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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陽春三月,蕭家小姐蕭舞揚雖然穿著一身勁裝在芳草菲菲的美麗花園裡,心裡卻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只是連著好幾聲唉聲歎氣,看著前面的那位富家紈褲子弟。
「來……」他拍拍自己的胸膛,「用力往這兒打下去,沒關係!」他自豪地說:「我不會受傷的。」
一群丫須圍著那個流里流氣的富家子玩著三腳貓把戲,蕭舞揚看得不禁連連歎息,他的功夫實在爛透了。
功夫爛還不打緊,最可怕的是……他根本沒有自知之明,一整個早上就纏住她和府中一干人等,說是義務教她武功防身,那幾招把戲,她學了一整個早晨,都還沒有辦法學得和他一樣傳神……
傳神地爛!
她想將他的一舉一動都學起來,好在下回見到姊姊的時候,可以一五一十地表演給她看,也讓她分享一下她的無奈。
舞揚學他那樣拍著自己的胸脯,無邪的美目中有著認真的光彩,她豐厚如雲的秀髮,用手一撥就鬆鬆地攏在耳後,柔柔地披洩在肩背上,好一位絕世美女,讓人想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永遠不移開視線。
蕭舞揚是綠林道聞人蕭鵬次女,蕭鵬僅有一對孿生閨女,長女霧霓已於年前嫁往鎮南王府,成為貴婦中的貴婦,算是了結了他心中一樁心事,將「炸藥君」移轉至江南鎮南王府,把麻煩送出他的管轄範圍。
而次女舞揚嘛!現在正積極為她物色對象,他將所有通過他心中初試的人選都邀來府中作客,讓她和諸位候選人培養深厚的感情,就差沒搭擂台比武招親,或硬逼舞揚在繡樓拋繡球碰碰運氣。
還好蕭鵬現在於黑道已處於半退休狀態,要不突然聚集了這麼多有權有勢、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被人誤會想幹一票大的「買賣」才怪。
可惜每個候選人全都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放棄了原先想要迎娶美若天仙的蕭家二小姐,和名滿天下的鎮南王結親家的大好機會。至於那些特殊原因……唉!不提也罷。
目前在這兒表演「高超」武藝的古奎就是候選人其中的一員,也是最不可能的一員。
「啊──」
舞揚定睛一看,她的貼身丫寰小青跌坐在地上,怎麼一回事?她才分神一會兒就發生怪事。
「痛不痛?小青。」她上前攙扶她起來,其他的丫鬟前來替她拍打身上的塵土,昨晚陰雨潮濕,她的衣裙全沾上泥灰,怕是不換不成了。
小青搖搖頭,謝過小姐的關心,她是舞揚從妓院裡救回來的可憐女孩,舞揚一向對她特別地憐憫和關懷。
她可以由她緊閉的唇看出隱忍的痛楚,一定很痛,舞揚暗忖道。她向古奎投去埋怨的一眼。
不料他不但沒有絲毫懺悔之意,反而還挺得意地放聲大笑道:
「哈……我早說我不會受傷的!」
蹬……舞揚連連退開三步。
沒錯,他是沒受傷,但她快要暈倒了,快要被他口中的那股臭氣熏到肺部受重傷了。
「你沒有必要出手那麼重啊!」她忍住捏住鼻子的衝動,但卻不由自主地一直往後退。
古奎不高興地皺著眉頭看她,女子是不應該隨便頂嘴的,何況他來者是客,區區一個丫鬟又怎麼能和他這種貴客相比呢?她未免太不識大體,這樣小題大作,看來他必須考慮一下……是否要迎娶她進門才是。
「我剛才不是告訴她要用力打嗎?誰叫她像小貓一樣隨便地撥兩下,我的武功那麼高強,她當然會被我深厚的內功震倒在地上,要不是我及時抽回我八成的功力,此時你的丫發還有法子好好地站在這兒和你說話嗎?」他趾高氣昂地抬頭用鼻孔朝著她,「不死也半條命!」
「真有那麼厲害?」舞揚半信半疑地瞅著他,據她剛才實地觀察,古奎好像不是很行嘛!莫非她看走了眼?
「還懷疑?不信你就來試試看!不過,像你這樣的美人兒,我是一定會手下留情的,我才捨不得傷了你這身細皮嫩肉呢!」
好吧!舞揚挽起袖子,這種事她一向相信眼見為憑,誰叫她剛才不專心,漏掉了重要情節,現在只好自己下來實驗。
「來……」他像剛才那樣拍著胸脯,示意舞揚用力打下去。
「真的可以嗎……」她顯得有些猶豫,「萬一我把你打成重傷怎麼辦?」她說。
「怎麼可能!」他從鼻孔冷哼數聲。
怎麼不可能?她說的話常常都會應驗的,舞揚雖沒有開口說,但心中卻不以為然。
「用力一點喔!你要是不夠用力,待會兒我要是來不及收回我的八成功力,讓你受了重傷,那可不負責哦!頂多將你娶回家作為補償。」好像給了舞揚天大的恩賜一樣。
嚇!這下可不得了,她才不要被他娶回家呢!到時候不是難逃被惡臭熏死的「悲苦命運」。
於是舞揚便專心地吐納,慎重地運起她從小就修習的正統內功,擺好架式,雙手平伸緩緩推出,往古奎胸前打去……
砰!一聲,伴著「啊──」長聲的尖聲慘叫。
只見一個人影往花園深處飛去,像斷線風箏一樣地掛在園裡的矮樹上,舞揚和所有的婢女都呆愣在原地,「瞻仰」著那個武功蓋世的人。
「完了!」舞揚用手遮住眼睛呻吟,「毀了!」這下完蛋了。
「蕭舞揚,你給我立刻滾出來!」一陣粗豪震天怒吼。
「是……爹!」舞揚幾乎是立刻出現在父親面前。
考慮到老父蕭鵬因為年紀的關係,不應該大吼大叫動怒太多,舞揚裝出一臉的悔恨表情,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麼地方做錯,但經過這麼多年的經驗指示,這樣做是最保險和最安全的方式。
「你知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蕭鵬指著女兒鼻子怒罵。
舞揚垂下頭,努力表現出「懂」的樣子,但是樣子終歸只是樣子,她的心裡還是「莫宰羊」。
「你把古爵爺打成重傷,教我怎麼向人家交代?」
何必要跟誰交代?她又不是存心要把他打成重傷,她只是遵照他的吩咐「用力」而已,怎麼知道他那麼不濟,輕輕一打就飛上了樹枝頭,像只小鳥似的,而且在輕輕鬆鬆地躍上枝頭之後,不願飛下來,造成大家很大的麻煩。
她老早就預告他會被她打成重傷的結果,誰叫他罔顧她的警告,在這方圓百里,誰不知道蕭舞揚號稱「小烏鴉」,天生一張烏鴉嘴,有著鐵口直斷的本事。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爹……你看要我怎麼辦呢?我去跟他道歉好不好,只要你不叫我嫁給他,要我做什麼都行。」她委曲求全地說道。
這時候人家是不是還願意娶她,恐怕都是個問題。
蕭鵬不禁洩氣地歎道:
「你自己說說看,從過年後到現在,你已經嚇走了幾個我好不容易找來的人?你到底是不是有意在給我找事做?就連你姊姊那麼拗的人都嫁得出去,你究竟是哪條筋不對了?一直不停地在替你老爹惹麻煩。」他撫了撫鬢邊新生的華髮,可憐他在年邁的今天仍不得清閒。
「有嗎?」她根本不記得有那麼回事。「我怎麼不曉得?有誰?」
「還裝傻?上回那個華公子,不是被你嚇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失了魂,好幾個月說不出話來?」
「華公子?」她委屈地撇撇嘴,「那回華公子邀我一塊兒夜遊,叫一大堆婢女裝鬼嚇我……」
蕭鵬知道那次的事件,其實華公子只是想藉著深夜的恐怖氣氛,讓佳人在恐懼下投懷送抱,怎知這個女人非比尋常,以為大家是趁著這個機會要跟她玩耍,所以就興沖沖地加入遊戲,因此……
她就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衝到那群猛鬼大隊之中,化個比誰都恐怖的妝:長長的舌頭垂到胸前,眼下有黑黑的眼圈,還在眼睛的周圍塗上黃黃的不明液體,頭髮也弄得濕淋淋地,乍見到她,就好似一具活強屍,還滴著腐水。舞揚也沒有作什麼誇張的動作嚇他,只是在他差人找她的時候,跑出來碰碰他的肩膀,「嘿!」地一聲,他就仰天昏了過去。
後來還費了好一番工夫救醒他,人就變成那副德行了!好幾個月都說不出話來,只會鐵青著臉指著舞揚支支吾吾。華家因此請了好多道士尼姑來替他收驚,說是他驚動了孤魂野鬼,要替那些無主冤魂超渡,等他稍微能夠遠行以後,就立即帶他離開蕭家,像是被鬼追似的。
嚴格說起來,她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被人當做是孤魂野鬼超渡,做了好幾場法事,讓真正的孤魂野鬼撿了個便宜。
「好了!我就不提華家公子那件事,那陳公子呢?你把人家打得滿地找牙,臉腫得像拜拜用的紅龜,不是也讓你爹我難做人嗎?」蕭鵬吹鬍子瞪眼睛地說道。—
舞揚皺起眉噘起嘴,模樣有說不出的煩惱,這件事雖然是她做的沒錯,但是也不是有意的。
「紅龜公子?」這是後來丫發們替他取的外號,倒是十分相稱。
她的話得來父親一個白眼。
「誰教他晚上不好好在房裡睡覺,跑出來到丫發房間輕薄丫鬟……」
那時小青告訴她:這幾天盛傳僕人房間有登徒子侵入。舞揚一聽就自告奮勇和她們住一晚,心想不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小廝,決定要好好教訓他一下,讓他此生永難忘懷,以後謹言慎行。
誰曉得三更半夜摸黑進來的是紅龜公子,當然他那時候還不像紅龜,但是……等舞揚徹底解決他之後,兩者之間就相去不遠了。
「爹最偏心了,姊夫對姊姊說有多好就有多好,但是給我找來的不是口臭的,就是採花賊,要不然就是沒膽子。」她不依地紅了眼睛。
蕭鵬想想也對,這些名門公子,本來剛開始還覺得不錯,到後來連他自己都看不順眼,要找像鎮南王世子孫謹銳這樣子的人才當女婿,還真是大女兒的福氣。
像他小女兒舞揚這樣天真質樸的女孩,要想狠心隨便替她找個人嫁,他怎麼也不願意。但是……
蕭鵬將目光轉向舞揚,總不能讓她知道父親其實也在心裡同意她的說法,這女娃兒少根筋的個性經不能再鼓勵下去了,天曉得下回她又要惹什麼禍出來?
他板起一張臉,橫眉豎目地開口對她說道:
「你給我好好反省一下,待會兒古大人夫婦會到我們這兒來,你最好皮繃緊一點,自己看著辦。」
話才說完,蕭鵬就忽而拂袖離去,留下舞揚一人獨自歎氣。
「倒楣啊……」她頻頻搖頭,她根本就不想嫁人。「哪兒來的那麼多麻煩事?」
總算是傻人有傻福,那「武藝高強」的古公子因為顏面問題,死也不承認自己是被這個「小小的弱女子」一掌打成重傷,硬說自己是練功不慎造成重傷。
讓蕭鵬父女鬆了一口氣,不過這件婚事當然也沒指望了,古大人夫婦決定等古奎稍稍痊癒到可以遠行之後,就帶他離開蕭家。
這段時間內,只要舞揚出現在他附近,古奎就拚命地雞貓子亂喊叫,嚇得舞揚有好幾回都來不及跑開而跌倒。
「倒楣!」她在又一次跌倒爬起來時低喃。
這能怪她嗎?到底這兒是她的家,怎麼連出來花園散步也會嚇到人?要是真那麼怕她的話,為什麼還要出來亂跑,躲在房裡好好靜養不就好了。
她無奈地往前走,不知不覺就到了父親辦公的書房前面,裡頭好像有客人,一個不熟悉的聲音,父親正和他在裡頭說著話……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蕭先生可趁此時機將二小姐送進宮中,近日敞國太子因王妃過世鬱鬱寡歡,正是小姐入主的契機。」
「我本來是不打算將女兒遠嫁異邦,但是……」蕭鵬沉重地歎氣,「以現在這種情形來看,舞揚若放棄了這個機會,也不瞞您說,她以後恐怕就難找到好的對象了。」
有這麼多的人在中意她之後就發生意外,她如果還不趕快平安地嫁出去,很快就會聽說蕭二小姐命帶剋夫的傳言了,有哪一家的長輩會不介意這個呢?
那個陌生的聲音回答道:
「蕭先生請放心,敝國太子殿下性格淳厚,小姐到了本國之後,一定會受到殿下寵愛。」
蕭鵬才不放心呢!他憂慮地開口道:「若是不得殿下歡心……」
「這您不必擔心,殿下是重情重義之人,必會妥善安置小姐。」
「可是……深宮有三千粉黛爭寵,舞揚會不會受人欺凌?」
那人笑了,「我們都以為太子殿下會有三千粒黛承歡,事實上,他並不是一位喜好漁色之人,他最恨妻妾爭寵,殿下的母親景後就是因為遭妒而受人陷害,曾打入冷官十年之久,這件事也是小姐最應該記住的事。」
「這樣我就放心些。」
放心?舞揚在門外聽得如青天霹靂,她就要被「流放番邦」了嗎?可憐她平日「事父極孝」,沒想到卻淪落到這種下場。
「既然蕭先生已經答應,我們動作就要快些,請將小姐畫像交付工匠繪畢之後,以快馬送至敝國使節手上,我們會盡快迎小姐入宮,等到太子即位,蕭先生就成為本國的國丈,一生榮華享受不盡。」
「我不貪圖什麼富貴,只求殿下能善待舞揚。」
明明就是賣女求榮,什麼不貪圖富貴?她忿忿地忖道。
老天!她聽不下去了,舞揚跑離書房,她沒有時間再在這兒消費,必須馬上想應對之策才行。
蕭鵬沒有發現他們「密謀」之事已被舞揚發現,還打算給她來個措手不及,讓舞揚來不及反抗。
現在與蕭鵬說話的是鄰國的王巨大人,因慕蕭家小姐清麗脫俗之名而來,自從蕭大小姐嫁到鎮南王府,這蕭家小姐的絕世容姿,可就沒法子再隱於世人眼前了。
更何況現在皇上年老體弱,大多政事全交由太子殿下治理,宮裡多的是想巴結殿下的人,王巨深怕自己動作太慢,這招用美人計攏絡的主意就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滿口都是要蕭鵬放心的話,要是深究起來,可能沒有一件事是能保證的。
北國的春天仍然寒冷,即使是深宮也找不到一絲暖意,但綠草卻仍不屈撓地從大地上冒出頭來,象徵著春臨的喜氣。
「唉!」一聲長歎打破長夜的闃靜。
「殿下請節哀,若是麗妃在世,也不希望看到殿下為她傷神的。」
麗妃是昊風王爺被冊立為太子時娶的妻子,是依父母之命迎進門的正妻,年紀較昊風大上十歲,是他的青梅竹馬,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昊風對她十分尊敬,後來又依皇命將玲妃及蘭妃迎入宮中,也不許她們對麗妃不敬,玲妃和蘭妃個性好妒,但也不敢惹麗妃,所有的人都知道雖然麗妃不是最受寵的嬪妃,但若他日太子一登大統,那皇后之位卻也非她莫屬。
太子殿下昊風抬起頭來看著最忠心的侍臣黃金萬,輕輕搖了搖頭說:
「人非草木,麗妃這麼突然病死,我怎麼能不傷神?」
若是認真論起來,昊風和麗妃之間的感情,像是姊弟,像是母子,也許更像是朋友,就是不太像夫妻。
黃金萬見主子不悅,自然也高興不起來,只怨麗妃那麼早病死,沒有做皇后的福氣,但他也知道殿下的心事,那玲妃和蘭妃終日吵鬧不休,雖不至於在昊風面前放肆,但怎瞞得住主子的眼睛?他本來就無意三妻四妾,這兩個妃子是運氣好、出身好,才會讓皇上看中當兒媳婦,又剛好那時昊風不在宮中,沒有辦法提出反對之意,最後只好將她們迎入宮中。
沒想到這兩個人僥天之悻進了宮之後,就成天爭風吃醋,沒多久就引起昊風的注意,犯了昊風的大忌,兩人在還沒得籠就失寵了,居然還不知道檢討,反而變本加厲地吵鬧,讓昊風一想到就生氣。
「說也奇怪,麗妃前幾年的身體狀況還挺好的,怎麼愈來愈弱,大夫也找不出原因?最後就這麼病死了?」
說得更正確一點,是從玲妃和蘭妃進宮後才變得虛弱的,黃金萬也不是故意想要懷疑誰,但事情就是這樣,也不得不教他起疑心。
昊風怎會不曉得黃金萬的心事,但他怎能在御醫宣稱麗妃的死因沒有可疑之處後,還懷疑玲妃和蘭妃?
「別胡說,要是給她們聽見,是有理由找你麻煩的,到時連我也難找理由保你。」
黃金萬從主子的口氣聽出,他也是有這方面的懷疑,那御醫分明就是蘭妃的親信,他所說的話根本就沒有可信度,但是……殿下這麼教訓他也是為他好……
黃金萬跪下道:「微臣失言,請殿下恕罪。」
「恕你無罪。」昊風揮揮手要他起來,「以後說話小心點就好。」
他站起來,想了想又開口道:「皇上即將退位為太上皇,讓殿下早日繼承大統,不知殿下有意立哪位為儲妃?」會是玲妃或蘭妃?
昊風的眉頭緊蹙,這就是他最煩惱的事情,他不想立她們任何一位為儲妃,不想讓殺害麗妃的人逍遙法外,也不願讓悍婦成為一國之後母儀天下。
「誰也不想。」他冷冷地說道。
宮中的大臣們好像也看出他部分心意,頻頻對他建議新對象,有的就對皇上和皇后說,有的就直接對他說。
還好經過上回那次慘痛的經驗之後,皇上和皇后已經不敢替他隨便出主意,而昊風自己又沒有興趣再選妃入宮,他娶的妃子全沒一個他中意的,所以他認為,自己恐怕就是這麼倒楣,萬一娶到個更恐怖的怎麼辦,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可恨了,而且玲妃和蘭妃的身體好得很,想要等她們死了解脫,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說不定活得比他還久。
「王巨大人和何正昌大人好像對這件事還挺熱心的。」這兩個人是著名的貪官,可惜全抓不到把柄。
「你可以說他們沒有一個安好心眼。」昊風淡淡地說道。
「那殿下為什麼沒有明確地給他們答覆?」黃金萬問道。
昊風冷笑數聲,看起來有說不出的冷硬。
「我就是要看看他們想搞什麼鬼!」
夜風吹動他披在肩後的髮束,就像是黑亮的烏鴉羽翼在月夜中振動,這更增加了這位俊逸太子的神秘氣質。
昊風的神色一凜,看得黃金萬連打好幾個寒噤,任何想要在殿下眼皮底下搞鬼的人,應該都沒有好下場的。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舞揚回到房裡像個無頭蒼蠅轉啊轉地來回走著,平常調皮搗蛋的主意都不是她出的,突然要她自己想辦法,怎麼也想不出來。
「我非要想個好辦法出來才行。」她大聲地將想法說出來,但心裡卻沒有一點點把握。
舞揚重重地躺在床上,拿枕頭悶住自己的頭,一動也不動地想了好久……
「有了!」她跳了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好方法。
「何必自己想,叫霧霓幫我想法子就好了嘛!」霧霓是她的姊姊,「她想的法子最棒了!」
舞揚叫小青進來伺候著,「磨墨,我要寫信!」
江南鎮南王府,小王爺和王妃一同坐在書房中。
蕭霧霓剛拿到妹妹舞揚寄給她的信件,「奇怪,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怎麼會用飛鴿傳書?派人用快馬送來不就好了?」那小小張的紙在信鴿專用的腳環中。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何必在這兒猜呢?」孫謹銳寵愛地對妻子笑著。
霧霓耍賴著揉揉眼睛,「我眼睛好酸,你念給我聽。」硬把信件拿給謹銳,連拆也沒拆。
他們夫妻恩愛,謹銳二話不說就接了下來,將捲成團的紙片展開,才看了第一行,就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
「寫些什麼?快念給人家聽嘛!」
謹銳微笑,清了清喉嚨開始念……
親愛的霧霓大姊:
你好嗎?我本來是很好的,但現在有了大麻煩。
自從你嫁至鎮南王府之後,就沒有人再與我爭扮名妓彩霓姑娘,也沒有人在賭場裡硬逼我輸錢,更沒有人總是威脅我:要將兩人所作之壞事向爹吐實;
我本以為我們小時候所立下的志願──成為天下第一的老鴇,將由我一人來完成,真感覺天堂一樣快樂,但是……
謹銳念到這兒終於爆笑出聲,不論嬌妻拋過來幾個白眼都止不住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霧霓一把搶過信紙,「我自己看,不用你念!」
霧霓繼續看下去,舞揚是這麼寫的……
好景不長,剛才我聽見一件破壞我幸福生活的消息,爹爹居然在陷害你之後也打算坑我,但這回我的運氣可沒有你那麼好,爹想將我遠嫁番部,許給未來的番王當妻子,還不知道是排第幾號的呢!可憐我壯志未酬就要老死深宮。
現在時間緊迫,就等爹爹請好那畫工繪好畫像,交付番官,讓他騎那番馬,到了番部皇宮,交給那色色的未來番王,我就要被迎入宮了。
我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到個好辦法來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就在這時,突然憶起往昔我們閨中事跡,幾乎所有驚天動地的大事都是你我共同完成的,雖然你不在我身邊有許多好處,但是此時卻仍需要仰仗你的長才,希望你能幫我想個好方法。
我也知道這件事情很困難,所以就算你想不出來,頂多就只能怨自己命苦,我是不會責怪你的,希望你能顧念我們姊妹之情,用力地想。
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感激你。
舞揚
好不容易看完,霧霓吐出憋在胸中的一口氣。還好最後一句還像句人話,霧霓忖道。
「真受不了她,想要拜託人幫忙還這麼囂張。」她抖抖手中的紙片,「寫的這是什麼信嘛!要是沒有心理準備的話,遲早被她給氣死。」
「你有什麼打算?」謹銳的眼中仍存著笑意。
「能怎麼辦?」霧霓撇撇嘴,「看在她還說了幾句人話的份上,我就幫她一次,以免她將來說我不顧姊妹情。」
「你有辦法?」
「有什麼難的?舞揚信中不是說爹要將畫家送給番王嗎?」
「是未來的番王。」
「差不多就不要那麼計較了,既然他要畫像,我們就給他們一幅,讓他們看了就倒胃口,然後這件婚事就吹了啊。」
「喂!你別亂搞,到時候惹出大麻煩來。」謹銳簷心地警告妻子,「到時候岳父大人翻臉,事情就不好辦了。」
「放心好了,我自有主意。」
放心?謹銳看見霧霓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就直歎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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