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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木子蘇 - 庶女成鳳(卷三 皇朝新貴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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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蘇謙默看著那配方良久沒有說話,從陸府牽扯到北圖,看似不可思議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有些依據,北圖內亂後一切手法都變了,難怪北圖連堅持都沒有這麼快投降。

「先把那些貢茶的方子改了。」蘇謙默開口道,吟歡點點頭,第二天一早吟歡就送了帖子去了太子府。

中午的時候收到了蔣茹茵回帖,吟歡備了禮出發去了太子府,太子妃臨盆之際也無暇顧及這麼多事情,太子府的一些庶務就由兩個側妃幫著一起打理,蔣茹茵不願意在這樣的關頭惹來話,就以兩個孩子為藉口撇去了不少就幫襯了簡單的。

「蔣姐姐,我也不繞彎子,今天來找你確有重要的事。」蔣茹茵喊退了一旁侍奉的宮女,吟歡把幾張配方拿了出來給她看,「蔣姐姐,我知道,此事證據尚且不足,但太子殿下賜給相公的茶確實有些問題,與這貢茶一起飲下,會傷身子,日子久了還會引出各種病症。」

蔣茹茵接過她手中的幾張方子看了看,「德芳茶坊的貢茶家家戶戶都有,按照你這麼說來,豈不是這些人意圖不軌。」

「蔣姐姐你若不信,便可以將這兩種茶混合了讓太醫驗一驗。」

「單憑此不能定罪。」蔣茹茵搖搖頭,即便是有問題怎麼了,又不是兩種一起送的,只能歸結於意外。

「所以我來拜託蔣姐姐,這德芳茶坊背後的是蔣家,能否改動這貢茶的配方,去掉這幾味,如此以來可不比引起恐慌。」蘇謙默並不想引起那些北圖人的注意,更何況陸府的事也沒有徹查清楚,要是廣而告之,恐怕會打草驚蛇。

吟歡給的那茶葉,蔣茹茵這裡也有一些,是太子殿下賞的,倘若真如吟歡所說,兩者之間卻有問題,那首先要確認的就是太子的身體狀況如何了。

「陸家的這茶是從哪裡來的。」蔣茹茵沉聲問道,吟歡搖搖頭,「茶城那裡住的都是茶農,說是來自茶城,具體哪一家卻查不出來。」依照蘇謙默的囑咐,吟歡沒有提到北圖的事情,蔣茹茵點點頭,讓人送了吟歡出去,轉而書信去了蔣家。

不僅僅是太子府,蔣家也有收到過這些,按照吟歡給的單子,蔣茹茵讓二哥去查了一遍,和吟歡說的一樣,而找來的大夫說的結果也是如此,若是不讓太子發現此事,只能更改德芳茶坊裡的方子。

過了幾天,蔣茹茵以祖父身子不適回蔣家探望,和蔣公在書房裡談了一下午,回到太子府已經天黑,蔣府連夜馬車去了德芳茶坊,第二天一早,德芳茶坊內所有的貢茶都被更換了一遍,只是包裝都一樣,看不出哪裡不同。

吟歡這接到她的回信後把信放在了盆子裡燒了乾淨,抬頭看對面的蘇謙默,後者依然眉頭微蹙。

對蘇謙默來說,他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陸重岩、北圖和這件事之間的干係,思考了良久,他決定帶維特回去一趟。

蘇謙默必須查清楚這其中的關聯才可能在六伯和太子面前說明此事……

正當蘇謙默計畫著回陽關的事,一日深夜,臨安城某個府邸內傳出了一聲尖叫聲,緊接著這個府邸內燈火齊點,兩隊的護院在整個府內搜索了一整夜,一無所獲。

一間裝扮異域的屋子裡內,年輕的官員懷裡抱著一個身子顫抖地女子,身上披著單薄的裙子,裙擺處都是鮮血,女子並沒有受傷,地上扔著一把漂亮的匕首,匕首的一端腥紅。

「大人,妾身好怕……」那女子摟著年輕的官員,淚水盈滿了雙眼,那官員心疼地抱著她哄著,讓她把黑衣人的樣子描述出來。

第二天一早,臨安城的街上多了不少巡邏的士兵,吃過了早飯吟歡這才知道,昨天夜裡太常寺卿家裡出了事,新娶的妻子遭人挾持受傷,後黑衣人受傷逃走,至今沒有下落,而那太常寺卿陳大人就是當日在六王府選了北圖貢女的其中之一。

到了下午爾冬才來通報,維特院子裡伺候的丫鬟在小院子外發現了那被草草掩蓋的帶血的衣物,吟歡匆匆趕過去看,維特已經簡單的包紮了傷口,躺在床上。

吟歡吩咐去找了大夫過來,看著維特這受傷的情形,轉頭問阿謨,「他昨晚是不是去陳府了?」

阿謨點點頭,吟歡看著維特臉上的倔強,臉上閃過一抹無奈,「你挾持了她?」

「我要殺了她!」維特激動地要從床上下來,可腰間的傷口讓他動彈不得,維特抓著床沿,尚且稚嫩的臉上充滿了恨意。

「她還活的好好的。」門口忽然響起了蘇謙默的聲音,他走進來不屑地看著他,從身後抽出那把維特遺落在陳府的匕首仍在了他的面前,「你呢,不要告訴我你身上的傷是你自己造成的!」

「既然你有膽子闖陳府,你怎麼不直接殺了她,留著她做什麼,乾脆你可以直接去見北圖的使臣,讓他們帶你回北圖找你二哥報仇,這副樣子給誰看?」蘇謙默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把他吊了起來,維特被勒的漲紅了臉。

「相公,維特他受傷了。」吟歡在一旁想幫忙卻無從入手,蘇謙默直接把他拎著貼在了床沿看著他,吟歡抓住了他的手柔聲說道,「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要不是今天你留在平王府,你以為你能逃到哪裡去,你以為他們還留在臨安城做什麼,我早就警告過你,你還不死心!」蘇謙默一把將他扔在了床上,吟歡急忙攔住了他,這麼一摔,維特的臉色更痛苦了。

「沒有人會等著你慢慢長大,若是你還不知曉,屆時你也會不到北圖去,在你手上也會毀掉。」蘇謙默把吟歡摟到身旁看著維特冷冷說道。

「她說她是被逼的!」維特沖著蘇謙默大吼道,他闖入陳府,本來是想要問個清楚,但是當他舉刀的時候,阿朵哭著告訴他,阿父還活著,維特一個鬆懈,那刀子就被她反插入了自己的腰中。

「被逼著反過來殺你麼。」蘇謙默涼涼地回了一句,從阿喜手中拿過幾張畫像扔在了他面洽你,「被逼著說出你的樣子,然後滿大今地通緝你。」

「夜裡視線不明的情況下她能將賊人的樣子描述的如此清晰,也是第一人了。」那語氣裡充滿了諷刺,維特看著那和自己相差無幾的畫像,若不是阿朵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出去。」吟歡瞪了他一眼,蘇謙默有些無辜,他這是恨鐵不成鋼,差一點在陳府就回不來了,若是被他們尋到一點蛛絲馬跡,他在六伯面前都不知道如何交代,窩藏北圖逃犯。

「我來勸勸他,不是要出發去陽關,要準備些什麼?」吟歡把他推到了門口,吟歡又低聲說道,「你如今這麼說他也聽不進去。」

吟歡輕輕關上了門,維特半靠在床上,每個人都不一樣,相公可以做到的,眼前的少年未必做的到。

經歷這樣的事情只有兩種發展的途徑,要麼碌碌無為頹廢了一生,要麼奮起報仇,誓要奪回失去的一切,「維特。」吟歡坐了下來,叫了他一聲,「你決定去陳府的時候,阿謨一定攔過你,但是他最終還是讓你去了,是因為他知道,有些事要你自己去經歷了,才會撇去心裡那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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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7 00:45: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六王府的那天你也都看到了,每個人為了活著而努力這沒有錯,你不必恨她為什麼違背了和你大哥之間的誓言,因為她已經不再是你大哥重要的人,你大哥心中過去的那個阿朵已經死了。」維特慢慢地抬起頭來,「死了?」

「對,她不是以前的她,不是你們認識的她,那她就是死了。」吟歡點點頭,「她需要這樣活著,你卻需要活的更好,你需要回去北圖,做你大哥沒能完成的事情,而其他人,你都不必理會。」

「維特,你要記住,這個世上每個人活著的理由都不一樣,所以,她們為了能活地更好,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會以你想像不到各種各樣的方式去謀求,甚至不惜傷害別人。」吟歡笑得溫和,看著那尚且清澈的眼,總有一天,他也走上那條路,做著過去自己那麼討厭的事情,可這就是人生。

「姐姐,我不想變成那樣的人。」維特悶悶地說道,靠到了吟歡懷裡,還沒等吟歡說什麼,門騰地再度被打開了,蘇謙默氣急敗壞地站在那指著維特吼道,「臭小子,離我媳婦遠點,誰准你靠著她了。」

半個時辰過去,吟歡看他坐在那神情冷冷的,微歎了一口氣,坐過去了一些想安慰,蘇謙默抬頭就是瞥了她一眼,滿是控訴。

「他……他比逸哲還小很多呢,才十二歲啊。」要不是維特受傷著,剛兩個人估計又要打起來了。

屁,老子十二歲的時候早就看上你了!蘇謙默在心裡默默的腹誹,面上繼續冷冷地擺著,什麼都不說……

晚飯過後蘇謙默還那悶悶的樣子,吟歡還不能笑說他還真吃醋上了,一旁點著燈繼續繡完給昊哥兒的鞋子,直到爾冬她們推出去,天色已晚,吟歡放下了鞋子抬頭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顧著和她置氣,靠在那竟睡著了。

吟歡輕手輕腳走了過去,站在他面前,正要伸手去摸,蘇謙默睜開了眼,很快抓住了吟歡要縮回去的手,吟歡輕笑了一聲,「不生氣了?」

蘇謙默不語,抓著她的手卻沒有鬆開,吟歡乾脆坐在了他前面,「不說話就是不生氣了。」

「誰說我在生氣了。」蘇謙默見她一臉的揶揄,終於忍不住開口,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對他不能太仁慈了。」

「是是是,夫君您說的有理。」吟歡遂點頭,「那可否就寢了?」

「替為夫更衣。」少見吟歡這麼討好的樣子,蘇謙默乾脆占了起來雙手一攤要她幫自己脫衣服,吟歡起身給他脫衣服,又換上了褻衣,沒等她自己換好,蘇謙默一把抱起她,洋洋得意地說道,「接下來應該在這裡伺候。」說罷把她放在到了床上……

兩天后,維特傷勢還沒好,蘇謙默就帶著他回陽關去了,還能暫時躲避一下臨安城的搜索,八王妃知道兒子離開,就差人讓吟歡她們回去住些日子,也就是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他們,八王妃心裡就想念的很,尤其是想昊哥兒,甚至想把這個孩子養在自己身邊。

「等默兒回來了,你們就抓緊再懷一胎,昊哥兒也好在我這裡陪我些日子。」八王妃抱著昊哥兒,他才剛剛學會抬頭,在八王妃懷裡,扭頭就找吟歡,看到吟歡坐在下邊,回頭呆在了八王妃的懷裡,安靜的不可思議。

「看你急的,昊哥兒還小,這不養在他們那,哪有養在你這的道理。」一旁的八王爺笑著出聲道,這八王府裡這麼明著說的也就他們兩父子的,八王妃一噎,八王爺又說道,「你若真的喜歡,這府裡的孩子,你都可以帶在身邊。」

八王爺力求幾個兒子都能夠公平待之,而對八王妃而言是萬萬做不到的,再說下去都有些索然,八王妃把昊哥兒遞給了奶娘,說了聲乏了,吟歡帶著孩子回了錦琮院。

「以後謙默媳婦面你就別提把孩子抱過來養的事了,你讓他們小倆口怎麼想,平王府這麼多人難道還養不好了。」八王爺見她們走了,和顏勸道,兒媳婦脾氣是好,但也經不起這麼說的,遲早得離心了。

「養我們這不是為他們好,平王府那哪有這裡齊全的,就是那些丫鬟的新招了這麼多,萬一磕著些怎麼辦。」

「那也是他們自己養的,我們都這年紀了插手他們年輕人的事做什麼,在這住幾天就讓她們回去,平王府的王妃成天住在這裡成何體統,難道平王府的事就不用理了。」八王爺說著臉色有些微凝,兒子這王爺的身份本來在朝中就有人找話,這麼一次一次的叫回來,豈不是給他們添麻煩。

八王妃怔怔地看著他離開,對著身後的賀媽媽說道,「王爺這是怎麼了,平日裡都不會這麼說的。」

「小姐,姑爺說的沒有錯,小少爺如今這身份,您若是讓他們回來常住,豈不是惹人多話,少爺年紀輕輕就被封了王爺,朝中盯著他的人可不少。」賀媽媽的話讓八王妃心裡好受了一些,可對這八王爺的態度還有些芥蒂,「那他不能好好說,非要這脾氣。」

賀媽媽臉上閃過一抹無奈,這小姐的脾氣養的是比誰都嬌貴著,姑爺畢竟還是王爺呢,小姐對三個孩子這麼分明,姑爺心中自然也不好受,要說前八王妃的名聲,小姐真的是比不及。

「聖上的身子不太好,王爺心中事多自然煩心的很。」八王妃聽賀媽媽這麼說著,臉色好看了不少,遂吩咐道,「去吩咐廚房把前些日子進的燉品給王爺燉了,補補身子,別累壞了。」

「是。」賀媽媽見小姐放下了,這才放心的出去吩咐。

而錦琮院那,吟歡看著跪在地上的秋菱,才多少日子沒有見到,這人已經消瘦了一大圈,面色憔悴,梳著婦人的發飾,頭上卻只有簡單的簪子固定著。

「王妃,秋菱知道錯了,求求王妃讓秋菱回來吧,讓我做什麼都成,只要能離開他家。」秋菱不斷地磕著頭,吟歡瞥見那本蔥段一樣的五指如今都青腫著。

小竹取了藥膏給她上藥,那手臂上都有著大大小小的紅痕傷口,吟歡看著不由地皺了眉,「他們打你了?」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燒飯,還要帶他們的兩個孩子,那姐姐是個狠毒的,說本來就是八王府虧欠他們的,和阿東的娘一起折磨我。」秋菱說著直掉淚,回到臨安後她就去了阿東家裡,阿東雖然還在八王府當差,但月銀早不如過去那麼多了,以前那一家裡就被阿東給養的也顯得嬌貴,她們就都遷怒於她,她這些年攢的貼己銀子都被她們給拿去了不說,人也被她們折磨的。

吟歡倒是見過那阿東的媳婦一次,長的虎背熊腰的很是結實,秋菱這贏弱的身子經不起她們折騰幾回的,當初把秋菱嫁給阿東是她做主的沒有錯,但秋菱好歹是王府出去的丫鬟,怎麼能由人這麼欺負。

幾個月的磨難日子早就把秋菱那些年養出來的小姐脾氣磨得一乾二淨,吟歡讓小竹帶她下去,和許媽媽說道,「要是讓母妃知道這事肯定攆出去了,把她發到莊子上去吧。」

「小姐仁慈,這丫鬟這麼心懷不軌。」許媽媽初見那傷口也有些嚇到,不過若是一個丫鬟正正經經的,怎麼會淪落到此,不都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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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讓她回來是不想抹了王府的面子。」王府出去的丫鬟被人欺負成這樣都沒過問一下,傳出去了也不好聽,吟歡起身走進內室,昊哥兒正努力地在床鋪上學翻身,趴在軟墊上,仰著頭看向她這邊,咧嘴笑了笑。

過了一會趴著覺得累了,昊哥兒又自己咕嚕一下翻了個身,仰躺在那,望著屋頂,雙手不曉得在空中抓什麼。

襲暖走了進來,遞給吟歡一封紅貼,打開來一看,竟然是阿喜和爾冬的生辰八字合,看來阿喜的娘是等不住了,等著她生完孩子又搬去平王府,這一過來就急著送這八字合來了。

吟歡看著上面的合字,讓襲暖去給喜媽媽回了訊,婚書可以送了……

在八王府小住了半月,吟歡就帶著昊哥兒回去了,這一回八王妃倒是沒不捨得。

才回平王府幾天,喜媽媽就把那婚書給送來了,阿喜和爾冬的年紀都不小了,也不必等明年,選了十月底的日子,為此阿喜來偷偷來求了吟歡,讓爾冬這些日子別這麼忙,可以安心備嫁。

兩個月後,臨安城入冬,蘇謙默還沒回來,但給吟歡回了幾封書信,他們此去直接先到了茶城,在那留了人再往陽關去,陸家不可能不往茶城進茶葉,只要路中有發現就能找到制茶的鋪子。

陽關那如今太平的很,留任的都是半年一換,便於將領回家,蘇謙默帶著維特喬裝去了幾回北圖,關於那一直部隊,只能從北圖王城入手,但那重兵把守,不宜混入。

陽關和北圖已經下起了雪,蘇謙默到陸重岩那時候留了幾個月的城,多方打聽才找到了一處陸重岩曾經躲藏過的地方,寒窯漏屋,就算是強壯的人在此處住些日子身子也會吃不消。

蘇謙默看了一圈,有些不信這地方還能躲藏人,難道北圖巡邏的軍隊都是瞎的,幾乎快要沿街的破舊房子,陸重岩住了那麼久都沒發現。

「蘇大哥你看。」維特的傷好了之後就活絡了不少,他拿著棍子在地上撥弄著,草堆覆蓋的地上是一堆的碎瓦片,而那張跛腳的桌子,一隻桌角像是被什麼給撞過,向裡凹了進去。

蘇謙默看了一下那虛掩的門,門把手那似乎是大力才被撞壞的,外面朝內看,地上的碎瓦,還有那亂成一團的床鋪,蘇謙默大膽地推測,這是陸重岩躲過的地方,更是他被抓的地方,否則若是躲藏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情形,他活不下。

也只有軍營裡的人才會這麼瞭解軍營裡的事,北圖會知道衡關何時缺人,什麼將領何時不在,都是有人告之,最初他們懷疑是北圖人混入了軍營裡,現在看來,還是有人投靠了北圖了。

「維特,我們出去打聽一下,看看在你二哥的領導之下又沒有漏網之魚。」蘇謙默推門出去,走到大街上,那雪已經下的很大,找了一家住店,蘇謙默把兩匹馬交給外頭的人,在一樓坐了一會吃過了飯,看了一圈這店,攔住了一個上菜的夥計。

在酒家和客棧裡是消息較為靈通的,蘇謙默向他們打聽了當初打仗的時候有沒有哪些個官員反對了現在還活著的,和維特確認了那些人的身份,最終決定了去拜訪其中兩位。

「記住,我們是陽關的商人,來北圖做些毛皮生意,這些皮毛是要運往臨安城買賣給達官貴人的,所以都要最好的,因為有些要經由這些官員的手批准,所以我們前去拜訪。」蘇謙默需要幾個還一心忠於前一任北圖王的人來替他們傳遞王城的消息,而能夠差使他們的唯一可能,就是維特的消息。

以商人的身份拜見北圖的一些官員很容易,戰後北圖處於復蘇,各城的官員都歡迎大今的商人促進貿易。

蘇謙默這一行很成功,他只是透露了關於維特在臨安城被通緝的事情,那官員就向他打聽了有關臨安城的其他事,蘇謙默這才提起自己有個哥哥,幾年前是在陽關軍營裡當差的,可是一次打仗之後在北圖失蹤了,再也沒有回去過。

蘇謙默拿出了陸重岩的畫像,那官員應承了幫忙打聽的事,對於北圖王城的事卻透露的不多,從那官員府中出來,維特拿著陸重岩的畫像在他當初的躲藏點打聽了起來。

比那官員說的更有效地是,有幾個小孩給了他們訊息,其中一個回憶說這畫像上的人他們看到過,那天下著大雨,他們躲雨在附近的屋簷下,看到一隊巡邏兵進那個破屋子裡把畫像中的人帶了出來,在門口那他們還打鬥了一番,最後那畫像上的人被制服帶走了。

「我親眼看見他被抓上了囚車。」其中一個用手示意北圖用來關押犯人的囚車,「他是不可能從那裡逃出來的。」

維特從懷裡掏出了錢分給他們,「他若真的能從牢裡逃出來,也不可能完好。」北圖人擅惡,手段殘忍,過去大今的俘虜下場都很慘,回來的都是受了一定的傷,像陸重岩那樣完好無損回來的,基本不可能。

蘇謙默再度打量了這破舊的躲藏點,算不上多隱秘,他開始懷疑起他最初的動機,那場戰事結束後是他們大獲全勝,不應有誰還會在那,藉口說被帶走中途逃出來這本就令人懷疑。

「他不是被俘虜來,他是故意躲在這。」所以清理戰場的時候才會沒發現少了人,再到被抓,他就有機會見到當時那個還沒謀反的二王子,這個城包括周邊幾個當時就在那二王子的管轄範圍之內。

「我們回陽關。」當務之急,就是要截獲了兩者之間聯繫的書信,陽關和衡關兩條道每天書信往來本就不多,要確認是否臨安過來的私人送信很簡單。

如今陽關大雪封山,出不去,進不來,一旦山路通了第一批的人肯定最多,蘇謙默回了一趟軍營,命小四組建人手,時刻盯著從道上經過的人,一有可疑,看緊了到底是怎麼走向。

而此刻的臨安城早已經被新年的氣氛籠罩,從年二十開始,大街小巷裡到處傳來鞭炮聲,平王府內也熱鬧的很,爾冬從府裡出嫁又嫁進了府裡,吟歡另外給她和啊喜備了院子,把她升和青芽一樣,又另外把小竹給調了上來。

如今昊哥兒翻身的利索了,有時候就坐在軟榻上看著屋子裡的人忙來忙去,吟歡從許媽媽手中接過了用雞蛋黃熬成的羹吹涼喂給他吃,小半碗吃過青芽就來報說蔣府的年禮到了。

「我們的什麼時候送出的?」吟歡看了那禮單,程碧兒的出手還真是闊綽,一來一去,光是年禮吟歡就置辦了好一手。

「前天就送過去了,如今外頭雪大,路不好走。」吟歡點點頭,對她們來說在哪吃年夜飯沒區別,大年三十要進宮去祭拜,如今這天氣他們是趕不回來了。

襲暖帶著幾個小丫鬟各個院子裡貼窗花,吟歡吩咐許媽媽道,「別忘了莊子裡的。」大過年的帳都收上來了,紅包也不能少。

「小姐放心,早就發下去了。」吟歡走出了屋子,外面雪勢很大,從她那看過去,剛好能看到對面花園裡的橋,如今亦是白茫茫一片,看來今年是沒法和他一起站在上面看雪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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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王妃,木家的馬車在外頭。」一個丫鬟匆匆來報,吟歡差人去接進來,木依琳一身紅色的袍子幾乎是飛奔著過來的,一看到吟歡,高興地喊了一聲表姐,給了吟歡一個大的擁抱。

「瞧你手冷的!」吟歡一摸她的雙手,冰冷的,拉著她進了屋子,命人取了熱水過來,木依琳小臉通紅,看到坐在臥榻上的昊哥兒,又是一聲驚喜,想要上前去抱抱他被許媽媽給攔住了,「表小姐,您剛從外頭進來,帶著寒氣,不如先暖了手。」

「我差點忘了。」木依琳嘻嘻地笑著,沖著昊哥兒拋了個眉眼,小傢伙倒是被她給嚇到了,木愣愣地看著她,一會才低頭玩著手中的九連環。

「現在還莽手莽腳的。」吟歡笑掐了她一下,「二舅母就沒說你。」

木依琳泡暖了手脫了外套這才過去抱昊哥兒,在他臉頰上親了好幾口頗有些埋怨的說道,「哪裡沒說我了,都快被她給念的,昊哥兒滿月的時候也不讓我過來,說什麼規矩還沒學全。」

「那如今就學全了?」吟歡看著她揶揄道,木依琳嘿嘿地笑了一聲,當然還沒學全了。

「開春就成親了,我看啊二舅母是覺得再教也來不及了。」幾乎是三年多不見了,這丫頭一下就成大姑娘了,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小姑娘如今也要嫁人了,和她一般年紀的吟菲在下半年已經成親。

「表姐,表姐夫對你好不好?」半響,木依琳低著頭忽然問道,吟歡看向她,木依琳恰好抬頭,臉上帶著一抹害羞,「我就是問問,表姐夫當初為你求了聖旨。」

「他對我很好。」吟歡笑了,拉起她的手回答的很認真,「這輩子遇見他是我最大的幸運。」

「表姐……」木依琳看著吟歡臉上的肯定囁囁地說道,良久嬉笑了起來,「表姐你這麼說也不害臊。」

「你說說比你起麼?」吟歡笑著回道,木依琳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平日裡不知愁的臉上閃過一抹擔憂,轉而憤憤地說道,「是那傢伙太狡猾了!」

吟歡聽她這麼說似乎另有隱情,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木依琳動了下嘴又不肯說了,不斷地說著左丞相家她未來的相公狡猾奸詐,一臉的憤憤不平。

「那你還嫁不嫁?」聽完她抱怨完了,吟歡好笑地問道,木依琳頓時雙眼一瞪,「嫁,當然嫁。」

「傻丫頭,你當這是簡單的事和他賭氣呢。」吟歡拍了一下她的頭,「你娘要是知道你這樣子,還肯讓你嫁不?」

「表姐,你不知道他!」木依琳說著臉上閃過一抹羞憤,過了一會才把兩個人之間的賭約和吟歡說了一下。

吟歡聽著臉上的笑意越大,所謂的賭約不過是左丞相家的小公子設的小計策,知道讓父親上門提親二舅母肯定不會答應,輾轉激將著依琳去求了蔣側妃,這麼一來二舅母就算沒這麼想法也得同意。

「倘若他沒有這心思,怎麼會和你有這個約定。」說歸說,吟歡也沒見她真的有多氣憤,笑著安慰道。

木依琳懷裡的昊哥兒十分配合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木依琳抱起他猛親了好幾口,「昊哥兒,你真是太可愛了,不如過會跟著我去惠安吧。」

吟歡從她手中解救了兒子,笑駡道,「明年你自己去生一個,沒正形。」

木依琳吐了吐舌頭,吟歡把孩子交給奶娘帶去午睡,坐到她旁邊歎了口氣,木家擔心的她也有些擔心,「去了丞相府就不能這麼由著自己的性子了知道嗎,木府離這裡遠,二舅母她們肯定會擔心你。」

也許是吟歡說的她聽進去了,木依琳點點頭,有些東西旁人說了未必能夠瞭解明白,要靠自己體會…

下午送了她出去,雪終於停了,外院那幾個新招來的小丫鬟在那玩雪,其中一個看到走廊上的吟歡,趕緊拉了身旁的幾個人,四個五六歲左右的小丫鬟誠惶誠恐地朝著吟歡跪了下來行禮。

吟歡看著那堆了一半的雪人,忽然想起了當年的顧府,剛剛進竹清院的時候,到了冬天這一群姐妹也會在院子裡堆雪人,越稚嫩的年紀回憶越單純,就像這幾個小丫鬟。

吟歡走過了回廊那幾個小丫鬟才敢抬頭,其中一個穿粉色衣服的小心地撫摸著胸口噓聲道,「嚇死我了,珠兒,還是你機靈。」

那個叫珠兒的小姑娘慢慢抬起頭來看著吟歡走遠的方向說道,語氣裡帶著一抹稚氣,「你們說,王妃是不是很漂亮,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了。」

「我告訴你們,那天晴姐姐讓我給許媽媽送東西去,我看到了王爺在和王妃說話,他們一定很恩愛。」一旁翠綠色衣服的小丫鬟胖嘟嘟著小臉說的篤定,四個丫鬟臉上皆有不同程度的羡慕。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年長丫鬟的呵斥聲,「你們還在這做什麼。」四個丫鬟忙站了起來,一個十五六歲年紀的丫鬟瞪大眼睛看著她們,四個人齊排站好,聽著那丫鬟訓起了話,那叫珠兒的小姑娘悄悄抬頭看了一眼,那一抹暗紅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了走廊深處……

年三十,臨近深夜,在宮中的陸陸續續也都回來了,吟歡從宮門出來,才一晚上功夫,腳下積了一層雪,大年這些在外宮打掃的宮人們也不知道在那看煙火去了,半空中時不時地閃起一些亮光。

和八王妃她們到了別,吟歡上了馬車,半個時辰後回到了平王府,子時過半,天空中又綻放起了新一輪的煙火,幾乎是要照亮半天的夜空,新的一年又到了。

大年初一,吟歡帶著昊哥兒回八王府拜年,在八王府住了幾日,初四那天吟歡要回顧府,八王妃就讓她把孩子留在八王府,沒滿周歲的孩子一般都不抱去他府,吟歡回了一趟平王府收拾東西,下午就出發去了顧府。

年初的顧府客人不少,嫁出去的顧家小姐們都會來拜年了,顧家大門口停著數輛馬車,青芽扶著吟歡下了馬車,從車內拿了暖爐給她,門口站著幾個迎接的婆子。

剛進了顧府大門,遠遠的就看到木氏帶著司棋走了過來。

「母親。」吟歡上前扶住了她,母女兩個人說著先去了紫荊院,彭老夫人帶著顏氏和彭茂臨過來給顧老夫人拜年,此時正在顧老夫人院子裡,吟歡在紫荊院坐了一會,和木氏一起又去了顧老夫人院子。

顏氏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跟隨在彭茂臨身邊,見到吟歡頷首一笑,彭茂臨還是那個玉樹臨風的男人,就算是多年過去,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魅力還是吸引著一群待嫁的女子,和上一世一樣,顏氏註定沒能入彭茂臨的眼,對彭茂臨來說,專於庶務的就是市儈的人,和他不相符合。

於是彭家在嫡長孫出生之後就有了一個又一個的妾室進門,顏氏生下了兩個兒子,她在彭家的地位穩了,丈夫這種追求風雪的行為對她也再無影響。

吟歡只記得,不管彭茂臨納了多少的知已,她們之中沒有一個生下庶子女,沒有子嗣的妾室最終都有年華老去的一天,最終都會成為一個一個的過去。

「乖孩子,來。」顧老夫人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吟歡過去,笑著對彭老夫人說道,「就是做娘的人了,在我和晚婷眼中都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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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彭老夫人對吟歡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顧老夫人五十大壽的時候她送的那一幅屏風,如今這孩子比顧府任何一個小姐嫁的都好。

「難得她還記得我們,時不時派人送些東西過來,我老骨頭一把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年的命。」顧老夫人歎了口氣,換過長子去世那一年,她也絕不會想到顧府如今能夠再度興旺起來,不用去打仗,長孫在朝堂上就很有出息。

彭老夫人看著吟歡就想起自己的乖孫女,彭楚秋,宮裡的日子哪裡如這外面的自由,就算是回家探親一趟,這宮裡出來的排場都這麼大,全家還得在門口迎接著,對著她行禮。

這樣的日子看似令人羨煞,但彭老夫人寧願她嫁一個簡單的人,以彭家的地位找一個門當戶對的。

所幸的是彭楚秋入宮沒幾年就生下了一個小皇子,這樣的年紀與皇位是沒有緣分的,可將來等太子登基了,她就能跟著封王的兒子離開皇宮,儘管後半生要這樣耗費。

「都一樣。」彭老夫人歎了一口氣,吟歡在一旁安慰道,「哪能啊,祖母和姑婆的身子都好的很,還能看到昊哥兒成親呢。」

「傻丫頭,我們哪裡還能活那把年紀。」顧老夫人和彭老夫人對看了一眼,笑了,彭老夫人略提高了音量,故意粗聲道,「大嫂,吟歡說的沒錯,咱們可還有些年頭了。」

屋子裡說笑著,屋外有丫鬟來通報,說是二小姐和二姑爺來拜年了。

顧老夫人的神情微不可見的閃了一下,讓木氏前去看看,這也應該是三房出去迎接的事。

「祖母,我去大嫂那看看。」吟歡不太想和顧吟霜打照面,顧老夫人揮揮手讓她去了,吟歡走出了院子,繞過了偌大的花園,帶著青芽到了顧逸信的院子。

孟氏迎了出來,「老夫人說我要照顧兩個孩子,准我幾天假,不用出去招呼。」吟歡看著她臉上的疲倦,關切道,「湘湘好些了麼?」

「好多了,今早燒退了。」孟氏拉著她進了屋子,屋子裡兩個孩子都不在,衡哥兒在嚴氏那照顧著,吟歡去了偏房看了已經一歲多的顧予湘,本來圓滾滾地小丫頭,如今都瘦了一大圈。

「初二晚上忽然就不舒服了,又吐又瀉,下半夜發了高燒,今早才退下去。」孟氏心疼地摸著她的頭髮,睡夢中的孩子還呢喃著喊娘。

「吃岔了東西。」過年的時候院子裡忙,吃過了午飯之後把孩子放在軟榻上,這麼大的孩子見著什麼都喜歡往嘴裡塞,那時候桌子上正好放著一碟給衡哥兒吃的豆泥,小傢伙看到抓起來就往嘴巴裡塞,這麼小的孩子消食不了,當晚就不好了。

「你也別太累了。」吟歡安慰她道,孟氏笑了笑,「做娘了就是要操心這些,這小的時候要擔心他們吃不好,長不好,長大了就要擔心她嫁的不好,仕途不好。」

「你哪裡擔心的完,等她們嫁了人娶了媳婦,你豈不是還得跟著操心你的孫子孫女吃不好,長不好了?」吟歡挽著她的手取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光顧著他們了,大哥可怎麼辦。」

「鬼丫頭!」孟氏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我還要向你打聽個人,左丞相府家不是有三個兒子麼,左丞相夫人原是秦家的嫡三小姐,那秦家後來因為秦老國公修養舉家遷出了臨安城,秦家長子低下有兩個兒子。」

「孟夫人捨得把女兒嫁這麼遠?」這秦家雖然富庶,但是搬離臨安還挺遠的,一個女兒已經嫁到這裡了,孟夫人還捨得把另一個嫁的更遠麼。

「若是好的怎麼會不捨得,好歹是她的終身大事。」

「那我替你去打聽一下。」吟歡抿嘴笑著應了。

在孟氏院子裡待到了快天黑,吟歡這才去了三房那,不可避免地遇到了顧吟霜夫婦,此時正在蘭心院外,顧吟霜他們出來,吟歡進去。

「怎麼只有七妹一個人,妹夫呢?」顧吟霜臉上的風情不輸當年的錢姨娘,就是舉手投足間的動作都不忘牽動一下身邊的人,「都說七妹夫妻恩愛,怎麼都不見妹夫陪你過來。」

「他有事暫時過不來,二姐這是要回去了?」吟歡走過他們身邊,陸重岩忽然開口說道,「蘇兄是不是回了陽關了,這大雪封山確實趕不回來。」

「軍營裡的事我也不太懂,二姐夫若是有事可等相公回來呢。」陸重岩看了她一會,沒再問什麼,帶著顧吟霜離開了,吟歡回頭看著他們,他是有所察覺了嗎?

吟歡去看四叔四嬸的時候,顧宇承看似心情不錯,在方氏和吟歡面前多次提起了陸重岩這個好女婿。

這些年托陸將軍府的福,儘管官職上是沒有多大的突破,但也落了不少好處,凡是離不開一個利字,陸重岩也盡力給了他不少賺錢的機會,比起這個送出去的女兒,顯然顧吟霜永遠是最得他心的那個。

「四叔似乎很高興呢。」等顧宇承出去了,吟歡狀似無意地問道,方氏命人給她上了茶,吟歡捧著那杯子,喝了一口,神情一動,放下杯子沒有再喝。

「他遇著什麼事都能高興一番,說是年初要去一趟茶城。」方氏的語氣裡有些淡淡的不屑,她對這個丈夫已經失望的夠多了。

「四叔不是在這裡就職,怎麼要去茶城,那離這裡可遠呢。」吟歡一手拿著杯子輕輕地磨著把玩,方氏搖頭,「高興的時候忽然提起來的。」

「那豈不是來去要耽擱些日子,四嬸,如今朝廷也不穩當,您還是得勸著些四叔,這麼一來一去這些日子,就算四叔不做什麼,有心人也會拿捏了話柄,逸哲如今正是關鍵,受了影響就不好了。」吟歡想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對於這個身生父親,她沒有多大的感情,但若是牽連到其他人,吟歡並不希望。

從顧府離開,馬車上,吟歡無比希望蘇謙默能早點回來,是她低估了二姐他們的無情,居然要把顧家也牽連進去,過去還想著顧家是她的外家應該不會怎麼樣,如今看來,陸重岩不惜把自己父親都拉下水,一個娘家而已,她顧吟霜自然下得了手。

讓四叔去茶城,說什麼給了賺錢的好事,到時候查起來,這一下會把顧家也牽扯進去,陸重岩他們就可以撇乾淨,更可怕的後果就是被他們反將一軍,吟歡希望四嬸能夠勸服的住……

元宵一過,山路就通了,如蘇謙默預料的那樣,此時要過山道的人很多,進陽關的路上都設了關卡,檢查來往的人,凡是可疑的人放行之後最後都派人跟隨,到出了陽關往北圖的城門後再行追捕。

到了十六七,短短三天之內,去陽關的人就抓了六個人,這六個人都是往北圖去的,蘇謙默搜了他們的身,六個人竟搜出了二十來封信。

蘇謙默此時也不得不佩服陸重岩的好計謀,這二十來封信分開來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其中有兩個人與此無關,其餘的四個那些信組合起來線索就多了,第一天抓到的和第三天抓到的人信連在一起才有資訊。

也就是說他們若是只抓了一個或者兩個,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有用,而北圖那也會因為只到了一半從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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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維特,我們可以回京了。」整整五天,蘇謙默看著羊皮紙上分出來的消息,嘴角揚起一抹笑。

二月初,蘇謙默帶著維特回臨安城,二月中,從茶城回途中的顧宇承被秘密抓捕,二月底,運茶隊伍到臨安城陸家,陸重岩失蹤,陸家上下被關審問。

這一切在春意盎然的臨安城中秘密進行著,直到三月才被人知曉。

蘇謙默從北圖帶回來就是陸重岩和北圖人的通信,那十幾封信被拼湊起來的資訊則是臨安城的各大消息,其中還包括了去年年底朝堂之中的大事,不管這些信的最終接收者是誰,陸重岩和北圖私通的罪名是坐實了,這讓還在牢裡的陸家上下難以置信,尤其是陸夫人,她好好的一個兒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皇宮之中,金鑾殿上,皇上看著六王爺遞上來的所有證據,連說了三聲好,神情沉凝地恐怖,「帶陸將軍上來。」

陸家父子從牢裡被帶了出來,陸夫人早已經哭過無數次了,面色憔悴地靠在門邊看著老爺和兒子被帶走,而顧吟霜則安靜地坐在那,一句話也不說,毫無悲喜。

別說其他人,陸將軍自己至始至終都無法相信兒子會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跪在金鑾殿上,聽著平王爺說的一件一件事情,陸將軍的心越來越沉。

從當初帶他去陽關原來就是個錯誤,引的他起了這種心思,竟然會和北圖人一起合作賣國求榮,而茶葉一事,徹底打垮了陸將軍心中對這個兒子的最後一點期望,他連自家人的性命都沒放在眼裡。

「皇上,求皇上下旨,讓臣親手去將這個逆子抓回來。」陸將軍跪在地上向皇上磕頭道,一旁的蘇謙默看著瞬間老了許多的陸將軍,他和六伯他們一樣,從當初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就在他麾下,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若非如此,今天他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再上金鑾殿,在皇上面前再求別的事情。

「愛卿,那可是你的親兒。」大今數百年來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和北圖打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和平共處竟然是深藏陰謀。

「他做出這種逆反之事已經不是我兒了,皇上,子之過,做父親的也有責任,是我沒有教導好他,臣知罪無可恕,懇請皇上饒了重海,讓他辭官從此不再踏入臨安城,臣也會在抓回逆子之後,以死謝罪。」陸將軍的話伴隨著他的磕頭聲在大殿之上回蕩著。

皇上沒說話,一旁的陸重海剛要出聲,被陸將軍一眼逼了回去,這本就是株連之罪,皇上若能答應那是陸家在皇上眼中還有點情分,父子之間還你讓我爭的,惹怒了皇上,一家子都跟著上刑場。

「皇上,陸將軍為國為民,其心可見,臣願同陸將軍一起前去追捕,倘若陸將軍有徇私,臣定會當場誅之。」蘇謙默跟著跪了下來請旨,皇上看了一眼六王爺,最終下了口諭,讓陸將軍帶人追捕陸重岩,平王隨同監視。

陸將軍又重重地給皇上磕了頭,站起來的時候竟險些站不穩。

陸家的所有人還被關在牢裡,幾個孩子則是由專門的嬤嬤照顧看管著,牢裡的陸夫人聽到兒子帶回來的消息,頓時暈了過去。

孫氏手快趕緊扶住了她,過了一會陸夫人才幽幽地醒過來,對兒子帶回來的消息還難以置信,老爺去抓重岩了,抓回來了還要以死謝罪,陸家遷出臨安永不回來,這就是要把陸家流放了!

「這真是遭的什麼孽啊我的兒。」陸夫人嚎了一聲,一旁的顧吟霜聽此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抬了一下眼簾,看這灰暗的牢房,瞧不出她在想什麼

平王府,蘇謙默讓維特和阿饃啟程回陽關,不要留在臨安城了,到時候這裡封城後他們就再難出去,不必急著回北圖,去陽關找一處地方暫住下來,吟歡給他收拾了些衣物,才回來沒多久。

「既然是謀反,那幾個北圖的貢女留在臨安豈不是禍。」吟歡給他按了按肩膀,「你主動請纓去監視陸將軍,就不怕他們父子合謀,到時候牽連到你。」

「陸將軍為人耿直,不會做出這種事,再者牢中還關著陸家人,除非他不顧她們的性命,我此次前去你一個人留在府中要小心為上,我把小四留下來守著平王府,你若是要出去就把他們帶上。」

「相公,四叔他怎麼樣了。」陸家被封了,四叔秘密被抓,如今顧府上下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吟歡不能告訴他們這和陸重岩叛國謀反一事有關聯,就連大哥那裡都不能說。

「此事和陸重岩有所牽連,難保你四叔一點都不知情,所以暫時還不能讓他和顧家人見面。」蘇謙默摸摸她的臉,想撫平她眉宇見的糾結,「你無須自責,當初你好心提醒,只是他們不願信。」

「我只是擔心這樣會影響到逸哲的未來。」吟歡輕歎了一聲,她早就該想到的,四嬸若是能夠勸得住四叔,這顧家三房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庶女。

「不會的,他還有個為他操心的姐姐在,你四叔該得一些教訓了。」即便是最後沒事,蘇謙默都覺得應該多關上些日子,只有這樣以後才會學乖一些。

大概是蘇謙默抱著吟歡有些時候了,早就睡醒了的昊哥兒開始不滿了,他雙手撐著那小床沿,身子站直了沖著吟歡要抱抱,並且無視了他爹投來的警告眼神。

「昊哥兒,看看,是不是不認得爹爹了。」吟歡對這戲碼已經看習慣了,把兒子從小床裡抱出來,送到蘇謙默懷裡,他還想表現一下父愛呢,兒子卻不合作了,掙扎著非要從他懷裡下來,揮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他臉上。

用蘇謙和的話來說,蘇謙默小時候那一霸道行為,如今他兒子都還給他了,就算是揮腫了臉他也不能拿他怎麼辦。

等昊哥兒再揮手過來的時候,蘇謙默直接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抿著不鬆開,昊哥兒掙扎了好幾下都沒抽回來,頓時眼中有淚,嘟著嘴萬分委屈地看著他,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不許哭!」蘇謙默松了口說道,話音剛落,在一旁拿衣服的吟歡就聽到了兒子驚天動地的哭聲。

自打昊哥兒出生以來哪裡有這麼哭過,這哭聲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神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蘇謙默越是瞪他就放懷了大哭,掙扎著口中咿呀著。

許媽媽她們全被這哭聲給引過來了,整個平王府就昊哥兒是千人供著的小祖宗,誰都捨不得他磕著碰著,如今卻在王爺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王妃倒好,在一旁看著也不接手,許媽媽直接從蘇謙默懷裡搶過了昊哥兒,抱著哄著,責怪地看著他們兩個。

「王爺,不是老奴說您,這孩子不能這麼對待的,瞧您把他給嚇的。」眾丫鬟點點頭,王爺平日裡只對王妃和顏悅色也就算了,怎麼對自己兒子也這麼凶。

蘇謙默還覺得冤枉呢,他一沒咬疼他,也沒嚇唬他,就是聲音重了一點,那小子就這麼哭給他看,他相信,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吟歡無奈地從許媽媽手中接過兒子,她們顧著心疼沒注意到,哭了這麼久,兒子臉上就沾了幾滴眼淚,小手揪著她的衣服,努力的把臉藏在她的懷裡,好像是在遮掩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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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到了晚上又好了,昊哥兒坐在軟榻上,身旁放著許多吟歡閑來無事給他做的小布偶,昊哥兒拿起一個往另一頭的蘇謙默那扔,沖著他‘啊’了一聲,指揮蘇謙默把布偶扔回來,蘇謙默扔回來之後,昊哥兒撿起另外一個繼續扔,就要他這麼陪玩,誰來都替都不行。

等到昊哥兒玩累了睡著了,蘇謙默比打了一場仗還覺得累,遇到吟歡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手足無措,如今多了一個,如今看著小傢伙安靜睡著的樣子,剛剛那囂張跋扈的模樣,還真是,還真是他的兒子!

「兌了水,去泡個澡吧。」吟歡過來雙手放在了他肩膀上按了幾下,蘇謙伸手握住了她的,「等會再去。」

兩個人從昊哥兒的屋子走出來,蘇謙默拉著她在走廊走著,夜色正好,月光照地院子裡亮堂,兩個人相伴走了一會,兩個人竟走到了花園裡,從吟歡的角度看過去,那輪半圓的月亮正好和那橋有一些的重疊,那景致似夢境。

「明天我就要跟著陸將軍出發去陽關。」蘇謙默總想和她好好呆上一段日子,可這臨安城中事一直沒有斷過,「屆時臨安城可能會封城。」

「萬一二姐夫在臨安城沒有離開過呢,你們要去哪裡找他。」吟歡回頭看他,「你不是說茶城的事還另有隱情,那他會不會伺機在臨安城內,等著你們都出去。」

「傻丫頭,臨安城裡這麼多人守著,又不僅僅只有我和陸將軍,他若是藏在這裡最好,免得陸將軍手刃親兒子。」蘇謙默不信陸重岩會乖乖跟著回臨安,「下月太子府滿月酒,你記得帶小四一起過去,切莫獨自前去。」

吟歡點點頭,「你答應我,這一次去,不論陸將軍做了什麼處理,你都要照顧好自己。」

看著那半圓的月,若是一切都這麼順利,上一世和他們之間的孽是不是就可以終結了

蘇謙默跟著陸將軍離開了臨安城,到了四月,臨安城又熱鬧了起來,這個時間出去踏青遊玩的人也特別多,街上不時有成隊的馬車經過,而太子府也是開門迎客,太子妃的第二胎是個小郡主,如今正是為她舉辦的滿月酒。

吟歡前往參加滿月酒席,帶上了小四和兩個護衛,他們換了普通的家僕裝在太子府門口等候,太子府中客人眾多,基本上屬於太子麾下的官員都到場賀喜了,帶著他們的家眷,送了厚厚的賀禮。

太子妃剛剛出月子,這一場滿月酒宴就是兩位側妃一起幫忙辦起來的,同是太子府,許多人都覺得多一些孩子是好的,不論男女,太子還年輕,將來孩子會更多,但對某些人來說,太子妃這一胎他們的看法卻不太一樣,當初蔣側妃龍鳳胎生下來的時候,小郡主直接封了公主,可太子妃這一個小郡主生下來,皇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難免讓人猜測皇家的心思。

吟歡走著碰到了六世子妃,兩個人聊了一會相伴去了太子妃的院子,見到了那剛出生的小郡主,和太孫還有幾分相像,很可愛。

也許這對於太子妃來說是不滿意的,畢竟她如今需要兒子來穩定長子的位子,眼看著那一對龍鳳胎越來越討喜,即便是對她的位置沒有撼動,她還是擔心。

所有參加滿月酒宴的客人沒有人提起關於陸家的事,就連陸家長媳孫氏的娘家人也閉口不談這件事,吟歡心裡惦記著昊哥兒,就想著要早點回去,只是前來和她打招呼的人也不少,礙於禮數,吟歡不得不多留一會。

太子府前廳擺開了宴席,春暖花開的日子,她們把桌子都放到了院子裡,中午就在花園裡開席,遠遠的看到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出來,太子妃手裡抱著小郡主,兩旁站著幾個宮女候著。

太后和皇后都派了人前來參加,除去皇上給的那公主封號,這嫡出的小郡主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

可就在太子妃把孩子交給宮女抱回去,兩個宮女走到花園走廊的時候,迎面走過來的另外兩個宮女其中一個忽然沖上來就搶走了宮女手中的小郡主,另一個在那宮女要動手之前,袖口處兩柄尖刀飛出,直接插在了宮女的胸口上,應聲倒下。

花園裡頓時一陣譁然,這突如其來的場景讓眾人錯愕不已,那兩個宮女抱著小郡主直接往走廊拐角處跑去,幾個在場的人官員當即追了上去,太子扶住了快要倒下的太子妃,交給了身後的嬤嬤,沉著臉追了過去。

一時間太子府所有的護衛都朝著那兩個宮女離開的方向追去,場面混亂。

眾人都還不理解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人群中幾聲尖叫聲響起,吟歡一抬頭,一道刀光朝著自己直逼而來,而身後都站著人,怎麼躲都避不開。

吟歡下意識地閉上眼,刀劍碰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吟歡睜開眼,小四擋在了自己面前,和那個忽然行刺的人打了起來。

那似乎是有意要衝著吟歡來的,那人一直在避開小四的攻勢,找機會朝著吟歡襲來,很快就有太子府的護衛趕過來了,那人一見不對,直接就近拉過一位夫人朝著那護衛扔了過去,自己則向花園那牆邊沖過去。

只聽見一聲尖銳的呼叫聲,行刺吟歡的那個人直接翻牆而過,消失在了花園裡。

那可是穿著正統大今婦人的衣服,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身手來行刺於人,吟歡驚魂未定地看著原本尖叫的幾個人,如今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快,立刻回平王府!」吟歡忽然想到了什麼,這混亂的也不需要打什麼招呼,上了馬車讓小四快馬加鞭回平王府去。

平王府大門緊閉,吟歡下了馬車推開門,心涼了半截,拎起裙子朝著主院那裡跑去,一路上原本應該守著的丫鬟婆子都不見了,直到主院門口,兩個婆子被打暈在那一動不動,院子裡悄無聲息。

吟歡踉蹌了一下,身後追來的襲暖趕緊扶住了她,「小姐。」

吟歡推開她,一步一步朝著那屋子走近,這滿院子的丫鬟都沒有聲息地躺在地上,主屋的門打開著,吟歡走進去,許媽媽和爾冬靠在那昏迷著,青芽不見了。

「去,去隔壁看看!」襲暖扶住了她,吟歡走到隔壁,兩個奶娘也被人打暈在地上,吟歡站在那腦子裡一片混亂,平王府外院的護衛是很多,但內院裡面就只有這些丫鬟婆子,她還帶走了小四他們,這讓內院的人更加防不住。

「昊哥兒,昊哥兒。」吟歡再難控制住這冷靜,腳下一松,癱坐在了地上,低聲喊著,地上還掉著幾隻她縫製給他的布玩偶,吟歡仿佛可以看到昊哥兒被帶走時候那哭鬧的樣子。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吟歡喃喃低語著,腦海中竄入太多可怕的畫面,她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來,小四從外面走了進來,「王妃,在別院那發現了一個受傷的丫鬟,還醒著。」

「快過去。」襲暖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吟歡往別院走去,一路上還有倒在地上的護衛,令人不寒而慄。

走入別院內,吟歡看到小竹靠在走廊邊上,裙擺處都是血跡,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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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王妃,府裡忽然闖入了一隊黑衣人,外院護衛趕不及,青芽姐姐帶著我和小世子逃到這裡,青芽姐姐說要把小世子藏起來先,我們就兵分兩路走開了。」小竹說的斷斷續續,吟歡那懸著的心卻始終放不下來,「襲暖,你扶小竹回去,小四,跟著我去找找。」

來不及問任何事情,吟歡只要先找到昊哥兒,平王府這麼大,青芽帶著昊哥兒從別院離開的話只能去外院和後院了,吟歡繞過別院的走廊往後院走去,一路上還遇到了受傷的護衛。

有人敢在太子府滿月酒這天當場劫持小郡主,自然敢來平王府劫持人,吟歡只希望兒子還在府中,還好好的等著自己。

後院大都是丫鬟住的地方,還有平王府的廚房和一些雜役屋子,吟歡一間一地找過來,不斷地喊著昊哥兒。

那些丫鬟和婆子也不知道被趕到了哪裡,吟歡找了一通只在廚房裡看到兩個瑟瑟發抖的小雜役丫鬟和一個已經沒了氣的婆子。

這比戰場殺戮還要沒有人性,對著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手。

吟歡讓小四差人去找了大夫過來,雜役房裡忽然發出了些動靜,吟歡推開門進去,那聲音似乎來自於破舊的櫃子。

小四小心上前,打開櫃子,露出了一個粉色的身影,蜷縮著身子窩在櫃子裡,她的懷裡緊緊摟著睜著眼睛的昊哥兒,小四直接和昊哥兒打了個照面,而這個小丫鬟已經靠在那眯著眼睛不知是昏迷還是睡去,聲音就是由昊哥兒伸手拍那門板發出來的。

吟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過這麼強烈的失而復得,她從那小丫鬟懷裡抱過了昊哥兒,珠兒手中一空,整個人立刻驚醒了,下意識地伸手去搶,口中喊著,「你們要做什麼!」

一看抱著昊哥兒的是王妃,珠兒收回了手,從櫃子裡爬出來,雙腳還站不穩,巍巍顫顫地靠在櫃子邊上

八王府很快知道了這件事,不僅僅是八王府,大半個臨安城都知道了太子府剛滿月的小郡主被不知名的人帶走了,平王府遭了賊,還帶走了平王妃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鬟,平王府裡的不少人都受了傷。

八王妃即刻把吟歡和昊哥兒都接回了平王府,小四留在了平王府處理接下來的事,吟歡問話得知,青芽抱著熟睡中的昊哥兒逃到了外院後和小竹兵分兩路,接著去了後院,遇到了那個小丫鬟。

青芽從丫鬟房間裡拿了個枕頭把包裹昊哥兒的毯子拿下來抱著枕頭,讓那個小丫鬟抱著昊哥兒躲進了雜役房裡,囑咐她不許出聲,自己則抱著那個枕頭吸引了他們另外擇路過去。

整個臨安城被封鎖了起來,相對于平王府的有驚無險,小郡主至今沒有下落。

吟歡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那一場驚心的感覺至今沒有散去,小傢伙一點驚嚇都沒有,醒來的時候大概已經在櫃子裡了,居然安安靜靜地呆著沒有出聲,直到她前去找。

「你比娘幸運這麼多,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吟歡把他抱了起來,昊哥兒在她懷裡動了兩下,找了舒服的位置繼續睡著,吟歡輕輕地晃動著手臂,神情溫柔。

襲暖走了進來,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小姐,阿喜在城南的小巷子裡找到青芽,已經帶回平王府了,大夫說傷了些筋骨沒有傷及肺腑,阿喜讓我來給小姐報個平安。」

「那就好,那個叫珠兒的小丫鬟怎麼樣了?」吟歡輕拍著低聲問道。

「受了些驚嚇,沒有大礙。」吟歡點點頭,懷裡的昊哥兒哼了一聲,側了下身繼續睡著

八王府內安靜,王府外的臨安城卻人心惶惶,這已經是小郡主被劫的第二天,全城搜索均無消息,第二天下午又爆出了命案,陳府內太常寺卿陳大人被刺死,陳夫人失蹤。

一團烏雲仿佛蓋住了臨安的天,隨著陳府事件一出,當初幾個帶了北圖貢女回去的把那幾個貢女都抓了起來,其中一個逃走,三個被關了起來。

蘇謙默所懷疑的北圖陰謀終於戳破了最後的一層紙,隨著陳夫人阿朵的失蹤,按耐了一年的北圖軍終於有了動靜,發兵直接猛攻陽關。

而封住的臨安城外,忽然多了許多北圖軍,為首的正是失蹤多日的陸重岩,陸將軍他們趕了回來,和北圖那軍隊撞了個正面,兩軍對峙。

蘇謙默進了城,陸將軍騎于馬上,領軍對陣,蘇謙默登上城樓揮手要弓箭手準備,陸重岩看著白髮蒼蒼地陸將軍,臉上是從未見過的冷意,瞥見城樓上的動靜,陸重岩一揮手,身後走出一個人,手中抱上來了一個繈褓。

一陣哭聲響起,陸將軍看著那繈褓中掙扎不斷的孩子,氣血上湧,漲紅著臉怒斥道,「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幹什麼,還不快速速放下武器投降,你還要錯到什麼時候!」

陸重岩生怕城樓上的人看不到似地,把繈褓高高得舉起,直到蘇謙默看清楚那揮動的是一個小嬰兒為止。

「那是小郡主!」一旁傳來一個守城將領的驚呼聲,蘇謙默讓弓箭手按兵不動,遠遠看著陸重岩以及一干北圖人,他當真是拼死一搏。

「父親,別說做兒子的不顧念顧家的人不顧念清分。」陸重岩對陸將軍說道,將這個小籌碼抱回了懷裡,抬頭看向城門口喊,「平王爺,我多日不見我母親與妻兒,甚是想念,還得麻煩平王爺把她們帶過來,也好讓我們一家團聚啊。」

就是無恥地拿一個小嬰孩做籌碼,陸重岩臉上竟然還能露出那坦蕩蕩地神情,蘇謙默想起信中出事的平王府,若是他計畫成功,自己的兒子此刻豈不是也在他手裡,用來威脅自己。

「去牢裡把顧家人帶出來。」半響,蘇謙默吩咐屬下,驅馬趕往了刑部。

而皇宮這邊,正當顧家的人從刑部被帶出來的時候,宮門口忽然湧出大隊人馬直逼宮內。

一路暢通的大隊人馬才進到第二個宮門口,原本安靜的過道中忽然傳來一陣驚呵,打開的宮門忽然被合了起來,宮牆之上出現了一排排的弓箭手,俯身對準著過道裡的人馬,隨時準備發射……

南城門內,陸家的人都被帶過來了,幾個孩子受了驚嚇,尤其是陸茜伊,就這些日子關下來,即便是有嬤嬤另外照看,小傢伙都瘦了一大圈,無精打采地窩在顧吟霜的懷裡。

日光熱烈,正中午的太陽逼在人臉上有些曬,顧吟霜抬頭看著,那一股熱才證明她還活著,陸重岩的承諾兌現了,他獨自離開不告訴她去了哪裡,只承諾一定會回來。

城樓上的蘇謙默看著這十來個人,吩咐道,「開城門。」

厚重的大門緩緩開啟,陸重岩看到一家子站在那裡,兩旁都是士兵,他們站在那不動,就等著陸重岩放了手中的小郡主,一人換數人,這買賣也合算。

只是此刻的他還不知道,皇宮二宮門那裡已經是屍野一片,被攔截在二宮門中的人,只能不斷地朝著關閉的宮門口沖,可那宮門背後站了多少抵擋的人,這樣一隊的人馬根本沖不破,而那些尚未進來的人,在二宮門外也展開了廝殺,原本肅靜安謐的過道中,如今牆邊地上都沾染了鮮血,到處是倒下的士兵,身上滿是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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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7 00:47: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外面那剩餘的一隊人殺的紅了眼,再厲害的精銳也抵擋不住蜂擁而至的,為首的那個帶著面具的人手執長劍,騎馬殺著身邊湧上來的士兵,不斷想要往皇城外沖出去。

「還不快放下武器!」前方六王爺率領軍隊堵住了去路,面具人定定地看著那人,瞥向他身邊的太子殿下,朝著天空高高的舉著劍,口中低吼一聲,驅馬朝著他們沖過來。

輸似乎已經是定局,帶著百來剩餘的人,作著最後的搏殺,六王爺看著只能一聲聲歎息,若是沒有提防,沒有看破這伺服已久的計謀,今天躺在地上的就是皇城裡的人就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人。

透過面具他能看到那雙忿恨的雙眼,裡面充斥著太多的不甘和怨恨,可予人而言,命數早已有所定斷。

在太子馬前沒多少距離,這些人已經死的只剩下馬上的面具人,十幾個士兵手執長矛直接刺入了馬身,馬聲嘶吼,前身朝向猛弓,馬上的人隨之向後傾倒了下來。

白色馬匹轟然倒地,在他眼中仿佛成了靜止的畫面,它的眼睛居然也是那樣的不屈,面具人半跪在地,一手撐著那劍在地上,周身已經圍滿了士兵……

消息秘密地傳到了南城門口,蘇謙默看著六王爺的手心信,再看他們即將一家團圓的場景,轉而看向陸將軍。

陸重岩下馬,懷裡的孩子始終抱著,陸將軍跟著也下了馬,這似乎真是溫馨的一家團聚畫面,如果沒有周圍那時刻警惕的士兵和城牆上隨時待命的弓箭手。

「老爺。」陸夫人哭著撲向陸將軍,正欲說什麼,陸將軍把她推給了長子,走向陸重岩,腳步深沉。

「岩兒,把孩子交給我,跟著我進城領罪,皇上已經答應饒恕陸家。」陸將軍伸出手,勸解道。

「饒恕陸家?老頭子,你未免想得太過於天真了,你看看城牆上這些人,只要他們一放箭,我們這一家子,就會變成馬蜂窩,而這個小傢伙,就是我們最好的盾牌。」陸重岩呵呵地笑著,伸手摸了摸懷裡小郡主的臉。

「混帳!」陸將軍舉起手正要打下去,陸重岩霜著臉一手就擋住了他,猛地一推,陸將軍踉蹌地後退了一步,陸重海趕緊扶住了他,「二弟,你怎麼可以這麼對父親!」

「你老了,就不要再和皇上獻什麼忠臣了,你不是瞧不起我麼,一直覺得大哥比我強,可現在呢,你們還不是得靠我從那裡出來,我這樣有什麼不好。」陸重岩指著身後的北圖軍,「他們都聽命於我。」

「你以為你現在站在這個地方就是贏了?」陸重海扶著快要氣暈過去的陸將軍,「我們從刑部出來,宮門那闖進去的軍隊早就有人埋伏了,你想帶著母親和你的妻兒亡命天涯?還是你覺得憑藉這麼些人,你還能威脅到誰,重岩,你醒醒吧,父親為了你都在皇上面前求賜一死來保住陸家,你快把小郡主交給我們。」

「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誰要你們求死保住了!」陸重岩手中一用力,懷裡的小郡主哭了起來,臉色泛青,陸將軍見此直接要衝上去搶人,再這麼下去,小郡主命不保,陸家全部都得跟著陪葬。

「老爺!」

「父親!」

幾聲驚呼響起,陸將軍難以置信地看著刺入自己胸前的劍,陸重岩發狠地看著他們,「別過來!」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皇宮中一直沒有訊號出來,陸重岩可以預料到宮內的已經失敗了,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保住性命,手中的人是唯一能安全離開這裡的籌碼,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打亂。

陸將軍的身子緩緩地向後傾倒,陸重海急忙扶住了他,陸夫人沖了上來捂著陸將軍的傷口,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重岩,你真是瘋了,這是你父親。」

「父親也不能左右我的生死。」陸重岩抱著小郡主飛快地上了馬,又朝著顧吟霜伸出手,一把將她拉了上去。

「平王爺,你可別跟著太緊了,我怕我一個緊張,會不小心把孩子給摔下去的。」陸重岩沖著蘇謙默揮了揮手,指著懷裡哭沙啞了的小郡主,笑著命眾人撤。

蘇謙默賭不起,即便是讓他們都走了他也賭不起小郡主出一點差池,從手下手中拿過長弓,對準著陸重岩,他的身後還有顧吟霜的身子擋在那裡。

沒走幾步,忽然陸重岩的前方出現了一群北圖軍,穿著和他身後的北圖軍差不多的衣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為首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穿著正統的北圖王族服飾。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陸重岩都有些招架不及,陸將軍身後的軍隊一個都沒有追上來,原來還留著這麼一手,陸重岩高舉起手中的孩子,「讓開,否則我殺了她。」

「她又不是我們北圖王族的人,你要殺要剮與我何干。」維特不屑地看著他,再看向他身後的北圖軍,高聲道,「北圖王被擒,你們要麼死在這裡,要麼放下武器。」

「相公,不如我們回去吧,回去的話還能求地原諒,你把小郡主送回去。」在生死面前,顧吟霜終於怕了,與她而言,死的是自己的丈夫又不是自己,若是再這麼僵持下去,她的性命都有危險。

「他不可能抓住北圖王的,哈哈哈哈,他這是在嚇唬我們,找一群人扮演。」陸重岩猙獰著臉抓住顧吟霜的雙手,「你相信我,我們一定能夠離開的,能夠離開的。」

恐怕這些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千方百計預謀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失敗,他在北圖被擒,受苦這麼多日子,達成的協議怎麼可能這麼簡單的被化解了。

「我相信你,可是我們這樣亡命天涯,我們的孩子怎麼辦,她才這麼點大。」顧吟霜眼中有淚,說的極其動人,即使是被趕出臨安城,她也不願意選擇沒有著落的生活,對於這些,她比誰都明白。

「你這是不想跟著我走了?」陸重岩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顧吟霜吃痛地喊了一聲,「你弄疼我了。」

兩個人在馬上拉扯了一下,顧吟霜抱著孩子一個沒坐穩,身子就側身倒了下去,就在此時,蘇謙默鬆開了手中的弓箭,從城樓上直接射向了想去拉顧吟霜的陸重岩。

遠遠看著的陸夫人當即暈了過去,陸重岩看著深入胸口的箭,嘴角溢出一抹鮮血,鬆開了拉著顧吟霜的手,連同懷裡的孩子一併放了開去。

一旁的一個北圖士兵很快接住了陸重岩懷裡掉下來的小郡主,卻沒有接住一同摔下來的顧吟霜,馬兒受驚,直接朝著維特他們飛奔過去,摔在地上的顧吟霜直接被馬後蹄踩了一腳,悶哼了一聲,痛暈了過去。

維特身後的士兵很快穩住了馬,陸重岩手裡抓著箭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用力拔下了那箭,剛要轉身,又一支箭沖著他飛了過來,直接把他射下了馬。

蘇謙默凜然放下了弓箭,看了陸將軍一眼,既然他做不了的事情,那就只有他來代勞了,如果讓他這麼輕易的逃離開,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

這一場令人恐慌的謀反還沒掀起多大的波瀾就已經平息了,除卻二宮門那尚未清除乾淨的血跡,還有忽然空出來的不少官職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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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7 00:47: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三皇子被抓,陸重岩當場射死,陸將軍重傷,北圖一干人等賜死。

維特在蘇謙默讓他回去之後就去找了早前在北圖聯繫的幾個官員,偷偷進了王城,用小金璽率領了那軍隊從內奪下了王位,把北圖王關了起來,之後才趕來支援。

而從馬上摔下來的顧吟霜,身受重傷,面部遭毀,眾人還在議論三皇子和陸家二子怎麼和北圖人勾結謀反的時候,陸家一家子卻在陸重海的帶領下準備離開臨安,永遠不再回來。

陸家的後世之人再沒能入朝為官,包括陸家後出的小姐們,也不得嫁入臨安城,陸家人不得再踏入臨安城半步,皇上饒恕了重傷的陸將軍,一個功臣,在為朝廷做了無數貢獻之後,當著全天下人的面,皇上也不忍心讓他再為兒子做的事情付出什麼,代價已經太大了。

臨行前,顧吟霜要求見顧吟芳一面……

陸家已經被搬空了,陸家帶走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被朝廷直接收走了,那些丫鬟婆子都遣散了,顧吟霜的院子裡空無一人,陸夫人身邊的老媽媽把顧吟芳帶到了之後就默聲離開了。

屋子裡沒有伺候的人,滿屋子都是濃重的藥味,顧吟芳看了一眼院子門口的人影,走了進去,內屋床上躺著一個人,腿上和臉上都纏了紗布,而身子卻被綁在床上不能動彈。

「誰!」床上的人動彈了一下,側臉轉了過來,只露出眼睛看著顧吟芳的方向,在看清楚了顧吟芳的樣子,又急著喊道,「吟芳你來了,快幫我解開它,他們要丟下我,吟芳!」

「姐,他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顧吟芳看著那張纏滿紗布的臉,那日從馬上摔下來,這傷的究竟有多重。

「顧吟芳,我讓你替我鬆綁!」顧吟霜尖叫了一聲,想要掙扎,接著吃痛地蜷縮了身子低吟了起來。

「吟芳,你帶我走,不要把我丟在這裡,吟芳。」顧吟霜低吟著伸手要去抓床邊的顧吟芳,帶子的束縛卻讓她難以動彈。

「二姐,你是陸家的媳婦,我怎麼可能帶你走。」顧吟芳坐了下來讓她不要胡亂的動,顧吟霜搖頭,「他都已經死了,我還留在陸家做什麼,吟芳,我不能和他們走的,你帶我去你家。」

「二弟妹,你該吃藥了。」孫氏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湯藥,笑著看著她,顧吟芳站了起來,從她手裡接過藥碗,顧吟霜警惕地看著她,「冬靈呢。」

「二弟妹,如今府裡的人都遣散了,冬靈也走了,在離開臨安這幾日你的藥就都由我來給你送,趁熱喝了吧,對你臉上的傷勢恢復有好處,大夫說了,那些沙石磕的深,如今盡力先恢復了,要到以前那般容貌怕是不能了,你若還不按時吃藥。」

「你是想害我吧。」顧吟霜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遣散了我身邊所有的丫鬟,我不需要你假慈悲。」

「你覺得我有必要害你麼。」孫氏臉上笑意更甚,走到了梳粧檯前,直接把那面銅鏡給拿了下來面朝著顧吟霜給她看,「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有什麼必要來害你,你自己不想活了也可以,藥在這裡你愛喝不喝,五天后啟程離開,到時候你傷勢沒有恢復,路上顛簸受不住,也別怪我這個做嫂子的沒有提醒。」

看孫氏看來,她更多的是替那個二弟不值,沒有為死去的二弟掉過一滴眼淚,找來自己親妹妹為的是帶自己離開陸府,之前就算是兩個人之間有什麼恩怨,陸家如此孫氏也懶得再去計較,陸夫人本來就不想帶她離開,兒子都死了,這個媳婦自己也不喜歡,乾脆扔在這就好了,但是陸將軍不同意,都到這份上了。

「拿開,給我把鏡子拿開!」顧吟霜扭頭過去不看自己那滿是紗布的臉,伸手問顧吟芳要那碗藥,發狠地猛全喝了下去,她怎麼可以連最後的容貌都失去了。

「二姐,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顧吟芳看她像看一個瘋子,「這裡有二百兩銀子,你拿著。」顧吟芳從袖口裡拿出銀票塞給了她,「以後的日子,妹妹我恐怕幫不了你了,你好好保重。」

不再理會身後人的叫喊,顧吟芳直接離開了那院子,院子門口的身影始終站著沒有動過,吟歡遠遠地看著她出來,聽著屋子裡傳來的嘶喊聲,臉上一抹淡漠。

「你不進去看看?」顧吟芳不能理解的是吟歡既然要來,為什麼沒有進去對著二姐示威,看她如此落魄的樣子,即便是什麼都不說,也能讓二姐瘋狂。她卻什麼都沒做,只是在這裡等她。

「不了,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吟歡笑了,搖搖頭,她只是過來看一下,如此都是結束,陸重岩死了,二姐傷成這樣,臉上的傷疤是難以恢復了,她與她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顧吟霜這個人,從她的生活中真正抹去。

「你應該恨她不是嗎?」顧吟芳聽著那漸漸轉為哭聲的喊叫,「這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

「走吧。」吟歡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拉起她,朝著陸府門口走去,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又何來恨不恨,離開臨安,容貌被毀,自己的一言一行又時時刻刻受著不知道來自哪裡的監督,離開了陸家她就不能活,這樣的懲罰對她來說比一死了之要大的多。

吟歡知道她不會去死,對那個自恃的二姐來說,任何一種選擇都不會是死亡,那不是正好,就這麼活著,再無瓜葛……

三皇子是被秘密處置掉的,包括和這件事有關的一干人等,晉妃直接搬離了皇宮長伴青燈古佛。對於蔣家而言,他們始終是功臣。

維特回到北圖之後,磕磕絆絆,也算是當上了北圖的新王,因為有了蘇謙默的支持也等於有了大今朝的支持,最後那點想要反對他的火苗也都給掐滅了,這才是和大今建立了真正的友邦。

這件事直到了年末才逐漸平息下來,而臨安城中這一年卻慶祝的尤為的熱烈,仿佛就是要沖淡這一年的腥血,大街小巷黑夜同白天地熱鬧著,煙火鞭炮從未間斷。

平王府中,蘇謙默帶著吟歡站在那拱橋上欣賞漫天的煙火,天空中綻放地猶如白晝,吟歡一手搭在橋上,遠遠地望著,煙火間還能看到那亙古不變的繁星。

「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在家陪著你。」蘇謙默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吟歡回頭看著他,臉上帶著一抹滿足地笑意,蘇謙默緩緩地低下頭去,天上璀璨,這一刻,這一處,仿佛就是永恆了。

「娘~」忽然,橋下傳來一聲糯糯的喊叫,一個矮小的身影邁著小短腿,手扶著嘗試往上走,階梯太高走不了,雙手往那階梯上一放,直接用爬的!

蘇謙默醞釀地慢慢地那情緒瞬間消失了,黑著臉看著努力不懈往上爬的小傢伙,忍著不爆發喊了一聲,「來人呐!」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此時許媽媽她們才急急地趕過來,昊哥兒心無旁騖繼續往上爬,直到蘇謙默看不過去,黑著臉直接走了幾步把兒子給拎了上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昊哥兒直接看向了吟歡,委屈地喊了一聲,「娘,抱抱。」

許媽媽她們又自覺地走遠了,蘇謙默看著吟歡懷裡那不斷撒嬌賣萌的兒子,最終歎了一口氣,得,下回應該直接把媳婦帶上馬車跑個上百里躲起來親熱,看這臭小子怎麼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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