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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楚風在房中苦悶地不停來回踱步,就像一隻困獸般的憤怒不安。
她竟然敢騙他,在他這麼想知道真相的時候,這是一件不可原諒的惡行。
她可能真的待過醫院,但絕不是五年前的那天,楚風憶起君敏的傷腳,或許那個該死的男人因為君敏受傷而摒棄她。
噢!楚風發出-聲痛苦的嘶喊,他多想忘記一切不完美的往事,將君敏緊擁懷中,撫乎他們倆各自的創傷。可是……
他的記憶是那麼清晰,他只要一看見君敏就會想起那六個月漫長而痛苦的等待,最後希望破滅的痛苦及無邊無際的絕望。
想到這兒,他好像又墜入當時的情境,原本就癒合不良的傷口又被狠狠地撕裂開來,汨汨地淌著鮮血。
為何不能停止對君敏的愛呢?楚風在幾番掙扎後,終於承認自己仍不可救藥的深深愛著她,不論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儘管她曾經如何殘酷地踐踏他全心全意的付出。
為什麼這麼傻呢?楚風痛楚地自問。他踱至房間大型的落地鏡前悚然一驚。
鏡中那個傷痛的憔悴男人真的是他嗎?他的腿上留著君敏處女的血跡,心裡泛著難解的情緒。
他很欣喜地發現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卻也難受地發現那並不能改變過去既成的事實。
他可以看見君敏重重的受了傷,這本是他的目的,從她顫抖的身子,盈淚的雙眸,在在都可看出自己的成功。
但為何他還是感受不到一絲喜悅?當他將報復的刀刃刺向她時,自己也同樣的被那無握把的刀給傷透。
放棄她吧!放她自由吧!楚風立即否決了這個想法。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他找不到能放走她的決心。即使兩人的關係將會有多糟,他還是想將自己和君敏緊密地?在一起……
那就忘記過去,和她攜手未來。楚風的良心這麼對他說道。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真的想……真的想忘記-切,只要她對他坦白,他願意讓自己努力忘記一切。愛情已將他變成了-個反覆無常的男人。
上帝為何要讓君敏還保持虛矯的rou體純潔,這將他原定的計畫都複雜化了。
如果岳明浩不是她的情人,那麼在他倆複雜且撲朔迷離的感情迷宮中,岳明浩又扮演什角色呢?
楚風想了一夜都還想不出這個答案。
***
早晨,君敏原本期待-場火爆的場面,不料卻沒有發生。她審視楚風的側面,他的臉部線條在今天早上失去了一貫的嚴厲,就像多年前她愛的那個留美學生。
楚風捉住了君敏偷窺他的日光,他若有所思地看得她低下頭去。然後,令人驚愕地咧開嘴對她綻露出一個笑容。
如果君敏夠誠實,就必須承認自己是愈來愈不瞭解這個男人了,但她一向不拒絕少有的好運,也怯怯地回他一個微笑。
楚風放下食物,溫柔地將她拉過來懷中,不自覺地撫著她的手,君敏的心不規則地跳動著,昨天的衝突好像已經走了好遠好遠……
「妳吃得很少。」楚風用陳述事實的語氣道。
君敏為了他些許的關懷而滿心感動,他有注意她的舉動,讓她高興得想哭。
楚風拿了一塊麵包放在她口邊。
「多吃一些才聽話!」他說道。
君敏像被催眠似的吃完了整頓早餐。楚風滿意地捧住她的臉說道:
「你應該休假三天。」
「為什麼呢?」她輕柔地問道。
「沒為什麼,如果一定要找理由。」他沉吟。「因為我也想休息三天,我需要有你陪伴!」
君敏申吟,她怎能拒絕楚風溫柔的邀約呢?她打了一通電話給明浩,明浩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楚風嫉妒地看著君敏給岳明浩打電話。如果能夠,他願霸佔住君敏全部的時間。
一想到她每日有八個小時和岳明浩守在一起,他的心就緊縮起來,引起一陣不由自主的戰慄。
為了丟棄那可怖的不確定,楚風走近君敏且緊緊環住她的腰,掛上她講完的聽筒。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輕吻她的頸背。
「好的。」她的聲音輕得像呢喃。
楚風隨手拿了他的兩件大衣,一件披在君敏的身上,她嬌小的身子讓及膝的大衣幾乎拖到地上,楚風的大衣對她來說實在太人了。
「我可能會弄髒你帥氣的大衣。」
楚風癡望著君敏矯弱美麗的容顏,不在乎地聳聳肩。
「不要緊的。」
他們平穩地開上高速公路,君敏沉浸在這小小的幸福之中,她覺得心中的愛又快滿溢出來,昨天受傷的情感奇跡似的修復了。
楚風在一幢海邊的白色小屋停下,正確地說這應該是一間歐式的度假別墅。
君敏欣喜地看看目的地,又看看楚風,楚風對她點點頭。
「漂亮的小姐,到站了唷!」
他鮮見的開朗笑容讓君敏心中冒出歡樂的泡泡。跟著楚風下了車,君敏感到連天空都賞臉的出了太陽。
進了那間房子,君敏更是高興地這兒摸摸、那兒碰碰地動個不停。
「喜歡嗎?」
她可愛地直點頭。怎麼會不喜歡呢?這麼溫暖的色系;這麼可愛的裝飾,對在那博物館似的大宅生活了數日的她,可以說是一種恩賜。她對他甜甜地笑笑。
楚風的心一蕩,狠狠吻住她的嘴唇,君敏合作地獻上她的熱情,這世外桃源讓他倆變成伊甸園中無邪的亞當和夏娃,毫不恥於表達對另一方的熱烈激情。
君敏在他的撫弄之下化為繞指柔情,楚風讓自己埋在君敏胸前柔膩的芳香中,像個嬰兒般地吸吮她,君敏嬌喘,不能自制地拱向他。
蓬勃的熱情包圍著這對受盡折磨的愛人,楚風緊緊地抱住她,翻滾至君敏上面,一次又一次地進入她,直到感覺她高chao的興奮,才抽搐著倒在她的身上。
爾後,他仍舊抱緊著她,伸手撫弄她濡濕的髮絲,心疼地撫著她眼下的黑圈。
「昨晚沒睡好嗎?」
君敏用令人心碎的柔情看著他,嘶啞地說道:
「你不也是嗎?怎麼睡得著呢?」
「我們以後別再爭執了吧!我會盡量忘了過去,讓我們重新開始。」他困難地吞嚥道。
君敏欣喜地哭出來,他們還有希望嗎?她的心快樂得快爆開了。
「謝謝你!」她嗚咽道。
「別傻了,不許再哭了。」他輕聲安慰道。
君敏輕輕地呼吸,好怕他又突然改變心意,如果那樣的話……她會承受不住的。
「我這把年紀已經不適合在地上打滾了。」他自嘲地笑笑。
君敏也笑了起來,他們居然不顧地上的冷硬和冰冷就……
楚風站起身將君敏輕輕鬆鬆地抱起說道:
「現在我們可以去補-補回籠覺了。」
***
這海邊的快樂天堂在持續二天後終於要結束了。
「捨不得走?」楚風看穿她的思緒。
「我們可以再留幾天嗎?」
楚風雖然很想答應君敏,可是卻不能。
「我們以後會常來的。」
君敏黯然低下頭去,她好怕只要一回到那喧囂的城市中,楚風又會變回那個冷血的商人。
楚風看到她失去光彩的小臉,按捺不住心疼地抱住她說道:
「今天實在不能不回去,我那個麻煩妹子要在晚上回到家。」
「江蕾!」君敏聽見好友的名字,眼睛頓時一亮。
「是啊!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她可是會對你疲勞轟炸的。」楚風警告她。
江蕾對她與楚風的關係會有什麼意見呢?君敏非常在意她這朋友的感覺。
「你不用擔心,什麼也沒有必要對她說。對付那小妮子只有一個方法有效。」
「什麼方法?」
楚風有趣地望著她,君敏連心急的時候也好美。
「拜託你別賣關子了好嗎?」她嬌嗔問。
「當然是保持緘默了。」楚風終於說出來,可是卻沒有什麼幫助。
君敏用手無可奈何地捶了他一下。
***
江蕾很高興地回國,她是一個過不慣外國生活的人,觀光對她來講,就等於浪費時間,她厭煩地這麼想。早知道就去參加那撈什子慈善活動了。
慈善活動?她算了算時間,應該還沒舉行,可能還能趕得上參加日期,楚風若是又讓她參加怎麼辦?
唉!她歎了口長長的氣,誰讓她受不住先跑了回來呢?誰教她比大哥晚出生呢?注定讓他佔盡上風。
可是她可以晚些回家來氣氣他,這是江蕾近來最喜愛的遊戲,
她晃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楚風會等她回家嗎?她確定楚風會等地吃飯,不知久候不到之後,他是否會生氣得再等候她回家?
家中燈光是亮的,江蕾提高警覺地開門進入,迎面而站的是君敏,令她錯愕呆立在原地。
君敏真希望自己的手上有一部相機,江蕾那種張口結舌的驚訝狀令人發噱。
「可能會有蒼蠅乘機飛進去。」她開玩笑道。
「什麼?」江蕾喊著說。
「妳的嘴。」
江蕾閉上張得過大的門,君敏怎會出現在她家?正待要發問,一件更今她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楚風走過來將君敏摟進懷中。
「你回來得太晚了!」楚風說道。
楚風溫柔地緊了緊懷中的君敏。江蕾吃驚地發現,她冷酷無情的哥哥竟然對著君敏親密愛膩地微笑。
「發生了什麼事?在我出國的時候,世界整個偷偷翻轉過來了嗎?」
楚風板起臉說道:
「不要亂說話,如果……」
君敏伸手阻住他餘下的話語。
「你哥哥是說:「不要太好奇,該讓你知道的時候就會告訴你。」
江蕾又發現一件令自己驚奇的事,她那驕傲自大的大哥並沒有反駁君敏的話。
他不是最討厭別人打斷他嗎?為何此時此刻在君敏身邊就像一隻馴服的獅子呢?
「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告訴我。」江蕾說道。
楚風將君敏推至身後,用干卿底事的態度對江蕾說道:
「你沒必要……」
君敏從背後抱住楚風,再-次成功地打斷他無禮的說話。
「楚風,你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君敏建議道。
「你-個人可以應付……」楚風並不想丟下君敏和江蕾獨處。
「我可以的,江蕾是我的好朋友,她不會吃了我的。來吧!讓我送你回房。」
江蕾驚愕地發現那只馴服的獅子,就這樣跟著她那嬌弱如花的朋友回去了,一句話也沒有爭執。
君敏很快地出來面對江蕾疑問的眼神,不知要從哪裡說起才好了?
「你和我哥哥是怎麼回事?」江蕾率先發問道。
「還記得我告訴你的那侗故事嗎?」君敏輕淡地說道。
江蕾剛開始並不明白。
「記得嗎?你問得真蠢,我又不是七老八十,這是最近的事而已,怎麼會不記得呢?」
「那個男人就是楚風。」
江蕾此時的表情其至比適才還絕。
「我……哥。」她結巴地說道。
「就是楚風。」
「那個等你半年的癡情男子?」
君敏神色黯然地默認,她這幾天一直在後悔,後悔當時沒有告訴他。
江蕾太吃驚了,這是怎樣的一個巧合呢?
「我不敢相信,這太……」
「如果我當初作了不同的選擇,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君敏歎道。
「這是真的嗎?天啊!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和我大哥,你和大哥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人啊!」
「我早就知道了!」
江蕾看出君敏的無奈,她是深陷在對楚風的愛中而不能自拔了。
「大哥和你澄清誤會了嗎?」
江蕾見君敏不答話就猜出了八成。
「他不想聽是嗎?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江楚風了,你這麼做不是折磨自己嗎?」
「我欠他的。」君敏低聲說道。
「荒謬!」江蕾揮揮手。「在這個時代誰還講究什麼欠不欠的?你是個大傻瓜,大哥會報復的。」
君敏聽見報復這兩個字,不由得瑟縮進沙發的深處,江蕾開始同情君敏的遭遇。
不過,以楚風剛才保護的姿態,他可能對君敏還有感情,江蕾考慮了一會兒才說道:
「讓我去替你說怎麼樣?」
「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楚風的脾氣,這只會攪亂我們目前的平靜,我好不容易才能與他和平相處。」她苦笑道。
「說得也是。」
江蕾仔細想了一想。的確,最好不要插手他們錯綜複雜的感情糾紛,省得自己捲入漩渦中。
一個是自己的同胞大哥,一個是閨中密友,幫誰都不討好,不管結果怎樣都很難辦。
「我不管了,我要去睡覺。」她孩子氣地邊喊邊跑回自己房去。
君敏也拿江蕾沒辦法地笑了。
***
君敏和楚風相安無事地度過一段長時間,她和楚風、江蕾就好像-家三口和樂地過日子。
只要不提起過去。以往的舊事就像一個恐怖的黑盒子,盤踞在他倆脆弱關係的中心點。
還有另一個問題就是楚風對明浩及丁偉的醋意,那促使他偶爾無故地發怒。
君敏想告訴他沒有必要發怒,但是她明白怎麼說也沒用,這懷疑的種子早已深駐楚風的心中,她沒有能力去拔除,因此已漸漸由小苗成長成大樹了。
君敏收拾好桌上的文具,明浩中午就離開公司了,因此今天她在等楚風的時候還得要順便鎖門。
難題來了,丁偉到了下班時間還不走,君敏也不好意思開口趕他。
「程秘書,一個人回家嗎?」丁偉問道。
「我等朋友一起。」
丁偉明顯的失望極了。
「女的朋友嗎?我可以送你們一塊兒回家。」
「不用了,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
丁偉像只洩了氣的皮球般走出去,君敏正要慶幸他終於要離開之時……
丁偉突然又回過頭來抓住君敏的手。
「程小姐,我一直很喜歡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君敏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被丁偉堵住了嘴,她掙扎著要離開他,可是丁偉的力量實在太大了。好不容易他終於放開了她,君敏氣憤地抹了抹嘴。
「你太過分了!」她想不出詞句來表達她此刻生氣的心情。
丁偉難堪地低頭下來,讓君敏有了一絲罪惡感,她總是那麼的善良,對傷害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到難過。
「算了!你走吧!」
丁偉沉重地走出去。
***
楚風自一進門就看見丁偉擁吻君敏的鏡頭,他痛苦地離開君敏的公司。
雖然他早就知道君敏會背叛他,但親眼目睹的痛卻深刻得難以形容。
他沒有再回去接她,她今晚說不定有更好的節目,何必去攪局呢?楚風酸楚地這麼想道。
她又騙了自己一次。女人!他寧願被她繼續騙下去,永遠都別發現真相。
但事與願違。她怎能一邊騙著他,-邊還能用那種深愛不渝的眼眸凝望他。
就好像……就好像在這世上,她只在乎他一個人。楚風將車往山上開。
以他此時的情況,實在不適合開山路,他最後在山頂停下。
楚風走出車外,對著山谷放聲嘶吼,聲音淒厲得今夜梟驚飛,他一直喊到聲嘶力竭才結束,轉而下山回轉家門。也結束了他所有溫柔的情緒。
***
君敏和江蕾在家中著急不已,楚風到哪裡去呢?
「他不是平常都一下班就去你的公司嗎?」江蕾問君敏。
「小姐,你已經問了不下三十次了!我也很擔心楚風為何突然失蹤?你問得我很煩、很怕,你知不知道?」
站在窗邊的陳嫂突然在此時大喊道:
「大少爺回來了。」
君敏和江蕾急忙衝至門外,楚風正不疾不徐地下了車朝她們走來。
君敏衝進他懷中,哽咽地說道:
「你去哪兒了?我好擔心、好擔心。」
楚風冷漠地推開她,君敏愕然地看著楚風獨自走回大宅中,發生什麼事了?她趕緊隨他跑進去。
「你不舒服嗎?我讓陳嫂為你泡杯茶好嗎?」她溫柔地建議。
「這麼快就扮演我江家女主人的角色嗎?妳不要妄想了。」楚風冷冷嘲弄她說道。
君敏覺得心像被楚風血淋淋地挖了出來,為什麼呢?就在她終於燃起了希望之後,楚風又……
「哥,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江蕾忿忿不平地為君敏說話。
「不要為我吵架。」君敏無力地說道。
江蕾看了君敏逆來順受的淒楚表情,氣得狠狠跺了跺腳,轉身跑回樓上。
「你有什麼怨氣呢?」
楚風並沒回她話,他早已封好他所有的感情,所以只心不在焉地說道:
「明天慈善募款,你陪我一起去參加。」
君敏很想答應他,在這不明情況的時候,她並不思觸怒他,但……
「我必須和明浩-起出席。」她怯怯地道。
「算了,我又不是找不到人。」
楚風說完就不甩她一眼地走回房,君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竟得到這種待遇,淚珠一顆顆地接連掉落下來。
***
明浩注意到君敏的心不在焉,她的神思恍惚已經讓她出了好幾次錯誤了。
「告訴我,你被什麼困擾著呢?」明浩關懷地問道。
君敏愁苦的神情,使人看了就心疼。
「沒什麼。」
雖然她不承認,但明浩已經看見了她的理由。
江楚風帶著一個花枝招展的交際花走進會場,一副來意不善的樣子,他走到明浩和君敏的面前,十足的侵略者姿態。
「岳先生,您好!」楚風主動打招呼道。
明浩很為君敏不平,他怎麼能這樣對君敏?張青鈴柔柔地半倚在楚風身上,這對君敏是多大的傷害!
他可以看出楚風似乎以痛創她為樂,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忍心看著君敏緊咬著顫抖紅唇而這麼狠心傷害地。
明浩握住君敏冰冷的左手,想給她-點來自朋友的支持。
「又見面了,江先生!」
楚風看到他們交握的雙手,就像鬥牛看到紅披風般紅了眼,他緊了緊懷中的女郎,滿意的看到君敏打了個哆嗦。好像不勝寒冷似的。
沒錯,君敏感覺冷到了骨髓裡,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有多傷她嗎?
「對不起!請容我失陪一會兒!」她輕聲說。
明浩再也克制不住地狠狠瞪著楚風,急忙追著君敏而去。
「你還好吧?」明浩試探地問道。
「還好,沒……」她的聲音梗在喉嚨出不來。
「別再逞強了,你沒有必要瞞著我。你們前-陣子不是還不錯嗎?為什麼突然……」
「我不知道……昨天……昨天本來還很好,突然就……」君敏碎不成聲道。
「這個混帳!君敏,離開他!」明浩氣得雙手握拳。
君敏又何嘗不知道呢?可是她找不到離開他的勇氣和意志。
「難道你要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等著江楚風偶爾空閒時拍拍你的頭嗎?」
君敏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吟。
「他是在折磨你,這種人你還愛著他嗎?」
「明浩,求你別逼我,我已經受不住任何一丁點的打擊了,我……愛他呀。」君敏幾近哭喊的說出這些字句。
「算了,你當心自已身體,不要氣壞了身子,有空時就多思想我說的話。」
明浩拍拍她瘦弱的背就先離開了,留君敏-人獨自品嚐她的心痛。
會場隱約傳來楚風致詞的聲音,想到那女人水蛇似的腰被楚風攬住,君敏就好想恨他,覺得心正一點一滴慢慢死去。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被楚風玩弄至此。她在會場故意避開楚風和張青鈴,她不能勉強自己在愛人另有懷抱時仍強顏歡笑。
對殘酷現實的世故遊戲,她還只是小學生程度,並不足以將它拿出來獻醜。
不過,張青鈴的嬌笑聲卻老在人群中清脆的響起,就像耳鳴一般在君敏耳邊縈繞不左。
「我想我支撐不下去了。」她筋疲力盡地對明浩說道。
「你想怎麼做?」明浩瞭解她的苦楚。
「我想離開。」
「你現在回家?」明浩頓了一頓。「也好。不過以你此刻的心情,我不放心你一人回去,我打電話讓江蕾來接你。」
君敏根本沒有精神反對,只好讓明浩接管一切。
「我是個大麻煩,明浩!」她幽幽地說道。
「不要說傻話,這麼聰明的女孩怎會說出這樣蠢的話呢?」明浩想藉話化解她的傷感。
「對不起。」
「為什麼這樣說?」明浩很驚訝道。
「我拖累你好些年,恐怕沒機會報答你了!」
「再亂說我可是要生氣了。」明浩拉下臉來警告她。
君敏聽話地閉上嘴,她有一種預感--已經沒有辦法再和他們聚首多久了。
女人的神經質,明浩總是將它一笑置之。
好不容易等到姍姍來遲的江蕾小姐,她一身帥氣的便裝令人激賞。
當江蕾看到君敏慘白的臉也不由一驚。
「好朋友,不是我要恭維你。」她加強語氣。「你看起來像個鬼。」
明浩乾笑兩聲道:
「這也是我為什麼請你來接她回去的原因。」
「她身體不舒服,你就不應該強逼她加班,一個月才給君敏多少月薪而己,就想把地累死嗎?」江蕾硬著聲音教訓明浩道。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全部事件的起因都是因為你那尊貴崇高的大哥……」
「不要說了,明浩。」君敏阻止他再說下去。
也沒必要再說了,因為江蕾聽見張青鈴的笑聲了,她順著聲音望過去。
「我去找他理論,他把你當作什麼了?」江蕾氣憤地喊道。
「江蕾,不要,求求你別這樣。」君敏哀求道。
江蕾不理會她的哀求,直拉著君敏往楚風那個方向走。
君敏甩開江蕾的手哭著低喊道:
「難道你覺得我還不夠丟人嗎?」
江蕾被君敏淒苦的口氣滯住了前進的腳步,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你連這樣也能忍?」
君敏發不出聲音,只是拚命地搖頭,淚水由眼角滑落衣襟。
明浩和江蕾只得面面相覷,相視苦笑一場。江蕾伸手爬過她的頭髮。
「走吧!」她說。
明浩也走到她身邊對她勸道:
「還記得我今天告訴你的那些話嗎?有空好好想想吧!」
君敏感激地對他點點頭,悄悄地跟著江蕾回去。
***
「我不知道你到底愛他哪一點?」江蕾鄙夷地說道。
兩人之間頓時一片死寂,君敏也沒有法子解釋她對楚風的執著癡心。
「他這樣侮辱你,簡直沒有良心。一個狠心的男人到底有哪一點好?」江蕾忿忿地說道。
「他不會是存心的,一定是有原因才會這麼做。」君敏不死心地為楚風辯解。
「我看你已經病人膏盲沒有救了,大哥是固執不化的,誤會不解開,你們是無法坦然邁步向前的。」
君敏仍保持緘默。江蕾拍額重歎道:
「你還沒跟他找機會說清楚嗎?以他的脾氣會永遠記得牢牢的,而且不會允許他自己忘卻,就像小時候他複習功課一樣。」
她深深凝視君敏,蒼白和傷痛蝕在她的臉上。老天!希望她能永遠不談戀愛,這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酷刑。
「你能忍受他高興時就哄一哄你,不高興就把往事當作冷飯來炒嗎?他是一個最好的學生,不會忘記的!」
君敏憶起他那永不取下的金盒子,心彷彿快碎裂了一般。
「我試過了,可是……」她嗄啞說道。
「他是個頑固的大公牛,或者說是驢子會更恰當些,那種人是會一輩子背著那個包袱死不肯放的,就算他仍愛你也絕不會承認。」
「我一直冀望會有平靜的一天,就算只做朋友也好,我都能夠滿足現狀。」
「你們是在自相殘殺。」江蕾下了斷語。
君敏凝思一會兒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或許那是唯一的方法。」
「你是什麼意思?」
「我在等著他殺死我,殺死我對他的愛,那樣子我可能就能獲得平靜了。」她說道。
君敏逸出這一段歎息般的話,卻讓江蕾著著實實打了好幾個冷顫。
「你……你可不要想不開……」她的聲音抖個不停。
「我不會的,我會盡力去挽救我的錯誤。」
「錯誤?你今天怎麼老是說著讓我聽不懂的話?」江蕾喊了出來。
「我當初的決定錯了,我的自卑和自憐已影響了我和楚風的一生,我要努力去挽回。」
江蕾被君敏臉上突然顯現的堅毅嚇了一跳。
「我將盡一切能力去努力!」君敏同時對著自己和江蕾說道。
***
楚風盡量地在扮演-個放浪形骸的浪子。可是,最後他發現他所扮演的目的消失了。
他四處搜尋那美麗人兒的身影,她和岳明浩一同失蹤了,楚風的心裡立刻就如此地聯想。
狂暴的妒火立即就在他心中形成了燎原大火,一想到君敏在別的男人懷中嬌吟,楚風就不禁怒火填膺。
「楚風,楚風,我在和你說話呢!」張青鈴嬌嗔道。
「做什麼?」簡短的話語表達了他的不悅。
「你上次說要考慮我們的事啊!」
「什麼事?」
張青鈴不依地搖搖他的手道:
「就是搬去和你一起住的事。」她提醒他道。
這件事情楚風老早給忘了,不過在此時聽來卻不失為-個好主意-----刺激君敏的好主意。
「你隨時可以搬進來,不用另行通知我。」
張青鈴夢幻似的微笑著,沒想到她入主江家的計畫這麼快就成功了一半。
「那今天要不要-起回去呢?」她又問道。
以前楚風經常帶張青鈴回家,但自從楚風和君敏相逢之後,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了。不過……楚風轉念對張青鈴說道:
「如果妳想,就和我一道回去吧!」
張青鈴歡喜得當場摟住楚風的頸子,吻上他抿成-直線的唇。
「我當然想,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在一起了。」
楚風對張青鈴嬌膩的聲音感到一陣噁心,他制止住自己想嘔吐在她身上的感覺,以前怎麼會覺得她性感美麗呢?他實在想不通。
他勉強自己帶她出去吃消夜,帶她去購物,那是買一個女人必要的附帶條件,最後才帶她回家。
張青鈴在整個過程中都緊緊地粘住他,像-個嚼得過久的門香糖,粘膩而無味。
回家的車上,楚風懶得說半句話,那個膚淺的女人只顧著沉溺在她憧憬的美夢中而沒有注意到。
「……楚風,你說這樣好不好!」張青鈴聒噪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麼?
楚風也不想浪費自己的心神去探究。
「下車!」他命令道。
張青鈴立刻就下了車,其順從聽話的程度就像一個無主見的奴隸。
他倆走進客廳,就發現江蕾坐在沙發上殺氣騰騰地看著他們。
「江大小姐您好啊!」
江蕾一看見張青鈴那副小人得志,奸妃得寵的德行就有氣,不由重重由鼻孔發出噴氣聲。
「大哥,我有事想和你談。」江蕾嚴肅地說道。
楚風還會不知江蕾想談什麼嗎?他-副天塌下來也不用你插手的表情讓江蕾洩了氣。
「請你明哲保身,不要來膛這淌渾水。」他冷冰冰地說道。
江蕾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多年來良好的教育讓她無法對楚風謾罵出他應得之穢言。
他竟敢帶張青鈴回家過夜,而且是在尚有君敏在鄰房的情況下。
想至此,江蕾不禁同情起君敏來了,她犯了什麼錯呢?就為了當初做錯一個抉擇嗎?
至於她當初離開楚風的決定是錯?是對?江蕾如今也不像當初那麼否決它了。
以楚風目前的行為來行,江蕾實在不敢說她瞭解他。如果當時的君敏,若是真的在醫生宣佈她殘廢癱瘓時通知楚風,他說不定會狠狠地踩她一腳,而且是毫不留情的一腳。
以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來推想,這是必然的結果。江蕾自以為是地推論。
樓上傳來張青鈴尖銳的笑聲。按理來說,江家的隔音設備算是一流的,那個三八婆的聲音卻還可以傳得出來。那隔壁房的君敏,豈不是聽得-清二楚。
江蕾悚然一驚,這可真是折磨君敏的最好方法,她現在終於瞭解楚風的用意了。
如果他嫌棄君敏,為何要委屈自己降格以求?後來又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去對待君敏?
江蕾愈想愈生氣,最後終於順著自己的火爆脾氣,一路衝上楚風房間。
***
而君敏卻在房中像個木頭人-般無知覺地坐著,或許應該說是努力讓自己對所聽到的聲音沒有感覺。
今晚在晚會上看見楚風和張青鈴,她原來以為不可能有更令她痛苦的事情發生,可是現在.....
她快要死了,快要被鄰房女人快樂的嬌喘、申吟及嬌笑所引起的痛苦殺死。
世上怎能允許有這種椎心刺骨的痛楚存在呢?她剛才還立誓要挽回楚風和她之間薄弱的感情連繫,現在卻連絲毫的毅力都提不起來。
她應該要找機會和楚風談清楚,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扼殺他們的愛情。
天啊!這種情形下她怎麼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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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風堅定地推開正熱吻著他的張青鈴,他厭惡地用手背抹了抹嘴,但仍抹不去張青鈴的濃郁香水味。
即使是為了演一場戲,這樣的犧牲也太足夠了,楚風心中這麼想道。
「楚風,你不舒服嗎?」張青鈴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楚風平日是-個精力旺盛的男人,對於這麼明顯的邀請,他通常都不會忽視,為何今天如此的反常呢?
她並沒有得到答案,因為江蕾如陣風一般吹進來,沒有給任何人說話的餘地。
「大哥!你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我希望能立刻轟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出去。」
楚風只是冷漠地看著她激動的臉。
「請你注意一下你的地位和用語。」他低沉地回答。
「我才不管什麼淑女風度或良好家教。」她別有所指地望著楚風說:
「我向來都擁有最好的模仿榜樣。」
楚風大怒,他左臉眼下的一束肌肉正不受控制地抽搐著,張青鈴看過楚風發怒時在場人物不幸的遭遇,所以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
於是,她輕輕地撫著楚風胸前的衣襟說道:
「我先走一步,我明天再來。」
她的意思是明天就要搬來,可惜的是--沒有人關心她的去留,也沒人將她的話當作一回事。
江家兄妹像是一對鬥雞地互相瞪視,誰也沒有打算讓步的樣子。張青鈴見情況愈來愈不妙,就一溜煙走了。
她本以為江蕾仍在國外度假呢!沒想到……
不過,她明天搬人江家的行動是勢在必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邊逃出江宅大門還邊這麼想道。
江蕾硬裝出一副勇敢的樣子和楚風對抗,她知道自己快將他逼到爆發的極限。
真奇怪,以前不論她怎麼去招惹他,楚風老是像石頭一樣不理不睬,如今卻那麼容易被人激怒。
難道這個導因就是君敏?是的!只要是和君敏有關,楚風就十分暴躁易怒。
江蕾終於有握到籌碼的一點感覺了。
「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你更白癡的男人了。」
楚風的臉色足以令江蕾冷到骨子裡,但江蕾還是要繼續說完這段話。
「你在乎她,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掩飾,都逃不過我的法眼。」
「出去!」
「你對待君敏的方式,可以說和禽獸沒有兩樣。」
楚風的臉像結了一層霜似的,可是江蕾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
「你必須拋開自己的心緒,好好去和君敏暢談,這樣才有助於你解開誤會。」
「誤會?她告訴過你那個可笑的誤會?」他嘲弄地笑了笑道。
江蕾不得不相信君敏所說的話,楚風根本就是一個笨石頭,頑固得即使用敲也敲不進一絲理智,更何況是向他解釋呢?
「現在人走了,你應該可以滿意了吧?請--你--立--刻--滾----出--去!」楚風怒吼道。
江蕾感覺到耳膜好像都快被震破了,無奈只好慢慢踱出去。
「大哥,你應該明白,心盲比眼盲更可悲,君敏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相信你應該比我更瞭解。」
「出去!」他咆哮道;
江蕾重重地甩上門,藉以回應楚風的吼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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