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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 00:24: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章 小寒

楊康想了想,說道:“我今天想要吃原味的,我不是寵物,沒有那麼挑嘴。(”

木易笑了一下子,轉身就向著門口走去,少頃,他就走了回來,手里拿著一個蛋筒,遞給楊康道:“只有這種有原味的,還要三塊五,我只給了三塊,欠著五毛呢!”

楊康看著他,問道:“那個五毛你準備什麼時候給?”

木易笑道:“今天是星期六,夫子廟那邊有夜市。”

“呃?”楊康有些糊涂,夫子廟有夜市又怎麼了,難道他準備去撿漏?好吧,他承認,木易想要撿漏,只要有那個漏存在,應該都難不倒他,可問題就是,現在的人都忒精明,哪怕是看不準的東西,也不會拿出來給你看的。

“你準備跑去撿漏?”楊康問道,“我也跑去夫子廟那邊掏摸過,但真的很難。”

“不是!”木易笑道,“撿漏也多少需要幾個成本費,你看看,我連著五毛錢都沒有,現成漏放在那里,我也撿不了。”

“那你準備怎麼掙錢?”楊康還真是被他鬧糊涂了,難道還有什麼無中生有的賺錢法子?

“我等下換一件舊衣服,拿個破狗盆,找個熱鬧點的地方一坐,一個晚上,幾十塊穩妥妥的。”木易笑道,“夠你吃一段時間的冰激凌和棒棒糖了。”

這一刻,楊康也很想揍他。

“老頭,我還有點錢!”楊康有些無奈的說道。

“嗯!”木易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所以我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我一點也不感覺不好意思。”

楊康搖搖頭,像小時候一樣,把蛋筒的包裝紙撕掉,然后輕輕的咬了一口,說道:“再下去。天就冷了。我不吃冰激凌了。”

“還有棒棒糖,巧克力,還有什麼的?”木易想了想,這才說道。“水果……”他說到這里。拍了拍腦袋。說道,“我記得小寒喜歡吃那種大的櫻桃,紅得有些發黑的?叫車厘子。是這個名字嗎?”

“老頭,你給他買過?”楊康好奇的問道。

“沒有!”木易搖頭道,“那東西似乎很貴,我估計得努力點,跑去夫子廟坐個兩個晚上,才夠得上買一斤?”

“你都沒有給他買過,你怎麼知道他愛吃?”楊康說道。

“我見他的飼主老是給他買。”木易笑道。

“飼……飼主?”對于這個詞,楊康想了一下子才明白過來,小寒是寵物,他自然是有飼主的,否則,他還如何做寵物?

“老頭,有你這麼形容的?”楊康哭笑不得。

“他也不是沒錢,但他如今住的房子,包括偌大的園林一應的開銷,還有車子等等,都是別人在支付,如果是他老子給他付的,我也認了,可那人——和他也沒有關系,我必須要說,小寒挑嘴,就是那人的責任。”木易笑道,“否則,他跟著我,他怎麼挑嘴啊,我一天揍他三頓有木有?”

“你應該對他好點。”楊康說道。

對于這個問題,木易只是笑笑,對他好一點?

木易想了想,說道:“開始的時候,我承認我確實對他不好,但這麼過了幾年,我就有些不忍心了,怎麼說,那孩子也是我孫子,對吧?”

“對!”楊康說道。

“從他有十二三歲開始,我就不打他了。”木易說道,“他對我也很是尊重,很懂事。我那個時候,還是很開心的,這孩子長大了,至少不會像他爸爸那樣。”

“嗯!”楊康點點頭,說道,“你繼續說下去。”

“他十五歲的那天生日,我準備買個蛋糕,慶祝一下子,我還特意去商場,給他買了昂貴的名牌衣服……那天,我準備告訴他,爺爺有錢,爺爺並不窮,從此以后,我不會逼著他穿著人家不要的舊衣服,撿人家不要的生活用品和學習用品,我也不會再給他壓一堆的任務,我還準備,等著春上暖和了,我帶他出去走走——他的生日,是在冬天,很冷。”木易閉上眼睛,努力的回想,他至今還是想不起來,那天晚上,他到底說了什麼?

但是他知道,小寒的改變,就是因為那天晚上他的話。

“后來呢?”楊康咬了一口蛋筒,問道。

“那天晚上,我遇到了一個人,吵了一架,然后我喝了很多酒。”木易說道,“蛋糕丟了,衣服也丟了,等著我迷迷糊糊回去后,我恍惚記得,小寒給我開的門,然后,我還模糊的記得,我似乎打了他,別的,我就實在不記得了。

第二天我醒來之后,很是后悔,想要向他道歉,但他已經去了學校。

這樣一連過了大概有半個月,我幾次想要找他談談,他都刻意的回避著,甚至,他還找借口說,學校開晚自習,要到晚上九點下課,甚至,學校希望學生都能夠住校什麼的。

我開始相信了,后來想想不對勁,就打聽了一下子,事實上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學校住宿生確實有安排晚自習,但是走讀生根本就沒有晚自習,也就是說,他騙了我,但是他放學不回家,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我卻不知道。那個時候,天很冷很冷,快要過年了。”

楊康好奇,問道:“這大冷天的,他晚上不回家,跑什麼地方去?”

“那是我第一次發現他騙我。”木易說道,“我很是生氣,照著我原本的脾氣,我就想要把他抓過來痛揍一頓,但是,我還是好奇啊,所以,我就決定,先看看他到底去什麼地方,為什麼放學不會家,會不會是早戀了?然后,我跟蹤了他。”

“哦?”楊康忙著問道。“他去了哪里?去同學家做作業?”

“沒有!”木易搖頭道,“他去了墓地,天天去,一塊塊的墓碑尋找,如果有沒有墓碑的墳墓,他會記錄下來,然后找墓地管理人員詢問死者的身份年齡,哪怕只是有一點點疑問,他都會弄明白……”

“他……他要找什麼?”楊康感覺自己有些糊涂了,問道。“盜墓?現在墓地沒什麼好盜的啊?他應該學我啊。翻翻歷史資料,找所羅門寶藏都比這個靠譜。”

“他找他爸爸的埋骨之地。”木易苦笑道,“但是,他爸爸沒死。他自然找不到他的墓地。大半年之后。他已經把楊城周邊的所有墓地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這大半年的時間,他越來越冷——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有時候,他十天半月都不說一句話。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大概是我打了他,他對我冷漠,所以不願意理會我,但是找他的老師問了一下子,我才知道,他在學校也是這樣,他不和任何人說話,不交流,別人問他什麼也不說。

甚至連著老師上課提問,他都不會回答一個字。

轉眼之間,又一年過了,又到了他的生日,天很冷,我起了一個大早,擋在門口,和他說了很多。可是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說話。

后來……后來,我不知道我怎麼糊涂了,我又打了他,我還死勁的掐著他的脖子,逼他說話,可他就是不說話,我下手重了點,就把他掐的閉過氣去了。”

“你個死老頭。”這次,楊康實在有些聽不下去,說道,“你就不能夠好好的和他說話啊?”

“我這不就是希望他說話嗎?”木易嘆氣道,“我當時怕他死了,我就跑去廚房,拿了一大桶冷水,對著他頭上潑了過去。”

“你……你這是要害死他好不好?”楊康徹底無語了,他終于多少有些明白,小寒為什麼會這麼怨恨。

木易嘆了口氣,說道:“是的,他差點死了,病了好久,昏迷中倒是說話了,迷迷糊糊叫著他爸爸,直到到了第二年清明過后,他才漸漸的好轉。從那以后,我也不敢逼他說話了,我也想要和他好好相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總是不知道什麼緣故,我就會生氣。”

“然后你生氣了,還會打他?”楊康皺眉問道。

“是!”木易點點頭,說道,“是的,我生氣了,我就會打他。直到二十年的期限將要滿的時候,他主動對我說了一句話。”

“說什麼?”楊康很是好奇。

“爺爺,你生病了。”木易說道。

“什麼?”楊康愣愣然的看著他,說道,“這生不生病,他又不是醫生,他怎麼知道?”

“想不明白是吧?”木易苦澀的笑了一下子,說道,“我開始也想不明白的,三天之后,他又對我說了第二遍。”

“老頭,到底什麼意思?”楊康看著木易,問道,“你現在都沒有生病,你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我當時的想法,和你一樣。”木易說道,“所以我實在忍不住,就說了,我沒有生病。結果他對我說——你必須要生病。”

“為什麼啊?”楊康皺眉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生病?”

木易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是啊,我也這麼問,結果他說,我老了,我需要生病,生病就會死亡。”

楊康呆呆的看著他,說道:“老頭,不要開玩笑好不好?”

木易搖搖頭,說道:“不是開玩笑,然后我就生病了,然后他就是那個孝敬的孫子,天天醫院學校跑著,這麼拖了半年,我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生病了,病入膏肓,我要死了。那天,他對我說——爺爺,我都準備好了,還有一周的時間,你就自由了。

為著讓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我就如同當真要死的人一樣,立好遺囑,準備好了一切,然后等待著。

那天晚上,他帶著一個病入膏肓的老者回來,我不得不承認,那個人本來就和我有些相似,穿上我的衣服,配上偽裝,只要不是我的至親,應該都看不出來,我在楊城沒有親戚,就算有,也都斷絕了往來。

我走的那天晚上,他塞了一個包包給我,里面有一些現金和身份證,身份證上面的名字就是——木易。

第二天下午,就傳出了我的死訊,然后他操辦了喪事。在某種意義上,我已經算是一個死人。

事后,我去了一趟帝都,處理一些當年沒有來得及處理的破事。

我在帝都呆了三年,準備回楊城看看他,當然,也就是偷偷看看,我想要看看他過的好不好?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小寒,那個喜歡笑,喜歡賣萌,喜歡裝傻,和他童年時候一樣的小寒。

不是那個自稱有著自閉癥的小寒。

而這個時候,他已經一統千門,他的飼主說,他是高貴的,溫雅的,俊美的……無一挑剔的完美人物。

而我,只能夠躲在角落里面,看他一眼而已。

我在楊城徘徊了大半年,想著你和崇軒,就準備來金陵看你們,結果我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了你爸爸的葬禮。”

木易說到這里,潸然淚下。

楊康已經把蛋筒上面的奶油全部吃完,就連著外面包裹的脆皮,他也嘎嘣嘎嘣的咬著,全部吃完了。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我住了二年的儲物室,你就討了二年的飯?”

木易點點頭,苦笑道:“算是對我嘴賤的懲罰吧。”

“你就想不起來,你對他說了什麼?”楊康都無語了,這老頭,出發點是好的啊,怎麼就能夠弄得這麼亂七八糟?

楊康也看得出來,木易對于那個孫子,很是在意,否則,他不會因為買錯了冰激凌,耿耿于懷。早些年可能不在乎,可如今他老了,自然就希望身邊有個孩子說說笑笑,對于他來說,自己終究只是外孫,不是他帶大的孫子。

就像楊姥姥一樣,她雖然什麼都不說,但是,楊康還是知道,孟俊的死,對她打擊極大。這是有傻子和秀才在,還有自己,都能夠逗著姥姥開心。

木易不是楊姥姥,他也不是那麼好哄的。

“老頭,我想要吃車厘子。”楊康突然說道。

“那東西,似乎要過了中秋節才有,一百來塊錢一斤……我真沒錢。”木易無奈的說道,“你如果真要吃,我現在得每天都找個熱鬧點的地方去坐坐,然后湊到中秋過后,給你吃幾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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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 00:57: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一章 鑒畫

楊康正欲說話,卻突然看到幾個人走進了如意坊。

“怎麼了?”木易坐在另外一邊,視線不太好,因此自然沒有看到,當即好奇的問道。

“我看到了幾個我不怎麼喜歡的人。”楊康皺眉說道。

“誰啊?”木易問道,楊康和他說說笑笑,他還是很開心的。而且,楊康的脾氣比小寒好得多,也不會對他提一些刁鉆古怪的問題。

“曹麗,我那位名義上的舅母。”楊康說道,“你老坐坐,等下過來吃飯,我去把人打發了。”

“我換身衣服,去夫子廟那邊走走。”木易說道。

“老頭,如果你真敢去討飯,我……我……”楊康低聲說道,“回來我也揍你。”

木易問道,“我去看看,如果有清單上的東西,順便給你買回來,你讓別人去買,未必就能夠買到符合我要求的。”

楊康聽了,當即點頭說道:“五點半準時回來吃飯,我要給你買個手機。”

“買手機做什麼?”木易不解的問道。

“方便我找你。”楊康沒好氣的說道。

木易笑笑,返身進去換衣服,而楊康已經向著如意坊走去。

如意坊內,郭胖子的一張臉都黑了,看到楊康走過來,頓時就如同是得了救星一般,忙著說道:“小王爺,你可回來了。”

“怎麼回事?”楊康看著曹麗,陪同曹麗前來的。還有孟志珍,他名義上那個姨媽,另外就是孟佳和邵和平。

“阿康啊,你可回來了!”曹麗一見到楊康,竟然如同是見到親兒子那麼親熱,上來就要拉他的手,嚇得楊康退后了一步。

“阿康啊,是這樣的,你看——你舅舅和你表哥就這麼去了,丟下我和佳佳這孤兒寡母的受人欺負啊。”曹麗一邊說著。一邊就開始抹眼淚了。

楊康看著郭胖子。向他使了一個眼色,然后也不理會曹麗母子,就欲上樓而去。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孟佳竟然抬腳就跟著要上樓。

“你做什麼?”楊康說道。“我們家樓上不歡迎客人。”

“阿康。你說什麼話啊。我可不是客人。”孟佳一邊說著,一邊還嘟著嘴,扭了兩下腰肢。

楊康這才留意到。孟佳今天似乎特意打扮過,穿了一身大紅色的連衣裙,臉上也劃了妝,但她本來就容貌普通,似乎也不怎麼懂得化妝,一身紅色的衣服,不但顯得土,更沾染了幾分風塵氣息。

“阿康,我今天來,是想要和你道個喜,你先別走。”孟志珍一邊手中,一邊沖著孟佳就使了一個眼色。

讓楊康始料不及的是,孟佳竟然向著他身上靠了過去。

楊康匆忙閃開,突然之間,他就有些明白孟志珍和曹麗過來的目的了。在看看孟佳那一身大紅的衣服,想到孟志國和孟俊這才死了幾天啊?作為女兒,她不是應該穿素服嗎?好歹也受個七七四十九天的孝啊?

“喜從何來?”楊康壓下心中的不滿,問道。

“阿康啊,是這樣的。”孟志珍忙著說道,“你看看,你舅母家中遭遇如此變故,我看著也是難過,只不過,我有些想要幫忙,卻也幫不上什麼。只是可憐佳佳這麼一個孩子……”

“說重點。”楊康直接了當的說道。

“你媽媽和我們也不是親兄妹,但我們家輪親戚也這麼久了。”孟志珍扭著腰肢,故意說道,“你看,你和佳佳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也沒有個親人,今兒我這個做姨媽的給你做了主,把佳佳許配給你,你看如何?”

站在一旁聽著的郭胖子,差點就當場暈了,這也可以?

“再說了,你姥姥為著你的親事,可是沒有少操心。”孟志珍繼續說道,“前不久這還張羅著要給你相親呢,這要是你和佳佳成了好事,豈不是親上作親,你姥姥知道了,別提多開心了。”

“先父過世還沒有三年,我不敢說親,謝謝大姨媽的好意了。”楊康冷冷的說道。

“哎呀,阿康,現在都什麼朝代了,你還窮迷信,講究這個?”孟志珍忙著說道。

“咳——”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個人輕輕的咳嗽聲。

“這位老姨媽,來來來,我們聊聊。”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木易的聲音。

楊康愣然,他不是說他要去逛夫子廟,怎麼跑來如意坊了?

“你來做什麼?”楊康忙著走過去,說道,“你別給我添亂。”

“得,你站一邊去。”木易看了一眼孟志珍,說道,“來來來,大姨媽,我們聊聊。”

“你是誰?”曹麗的聲音有些尖銳。

“曹舅母,這有十七八年沒見,你就不認識我了?”木易冷笑道。

曹麗認真的打量木易,但是,她印象中真的沒有這個人。

“大姨媽,阿康並非沒有親屬長輩,這等婚姻大事,你理應先問過男方長輩的意思,你這麼貿貿然的跑來直接和人家小青年說,你不嫌棄魯莽了?”木易說道,“再說了,我家傳承有序,乃是名門貴族,我家阿康要娶親,自然也應該選擇名門淑媛,而不是這種要姿色沒有姿色,要學識沒有學識的女孩子。”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木易已經沉下臉來。

“你說誰來著?”孟佳一天,頓時臉色就變了。

“嗯,還沒有禮貌。”木易淡淡的說道,“好吧,大姨媽,我家阿康有一座山莊,另外還有一些資產,這麼說,說親終究要講究門當戶對,你家能夠拿出多少嫁妝?我另外一個孫子,上次國外一個什麼家族想要把他們的公主嫁給我那孫子。嫁妝單子上還有二座古堡,二座莊園呢。如今,你跑來給阿康說親,總不能夠太寒酸了吧?”

“喂——”這個時候,郭胖子偷偷走到楊康身邊,低聲問道,“是不是真的?”

“什麼?”楊康皺眉問道。

“你老頭說的?”郭胖子低聲問道,“那個寒殿下那麼搶手?”

楊康低聲笑道:“估計是真的,小寒富有皇朝,他父又有只有他這麼一個孩子。估計西方很多傳承有序的老古董。都會把目光盯著他,舍得一個什麼公主,小姐,能夠和他結親。沒什麼不好的。”

“老頭子。我看你是窮瘋了吧?”曹麗的聲音。還是說不出的尖銳,這個時候她直接就扯著喉嚨叫道,“你以為你孫子是誰。李某某啊?這麼搶手?”

楊康輕輕的笑了笑,李某某可沒有那位小寒殿下搶手。

“把她丟出去。”楊康看著郭胖子,說道。

“好,我就怕我丟了,你又有意見。”郭胖子笑著,他說話之間,已經直接走到曹麗面前,然后,他就這麼一只手拎著曹麗,一只手拎著那個“大姨媽”,向著外面走去。

“你……你做什麼?”孟佳大驚,大聲叫道,“打人啊……打人啊……”

“哇塞,小王爺,好熱鬧,好勁爆!”就在這個時候,一輛普通的別克車子,停在了門口,王其英拿下臉上的墨鏡,見狀,竟然笑得非常誇張。

郭胖子把那個兩個老女人丟在街上,轉身就過來抓孟佳,但邵和平總算還算聰明,竟然不理會她們三個女人,這個時候早就跑了。

“我要報警,報警——”曹麗尖銳的叫著。

木易吶吶念叨著:“我就不應該多管閑事啊。”

“老頭,謝謝你。”楊康說道。

“謝我?”木易不解的問道,“謝我什麼?”

“謝謝你跑來給我解圍啊。”楊康說道,“我的事情,難道對于你來說,算是閑事?”

“不不不。”木易搖搖頭,忙著說道,“你的事情,自然不是閑事,我說的不是這個……”

楊康一愣,隨即他問道:“小寒?”

木易點點頭,說道:“那孩子……那孩子……說,你管過孟志國叫舅舅,將來你說不準還要管他爸爸叫舅舅,所以他不痛快。”

曹麗當真撥打了手機報警了,警察來的速度比楊康想象中還要快,然后,那三個女人都被帶走了,警方卻是連著問都沒有問楊康一句話。

“小王爺,你說,要關她們多久?”王其英靠在車子上,懶懶的玩弄著手機,問道。

“這種,不是只能夠關四十八小時?”楊康笑問道。

“我感覺,可以關個十天半月的。”王其英笑道。

“你找我有事?”楊康問道,反正,王其英就算真的把那三個女人關個十天半月的,也不是什麼大事。

“嗯!”王其英點點頭,說道:“還是麻煩事情。”說著,他忍不住看了看木易。

“老頭,你不是要去逛夫子廟?”楊康說道。

“我是準備去逛夫子廟,但是,我沒錢。”木易一邊說著,一邊直接伸手。

楊康苦笑,說道:“胖子,你帶他去儲物室拿,我和王大少談點事情。”說著,他直接帶著王其英上樓。

“喂——”郭胖子忍不住叫道,“小王爺,你這可是引狼入室,王大少可是說過,金陵大學所有的女學生,加起來都沒有你好看,這廝有特殊愛好啊。”

“他媽的!”王其英感覺,自己一世英名,就因為這麼一句話,全部毀了。

到了樓上,楊康推開書房的門,然后讓到一邊,說道:“請!”

“你跟我還這麼客氣?”王其英一邊笑著,一邊走了進去,說道,“我以為,你會請我去你臥房坐坐。”

“滾!”楊康低聲咒罵道,“我請你去臥房,我黃鼠狼請雞去臥房?”

“就是這——”王其英正欲說話,突然就感覺這麼一句話不對勁,忙著說道,“小王爺,誰是黃鼠狼,誰是雞,你居然跟我玩這種文字游戲,你欠揍是不?”

“別別別,別鬧!”楊康哈哈笑道,“你反映還蠻快的。”

“廢話!”王其英低聲罵道,“老子也是學問的,這種低級的文字游戲,我們一早就玩過好不好?”

“什麼事情找我?”楊康在沙發上坐下來,問道。

“我想要請你鑒定一副古畫。”王其英低聲說道。

“古畫?”楊康愣愣然的看著他,說道,“不是有周叔叔?”周博民是王記典當行的大供奉,而且最擅長的就是古畫,當然,就算周博民一個人拿捏不準,他也可以請秦教授或者是別人。

“周叔叔看過了。”王其英低聲說道,“周叔叔看不準。”

“啊?”楊康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說道,“周叔叔看不準?王大少,如果周叔叔都看不準,我去,還不是白搭?”

“你眼力不錯!”王其英說道,“當然,我要請的人也不是你。”

“啊?”楊康呆了呆,他隨即就明白過來,王其英知道郭胖子他們的來歷,而大凡他們這樣來歷的人,圈子里面勢必就有眼力不凡的古董鑒賞大師,就算其貌不揚,甚至連著鑒定資格證書都沒有,但這些人絕對見多識廣,不是普通的鑒定師能夠比擬的。

“能不能幫忙引薦一下子,事成之后,必有重謝。”王其英說道。

“恐怕不成。”楊康搖頭道,“第一,他不在金陵,第二,他……不會給人做鑒定。”

楊康知道,師爺的鑒定水準,應該不會比歐墨風差,甚至有可能還要略高一籌,而歐墨風如今能夠成為金陵,甚至于江南地面上古董鑒定的翹楚,師爺只要願意做,也一樣可以做到。

“你……沒有想過請老歐?”楊康試探性的問道。

“問過了,聽說,老歐病了。”王其英說道,“我實在找不到人。”

“只是鑒定真偽?”楊康問道。

“嗯!”王其英點點頭。

“算了,我給你去看看。”楊康說道,“誰讓我認識了你?”

“你去?”王其英皺眉。

“我去!”楊康點點頭。

“你有把握?”王其英說道。

“這沒有見到東西,我哪里敢說我有把握?”楊康搖頭,心中卻是狐疑,到底是什麼東西,王其英如此慎重?

“算了,我也實在沒法子,你去看看也好,免得我堂哥老是念叨——可他請的那些人,真的讓我無語,我就沒見過哪個鑒定師這麼亂來的。”王其英說道,“昨天我把秦教授帶了過去,你知道那個老頭的脾氣的,結果,生生被那群人氣走了,害的我今天一大早登門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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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公平

楊康微微皺眉,問道:“秦教授頂多就是愛鬧騰而已,脾氣可是出奇的好啊!”

王其英嘆氣,說道:“教授人很好。”

“你堂哥都請了一些什麼人?”楊康還真是有些詫異了。

“那些機構的人。”王其英有些不滿,低聲說道,“拿著國家的錢,養了一群腦滿腸肥的蛀蟲,說不好聽的,在普通人眼中,他們就是官場中人,端著高高的官架子。可是如果真是宦海中人,他們又假充是知識份子,文人,顯得文質彬彬,事實上就是他媽的裝。我不瞞你說,我這幾天煩的要死。”

楊康靠在沙發上,笑得很是誇張。

“我得慶幸,我們家將來是堂哥管事,否則——”王其英說到這里,忍不住搖搖頭,問道,“你這里有水嗎?真是的,我來你這里,你怎麼連著茶水都不招待?”

楊康起身,向著自己臥房走去,說道:“我記得昨天胖子買了飲料,你先喝著,我還是第一次在樓上書房待客,所以沒有準備茶水。”

王其英就跟在他身后,走進他的臥房,隨即,他就站住了腳步,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多寶閣上。

楊康轉身走到里面,果然,床頭櫃上還放著一聽涼草茶,當即拿了,轉身出來,就看到王其英目瞪口呆的模樣。

“小王爺,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王其英感覺,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知道楊康出過元青花,他也見過另外一只元青花——那個貂蟬拜月的元青花,也是漂亮之極。

他還聽得秦教授,楊康這里有著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還有清代乾隆年間的珊瑚紅釉描金纏枝蓮紋梅瓶。

但是,他只是聽說,卻沒有見過。

如今。親眼目睹,他才知道。為什麼當初秦教授說,他要吃藥,他心臟不舒服了,他的心臟也非常不舒服。

他家是開典當行的,他自幼耳濡目染,見識不凡,比如說,上次那只宣德年間的青花。也算是很好的東西了,可是他砸了就砸了,他真的沒當個回事,又不是世上沒有的好東西?甚至,砸了那只明代宣德年間的青花大碗,他還想要逗弄一下子楊康。

楊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把手中的涼草茶遞給他道:“昨天胖子給我買的,給你了。”

王其英接了,又去看別的瓷器,半晌。他才問道:“這是花神杯?”

“估計是的!”楊康說道。花神杯他是準備湊齊了,送給邵文墨的,但是。這次邵文墨回來,他也就是趕到機場,匆匆一見,兩人說了幾句閑話而已。

邵文墨給他帶了很多東西,甚至連著冬天的毛大衣都準備著了——可他的花神杯,卻還沒有湊齊。

他感覺,等著斗寶大會結束,他把老歐收拾了,給父親報仇之后。他有必要四處去走走,坐在家里。古董不會從天而降。

“祭紅釉?”王其英指著那只抱月瓶問道。

楊康點點頭,那抱月瓶本來有一對。另外一只,他給了湯辰。

“你……你連著雞缸杯都有?”王其英說話的語氣,那是一個羨慕妒忌恨。

“呃!”楊康說道,“就是一個酒杯而已,你別這樣,拿著什麼杯子,還不是一樣喝酒?”

“那你什麼時候,把這個雞缸杯借我喝一下子酒?”王其英問道。

“哈——”楊康輕笑,說道,“你今晚要是沒事,不如就留下來喝個酒,我不在乎把雞缸杯借你喝的。”

“今晚有事,喝不了。”王其英搖頭道,“我等下就要走,啊……小王爺,我收回上次說的話。”

“什麼?”楊康有些糊涂了,問道,“你上次說什麼了?”

“我上次說,為著你,我什麼瓷器都舍得砸!”王其英嘆氣道,“但我今天必須要說,如果只是明代的普通宣德青花碗,砸了就砸了,反正它沒有你尊貴,但是如果是這元代的霽藍釉……我恐怕就舍不得了。”

楊康開始還呆呆的聽著,聽到最后一句,他就沒有能夠忍住,抬腳就對著他腿上踹了過去。

王其英也不在意,笑道:“小王爺,把櫃子打開,我要看看!”

“好!”楊康點點頭,當即打開多寶閣的玻璃門,說道,“隨便看隨便摸,但不可以砸。”

“我只看看,我不摸的!”王其英笑道,“小王爺,你把那只霽藍釉梅瓶抱出來——”

“做什麼?”楊康不解的問道。

“你抱一下子!”王其英說道。

“哦?”楊康滿腹狐疑,但還是照著他說的,把那只霽藍釉白龍紋梅瓶抱了出來,說道,“你要看就看,要摸就摸,讓我抱著做什麼?”

“你站好了,對,別動!”王其英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手機的照相功能,然后調正了一下子,對準楊康,說道,“往左邊站一點,靠近一點那只珊瑚紅釉的,對對對,就這樣。”

“小王爺,你笑一下子,別這麼僵硬啊,像平時一樣。”王其英拿著手機,對著他吆喝道。

“我……”楊康各種無語,但還是配合他,讓他拍了幾張照片。

“好了嗎?”楊康不耐煩的問道。

“好了!”王其英說道,“這次就這樣,我下次帶個單反過來,你配合著給我拍幾張照片。”

楊康嘆氣,小心的把那只霽藍釉白龍紋梅瓶放在多寶閣里面,鎖上玻璃門,這才說道:“來我這里,求著我打開多寶閣,讓他們摸摸看看的人很多,而摸了看了,還要求拍個照片,甚至要求和霽藍釉合影的人也很多,我表示理解,可你這是什麼愛好?”

“人長得丑,怎麼好意思和尊貴的霽藍釉合影?”王其英說道,“小王爺。你下次一定要拒絕別人這等無禮的要求。像我,我就絕對不會站在霽藍釉這樣的傾城釉色身邊拍照,這是對名瓷的羞辱。只有你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霽藍釉。”

“我說王大少。你不會真有特殊愛好吧?”楊康微微皺眉,他就弄不明白了,他一個大男人,他也知道,自己的一張臉長得不錯,可是,這年頭大街上,不管是天然的。還是人工合成的俊男美女,那是一抓一大把,不稀奇啊!

“沒有!”王其英擺弄著手機,一張張的看著照片,挑出好的來,至于不咋點的,就直接刪掉了。

“你不是跑來找我說鑒畫的事情,怎麼就跑來給我拍照片了?”楊康說道。

“我總要找點娛樂。”王其英說道,“畫的事情,我也不便對你多說。明天晚上六點,我來接你過去,如何?”

楊康想了想。點頭說道:“沒事——喂,姓王的,你做什麼?”

楊康站在王其英身邊,發現他竟然挑出一張照片來,然后裁剪了一下子,就直接用來作為手機的桌面背景。

“你不覺得,用霽藍釉作為桌面背景,各種高大上?要文化有文化,要貴氣有貴氣。還好看?”王其英說道。

“可是……那是我的照片。”楊康各種無語,他站起來。指著那只霽藍釉梅瓶說道,“你隨便拍。但求不要讓我抱著那瓶子。”

楊康已經后悔了,剛才不應該答應他,抱著那只梅瓶,讓他拍照片。

“你和那個梅瓶,相得益彰,都是觀賞型的東西。”王其英笑笑,說道,“對了,我們不說這個,我今天來找你,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麼?”楊康不解的問道。

對于這個問題,王其英遲疑了一下子,這才說道:“你讓我幫你查的事情,我都幫你查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楊康不接的問道。

“你不是楊叔叔親生的?”王其英遲疑了一下子,還是忍耐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楊康這邊的很多資料,都是他負責查的,畢竟有些檔案,不是內部人員根本就沒有資格查閱,他能夠這麼短的時間內,查清楚當年的一切,王其英功不可沒。

當然,資料給他的時候,王其英也免不了要看看,然后,他自然就看到了一些讓他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的東西。

楊康點點頭,說道:“我一早就知道。”

“一早?”王其英詫異的問道,“多早?”

“我媽媽過世的時候。”楊康說道。

“如此說來,湯辰是你父親?”王其英皺眉問道。

“哈——”對于這個問題,楊康只是笑笑。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王其英問道。

“從把我撿回去的時候,他應該就知道。”楊康說道。

湯辰發現了他身上那塊胎記,以他的精明,他自然會立刻就招醫生查證,這才有了公孫治把他當作湯家少爺,讓他亂吃藥的事情。

“難怪!”王其英嘆氣道,“你不知道,那只元青花,當初我爸爸是勢在必得,但是——湯辰太猛了,四千萬歐元,我們家拿不出這麼多錢,不對,當時就是二千五百萬,我們家都拿不出來。”

“那你還跑來拍?”楊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就是準備來坑我的?”

“我頂多就是欠賬。”王其英笑道,“我爸爸和秦教授當時估價,那個元青花,雖然非常精美,但由于是修復過的,市場價能夠標到三千萬歐元,就算是逆天了,哪怕是在國際拍賣行上,也就是這樣了,所以,我爸爸一下子開價到二千五百萬,已經是把價錢開到位了,別的就算要掙,也不會怎麼激烈。結果,我們都忽略了另外一個因素,汗……事實上,湯辰就是托啊!”

“你別說這麼難聽。”楊康無奈的說道,“我開始真不知道,如果知道,我絕對不讓他競價,我后來賣那個祭紅釉,我就絕對不讓他亂來了,真的,這東西瞞不住,弄個私生子無所謂,但如果將來有人詬病他給我做托,在生意場上,他可是信譽掃地。”

“你可還真為他考慮的。”王其英說道,“楊康,你有沒有想過……”

“想過什麼?”楊康不解的問道。

“你只是他的私生子,他不會讓你繼承他的家產。”王其英說道,“這對于你來說,不公平。而且,他雖然為著你舉辦了生日宴,卻沒有對外宣布你的身世,也就意味著,他不會認你。”

“王大少,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楊康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我就是感覺,這樣對你不公平。”王其英說道。

“這世上還有公平的事情?”楊康突然反問道,“如果有,那麼,為什麼我們這種人能夠輕易的坐享富貴,而有些人碌碌終生,卻也就是勉強維持溫飽?王大少,別說公平那一套,公平,那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

再說,我感覺這樣很好。我從來沒有指望繼承他的產業,我只希望,他能夠給與我應有的親情,這是他的責任。而他做得很好。”

楊康想起那天晚上,湯辰把那把鑰匙掛在他脖子上的時候,那是對他的絕對信任,而后,他一大早的爬起來給他煮面。

只因為他說過,以前他爸爸楊崇軒在世的時候,每次他生日,他都會親自給他煮面。

“也對,你如今富有,倒也不用依靠他。”王其英說道,“但——湯皓怎麼辦?照著你讓我查的資料,你爸爸的事情,應該就是湯皓知道了,然后聯合歐墨風設的局。你如果想要給你爸爸討個公道,你準備怎麼辦?他終究是湯辰親生的,而且還是長子。我想,他是不會願意看到你們手足相殘。”

對于這個問題,楊康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等著我們的電影拍出來再說。”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王其英說道,“你能夠忍?”

“湯皓不自量力,得罪我表哥。”楊康淡淡的說道,“所以,對于他,我只要看著就好。”

“你哪里來的表哥?”王其英問道,隨即,他拍拍腦袋,問道,“你表哥是誰?”

提到那位寒殿下,楊康有些無奈的嘆氣,說道:“將來再說吧!”

王其英見他不願意說,當即說道:“那好吧,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明晚來接你,希望你能夠搞定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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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誡子椅

第二天下午,王其英果然開車來接他,郭胖子就有些不放心,想要陪著楊康一起去,但是王其英說什麼也不同意,拉著楊康上車,直接就走。

“我靠,什麼人啊?”郭胖子圍著圍裙,抓著一把菜刀,站在如意坊的門口,沖著王其英的汽車尾巴揮舞著手叫囂著。

“你可以一菜刀砸過去的,只要不砸著我們家阿康就沒事。”木易笑呵呵的說道。

“老頭,今天我不做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修理廠吃飯?”由于楊康不在家吃飯,郭胖子也沒有做飯的心情了,當即說道。

“不去!”木易斷然搖頭拒絕了。

“那你自己買!”郭胖子一邊說著,一邊返身進去,就要關門去修理廠那邊,卻看到木易還站在門口

郭胖子想了想,問道:“老頭,你有事?哦……對了,要錢?”說著,他就掏出皮夾子,他知道木易沒錢。

“不要錢!”木易搖頭道,“我是想要和你說一聲,我出去有點事情,晚一點回來,如果阿康回來了問起來,你就說——我去夫子廟那邊走走。”

“嗯……好吧!”郭胖子答應著。

木易返身向著古玩街一邊走去。

郭胖子想了想,感覺有些不對勁,忙著叫道:“老頭,你去夫子廟,方向走錯了?南轅北轍好不好?”

木易站住腳步,說道:“我沒有說我要去夫子廟,我是說,如果阿康問,你就這麼回答——你這孩子腦袋長這麼大,怎麼就白浪費了腦容量?連著撒謊都不會?”

“我……”郭胖子愣了一下子。幾乎是出于本能的說道,“老師沒有教我怎麼撒謊——再說了,說謊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

“嗯,孩子不能夠說謊。但是老了,是老頭了!”木易也不在意,笑著說道。

“可是——”郭胖子還是不放心,說道,“老頭,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倒是說一聲,否則。如果你就這麼走了,小王爺回來了,會把我皮都扒掉。”

“放心,阿康那孩子動手能力不成,打架的話,來八個都不夠你下酒菜。”木易聽了,哈哈笑道,“再說了,我就去弄點東西,外面不太好買。不會跑了。”

“我陪你去。”郭胖子說道。

木易想了想,說道:“你不是要去吃飯?”

“不吃飯了,等下我請你吃。”郭胖子說道。

“那成。你去把阿康那輛漂亮的蘭博基尼開出來,我們這就走。”木易笑道。

郭胖子聽了,哈哈大笑,說道:“你老頭還要坐跑車,那車不舒服的。”但口中說著,他還是一溜煙的跑去,開了那輛有些搞笑的蘭博基尼,招呼木易道,“老頭。上車上車。”

木易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郭胖子發動車子。笑呵呵的問道:“老頭,第一次坐這麼高檔的跑車吧?”

“哈——”木易輕聲笑道。“小兒非常有錢。”

郭胖子愣了一下子,隨即問道:“老頭,你的意思就是——你坐過這種跑車?”

木易點點頭,笑道:“做過,他還很喜歡跑車。”

郭胖子很是好奇,問道:“令郎是誰?”

“你又不認識,你問他是誰做什麼?”木易笑道。

“喂,老頭,我們去哪里?”郭胖子發現,他們的車子已經開出古玩街,但由于木易沒有說去什麼地方,他現在的方向,應該是朝著南郊開。

“繼續開吧!”木易說道,“車上有導航嗎?”

“有!”郭胖子說道,“這車子是給小王爺準備的,自然有導航,他的方向感並不怎麼好,沒導航會迷路。”

“我們家的人,方向感似乎都不怎麼好。”木易嘆氣道,“我那個孫子也不成,開跑車也是帶司機的貨色,比我老人家還差勁——至于我那個兒子,嘖嘖,不是我笑話他,他來華夏,如果是貨真價實考駕照,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拿不到駕照,就他這樣,他還敢開著車子四處招搖,他就應該車禍而死。”

“老頭,有你這麼說話的嗎?”郭胖子皺眉道,“是你親兒子嗎?”

“呃……”木易這才知道,自己說過火了,因此不再說話。

“老頭,小王爺不是你孫子,你別老是占他便宜。”郭胖子感覺,他有必要和木易說清楚,楊康願意把他撿回來養著是一回事,但是,他別老把自己當成楊康的爺爺,這便宜真是占太大了。

“你老板都不說話,你說什麼啊?”木易笑笑,伸手開始在車子上調導航。

“我……老板?”郭胖子感覺,他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我是說邵文墨。”木易笑道,“不是阿康!”

“你認識我們老板?”郭胖子愣了愣。

“明擺著的廢話啊!”木易輕聲笑道,“去富春山居,導航我給你調好了。”

“嗯!”郭胖子滿腹狐疑,但還是照著他的要求,把車子向著富春山居開去——這個富春山居不是黃公望的名畫,而是一家高檔娛樂會館。

卻說楊康和王其英出了門,車子的方向也是南郊,而車子到了半路,王其英就停了下來,上了另外一輛車。

楊康發現,那是一輛加長型的別克商用車,但是車窗上面卻遮著厚厚的黑色窗簾,擋得嚴嚴實實,讓他看不到外面。

開車的人自然也不是王其英,而是一個身材魁梧,一看就帶著幾分軍人氣息的彪形大漢。

“王大少,我怎麼覺得,我這不是去鑒定畫兒?”楊康皺眉說道。

“沒事!”王其英說道。

司機很是保守,或者說,司機盡忠職守,認真開車,一句話都沒有說,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楊康靠在車子上打了幾次瞌睡了。

最后,車子在一處院子里面停了下來。

隨即,就有人走過來給他們拉開車門——過來開門的人,也穿著軍裝。

楊康多少有些猜測得到為什麼要在中途換車了,但是,他聰明的選擇了什麼都沒有問。

“小王爺,這邊!”王其英直接領著他向著里面走去。

院子里面的布局,古色古香,楊康跟著王其英走了進去,里面的布局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身邊的人都穿著現代服飾,楊康都要以為,自己不小心的穿越去了清代。

楊康隨著王其英剛剛走進去,一個穿著普通白色襯衣的中年人就走了出來。

“陳叔,我哥哥不在?”王其英問道。

“老板有點事情,等下過來!”陳叔說道。

“好吧!”王其英點點頭,隨即他就想要帶著楊康進去。

楊康對于陳叔的這個稱呼,也是感覺有些詫異,現在難道各行各業都喜歡稱呼老板了?理論上來說,陳叔不是應該稱呼王其英的哥哥為——領導?

陳叔伸手攔住他們,說道:“老板說了,如果三公子帶著楊先生來了,請三公子去書房等著老板,讓楊公子先去吃飯。”

王其英聽了,不僅微微皺眉,轉身看了楊康一眼。

楊康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但還是說道:“好吧,那我先吃飯好了。”心中想著,他終究是王其英請來鑒畫的,不是作奸犯科的,不會在他的飯菜里面放毒藥吧?

“那麻煩陳叔,你帶他過去。”王其英說著,對楊康說道,“你先去餐廳吃飯,我等下來找你。”

“好!”楊康答應著。

看著王其英向著里屋走去,陳叔才帶著楊康走向一邊的餐廳。

楊康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院落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想來是購買了清末或者是民初那種大富人家的宅院改建的。

在陳叔的帶領下,楊康穿過長長的、還有些迂回的走廊,走進一座花廳,花廳里面擺著一張舊式的大圓桌,桌子邊已經坐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但年齡都不小了,看著最小的,也在四五十歲開外了。

圓桌上,已經放著酒菜,但卻沒有動。

看到陳叔帶著人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楊康身上。

楊康的目光也在那幾個人身上掃了一眼,五男兩女,兩個女的,一個身材微微發福,但保養的很好,看樣子只有四旬左右的年齡。

另外一個滿頭銀絲,也沒有染發,別的倒有罷了,唯獨一雙三角眼,看起來讓人很是不舒服,讓楊康想起被人在網絡上死勁吐槽的新版《紅樓夢》中的賈老太太。

五個男的,一個年齡偏大,應該有七八十歲了,另外的幾個,都是五旬上下,容貌上面也沒什麼明顯特征。

“楊先生,請先用飯,等下三公子就會過來。”陳叔說著,就轉身走了出去。

餐桌前,還空著一張椅子,餐具齊全,顯然就是給他準備的。

那個年齡最大的老者招呼道:“小伙子,過來一起吃飯吧。”

楊康點了點頭,沖著他友好的笑笑,走過去,正欲坐下,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那七個人的椅子,都是統一的木質雕花椅子,應該是舊仿,而他這張明顯不同。

他的這張椅子,應該也是舊仿之物,但是在椅背上,鑲嵌著石料,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很多舊式家具中,都有黃花梨木鑲嵌名貴的大理石的桌椅。但是,當楊康伸手摸了上去,卻發現石料並非光滑的,而帶著幾分粗糙和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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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誡子椅(2)

楊康心中嘀咕了一聲:“誡子椅?”

由于椅子背上鑲嵌著的石料凸凹不平還不光滑,這樣的椅子,你坐在上面,自然不能夠慵懶的、舒服的背靠著椅子,而是必須抬頭‘挺’‘胸’,坐得筆直。

當然,如果是平時,誡子椅就誡子椅吧,楊康真的沒有那麼驕傲,如果是王其英讓他坐一下子玩玩,他一點意見都沒有。

或者說,這玩意是他家的,他也不在乎坐一下。

但是,如今這張椅子放在這里,而他們幾個人都已經入座,單單留下這麼一張椅子給他,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要是一屁股坐下去,豈不是自認自己是晚輩?

誡子椅——不就是長輩訓誡自己子侄輩的椅子?提醒晚輩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長輩面前要恭敬有禮?

楊康四處看了看,問道:“有服務員嗎?給我把這張椅子換掉。”

他多少有些明白,為什麼秦教授會氣的拂袖而去了,真的,如果他們也是用這麼一招來對付秦教授。

那個老頭,可是一直被一群富商當小孩子一樣哄著逗著,何事被人這麼戲辱過,他不氣得轉身而去,那才叫奇怪了。

但是,這個餐廳里面似乎沒有服務員,他四處看了看,也沒有看到有空余的椅子。

“小伙子,就吃個飯,換什麼椅子啊?”年齡最大的那個老者開口說道。

“就是!”那個三角眼的老婆婆也這麼說道。

“快點吧,吃完飯還有正經事情,別婆婆媽媽的。”另外一個中年人開口,說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麼了,我們這麼多等你一個人。結果來了還要換什麼椅子?搬個沙發給你好不好?”

“如果有,最好不過!”楊康看了他一眼,說道。“要是沒有,把你的椅子換給我也成。”

“算了算了。吃飯吧!”另外一個也開口,說道,“小伙子,別計較了。”

“我很想不計較,但是,這張椅子我真坐不得。”楊康淡然笑道,“或者我應該這麼說,如果我坐了這張椅子。你們就只配站著。”

“小伙子,你怎麼說話呢?”另外一個‘女’子,脾氣似乎有些火爆,當場就氣的變了臉‘色’,說道,“你把我們當什麼,你坐著,我們站著?你哪里來的這麼大的架子啊?”

楊康看了她一眼,溫和的笑道:“大媽,你火氣太大了。哈……火氣大容易變老。”

“你——”那個中年‘婦’人氣得像河豚一樣,連著‘胸’口都鼓鼓的。

“如果不換椅子,那就算了!”楊康依然笑呵呵的說道。

“對對對!”那個老者再次說話道。“小伙子,來來來,坐下來吃飯吧。”

“我也不吃飯!”楊康搖頭道,“我可不是隨便什麼人請我吃飯,我就會賞光吃飯的。”說著,他直接轉身就向著外面走去。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窺。

為首的那個老者臉上首先有點掛不住,說道:“這都什麼事情啊?哼!”

“他以為他是誰啊?”三角眼的‘女’人也說道。

“聽說是金陵城里的一個古玩商人。”其中一個中年人說道。

“得了,我就說——”另外一個人‘插’口說道,“果然是商人。就是市儈。”

楊康站在‘花’廳‘門’口聽著,聽到這里。忍不住搖搖頭,轉身順著走廊。向著另外一邊走去。他也不認識路,只想著找個人問問,王其英在哪里?讓他帶自己過去,或者說,隨便安排他在什麼地方等著也成,反正,他不想見到那群人了。

那群人應該就是王其英口中那群成事不足,只怕敗事也不足的人。

這年頭,想要“成事”固然不容易,但想要“敗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成王敗寇,真的都不是普通人能夠做的。

但是,當他穿過走廊,他就發現他似乎把方向‘弄’反了,他走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小院落里面。

院子里面,有著一棵偌大的銀杏樹,樹下,放下一張竹制的躺椅,旁邊,還有竹制的小幾,幾案上放著一壺清茶,還有幾樣茶點。

應該是有人剛才在這里納涼,現在卻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楊康順步走了過去,然后就順勢坐在躺椅上,想了想,王其英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算了,他就在這里坐坐,反正,等著他忙活好了,總會找自己的,他既然有事,那麼他還是不要打電話‘騷’擾他了。

卻說王其英走到里屋,在一間書房‘門’口,輕輕的敲敲‘門’。

“其英,你我兄弟,還這麼客氣做什麼?”里面,一個年約三十出頭的年青人,笑呵呵的說道。

“大哥,你找我有事?”王其英走進書房,問道。

“沒什麼。”那個年青人就是王其英的堂哥——王其正,“就是我今天有些郁悶,找你過來說說閑話。”

王其英有些好奇,今天他這位大堂哥似乎有些不如意?想想,他這個大堂哥也算是天之驕子,年紀輕輕步入宦海,如今不過三十出頭,放在古代的官職中來算,他也算是一方諸侯人物了。

年少得志,自然讓他的氣勢更上一層樓,帶著那種盛氣凌人的驕傲。

“怎麼了?”王其英在他身邊坐下來,問道,“我給你請了一個鑒定師回來,你又把他丟給那些人去?他可我是朋友,你讓那些人別鬧太過分了。”

王其正有些心煩氣躁的揮揮手,說道:“那些人就是這樣了,你指望他們鬧過分,也鬧不了的,頂多就是‘弄’點小樂子,放心。再說,現在那些鑒定師,你就應該殺殺他們的傲氣,一個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王其英聽了他這麼說,也就不說什麼了,心中想著,明天好好的對楊康陪個不是吧,反正,楊康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爺爺又念叨你了?”王其英問道。

“爺爺沒空念叨我。”王其正說道。

“那你煩惱什麼?”王其英問道,“大伯想來也是沒空念叨你的。”

“其英,人活一輩子,圖的是什麼?”王其正突然問道,“人生短暫,不過短短幾十年的光‘陰’而已,人活著,為名為利,都是為著讓自己活得更好,活得更久一點,對吧?”

“對!”王其英笑道,“大哥,你不會想要找我探討人生理想吧?”

“哈……”這次,王其正只是笑著,說道,“我今天碰到一個人,他說了一句話,讓我感覺——一言驚醒夢中人啊!”

“他說什麼了?”王其英還是很好奇,自家大哥的心智的相當堅強的,不是普通人能夠動搖分毫的,能夠一句話就讓他困‘惑’,甚至煩惱,這人絕對非常牛叉。

“他說,如果生命的終點注定了是死亡,那麼,人類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貪婪——因為本‘性’貪婪,想要擁有更多,所以人類去發明,去創造,去努力,前赴后繼。他說,貪婪不光是物質享受,還有‘精’神……這是人的本‘性’。”王其正說道,“他說,這才是推動人類文明發展繁榮的本源力量。”

“聽起來很荒唐。”王其英認真的想了想,說道,“但是,似乎很是睿智,直指本源,就是有些赤/‘裸’/‘裸’的,讓人聽起來不舒服。”

“我也這麼說了。”王其正苦笑道,“但是他說,我們都被人類自己制定的規則束縛,所以,反而看不到了本源。”

“從人類有文明記載開始,人類就一直被某種規則束縛。”王其英說道,“大哥,你有煩惱這個的,還不如煩惱煩惱別的。”

“我已經不煩惱了!”王其正笑了起來,如果一切都是貪婪,他為什麼要追求自己不想追求的東西,還生活得這麼累?或者說,他這三十多年,都是在為別人活著?

今天被那人一說,他突然發現,自己這三十多年,連著人生都是被人規劃好的,如今,他要在藍天白云下,追求自己的理想。

“對了,我給你看個東西!”王其英‘摸’出手機,翻出那幾張照片,說道,“你看,漂亮不?”

王其正好奇,從他手中接過手機,看了看,點頭道:“很漂亮,是誰?”

“我讓你看‘花’瓶,沒讓你看人。”王其英沒好氣的說道。

“‘花’瓶有什麼好看的,就算是真的,我去博物館,還不是隨便看?”王其正搖搖頭,說道,“人比較好看,嗯,介紹給我認識?”

“大哥,你有特殊愛好?”王其英聽得目瞪口呆,他這個大哥的身份有些特殊,平時接觸過的美‘女’不計其數,也沒見他稱贊過誰特別好看,他還求介紹認識的。

“沒有,就是覺得好看!”王其正說道,“我也準備找個漂亮的養養……”

“什麼?”王其英‘摸’了一下子自己的腦袋,說道,“大哥,你這什麼愛好?這要是傳出去,你這一世名聲就全毀了。你要是養個美‘女’,人家頂多罵你好‘色’,你要是養個男人,你算什麼?”

“我不和你說了,我過去了,別讓你那些人鬧太過分了,害的我明天又要登‘門’給人家賠不是。”王其英說著,就從王其正手中接過手機,轉身向著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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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 00:58: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五章 金山勝跡圖

“你等下帶他來我書房,看看那畫兒。”王其正說道。

“好!”王其英答應著。

這里,王其正也起身向著外面走去,出了書房,穿過走廊,走進一處小院落里面。

院子里面,乘涼的躺椅已經備下了,還有他喜歡的清茶和糕點,他徑自走過去,但是剛剛走了幾步,他就發現,他的躺椅上居然還躺著一個人。

一瞬間,王其正就有些惱怒了,最近他是不是太好說話了,這些人越發放肆了?

可是就在他走到近前的時候,他卻發現,這個人並非是他們家的人,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當王其正看清楚楊康那張臉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他那個弟弟帶回來的鑒定師。

想來是和那批人鬧了矛盾,他並沒有吃飯,而是走了出來。

問題就是,他出走花廳,也應該順著原路返回啊?除非,他沒有方向感,走錯了路,然后就走到了這里,再然后——他不但喝了他的茶,還吃了他的點心,最后,他還呆這里睡著了?

哦……不對!

王其正端起茶盅,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果然,茶水中有著淡淡的藥味,他最近睡眠不好,有個老中醫給他開了一點鎮定凝神、輔助睡眠的藥,但他不太想吃藥,所以,家里人就特意用那個藥熏制了茶,融入他的茶水中。

王其正從旁邊拉過一張小竹椅,坐了下來,心中考慮著,要不要叫醒他了?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楊康揉著惺忪的睡眼,爬起來摸手機,真是的,這誰啊,不知道別人睡覺的時候,不要亂打電話嗎?

王其正看了一眼他那個來電顯示,果然是自己那個堂弟,當即沒有等他接通電話,直接就從他手中拿過手機,摁掉。

“呃?”楊康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愣然的抬頭看著這個人,他記得,他當時只說坐坐,等著王其英找他,然后,他就喝了人家的茶,吃了糕點,再然后,他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你就是我堂弟給我請的鑒定師?”王其正好奇的問道。

“嗯!”楊康點點頭,說道,“我叫楊康,你是王其英的堂哥?”

“是的,我叫王其正。”王其正笑笑。

“涼草茶?”楊康也不知道怎麼一腦殘,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王其正先是一愣,隨即就笑道:“我姓王,不姓何,但如果你要喝涼草茶,我這里有。”

“不要,我就這麼一說!”楊康忙著笑道,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來。

王其正從他手中拿過手機,看了看,還是王其英,他再次把電話摁到,笑道:“讓他找。”

“可是——”楊康有些糊涂了,他這算是什麼惡趣味啊?

“他把你丟下了,自然得讓他找,五分鐘內找不到,我等下賞他一頓家法。”王其正有些惡趣味的笑道。

楊康就這麼看著他,王其英把他丟下,應該都是他的意思吧?好吧,現在王其英做了惡人,他居然跑來找好人存在感?

“不是你讓他把我丟下的?”楊康問道,“你還讓那群老頭刁難我!”

“絕對沒有,這是誹謗!”王其正忙著說道。

“那個——”楊康比劃了一下子,問道,“能夠讓我看看你的那幅畫?”

“呃?”王其正想了想,說道,“好吧,不過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看看吧!”楊康說道。

“嗯!”王其正站起來,帶著他向著自己書房走去。

“你隨便坐!”王其正招呼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好叫人準備?”

“先看畫吧!”楊康說道,“等下我讓王大少請我吃飯就是。”

“為什麼,我請你吃飯不好嗎?”王其正問道。

楊康呆了呆,他和王其正一點也不熟,兩人今天是初次見面,而且,雖然王其英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確是知道的——王其正是仕途中人,他一點也不想和他們交往,總感覺他們身上有一種自己不喜歡的氣息。

所以,如果沒有必要,他也不想和王其正多說什麼。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啊?”王其正看著他的樣子,突然就感覺很是好玩。

楊康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王其正的手機響了,他摸出手機看了看,接通——

“大哥,楊康不見了,門口的守衛又說他沒有出去,我打他手機,他也摁掉,你幫忙問問……”王其英急急說道。

“這麼大一個人,還能夠走丟了?”王其正看了一眼楊康,笑道,“頂多就是走錯路了。”

“他沒有方向感!”王其英急道,“他真會迷路,他以前在學校都會迷路。”

“這麼糟糕?”王其正愣然問道。

“你告訴他,我在你書房不就得了?”楊康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說話道。

“小王爺……”手機那頭,王其英聽到楊康的聲音。

王其正也不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然后去里面房間取那幅畫。出來的時候,他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真的迷路了?難道長得俊的人,都沒有方向感?”

“沒有方向感,和長得俊不俊,那是一點關系都沒有。”楊康笑著搖頭道。

“我今天下午,碰到一個長得很俊的人,迷路了!”王其正說道,“重點就是,我看著他那個樣子,應該是午睡醒了,爬起來散步,不知道怎麼就迷路了。我當時看到他那個迷糊模樣,我真的很想惡作劇的把他騙回家……”

楊康從他手中接過那幅畫,就鋪在書桌上,小心的展開,卻是好奇,問道:“那你做什麼沒有把他騙回家?是大美女?”

口中說著,目光卻是落在那幅畫的題跋上——《金山勝跡圖》?

楊康瞬間就呆住了,為什麼王其正手中有《金山勝跡圖》?理論上來說,這幅畫不是應該在他家儲物室嗎?那兩只老大的漆器大箱子里面?他也透視過,里面確實應該有唐寅的畫,而且也不是摹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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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民國摹本

王其英已經走到門口,看到楊康,他就想要罵人,真的,他非常想要罵人,你走迷路了,他能夠表示理解,可是,你做什麼不接電話啊?還摁掉?

但是由于楊康在看那幅畫,所以,他罵人的話到了嘴邊,還是生生忍住了。

楊康把那幅畫鋪在書桌上,仔細的鑒賞著,金山寺大門西開,正對江流,加上這金山寺原本是建立于長江東流的一個島嶼,萬川東注,一島中立,和瓜洲,西津渡成了犄角之勢,是南北來往要道。

金陵和西津渡也只有一江之隔,他自然也去過金山寺,知道金山寺的地理環境,看了看,果然,一寺孤立,下面就是奔騰澎湃的江水。

楊康仔仔細細的看了很久,然后他不能的就想要放大鏡,隨即,就有放大鏡遞到他手中,他也沒有多想,拿著放大鏡再次看了一遍。

他必須得說,這幅畫不管是用紙還是墨跡,哪怕是畫工,都是無可挑剔。

看了一會子,他還是忍不住用太陰寶鑒看了過去,淡淡的寶光彌漫開來,果然,這是舊仿之物,如意坊儲物室漆器箱子里面那幅畫,寶光濃郁之極。

“咦——”楊康突然在那幅畫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標識,他忍不住就笑了一下子,又是那個死老頭的杰作啊?

不對,這畫應該是民國舊仿,那個時候木易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撒尿和泥巴呢,這畫——應該是木易的祖上某位高人做的。

難怪,以假混真,如今有了年份,也磨出了寶光,雖然淡了一點點,但將來假以時日,這畫也將正式成為收藏家們競相想要收入囊中的寶貝。

“小王爺,怎樣?”王其英這個時候緊張起來,忙著問道。

“什麼怎樣?”楊康把畫放下,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問道。

“畫兒怎樣?”王其英忙著說道:“真的?還是高仿貨?”

楊康故意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因為問問我怎樣?你把我丟給一群老頭就跑了,害的我被一群老頭為難。”

王其英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怎麼就這樣了?所以他想了想,說道:“所以,你就不接我電話?你還有禮了?你不會順著原路回來,對了,你都跑什麼地方去了?害的我四處找你?”

“來——楊先生,我們不和他說。”王其正說道,“我們來說說那幅畫。”

“嗯!”楊康點點頭,他和王其正終究不熟,自然也不能夠隨便開玩笑,當即笑道,“是好東西。”

“哦?”王其正愣了一下子,眉頭卻是皺了起來,想了想,問道,“別說你們鑒定有的沒的那一套,你直接說好不好?你別學那群老頭,盡說一堆不靠譜的畫,我最近快要被他們煩死了。”

“對,我現在見到他們也煩。”王其英插口道,“說真跡吧,有一個個都說,看不準,說是高仿貨,那麼,又找不到破綻……唉,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楊康想了想,終于問道:“秦教授昨天看畫了嗎?”

“沒有!”王其英嘆氣道,“他昨天被那群老頭氣到了。”

“他坐了那張椅子?”楊康皺眉問道。

“是的!”王其英點頭道,“對了,小王爺,我還是弄不明白,那張椅子有什麼玄機了?”

楊康愣然,問道:“你不知道?”說著,他忍不住看了看王其正?難道說,他也不知道?不知道還由著那幾個老頭折騰?

“我也弄不明白,那張椅子有什麼說法。”王其正說道,“那幾個老頭說——那張椅子是古董,就是石料粗糙一點,坐了也沒什麼,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楊康愣然,問道:“王先生,你坐過?”聽他語氣,他應該是坐過的。

“我坐過!”王其正點頭笑道,“他們說是古董,我好玩就坐了一下子。”

“我靠!”楊康低聲咒罵道,“真他媽的都把自己當什麼人啊?”

“怎麼了?”王其英好奇,在他身邊坐下來,問道,“小王爺,你給我們說說。”

“那是誡子椅。”楊康比劃道,“顧名思義,那椅子也不是用來坐的,而是長輩訓誡家族子侄輩的椅子,告誡子侄輩在長輩面前要謙恭有禮,哪怕你坐在椅子上,背脊不能夠靠著椅子被,屁股只能夠坐三分之一。所以,那張椅子椅背上面的石料和椅子上面的石料,都是粗糙的,那不是給人坐的。”

“我……我他媽的!”這次,連著王其正也忍不住罵了粗話。

確實,在就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可是——如果作為收藏,藏一把誡子椅無所謂,哪怕平時日坐著玩玩,也是無所謂。

可是,被那群別有用心的人折騰搗鼓了一番,王其正感覺,就像吞了一只死蒼蠅一樣惡心,說到底,他們算什麼東西啊?在古代,他們這種人頂多就算是清客罷了。

作為清客,主人不戲謔他們就不錯了,他們居然敢反了天了,反過來拿著他取樂?

楊康笑了一下子,他感覺,那群端著架子的老頭們,這次估計要倒霉了,真的,他們忽悠忽悠鑒定師坐坐就算了,頂多就是苦了王其英,過后要給人家賠禮道歉。

但是,忽悠著王其正坐了,嘿——過后他不找個借口,把他們全部打發了才怪。

“小……王爺?”王其正問道,“其英,是這麼叫嗎?”

“拜托,你叫我楊康好不好?”楊康皺眉問道。

“好吧,楊先生,這畫怎麼說?”王其正問道。

“畫?”楊康淡淡的笑道,“民國舊仿,仿的人水準很高,還是有很高的收藏價值的,王先生什麼地方尋覓來的?”

“不是真的?”王其英陡然驚呼出聲。

“怎麼了?”楊康愣然問道,“你們不都一直拿捏不住嗎?”

“我們……”王其英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半晌,才說道,“那群老頭都說——是真跡,絕對是唐寅真跡,只有周叔叔說,看不準。”

楊康知道,王其英口中的周叔叔,就是周博民,周博民和他父親楊崇軒,都是古玩一條街上字畫大鑒定師,相當有名的。

“為著這個,周叔叔還和他們吵了一架。”王其英說道,“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周叔叔也沒有找到明確的破綻,所以,最后就沒有能夠吵過他們,還被他們趁機奚落了。”

“做鑒定的人,本來就應該抱著懷疑的態度。”楊康陡然想起麥苗拍賣行那個鑒定師,他鑒定什麼東西,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然后一點點的求證,找不到偽裝,這才確定是真跡。

看樣子,上次自己是冤枉他了。

鑒定師都是這個德性。

“楊先生,你說——這是民國舊仿,有證據嗎?”王其正皺眉問道。

這些天,他這邊來來去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但很多人看了,也就是人云亦云,根本無法說什麼,或者就是說——這麼精美,一準就是真跡,然后說一堆不著邊際的奉承話。

對此,王其正已經是不厭其煩,所以,他也主張讓那些老頭刁難一下子,考核考核那些所謂的大鑒定師,是不是真有水準。

如果那個鑒定師真有水準,自然能夠破得了那群老頭設下的局,然后他在出面賠個不是,讓他看畫就是。

但是,像楊康這樣直截了當說的民國仿品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他還這麼肯定。

“有!”楊康點頭道,“你看——”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走到那幅畫前,比劃了一下子,“看這個水紋。”

“這水紋怎麼了?”王其英皺眉問道,“很好啊,線條流暢自然,沒什麼破綻啊。”

“從這個角度看,這個木字,就是一個鳥篆木字。”楊康笑道,“你也是學歷史的,簡單的鳥篆你應該看得懂?”

“是像木……”王其英站在他的角度看了看,點頭道,“確實,但是,這是巧合吧?”

“這不是巧合,這是我們家祖上的標識。”楊康聳聳肩,輕聲笑道:“所以——我有百分之百的肯定,這就是民國摹本。”

“你們家……祖上?”王其英感覺有糊涂了。

“是的,我們家祖上。”楊康笑道,“所以,請不要懷疑我的鑒定結果,如果這東西是別人做的摹本,我可能會認錯,但自家的東西,我是不會認錯的。”

王其正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居然真的是摹本,唉……”

“就算是摹本,這幅畫也是價值不菲。”楊康笑道,“王先生收著沒錯的——再說了,畫兒這東西,何必一定要求真跡?只要自己喜歡就成。”

王其正嘆氣道:“話是這麼說,但是——明年就是我爺爺八十大壽,如今他老了,上了年紀,別的東西都是普通,就喜歡個古畫。我一直想要尋覓一幅好一點的古畫,好讓他老人家開心一下子,如今倒好……居然是摹本。”

楊康安慰道:“對于你爺爺來說,你心意到了,他就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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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 00:58: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七章 求之不得

王其正看著他,想了想,說道:“我聽得其英說,你也是做古玩生意的?”

“嗯!”楊康點點頭,笑道,“淘換淘換,混口飯吃。”

“謙虛了!”王其正笑道,“如果只是淘換淘換,混口飯吃,那麼,蓬萊山莊你怎麼買得起的?”

楊康忍不住看了一眼王其英,而王其英卻是沖著他無辜的笑著。

“能不能幫我尋覓一幅上好的古畫?”王其正嘆氣道,“我今天去拜訪一個古玩商人,結果——”

“結果怎麼了?”楊康不解的問道。

“碰了一鼻子的灰回來唄。”提到這個,王其英神清氣爽,真的,如今,他王家的難關算是過了,他王其正也算是坐穩了位置,而且,大伯更上一層樓,已經去了京城,至少在未來的數年內,他王家都是蒸蒸日上,在這種情況下,在金陵城里,很多人都要看著王其正的臉色說話了。

可是,今天——志滿意得的王其正,卻是吃癟了。

問題就是,他還有苦說不出,導致他聽到古玩商人,就憋著一肚子的氣。所以,在沒有見到楊康的時候,他也很主張那些清客老頭,整治整治楊康,只要不鬧過分,都無所謂。

“別提了,提到他我就郁悶,要不是聽人說,他手中藏著幾幅難得的好畫,我也不會自討沒趣的跑去找他。”王其正嘆氣道。

“一般古玩商人,不會給你氣受吧?”楊康皺眉問道,他知道王其正的身份——一般古玩商人誰敢得罪他?

就算王其正當面不說什麼,過后找些由頭,只怕你的古玩店就不用開了。

“你去找老歐了?”楊康好奇的問道。

既然邵文墨對他說,只要不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他的權限就無限大,那麼,閬苑相對來說。也有如此權限。

王其正也只能夠看其臉色,縱然惱火。也不敢說什麼。

“不是!”王其正搖頭道。

楊康看向王其英,問道:“金陵城里,還有誰如此大牌?”

“老歐也不敢如此大牌。”王其英說道,“但我也不知道是誰,大哥,到底是誰,你已經板著臉半天了?”

王其正聽得他這麼說,當即說道:“楊城寶典的那位。”

楊康先的一愣。隨即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楊城寶典的那位不就是小寒?王其正這就是找不自在啊。

“小王爺?”王其英卻是有些糊涂,問道,“是誰?這麼大牌?”

“你大哥知道,你問他。”楊康笑道。

“他家玉奴厲害。”王其正嘆氣道,“他最好祈禱老天爺保佑他不要變老變丑了,否則,將來他那位玉奴不罩著他的時候,看我不整死他。”

楊康有些意外,問道:“你這邊沒有他的完整資料?”

王其正愣然。不解的問道:“什麼?”

“就算有一天,他變老變丑了,他家那個玉奴離他而去。你依然整治不了他——既然道上都稱呼他小寒殿下,那麼就意味著,他上面還有那位陛下。”楊康輕聲笑道。

王其正倒是呆了一下子,皺眉道:“看樣子,我沒有調查仔細啊?”

這一次,楊康沒有說話。

“走吧,我請你吃飯,不說他了。”王其正說道。

“嗯!”楊康點點頭,便不再說什麼。王其正跑去找小寒。他應該是端著官場的那份架子去了。

畢竟,他看上的古畫勢必價值不菲。比如說,他手中那幅《海棠春睡》。別說什麼千金不易,就算是萬金,他也不會輕易出售。

畢竟,當年乾隆老兒要買《金山勝跡圖》,作為一個堂堂皇帝老兒,他還砸了一萬兩黃金呢。

如今,王其正不過是金陵城里的一個地方小吏,手里還沒什麼錢,跑去求那種稀世名畫,還碰到那個對于金錢似乎沒什麼概念的小寒殿下,他不吃癟才怪。

小寒也不會在乎他的身份問題,迫于壓力就會廉價出讓古畫。

楊康想到這里,暗中思忖——自己那個《海棠春睡圖》,還有那個沒有打開的漆器大箱子,還是瞞著王其英比較好,否則,如果王其正非要強求,弄不好,兩人就要鬧矛盾了。

他原本以為,王其正只是在這里請他吃個便飯,但沒有想到,王其正居然開車出去,和王其英一起,拉著他去鳳棲酒樓吃飯。

卻說郭胖子開車,直奔富春山居——這是一座高檔會所,自然都是會員制度,餐飲住所娛樂一條龍服務。

郭胖子在停車場停好車,然后就看著木易,他可不是這里的會員,而不是會員,人家壓根就不會招待。

但是,讓郭胖子有些詫異的是,木易就這麼帶著他,大咧咧的向著里面走去,門口的保安看著他,居然就沒有敢吭聲,甚至,連著問都沒有敢問。

木易就這麼一直往里走,富春山居修建在半山腰,前面還是一些普通的建筑,或者說,還常常可以見到一些人來人往,可是越往里走,卻是越發的幽深,古木蔥蘢,奇花綻放,偶然還有錦雞或者是一些別的鳥雀,一點也不怕人,就這麼大咧咧的站在路邊,或者是飛在枝頭上,這麼看著他們。

“喂,老頭,我們這是去哪里?”郭胖子小聲的問道。

“快要到了。”木易對于富春山居的道路似乎非常熟悉,轉過一個彎,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層小樓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小樓的門口,站在兩個穿著制服的保安。

這次,兩個保安把木易攔了下來,但還是很有禮貌的說道:“先生,這里是私人地盤,不對外開放。”

“上去通報一聲,就說——木易來了。”木易淡淡的開口說道。

那個保安似乎有些詫異,但還是轉身走到一邊,郭胖子發現,在門口不遠處,就有電話機。

保安撥打了一個電話,少頃,就轉身回來,說道:“主人請您上去。”

小樓里面,也是復古裝修,相當典雅,但是,郭胖子卻是發現,這地方的裝修非常考究,就連著鋪地的木板,都不是普通木料。

木易已經順著樓梯,向著樓上走去,郭胖子也不及多看,跟著他上樓。

“胖子,你等下站在旁邊就好,不要多說話。”木易低聲吩咐道。

“是!”郭胖子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而這個時候,木易已經走了上去,在樓上,一張寬大的沙發上,一個穿著黃白黑細格子襯衣的清俊少年,就這麼靠在沙發上。

在沙發后面,有個支架,上面掛著生理鹽水,細細的輸液管垂落下來,那個少年的一只手放在沙發的靠墊上,生理鹽水順著輸液管,一滴滴的墜入。

木易已經轉過去,走到那個少年的正面。

而郭胖子這個時候他也看清楚那個少年的臉,頓時就有些詫異,他真想不到,木易要見的人,竟然是他?

木易徑自拉過一張椅子,在那個少年的對面坐了下來,問道:“病了?”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又患自閉癥了,不會說話?”木易淡淡的笑道,“怎麼了?要不要我給你治療一下子?”

“你來,不會就關心我病沒病吧?”那個少年就是小寒。

“我要點東西!”木易一邊說著,一邊就從口袋里面摸出來一張紙,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小寒的目光落在那份清單上,只是略略看了看,就直接說道:“沒有!”

“呵呵!”木易輕笑,說道,“真沒有?”

“真沒有!”小寒搖頭道。

“是嗎?”木易站了起來,繞過沙發,走到后面,目光盯著那瓶生理鹽水,說道,“你小時候,生病從來不打針,不吃藥,不也沒死?”他說話時間,已經伸手從瓶子上面拔掉輸液管。

“你——”小寒愣然。

但是,就在下一刻,木易已經一把抓過他的手,說道:“你對于我還真放心啊?一個人也不帶,居然敢見我?”

木易說話的同時,已經把輸液的針頭從他手上拔了下來,笑呵呵的說道:“怎麼了,現在尊貴了,沒病也打個針,吃個藥?打針很好玩嗎?要不要我給你多扎幾針?”

“啊——”下一刻,小寒頓時就痛的叫了起來,木易手中的那根針,重重的扎在他手臂上。

“痛嗎?”木易一把抓過他的手指,說道,“聽說,扎指甲才是最痛的,小寒,要不,我們試試?”

郭胖子怎麼都沒有想到,木易居然是跑來找小寒要東西,你要東西就要東西好了,你怎麼可以……用針扎小寒指甲,這在古代可是酷刑之一,一般都是用來逼供的。

“這兩年,你可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啊,養的不錯!”木易抓過他的一只手,拿著那根針比劃了一下子,說道,“大姑娘的手都沒有你好看,小寒,你說,我扎你哪一個指甲好?”

“請爺爺教導!”小寒突然說道。

“你——”這次,木易就沒有能夠忍住,手中的針對著小寒拇指指甲狠狠的扎了進去。

“把東西給我!”木易把針拔出來,抓著他的食指道。

這一次,小寒只是死勁的咬緊牙齒,沒有說話,郭胖子發現,他因為疼痛,連著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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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雙螭小印(1)

木易的手指摁在他那只被扎了一針的大拇指上,微微用力,小寒頓時就痛的“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很痛是吧?”木易冷笑道,“我要是再扎幾針,你這只手,短時間之內只怕就動不得了——不過,反正也你也不需要做事,對吧?”

木易說著,竟然當真拿著針,就要對著他的食指扎進去,這次,他的速度不快,針尖已經刺入小寒的食指指甲。

“家父十月來魔都……”小寒突然低聲說道。

“什麼?”木易一愣,然后陡然把他手指甲里面的針拔了出來,揚手就是一把巴掌,對著他臉上甩了過去。

小寒摸著半邊火燒火燎的臉,只是看著他。

木易看著他已經紅腫起來的臉,半晌,才問道:“他回來做什麼?”

“提前祭祖,然后帶我去流金灣過年。”小寒說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低聲說道,“指甲扎傷了,一個月長不好。”

木易一把扯過他的衣服,看著他道:“你在威脅我?提醒我最近這段時間,最好夾著尾巴做人,免得被他知道了,對吧?”

“早些年,華夏是他的禁區,但現在他在東南亞也有偌大的生意,早晚有一天,他會知道,我瞞不了多久。”小寒低聲說道。

“好吧,把東西給我,我領你的情。”木易看著放在茶幾上的清單,說道。

“沒有!”小寒搖頭道。

“沒有?”木易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怒氣。嗖的一下子再次冒了起來,他四處看了看,難道一邊的高幾上,放著一只大方口瓶子,瓶子里面插著雞毛撣子。

木易直接走過去,拿過那雞毛撣子,看著他問道:“我再問你一遍,有沒有?”

“木老先生……”郭胖子嚇了一跳,忙著擋在小寒面前,說道。“你別亂來。”

木易直接繞開他。手中的雞毛撣子重重的抽打在小寒身上,說道:“我看你就幾年就是過得太好了,忘掉鞭子的滋味了。”

郭胖子一把抱著木易,叫道:“木老先生。別沖動。”說話的同時。他沖著小寒連連使眼色。示意他叫人上來,擋住木易,否則。這老頭真有暴力沖動,一言不合就動手,而小寒又任由他打,一聲不吭。

這里是小寒的地盤啊,只要他叫上一聲,下面一溜兒的保鏢沖上來,足夠把木易和他一起丟出去。

“郭先生,謝謝你的好意。”小寒抹去嘴角的一抹血跡,抬頭看著木易道,“他是我爺爺,從小把我養大,就算我所有的保鏢都在,做爺爺的要教訓教訓孫子,別人也不能夠說什麼。”

“爺爺?”木易冷笑,“你什麼時候把我當過爺爺?”

“你是我爺爺,這是抹不掉的事實。”小寒苦澀的笑,這不是他拿不拿他當爺爺,這就是事實。

如果他不把他當爺爺,他以為,他能夠在他的地盤,把他當奴隸或者是犯人一般的毒打?

“成成成,我不和你廢話,就一句話,你把東西給我,我這就走。”木易說道,“我真弄不明白,為什麼我見到你,我就想要揍你?是不是你天生就犯賤,欠揍?”

“你打順手了!”小寒說道,“你要的東西,我沒有!”

木易手中的雞毛撣子再次重重的落在他身上,小寒和很多年前一樣,只是雙手抱著頭,護著頭臉要害,至于別的地方,就任由他打。

郭胖子看著小寒身上那件米白色的衣服上面,已經浮現斑斑點點的血跡,當即忙著叫道:“喂——你別打了,你會把他打死的。”

“沒事,他命硬得很,我打了他這麼多年,他不都是沒有死?”木易冷笑道。

小寒整個人都蜷縮在沙發上,木易拿著雞毛撣子,看著他問道:“有沒有?”

“沒有!”小寒堅定的說道。

“你——”木易手中的雞毛撣子再次落在他身上。

“木老先生,你要什麼,我幫你找。”郭胖子真有些著急了,忙著勸阻,他瞄了一眼放在茶幾上的清單,他承認,東西確實不好找,但想來一般的博物館都有備用,實在不成,讓楊康找找王其英,高價從博物館購買就成了,何必非要逼迫小寒?

“他就是找個借口打我而已。”小寒扶著沙發,艱難的想要爬起來。

“別動!”木易伸手,把竹杖摁在他臉上,然后,他從茶幾上拿起那根針。

“別——別扎。”小寒嚇了一跳,這用針扎指甲,真不是那麼好忍的。

木易沒有說話,細細的輸液管纏在他手腕上,然后,他就用那根針對著小寒的咽喉,樓下,傳來腳步聲。

“小寒,你今天好點了嗎?”一個聲音大聲嚷嚷,“你今天要吃什麼,醫生可是關照,感冒不能夠吃魚蝦,否則,會引起發熱。”

隨著話音,一個人蹬蹬蹬的向著樓上走來。

小寒微微皺眉,他真的不想自己這麼狼狽的模樣被他看到,在他心目中,他是高貴的、溫雅的,俊美的。

或者,他一直都認為,他是完美無缺的人物——但是,這世上哪里有無缺的人?

“胖子,你別上來,我換了衣服就下樓吃飯。”小寒忙著叫道。

“怎麼了?”隨著聲音,一個和郭胖子一樣魁梧的胖子,已經走上樓來。

當然,這個胖子和郭胖子是截然不同的,用黃堂的話說,郭胖子那是一身匪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而這個胖子,雖然胖一點,可是他卻生了一幅福相,具體的說,這人帶著一種貴氣。

而在下一刻,那個胖子臉上的笑容已經凝固,他呆呆的看著蜷縮在沙發上的小寒。

“呵呵!”木易看到那人,忍不住輕聲笑了笑,說道,“馬先生,久違了。”

“是你?”馬先生的臉色很不好看。

“幫我找點東西。”木易的目光落在那張清單上,說道,“找到了,我立刻把人給你。”

“別——”小寒叫道,但隨即,他就忍不住痛叫出聲。

木易手中的那根針,再次狠狠的扎在他的手臂上,然后木易冷笑道:“我說了,讓你不要亂動,怎麼了,這才多久,你就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馬先生終于出離憤怒了,當即忍不住吼道:“你個死老頭,你折磨了小寒這麼多年,你還要怎樣?”

“一句話,東西給我!”木易一邊說著,一邊扯過小寒的頭發,說道,“我給你半的小時,半個小時東西不送過來,我就把他帶走。”

“別!”馬先生急急說道,“什麼東西,我這就給你找。”

木易示意,讓郭胖子把清單給他,郭胖子也不說什麼,拿起那張清單,遞給了馬先生。

那個馬先生接了過去,也不及細看,就摸出手機打電話。

“金陵博物館就有,讓姓許的給我調過來就成。”木易冷冷的說道。

馬先生打了電話,然后沉著臉走了回來。

“東西馬上給你送過來,你先把小寒給我。”馬先生看著木易,說道。

“呵呵!”木易輕聲笑道,“我把小寒給你,你不給我東西怎麼辦?再說了,這點傷,他死不了的,他命硬得很,我盼著他死很多年了,他這不還是活的好好的?”

小寒終于被他這句話氣怒了,顫聲問道:“我有什麼不好?”

“你什麼都不好!”木易哼了一聲,說道,“基因不良!懂不?”

“如果我基因不良,那你呢?”小寒說道,“從小到大,你把我當畜生一樣對待,你讓我穿破舊的衣服,吃人家不要的剩飯,甚至,你讓我去乞討,去做花童賣花,我都認了,我小心翼翼的討好你,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因為你不應該存在。”木易冷冷的說道。

“如果我不應該存在,那麼,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給你生的孩子,那些子嗣,更不應該存在這個骯臟的世界上。”小寒咬牙說道,“我至少還比楊康名正言順。”

木易揚手就個一個耳光,對著他臉上抽了過去。

“木老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我會很生氣。”馬先生終于再也忍耐不住,走到木易身邊,說道,“如果你敢在碰小寒一指頭,我不在乎今夜就在金陵城里,找找楊康的麻煩。另外,我口水南邊的地盤很久了,但南邊一直都是湯辰把持,你現在是在給我找一個借口?”

“呵呵,似乎十多年前,你也威脅過我類似的話。”木易倒是不在意,說道,“但是,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我想,他不會讓別人插手的。”

“爺爺,如果今日我和楊康易位處之,你會這麼對他嗎?”小寒抬起頭來,看著他問道。

對于這個問題,木易幾乎連著想都沒有想,直接搖頭道:“不會,他不是我養大的,我沒有權利對他做任何事情,他也沒有一個讓我討厭的爹。”

“好吧!”小寒閉上眼睛,半晌,這才睜開,說道,“胖子,我動不了,你去里面房間,床頭櫃上面那個抽屜里面,把那個白金鑲嵌紅鉆的首飾盒,給我拿出來。”

他知道,木易要的不是清單上的東西,而是那個——但是,那東西是他母親送給他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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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 00:58: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九章 雙螭小印(2)

馬先生愣了一下子,那東西可是小寒的命根子,小寒去哪里都會把它隨身帶著。

“小寒……”馬先生有些遲疑。

“去拿!”小寒說道。

馬先生見他堅持,當即轉身向著里面走去,不多久,就拿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首飾盒出來,郭胖子湊近一看,不僅嘖嘖稱奇。

那是一只白金鑲嵌了紅鉆的首飾盒,紅鉆鑲嵌成了一枚紅‘色’的楓葉,鉆石雖然沒有那種偌大的,但是,卻是‘精’選的勻凈‘精’美的。

就這樣一只首飾盒,只怕一般的珠寶公司都未必能夠折騰得出來,那麼,盒子里面的東西,自然更是彌足珍貴。

郭胖子有些糊涂,這個木易到底找小寒要什麼啊?應該不是清單上面的東西那麼簡單吧?

小寒掙扎著從沙發上坐起來,然后打開那只首飾盒。

盒子里面,裝著一塊美‘玉’,雕刻成了一枚印章,但是不大。印鈕雕刻成了一只小巧玲瓏的麒麟,足踏石球,麒麟憨態可掬,和普通的麒麟面目猙獰完全不同。

而那印章的顏‘色’,卻是難得一件的胭脂紅‘色’,郭胖子也是見過一些東西的人,他看了一眼,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和田赤‘玉’。

和田帶赤,哪怕只是一點點,那都是千金不易。

印鈕上面,穿著明黃‘色’的絳子,應該是便于攜帶,小寒拿起那枚印章,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子,說道:“古人有割袍斷義的說法,今既然找我索要這東西,那你就拿去吧。從此以后,你我再無任何瓜葛。”

說著,小寒直接把那枚印章遞給木易。

郭胖子就站在木易的身邊,這個時候,他清楚的看到那枚印鈕下面的字跡——不,那不是字跡,而是兩條小龍。

郭胖子只感覺腦袋轟隆一響,頓時就呆滯了,這樣的和田赤‘玉’,潤澤如酥,感覺像是上好的羊脂里面攙和了胭脂凝固了一樣,本身就是價值連城之物,如今,加上它古玩的身價,這玩意……到底要值多少錢?

好吧,他俗氣了,這東西不能夠用金錢來衡量,不,用錢來衡量,似乎都是對這方小印的褻瀆。

不知道為什麼,郭胖子突然就想到——宋徽宗亡國,不是沒有道理的。

木易似乎沒有聽到小寒的話,接過那枚印章,在手中摩挲了一下子,點頭道:“不錯。”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教我的,我豈會拿著假貨騙你?”小寒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有了這個,你可以讓那幅畫變得完美無缺。”

“你知道就好。”木易說著,當即把那枚小印收藏好,“用完我還你。”

“不用了!”小寒搖頭,他扶著沙發站起來,向著里面臥房走去。

“胖子,我們走!”木易招呼郭胖子。

郭胖子輕輕的嘆氣,跟著他下樓,等著走到樓下的時候,他才發現,那個馬先生竟然跟了下來。

“怎麼,你還想要搶回去?”木易在樓下站住腳步,看著馬先生問道。

馬先生搖頭道:“小寒既然把東西給了你,我自然不會搶回去,我只是希望木先生給我一個送你離開的機會。”

“哦?”木易有些詫異,問道,“你要送我?”

“嗯!”馬先生點點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中年人急急走了過來,看了看木易,把一個資料袋遞給馬先生。

“你上去照顧一下子小寒,我送木易先生走。”馬先生說道。

中年人點點頭,說道:“我叫了醫生過來。”

馬先生便不在說什麼,帶著木易他們向著停車場走去。

“木易先生,請!”馬先生的車是那種牛高馬大的悍馬,體積龐大,這種車,空間也大,坐著比較舒服。

郭胖子有些不放心,看了看木易,說道:“木老先生,你還是坐我的車吧,別麻煩馬先生了。”

“不麻煩,你開車跟在后面就好。”馬先生說道。

“沒事。”木易說著,直接就坐上那輛悍馬的副駕駛位置。

馬先生也上車,拉過保險帶之后就發動車子,然后緩緩的開出停車場,向著古玩街的方向開去。

眼看著就要快要到古玩街了,木易忍不住問道:“馬先生,你就真的只是送我?”

“是!”馬先生說道,“你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我也不想和你多啰嗦什麼,事實上,我看到你就討厭。”

木易信開他副駕駛座位前面的儲物箱,果然,里面裝著糖果,牛‘奶’,還有一些餅干之類的小零食,而不出他所料,他也翻到了暈車‘藥’。

“果然!”木易輕聲笑道,“我就說啊,馬先生也是年輕人,而且還是年輕有為,有錢有勢——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應該開個蘭博基尼什麼的,結果你老是開這種悍馬……呵呵呵呵,給小寒準備的?這種車,他坐著比較舒服,沒那麼暈得厲害。”

“是的!”馬先生點頭道,“開這種車帶他出去玩,他會比較舒服。”

木易看了他一眼,說道:“他對于你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

“嗯!”馬先生點頭道,“十多年前的時候我就對你說過,等我有錢有能力的時候,我就會回來接走小寒,如果你不同意……”

“如果我不同意,你不在乎讓我從這個世上永遠的消失。”木易突然哈哈笑道,“我那個逆子回歸之前,小寒不就讓我消失了?我不假死,說不準他就讓我真死了。”

“老頭,那是為著你好。”馬先生冷笑道,“國內的很多事情,他都瞞著木秀先生。”

“得了,就是這麼回事。”木易冷笑道,“我都不在乎了,他還在乎什麼啊?”

馬先生踩下剎車,車子在馬路邊停下來,馬先生側首看了一眼木易,問道:“你真不在乎?”

“我活了這麼一把年紀了,我在乎什麼?”木易冷冷的說道,“你順便帶一句話給小寒,他的一切都是我教的,我還真不怕他能夠翻了天,心機這麼深,真不是什麼好事——你和他說,讓他少算計點,免得把自己的小命都搭進來。”

“他怎麼算計,也算計不到你如此無恥。”馬先生一邊說著,一邊放松剎車,踩下油‘門’,車子一直開到‘玉’珍齋的‘門’口,他從后面取過一個資料袋,遞給他道,“木易先生,這份資料當年老許查了,先送到我手里,然后我找木秀先生證實過,他說——資料屬實。”

“什麼東西?”木易問道。

“你自己整出來的破事。”馬先生冷笑道,“本來,這樣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但是,由于你今天所做的種種,我感覺,有些事情必須要讓你知道,木易,我要讓你知道,什麼是后悔。”

“如果你的后悔——是指我打小寒那件事情,那麼,我現在就后悔了。”木易說道,“我每次打了他,我就后悔,只是我見到他,就我忍不住,我看到他那張臉我就討厭。”

“你有病啊!”這次,馬先生就沒有能夠人耐得住,罵道。

“對于這個問題,我也感覺我有病,真的,我每次都想著,我不應該這麼對待孩子,可是見到他……”對于這個問題,木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去富‘春’山居的時候,他還想著,這次一定要好好和他說話,反正,他也不是那要枚雙螭小印,就是用一下子,用完了還他。

如果沒有這個雙螭小印,他就沒法子讓那幅《東京風華錄》摹本完美無缺,達不到楊康的要求。

可是,連著木易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見到小寒,就控制不住自己?

難道真的像小寒說的那樣,自己打他打順手了?

“我也很想揍你!”馬先生說道,“但鑒于我未必能夠打得過你,所以,我不會動手,你可以下車了。我希望你看完那份資料的時候,你還能夠這麼鎮定。”

“放心!”木易冷笑道,“什麼大風大‘浪’我都見識過了,馬先生,你還年輕,你還沒有孩子,等你有孩子了,你也許就明白了。當年我那個長子出生的時候,我全程陪在他身邊。可孩子出生了,那個我最愛的‘女’子,跪在我身邊苦苦哀求,希望我能夠給孩子一個身份,不要讓他頂著‘私’生子的名義過一輩子,而那個時候,我卻迫于老父的壓力,要去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

二十多年過后,我那個長子一直到死,我都沒有能夠給他一個身份,我讓他頂著‘私’生子的名義入了土。

而殺他的人,卻是我另外一個兒子,我連著報仇都不可以。如今,那個兇手富貴雙全,老天爺為什麼就這麼不公平?”

“你難道就盼著他顛沛流離,被人追殺,凄苦不堪?”馬先生冷冷的說道,“木易,他也是你兒子——他殺你那個沒出息的長子,也是你長子先動手,他只不過反擊。”

“對,相對于他來說,這世上很多人都沒有出息,用他的理論,這世上的人就應該死掉一大半。”提到這個,木易憤然說道。

“我不想和你爭論什麼,你下車吧。”馬先生說道,“我要去看小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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