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晚晴] 玩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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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打賭

現在，楊康對他恨之入骨，他去求他，他豈能不落井下石？

“不去？”薑尚華的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然後他一把抓過旁邊的毛巾，塞在他口中，手中的煙頭再次摁在了薑岩腹部的軟肉上。

薑岩痛的整個人都弓了起來，雙腳死勁的蹬著……

“哥，你別這樣……”薑曉月又哭了，忙著想要勸解薑尚華。

“我不要這樣，我應該怎樣？要不，你去求楊康？”薑尚華一把抓過薑曉月，罵道，“你看看你，你怎麼能夠長這麼醜，還這麼肥，難怪楊康看不上你……”

“不要……不要……”薑曉月嚇得匆忙後退，一把抱住魏燕，嗚嗚咽咽的哭著。

薑尚華拿出打火機，再次把香煙點燃，抽了一口之後，把煙頭對著薑岩腹部軟肉摁了下去。

薑岩痛的鼻涕眼淚直流，而薑尚華卻不管這些，如此反複三四次之後，他才伸手把堵住薑岩嘴巴的毛巾拿出來，問道：“去不去？”

這個時候，薑岩哪裏還敢說不去，匆忙點頭不已。

薑尚華把魏燕和薑曉月趕回房間去，然後扯著薑岩的頭發，逼著他跪在地上，理由則是，讓他先練習練習怎麼跪。

薑岩怎麼都想不到，薑尚華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不但毒打自己，還用煙頭燙他，更逼著他跪在地上……

這個時候他後悔不迭，不該鬼迷心竅，買什麼青銅器，弄得如此下場。

外麵欠了一屁股的債，家裏還有這個魔鬼，各種淩辱折磨他……難道說，這就是當年他坑害楊崇軒的報應？

楊康自然不知道這些，被王其英拉出花廳，四處看看，像上次一樣，院子裏麵的空地上，都有人擺著地攤，可供客人隨便挑揀。

“教授，你別跟著我們！”王其英看著秦教授跟著他們，當即說道。

“為什麼？”秦教授不解的問道。

“你跟著我們，我們想要淘換點東西都難。”楊康笑道。

“對，教授，你走你的，我走我們的。”王其英笑道，說著，他拉著楊康就跑。

“哼，居然不帶我老人家一起玩，以後你們求著我老人家辦事的時候，看誰理會你們。”秦教授跺腳不已。

“教授，我帶你玩，哈哈。”莫明就跟在秦教授身後，見狀，忍不住笑個不住。

“啊……小莫？”秦教授轉身，看著莫明道，“你就不怕帶著我，淘換不到什麼東西？”

“我隻知道我帶著你，打眼的可能性幾乎是零。”莫明笑道。

“對對對，那些年輕人，哪裏知道我老人家的好處？”秦教授連連點頭道。

“小王爺眼力不凡，加上家傳深厚。”莫明笑道。

提到這個，秦教授也是點點頭。

王其英和楊康事實上也不想買什麼，楊康最近和那個胖子相處，眼光被養的刁鑽之極，一般的東西根本看不上眼。

王其英家裏是開典當行的，平時見過的好東西也不知其數，他砸碎個價值二百萬的明青花都沒有當個回事，自然也看不上普通東西。

“楊康！”王其英招呼他在院子裏的一處涼亭裏麵坐下來，說道，“今晚薑岩那隻青銅器打眼，隻怕他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提到這個，楊康笑了一下子，想起他賣玉珍齋，還不忘糟蹋一番，當即說道：“也沒什麼，他還年輕，加上兒女都這麼大了，沒負擔，一家四個人掙錢，小日子還是很好過，隻不過短時間手裏要緊一些。”

提到這個，王其英冷笑道：“小王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守得住富貴，也耐得了貧寒，我可以保證，這個時候薑家隻怕已經吵翻天了。”

楊康認真的想了想，笑道：“魏燕雖然很潑，但是卻怕薑岩，隻怕也就是抱怨幾句，不敢和他吵嚷的。至於薑曉月和薑尚華，這等時候，理應替他想法子，如何應付眼前的難關，而不是抱怨父親吧？”

“那是你的作風。”王其英笑道，“這世上有很多人，不是這麼想的，哪怕他們本身錯了，也會把他們犯錯的原因，推到別人身上。我可以保證，薑尚華絕對會怨怪薑岩，說不準還有些過激行為。”

“他能夠有什麼過激行為？”楊康搖頭道，“怎麼說，薑岩也是他父親，難道他還敢辱罵老父不成？如果真是這樣，他……和畜生何異？”

“他絕對會的！”王其英笑道，“要不，我們打個賭？”

“賭就賭，反正，我絕對不相信薑尚華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楊康說道，“王公子，你輸定了。”

“誰輸了，誰請客，你看如何？”王其英笑道，“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會做出某些讓你無法理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你不能夠用自己的道德準則去衡量別人。當年令尊大人出事，你所想的，居然是瞞著他變賣家產，然後自己打工奉養他。但是，我可以保證，很多人不是這麼想。”

“當年事出突然，我這麼想，我難道錯了？”楊康說道。

王其英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湊近他，低聲說道：“那些債務都是令尊欠下的，他一死，如果你要賴賬，誰也拿你沒法子，你家桃源山莊的那套房子，乃是令尊在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給你買下的？沒錯吧？

那套房子就歸在你的名下，如果你把房子賣掉，然後帶著那一千多萬離開金陵，那些債主誰能夠把你怎麼著？

就算他們告你，那也是你的合法財產，而且，借錢的人不是你。”

“我如果這麼做，我父親死後都要背負千古罵名，說不準連著老墳都會被人扒了。”楊康搖頭道，“為人子嗣，豈能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才說，你不能夠用你的道德準則去衡量別人。”王其英笑笑，這也是他當年不顧老父反對，非要資助楊康的緣故，“小王爺，準備好請客。”

不管怎麼說，楊康比普通人有擔當得多，就衝這一點，也值得他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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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青鬆傲雪

“成，我輸了，我一準請你。”楊康笑道，“但我感覺，你輸的概率很大。”

“不會！”王其英非常有把握，笑著搖頭道。

“阿康，在說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過來。

楊康回頭，就看到湯辰和陸明翔還有蔡胖子站在涼亭外麵。

“說說閑話，湯老板好。”楊康忙著問好，“我看了一圈，也沒見到什麼好看的。”

“沒有瓷器？”王其英問道。

“有個賣碎瓷片的，我們對那個都沒有興趣。”蔡圓笑道，“小王爺，我找你有事。”

“呃？”楊康愣然，問道，“做什麼？”

“我聽說，你家有個價值連城的東西？”蔡圓四處看了看，當即湊近他，小聲的笑問道，“我後天就要回花城了，你讓我開開眼界好不好？”

“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楊康不解的問道，“這是誰說的？”

“秦教授。”陸明翔就在他身邊坐下來，低聲說道，“我今天中午灌了那老頭一通酒，他就隻笑話我們沒見過世麵——看到一個破青花，就當是寶貝了。你家有一對什麼花瓶，那叫好看，他還笑話我這個陸藥販子，傾家**產也買不起。”

“這個死老頭，他就盡著胡扯。”楊康不僅罵道。

蔡圓看著楊康的模樣，頓時就笑個不住，忙著問道：“什麼花瓶這麼寶貝，讓陸藥販子念叨了一個晚上？”

“阿康，陸先生真的念叨一晚上了，主要是秦教授笑話他買不起，他心裏很不服氣。”湯辰笑道。

他知道陸明翔糾結的緣故，他們這種人，幾乎，還真沒什麼買不起的東西。

“那二個花瓶不是一個朝代的，也不是一對，隻不過都是梅瓶，模樣還長得有些差不多，我湊一起放著，感覺好看，哪裏就買不起了？”楊康說道，“你們不要聽秦教授那個死老頭胡扯，我決定——我要把他列為如意坊不受歡迎對象。”

“什麼樣的梅瓶？”湯辰也來了興致，笑道，“難道比那個貂蟬拜月的元青花還要珍貴？”

當初那隻“貂蟬拜月”的元青花梅瓶，他們也就是驚鴻一見，然後郭胖子就趕著楊康搬去了樓上，讓他們隻有遺憾的份。

湯辰雖然買下那隻“墨子救宋”的雙耳大肚瓷罐，但是對於那隻梅瓶，依然是垂涎三尺。隻不過人家已經表明態度不賣，他也不好說什麼。

同樣是元青花，也同樣是人物圖紋故事，但是，那隻“墨子救宋”終究是裂開之後修複的，雖然秦教授的手藝算得上巧奪天工，隻要不是拿著手電筒，打著光盯著看，幾乎是看不出裂紋了。

但是，修複的就是修複的，終究是比不上完好無缺的。

就算如此，那隻“墨子救宋”元青花雙耳大肚瓷罐，他還砸了四千萬歐元。

“單輪好看的話，青花素雅，沒有粉彩、鬥彩好看。”楊康笑道。

“是粉彩的？”湯辰問道。

“不是，乾隆年間的珊瑚紅釉描金纏枝蓮梅瓶。”楊康說道，“色澤豔麗，確實很好看，我很喜歡。”

湯辰和蔡圓，包括陸明翔、王其英都是一臉的羨慕。

“還有一隻是什麼樣子的？”湯辰問道，既然是二隻，還可以湊成一對，那麼，應該還有一隻類似的。

“霽藍釉白龍紋梅瓶。”楊康說道。

眾人都呆了一下子，隔了半晌，湯辰才試探性的問道：“元代的？”

楊康點點頭。

“品相完好？”陸明翔倒抽一口冷氣，難怪秦教授要笑話他沒有見過世麵了，還笑話他買不起，果然……

“比楊城那隻如何？”陸明翔還是不死心，問道。

“要略微小一點，別的都差不多。”楊康笑道，“別這麼看著我，我喜歡，不賣的。”

“你賣我也買不起啊！”陸明翔歎氣道，“被那死老頭說中了，我有些受傷！”

“古董這東西，要講究機緣。”湯辰笑道，“你也別酸了，都糾結半夜了。”

“古董這東西，真要講究機緣，我前幾天……”楊康說到這裏，陡然住口。

“怎麼了？”湯辰忙著問道。

楊康歎氣道：“也沒什麼，我二年前曾經把一塊漢代的羊脂白玉富貴方鎖賣掉，前幾天我想要買回來，但是找到人家，人家說，一年前賣給了一個外地人。”

那個富貴方鎖不大，他自小掛在手上，從來沒有離過身，後來迫於無奈，他才賣掉，前幾天他想想有些糾結，主要是讓殷卿給弄得有些難受，就跑去找人家，結果人家說——早就賣掉了。

“等下拍賣會有好東西，要不，你挑個，我買了送你？”湯辰笑呵呵的說道。

“不要！”楊康忙著搖頭，他已經欠下湯辰老大不小的人情，豈能再收他的東西？

而且，拍賣會上的東西，都是死貴死貴的，他也不太想買。

“差不多時間了，要不，我們去樓上拍賣會場坐坐？”王其英說道。

“也好，一起去看看吧！”雖然楊康拒絕了湯辰，但湯辰一點也不在意。

十點過後，拍賣準時開始，先是珠寶，後是古董，眾人大都是衝著古董來的，因此對於珠寶，都沒什麼興致，就連著主持人，似乎都沒有什麼興致。

但是當著第三件拍賣品被送上拍賣台的時候，楊康的目光突然有些呆滯，然後，他匆忙站起來，走到拍賣台上去看。

不管是珠寶還是古董，都是價值不菲，所以，在拍賣之前，有興趣的買主都可以上台看個究竟，也可以伸手摸摸。

當然，這樣的場所，也有保安嚴密監視，以防不測。

第三樣拍賣品是一件翡翠玉佩，正圓形，直徑有五公分的樣子，厚度大概有五六毫米的模樣，靠下麵的三分之一呈現晶瑩剔透的翠綠色，而上麵的三分之二部分，都是白淨透明的無色玻璃種。

用翡翠的專業名詞說，這叫玻璃種飄綠。

有綠的地方，被雕刻成了一支青鬆，而偏生就在青鬆上麵，漂浮著十來個分散的白色雪花小棉點，所以，這塊翡翠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青鬆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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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人生不如意之事

楊康有手摸摸，然後還拿起來用著手電筒照了一下子，沒錯的，就是這塊翡翠，他十九歲生日的時候，父親親手掛在他脖子上的。

錯過了那塊羊脂白玉富貴方鎖，如果能夠在拍賣會上，把這塊翡翠拍下來，也算是一點安慰。

想到這裏，楊康心中大樂，如果能夠把以前的東西一點點的買回來，也足以安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玉珍齋已經再次回到他的手中，如今是這塊“青鬆傲雪”的翡翠玉佩，別的東西，想來也會有機會的。

瞄了一眼起拍的底價，楊康忍不住暗罵一聲，當年他賣掉到時候，才賣了一百二十萬，而現在的起拍底價竟然就是三百萬，簡直是太黑了。

主持人宣布了一下子拍賣規則，然後開拍。

楊康直接舉牌，叫道：“三百二十萬！”

眾人來此，大部分人都是為著古董，對於翡翠一點興趣都沒有，因此，他叫價之後，竟然沒人競價了，主持人連續問了二遍，會場都是一片寂靜。

正當主持人準備宣布，一塊“青鬆傲雪”的玉佩屬於楊康的時候，坐在楊康身邊的湯辰突然說道：“三百五十萬。”

“湯先生……”楊康愣然說道，“這本來是我的東西，求你別掙。”說著，他匆忙就欲舉牌。

哪知道他找拍賣牌的時候，卻發現拍賣牌竟然不見了，頓時就著急，忙著尋找，這種拍賣牌都是電子產品，叫價的同時，類似於遙控器，摁下相應的數字，拍賣前台的電子屏幕上就會出現。

沒有這拍賣牌，他叫破喉嚨，拍賣師也不會理會他。

而這個時候，主持人連問三遍，都沒有競拍，當即宣布湯辰拍的那塊“青鬆傲雪”的翡翠玉佩。

早就有侍應生，拿著托盤，小心的把那塊玉佩送了過來，湯辰也爽快，直接就刷卡支付。

“湯先生，四百萬，你轉給我。”楊康都要哭了，這都什麼事情啊。

湯辰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笑，楊康急道：“湯先生，這玉佩本來是我的，是我十九歲生日的時候，我爸送我的，求你……”

湯辰將一塊拍賣牌放在桌子上，然後摩挲著那塊翡翠，又對著光看了看，說道：“確實是好東西，水好，種好，瑩光很強，令尊眼光不錯，挺會挑東西。”

說話之間，他就直接把那塊玉佩掛在楊康脖子上，笑道：“你還年輕，翡翠色澤亮麗，顏色清新，戴著蠻不錯，那塊宋玉，找人給你編個繩子，掛在腰上，沒事可以昵著玩玩。”

楊康大喜，笑道：“多謝湯先生，你把帳號給我，我這就把錢給你。”

“等下，你看這裏亂糟糟，不急的。”湯辰看著他，笑呵呵的說道。

楊康看了看，主持人已經開始競拍下一樣東西了，當即點點頭，倒也能夠理解。

王其英也坐在楊康身邊，見狀，不僅微微皺眉，湯辰對於楊康，似乎也熱心的有些過分了。

“你小時候帶著的富貴如意鎖是什麼樣子，可有照片？”湯辰低聲問道，“如果有，給我看看，我以後也好留意著，有幸看到，就給你買下來。”

“有的！”楊康笑道，“在家裏呢！”

“我等下送你回去，順便去看看。”湯辰說道。

拍賣會進行的很快很順利，在晚上十一點過後就結束了。

本來王其英要送楊康回去，但由於湯辰的緣故，楊康坐了湯辰的車回如意坊。

“阿康，我也順便看看你家價值連城的花瓶。”湯辰笑道，“可以嗎？”

“好！”楊康點點頭，湯辰酷愛瓷器，送他回來的目的應該就是那對花瓶，當即笑道，“既然這樣，你隨我上樓去看，省的我跑了。”

“嗯！”湯辰點點頭，隨著楊康上樓。

隔著多寶閣的玻璃門，湯辰的目光落在那三隻花瓶上，看了半晌，這才說道：“確實是歎為觀止，這二隻梅瓶簡直就是稀世瑰寶。”

每次有人說類似的話，楊康都會想到，郭胖子說的——裝醬油都嫌棄麻煩！

這二隻花瓶除了好看，真的也沒有什麼別的用處了。

“湯先生，我把櫃子門打開給你看？”楊康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取鑰匙。

“不用，我就這麼看看好了。”湯辰搖頭道，“我不是那等鑒賞大家，上手摸了，也就是這樣，而且，我看到喜歡的東西，會想著要收入囊中。”

“這天下好東西多了，哪裏都能夠收入囊中。”楊康笑道。

湯辰又仔細的看了一會子，然後不無感慨的說道：“確實很好看，難怪秦教授笑話我們沒有見過世麵。”

對此，楊康隻是笑笑，他當初看到這對花瓶的時候，差點連著呼吸都忘了。

“把你那張照片給我看看，我好給你留意著。”湯辰說道。

“好！”楊康說著，當即拉開多寶閣下麵的抽屜，取出一本相冊，翻了翻，翻出來一張照片，笑道，“這我是上大學的時候，一個宿舍的同學好奇，拍下的，不太清楚。”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相冊推給湯辰看。

湯辰看了看，正如楊康所說，那個富貴如意方鎖隻有拇指粗細，上麵雕刻著極小的篆文——富貴如意。

人一生的期盼，也就是這麼四個字，但是，又有幾個人能夠達到？

“富貴倒也罷了，但人想要事事如意，談何容易？”湯辰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

“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十有八九。”楊康也是苦澀的笑道，“湯先生已經擁有富貴，比普通人不知道幸運多少倍。”

“你說的對，人啊，總要想開點，否則——這日子怎麼過啊。”湯辰笑笑，從相冊中取出那張照片，說道，“這個給我，我給你找找。”

“好，多謝！”楊康忙著道謝。

湯辰似乎就是漫不經心的翻著相冊，然後，他指著其中一張問道：“令尊？”

照片上是一個容貌普通的中年人，笑容中透著開朗，帶著幾分書卷氣息，但是，容貌絕對不像楊康那樣清俊。

“是的！”楊康點點頭。

湯辰又翻了幾張，其中有楊康和父母的合影，一家人出遊，在旅遊景點的合影之類，也有一些普通的生活照，和在學校和同學的合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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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貨源（1）

“我把這張照片帶走，如果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湯辰抽出那張漢代羊脂白玉富貴如意方鎖的照片，說道。

楊康點點頭，單單靠著他一個人想要在機緣巧合之下，找到這富貴如意方鎖是不太可能的，古玩的流動性還是很大的，湯辰交際麵比較廣，說不準有機會碰到。

湯辰說著，就要告辭。

“湯先生，你把銀行帳號給我。”楊康急道，“我把翡翠玉佩的錢給你。”

“你急什麼啊？”湯辰笑道，“我過幾天說不準想要淘換點東西，還要找你，就當定金吧。”

“不！”楊康搖頭道，“如果你要淘換點東西，過幾天有了合眼緣的，我們再談價錢，現在你把銀行帳號給我。”

“天黑了，銀行關門了。”湯辰笑呵呵的說道。

“拜你所賜，我現在也具備二十四小時轉賬資格。”楊康笑道，“湯先生，你別這樣。”

“我真不差那幾個錢。”湯辰說道，“再說，我也不記得銀行帳號。”

“你身上那張卡……”楊康笑道，“你把那卡給我，我給你匯那張卡。”

“九月十六號是你生日，沒幾天了！”湯辰說道，“就當我給你的生日禮物吧。既然這塊玉佩是你十九歲生日的時候，令尊送你的生日禮物，那麼，現在我買下來，當作你二十二歲的生日禮物。”

楊康張張嘴，想要說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可以不接受！”湯辰把那張照片放在他的書桌上，說道，“你把玉佩還給我，我不差那幾個錢，沒必要賣給你，從此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

“湯先生，你別這樣，我……我無緣無故的怎麼可以收你這麼貴重的禮物？”楊康搖頭道。

“不算是無緣無故。”湯辰的眸子裏麵，閃過一絲傷感，說道，“上次在路上，我既然把你認錯了，那麼就意味著你很像我的一個熟人，我在你這邊找點安慰吧，否則，你以為我會無聊的隨便找個人搭順風車。”

“我像你的朋友？”楊康很是好奇，湯辰到底把他當作了誰，怎麼可能糊塗到認錯人？

“不是朋友，是至親！”湯辰說道，“對於你來說，令尊是你的傷心事，而對於我來說，這人——也是我的傷心事，所以，你別問了。”

楊康點點頭，他也不願意對陌生人說父親當年種種，從湯辰的口中，他的這個至親，可能也已經不在人世，所以，他也很傷心。

楊康送了湯辰出去，隻看到湯辰上了車，他才返身回來，關上門，上樓。

已經半夜十二點過了，可是郭胖子還沒有回來。

摸出手機，楊康想要撥打郭胖子的電話，但是，隨即想想，他和郭胖子也談不上多麼熟悉，隻不過大概是相互看得順眼，湊在一起。他們有著各自的生活。

雖然郭胖子什麼都不說，但是，楊康多少有些明白，郭胖子他們應該就是父親的貨源。

既然郭胖子不願意告訴他半夜三更的去哪裏，他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想起昨天丟在儲物室的三隻小茶盅，楊康拿了鑰匙開了儲物室的門，開了燈看了看——

果然，正如他所料，原本塑料臉盆中米黃色的藥液之中，浮著一團團黑色的汙穢之物，而原本看著灰蒙蒙的茶盅，這個時候卻是明淨白膩起來。

楊康取出一副塑膠手套套上，打來清水和洗潔精，從藥液裏麵取出那三隻小茶盅，又用專門清洗瓷器的洗潔精清洗了一遍，再用清水洗淨，拿著幹毛巾小心的把水漬也擦幹淨。

如今這三隻小茶盅已經煥然一新，不但胎質潔白細膩，花色鮮豔嫵媚，而且還幹幹淨淨的，沒有了一點汙穢，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

三個小茶盅都是一般大小，盈盈一握，楊康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卻是越看越愛。

把藥液處理掉，然後收拾了一下子儲物室，楊康依然把那三隻小茶盅用破舊的錦盒裝了，鎖在了多寶閣下麵的儲物櫃中。

這三隻小茶盅他極為喜歡，而且他也知道，明代萬曆年間的鬥彩在市麵上非常罕有，能夠收上手那是運氣，一旦賣掉以後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

而作為招攬顧客的噱頭，他已經有那三隻梅瓶在，不需要別的了，這三隻小茶盅，他自然也沒有必要拿出來顯擺。

收拾妥當之後，郭胖子還是沒有回來，楊康靠在**，朦朧著睡去——

卻說郭胖子晚上八點開車出去，徑自出城，直奔某個鄉鎮，十一點左右，他再次出現在古玩街夫子廟附近，開著車子轉悠了一圈之後，就向著自己的“胖子破舊回收站”開了過去。

在門口，他停下車，直接走了進去。

門半掩著，胖子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原本就擁擠的房間裏麵，這個時候已經坐著七八個人，在一盞昏暗的燈光下麵，顯得影影綽綽。

“胖子，你怎麼到現在才來？”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陳墨，見到胖子，不僅抱怨道，“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過了二分鍾而已。”郭胖子不以為然的說道。

“坐下吧，既然人都來齊了，我們說正經的。”另外一個人說道。

郭胖子一屁股在自己的**坐下來，說道：“師爺，你說！”

被叫做“師爺”的人，就是剛才說話的人，聞言用二隻修長的手指敲著桌子，半晌，才說道：“事情比我們想象中還要複雜——我得從頭說起。”

“那你就從頭說吧！”吳白就蹲在一張小凳子上，眯著眼睛說道。

如果這個時候讓薑岩看到他，隻怕生吃了他都有可能。

薑岩一家人都認為，吳白既然用高仿品青銅鳥尊騙了他，自然是卷著錢，遠走高飛了，可卻沒有想到，事實上，吳白根本沒走，他就在金陵城裏。

“先說楊崇軒！”師爺歎了一口氣，說道，“從他那幅畫打眼到死亡，時間不足一個月，他查過他的病例，事實上他不是得了什麼絕症，如此一來，他的死因就另有緣故。”

“師爺，什麼意思？”林嵐皺眉問道，“我老林是一個粗人，你有話直接說。”

“第一，楊崇軒沒有得不治絕症。”師爺準備了一下子措詞，這才說道，“第二，他也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資債互抵，賣掉房子家產，完全可以還清債務，以他的能耐，隻要他願意，多的是有人家請他做大供奉，要一份高薪工作不難。

然後，堅持到老白找他，重整家業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第三，他根本就放不下愛子，沒理由因為這個事情就厭世，生趣了無，然後把自己折騰死。

所以，我懷疑楊崇軒的死，應該另有緣故。”

陳墨想了想，皺眉說道：“師爺，你的意思就是——楊崇軒被什麼人威脅，不得不死？”

“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師爺點頭道，“但是，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證據。”

“還有呢？”郭胖子問道。

“還有就是那張畫！”師爺看了看郭胖子，問道，“你見過那張畫嗎？大公子應該沒有把那張畫毀掉？”

“他是沒有毀掉，但是……”提到這個，郭胖子也是煩躁，當即解開胸前的紐扣，說道，“他那個性子，我有時候都想要揍他——我問過一次，他讓他不要問，我怎麼說？”

“那幅畫是關鍵。”師爺說道，“幸好他沒有毀掉，如果毀掉，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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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貨源（2）

“不就是一張假畫？東京風華錄——張擇端的東西，也算不上什麼稀奇。”侯智不以為然的說道。

師爺擺擺手，示意侯智不要插口，想了想，說道：“胖子，你見過那畫嗎？真的還是假的？”

郭胖子搖搖頭，說道：“沒有，不是說是假的，怎麼可能是真的？”

“如果那畫是假的，這事情就變得很簡單。”師爺突然冷笑道，“那個賣家叫做童耀，這名字一聽就是假的。買家是帝都的張大山，我也找人查過，帝都沒有這個人，或者說沒有符合要求的人，所以，這個張大山也存在問題。

當然，在古玩一行，為著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買賣雙方都用化名，不算稀奇事情，比如說我們，找人出點東西，自然也不會傻的把自家老底都交代了。

這不算稀奇。

買家怕麻煩，被人盯上，也會用化名，我能夠理解。

如果那畫是假的，那麼，也就是童耀利用了一張可以以假亂真的高仿品騙了錢，然後走人，這個在古玩一行很多見，不是什麼稀奇事情，甚至可以說，這是很普通的事情。

如此一來，就算楊崇軒的死有一些其他原因，事情也變得簡單得多了。”

吳白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吐出煙霧說道：“這些年一直都是我負責和楊崇軒聯係——我比你們都了解他，他在字畫方麵的眼力非凡，想要騙他不容易。”

“對，想要弄一副能夠騙過他的高仿品也不容易，所以，我才懷疑——那幅畫是真的！”師爺靠在椅子上，也點起一根煙來，說道，“而且他還是和周博民一起看貨的，周博民是典當行的大供奉，也不是那等招搖撞騙之徒，想要騙過這二人，實在很難。”

“如果那幅畫是真的，又如何？”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朱弘說道。

“如果是真的，那麼，買家，賣家，鑒定師，都出了問題。”師爺說道，“買家張大山——自稱是從帝都來的，希望能夠找一幅好一點的字畫，然後薑岩把這人介紹給了楊崇軒。

這個張大山據說很有錢，不像是裝出來的，應該不是普通的托。

就在張大山出現一個星期後，薑岩把賣家童耀介紹給了楊崇軒。童耀說有一副祖傳的畫，最近手裏很緊，要出手，售價一千萬歐元。

然後，楊崇軒請了自己的好友周博民一起看畫，看過之後，他決定買。但是他湊不出一千萬歐元，折合華夏幣是八千萬左右。於是，他找人借，親戚朋友湊了幾百萬，這不是重點，重點就是——一個做玉器生意的老王，名字叫做王衝，外號蝗蟲。

這個人一個人借了他一千二百萬，如果沒有老王借他那個一千二百萬，楊崇軒買不了那幅畫，那麼，也沒有以後的事情。

畫出手，童耀消失，這是意料中的事情，沒有什麼意外和懸念，接著就是楊崇軒聯係買家張大山看貨。”

陳墨比劃了一下子，問道：“童耀是什麼地方人？”

“不知道！”師爺搖頭道，“張大山看貨之後，提出疑問，要求請人掌眼，這也是一個很合理的要求，三千萬歐元買一張畫，沒有理由不讓人請人驗證。但這個時候他提出來，要求請金陵城裏最負盛名的字畫大家歐墨風掌眼。

這也就證明，張大山知道歐墨風。”

“大老板懷疑歐墨風有問題，看樣子確實有問題。”林嵐皺眉說道，“但是，就算老歐出了問題，他吃撐了，跑去找楊崇軒的麻煩做什麼？”

這一次，師爺沒有說話，直到把一根煙抽完，他都沒有說話。

郭胖子突然用力的拍了一下子自己的腦袋，叫道：“啊……”

“胖子，你怎麼了？”陳墨皺眉問道，“你怎麼就一驚一乍的？”

“小王爺……小王爺說過……”郭胖子陡然跳起來，一邊抓過師爺，叫道，“師爺，小王爺說……”

“大公子說什麼了？”師爺忙著抓過郭胖子，說道，“你別這麼激動，你冷靜點。”

“他說……他說……先父這輩子在古董上麵從未打眼，隻是看人走了眼而已。”郭胖子這句話，是模仿著楊康說的，連著語氣都是惟妙惟肖。

這一次，師爺的表情變得極是古怪。

“胖子，我慎重的問你一個問題。”師爺想了想，這才說道，“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別給我掉鏈子，這個事情很重要，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師爺，你老請說。”郭胖子忙著說道。

“你把那對梅瓶給他的時候，大公子為什麼沒有懷疑是現代仿品？”師爺皺眉問道。

那對梅瓶太完美，太新，甚至說句不好聽的，那對梅瓶缺乏古董應該有的破舊氣勢。

任何一個大鑒定師，在麵對那對梅瓶的時候，都會慎重考慮，然後從方方麵麵驗證之後，才敢確定。

弄不好，他們還會動用現代化先進儀器，做光譜分析。

“沒有！”郭胖子搖頭道，“我也感覺奇怪，我都想好了一堆哄他的話，可是，我精心編製的謊言都沒有來得及用，他就看了一眼，說是非常喜歡。我還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不放在樓下的花瓶一起？可他說，他喜歡，要放在自己的臥房中，然後慎重的鎖進多寶閣中。”

師爺輕輕的歎氣，現在的情況，已經越發複雜了。

“大公子第一次在閬苑出售的倪瓚的《墨竹圖》，你們誰偷偷出手的？”師爺問道。

所有的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然後搖頭。

“老朱，是不是你？”師爺問道，“我記得，你手中有幾幅上好的畫兒。”

“師爺，真不是我，我從來沒有見過大公子。”朱弘忙著搖頭道，“你老吩咐的，不讓我們聯係他，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不是你們，那麼，大公子除了我們，還有貨源？”師爺問道，“胖子，你怎麼說？”

“我不知道，我這才認識他多久啊？”郭胖子搖頭道，“師爺，你難道認為，他什麼都會對我說？他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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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幕後（1）

吳白的香煙已經抽完了，所以，他又點了一根，說道：“師爺，我感覺你多想了，大公子能夠有什麼問題？楊崇軒在古董鑒定上麵的造詣非常高，不是我說，隻怕我們都比不上他。大公子是他一手養大的，自幼蒙他教導，加上大公子又聰慧，自然在這方麵也有很深的造詣。至於那張倪瓚的《墨竹圖》，讓胖子問問，他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好！”郭胖子爽利的答應著，反正，他和楊康住在一起，沒事慢慢問就是。

“我能夠不擔憂？”師爺的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說道，“你們自己想想，這事情有多危險，如果大公子撐不住，一時想不開，自盡的可能性都有。

或者，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逼著大公子自盡。

楊崇軒那幅畫打眼，第三天，他那大舅子就上門找他麻煩，對於大公子更是極端羞辱。當時他可是拿著茶水，潑在了大公子的臉上。

在楊崇軒的葬禮上，他說什麼的？

這個不算，楊崇軒死後，薑岩假惺惺收留大公子住在玉珍齋，卻是逼著他住在髒亂狹隘的儲物室，但是，有一點你們都不知道——

他們一家子出去玩樂，然後臨出門的時候，薑岩故意把儲物室的門從外麵鎖上，把大公子關在儲物室一天一夜之久。大公子差點就死在儲物室。”

“師爺，這不是真的……”郭胖子感覺手都顫抖了一下子，忙著叫道，“我還把他關在房裏，難怪那天他那麼擔心，我如果一天不回來，是不是就不要把他關一天？”

那天他把楊康哄過來喝酒，結果，兩人都喝得有些高了，早上他醒過來，發現楊康睡得正香，就沒有叫醒他，直接出門去買東西。

出門的時候，順手就把門關上了。

結果他回來的時候，楊康一臉擔憂，怕他把他鎖在屋子裏麵一天。

“胖子，你混賬！”陳墨忍不住罵道，“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

“那姓薑的一家子，實在太過分了。”吳白罵道。

“這差不多二年的時間，大公子差點被他逼死。”師爺說道，“我這邊的資料顯示，如果不是王記典當行的少東家援手，大公子走投無路，也隻有一死了之。我查過，大公子出去找工作，確實有人從中作梗了。否則，他好歹也是金陵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怎麼可能連著最普通的工作都找不到？”

“難怪他身體狀況那麼差。”郭胖子皺眉說道。

“他常常一天靠著一包或者二包方便麵過日子，他能夠多好？”師爺歎氣道，“有時候他泡麵想要燒點開水，魏燕都要罵。”

甄橙搖頭道：“大公子這也過的太慘了，這……也不知道他怎麼熬過來的。”

“那個女人，我恨得想要撕她的嘴。”郭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薑岩是關鍵。”師爺突然說道，“很多事情他都參與了進去，可以說，這事情從頭到尾，他都參與了。”

“賣家買家，都是他介紹給楊崇軒的。”師爺繼續說道，“如果說，這是巧合，那麼另外一件事情絕對不是巧合。”

“什麼？”林嵐皺眉問道。

“我查過薑岩的老底，他當年就算賣掉那套小房子，也湊不到一百五十萬買玉珍齋——如此一來，當年他買下玉珍齋，應該是別人授意，並且還資助了他錢。”師爺說道，“如果我的推測全部正確，那麼，也是這人讓他收留大公子住在玉珍齋，然後用一切借口折辱與他。”

“這人瘋了？”陳墨皺眉道，“有病？”

“楊崇軒不太可能與人結仇，就算真和人有些齷蹉，也不至於讓人處心積慮想要逼死他，一般人也沒有這等手筆。”師爺繼續說道，“所以，我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性，這人——知道楊崇軒和我們之間的關係。老白，你有沒有把太過紮眼的東西給楊崇軒？”

吳白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絕對沒有——楊崇軒那邊的貨都是普通東西，不像我們這次給大公子玩耍的，被人盯上的可能性不大，在古玩街上，他的生意不是最好的，王記典當行、還有王衝的古玉閣，生意都比他好。”

師爺想了想，說道：“胖子，想法子安排我和大公子見麵？”

“師爺，你要做什麼？”郭胖子愣然問道。

“我要看那張畫。”師爺說道，“如果確定《東京風華錄》是真跡，就可以確定，老歐真的出了問題，從他那邊著手，要方便很多。另外，薑岩打眼了，他會去求大公子，然後也有可能聯係當年的幕後主使人，所以，派人盯緊他那邊。”

“沒事，我已經著人做了。”侯智開口道，“他租的房子就是我的，我在裏麵裝了監控，今晚薑岩已經遭了報應了。”

“哦？”師爺愣然，問道，“怎麼了？他那個婆娘一味怕他，應該不會做什麼啊？”

“魏燕怕他，薑尚華可不怕他——他打眼了，回去還衝著一家人發火，於是，薑尚華就把他綁起來，痛毆了一頓，末了還逼著他跪在地上。他明天就會去找大公子，餘下的事情，就看胖子的了。”侯智說道，“我有些意外，薑尚華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寡情薄義之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師爺冷笑說道，“侯智你負責盯好薑岩一家，胖子，我們這次給大公子的東西，太過醒目，為著以防不測，你千萬要小心。”

“我知道！”郭胖子點頭道，“師兄，我托付你的事情，怎樣？”

這一次，侯智沉默了。

“師兄，怎麼了，你竟然沒有查出來？”郭胖子皺眉問道。

“黃堂都查不出來，何況是我？”侯智說道，“那位黃探長，可是金陵城裏地地道道的地頭蛇，他都查不出來，我不過是一個外來戶，這麼短的時間內，我能夠查出什麼來？”

“怎麼回事？”師爺問道。

“師爺，有人委托黃堂調查大公子，而黃堂和大公子交好，就把這事情告訴了大公子，但是，大公子讓他查一下委托人是誰，他失手了。我以為是他的推脫之詞，所以，讓師兄調查。”郭胖子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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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幕後（2）

師爺皺眉問道：“有這種事情？”

“嗯！”郭胖子點點頭。

“那幾個花瓶太過紮眼，有人盯上大公子，也在情理中。”師爺說道，“胖子，你小心點。”

“我知道，師爺放心。”郭胖子說道。

“老白，你坑了薑岩，最近避避風，去趟帝都，查查張大山的底細。”師爺一邊說著，一邊從破破爛爛的布包裏麵，翻出來一張照片，說道，“我找人畫的影像。”

吳白把那張照片接過來，對著光仔細的看了看，歎氣道：“師爺，這個任務可不怎麼好完成？這人橫看豎看，連著一點特征都沒有，如何找？”

“盡力找！”師爺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反正閑著沒事。”

“好吧！”吳白點點頭，說道，“找人不是我專長，我的專長是……”

“你是專長是什麼？你的專長就是忽悠人。”師爺罵道，“你還會做什麼？我還忘了問你，你上次在閬苑，賣給大公子的小烏龜是什麼？”

郭胖子不忘落井下石的說道：“那明明就是一個高仿青銅器，你除了會忽悠人，你就會喝酒了，哼，你和我老叔，喝掉了我二壇子高粱酒。”

“你竟然用高仿青銅器去忽悠大公子？”陳墨也表示無語，搖頭道，“老白，你家就沒有破銅爛鐵了？”

“那是高仿青銅器沒錯！”吳白耷拉著腦袋說道，“這事情說來很是怪異。”

“怪異？”師爺不解的問道，“有什麼怪異了，大公子是年輕人，喜歡這些精巧的小玩意，很正常，但你也別拿個高仿的去忽悠他啊？”

“我把一顆珠子藏在了小烏龜裏麵。”吳白說道，“這是知道他是大公子，換個人問價，別說三千塊，就算三千萬，我也要考慮一下子。我就好奇，我當時放了那麼多東西在地上，除了那個小烏龜，也不乏精巧好玩的小玩意，可他居然就看上了那個小烏龜。”

“如此說來，大公子在這方麵，倒是眼力不凡。”朱弘笑道。

郭胖子欲言又止。

“胖子，你想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師爺說道。

“他把那個小烏龜放在床頭櫃上做擺設品，似乎……他不知道裏麵藏著珠子？”郭胖子說道，“老白叔，你把什麼珠子藏在裏麵？”

對於這個問題，吳白隻是幹笑著。

“好了，就這樣，不管他知不知道，老白，你去帝都給我找人。”師爺說道，“胖子，你通知你叔叔一聲，讓他從豫州不用急著來金陵，也去帝都，幫老白找人，否則，就指望老白一個人，我有些不放心。”

“我陪老白去帝都。”陳墨說道，“讓我妹夫和老白一起去帝都，隻怕也不用找人了，應該是找酒缸了。”

自家妹夫的脾氣，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一個人還好，不至於耽擱正經事情，但是，吳白和他湊在一起，兩人都是酒鬼，不喝到醺醺然的境界，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那好，讓老陸趕緊來金陵，他沒事跑去豫州做什麼？”師爺皺眉道，“難道不知道最近金陵多事？”

“大公子慕名汝瓷，我讓他弄幾個瓶子給大公子玩玩。”郭胖子老老實實的說道。

“讓他速度來，這汝瓷有什麼好看的？”師爺揮手道，“這事情就這樣，隻要盯好薑岩，不愁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猴子，你給我說說，你那邊是怎麼回事？我不是一再關照，囑咐你們不要在金陵附近鬧事？”

“師爺，這真的不怨我。”侯智的外號就叫做猴子，手長腳長，活似一隻大馬猴。

“你給我說說，這是誰的主意？”師爺皺眉問道，“就這麼幾天，你們這動作可真夠快的？”

“師爺，你老不是教導——看準了就要趕緊下手，否則，哪裏還有我們吃飯的地方？”侯智訕訕笑道，“這次是馮秀才的主意，按照您老的意思，秀才要去見大公子，所以他說，他要籌備一點見麵禮，這也是機緣巧合……”

“師爺，結果就是見麵禮沒籌備得了，秀才那邊出了事，隻能夠跑了。”郭胖子訕訕笑道。

師爺想了想，說道：“秀才的事情交給我，我明天就讓他來金陵，胖子，你和猴子兩個，別再給我惹事——你陪著大公子就好。”

“這倒是，胖子，你可不要惹事。”陳墨說道，“可是，師爺，你說——這老歐吃錯藥了？”

“做古董生意的人，如果隻是鬧騰著玩玩，淘換淘換，以藏養藏，眼力好，偶然撿個漏，賺點錢，然後打著賣古董的名義，做一些高檔工藝品，小日子也好過。”師爺摸出香煙來，再次點了一根。

“大部分做古董生意的人，都是這麼做的。”吳白嘿嘿笑道。

“對，大部分做古董生意的人，都是這麼做的，他們正經賣的就是高檔工藝品，或者碰到冤大頭，把高仿品當真品賣，也不是沒有。但是，想要把生意做大，就需要固定的貨源，古玩街上生意做的好的，就這麼幾家——有人盯上楊崇軒，不是什麼稀奇事情。”師爺冷笑道，“秦正簡眼力非凡，可是，他也隻能夠在閬苑做個大供奉，而不是自己開古玩店，偶然有機會，淘上一件好東西，上手玩玩沒問題，正經要做買賣，那是另外一回事。

老歐這些年在金陵城裏大概是被眾人捧得太高了，忘掉自己是誰了。真以為自己德高望重，一呼百諾？沒有我們，閬苑？算個屁！

胖子，盡快安排我和大公子見麵。”

“好！”郭胖子忙著答應著。

“今天就這樣吧！”師爺問道，“可還有事？”

眾人都搖搖頭，然後也不說什麼，站起來各自走各自的。

“胖子，你的高粱酒很不錯。”吳白走到郭胖子麵前，嘿嘿笑道，“你還有什麼好酒？”

“如果你查出來張大山的來曆，胖大爺我送你一大壇猴兒酒。”郭胖子笑道，“怎樣，老白叔，你可不要說我沒有留著好酒孝敬呢。”

“中！”吳白衝著郭胖子豎起大拇指，笑道，“你等我的好消息。”

“胖子，我明天和老白一起走！”陳墨拎過郭胖子的耳朵，咬牙道，“你給我老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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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幕後（3）

“老舅……你輕點……輕點……”郭胖子忙著叫道，“我就是一個胖子，我又不是猴子，我夠老實的。”

“不要欺負大公子！”陳墨咬牙道。

“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他？”郭胖子感覺有些委屈。

“你上次把他撞傷。”陳墨低聲說道，“師爺走了，你偷偷和我說，你上次是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郭胖子忙著叫道，“老舅，你別這麼抹黑我——我上次就走了一下神，那個該死的電瓶車，剎車不好，不關我的事情。

老舅，我和你說，我當時撞傷他，我都傻眼了，我這誰不好撞，我居然……老舅，你輕點……我的耳朵被你擰掉了。”

“你還把他關在房裏？”陳墨再次罵道。

“那次是意外，我見他早上睡的香，就沒有叫醒他，我前後出去不過半個小時，沒有把他關多久啦！”郭胖子忙著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以後不要做這種事情了。”陳墨搖搖頭，偕同吳白一起走了。

“我的耳朵啊！”郭胖子捂著自己的耳朵，謝天謝地，老舅終於走了，他的好日子要來了。

房間裏麵，隻剩下了侯智和郭胖子二人，侯智想了想，問道：“胖子，我真……沒想到，他居然遭遇了這等磨難……唉！”

“那姓薑的一家人，真是死有餘辜。”郭胖子咬牙道，“落在胖爺我手中，哼！”

“你可千萬不要壞了大事。”侯智說道，“雖然這次的事情是秀才做主，但是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你想想，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生就在我們東西要到手的時候出事了？要不是陸叔早有防備，我們這次就算能夠脫身，也是白忙活了。”

楊康洗了澡，抱著電腦在**看了一會書，郭胖子還沒有回來，他困意上湧，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中似乎感覺胸中氣悶，一驚之下，便於起身，不料一動，頭重重的撞在什麼東西上，四周是一片黑暗，伸手摸去，身下的粗糙冷硬的木質床板……

摸索著在床頭摸到手電筒，擰亮，一股腐爛的黴臭味刺鼻而來，就在距離他不遠處，就堆放著滿滿的東西，亂七八糟，也不知道都是一些什麼。

“不好……”楊康忙著起來，跑去開門，但是——門從外麵鎖上。

“叔叔……叔叔……開門……”楊康死勁的拉著門，可是門卻是紋風不動，外麵一片死寂，似乎在黑暗中，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曉月……薑大哥……嬸娘……你們在嗎？”楊康大聲的叫著，死勁的叫著，一邊用力的拍打著儲物室的門。

他也不知道叫了多久，他的嗓子嘶啞了，已經叫不出來了……

他匆忙去摸手機，卻發現手機不見了，四處找了找，也沒有找到手機，他恍惚記得，他把手機插在外麵充電，沒有帶進來。

沒有手機，他連著聯絡外界，找人呼救都不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電筒的光一點點的昏暗下去，最後，終於熄滅，四周隻剩下無盡的黑暗。

饑餓，悶熱，還有那該死的黴變腐爛的氣息，他感覺，他也快要腐爛了，也許，死亡就是這樣。

“爸……你等等我，我來了……”楊康閉上眼睛，有些絕望。

“阿康！阿康！不要怕，爸爸在這裏！”恍惚中，似乎有人搖著他，他再次感覺到父親身上熟悉的溫熱……

“來來來，喝點西瓜汁，坐下。”父親的聲音，似乎就在耳畔。

“不對！”楊康努力的搖頭，父親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夠複生。

“阿康，你中午要吃點什麼，我等下出去買。”溫和的聲音，似乎就在耳畔，恍惚就是父親。

“邵老板？”楊康一呆，抬頭，果然就看到了邵文墨，“你不是出國了嗎？”

“我什麼時候出國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這孩子，和誰慪氣，大熱天的跑出來做什麼？”

恍惚中，那人竟然不是邵文墨，而是湯辰。

“阿康，你看，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湯辰把一塊翡翠玉佩掛在他脖子上。

“湯先生，怎麼是你？”楊康有些呆滯，他剛才明明看到的是邵老板……

“小畜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不還錢你還有道理了？”隨即，茶水和茶葉沫全部潑在他臉上。

“啊……”楊康一驚之下，已經徹底清醒過來，忙著從**坐起來。

抬頭看了看，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如意坊臥房的**，床頭邊的燈開著，落下一室朦朧的光澤。

柔軟舒服厚實的床墊，一米八的雙人大床，房間的空調溫度開得正好，不冷不熱，楊康舒服靠在**，不禁歎了口氣。

低頭之間，正好看到那塊“青鬆傲雪”的翡翠玉佩，當即從脖子上取過來，擰亮房間裏麵的大燈，擎在手中看著。

自從母親過世後，父親就唯恐他受了委屈，每年他生日，父親都會給他準備禮物，這塊“青鬆傲雪”的翡翠玉佩，就是他十九歲的生日禮物。

上好的玻璃種飄綠，綠是純正之極的豔綠，雖然達不到帝王綠的級別，似乎顯得嫩了一點，但是卻更顯得清亮翠綠。

而雕刻這塊翡翠的雕刻師，聽說乃是國內有名的玉石雕刻大家，巧妙的利用了翡翠上麵數點白色的雪花棉點做了雪花，而把翠綠雕刻成了鬆樹，雖然隻是那麼小小的一塊，對著光，他竟然真有那種鬆葉婆娑，枝繁葉茂的感覺。

父親當年入手的時候，是二百八十萬，但是，他當年急著要賣，連著半價都沒有要到，隻是一百二十萬出手的。

主要是他那位舅舅和姨媽要錢要的太急了，他實在沒法子。

當初父親知道他賣掉這塊“青鬆傲雪”的翡翠玉佩之後，眼中的憂傷，讓他想到心中就難過，但是，他不賣，他怎麼辦？

如今，能夠找回來，再次戴在他身上，想來父親會很開心。

雖然湯辰說要送給他，但是楊康想了想之後就決定了，想法子淘換一個四五百萬的瓷器，給他送過去，禮尚往來，他真的不想欠下他的人情債。

大概是因為這塊玉佩，才讓他做了那麼一個夢。

想到這裏，楊康輕輕的歎氣，他聽湯辰的建議，把那塊羊脂白玉纏枝淩霄花玉佩取了下來，準備明天找個人編個繩子，掛在腰上。古人佩戴這種古玉，也都是懸於腰間，而不是掛在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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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深夜長談（1）

一般人佩戴古玉，也都是掛在腰上，因此古玉沒事需要盤。

正宗的盤玉是一門技術活，俗稱養玉，真正收藏古玉的收藏家都會懂得如何盤玉，而通過盤玉，可以讓原本由於色澤黯淡的玉石整舊如新。

楊康雖然也懂得一些，但是，他對於盤玉沒有太大的興趣，感覺那是老王才喜歡做的事情。

不過，這種古玉也需要佩戴，接觸人氣，否則，放置一段時間，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麼白膩如脂。

拿過手機看了一下子時間，晚上二點多了，郭胖子怎麼還沒有回來？

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本雜誌，楊康無意識的翻著，反正就是看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郭胖子在樓下開門的時候，就發現楊康房間裏麵燈火通明，不僅皺眉，這都晚上三點多了，他難道還沒有睡覺？

所以，他進門之後，鎖好門上樓，就直接走向楊康的房間。

站在門口，遲疑了一下子，他還是敲了一下子門。

“門沒有鎖，你進來吧。”楊康說道。

他果然沒睡！

郭胖子心中想著，當即推開門，走了進去，繞過多寶閣，就看到楊康靠在**翻著雜誌。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沒有睡覺？”郭胖子皺眉說道。

“我睡了一會，做了一個噩夢，睡不著。”楊康說道。

“你買的？”郭胖子的目光落在楊康胸前那塊“青鬆傲雪”的翡翠玉佩上，忍不住湊過去仔細看了看，笑道，“好東西，多少錢？”

楊康當即把拍賣會上的事情簡約的說了一下子，苦笑道：“他居然藏了我的拍賣牌……”

“這人倒是有趣，你不覺得他對你關心的過頭了？”郭胖子皺眉說道。

楊康隻是笑笑——認錯了人，有所圖，對他示好理所當然，但是這個郭胖子才是真正對他關心的過頭了。

“胖子，你要是不睡覺，陪我說說話？”楊康說道。

“好啊！”郭胖子就在地上坐下來，笑道，“說什麼？”

“當年我父親的貨，也是你們提供的？”楊康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呃？”郭胖子忍不住摸摸腦袋，裂嘴而笑，半晌，他才問道，“你怎麼想到的？”

“這世上的人都不是傻子，誰不知道古董值錢？你開始還裝，我就懷疑過，但你想要裝著，逗著我好玩，我也就不說什麼了。那天湯辰他們過來看元青花，你偏生還來了，你還知道古董的價錢，我就可以確認了。”楊康也從**坐起來，笑呵呵的說道。

“我也沒有想到那天你這邊有很多傻子在啊？”郭胖子摸摸腦袋，笑個不住。

楊康從**下來，學著他的樣子，就坐在地板上，背靠在**，問出心中的疑惑：“當年你們給我父親東西，也是這麼忽悠？不收本錢？”

“給你父親供貨，我們是正宗生意。”郭胖子想了想，這才說道，“而且，由於怕招惹人側目，給你父親的貨也大都普通，雖然利潤高，但絕對不會到這種地步。

那幾個花瓶就是給你玩兒的，自然就是一流精品，和我們普通時候提供出去的貨物不同。”

“為什麼？”楊康很好奇，既然給他父親供貨，就是正宗生意，自然就是父親低價收入，高價賣出，賺取差價。

那麼，他們就算念在父親的情麵上，給他供貨，也應該如此，而不是連著辛苦費都不要，像郭胖子這麼白送了，而且還是市麵上絕對搶手的一流精品。

“我胖子看你順眼啊！”郭胖子湊近他，嘿嘿笑道，“誰讓你又香又軟？”

“你——”楊康抬腳就對著郭胖子踹過去，罵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怎麼就又香又軟了？”

“這狗嘴裏麵要是吐得出象牙來，狗就尊貴了。”郭胖子哈哈大笑。

“我又不是女孩子，你以後不要說這句話。”楊康很惱恨，如果這話是別人說，他真會翻臉的，可是對於郭胖子，他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小王爺，說你又香又軟，真不是侮辱你。”郭胖子說道，“我是學中醫的，人的身體由於韌性和骨骼不同，自然也存在一點差異，來來來——你看！”

郭胖子一邊說著，一邊在地上跪坐好，然後他把手繞道身後，在背後雙手合十……

楊康驚詫不已，難為那個大胖子，這個動作，他怎麼做到的？

“胖子，你怎麼做到的？”楊康站起來，繞著郭胖子走了一圈，驚愣的問道，“佛祖爺爺都不如你，他頂多就是在前麵能夠合十念個阿彌陀佛！”

“我自幼練武，做這個動作不難。”郭胖子收手，再次在地上坐下來，笑道，“但是，我估計你也可以做到。”

“不會吧，我……不成。”楊康搖頭道，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如果不是從小練習，想要做到是不太可能的。

“你試試？”郭胖子提議道。

“好吧！”楊康也感覺好玩，當即學著郭胖子的樣子，跪坐在地上，然後雙手繞到身後，努力合十……

郭胖子走過去，幫他糾正了一下子姿勢，楊康的雙手已經在背後穩穩的合在一起——雖然有些難受，手臂拉伸的有些痛，但是，他還是做到了。

“我居然也能夠做這麼怪異的動作，這……”楊康目瞪口呆，這不合理啊？

“你天生身體柔軟，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身體的柔性和韌性，都有些差別，你隻是比普通人柔韌一點。”郭胖子笑道，“你如果小時候去練習舞蹈，會事半功倍。”

“那也是女孩子才練習的玩意。”楊康搖頭道。

“如果練習一些散打或者柔道、瑜伽等，你也會是一棵好苗。”郭胖子笑道，“我和你說，這個動作看著容易，但是，除了小孩子，成人中，除了一些自幼練習舞蹈，或者是練習拳腳功夫的人，一般人絕對做不到。”

“還好還好，我也不是一無是處。”楊康在地上再次坐好，忍不住笑道。

“你怎麼就一無是處？”郭胖子皺眉問道，“你又聰明，又長的俊！”

“你別開玩笑！”楊康苦笑道，“小時候，我靠著我父母寵，家裏還有錢，真沒感覺自己有什麼不好。但是，我老爸過世，我堂堂金陵大學的大學生，出去就是找不到工作，要不是靠著王其英和周叔叔接濟，我隻怕老早餓死街頭了。現在，我也是靠著你給我古董混日子，哪天你們不給我提供貨物，我就隻有等死的份。”

“我們師爺說，你出去找工作，有人從中作梗了，這大概就是你為什麼找不到工作的緣故。”郭胖子說道。

楊康愣然，半晌才問道：“真的？”

“我們師爺現在負責調查這事。”郭胖子說道，“他親口說的，你出去找工作，有人從中作梗，導致你找不到工作。”

“我靠！”楊康忍不住咒罵出聲。

今天莫明還安慰他，他模樣長得好，別人妒忌，所以他找不到工作，好吧，就算這有一部分原因，也不至於什麼人都生了一顆妒忌之心，總不會連著最基本的工作都找不到吧？

原來，這裏麵果然還有別的緣故。

“我把那幾個花瓶給你，我不否認，我和你比較投緣，而且你確實很俊美，摸起來也是又香又軟。”郭胖子說道，“尤其你生氣的時候，那雙眼睛看起來像是賣萌……”

“郭胖子，你再說，我掐死你！”楊康咬牙說道，“這話對女孩子說，那是褒義詞，對男人來說，真不是什麼好話。”

“哈哈！”郭胖子大笑道，“開個玩笑，說正經的——我們師爺懷疑《東京風華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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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深夜長談（2）

楊康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收斂，太陰寶鑒鑒定——《東京風華錄》就是真跡，父親死的實在太冤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但是，為什麼郭胖子的師爺都沒有見過，憑什麼斷定——《東京風華錄》就是真的？

郭胖子當即就把師爺的分析，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然後問道：“小王爺，楊叔叔對你如何？”

“我爸對我自然是不用說的。”楊康說道，“他是恨不得把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我，就這樣，他還唯恐我受了委屈。我和你說，我小時候貪玩，有一段時間沉迷漫畫，常常看的連著飯都不吃，都是他端著碗，一口口的喂我。為著這個，我媽還罵他，說是會把孩子寵壞了。”

“楊叔叔過世的時候，有沒有對你提過老白叔？”郭胖子問道，“就是他的貨源問題？”

楊康搖頭，父親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看著他……眸子裏麵，隻有一片暗淡的死灰色。

至今為止，他隻要想到，就是心痛。

“楊叔叔寵你，這個毋庸置疑。”郭胖子說道，“但是，你自己想想，當初那等境界，他也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把房子賣掉，還掉欠款，以他的本事，找個人家要一份高薪工作不難。我想，像王記典當行，或者是閬苑，都很願意聘請他。

為著你，他自然也願意放下他的驕傲，出去打打工，供你讀完大學，然後等著老白叔找他，他完全可以東山再起，對吧？”

“我知道有著諸多問題，我一直想要找那個賣畫給他的人。”楊康輕輕的歎氣，說道，“這二年，薑岩想法設法的辱我罵我，我都忍了，我也試探過，別的事情都算了，可涉及這個，他口風非常緊。”

郭胖子皺眉，想起師爺說的話，當即問道：“你甘願住在他們家的儲物室，就是為著這個緣故？”

“這是一個方麵，另外一個方麵，就是我欠著周博民五萬塊，如果出去租房子，我那三千一月的月薪，省著點也就是勉勉強強夠，這錢我如何能夠還上？我不能夠讓我爸爸死後還欠著別人的債。”楊康說道，“所以，不管他怎麼辱我，我都認了。”

郭胖子站起來，在房間裏麵走了幾步，這才說道：“薑岩肯定有問題，因為不管是賣家童耀還是買家張大山，都是他介紹給楊叔叔的，另外，就是要確定那幅畫是不是真跡，如果是真跡，這事情就……”

“如果是真跡，這就是一個陰謀？”楊康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說道，“舍得用一副傳世名作坑害一個人，還買通了金陵鼎鼎大名的大鑒賞家歐大家給他們作假？”

“是的，買家，賣家，鑒定師都有問題。”郭胖子說道，“我們師爺說，他想要見見你，他要看那張畫。如果那幅畫是真的，這些人處心積慮，舍得一張傳世名作，總不會就是想要逼死你們父子兩？”

“可是，我想不出來，他們要圖謀什麼？”楊康說道，“我有時候寧願相信，是那位大鑒定師打眼了誤判。”

“我不知道！”郭胖子搖頭道，“我就是一個胖子，平時做粗活還好，動腦筋那是師爺和秀才的事情。”

“我什麼時候能夠見到你們師爺？”楊康問道。

“就這幾天。”郭胖子說道，“你沒意見，我明天就安排，另外，薑岩今晚打眼了，走投無路，明天會來找你。”

“他打眼了，跑來找我做什麼？”楊康問道，“難道他以為我會借錢給他？我沒傻好不好？不對，我傻了也不會借錢給他。”

就算他達到錢多人傻的境界，他也不會借錢給他的。

這句話，郭胖子居然聽懂了，拍著地板笑個不住，說道：“秀才會喜歡你的。”

“我隻愛美女，讓你家秀才不要喜歡我。”楊康連連搖頭道。

“事情是這樣的——這個注意也是秀才出的。”郭胖子說道，“秀才讓老白叔弄了一件高仿品的青銅鳥尊，忽悠著賣給薑岩，當然，在這之前，他還故意先讓薑岩賺了十多萬，嚐了一下子甜頭。

過後，薑岩對老白叔自然是深信不疑。

對於那青銅鳥尊的交易，老白叔不讓他找人驗貨，他居然真的不找了，事實上，我猜測他也找不到正經大鑒定師。

秦正簡可不是誰都可以呼之皆來，揮之皆去的。

然後秀才算準了他籌不出錢來，會出售玉珍齋，到時候他就必須要租房子，所以，猴子一早就在古玩街附近準備了要出租的房子，而在房子裏麵，裝了監控。”

楊康就這麼聽著，感覺那位秀才也是神人，一件高仿品，就把薑岩騙的傾家**產。

“你們那位秀才，可真是神機妙算。”楊康搖頭道，“你們怎麼就斷定，我一定會買回玉珍齋？”

“如果你不買，秀才會出麵買，或者是別人。”郭胖子說道，“反正，秀才會想法設法逼著薑岩把房子賣掉，然後租住到猴子事先裝好監控的房子裏麵。”

楊康這個時候徹徹底底的相信，郭胖子他們就是一個走江湖的，坑蒙拐騙各種門道熟悉得很。

“既然你們在房子裏麵裝了監控，可有什麼收獲？”楊康問道。

“秀才以為，薑岩在打眼破財之後，會迫不及待的和當年的主謀聯係，要說他當年沒有攙和進來，那是不可能的。”郭胖子說道，“可以說，當年的事情薑岩是一個關鍵，沒有他，當年那個事情不會進展的這麼順利。”

“薑岩沒有和主謀聯係？”楊康沉吟片刻，問道。

“是的，他沒有和誰聯係。”郭胖子說道，“但是，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什麼有趣的事情？”楊康不解的問道。

“有錄像，你要不要看？”郭胖子問道。

“要！”楊康點頭道，“我很好奇。”

“哈哈，你不會失望的！”郭胖子說著，就轉身出去，沒多久，拿著一張光盤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