這塊料子不同尋常了,真有點祖母綠的味道!心里也是分外興奮,他混跡這個行業多年,見過的好料著實不少,卻真沒有親手解過這種極品翡翠,當下使出全身的勁,把其它几面都擦了出來,他可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不敢胡亂下刀切,愣是一點一點給擦了出來,費時不少。

    這個過程中,周圍一片寂靜,能感受到圍觀人群那種壓抑的騷動跟緊張,最淡定的反而是吳晨跟孔四,一個是早知道,一個是真懵懂!

    最不淡定的,只怕要屬那林老板了,早在心里頭,把梁老板的老娘給丟了無數次,連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好几遍!

    夏子明無暇估計身外,全神貫注的把整塊翡翠給掏了出來,按壓著內心的震動,在水盆里洗了洗,手一松,放到水中。

    這塊翡翠比拳頭略小,沉入水中之后,汪汪的綠意輝映著整盆清水,隨著水波微微蕩漾,看著竟似深潭無邊,連吳晨都看得呆了!

    “我靠!這是什麼東西!”孔四神經比較大條,先反應過來。

    “二百万!”梁老板也反應過來,依舊霸氣外露的喊道。

    “嘿嘿,二百二十万!”一個黑瘦的老者跟著出價。

    “二百五十万!”一個凶悍的聲音加入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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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帝王綠(中)

    作為翡翠的主人,吳晨雖然心里也暗自驚訝跟激動,臉上卻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聽著周圍的報價。

    這樣一塊料子的價值,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主要是無法確定這種品質的成品市場價格到底如何,因此也就無法估值,要知道翡翠行業色、水、種稍微的差別,那價格差得就老遠了。以前講究的是“色差一等,價差十倍”,現在連種水也有這麼一說了!

    既然無法估值,那麼就讓市場給它估值,這是比較合理的,一件商品真正的價格,還是取決于成交的價格,雖然當中會有溢價與差價。

    很快價格就飆升到三百一十万,之后的價格的增加,就開始放緩了,很多實力薄弱的,已經退出競價。

    孔四傻笑呵呵的看著他們,既然沒實力,又何必報價呢?殊不知市場中很多情況下,就是打醬油,有時候也能撈到寶,所以何妨一試,等到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再自動退出,至少不會有太大的遺憾。

    隨著價格的抬升,已經遠超過吳晨的心理預期了,他見還有几個人在相互抬價,貌似還有空間,干脆湊過頭去,低聲跟夏子明嘀咕起來,主要是詢問關于這塊翡翠的價格。

    還沒等夏子明開口,孔四也已經湊過來,好奇的問道,“這就是祖母綠?祖母綠不是寶石麼?怎麼會出現在這翡翠原料里?”

    見這兩人都把自己當專家了,夏子明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專家”可沒這麼好的運道,守著這塊寶貝這麼長時間,回頭倒讓兩個棒槌給撿了去,這回真是走貨走到家了!

    不過現在暫時管不了那許多,聽到這邊解出祖母綠,陸續有人涌進檔口,已經圍的水泄不通!

    先應對這亂糟糟的局面吧,夏子明對吳晨說道:“兄弟,這個我還真不能定它價格,要不你先留著吧,在這里也賣不出好價錢!”

    吳晨也有此想法,這些老板大都本身就是二道販子,而且主要以中低檔翡翠為主,這樣的高檔貨能吃自然不會錯過,可真要他們估值,只怕也是為難。

    又見店里亂糟糟的,他們被圍在中間,里外三層的,外面還有人在拼命往里擠,這是市場所在,各色人等都有,万一外面有人趁機偷偷“順”走几塊賭石,那不是害了夏子明。

    吳晨彎下腰去,又看了一眼那塊把整盆水都映綠了的翡翠料子,心里感嘆了一聲,真美!

    在這一刻,他還真有點舍不得賣了它!不過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他不會忘了自己的初衷,就是盡快擺脫“貧困”的窘境。當然也不能在此時此地,稀里糊涂的就把它給賣掉,至少得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料子。

    心意打定,吳晨伸手把料子撈了起來,塞進褲兜里,也不管水淋淋的濕了一片,這才對著人群大聲說道:“各位!各位!實在不好意思啊!這塊料子我不賣!不賣!自己有用!”

    一聽他這麼說,孔四跟夏子明也跟著大聲勸退。等到外圍的人群散去,同樣被圍在里面的几個老板,才唉聲嘆氣的走了,那梁老板還有點不甘心,稍留了一步,問了問吳晨,見他態度堅決,只好跟夏子明打了個招呼走了。

    好不容易等人群退去,剩下三三兩兩的人,在店里各處挑著賭石,想沾沾運氣,這可是新鮮出爐了頂級料子!

    夏子明松了一口氣,回到中間位置,重新坐下來煮水、換茶。

    “唉,還沒跟我說,這祖母綠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孔四一坐下來就問,吳晨也附和著點了點頭,什麼東西讓人這麼瘋狂!

    “呵呵,不急,先喝杯茶再說。”夏子明優哉游哉的說道,其實他心里也有一絲激動。

    一巡茶后,大家心情平復下來,才讓吳晨重新掏出那塊翡翠來,見吳晨褲襠濕漉漉一片,孔四驚訝的叫到:“我靠,激動也不用小便失禁吧!”

    “去你的!”吳晨也有些后悔,剛才情急,忘了先用布抹一下,從水里撈出來,直接就揣兜里了,現在褲袋連著襠濕濕的不好受啊!

    “這的確是帝王綠!”夏子明把翡翠拿在手里,惡狠狠的看了一會,才感嘆道。

    這樣的料子,他以前是沒切出來過,不過作為夏家二小子,從小就跟家里長輩學識料,樣品是見過的,沒想到今天在自己的店里切出一塊來,而且還是在自己挑掉的那堆便宜毛料中,不禁又有些感嘆。這情形,怎麼能不叫人看多一次,傷多一次。

    “呵呵,別急!”夏子明見孔四嘴皮子一動,抬手打斷他,“是不是要問,這怎麼又是祖母綠的?”

    “別賣關子了!得,你講你的,不用設問句跟反問句,就用陳述句!”孔四急吼吼的打斷他,“這茶你也別衝了,老五你來!”他是不會衝功夫茶,就那茶盅拿著就燙手!

    “呵呵,行。”夏子明也不打馬虎眼,“這世界的寶玉石種類中,有號稱是‘五皇一王一后’的七種名貴寶石,五皇也就是五大寶石,分別是:鑽石、紅寶石、藍寶石、祖母綠、金綠貓眼簡稱貓眼的;此外一王一后就是指翡翠跟珍珠了。”

    “這麼說,這祖母綠跟翡翠那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啊。”吳晨又看了看握在夏子明手里的那塊原料。

    “是沒什麼關系!這兩者,從化學性質到物理性質上都有極大不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物質。簡單來說呢,翡翠是岩石,祖母綠是礦物;翡翠屬硬玉,呈半透明,祖母綠是綠柱石,更透明,具有玻璃光澤,是綠寶石中最頂級者。翡翠的產地主要在緬甸,而祖母綠的產地就多了去了,哥倫比亞、巴西和贊比亞等等都有,也有很多分類,不過我不是很了解,就不多說了。”夏子明首先先下了定論,嚴格區分這兩者,一席話聽得吳晨連連點頭,這哥們邏輯還是很清晰的,不是唧唧呱呱半天最后把人搞暈的那種。

    “回到翡翠,特指緬甸地區生產的硬玉,其它地方基本沒有,可以忽略不計,為什麼叫翡翠呢?”夏子明看著吳晨在衝茶,故意問了一句。

    “這還用問?古人說‘紅為翡,綠為翠’,翠色一直是翡翠中最主要的顏色,你看解石切漲了也叫見綠了,就知道翡翠中綠色為王。”孔四搶著答道。

    “沒錯!形成綠色的原因呢,就是因為有鉻離子的存在。可以說隨著鉻離子的增多,綠色就越濃!”

    “所以翡翠中的色,單就綠色而言,又分了好多種,其中艷綠、藍綠、翠綠、陽綠等都是高翠料,價值不菲,而檔次比較低的翠有淡綠、濁綠、暗綠、黑綠等。”夏子明喝了一杯茶,繼續說道,這些東西可是他花了大時間學習積累而來,盡可能濃縮,方便兩個人聽懂。

    “可以說,帝王綠色是翡翠中顏色最好、價值最高的綠色,判斷翡翠的色有四個標准:純正濃均;這些都在帝王綠上得到完美体現,因為其濃度大致在65%左右,飽和度高,肉眼感覺綠中泛出藍色調,但不偏色,跟偏藍的綠色是不一樣的!這是一種獨特的顏色,在日光下顯現一種凝重的湖綠色,乍看近似湖藍色,在强光照射下又顯現翠綠色,在數碼閃光燈下又呈現陽綠色,真的是變幻莫測!”夏子明邊說邊指著那塊翡翠給他們看,讓他們体會其中的特征。

    “因為帝王綠的這個顏色特征與祖母綠一樣,所以也有人叫做‘祖母綠色’,簡稱‘祖母綠’”。夏子明悠悠的說道,“所以呢,這個祖母綠是指這塊翡翠的色,跟寶石祖母綠八竿子搭不上邊。”

    “原來如此!”吳晨跟孔四同時大點其頭,孔四更是拍著夏子明的肩膀道:“看不出哥們還真是專家啊!”

    “靠!把你的熊爪拿開!”夏子明那小身板可受不了這貨的拍打,邊閃邊罵。

    “呵呵,夏兄,依你看,這東西值多少錢?”吳晨不得不問了一個很俗氣的問題。

    “這個,真不好說。”夏子明沉吟了一下,“剛才只是說到色,要說這帝王綠,市面上是很少見的,而糯種帝王綠,已經屬于近代翡翠里的極品了,其材質結構絲絮狀,透光看,質地細密,晶瑩閃爍,綠絲懸浮,拋光后表面沒有現代翡翠的水晶折光感,給人以內鑒凝重聞名著世,價值連城。”

    “給你個參考吧,我見過一個拇指甲大小的糯種帝王綠戒面,售價一百八十多万,那是在几年前,你也知道,這几年翡翠原料都翻了几番了。”

    吳晨聽得咂舌,糯種的都能達到這個價格,那這個偏向玻璃種的吧,又應該是什麼價位呢!

    果然,夏子明說完,拿起高光手電筒來,抵在料子上照進去,接著說道:“你看,這塊料子已經不是糯種了。質地純淨、細膩、無雜質、棉紋,觀察不到顆粒感或者翠性。透明度高,光線几乎直達那邊,整体感覺就像玻璃一樣清澈透明,正是玻璃種的特征!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什麼不可能?”夏子明沒說完,手電筒已經被孔四搶了過去。

    “要不是親手解下來,我都不敢確定這塊是真的,因為的確完美的太像假的了!”夏子陽也不在意,有點失神的說道:“要知道,一般翡翠的自然規律是,色上去了,種就下來,種上去了,色就淡下來。所以行里也有話叫做陽綠沒好種,水清不養魚等等,從中也可以看出翡翠里的自然規律來。而高翠的意義和價值就是在反自然規律上,色飽和度非常之高,質地非常低致密,細膩。”

    “像這一塊,非要我估價,我只能說是無價!”夏子明最后篤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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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帝王綠(下)

    這有價還好說,無價怎麼聽都有點別扭,吳晨聽了也不知是喜是憂。他現在還沒有實力收藏,既然打定主意要辭職了,以后就得為一日三餐的著落煩惱了,暫時沒有實力自己搞收藏。

    轉頭一想,不禁啞然生笑,覺得自己這是矯情了,把自己給繞道牛角尖里去,東西在手,還怕沒錢?又不是急著用錢,大不了留著,回頭再解些賭石賣了,有技能在身,還怕餓死?想明白了這一點,心情頓時松快下來。

    “還別說,你們來看,這都能看到對面茶几的花紋!”孔四大驚小怪的,把他的最新研究結果喊了出來,這茶几是雞翅木的,條紋明顯優美,在强光照射下,通過3、4厘米厚的玻璃種看到底下木質花紋,很是正常。

    吳晨也不理他,把翡翠收了起來,既然決定暫時不賣了,這里人多眼雜的,還是低調點好,沒必要過于顯擺。

    “小兄弟,聽說這里開了塊帝王綠?”這時,店外走進來一個肥嘟嘟的家伙,背后跟著兩個穿西裝黑墨鏡的漢子,一看那行頭,不是混黑道的就是保鏢。

    那胖子進得店里來,搖頭晃腦看了一通,徑直走到吳晨他們面前,正對著夏子明,微微一笑。

    吳晨跟孔四連忙轉身,見這家伙身穿唐裝,理著平頭,個頭高大,三十几歲模樣,渾身肥嘟嘟的很是喜感,頓時松了口氣。

    不過眼光掠過胖子,看到跟在他后面的那兩個哥們,心里不由得一緊,這純粹電影里黑幫的打扮啊,光天化日的,不會真有什麼黑道來强搶吧。

    “自我介紹一下下啦,在下唐德功,港府人,朋友們都叫我唐胖子,也是在這行混口飯吃的。”那胖子一點也不客氣,走到近前,一副笑呵呵的模樣,“今天剛好來這里買些料子,聽說有人解出帝王綠來,不知道是哪位兄弟,能不能看看?”

    對這單刀直入的問話,吳晨也沒搭理他,只是瞪著眼睛看著這個胖子,雖然在這市場里,不大會有人鬧事,就怕露寶了,讓人給盯上。

    唐胖子見他臉上表情,又是呵呵一笑,說道:“兄弟我就一做生意的,這兩個是我的保鏢。沒別的意思,就是看看貨,如果價格合理,我們可以談一談麼。”

    吳晨見他說得誠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塊翡翠拿了出來,放在茶几上,邀請胖子入座看貨。

    茶几本來就不寬大,三個人圍坐剛好,唐胖子一擠下來,肥嘟嘟的一身肉,登時就霸占了一大半。

    孔四干脆站起來,抱著雙手,看著那兩個保鏢,如果真實想耍橫硬搶的話,那就算你們倒霉了,他打定主意,一旦動手,先放倒這兩個保鏢再說,看唐德功那身材,絕對的跑不快。

    唐胖子費了好大勁才坐了下來,對著吳晨微笑著示意了一下,這才對著那塊翡翠仔細的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讓他有些震撼了,太完美了!

    唐胖子雙手下意識的揉搓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對著后面招了招。

    一個保鏢點了點頭,蹲下來,從隨手提著的箱子里取出几個工具,遞給了唐胖子。

    這個動作讓几人心里一緊,孔四更是握緊拳頭,保持高度警戒,待見到對方拿出來的,都是一些鑒別用到的工具,才把提著的氣放了下去。

    唐胖子見狀,又對著吳晨微笑了一下,也不廢話,仔細鑒別了起來,臉色越來越凝重。過了好一陣,唐胖子放下手里的翡翠,脫掉手套,沉吟了一會,“小兄弟,你這塊料子出手不?”

    吳晨見他很有教養的樣子,手法也很專業,拿翡翠之前都戴上手套,心里就有了好感,看來這哥們不像是瞎忽悠之人,微微點了下頭。

    “那好!八百万!如何?”唐胖子又思索了一下,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只做高端市場,跟港府不少豪門和明星都有聯系,就是內地一些新貴也是他的老客戶。

    高端原料什麼時候都不怕沒有市場,這塊料子他仔細看過了,至少可以切割出六個大戒面,像這種百年難遇的玻璃種帝王綠,做出來后價格還不是由自己說了算!

    “八百万?!”唐胖子的話,把吳晨跟孔四都震了一下,吳晨更是突然有一種心慌的感覺,只覺得什麼都輕飄飄的,很不真實。

    他不是沒見過錢,經手的那麼多項目,單位都是用億算的,可那些數字跟自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平時錢包里有八百塊現金,就覺得很富有,走路都嘎嘎響,雖說現在卡里有六十多万,可跟這能比麼?

    難怪都說錢能砸死人,還真有這種感覺。吳晨懵懵懂懂的,連價格都不會還了,下意識的看了看夏子明。

    夏子明微微點了點頭,作為原料,這個價格其實差不多,可惜小了點,不能挖出個鐲子來,如果稍微大點,哪怕只要能挖出一副鐲子,那價格比這個翻一番都打不住!

    至于加工后能賺多少,那就要看唐胖子的了,弄得好,轉手賺几倍,甚至十倍以上,都有可能,這種頂級翡翠得有特定渠道,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的。

    “好!”吳晨咬了咬牙,一個好字說得格外生澀。

    唐胖子呵呵一笑,問清楚吳晨不要支票,就跟他要了賬號,從保鏢手里接過一個小小的筆記本,操弄了一會,吳晨的手機就收到入賬短信。

    兩人核對了一下金額,交易就算完成了。唐胖子拿起那塊料子,交給保鏢放回箱子里,掏出几張名片來,逐一遞給交給吳晨他們,“小兄弟怎麼稱呼?交個朋友,以后有什麼好料子,記得打我電話先!”

    吳晨報了自己的名字,雙手接過名片后,見名片用紙很是精致,上面卻很簡潔,只有一個名字姓名、手機號碼跟電郵地址。

    他不禁想起當初孔四遞給自己的名片來,偷笑著看了孔四一眼,孔四哪里不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的名片,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哥們樂意,還不行麼!

    等唐胖子告辭走了,吳晨才拿出電話來,把名片上的名字跟號碼輸入進去。當面輸入不是很禮貌,而他也隱然覺得自己以后如果要做原料生意,自然少不得跟這種有高端渠道的人打交道。

    雖然心有不甘,不過畢竟是賣了個好價錢!第一次擁有這麼多錢,吳晨心里也是很高興,話就特別的多了起來。

    孔四跟夏子明也為他高興,又聊了一會,孔四就嚷嚷著,晚上一定要讓吳晨請吃大餐!吳晨哈哈大笑,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

    趁著高興的勁,孔四就說也要挑一個賭一把!他倒不是嫉妒吳晨,只是心里癢癢,就像打麻將,看到別人自摸了一把大牌,也想自己上手一樣。

    吳晨見孔四又到處轉悠著看石頭,也站起來查看后面那排半賭毛料,對照著自己所學,跟夏子明剛剛傳授的經驗,實踐起來,這麼好的學習機會,不能放過。

    當然,如果有什麼好的料子,也不介意買下來,他現在兜里有錢了,正常的毛料還是買得起的,心境就有些不一樣。

    還別說,這些料子,單從品相來看,跟地下那一堆小個子就沒法比,當然價格也是不菲。吳晨隨手拿起一塊黃砂皮毛料,開口處能看出是冰種,一片陽綠也分外俏麗喜人。

    左右沒事,吳晨就把它抱到茶几上,正要跟夏子明請教,孔四不知道從哪里抱來一大塊毛料,嘭的一聲,放在腳下,得意洋洋的道:“你們看這塊怎麼樣!”

    “輕點!!”夏子陽心疼的說道,這地板可是新打的,經不起這樣折騰!

    吳晨也是被他這動靜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啞然失笑,這哥們,怎麼盡跟大塊頭過不去呀!就這一塊,自己肯定是抱不動的,就算加上夏子陽,都夠嗆!

    不過還真別說,這次孔四拿來的毛料,還是不錯的,從擦開的窗口能看出皮層很薄,整個擦開部分,都是滿滿的的綠,顏色濃綠悅目,色純正不邪,仔細看進去,能見到晶粒,拿著手電筒照著看,透明度很差,燈光只能停留在表面。

    “不錯呀,這毛料挺好的,一目了然麼!”吳晨看完了笑道,這慢慢的綠色,濃得妖冶,雖然水頭不好,但是應該也不便宜吧?

    “那是,哥們這眼光…不是,等等,你啥意思?”孔四得意了一半,發現這話怎麼說怎麼不對勁,狐疑的看了看吳晨一眼,總覺得這小子說的不是好話。

    “哈,沒啥意思!這都露出來了,還不一目了然?”吳晨聳了聳肩,像這種半明料,價格肯定也不低!可沒有什麼便宜可撿,“

    “呵呵,必須承認孔老哥還是很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到這滿綠的料子!值得表彰與慶賀!”夏子明戲謔的說道,只要不是色盲,都能看到那擦開的長長一條滿是綠,“像這塊料子,基本可以斷定里面整塊都是這樣的色地。”

    “這麼大一塊?嘿嘿,那得多少錢呢?”孔四一聽挺直了腰板,終于讓自己弄到一塊好料了,這綠得都趕上夏天的樹葉了,叫做青,都不為過!而且還是整塊的!得意之下,挑釁的看了吳晨一眼,“什麼都別說了,你開個價,哥哥俺買了!”

    “你真的要?”夏子明似笑非笑的說道,見孔四很堅決的點了點頭,又道“這可不一定是翡翠哦。”

    “啥意思?你這里還賣假貨?!”孔四被唬了一下,滿臉狐疑的看著夏子明,看著挺實在的一小伙,不大像奸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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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1:49:22 |只看該作者
第69章 坑爹之貨

    “瞎說啥呢!當然不是假貨,這是干青種毛料。”夏子明白了他一眼,拿這個貨真沒辦法,這樣大嗓子嚷嚷,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自己店里賣假貨呢,這種話傳出去,聲名可不大好聽。

    “干青種?啥玩意儿?”孔四也不清楚這有什麼區別,不過聽夏子明話語,貌似有點不妙。

    夏子明有點無力感,只好繼續普及道:“翡翠的成份主要是硬玉,當硬玉中含有一定的鉻離子之后,翡翠就會呈現綠色。”

    “照啊!這就對了麼!你看這綠得都流油了!得有多少鉻離子!”孔四一聽立馬拍著大腿喊了一聲!引得周圍紛紛人群紛紛側目!

    “嘿嘿,可不是越多越好!”夏子明趕緊解釋了一句,抬起手來,衝四方笑了笑,示意這里沒事,就是這哥們腦子有點問題,容易激動,嘿嘿。

    “量變引起質變?”這個從化學引申到哲學的規律,吳晨跟孔四可都不陌生。

    “是啦!隨著鉻離子含量的提高,翡翠會演變成鐵龍生翡翠,當然鐵龍生翡翠還屬于傳統翡翠的范疇。但是當鉻離子含量高到一定程度時,硬玉就演變成了鈉鉻輝石,也就是所謂的‘干青’,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就不在傳統翡翠之列了!”

    抓住本質,再論表象!孔四誇了一嘴,夏子明這話雖然說得簡單,但是一點就透!干青種的主要成分是鈉鉻輝石,而不是硬玉。鐵龍生的主要成份還是硬玉或含鉻硬玉,仍可歸類為翡翠。

    這多簡潔明了,最怕那些專家,跟你扯一通這個那個,把人繞得暈頭轉向的,一腦門子霧水!

    當然鐵籠生跟干青種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色澤都是深綠,質地干澀,一般人是很難分得清的。夏子明轉身去,撿了一塊鐵龍生的小料過來,對照著,讓吳晨跟孔四看。有實物,這就容易區分多了。

    “我靠,這麼說來市面上那些綠到發青的,都不是翡翠?”吳晨見這兩種料子都不陌生,但凡有賣翡翠的地方,差不多都能見到。

    “也不能這麼說。”夏子明搖了搖頭,他可不像誤導這兩位,“咱們剛才說的,那是業內傳統意義上的說法,現在隨著翡翠老坑資源的枯竭,別說龍鐵生,就是干青種、水沫子這些以前沒人要的料,價格也都節節攀升。”

    “有需求就有市場,成品市面上,並沒有區分得那麼清楚,反正都是用來做飾品,一般加工成佩、墜、鐲、雕件等,為了降低其色度,往往故意做的比較薄,都是屬中低檔產品。嘿嘿,這還是現在這些料的價格上來了,要放以前,主要是用來做B貨的。”

    孔四聽完有些郁悶,同樣的綠,憑啥吳晨的就是帝王綠,自己的就是干青!“我靠!我看著挺好看的啊,雖然不通透,可綠的深,綠的有個性!”

    “呵呵,像這種,窗口這條線差不多從頭擦到尾,基本可以當明料賣了。你真要,五十万給你,你就賭大小吧,開出來如果是整塊的話,還是有點小賺的,自己加工的話,可以賺得更多些。”

    “去!當我啥,這麼大一塊,要做成小掛件什麼的,得割到啥時候啊!”孔四一聽就沒了興趣,這明買明賣,沒點賭性,還玩個鳥,哥們又不是做小工坊的。

    “喲,這不是那誰誰誰麼?”就在這時,一個熟悉而猥瑣的聲音響起。

    几人抬頭一看,正好一個人走了過來,一看那囂張樣,就特別想揍他,卻不是易小方是誰。

    這家伙居然落單了?吳晨跟孔四互相望了望,彼此眼里都能見到寒意,這世道真奇妙,落單了,還敢囂張,真是老天爺送上來的禮物。

    易小方可不知道,眼前這兩人,已經在心里准備揍他了,依然很自得的,一路搖搖晃晃走過來,其實要說他本質,既不壞也不狠,很多事情都是過了就忘了,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吳晨的名字。

    就是打小習慣了胡作非為,反正出事有家里大人兜著,養成目空一切的習性,見到吳晨跟孔四這種真屌絲,心里就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覺,平常也不會有交集,反正各活各的,不該那天讓他見到了黃曉琳,整天泡美女堆里的易小方,馬上就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按照他的單線條思維,只要自己稍微出手,就能勾搭到手,沒想到,結果卻是落的好沒面子。

    他對美女不好懷恨,就惦記上了吳晨,剛才梁光華用錢砸得吳晨發暈的感覺,讓他大呼過癮,這也是他最喜歡用的方式。

    梁光華正跟人談生意,他就一個人出來逛逛,想著也撿一塊大漏,回去在圈子里還不得吹死!不想就逛到了這里來,又碰到這兩個家伙,就故意走過去顯擺一下天生的優越感。

    孔四打了個哈哈,很親熱的喊道:“哎呀,這不是寧少麼?來,喝茶啦。”聽得吳晨一陣惡寒,這怎麼聽著像大灰狼在哄騙小白兔啊。

    “嗯!”易大少爺今天身邊沒美女也沒跟班的,這譜卻是隨身帶的,沒辦法,天生的嘛!鼻腔里哼了一聲,眼珠子一轉,要他自己挑賭石那真是難為他了,剛才也看了好几家,眼睛都挑花了也分不清那些料子有什麼區別,貌似剛才這小子挑的就不錯嘛,連梁少身邊的專家都誇來著,嘿嘿一笑,把主意打到吳晨身上,說話就帶了一點笑意“挺巧的,你們在這里干嘛?”

    “靠!還用問,這不是被你們搶走了一塊麼,這不得來這里賭賭?”孔四一聽這孫子還裝丫的,就有些不爽。不過對方居然笑著說話,卻大出意料,這小子怕是沒按什麼好心,“寧少咋剩一個人了?你那幫豬朋狗友哪里去了?

    “嘿,梁少在談買賣呢。”方少一聽心里可有點不爽了,不過想了一想,這要談崩了,打算可就落空了,得,咱大人有大量,不跟這窮小子一般見識,“兩位看中了哪塊毛料啊,讓我也長長見識嘛。”說完眼珠子直溜溜的看著桌子上,那里就擺著一塊黃皮料,傻子都看出來他們應該在討論這一塊。

    吳晨見這哥們神情,就知道沒安好心,這塊他還沒仔細看過,本來是打算先跟夏子明請教一下其表皮特征,再探究里面的真實情況,現在他知道自己的知識的確很不夠,別說半桶了,就是個桶底都不夠,所以抓緊一切進行實踐,這還沒開始就被孔四那一大塊“干青種”給打斷了。

    現在怕悲劇重演,趕緊趁著孔四跟易小方對眼的功夫,快速的掃了一下,不禁有些啞然。

    這塊賭石看著還真不錯,切開的窗口能開口處能看出是冰種,一片陽綠也分外俏麗喜人,這表現已經足夠讓人遐想了,不料掃了一眼里面之后,發現除了外面這層外,越往里越糟,到最后竟是一片白花花的晶体結構。

    見鬼了,有一剎那,吳晨都懷疑這個擦窗之人跟自己一樣具有透視異能,真TMD高手!

    “老板,這一塊怎麼賣?”心念一動,吳晨一手扶著那塊原石,對夏子明說道。夏子明跟孔四見他突然客氣了起來,哪里有什麼不明白的。

    夏子明是做生意的,但求個和氣生財,自然也不想惹上事端,當下笑呵呵的說道:“你這也看了半天了,你有誠意就給三百万吧。”他這也不算漫天要價,這塊料子在他這次帶來的十几塊半賭料里算是表現最好的,加上塊頭也夠大,這個價格還是很有賭性的。

    易小方一聽就眼睛一亮,三百万的料,就憑他們兩個肯定沒法吃下,看來又是自己的了,想著也不客氣的走過去,彎下腰來看了看。

    他雖然不懂賭石,不過也是經常帶女人去挑首飾的,看個質地色澤什麼的都還行,一見窗口的表現,心里更有底了,冰種陽綠,這可是難得的高料,別說整塊都是這樣的料,就是有一半,不,三分之一,都不止三百万了!“哈哈,三百万,還行吧!”

    “這個,三百万我可沒有,能不能便宜點?”吳晨吸了一口氣,望著夏子明開始講價起來。

    “不好意思啊,兄弟,就這塊料子,三百万我還不舍呢。”夏子明這話說得就有些半真半假,他是做原料生意的,根據賭石表現定價也是題中之義,不過這十多塊半賭料都是家里長輩定好的價格,要按著他自己開價,這塊料子他是很看好,真心覺得三百万已經很便宜了。

    “行啦!”吳晨還沒說話,易小方已經急吼吼的說道,“在便宜也不能白送你們吧?買不起就別浪費時間了。老板,三百万是吧,我要了!”說完見孔四瞪著自己,又得意洋洋的說道:“不怕告訴你們,這塊賭石本少肯定漲!你們信不信?”

    孔四還沒回話,吳晨無奈的說:“信!信方少,得永生麼!”

    “切~”易小方唰了卡,抱著那塊賭石樂顛樂顛的走了,“沒錢玩個屁啊!”遠遠的還能聽到他得意的聲音,那麼大的一塊石頭抱在懷里,也難為他了。

    吳晨一陣無語,現在他突然覺得這家伙其實也沒那麼討厭,整個一被寵壞的小孩啊。只能說成長環境不同,世界觀不太一樣。

    見差不多到了飯點,吳晨就叫上孔四跟夏子明,到了外面吃飯。夏子明也是高興,早早收了檔口,帶他們到了外面中心廣場附近一家大飯店里,三人要了個包間,邊吃邊聊。

    飯桌上,孔四自然不停的發牢騷,似乎還在記掛他那塊干青種,吳晨跟夏子明心情都是大好,吃吃談談,學了不少賭石相關的知識,一頓飯吃到大半夜的,老板娘都上來看了几次,還好見他們不停加酒,才沒露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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