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晚晴] 玩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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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纏枝凌霄玉佩

    周博民愣然，問道：“阿康，你真確定是宣德爐？”“我看著應該是清末民初的仿品，但器形古朴美觀，銅質也不差。”楊康笑道，“要不，周叔叔來看看，有興趣再談價錢？”

    “我對于這東西自然有興趣，不過，我要等五點半后過來，可以嗎？”周博民說道。

    “可以，隨便什麼時候！”楊康笑道，“我都在的。”

    “嗯！”周博民笑道，“那等下見！”

    “好，再見！”楊康禮貌的掛斷電話，看了看時間，才五點十分左右，當即打開電腦，上網翻出一本小說來，慢慢的看著。

    正看到起勁的時候，門口傳來說話的聲音，楊康知道是周博民來了，忙著起身就欲迎上去，不料右腳著地的時候，用力過猛，痛他的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頓時再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阿康！”周博民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見到楊康，當即打著招呼。

    “周叔叔，請坐！”楊康忙著站起來招呼，順便把如意坊里面的燈全部打開，以方便等下周博民看貨。 但是，出乎楊康的意料，周博民並非是一個人過來的，王其英居然跟著一起來了。

    “少東家也想要看看宣德爐！”周博民是人精了，楊康在看到王其英的時候，略略愣了一下子，他瞬間就知道了，忙著解釋道。

    “王先生請坐。”楊康有些無奈的招呼王其英。

    口中說這話，楊康轉身去給周博民倒茶，王其英看著他走動的時候，腳一拐一拐的，不僅皺眉，問道：“你這腳怎麼了？”

    “扭傷了。”楊康一邊給周博民倒茶，一邊說道。

    “嚴重嗎？有沒有去醫院看過？”周博民忙著問道，“阿康，你別忙，我不吃茶，我也不是來吃茶的，你的宣德爐給我看看。”

    “好！”楊康也知道，他不是來吃茶的，當即笑了笑，就從辦公桌上抱過那只宣德爐，放在沙發前的黃花梨木茶几上。

    “阿康，你不介意我請人一起看貨吧？”周博民伸手摸了摸那只宣德爐，然后問道。

    “不介意！”楊康說道。

    市面上的宣德爐仿品實在太多了，從几万到几十万、几百万不等，周博民要找個人一起看貨，他完全表示理解。 周博民是王記典當行的大供奉，但是，就算是在王記典當行，如果碰到古玩之類的東西，也不是周博民一個人說了算。

    對于古玩一行，打眼的可能性實在太高，一旦收了高仿貨，損失慘重。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汽車喇叭響，周博民笑道：“來了！”說著，他已經站起來迎了出去。

    楊康自然也站起來，跟著一起出去，一看之下，不僅有些愣然，居然是上次在閬苑碰到的秦教授和莫明。

    莫明看到楊康，也是愣了一下子，然后笑著打招呼道：“原來是楊先生。”

    “莫老板好，秦教授，快請！”楊康忙著招呼道。

    秦教授和莫明也不和他客氣什麼，徑自在沙發上坐下來，而秦教授一經坐下來，就摸出小型手電筒，還有放大鏡，對著放在茶几上的那只宣德爐仔細的看起來。

    楊康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來，也不去打擾他們，只是等著他們鑒賞。

    王其英挪了一個位置，就坐在他身邊，問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楊康見他坐在他身邊，忍不住就要起身避讓。

    “咦……這東西你哪里弄來的？”王其英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前，不僅有些愣然，他雖然對于古玩並非太懂，但是，他畢竟混跡在典當行二年，見得多了，眼力不凡，因此還是有些見識的。

    他看到楊康胸前的那塊纏枝凌霄花玉佩，瞬間就明白，這竟然是一塊古玉——一般高古玉的玉質成色都不會太好，想要尋覓一塊上佳玉質的，並非容易的事情。而要玉質好，雕工精美的，就更加難找了。

    而楊康身上的這塊，在燈光下看起來，玉質白皙細膩，就像那凍結了的羊脂油一樣，上面有著淡淡的灑金皮，二朵凌霄花纏枝，雕刻工藝清新雅致，圓潤細膩，一看就是精品。更出奇的，嫣紅的沁色完全滲入玉質肌理，正好集中在二朵凌霄花上，看著就像玉質本身一樣，完美和諧。

    邊緣有著淡淡的黑色沁色和青色、淡黃色沁色，竟然是難得的四色沁色。

    “好漂亮的東西。”王其英口中說著，忍不住就伸手要去摸。

    “你——離我遠點。”楊康咬牙怒道。

    “你拿下來給我看看。”王其英訕訕笑道，“我沒什麼**愛好，你別這麼防著我。”

    “哼！”楊康想想就惱恨不已，但聽得他只是對纏枝凌霄花玉佩感興趣，倒也不好說什麼，當即從脖子上取下來，遞給他道，“這個不賣！”

    他今天看到這塊玉佩的時候，就打心眼里喜歡，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則，他是不會賣掉的。

    王其英也不在意，拿在手中，對著光看了看，然后又不斷的用手指摩挲著。

    “好東西啊！”莫明挪過來一看，頓時就叫道，然后他也不顧三七二十一，從王其英手中搶了過去，不斷的用手昵玩著，一臉的陶醉。

    這個時候，秦教授已經放下放大鏡和手電筒，換周博民看那只宣德爐，他也湊過來看了看，然后問道：“宋玉？”

    “應該是的！”楊康說道，“看玉佩雕刻工藝和沁色，應該是宋代的。”

    判斷古玉的年份，一看雕刻工藝，各個時期的雕刻工藝都有所不同，可以大体辨別年份；二看沁色，有經驗的古玉鑒定師，能夠從沁色上面准確的辨別出古玉的年份來。

    秦教授無疑是古玩鑒賞界的翹楚，普通東西他自然是一目了然。

    “給我看看！”秦教授說道。

    莫明忙著把手中的玉佩遞了過去，秦教授也如同莫明一樣，在手中昵玩了一陣子，然后說道：“楊先生，讓不讓？”

    “呃？”楊康倒是愣了一下子，他沒有想到，秦教授也對這玩意有興趣，當即搖頭道，“秦先生，這玉佩不讓。”

    秦教授聽了，表示非常失望，而莫明卻不管這麼多，走到楊康身邊，低聲說道：“小王爺，這個數，把這玉佩讓出來。”說著，他比划了二根手指頭。

    楊康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對于他的這個手勢，他表示不懂。

    “莫老板說，二千万，讓你讓出來。”王其英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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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價值千萬

楊康有些呆滯，他知道這個是宋玉，也知道這東西很值錢，畢竟，當初他手上佩戴的那塊隻有手指粗細的漢代方形富貴鎖，最後出售的時候也賣了八萬塊，那還是人家知道他急需用錢，拚命壓價下的後果。

但是，他真不知道，這個宋代的纏枝淩霄花玉佩，竟然可以賣到二千萬……

“這是真正的羊脂白玉籽料雕刻而成，雕刻工藝真心沒得說。”秦教授歎氣道，“這玩意保存完好，有著三色沁色，就算是放在珠寶玉器店裏麵出售隻怕也要價值好幾百萬，加上古玩自身的價錢，二千萬……不貴。”

“莫老板，這個玉佩不賣！”楊康在略略一遲疑之後，忙著說道。這玉佩不是他的，而且實在價值太貴，過幾天碰到那個郭胖子，他就把這玉佩還給他，說什麼他也不能夠收下他這麼貴的東西。

這個時候，周博民也站起來，走到他們這邊，伸手接過那塊玉佩，不斷的摩挲著，也是一臉的陶醉。

“阿康，你從什麼地方淘換來這等好東西？”周博民好奇的問道。

“這……”楊康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郭胖子的事情，隻能夠含糊的笑著。

周博民見狀，也不便再問，畢竟，對於任何一家古玩店來說，貨源都是最大的秘密，別人是不便輕易打探的。

“秦教授，你看——”周博民看了一眼放在黃花梨木茶幾上的宣德爐，問道。

“老周，你也和我玩這等心眼？”秦教授笑呵呵的說道，“這東西如何，你還不是一目了然？何必找我？”

“阿康，你開個價，這宣爐我要了！”周博民含笑說道，口中說著，他把那塊玉佩依依不舍遞給楊康。

楊康接了，還是掛在脖子上，看著那個宣德爐，想了想，這才說道：“周叔叔要，十五萬就好，你給我十萬就成。”

楊康可以肯定，這隻宣德爐應該是清末之物，保存倒是完好，顏色是難得的墨漆古色，但沒有什麼花紋，楊康估算了一下子，市價頂多就是二十萬左右，周博民要，他開價十五萬，算是便宜了。

“價錢很公道。”周博民笑道，“成，這宣爐我要了，你把帳號給我，我給你轉賬。”

“好！”楊康點點頭，摸出手機，把銀行帳號用短信的法子發給周博民。

既然誠心要，周博民也不說什麼，當即打了一個電話給銀行轉賬，大概五分鍾過後，楊康就聽得手機短信響，忙著取出來一看，頓時就笑了，十萬已經到賬，銀行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

“錢到了嗎？”周博民問道。

“謝謝周叔叔。”楊康笑著道謝。

“我明天把你父親的那張欠條給你送過來！”周博民說道，剛才楊康說，十五萬，讓他付十萬就好，他就瞬間明白了。

楊康的性子他了解，他不喜歡欠著人家的債。

“可惜可惜！”秦教授歎氣道，“老周，這玩意是你要的，否則，我真想搶——市麵上的器形精美的宣德爐可不多，保存完好的更是稀少，而且還是這個價位。”

“要不是周叔叔要的，我也搶。”王其英歎氣道，“不過，我更加喜歡小王爺脖子上的玉佩，可惜可惜！”

“楊先生，小王爺……”莫明說道，“下次你要出什麼老貨，打電話給我好不好？”

“好！”楊康笑著答應著，至於王其英的那句話，他就當沒有聽到了。

“小王爺，我請你吃飯好不好？”王其英陪笑道，“上次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

“還是算了吧！”楊康指著自己的腳道，“我這腳扭傷了，不太好動。”

“阿康，邵老板不在家？”周博民突然問道。

“不在，出國了！”楊康說道。

周博民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楊康瞬間就明白過來，當即笑道：“周叔叔放心，宣德爐是我的，和邵老板沒有關係。而且邵老板和我簽訂的協議就是盈虧自負，我的就是我的，虧本賺錢都是我的，他不會幹涉，你放心就是。”

“哈哈！”周博民聞言，頓時放下心來，楊康的底細他知道，所以他也擔憂，如果這宣德爐是邵老板的東西，楊康做主賣掉了，事後邵老板知道了，會不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你的人品我放心。”周博民忙著解釋道，“我也就是問問。”

“周叔叔考慮的很是周到。”楊康笑笑。

“少東家，你剛才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周博民看著王其英道，“怎麼了，你把我帶過來，就準備把我丟這裏不管了？”

“周叔叔，瞧你說的。”王其英忙著笑道，“我自然要請你吃飯，順便請莫老板和秦教授，所以，想要把小王爺一起拉過去。”

“小王爺，一起一起。”莫明對他也有很大的興趣，忙著叫道。

“可我這腳……”楊康苦笑道，“不太好動。”

“我扶你。”王其英說道，“你腳不好，總也要吃飯，等下吃了飯，我送你回來就是。”

“阿康，一起！”周博民也招呼道。

“好吧！”楊康點頭答應著，當即跟隨他們一起出去吃飯，到晚上九點過後才回來，路過藥店的時候，他特意又買了一點跌打損傷的膏藥，回家貼著。

有了錢，他自然也不用忙於找工作，加上傷了腳，他也不方便出去跑，因此就呆在如意坊。

如此過了幾天，腳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紅腫全部消褪，隻剩下淡淡的淤青沒有褪去，雖然走路的時候還會有些痛，但已經不像原本那麼嚴重了。

這幾天，他都沒有在見到那個郭胖子，他心中極為後悔，那天怎麼就忘記讓郭胖子留個電話給他？如今想要找他，卻上哪裏去找？

這天下午四點左右，他依然像以往一樣，坐在門口的藤椅上看書，一來坐在門口，寬大的玻璃門光線很好，二來也方麵他招呼客人——雖然如意坊就從來沒有過客人。

“小王爺！”就在楊康低頭看書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楊康抬頭，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胖子，手裏抱著一隻不算大的破紙箱，郭胖子是真的胖子，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左右，體重隻怕要超過二百斤，肥碩健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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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傻子

看到郭胖子，楊康瞬間就開心了，忙著站起來開門，笑道：“我等你幾天了，快進來。”

“我前兩天就要來看你，結果我一個老叔來了，在我那邊住了兩天，喝掉了我兩壇子上好的高粱酒，我好說歹說，才讓他滾蛋了。”郭胖子走了進來，隨手就把那隻破紙箱放在一邊的地上，問道，“你的腳怎樣？”

“好多了。”楊康繼續在椅子上坐下來，抬起腳給他看道，“就是淤青還沒有褪去，走路還有些痛，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剛剛被你撞著的時候，我差點急死，以為骨頭斷了，我要殘廢了。”

“哈哈！”郭胖子訕訕笑道，“我已經把我那破車的剎車修好了。”

“是要修好，也太危險了。”楊康笑道，“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哦？”郭胖子愣然，問道，“什麼事情？”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蹲在地上，脫去楊康腳上的拖鞋。

“你做什麼？”楊康不解的問道。

“我在給你抹點藥，你別動！”郭胖子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走到紙箱子邊，摸索出兩隻小小的藥瓶子，取了藥，倒在手上，塗在他腳踝上，然後用手捂住，這才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這個還給你！”楊康從脖子上取下那塊淩霄花玉佩，雖然有些舍不得，這玉佩他是真心喜歡，但是，想想這玩意價值二千萬，他說什麼也不能夠就這麼昧下人家的東西。

“為什麼，你不是挺喜歡嗎？”郭胖子不解的問道。

“我是很喜歡，非常喜歡，確實舍不得還給你。”楊康苦笑道，“但是，我不能夠就這麼昧下你的東西，你知道這玩意值多少錢？”

“我當然知道！”郭胖子說道。

“你知道？”楊康有些呆滯，他知道，還就這麼掛在他脖子上？開什麼玩笑啊？哪怕是億萬富豪，隻怕也沒有誰這麼出手闊綽，把價值二千萬的古玉，就這麼貿貿然的送給一個陌生人？

“二毛錢一塊，和我收的塑料可樂瓶子一樣的價錢，還沒有一個易拉罐貴。”郭胖子一臉鄙夷的說道，“倒是那根繩子，花了我十塊錢。”

楊康感覺自己的腦袋瓜子有些轉不過彎兒來，問道：“誰告訴你這玉佩二毛錢一塊的？”

“我收來就是這個價錢，我是收破爛的，我難道還不知道價錢？”郭胖子說道，“這東西，擺個地攤去賣，碰到喜歡的小姑娘，或者像你這樣的年輕小夥子，大概能夠忽悠著賣個三五塊錢，也就是騙騙二愣子。”

楊康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二愣子，還是不折不扣的那種，至少在郭胖子眼中就是。

“胖子，我認真和你說，不是開玩笑！”楊康歎氣，他感覺他有必要和郭胖子說清楚，“這玉佩價值二千萬，那天我回來，就有人想要買，但我沒有賣，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能夠隨便給你賣掉。”

郭胖子抬起頭來，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楊康，然後他鬆開手，在衣服上擦了一下子手，站起來摸摸楊康的腦袋，半晌，才說道：“完了完了，你這腳是沒什麼問題，骨頭沒壞，但是你腦子似乎被我撞傻了，這可如何是好？我隻懂跌打損傷啊，我可不懂得如何醫治傻子，怎麼辦？”

說著，他就這麼在如意坊裏麵來回走著，一臉的擔憂。

楊康哭笑不得，叫道：“胖子，我沒有傻！”

“你去精神病醫院，任何一個傻子都會對人說——我沒病，我沒傻！”郭胖子很是認真的說著，然後他走到楊康身邊，從他手上接過那塊玉佩，依然掛在他脖子上，歎氣道，“楊先生、楊老板，你醒醒，這就是一塊破石頭，你喜歡就留著玩玩，不喜歡丟掉也成，別想著什麼二千萬了。”

楊康愣愣然的看著他，他就說了一句大實話，他怎麼就成了傻子了？

郭胖子錘錘自己的腦袋，低聲歎氣，一臉無奈：“這麼好看的一個人，居然讓我撞傻了，我罪過大了……”

“胖子，你還記得你送給我那個破香爐嗎？”楊康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了。

“記得！”郭胖子說道，“你喜歡那破銅爛鐵，我就送給你了。”

“嗯！”楊康點頭道，“回來之後，我就把那個破香爐賣掉了，賣了十五萬，你把銀行帳號給我，我給你八萬，畢竟這是你的東西，但因為你說過，是送給我的，所以，我要留個七萬。”

事實上他隻收了十萬塊，另外五萬元算做還給周博民的，而第二天，周博民就把他父親當年的那張欠條送了過來，楊康很是欣慰，他終於還清最後一筆欠款了——無債一身輕。

郭胖子看著他，楊康感覺，他目光中表明——你已經傻得沒得救了。

“你要不信，我馬上就去銀行給你轉賬，你收到錢，你總會相信了吧？”楊康忙著說道。

郭胖子再次伸手摸他的腦袋，楊康實在氣不過，他不傻，都快要被他折騰成傻子了，當即伸手就拍開他的手，說道：“我沒傻，我不是傻子，但是，這年頭就有一些傻子，喜歡這些陳舊的破銅爛鐵，所以，這玩意值錢，你懂不懂？”

郭胖子把如意坊另外一張藤椅拉了過來，就坐在他身邊，想了想，這才說道：“小王爺，你的意思是——那個破痰盂你賣了十五萬？這年頭有傻子喜歡這破舊玩意？而這個白石頭，價值二千萬，對不對？”

“對，就是這樣！”楊康點頭道。

“好吧！”郭胖子指著他胸前的玉佩說道，“大概是掛在你身上，這破石頭也尊貴了，居然價值二千萬？反正，在我身上的時候，二塊錢也不值。至於那個痰盂，你也不用給我八萬，我都說了，我送你玩的，怎麼能夠再要你的錢？

要不這樣——你去我那邊找找，把我那些破銅爛鐵，石頭之類的東西全部拉過來賣？”

“你那裏真的還有這樣的東西？”楊康表示很懷疑，撿垃圾的，偶然撿到一隻宣德爐，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撿到一堆宣德爐，這完全不合理，不科學好不好？所以，他完全不相信，郭胖子那邊還有這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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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霽藍釉梅瓶

郭胖子看著他，說道：“我不是傻子，所以，我表示不明白。”

對於郭胖子的這句話，楊康在認真的想了想之後才算明白過來——喜歡這些破舊玩意的人都是傻子，但是，他不知道哪些東西符合傻子的要求。

因為，他隻是胖子，不是傻子！

楊康苦笑！

“這個玉佩也送給你，你別在說還給我的話，我不是傻子，對於這東西沒有興趣。”郭胖子說道，“再說，我和你翻臉。”

“好好好，我也舍不得還給你。”楊康已經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這個死胖子大概已經把喜歡古董的人，都列為傻子行列了。

郭胖子搖頭道，“被你一打岔，我就把正經事情給忘了。”

“什麼正經事情？”楊康不解的問道。

“我給你帶了兩隻好看的花瓶來。”郭胖子瞬間就樂了，咧嘴笑道，“我看你這裏這麼多花瓶，想來你喜歡這玩意，我就給你帶來了，哈哈！”

說著，他就走過去，把那破紙箱搬過來，打開——楊康這才發現，紙箱裏麵有舊毯子裹著什麼東西。

郭胖子打開舊毯子，取出一隻藍色的花瓶，遞給他道：“看，是不是很好看？”

楊康愣愣然的看著那隻藍色的花瓶，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子自己的心髒。

那是一隻梅瓶，夕陽的光輝透過寬大的玻璃門照了進來，陽光落在那隻梅瓶上，深藍色的釉色流光溢彩，煥發出美玉一般的光輝，而在深藍色的釉色上，有一條白龍穿梭在雲海之中……

這隻梅瓶的造型楊康很熟悉，因為這是揚州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

他也去揚州博物館看過，在燈光之下，隔著玻璃櫃子，站得老遠的，觀賞過這個國寶的無上風采，他承認，揚州博物館的那隻霽藍釉白龍紋梅瓶確實是完美無缺，讓人歎為觀止。

據說，全世界僅發現三隻霽藍釉白龍紋梅瓶，除了揚州博物館有一隻，另外兩隻，一隻在BJ頤和園，一隻在巴黎吉美博物館。

可現在，居然有人把這麼一隻瓶子，送到了他的麵前，甚至還問他：“是不是很好看？”

“假的？”楊康在略略一愣之下，已經回過神來，市麵上很多這樣的高仿品，揚州博物館就有這樣的仿品，可以供遊客購買了做紀念。

伸手，他直接摸上那隻瓶子，但是，當他的手指摸到那隻梅瓶的瞬間，楊康差點**出生——靈氣纏繞其上，濃鬱之極，乃是他生平僅見。

“真的……這是第四隻霽藍釉白龍紋梅瓶？”楊康在心中暗道，他一顆心都在砰砰砰的亂跳，呼吸都有些急促，他不敢大咧咧的坐在藤椅上了，而是就這麼蹲在地上，小心的捧著那隻梅瓶，仔細的看著。

這隻梅瓶要比揚州博物館的那隻梅瓶小一號，同樣是霽藍釉白龍紋梅瓶，但是，在白龍下麵，卻多了二團白色的祥雲，這是以前的霽藍釉白龍紋梅瓶沒有見過的，釉色清亮，在太陽底下看起來，帶著美玉一樣的光澤。

“你小心點，別這麼蹲在地上。”郭胖子見狀，忙著說道，“你這腳剛剛好，別亂用力。”

“我……沒事……”楊康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和這瓶子相比，他的腳算得了什麼？

“你看看另外一隻，比這隻還要好看。”郭胖子見他似乎很喜歡，忙著把舊毯子揭開，笑道，“你手裏這個，就是平常而已，但這個真的很好看，看著非常喜慶。”

楊康有些呆滯，還有比霽藍釉白龍紋梅瓶更好看的花瓶？好吧，或者還有越窯秘色瓷，或者汝窯青瓷，再不，元青花應該也是非常好看的，可是，頂多就是差不多吧，談不上“更加”二字。

但是，當郭胖子把舊毯子揭開，取出另外一隻梅瓶的時候，楊康感覺他就是井底之蛙——那是一隻珊瑚紅釉描金纏枝蓮梅瓶。

珊瑚紅釉在陽光下看起來，宛如是火焰一般豔麗，描金的纏枝蓮金色濃厚，色澤圓潤，細膩光滑，讓人隻要看上一眼，就有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

是的，富麗堂皇！

楊康小心的把那隻霽藍釉白龍紋梅瓶放好，這才拿起那隻珊瑚紅釉描金纏枝蓮梅瓶，當他手指摸到的瞬間，靈氣彌漫，靈氣的濃鬱程度，竟然一點也不比那隻霽藍釉白龍紋梅瓶少一絲半點。

更讓他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兩隻梅瓶除了顏色花紋不同，大小造型竟然都差不多，咋一看，似乎就是一對兒。

楊康小心的把兩隻梅瓶都放在舊紙箱裏麵，然後他扶著藤椅站起來，就這麼看著郭胖子。

郭胖子被他看的有些奇怪，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問道：“是不是很好看？”

“是很好看！”楊康點頭道，“這瓶子……你哪裏弄來的？”他甚至很想問，這個死胖子，是不是把哪家博物館盜了，否則，他哪裏弄來這樣的東西？

不說那隻珊瑚紅釉描金纏枝蓮梅瓶，就說那隻霽藍釉白龍紋梅瓶，如果是真品，那是真正的價值連城之物。

“撿來的！”郭胖子咧嘴笑著，然後他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來，說道，“你要看你就拿在手裏看好了，你蹲在地上看做什麼，你也不嫌累？”

楊康搖搖頭，累？能夠看到這樣的東西，再累也值得，而且，他哪裏敢這麼大咧咧的捧在手裏看著，這要是一哆嗦，啪的一聲，就是聽個響的事情。

“你從什麼地方能夠撿來這種東西？”楊康表示沒法子理解，難道說，撿破爛竟然能夠撿到這樣的東西？他決定，他明天就去撿破爛，這簡直就是錢途無量啊！

“我想想！”郭胖子想了想，這才說道，“大概是前年吧，我在鄉下收破舊，有一個人家老房子拆遷，拿了補貼的錢搬新家去了，家裏的破舊家具都不要了，大概是五百塊還是三百塊賣給我的，別的破舊東西我都賣掉了，這兩隻瓶子沒人要，看著好看，丟了可惜，我就一直把它放在紙箱裏麵丟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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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珊瑚紅釉

楊康想了想，說道：“胖子，我明天跟著你去收破舊好不好？”

“呃？”郭胖子愣然，然後再次走到楊康麵前，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問道，“小王爺，你真確定你沒事。”

“我沒事！”楊康拍開他的手，說道，“我喜歡這樣的花瓶，我也希望能夠收到這樣好看的花瓶。”

“我要帶著你去收破舊，我還收屁的破舊啊？你就沒有一點破舊的氣質好不好？”郭胖子搖頭道，“你別添亂，你喜歡這破瓶子，以後我有了，都給你送過來，真是的，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那裏還有一隻碎的呢！”

楊康已經徹底無語了，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想要去你家看看。”楊康說道，他感覺，郭胖子真的非常神奇。

“好啊！”郭胖子倒是無所謂，說道，“你要不嫌棄我家髒，我買點小菜，等下就在我那邊吃飯，我還藏著二罐上好的梅子酒，這是沒有給我老叔知道，否則，也沒了。”

“哈哈！”楊康聞言，也是好笑，他對於酒上麵倒是平平，但他對於這個郭胖子很是很好奇，能夠拿得出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以及珊瑚紅釉纏枝蓮紋梅瓶的人，讓他想要不好奇都難。

突然，楊康有些呆滯……那隻珊瑚紅釉描金纏枝蓮紋梅瓶，他竟然辨別不出是什麼年代？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心神都被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吸引，因此對於那隻富麗堂皇的珊瑚紅釉纏枝蓮紋梅瓶並沒有太上心，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恍惚想起來，他竟然不知道另外一隻梅瓶是屬於什麼年代？

看著梅瓶的款式，應該也是元代，但是元代有這種珊瑚紅釉描金的？

他家也是做古玩生意的，常識性的知識他還是知道的，珊瑚紅釉始於清康熙年間，盛於雍正、乾隆年間。

乾隆年間的珊瑚紅釉色深、厚重，加上大概是乾隆皇帝的特殊愛好，那個時期的珊瑚紅釉瓷器，多喜歡采用描金的工藝。

理論上來說，這隻梅瓶應該是清乾隆年間的無疑，但楊康總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勁。

元代曾經出現過霽藍釉，釉色深沉濃鬱，清亮明淨，宛如是藍寶石一樣，同時，元代還出現過釉裏紅？

但是，既然有釉裏紅，那麼，出現通體鮮紅的霽紅釉，也不算稀奇事情。這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至少目前沒有明確的記載。另外，就是頗有傳奇色彩的宣德祭紅釉，色澤鮮亮如同紅寶石——據說乃是老窯匠用自己的女兒祭爐，才燒出了一爐通體豔紅色的祭紅釉。

照著常理判斷，這隻梅瓶應該就是清乾隆年間的珊瑚紅釉描金，梅瓶模樣可能是仿製元代的，傳說乾隆老兒就好這麼一口，喜歡仿古，還喜歡描金。

想想不得要領，感覺自己還有待加強古玩鑒定知識，楊康歎了一口氣，轉身去搬那個紙箱子。

“我來幫你。”郭胖子忙著說道。

“胖子，你真要把這兩隻瓶子送給我？”楊康問道。

“自然！”郭胖子說道，“我要這破瓶子做什麼，裝醬油我還嫌棄它麻煩了。我還想著，你要是不喜歡，我回頭就丟它垃圾堆裏麵去。”

“我喜歡，非常喜歡。”楊康笑道，這一次，他都不敢說給錢了，這東西真不是錢能夠衡量的。

“你準備放什麼地方？”郭胖子問道，“不放這花瓶一起嗎？”

“我很喜歡這兩隻花瓶，準備放我臥房裏麵去。”楊康說道。

“我幫你搬上去。”郭胖子非常熱情的說道。

楊康點點頭，領著他向著自己臥房走去，然後打開古玩櫃子的玻璃門，小心的把那兩隻梅瓶放進去，郭胖子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玩意，我昨天還特意打了水，給你洗的幹幹淨淨。”

“嗯！”楊康也笑笑，然後他小心的鎖好古玩櫃子的玻璃門，收好鑰匙。邵老板曾經說過，這地方古玩櫃子的玻璃門，都是鋼化玻璃，一般的子彈都未必射得穿，非常牢靠，堪比保險櫃，因此他也放心的很。

“走走走，去我那邊，現在天還早，還來得及買幾個小菜燒一下子。”郭胖子催促道。

“好！”楊康答應著，當即略略收拾，就跟著他出了門，依然坐在他那輛電瓶車上。郭胖子在路過菜市場的時候，跑去買了一點菜，然後就帶著他一起回去。

出乎楊康的意料，郭胖子租住的地方，距離古玩街並不太遠，電瓶車開了二十分鍾的樣子，開到一個廢舊的老院子裏麵。

院子很大，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裏麵亂七八糟的堆放著各種東西，破舊的紙板，啤酒瓶，破銅爛鐵等等，在院子的門口，還用紅漆寫著幾個帶著錯別字的招牌——高價收購破銅爛鐵，舊紙板等字樣。

郭胖子把電瓶車停好，就招呼他向著三間破舊的平房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楊康看到一隻老大的老鼠，正趴在一隻破碗中，見到人來，嗖的一下子，就躥入一邊的舊紙堆中。

“我靠，這該死的老鼠！”郭胖子大聲喝道，“你小心被我抓到，胖大爺我把你扒皮下鍋給燉了。”

“你不會連著老鼠都要吃吧？”楊康聞言，頓時就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為什麼不吃？”郭胖子說道，“老鼠肉可好吃了，而且營養豐富——我明天想法子把那隻老鼠抓了，讓你嚐嚐鮮，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鮮美的東西。”

“我……謝謝，我不吃老鼠肉。”楊康忙著謝絕他的好意，否則，他真怕這胖子哪天把那隻老鼠抓了，然後請他吃老鼠肉。

而這個時候，郭胖子已經摸出鑰匙開了門，招呼他道：“你進來坐。”

楊康發現，三間破舊的平房裏麵也都堆放著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破舊之物，看著雜亂無章，竟然有一種無從下腳的感覺。

郭胖子已經一步走了進去，然後拉了一下子一根垂下來的線，一盞昏黃的燈亮了起來，他招呼道：“你別嫌棄肮髒，就在我**坐一下子。”說著，他指著堂屋靠門東邊的一張床道。

楊康自然不會嫌棄什麼，畢竟，前不久他還窩在薑岩家雜亂不堪、充斥著黴腐臭味的儲物室中，當即就直接在他**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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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防狼手電筒

但是，楊康在**坐下來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目光似乎被膠住了，扭過頭去，看著牆壁上的一幅畫呆呆出神。

那是一幅新筍圖，紙張有些發黃，其中一張畫的是兩隻春筍，幾根老竹根**在山石上，一支翠竹迎風而立，寥寥數筆，卻是野趣盎然，旁邊還有幾個草字，楊康表示實在認不全，但是最後的落款他卻是認得的——梅花庵主。

畫的篇幅有些大，看著應該有50cm*80cm的樣子。這副畫上還有幾個鈐印，楊康看了一下子落款，然後看了看印章——吳鎮。

吳鎮——和黃公望、倪瓚、王蒙齊名的元四家之一。上次他那張倪瓚的小小墨竹圖就賣了八十萬，這兩幅畫要比那張大得多，自然價錢也要高得多。他伸手摸了摸，頓時就有些無語了，這幅畫居然是真跡……真跡？

“喂喂喂……胖子……”楊康忙著叫道。

郭胖子正拎著剛剛買來的鯽魚，準備跑去外麵洗，聞言忙著叫道：“你坐一下子，我把魚收拾了。”

“這畫？”楊康指著牆壁上的畫說道。

“啊？”郭胖子愣然問道，“這張舊紙比較厚，我這牆壁上的石灰掉的實在厲害，所以我就把它粘牆上了。你要，我給你拿下來，我等下另外找兩張舊報紙粘一下子。”

楊康看了看，這老房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牆壁上粉刷的石灰由於受潮，掉的厲害，郭胖子找點舊紙糊一下子，倒也正常，但是用這張畫糊，實在有些過分了。

“胖子，你知不知道，這張畫足夠你買一套很大的新房子？”楊康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然後，他就看到，郭胖子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再然後，那個胖子把手擦了一下子，爬到床底下，從下麵拉出來一個紙箱子，翻了翻，找了一把一字起子，甩了鞋子爬上床，就站在**，開始拆牆壁上的畫。

“幸好你沒有用膠水或者透明膠帶粘，否則，這幅畫就讓你毀掉了。”楊康不無感慨的說道。

“我開始是想要用膠水。”郭胖子一邊用起子把圖釘起下來，一邊說道，“但是，這牆壁上麵的石灰受潮，膠水抹不上去，透明膠帶也沾不上，隻能夠用圖釘。”

“謝天謝地！”楊康說道。

郭胖子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幅畫從牆壁上取了下來，然後丟給楊康，提著他剛剛買來的鯽魚，向著外麵走去。

楊康就趴在他的**，仔細欣賞這幅畫——吳鎮是元代畫家，字圭仲，號梅花道人或梅道人，早年曾經在村塾教書，後來學習“天人性命之術”，以賣卜為生。擅長畫山水、墨竹等，筆法幹濕筆互用，尤其擅長帶濕點苔，水墨蒼茫，淋漓雄厚，墨竹宗文同，格調簡率遒勁。

楊康一邊看著，一邊對照著以往所學的古玩鑒賞知識，一點點的比對求證。

無奈房中隻有一盞並不明亮的燈光，平時用做照明倒是不妨礙什麼，但這等考究眼力的鑒賞古玩，就有些顯得昏暗了。

幾乎是處於本能的，楊康一邊看著，一邊從郭胖子的床頭信手拿起一把黑漆漆的手電筒，便欲擰亮了仔細鑒賞一番吳鎮的畫作，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得“啪啦啦”一聲大響，他全身酥軟，人也軟軟的倒在地上。

“小王爺！”正忙著在外麵洗菜的郭胖子聽得聲響，慌忙跑了進來，從地上扶起楊康，扶著他在自己的**坐下來，然後死勁的拍著他的後背，叫道，“你沒事吧？”

楊康這個時候才算回過神來，整個手臂都有一種刺痛酸麻的感覺，似乎有針紮著，忍不住叫道：“你……那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看著像是手電筒啊？怎麼會有電擊棍一樣的東西？

楊康感覺，郭胖子和他八字相克啊，第一次見到他，就把他腿給撞傷了，害的他痛了好幾天，這次他跑來他這邊玩兒，他這麼一個三大五粗的男人，**居然有防狼手電筒？難道說，還有誰想要對他做點什麼不成？

郭胖子看了一眼那隻手電筒，當即拿過來，問道：“你說這個？”

“嗯！”楊康一邊說著，一邊忙著甩了甩手臂，叫道，“好痛，這玩意怎麼還帶著電擊功能？防狼手電筒？”

他在淘寶看到過，有類似的東西買，但是，他真沒有想到，郭胖子這個三大五粗的大男人，**居然有這樣的東西，他可是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問題就是，他要真做了什麼，他也就自認倒黴了，他還什麼都沒有做呢，隻是想要欣賞個名畫，怎麼就被電了呢？

重點就是他這個傻帽，卻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玩意，自己擰開開關，把自己電了，幸好電壓很低，隻是讓他痛了一下子，酥麻了一下子，並沒什麼大礙。

“這手電筒是我夏天照田雞用的。”郭胖子比劃了一下子，笑道，“一般超市買的手電筒，亮度不夠。”

楊康感覺，自己是一個傻子，忍不住問道：“田雞是什麼東西？”心中狐疑，難道說，養在田裏的雞？

郭胖子衝著他神秘的笑道：“不知道了吧？”

看著郭胖子那模樣，楊康差點沒有罵娘，當即說道：“你愛說就說，不說拉到，哼！”

郭胖子見狀，忍不住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城裏長大的人，從來沒有吃過田雞——用你們是說法，田雞就叫青蛙，肉質鮮美，可好吃了。”

“你說青蛙不就得了？”楊康搖搖頭，心中想著，田雞大概是什麼地方的土話，他不知道，也在常理中，用的著顯擺嗎？

“青蛙我吃過，菜市場就有得賣。”楊康不滿的說道，“沒什麼好顯擺，還田雞，害的我還以為是什麼外星品種呢。”

“哈！”郭胖子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外星品種，虧他想得出來！

“菜市場賣的青蛙，都是人工養殖的，應該叫做牛蛙，那個肉不好吃。”郭胖子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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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元青花

楊康不解的問道：“那要什麼樣子的才好吃？”

“要自己出城，去稻田裏麵抓，野生的，那才好吃，我和你說，就這個季節，下了雨，那青蛙就在河岸邊、稻田裏麵不斷的叫著，你晚上帶著這種強光手電筒，還有魚叉過去，用手電筒一照，青蛙就被照花了眼，一動都不動，你一魚叉過去，就可以把它釘住，回來去頭扒皮，下鍋紅燒，可好吃了。”

楊康聽得一愣一愣，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心中好奇，問道：“稻田裏麵青蛙多？”

沒來由的，他想起辛棄疾的《西江月》——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頭忽見。

楊康口中說著，心中卻是無比羨慕，要是也能夠去稻花香裏抓一次青蛙就好了。

“多！”郭胖子說道，“要不，過幾天我帶你去抓？”

“可以嗎？”楊康滿心好奇，他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抓過青蛙。

“我小時候是在農村長大的，常常去河裏釣魚，還去稻田裏麵釣黃鱔，抓個青蛙，那是常事。”郭胖子得瑟的笑道。

“黃鱔也能夠釣？”楊康問道，“那東西，長得有些像蛇，很恐怖，我看著就怕。”

“它又不是蛇，不咬人，你怕什麼？”郭胖子表示沒法子理解，說道，“那東西嘴可饞了，很好釣的，挖點蚯蚓，不要那種釣魚的紅蚯蚓，要那種大大的，筷子粗細的青色蚯蚓，用一根鐵絲彎成鉤子，把蚯蚓穿在上麵，到稻田邊去找黃鱔洞，把鉤子放進去，它就會來吃了。”

楊康像是聽天方夜譚一樣，可憐他一個城裏根生土長的人，哪裏見過黃鱔洞是什麼樣子？所以，他在想了片刻之後，問道：“怎麼分辨黃鱔洞啊？”這稻田裏麵有沒有洞他不知道，就算有洞，怎麼分辨黃鱔洞還是老鼠洞？好吧，如果是老鼠還好，弄不好，是蛇洞怎麼辦？

他感覺，這個可能性很大，據說，蛇也是善於打洞的動物。

對於這個問題，郭胖子撓撓腦袋，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要不，等著過段日子，我帶你去，指給你看，你就知道了。”

“會不會有蛇洞？”楊康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有啊，蛇洞和黃鱔洞是一樣的。”郭胖子笑道，“釣黃鱔偶然也會釣到蛇。”

“這要釣到蛇怎麼辦？”楊康問道。

“小的扔掉，大的吃掉。”郭胖子說道，“如果不吃，也可以送菜市場或者飯店賣掉，很多人喜歡這玩意，我和你說，一條大青蛇，可以賣一百塊，很搶手。”

楊康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忙著搖頭道：“這太恐怖了，這要是被蛇咬了怎麼辦？”

“你都把它釣出來了，它還怎麼咬你？”郭胖子對於他也表示不理解，問道，“你怕蛇？”

“你難道不怕？”楊康反問道，他認為，他怕蛇，是很正常的事情啊，這玩意有毒，咬了弄不好就會出人命。

“不怕！”郭胖子說道，“蛇有什麼好怕？”他一邊說著，一邊擰亮手電筒遞給他道，“你別碰後麵那個按鈕就成。”

“嗯！”楊康點點頭，表示明白，他開始也沒有想到，這玩意這麼**。

郭胖子搖搖頭，轉身繼續去收拾他的菜

楊康趴在**，打著手電筒繼續看那幅畫，突然，他就有些呆滯——在郭胖子床腳的角落裏，有著幾片碎瓷片，想來是郭胖子把什麼東西打碎了，沒有收拾，就這麼丟在地上了。

非常細膩的白瓷上麵，是清亮之極的青花圖案，楊康還從來沒有見過什麼的青花是如此明淨清麗，哪怕是上次他在王家典當行看到的那隻宣德年間的青花瓷碗也比不上。心中不僅暗叫“可惜”，出於好奇心，他就蹲在地上，把那幾片青花隨便撿起來。

當他手指碰到青花碎片的時候，靈氣彌漫……

“這該死的胖子！”楊康忍不住暗罵了一聲，然後，他放下手電筒，把那幾片碎瓷略略的拚湊了一下子，頓時就知道，這是一個不算大的瓷罐，應該是青花人物圖，至於那個青花人物圖的故事，他想了一下子才想起來，那是——墨子救宋。

那是一隻雙耳大肚瓷罐，罐子口和下麵都是葵花紋飾，中間是人物圖式，墨子救宋的故事，也是春秋戰國時期的，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著名的青花瓷罐——鬼穀子下山。

除了鬼穀子下山元青花瓷罐以為，在金陵博物館，還有一隻元青花梅瓶，是“蕭何月下追韓信”，據說價值十億，是金陵博物館的鎮館之寶。

楊康就這麼蹲在地上，如果……這也是元青花……也是春秋戰國時候的人物圖式，那麼是不是意味著，這個元青花瓷罐本身也是價值連城之物，可現在，它卻讓那個死胖子給弄碎了，碎成了五塊，散落在地上，看著就難受。

他拿著手電筒照著，越發發現，這青花真的非常精美，白瓷細膩潤澤，宛如是上好的白玉一樣，而青花釉色清亮，濃豔之極，凝而不暈……

他小心的在地上擺了一下子，發現還能夠拚湊起來，隻要找一個手藝好一點的瓷器修複師傅，把它修複起來不成問題。

“胖子……郭胖子……”楊康忍不住大聲叫道。

“做什麼？”外麵，郭胖子忙著跑了進來，看著楊康蹲在地上，擺布那幾片碎瓷片，忙著叫道，“你別亂動，別把手劃破了，我等下就來收拾。”

“不！這碎瓷我要，你別收拾。”楊康忙著說道，“我就是想要知道，這……為什麼就碎了？”

郭胖子想了想，這才說道：“大概本來就有二個裂縫，那天我給你找那兩隻花瓶，不小心碰了一下子，它就徹底散架了。你別亂動，我等下就把它扔出去。”

“我要，求你別扔。”楊康對於郭胖子，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都碎了，你還要？”郭胖子愣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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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雨過天青色

楊康忙著說道：“是的，我要，你找個破紙箱給我裝一下。”

“好吧！”郭胖子答應著，轉身出去，就把剛才給他裝梅瓶的那隻破紙箱拿過來，丟在地上說道，“你小心點，可千萬別把手劃破了。”

“胖子，你家還有這樣的瓷器嗎？”楊康試探性的問道，他感覺，古瓷碰到郭胖子，簡直就是美玉蒙塵。哦，不對，美玉碰到這胖子，不是蒙塵，而是被貶為一文不值的石頭。

“碎的肯定沒有了。”郭胖子搖頭道，“平時要是不小心碰碎了，我肯定扔掉了，門口還有一個大碗，裂了一條老長的縫隙，不能夠用了，我就把它丟門口了，我又不知道，你有這麼怪癖的愛好？”他一邊說著，還一邊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他。

楊康必須要糾正一下他的錯誤觀點，當即說道：“我的愛好很正常，這是古瓷，古董！”

“成成成，破舊之物都是古董。”郭胖子搖頭，有些嘲諷的問道，“我家灶膛邊的碗啊盤子也都很破舊，你要不要看看？”

楊康原本想要說，你家的餐具，我就不看了，但是隨即一想，這個胖子很變/態的，說不準他家的餐具中，就有古瓷在內，當即說道：“我等下就去看看。”

說著，他小心的把那元青花瓷罐的碎片包裹好，放在破紙箱裏麵。然後去把胖子家的碗櫃翻了一圈，還好，胖子家的碗櫃裏麵的碗啊盤子啊，雖然看著不怎麼新，但都不是古董，否則，楊康感覺拿著這樣的東西吃飯，他會壓力很大。

郭胖子正忙著煎魚，把鯽魚煎的兩麵發黃，眼見楊康站在一邊看著，當即伸手把他推開一點，避免油汙濺到他身上。

“倒看不出來，你還會做菜？”楊康表示很是好奇，忍不住伸手，這裏摸摸，那裏摸摸，“胖子，你那個兩個花瓶，真是收破爛收來的？”

對於那兩個花瓶的來曆，他還是表示狐疑，收破爛能夠收到這樣的東西？

“真是收破爛收來的，我就是一個收破爛的啊！”郭胖子笑呵呵的說道。

楊康搖搖頭，對這個郭胖子表示不理解，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忍不住問道：“胖子，那你家還有破爛花瓶嗎？”

“我記得還有一個破瓶子的！”郭胖子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撓撓腦袋。

“在什麼地方啊？”楊康忙著問道。

郭胖子一邊忙著燒魚，一邊說道：“不知道壓什麼下麵呢，等下我給你找找。”

“不會壓碎吧？”楊康不無擔憂的說道。

“不知道，就一個瓶子，沒什麼用的，破了就破了吧！”郭胖子無所謂的笑道。

楊康好奇，問道：“你家的花瓶是什麼樣子？”

“就是我奶奶用的被子顏色，這種——藏青色。”郭胖子一邊說著，一邊指著一隻普通盛菜的青花盤子說道。

“青花瓷很好看。”楊康忙著說道。

“這個青花瓷，是不是就是現在忒流行的那個歌？”郭胖子眼見番茄湯已經好了，拿著一個大碗舀了番茄湯，見楊康就站在他身邊，把湯遞給他，好奇的問道，“天青色等煙雨？”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哼了一下子青花瓷的小調。

“是的，就是這個。”楊康接過番茄湯，放在一邊的小桌子上，說道，“這是中華國粹，怎麼不好看了？”

“站在我的審美觀，這東西不好看。”郭胖子搖頭道。

“那你認為，什麼東西好看？”楊康詫異的問道。

“我今天給你的那兩隻花瓶還算不錯，我以前見過一個瓶子，很好看。”郭胖子把肉絲倒入滾燙的油鍋中，這才說道，“我以前見過一個很素的瓶子，很好看，是那種翠綠色，沒有花紋，倒還不錯，夏天看著清清爽爽，對了！”

郭胖子說到這裏，當即拍了一下子手，說道：“就像你一樣。”

“像我一樣？”楊康糊塗了，他怎麼像瓷器一樣了？或者應該這麼說，有什麼瓷器像他了？

“你那天穿著一身銀綠色的衣服，站在路邊，就是那種感覺……像是夏天下過雨，然後突然放晴的那種顏色，玉樹臨風一般。”郭胖子解釋道。

“雨過天青色？”楊康差點**出聲，能夠達到這種效果的青色，隻有宋代汝瓷，瓷細，色青，如冰似玉，至於郭胖子把他形容成瓷器，他裝著沒有聽見了。

汝窯的青瓷釉中含有瑪瑙，色澤青翠華潤，釉色肥厚瑩亮，絕非普通瓷器能夠比擬。

“你在什麼地方見到的？”楊康忙著問道。

“小時候見過一次，具體是哪裏，忘記了。”郭胖子搖頭道，“我這是看到你，才恍惚想起來。”

“胖子，求你想想！”楊康忙著說道，他長這麼大了，除了那年去帝都，在故宮博物館見過汝瓷，他還沒有在別的地方見過。

“我喜歡好看的花瓶。”楊康說道。

“好好好，我知道你喜歡好看的花瓶，以後我見到好看的花瓶，都給你留著，不打碎了，也不忘掉了，好吧？”郭胖子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他。

“那些都是古董，你打碎了，就再也沒有了！”楊康感覺，他有必要給這個胖子好好普及一堂古玩課程。

“古董，也是別人用舊的破爛東西！”郭胖子嗤之以鼻。

“我不和你說了！”楊康感覺很是挫敗，他就說不過這個胖子。

“別說這個，吃飯！”郭胖子卻是不在意，哈哈大笑。

郭胖子做菜的手藝很好，紅燒鯽魚燒得非常入味，就連著普通的山藥炒肉絲，也炒得非常好吃，哪怕是最最普通的番茄湯，楊康喝著，也感覺比他以前吃的好吃，這年頭，最會做菜的人，都是胖子啊。

也隻有喜歡吃的人，才會精研各種菜譜，然後精益求精，做出美味佳肴？

郭胖子珍藏的梅子酒，味道也很好，酒的醇香裏麵，帶著微微的酸甜味，楊康非常喜歡，在郭胖子的勸說下，他也喝了好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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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往事

郭胖子似乎走過很多地方，對於各地方的方言土語，以及風俗習氣，包括一些市井傳說，都很是熟悉，挑一些好玩的說給他聽，楊康從來沒有聽聞過，更是好奇，心中悠然神往，感覺郭胖子這才是活的瀉意啊。

被他頻頻勸酒，楊康喝得有些糊塗，拍著郭胖子的肩膀道：“胖子啊，等著我想法子把那個破瓷器賣掉，然後我們兩個分錢……然後你可以買個大……大房子……”

他知道那個元青花“墨子救宋”人物圖紋罐雖然破了，但隻要找人修複起來，一樣可以賣出天價，隻要他和郭胖子不亂來，就這麼一個瓷罐，足夠他們兩人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

當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心虛的，這東西可不是他的，而是郭胖子的，他不懂古玩行情，自己總也不能夠坑了他吧？好吧，等著他找人修複了，賣了出去，他照著行規，收點中介費，別的錢還是給這個胖子吧。

至於另外那兩隻漂亮的不像話的花瓶，楊康決定就占占他的便宜，作為古玩店的宣傳招牌——反正，郭胖子也說了，要送給他的。

“不……要……”郭胖子也喝得有些高了，大著舌頭說道，“我要把這地方買下來……收很多很多的破舊，給你找很多很多漂亮的花瓶。”

“你收那麼多破舊做什麼？”楊康有些糊塗，問道，“你有錢了，你還收破舊？”

“我有錢了，我不收破舊，我做什麼去？”郭胖子問道，“小王爺，我和你說，錢這玩意是王八蛋！夠花就是了，何必太多？哈……”

“你有錢了，你可以買個大房子，娶個漂亮老婆，讓她給你生個胖兒子。”楊康喝得實在有些糊塗，眯著眼睛笑道。

“我和你說……老婆，那是忒麻煩的東西。”郭胖子死勁的拍著他的肩膀，叫道，“我胖子對於那麻煩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最後，兩人都喝得有些糊塗了……楊康感覺，他這輩子都沒有喝過這麼多久，二自從他父親過世後，他也從來沒有碰到過如此談得來的朋友。

第二天，楊康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外麵一片晶亮，陽光透過門縫照了進來，他忙著一骨碌翻身起來，這才恍惚想起來，昨天他和郭胖子喝酒，後來喝得高了，然後就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四處看了看，他可不就睡在了郭胖子的狗窩裏麵？身上蓋著郭胖子的一件襯衣，他忙著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都早上八點二十了，忙著起身。

對了，郭胖子呢？

想到這裏，楊康匆匆下床，走到門口就欲開門，但是，他伸手拉門的時候，卻發現門從外麵鎖上了。

楊康呆了一下子，郭胖子出門了，把他鎖在了家裏？那個胖子什麼時候回來，不會要到晚上吧？想到這裏，他頓時就有些著急，如果那個胖子到晚上回來，豈不意味著，那個胖子要把他關上一天？

對於郭胖子，他是非常有好感，感覺非常談得來，可是，他也不能夠把他關一天啊？

沒來由的，他想到薑岩——當年父親過世後，他就寄居在薑岩哪裏，薑岩名義上是好心收留他，但卻讓他住在雜亂肮髒的儲物室。

薑岩一家子出去遊玩，卻從外麵把儲物室的門鎖上，儲物室一半都修建在地下，根本就沒有窗戶，門一旦關上，裏麵一片漆黑，他死勁的叫著，希望有人能夠聽到過來開門……

但是，他嗓子都叫啞了，也沒有人理會他，手電筒的光芒一點點的暗淡下去，最後徹底熄滅。

楊康以為，他會死在燥熱、肮髒的儲物室裏麵。

但是，很明顯的，薑岩隻是想要折磨羞辱他，並不想要他的命，關了他二十四個小時，在他陷入半昏迷狀態之後，他打開了儲物室的門。

楊康在清醒過來之後，真的很憤恨，也想一怒之下搬出去住，但是，他不甘心……

當年父親的生意中，薑岩扮演了一個極不光彩的角色，他一定知道一點什麼，所以，就算被他們一家子奴役羞辱，就算居住在雜亂肮髒的儲物室，他也沒有搬走。

可他靜靜的觀察了二年，似乎——薑岩什麼都不知道？這二年的時間，也沒有可疑之人和薑岩聯係過。

那幅《東京風華錄》的賣家和買家，再也沒有出現過，似乎，他們從來就沒有出現在茫茫人海。

就在楊康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突然聽得手機響了——一聽到手機響，他整個人也放鬆下來，有手機在，就意味著他可以和外麵的人聯係，郭胖子並非誠心想要關著他的。

楊康忙著走過去，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黃堂。

接通電話，黃堂爽朗的笑道：“小王爺，你在哪裏？我給你找到了一個好工作，你如何謝我？”

“什麼好工作？”楊康忙著問道，“如果真有好工作，我請你吃飯唄。”

“好歹也要請我喝酒，請我吃飯可不夠意思。”黃堂笑道，“有個小姑娘要上大學了，找個人補習曆史，這不，你的專業？就星期六和星期天早上八點半到十一點，月薪三千，補習二個月，可不是肥缺？”

“確實是肥缺。”楊康想了想，問道，“有什麼要求嗎？”

“倒沒說什麼要求，但希望比較專業，不要是那種忽悠人的。”黃堂說道，“你可是金陵大學曆史係的高材生，你要是不專業，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加專業的？”

“行，什麼地點，我過去看看。”楊康說道。

“桃源山莊。”黃堂說道，“距離倒是不遠，我明天上午送你過去。”

“好的，多謝！”楊康忙著道謝。

“哈，先不用說謝，等著成了，你記得請我喝酒就是。”黃堂爽朗的笑著，然後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楊康在**坐下來等著郭胖子回來。幸好他也沒有等多久，就聽得外麵窸窸窣窣門鎖響，然後他就看到郭胖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啊……小王爺，你醒了？”郭胖子見到楊康已經醒來，忍不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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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新筍圖

“你出門也不叫醒我，怎麼就把我鎖在房裏？”楊康苦笑道，“你要是出去一天，你是不是就準備把我關一天？”

“怎麼可能？”郭胖子訕訕笑道，“我就是去買點東西。”

“你知不知道，我有幽閉症！”楊康不滿的抱怨道，“下次你出門，記得叫醒我！”

“我這不是見你睡得熟，讓你多睡一會子。”郭胖子攤攤手，口中說著，當即抱起那隻破紙箱，放在電動三輪車上，招呼楊康道：“走了走了，我送你回去，我今天還有事。”

“哦？”楊康點點頭，聽他說有事，好奇的問道，“胖子，你要出去收破舊嗎，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哈哈哈！”郭胖子聽了，不僅大笑，說道，“你要是跟著我一起去收破舊，明天估計就會爆出新聞。”

“為什麼？”楊康表示不明白，他從來沒有認為收破舊有什麼不妥當，都是自食其力。重點就是他也沒有收過破舊，感覺非常好奇，想要跟著郭胖子過去看看。

“你要跟著我去收破舊，明天金陵晚報的頭條就是——某胖子破舊車上，驚現大明星，疑是某某某！”郭胖子笑道。

“你就胡扯！”楊康抬腳對著他踹過去。

“你模樣長得好，跟著我出去，估計一些大膽的大姑娘小媳婦，會吃你豆腐。”郭胖子哈哈笑道。

“如此看來，你被很多大姑娘小媳婦吃過豆腐？”楊康一愣之下，隨即忍不住就笑問道。

“嘿……我是一個胖子啊，沒人吃我豆腐的，我不吃大姑娘小媳婦的豆腐，就很不錯了。”郭胖子笑道，“不比你。”

“你昨天不是還說，老婆是忒麻煩的東西？”楊康笑著打趣。

“對啊！”郭胖子說道，“有了那麻煩的東西，我還敢吃大姑娘小媳婦的豆腐，我找死不成？”

“你這老婆還沒有娶，已經得了妻管嚴了！”楊康連著眼淚都笑出來了，這胖子實在太過搞笑了。

“我今天不去收破舊，去鄉下有點事情，我老叔打了二個電話催了。”郭胖子說道，“那個花瓶，等我回來了，我再找出來給你，下次我去收破舊，我把你帶出去，嘿嘿……”

“好！”楊康笑道，“我就喜歡這些破爛了，沒什麼追求了。”

“你這個愛好真的很古怪。”郭胖子對他表示不理解，一邊說著，一邊從電動三輪車的坐墊下麵，摸出來一包包子和一杯豆漿，遞給他道，“我剛買的。”

“嗯，謝謝！”楊康昨天就喝了酒，沒有吃飯，這個時候正餓得發慌，也不說什麼，道謝過後接過來直接吃了。

郭胖子鎖了門，就開著電動車出門送他回如意坊。

“你慢點慢點！”楊康一路上盡叫著慢點，“你別把那隻瓷器再顛簸碎了，再碎，就沒法子修了，或者修好也影響美觀。”

“不會碎的！”郭胖子老神在在的笑道，“哪裏這麼容易碎了？你坐好就是，不要摔了。”

“你摔了我不值什麼。”楊康說道，“顛碎那隻元青花，可就完蛋了。”

“有什麼完蛋的？”郭胖子說道，“就一些破舊，碎了還會有的，沒事，你可比那元青花尊貴多了。”

楊康一路提心吊膽的到了如意坊，郭胖子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大咧咧的把紙箱子搬下來，放在如意坊的樓梯口，正欲說話，不料手機響，他摸出手機看了看，然後把手機摁掉，轉身就要走。

“你等等，把你手機號碼給我。”楊康一把拉住他，說道。

“我早上用你的手機打過我的號碼，你手機上有。”郭胖子說道，“我老叔罵人了，我這就走，再見。”說著，他就急匆匆的開著電瓶車跑了。

楊康有些愣然，摸出手機看了看，果然，在早上八點鍾的時候，他的手機曾經撥打過一個陌生號碼，對方沒有接。

一瞬間，他已經明白過來，早上他還沒醒，手機就放在一邊，郭胖子自然也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於是，他用他的手機撥打他自己的手機，自然就看到號碼了。

這個郭胖子還是蠻聰明的！

看看時間，才早上九點，如意坊的生意很是冷清，他也沒事可做，看著那幅吳鎮的《新筍圖》，被郭胖子弄得髒兮兮的，這東西必須找專業裝裱的大師修複整理一下子，否則，楊康感覺，有些對不起吳鎮的身份。

至於那隻元青花的罐子，楊康就更加煩躁了，這個罐子是裂開的，並非是砸碎的，所以，並沒有一點殘缺，對著裂縫完全可以拚湊起來，修複起來並非難事。

他懂得一點古畫的裝裱，也懂得一些古瓷的修複，但是，懂是一回事，自己動手卻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他在考慮了半天之後，還是決定，找個專業修複瓷器的大師弄吧？否則，如果他自己弄，一個不小心，把這件元青花瓷罐毀了怎麼辦？他的罪過大了。

古畫裝裱還好，他認識一個專業裝裱的，以前父親在的時候，和他一直都有往來。所以，他翻出電話聯係本，撥通了朱楨燁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子，才有人接。

“朱伯伯！”楊康忙著叫道。

“呃？你是？”電話裏麵，朱楨燁的聲音有些遲疑，他確實想不起來，這是誰的電話了。

“朱伯伯，我是楊康，你還記得我嗎？”楊康忙著說道，事實上，朱楨燁記不記得他都不要急，隻要他還做古畫裝裱就成了。

“哦？阿康？”朱楨燁還是有些糊塗，這個名字很普通，他似乎也有些熟悉，但是，他真記不得了。

“朱伯伯，我有一幅古畫，想要請你裝裱修複一下子。”楊康忙著說道。

“哦？”朱楨燁微微皺眉，他今年已經六旬開外，一般來說他已經不怎麼接生意了，他是專門做古畫裝裱的，平時也好個古畫。帶了二個徒弟，還有一個兒子，繼承了他的手藝，如今也算富足，自然也不會在忙活什麼。

“阿康，朱伯伯年紀大了，眼睛不怎麼好，不接裝裱生意了，你找別人吧。”朱楨燁說著，就欲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