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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尹晨依 -【誤-一段波折回轉的戀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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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5 00:16: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誤-一段波折回轉的戀情》– 尹晨依

種種陰錯陽差的誤會,
教這對愛侶勞燕分飛,
或者,他們是有緣無分!他日重逢,情濃依舊,
明明放不下對方,
卻又彼此百般折磨,
莫非,今天緣淺不得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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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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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5 00:17:02 |只看該作者
深情不悔 尹晨伊

人們總是為自己所愛之人做最好的設想,不論在有意或者無意之中,我們總是希望自己所在乎的人得到世間最完滿的結局。但一意孤行的結果,究竟是有益還是有害?這卻很難下定論。

這本書就以這個問題為前題開始展開,書中男主角楚風本身就有不信任愛情的障礙,好不容易與女毛角君敏邂逅、相戀,卻因家中劇變離開。

約定相逢之日,君敏又因意外受傷,礙於身上小小之缺陷而不通知楚風,希望他能覓尋另一條件更完美的對象,深情的楚風只得遍體鱗傷的離開。

故事的重點在數年後他們不期偶遇之後,受傷過巨的楚風已失去相信人的能力,而君敏一味地奉獻與犧牲看來也沒有回報,到底該如何捐棄成見共創將來?

希望能與您一同進入書中世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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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5 00:1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程君敏對著滿桌的文件發愁,最近公司的事真是嚇死人的多。沒錯,就是用這個形容詞,而且一點也不過分。忽然間,君敏感到腿上傳來一陣刺痛,她咬住唇忍住那難以言喻的疼痛。

沒想到剛才還藍天白雲、晴空萬里的,而現在這快就要變天了。她對著自己不爭氣的腿厭棄地歎了一口氣,自從五年前那次意外的車禍後,她的腿就成了中央氣象台的偵測站了。只要轉換天氣,或是工作勞累,她的腿就不時抽痛著。

「君敏,麻煩你將張先生案子的資料拿進來一下。」電話中傳來岳明浩的聲音。

「是的。」

君敏很快的就找到了他所要的資料,打開總裁辦公室大門,緩緩地走進去。由於過於勞累和天氣變換的關係,使得她的傷腿雪上加霜,原本以為復健成功的腿,現在又開始一跛一跛地痛起來了。

「謝謝你,君敏。」明浩接過了文件。

「不用客氣,明浩。」君敏微跛地步行出去。

岳明浩是這家廣告公司的總裁,他是個十分成功的企業家,君敏是他的執行秘書,他倆是非常好的朋友,認識君敏的機緣可以說是命運的安排,令人匪夷所思。

「岳兄,程小姐真是個好幫手。」張先生看著君敏的背影稱讚道。

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可惜美玉蒙瑕,這樣一個端莊秀麗的女子卻是個跛子。張先生在心中歎道。

明浩看見君敏跛行出去,心中自責地疼痛著,他知道,若非她真的痛到無法忍受和掩飾的地步,她絕不會讓自己在別人面前跛足行走。

都怪他,他不斷地自責著,因為是他將君敏撞成跛子的。

其實,這並不能全怪他,那是一場連環大車禍,造成了嚴重的傷亡,而他和君敏只不過是命運擺弄的棋子罷了。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君敏的樣子,當時他的車子已全毀,意外的他並沒有受什麼重傷,於是急急下車看看被他撞上的紅色小車。

天啊!他看見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公主,她穿著一襲美麗的白紗結婚禮服,就像童話中的白雪公主,但她的腿……明浩想到當初地被撞得慘不忍睹且血流如注的雙腿,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直到如今,她仍然不肯告訴他,當初她要去赴約的那個新郎是誰,而在異鄉……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再加上自己無可推諉的責任,自然而然地他就成為君敏的保護者。此時又彷彿見到君敏和創傷搏鬥的努力和堅強,若非自己曾經滄海,可能會不可自拔地愛上她。

「岳先生,岳先生。」

聽到客戶的喊聲,他才發現自己競然想得出神了。

「對不起,您剛才講到哪兒了?」他想了想又說:「是的,君敏是個非常好的秘書,一個老闆作夢也不敢想的得力助手。」

看到張先生羨慕的表情,明浩笑道:

「別想挖角,君敏最大的優點就是--忠心,她是不會隨便跳槽的。」

張先生的心事被人看出,尷尬地臉紅起來。明浩很快地談好了生意,送走了張先生,他緩步踱至門外君敏的面前。

「下午我放妳半天假,回家好好休息吧!」他說道。

君敏驚訝地抬起頭問道。

「為什麼?」

明浩並不回答,君敏看著他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想法,地笑了出來。

「這是老毛病了,我沒有這樣嬌弱。」她迎上他內疚的眼光。「我告訴過你一千遍了。」她歎了一口氣,表情可愛極了。「現在我再告訴你這第一千零一遍,不--要--再--愧--疚--了。」她-字一句地說著。

「我……」明浩欲言又止。

「你到底還要背著這罪惡感的包袱多久?你已經為我付了龐大的醫藥費……」

「那並不算是補償,那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明浩截斷她的話。

「還把我撿回國當秘書,給我一個工作。」君敏不理會明浩,繼續往下說。

「你是-個傑出的秘書。」他不能忍受君敏如此的感激他。有她當秘書,獲益的是他。

「不管怎樣,你已經還清了你所做的。」她又幽幽地看向遠方。「何況,這根本不是你的錯,我只是-個受命運捉弄的例子。」

明浩看見君敏的表情突然變得哀怨,窗外開始飄雨了,正應了剛才她心中的預測。

「你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女子,他……一定很愛你,你如果願意告訴我……」

這次換君敏打斷他說道:

「明浩,你不會明白的,我--」她沉痛地閉上眼睛。「我現在已配不上他了,他是那麼完美,而我,就像一個缺角的花瓶:水遠都無法修補了。」

「如果他愛你,他不會在乎的。」

君敏一臉不願再多說一句話的表情,令明浩知趣地住口不說這件事。

「就當作我這大哥心疼小妹妹的腳疼,你就回家休息,算是安慰老頭子吧!」他很堅持地說道。

君敏見無法推辭,乖順地點頭答應,並開始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有時間多歇息也是一件好事,她是累得筋疲力竭了。

別老是那麼拚命,要多為我保重自己。她心裡響起了愛人的叮嚀,心酸得差點兒就落下淚來。

楚風他現在是在做什麼事呢?他還在美國嗎?娶妻了嗎?最後一個問題讓她的心狠狠地抽了-下。

他應該娶妻了,江楚風今年三十三歲了吧,別的男人在此時都已成家立業,他不該例外。

若是當初自己能準時與他會面,今天或許已和他結縭五年,連孩子……孩子都不知有幾個了?君敏自我折磨地想道。

君敏是華裔美人,自父母去世之後,憑著一股上進的毅力,半工半讀地擠進州立大學。

生活擔子的沉重負擔使她一直都沒空談戀愛,她的時間完全被打工和讀書給佔據。不過,這個情況在遇到江楚風之後,有了重大的改變。

江楚風--是君敏所上大學附近一所貴族大學的研究生,君敏認識他時,楚風正在修博士學位。一個富有且具有東方神秘氣息的英挺男子,他深沉且不多話,風靡了附近學校的所有女孩,而他卻……選中了她。君敏自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孤女,對於楚風獨獨鍾情於她,覺得是上天的恩賜。老天讓他倆一見鍾情,那段日子是多麼甜蜜啊!這大概就叫作「有緣無份」,就讓自己默默地祝福他,畢竟那是君敏第一次而且也是最後一次的愛情。

***

江蕾對自己在鏡中呈現出的新潮打扮感到很滿意,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不像世利財團負責人的妹妹,更不像世利財團旗下食品公司的總經理。

「這樣總該可以嚇嚇他們了吧?!」她兀自在那兒喃喃自語。

「他們」是指她的哥哥,也就是現任世利財圃的負責人--江楚風,和他的「勢利」女朋友張青鈴。

她深吸一口氣下樓走過她大哥面前。

「你給我站住。」

聽到預期的冰冷聲音,江蕾轉身面對他的口光。楚風懶懶地霸佔了大部分的沙發,張青鈴顯然對江蕾一身叮叮噹噹的重金屬打扮不以為然,她抿嘴的表情,使她的臉多了一分不易親近的譏誚。

「該死,又失敗了。」江蕾發現楚風並沒有生氣的跡象,嚴酷的臉像往常一樣沒有感情。

「請問你,這樣打扮要去哪兒?」

江蕾覺得自己是在和強屍打交道,她故意想激怒他,說道:

「我去何處你都管不著,你或許是我唯一的親人;是公司的老闆,不過,除非我願意,否則你最好別插手我的事。」

江蕾粗魯的語氣,連自己都感到佩服,這回他總該生氣了吧?!楚風對一向教養良好的妹妹如此不敬的口氣,只不過驚訝地揚了揚眉。

「妳走吧。」他回復平靜,淡淡地對她說。

這可真的惹火了江蕾,她忿忿然地用力甩上大門,直奔她的閏中密友--君敏家。

***

江蕾認識君敏是緣於工作上的關係,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完美主義者,要找廣告公司當然就要找最好的。因此就找上岳明浩的廣告公司,進而和君敏成為莫逆。

真是沒料到兩個性格有如天壤之別的女子,居然能在各方面部如此契合與投緣。

「開門,君敏。」江蕾毫無淑女風度地在外頭喊著。

君敏聽見江蕾的聲音,驚喜地去開門。

「你這是什麼打扮?」君敏被嚇了一跳。

江蕾一副女強人的模樣,大步跨向客廳一頭坐下。

「來拜訪你的特意裝扮。」她沒好氣地說道。

君敏聽見她賭氣的話語,溫柔地倒了杯茶遞給她。

「有什麼不痛快的,說出來給我聽聽。」

江蕾將茶接過來,-口氣將它吞進肚子裡。

「我再也受不了和那冷血動物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她緩緩地吐了一口氣。

「妳大哥?」君敏耐心地問道。

江蕾點了點頭又說:

「那傢伙自學成歸國後就變成化石了,不僅在公司中冷漠無情,連在家裹也像個冰塊,不會笑,不會生氣,出國放洋有這種副作用嗎?」

君敏微笑搖頭,江蕾同意她又說:「對呀,我也沒聽說留學會讓一個男人變成殭屍的,可是,他變得好可怕,我都快不認識他了。好像--」她努力想找侗適當的形容謫。「好像什麼部不在乎,什磨都無所謂那種感覺。」

「他以前會這樣嗎?」

「不可能的。」江蕾指著自已說道:

「從前老哥只要看到我奇裝異服,當然,沒有今天這麼誇張,只要他覺得是奇裝異服,他就不許我出門。」

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說著:

「今天,我不僅故意穿成這樣,還對他百般挑釁,而他居然只揚揚眉毛。」她接著又說:

「妳走吧!」她壓低聲音學著楚風的聲音,接著睜大眼睛對君敏說道:

「你相信嗎?我認為我大哥一定在國外被人偷換了,要不就是被洗腦了。」

「他可能只是個感情內斂的人而已。」君敏道。

江蕾突然覺得坐著放不足以表達她全部的憤慨,她站起來神經質地四處晃動。

「最令人無法忍受的是他的那些女朋友,他以為他是女性殺手嗎?交那些女朋友......多得嚇死你,私生活糜爛。」她繼續數落她的大哥。

「尤其是那個叫張青鈴的女人,標準的勢利鬼,她把我大哥當作金山來靠。」

「哦?你大哥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最不可原諒的是,我勸他要慎選女友,他老兄居然跟我說,娶誰都一樣。」

「妳可能管得太多了。」

「管得太多?」她嗤之以鼻。「若真是娶誰都-樣,那他為什麼三十多了還不結婚?」

「他可能有苦衷。」

「有苦衷?連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不說?」

「別氣了,每個人都有他自己想走的路,你急也沒用,今晚就別回去了。」

江蕾看著君敏四散的衣服問道:

「怎麼你現在才大掃除?」

「老毛病犯了,腿痛得睡不著,就起來活動活動。」君敏輕描淡寫地說道。

「腿疼?」她大喊。「腿疼你還不休息?」

江蕾將君敏推至椅子上坐下,訓道:

「一點也不愛惜自己。」她捲起袖子。「我來替你整理。」

很久很久以前,楚風也曾對她說過這句話,看見江蕾忙進忙出地清理,她感激地歎了一口氣,真是侗完美的好明友啊!忙了一陣也真是有點累了。她輕緩地閉上雙眸。

「君敏,這是什麼?」

江蕾驚詫的喊聲使她迅速睜大雙眼,江蕾搬出了角落的皮箱,裡面是一件殘破的白紗禮服,是君敏未能完成的幻夢。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她雙眼迷濛地歎了口氣。

「那可好,我正巧有很多時間,你給我從實招來。」

君敏拿起澧服,用手輕輕地整理它破碎的邊緣,有些地方已洗不乾淨了,她心疼地摸著行損的痕跡。

「這要從我大學的最後一年談起。」她頓了頓義說道:

「你知道的,我總是心不在焉,走路很少看路,就在那一天……」

***

君敏下了課正要去打工,她的工作是按時計費的,如果能早一點到達,她就可以多掙一點錢。

所以,她匆匆地跑過一條街,只依稀聽見煞車聲音,然後就不省人事,醒來時已躺在一間公寓的主臥室中。

「我……我在哪裡?」她覺得頭暈、想吐。

「在我家。」一位英挺的東方男子,操著流利的英語對她說道。

「為……為什麼?」她不解地又問。

那人靜靜地看著她無辜的表情,然後爆出一連串中文詛咒,君敏聽了驚得張大了口。

「你……你是中國人?」父母去世之後地就很少使用中文,一時竟有些結巴。

一陣沉寂,可以看得出他很意外,他皺起他濃密的眉毛,改用中文對她說:

「小姐,你不知道走路不看路是很危險的事嗎?」

君敏知道是自己理虧,掙扎著要爬起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打擾您了……」她扶住床邊的精緻銅把,要將自己撐起來,無奈暈眩的感覺又襲來,她只好一頭栽回床上。

「不要亂動,醫生說你至少要靜躺二天,觀察是否有腦震盪現象?」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的容顏。

她的肌膚像是透明的粉色,下巴有一塊礙眼的青紫痕跡,瘦弱的肩正微微顫抖著,讓楚風情不自禁地興起想保護她的心情。此刻地那缺乏血色的櫻唇輕輕抖落出幾個字,說道:

「醫生?我去過醫院嗎?」

「你和我的運氣都不錯,我的車上載了位醫學院的教授。」他考慮了一下又說道:

「要不要我通知妳的家人?你暫時不要亂移動比較好。」君敏試著讓自己再移動,全身筋骨酸痛得令她申吟出聲。想到自己連遇到了意外部不知道要知會誰,不自覺感傷地流下淚珠。

「我沒有家人可通知。」地默默地流著淚。

晶瑩的水珠掛在她的臉上,像是鑲上美鑽一樣的閃閃發亮,她那令人毫無防備的哀傷教楚風失去了抵抗她美麗的自制力,他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並輕輕摟住她。

「別難過,我不是想擺脫你。好好在這兒休息,我會照顧你。親人並不是很重要。」他意味深長地瞅著她又說道:

「有時有親人還不如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幸福。」

楚風驚覺自己的衝動,竟然對一個初識的女孩透露心中的秘密,多年訓練有素且善於隱藏自己的他,很快地回復孤傲不可親近的神情。

怎麼會有人的臉孔如此多變?他是醫學院的學生嗎?看來不像,她在心中對楚風評頭論足。他不是那種娘娘腔的俊男,他散發著天生的領袖氣勢,令人不敢輕視他的鋒芒,這比外表上的俊美更令女人心折。

君敏注視著他的側面,雕塑般的線條令他渾身散發出男性獨特的魅力,他適才無意中流露的溫柔,還讓君敏的心怦怦急躍,就像剛參加完一場比賽。

想著想著,君敏又困了。模糊之中似乎看見他朝自己走來。哦?自己竟然連救命恩人的名字都忘了問,她趁快睡著的時候問道: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她的聲音小得讓楚風要看她的唇形才能辨識。

「楚風,江楚風。」他用那低柔充滿磁性的男音告訴地。

君敏安心地睡著,瞼上帶著一朵淺淺的微笑。楚風望著她天真的睡顏,心中的柔情暗流洶湧。有多久沒有這種溫柔感受?他也記不大清楚。

可能從母親離開江家開始,身為一個龐大財團的繼承人,再加上嚴酷父親的管教,使他的生活刻板得像一部機器。

唯一算得上和他親近的只有他唯一的妹妹--江蕾。楚風愛他的小妹,不過……他卻常常嚴厲地干涉她的私生活,常惹得她生氣,江蕾的脾氣像火亞一樣的狂野。一個家中出一個淫婦已經足夠了,他總是這樣對她說。而江蕾……江蕾卻總是當著他的面甩上門當作回答。

這個女孩……不-樣,她的氣質、她的談吐,甚至於她的長相都和那些拜金女郎不一樣。他深深的為君敏著迷了。

我要徹底地瞭解她,他心想。莫非自己對她......楚風啐了自己一口,天下沒有一見鍾情的傻事,他立刻拋開了這個想法。隨手拿了一支煙,點燃了它,孤獨的對著虛無的天空吐著煙圈。

***

縱使楚風死不承認,但事情仍舊無可避免地發生了。他倆的友誼急速地進展,成為人見人羨的一對璧人。

君敏的溫柔婉約、天真無邪,在在都將他自以為鞏固的心防連根搖撼起來;而她那清麗絕俗的美,又如狂風暴雨,震碎他岌岌可危的防禦堡壘。

女人是不可信任的動物。楚風不斷地提醒自己,但他卻錯愕地發覺,他的理智早已脫離他的管轄之外。

君敏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楚風,她獻出了所有年輕的生命和愛情,而楚風……卻總是保留心中的-部分。他若即若離的態度令每一個有感情的女人心寒,而君敏也尚未無知到感覺不出他隱藏的黑暗面。

她知道他正在修商學院的學位,家境很不錯,最拿手的學科是工業管理和企業經營學。但仔細一想,這些瞭解全都是表相的,可能連他的公寓管理員也知道。

君敏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像楚風-樣,他鮮少對君敏提及家中的事,君敏只知道他有一個妹妹。或許他是一個國際殺手,以他行事的方法看來,實在不像一個單純的留學生,她不覺噗哧笑出聲來。

「小迷糊,你傻呼呼的在那兒笑些什麼?」

「小迷糊」是楚風給君敏取的一個別號。當然,一個女孩是絕不會願意自己被心儀的對象叫作--小迷糊的。所以,君敏一面往門門走去,一面回頭對他不滿地喊道:

「楚風,我警告過你不許再說我迷糊,你不知道人是會愈說愈笨的嗎?我……」

楚風眼看她快要撞到門邊的牆,急急起身將她一把拉回,力量太猛使君敏倒在他懷中。

「你……」君敏滿瞼通紅,羞得手足無措。

楚風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好一會兒說道:

「你還說自己不迷糊,以前沒有我在你身邊,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安全活過二十歲的?」

這種說法好……好甜,君敏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感覺,楚風那種萬分憐惜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君敏靦地撫著發燙的雙頰。

「我……我要去……打工了。」她結結巴巴地說。

這次她特意對準著大門快步疾行出去。

打工,楚風對著君敏的背影不贊成地蹙起眉來,她工作得太辛苦了,為了抽出空檔與他相處,君敏犧牲自己的睡眠和休息時間。

「我不能不打工,我會付不起學費和生活費。」她在楚風勸她不要太辛苦之時解釋。

「讓我幫助你。」他真心地對她建議。

也許……這並不是-個建議,對楚風來說,這應該是一個要求。當他看見君敏累得倚靠著牆角都能睡著的模樣,心疼得都快瘋了。

「讓我幫助你,真的,那對你和我都是最佳的選擇。」

他眼中的關懷令君敏感動得鼻酸,多少年過去了,自己都沒有這種感覺,就像……就像又有了一個親人。但她的自尊卻不允許自己接受他的濟助。

「我……謝謝你。」她欲言又止。

楚風聽見她道謝,欣喜若狂的以為她終於想通了。

「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你知道嗎?」她楚楚可憐地看著他。「我……除了自尊之外,再也沒有足以令我自傲之處了。」

楚風無奈,他捨不得她將自己說得一文不值,他緊緊地將她荏弱的身子抱在懷中說道:

「你是一個寶貝,如果有人敢說你-文不值,我要去宰了他。」他鬆開手輕點她的小鼻子。

「記住,連你也不可以這樣說我的小寶貝。」

君敏聽了,眼睛閃著淚光,怯生生地踮起腳尖,親吻著他的臉頰。

楚風對君敏肯主動親近他而喜形於色。-把將君敏抱緊,他將這個吻演變成熾烈且令人臉紅的愛憐。她輕輕地申吟,楚風對她的影響力無與倫比,她溫柔地愛撫他的胸膛,楚風快樂的在地唇邊低吟。

「我愛你,楚風。」她想把自己的心情傾洩吐露,讓他能夠明白。

楚風熱烈的愛撫頓然停止,君敏無邪的臉上呈現無庸置疑的深情,一股狂喜的暖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流竄,他想回應君敏的愛情,而……多年的創痛,讓他沒有辦法說出自己的愛戀,只能擁著地劇烈地顫抖。

君敏並末期待他的回應,她只要一個小小的擁抱就滿足了,而此刻……他深刻感情的流露已遠遠超過她的期許。

愛情真的十分奇妙,它讓人為另一半牽腸掛肚。君敏想為楚風分擔他的一切憂懼,雖然他感覺起來驕傲而無畏;她願為他獻出一切,只要楚風願意取得。

楚風凝睇著她無所求的臉,天啊!他怎麼值得她去愛?連愛她的話都梗塞在胸門無法說出口……

「你……想要……」他想問她想要些什麼?楚風連天上的星星都願意摘給她,又怕這樣會瀆沒她的愛情而遲疑。

但是,她能瞭解他的心意,她輕輕地搖搖頭。楚風小心翼翼地擁著她或許……或許有一天他能將所有的創傷和疑懼向她傾訴。

到那時他們會一同嘲笑那不成熟的恐懼,他們會廝守至白頭。他吻著她的發,滿足地幻想著。

君敏不敢去多想,楚風遲早都會回去自己的國家。她明白自己的多愁善感,孤單的日子雖已習慣,但有了楚風陪伴的回憶之後,將町代替楚風與自己相伴-生的念頭,所以她更加用心把握這淒美的一刻。

「別太累了,自尊並不如你想像中的重要,值得讓你累壞身子,不要太拚命--」太多的感情令他的聲音沙啞,楚風清清喉嚨,極為溫柔地說:

「為我保重身體。」

「我明白,別為我擔心。」

***

很快地,他依計晝拿到了學位,楚風受到家中頻頻催促,希望他回去學習接管事業。他怎麼會想回去呢?有君敏的地方就是他的歸屬,一個人在擁有所希冀的一切之後,怎會願意再回去冰冷的地獄呢?

而君敏正揪心的等待他對她說要何時回國。每日她都苛扣自己的睡眠時間,只為了和愛人多相處-刻。楚風還沒有向她表白……

但君敏對他的愛,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穿,楚風想要找個時間和機會向她求婚,他們的愛情是那麼真,那麼深刻純情。時常,楚風想將自己的愛戀,排山倒海的向她傾訴,讓愛將她淹沒。不過……

每當他見到君敏和別的男人談話,或是和男同學一起走路回家,他脆弱的愛情就受到重大的考驗。

楚風總是連忙隱人暗處,他在等待君敏的背叛,就像……當時他那yin蕩的母親。他不知道這樣不正常的心態,是否真能給君敏-個幸福的人生?因此他至今仍在猶疑……

君敏今天在上課時因體力不濟而昏倒,一位好心的男同學自願送她回家,此刻她正軟軟地靠在他身上,沒有精神去注意到暗處的楚風,楚風陰鬱地看著他們離去,將所有不堪的思想和由來甚久的恐懼都加諸在君敏身上。

無知的君敏在稍作休息後,精神提高了一丁點就馬上奔向楚風的住處。

看著凌亂散放的皮箱,她就算再傻也明白楚風正在收拾行李。是時候了,她無助地想著,只是她……她沒想到楚風會連與她說也不說一聲就要走,原本以為他有些許在乎她的,現在事實證明一切只是空想。

楚風控制自己想指責她的強烈衝動,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收拾行李。

「什麼時候走?」她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只要-買到機票。」他冷冷地答道。

楚風陰沉的語氣令君敏好像陷入冰窖中凍成冰塊。她哀怨地看著他說道: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居然連告訴我一聲都懶?不管!不管你怎麼看我,我……我總是一個深愛你的女人。」她泣語不成聲。

楚風終於爆發,他丟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將皮箱粗暴地揮至地板上吼叫道:

「愛!你懂什麼是愛?女人都是下賤的動物,就連你也不例外。」他用力地捶打著桌子。

君敏從他的氣話裡聽見傷痛,那玻璃做成的精製桌子,在此刻已出現裂痕,心痛他修長的手掌指滲出血跡,她衝到楚風的身邊抓住他的手臂急喊:

「有什麼事你可以慢慢講,別傷了自己。」

楚風在憤怒中將君敏揮開,他高大的身軀凝聚著狂野的怒氣和受傷的愛情,嬌小的君敏被他推倒,額頭撞上了桌角昏厥過去。

楚風在發現自己出手太重時已經遲了,他抱起君敏,看到一道傷口由額頭流下血跡,他疼惜的想大吼出他的痛。手忙腳亂地替她拿紗布止血,對於自己手上的傷口一點也不在乎。

君敏慢慢的回復了神智,驟然發生的大變化使她一時昏眩不知所措,見到楚風滴血的手掌,她掙扎起來握著他的手。

「你的手必須馬上包紮。」她拿起楚風置於身邊的急救用品為他包紮,動作輕柔小心得令他動容。

注視著她細心的動作,楚風想動手阻止她又不忍心,什麼樣的女人會對粗暴傷害自己的男人費心呢?他想緊緊擁住她質問,可是又怕知道答案。

君敏放下了護理完的手,整理手邊的工具時才發覺自己劇烈的頭痛。真傻,自己不是早就有準備他的離去嗎?為什麼此刻卻像心被刺穿般的痛苦,她用全副的心神凝望著他,像要把他的影像一輩子刻印在心中。她不想忘記他的影像,這次……這次或許是和他的最後一次聚首了,想到傷心處,君敏按捺不住心酸而潸然淚下。

「我早就知道你將在某一天……會離開我的生命,我實在不希望在這離別的時刻--」

君敏吸吸鼻子又說:「我們之間還存有誤會,有什麼話請你坦白講。」她泣不成聲地說道。

楚風想張開口問,卻發不出聲音。君敏看了失望地拿起剛才從家中帶來,準備送他的毛衣。

「算了,你也不用勉強自己。這是我利用時間空閒為你親手織的毛衣。」她頓了頓,將毛衣遞給他。「手工並不是很好,但我希望能留給你作為相識的紀念。」

君敏似乎看見他眼中閃過可疑的亮光,那是淚光嗎?她想哭喊出她的要求,希望他無論如何部不要忘了她。

楚風看著她淒絕、美絕的小瞼,-想到以後將不能再見她,整個人就像被撕裂般的疼痛,輕抽出袋中那件黑色的套頭毛衣,他撫著上頭精緻的織工,她一定花了很多空閒的時間吧?

空閒?楚風驚覺地想,君敏怎會有空閒的時間,她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很少,哪裡還有閒暇去織他的毛衣?

「你什麼時候織的?」他嘶啞地問道。

君敏看著自己每天下工回家,不眠不休趕製出來的作品,只淡淡地說道:

「自從你拿了文憑之後,我每天下工回家織的。」

那也不過幾天的時間而已,楚風心想。

「你真傻,這樣會把自己累壞。」他嗄著聲說。

思及今天下午昏倒的糗事,她自嘲地笑說:

「是啊!我只顧著一味地趕在你出國之前完成,當一織完就整個人都鬆懈了,今天在學校還演出-場『昏迷記』,最後幸好有傑弗送我回家。」

傑弗,就是今天他在校門口看見的那個金髮男孩。他不禁暗暗咒罵自己。昏迷?他的心緊張地急速跳動,拚命用目光檢查君敏渾身上下,還好沒有其他外傷,看見她額頭的傷口,他感覺像有人當腹重重打了他-拳。

「一個多麼自大、愚蠢的笨蛋。」他喃喃白語。

「你說什麼?」君敏沒有聽清楚。

「沒什麼!你還好嗎?有沒有地方不太舒服?」楚風仍不放心地問道。

她搖搖頭,收回投注在心愛的人身上的日光,順子拿起了皮包。真笨,她自己想道,明明早就知道與楚風不會有結局,卻還是癡戀他。他們有多麼的不相稱,楚風冷峻且深沉,自己卻天真無知。他連要回去也不願和她說就打算悄悄的走,可見對自己沒有半點依戀。

君敏不想再停留在這裡自取其辱,原來一份不求回報的愛竟是這麼難!這麼苦!她頭也不回的毅然走出去。

「君敏?」楚風急喊。

君敏在原地停頓一、兩秒,又往前繼續走。

天啊!如果自己再不說些什麼,就會失去她了,為了一個蠢極了的誤會,賠上他這一生的摯愛。

「君敏別走。」他的聲音破碎。「求求妳!」

她停下腳步,怨恨自己不能罔顧他的哀求。她悄悄地抹去臉上的淚,使勁地咬住不停顫抖的下唇,才回過頭來面對他。

楚風激動地伸出手想請她回來,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告訴她……告訴地自己居然會認為,一向純潔的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他難以啟齒。

「何必呢?你自我們認--開始就沒說過愛我,也沒有作過承諾,我知道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她泣不成聲地抽噎著。

他不能眼見她如此自苦卻不去安慰,他衝向她緊擁在自己懷抱,君敏溫熱的淚水滴在他的胸前,像火一樣的燙傷他的心,他低喊著解釋道:

「我看見你和傑弗一道走出來,你靠在他的懷中,兩人就像一對親蜜的情侶,我……」

君敏對自己所聞之事,簡直不敢置信。楚風難道不明白,他是用另一種殘酷的方--在羞辱她?老天,她是這麼的愛他,也不只告訴他一萬遍了,他居然敢這樣踐踏她的愛情。

完了,楚風看見她傷痛逾恆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完了。

「原諒我!」他說。

君敏緩緩地推開他,把頭勇敢地抬起來,淚水在她美麗的大眼睛裡盈盈打轉,那表情讓楚風好不心疼。

「我記得自己曾經告訴你,」她終於開口。「除了一點自尊之外,沒有什麼令我感到自傲的了。」

君敏打了個冷顫,像是不能適應心中的寒冷,受傷的自尊使她看不出楚風害怕失去她的絕望,她的眼光飄出了窗外。

良久,她才輕聲說道:

「今天,你成功的將它砸爛,我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沒有自尊的人和畜生並沒有什麼兩樣。」

楚風聽得心都碎了,她的痛苦他也感同身受,他激動地嘶喊:

「我錯了!但是……求你原諒我,我愛上你了,就是因為愛情才讓我患得患失!」

君敏不相信地一直往後退,她對楚風喊叫著:

「不要,不要可憐我!」

「我沒有,你要相信我。」楚風逼近她一步。

「不!不准你同情我。」現在不管他怎麼解釋,君敏都不可能會相信,她轉身跑了出去。

「君敏,君敏,你回來!」

他追出去卻只看見她上了一輛黃色計程車揚長而去。

「我一定要追回她!」他對著沒有半個人影的大街大聲說,回音像冰雹向他打來,感覺好恐怖,好害怕。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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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5 00:18: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君敏請司機先生將車開到公園附近,下了車就漫無目的走進公園中閒晃,她的心好亂。

快要下雪了吧?!她想,天氣突然間冷得不像話,剛才忘記拿大衣穿上了。

君敏用雙手環住自己。他說他愛上她了。在昨天以前,她會有多麼高興自己的深情終於得到了回應。而如今……她認為楚風只是憐憫她,她寧願得不到他的愛情,也不要楚風的施捨。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飄下了捆雪,君敏用力的搓著雙手卻不覺得暖。該回去了,這樣下去非常可能會凍死在外頭,一個衣著單薄的人在嚴寒的冬天凍斃,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轉念一想,這未必不是個好主意。這麼長的時間,為了一日三餐日日奔波,沒有過一天好日子,死了的日子不知是否舒服-些?

話雖如此,她還是盡快地往家中跑,她已經冷得手腳有些麻木了,到了門口找出了鑰匙,因為手指巳被凍得不靈活而將它掉落地上。

「我來!」楚風由暗處踱出,替她撿起鑰匙開門。

他在君敏門門口傻等了三小時四十分,手上拿著她的大衣,每多等一分鐘,他的心就更抽緊一分,這麼冷的天氣,她居然忘了穿大衣就街出去,就算不碰上街上的惡棍,也將會受寒生病,萬-……

楚風就這樣-直杵在她家門口自己嚇著自己,千盼萬盼的捱到她回來卻不敢出去而躲在暗處。直到……

「謝謝你!」君敏接回了鑰匙,手指不經意地和楚風相觸,她像觸電般縮回她的手。

他對她手指的冰冷感到一驚,輕柔的拿起大衣裡住她全身。君敏對他的碰觸不由自主地輕輕一顫。

「還冷嗎?」楚風心疼地問,他已經開始在解自己大衣的衣扣,要脫給她穿。

「你走吧!別再來了!」君敏抬起手阻止他,幽幽地說道。

「我說的是真的。」他急得快瘋了。

君敏,不信,她漠然的走進去就要關門,可是楚風擋在門口,緊張的神色是君敏所沒有見過的。

「對不起!」她請他移開,好讓她可以關上門。

楚風開始生氣了,可以看得出來怒氣在他眼中凝聚。這個冥頑不靈的小女人,怎麼說她都不懂。他站在門中央,硬是不肯離開,也不肯給機會讓她將自己關在門外。

「除非你讓我跟你談清楚,否則我是絕不會走開的。」他堅持道。

君敏仍在猶豫,不過附近鄰居的燈火,此時已一盞-盞亮起,她無奈地歎道:

「你進來吧!我們把附近鄰居都吵醒了。」

側身讓他進入,君敏去泡了兩杯咖啡放在桌上,她開口對楚風說道:

「喝些飲料暖暖身子,喝完了這杯,你也應該走了。」

楚風當然聽得出來她巧妙的逐客令,他直勾勾的對著她癡望,君敏仍瑟瑟地抖著,他想抱住她分些溫暖給她,可是……

他知道今天若不能說服她相信,自己真的是全心全意地愛她,君敏是不可能會讓他靠近的。

他的小貓咪原來是只偽裝的小老虎,看著她嚴肅的小臉,楚風禁不住凝重地這麼想。逆著毛去撫摸小老虎,可是會發生很嚴重的後果,他清了清喉嚨說道:

「如果等我說完了這件事……你還想趕我走,我一定不會再來煩你。」

君敏想到他不會再來,心就好痛,好痛……他要說什麼呢?君敏好奇了。

「我不是故意要羞辱妳,我只是……只是怕去相信女人。」他痛苦地停頓下來,君敏轉過身背對他。

「我的母親在我小時候就……就跟人跑了。」

極度的震驚促使她轉過身來看著他。

「在這之前,她尚做出許多令我覺得非常引以為恥的事,所以……請不要怪我。」他黯然的垂下頭。「我-直不知道世界上還會有像你這樣完美的女孩子,更沒預料過這樣純真的人會在我生命中出現,我不是故意……故意打擊你……」他已無法再說下去。

君敏大震,楚風的個性她非常明白,他一向追求完美幾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要他承認他的母親拋棄他,簡直比讓他去死還難受,而現在楚風卻為了她……。君敏以拳頭堵住自己的嘴,堵住自己感動的啜泣聲。她痛楚地想道:

不是希望楚風證明對自己的愛嗎?如今他已為她掀開過去的傷口,為什麼卻一點都不感到欣喜,反而為他感到悲愴淒楚。

「我……好愛你,我一直懷疑自己是否能克服這種病態的妒嫉,怕自己不能給你幸福的生活,或許……」他哽咽道。「或許我現在馬上就離開你會對你比較好。但是我……我……」

君敏跑上前去抱住他哭喊道:

「我相信你,不要再說了,不用再說了……我……我相信你。」

楚風也死命地擁緊地,他將頭埋入君敏的秀髮中低泣道:

「但是我辦不利,我無法讓你自我身邊溜走,也許我太自私,也許我應該放你走,可是我真的辦不到,辦不到……」他不住地說。

「我也不想離開你,楚風,你知道我愛你,是吧?」她仰起淚痕斑斑的小臉對他說。

他深刻地看進她深邃的眼眸,他怎會不知道呢?自己就是被這種無私的熱愛打敗,對君敏無條件的舉起白旗。他用無數充滿愛憐的親吻灑在她的臉上,吻至她受傷的額角,酸楚地撫著紗布問道:

「還痛嗎?」他繃緊了神經等待她的回答。

君敏搖頭否認。其實,怎麼會不疼呢?此時她的頭正傳來陣陣頭疼使她緊蹙秀眉。

「我該死,你怎麼這輕易就原諒我?」他自責地說道。

君敏忍住頭痛強顏一笑道:

「對愛情讓步並不丟臉,可惜的是--」她神色黯然地接著又說:「可惜的是你這-生都不大可能像我愛你-樣愛我。」

「我真的愛你。」楚風神色焦慮地解釋。

「我知道,可是我絕不會忍心不說一句就拋下你,就決定離開你。」想到傷心處,她不自覺悄然淚下。

「你還在怨我?」他嘶啞地問,毫不掩飾臉上的痛苦與後悔。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希望能有一天可以獲得你一心一意地對我……」一陣昏眩和頭疼使她痛苦地申吟一聲。

楚風迅速將她抱起放在床上,替她拉上被單。

「別再說下去了,求你休息一下。」

看見她蒼白的臉色,楚風慌得亂了方寸,萬一君敏有個三長雨短,他這-世將不可能再快樂。

「屋裡這麼冷,這裡怎麼可以住人呢?」他握住君敏冰冷的小手急道。

「我已經住了五年六個月了。」她說完就開始咳嗽,可能是真的受寒了。

「不行,我要帶你回家。這磨冷的天氣,這兒連空調都沒有。」他拿了條毯子,將她連人帶毯的抱起要走。

「不用了……」君敏試著爭辯。

「別吵,你可能已經生病了,我不可能讓你在這兒受寒受凍,不許你再住在這裹,你早應該聽我的話,讓我幫助你,讓我幫你離開這鬼地方。」他邊走邊喃喃說道。

君敏聽著他霸道的命令,心中卻像沾了蜜糖-樣甜滋滋的,她順從地蜷伏在楚風的胸口,任由他帶她回家。

真傻!剛才還傷心得像是世界未日來了似的。她按捺不住想嘲笑自己。

楚風愛她,她整個人感覺像要飛了起來,心小脹滿了歡樂的氣泡。雖然頭有些痛,也不能稍減她的喜悅,可以安心的睡了,她閉上眼睛睡著了。

楚風見她閉上眼嚇了一跳,仔細觀察君敏的睡姿。還好,她好像是疲倦得睡著了,這一天的風波也著實折磨了她一天,他無限憐惜地吻了她嘴角才繼續開車回家。

到了楚風的公寓外,看著她無邪的美麗睡容,他實在不忍心吵醒她。於是,楚風輕手輕腳地抱起她,他用自己的身體替她遮風擋雪,好不容易進了家門,將他的心肝寶貝君敏放在床上。

隨後,他也鑽進被窩躺在她的身邊,君敏像小貓咪渴求主人的溫存一般緊緊貼住他,楚風好疼惜、好疼惜地擁住她,彷彿他吹一口氣就會把她給吹散一般地珍愛她。

君敏柔軟的身體,是對他自制力的-大考驗,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使他全身慾火更高漲一分。

該殺的大色狼,他不禁暗罵自己,君敏受傷在休息,他卻在這兒綺夢幻想些什麼?這時候,君敏又往他身上磨蹭著,楚風溜出一句申吟,天啊!這是世界上最甜蜜也是最痛苦的刑罰。

無奈,他用腿夾住她的身體,將她固定在自己身邊。

「寶貝,求求你今天晚上就靜靜躺著,千萬不要亂動,否則我無法克制你對我的誘惑。」他明知君敏聽不見,還在那兒傻傻地對她說。

君敏似乎聽得見,在夢中回他一個炫日的微笑。

***

君敏才剛睜開眼睛,就看見楚風款款柔情的雙眸,他見她醒來,對君敏柔柔地一笑。

「你在這裡多久了?」君敏不好意思地問。自己的睡相莫非……莫非全都被他看遍了。

他輕柔地拾起她的-綹髮絲笑道:

「這是最美的一種享受。」

「什麼?」君敏不解。

楚風凝視著她緩緩說道:

「看妳啊!」

她羞得紅暈滿頰,掙扎著想起來,兩人這樣並肩躺著的姿勢,說有多麼令人害羞,就有多麼令人感到害羞

「噢!」昨夜的頭痛延續成今早的疼痛,君敏忍不住低低申吟起來。

楚風在身旁看得心疼,他焦慮地看著她說道:

「你好像很嚴重,我帶你去看醫生。」他用手環抱住君敏,準備抱她起來求醫。

「別傻了!」她拒絕。

看著楚風不贊成的眼神,她試著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好餓!」她說道。

這實在是太容易了!楚風一聽到君敏喊餓,立刻跳了起來叫道:

「我真笨!居然沒替你準備早餐,你先躺著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去弄。」他傻傻地一笑道:「我的手藝很不錯的哦!」接著就飛快走了出去。

君敏欣喜地笑了笑,起床走進套房的浴室梳洗。她才沒有辦法躺在床上讓人服侍,解開昨天包紮的紗布,她看向鏡中的臉龐,不禁歎道:

「噢!難看死了,他怎能盯著這張臉說是享受?」

昨天受傷的額角,今天已成了遍佈額頭的青紫,她撫著頭上的腫塊又喃喃自語地說道:

「我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麼醜。」

楚風在廚房忙著做君敏的早餐,他不知道該準備多少份量才夠,所以份量多得驚人,好不容易才將早餐的盛宴全部裝進小餐車中推人,沒想到床上的美麗佳人卻不見了,他心慌地大喊:

「君敏!君敏!妳在哪裹?」

看到君敏從浴室出來,才釋然地歎了門氣。

「我不是提醒過你要靜靜的躺著休息嗎?」他說道。

君敏看著他的模樣,忍住想咯咯笑的街動道:

「親愛的,你太嚴肅了,你曉得嗎?」

楚風聽見她喊他「親愛的」,不由得氣血上湧,緊緊抱著她擁吻。

「你喊我什麼?再喊-遍。」他央求道。

「你聽見了!」君敏漲紅著臉。

「求求你,拜託你!再對我說一遍。」

看他著急的樣子,君敏推開他調皮地說道:

「不要,偏不讓你得逞。」接著就去餐車搜尋好吃的食物。

楚風失望地申吟。

「天啊!這麼多的東西,我們還有別的客人嗎?」她判斷一定還有人沒來」他總該不會指望她一人吃完這麼多食物吧!

楚風走過來捏捏她的小鼻子,珍愛地說道:

「怎塵會?我現在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來打擾。」

「可是……」

「我不管,只要是我做的,妳一定要吃完。」

「吃完?」君敏是很想,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看到她為難地皺起鼻子來,楚風朗笑捉住她道:

「我可以幫你吃,不過,你要有點好處給我。」

「好處?」她張大了小嘴。

「例如說些好聽的呀!」楚風本來想讓她給自己一個熱情的擁吻,但是怕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才改了主意。

她狡黠地眨了眨那雙滴溜溜的大眼,輕輕地拉起了楚風的手說道:

「大善人,您就發一次善心,幫助小女子一次好嗎?菩薩會保佑你長命百歲,多子多孫--」

楚風聽見她還源源不斷地繼續在說,按捺住笑意地插嘴道:

「這些話你在哪兒學來的?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換一個吧!老掉牙的東西不要再用了。」

不行,君敏心想,那再換一個好了。

「大哥!求求你幫我吃完,那些東西是我最最喜歡的人做的,我不想剩下來讓他傷心。」

「有點進步了。」他的聲音已透出笑意。

君敏看他仍沒有明顯的表示,深吸一口氣說道:

「親愛的,你也不想撐死我吧?!我是很餓,可是……噢!」楚風用力抱緊她,引得她驚叫一聲。

「我怎麼會捨得撐壞心愛的未來老婆呢?」他柔柔地說道。

未來老婆?君敏楞了好一會兒都沒回過神來,這意味著……楚風從來都沒談過未來的事,她用疑惑的目光投向楚風。

楚風兒她不言不語,一顆心恐懼得快跳出來了。她還在生氣嗎?他低下頭深深地看著君敏。

「我在向你求婚,吾愛。」

「我……」她結巴起來。

「你願意嫁給一個固執、愚蠢、自我為中心的混蛋嗎?」

「你不是混蛋……」君敏著急地說道。

「別為我辯解,以我昨天的行為,已經充分證明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可是……」他困難地吞嚥了一下。

君敏不忍見她所愛的人這麼痛苦,於是投入楚風懷中不顧一切地喊道:

「我答應你了,你不用再說了。」

楚風感激地緊擁住地,將下巴輕放在她的頭頂,柔柔地摩挲她的秀髮哽咽道:

「我發誓,我一定要讓你過好日子,不再惹你傷心難過。」

君敏高興地哭了出來,楚風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眼中透著疑問。

「沒什麼,我只是太高興了!」她嗚咽道。

「好傻,別哭,我不希望惹得你哭泣。記住,有什麼不高興的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替你除去一切不美好的悲劇。」他遲疑了一下又說:

「如果是我惹你生氣,你也要告訴我,為了你……」他堅決地看著她。「我什麼都願意改。」

「我就是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什麼也不要你改。」她訥訥地說道。

溫暖和愛意流竄至楚風全身,他好想哭,但他忍住眼淚和君敏淚眼相對,而君敏的肚子競選擇在此時咕嚕亂叫,害得他倆頓時相視大笑。

「對不起,現在我可能不用幫忙,就能吃完那一大堆食物了。」

楚風看著君敏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為她特製的餐點,有感而發地說:

「我媽在國內是一個名女人。小時候和同學吵架,常被人嘲笑是妓女的兒子,那時我就發誓要娶個完美的女孩,不讓我的兒子也受這種委屈。」

「噢!」君敏想到那時他所受的委屈,忍不住心痛申吟。

「不料,我遇見了你--一個我深愛的女子,只要是見過你的人都會羨慕我。-個溫柔的美女居然會愛上像我這樣孤僻的男人。」

「我美嗎?」君敏不相信地摸摸自己臉頰。

老天,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純真的美麗,對男人是多麼大的試煉嗎?楚風向前吻著她的眉。

「妳的眉毛很美。」他吻她的眼睛。「妳的眼睛好美。」吻她的鼻子。「這也很美。」他吻她的唇說道:「你全身無一處不美。」

「娶到這種老婆,看誰還敢恥笑我!」他開玩笑地說。

君敏雖不相信他的讚美之詞,但也忍不住芳心竊喜,她很高興楚風認為她漂亮,她會記住楚風的話,盡力成為一位好妻子,讓他以她為榮。

楚風當然不會料到,就為了這句玩笑話,讓他失去了君敏,並使他痛苦終日。

「來!你也吃一點。」君敏拿了一片麵包遞給楚風。

楚風接過來啃著那片麵包,君敏碰過的食物似乎特別香甜,很快地就被他吃完了。

「還要嗎?』君敏又拿了一片蘋果給他。

楚風張口去就她手上的蘋果,輕輕咬了一口還順便舔了君敏的手指一下,君敏看著手上的半截蘋果不由得吃吃笑了出來。

「小美人,你笑什麼?」

「我笑你像條小狗一樣,還會舔人的手呢!」她愈想愈覺得好笑,更是吃吃笑個不停,手上的蘋果掉在地上都不知覺。

楚風見她笑容可掬的嬌憨模樣,不由得心中一蕩,長臂一伸摟住她說道:

「敢笑我是小狗。好,現在我就要懲罰你,我要……」他賊兮兮地看著她笑。

「你要幹什麼?」君敏裝作很害怕的弱女子樣。

「我要舔遍妳全身!」他大聲宣佈。

接著他就開始舔君敏的耳朵,她被楚風的手箍得緊緊的,讓她想逃也逃不掉,只見她一邊嬌笑,一邊努力的閃躲楚風的唇。

「別……別……我錯了,我承認我錯了,我……道歉。」她邊躲邊笑著求饒。

楚風好不容易才逮到了機會和她親熱,怎會輕易地放過她?他平視君敏的眼眸,柔情萬種地輕吻著她。

她被楚風看得幾乎無法動彈,整個人像虛脫一般軟軟地靠在他的懷中,楚風的手沿著她的秀髮到她的背輕輕地愛撫至她圓潤的臀。

君敏喘息,用手環住楚風的頸項,將手指埋入他頸背濃密的發叢中,試著回應他滿腔愛意,柔柔地回吻他。

他狂亂地申吟,飢渴地吻著懷中的可人兒,將右手覆在她柔軟的胸前磨蹭,君敏打著哆嗦,對這嶄新的狂野心情感到害怕。她閃避了一下,但楚風不容許她避開,他將君敏拉近,更進一步地吻上她胸前的尖峰。

「別走,我不能讓你走,為我停留好嗎?」他喃喃地懇求著她留下。

「是的,為你停留!永遠!」她低語。

楚風從喉間發出一聲低啞的呼聲,兩人都陷在激情中不可自拔,楚風將她攔腰抱起,走向昨夜相擁而眠的大床。君敏躺在床上的景致,讓楚風覺得那張床從未有如此引人人勝的-刻。

楚風克制自己撕毀她衣料的衝動,定定地望著她。君敏在他眼中看出永世不變的深情,她喘了口氣說道:

「我信任你,你是永遠都不會傷害我的。」

「噢!我是如此,如此地愛你。」楚風將臉埋入她頸項中模糊地低喊。

他熱烈的唇和手在她的嬌軀上遊走,熱情與快感迅速接管了一切,她緊緊地攀著他,不時地嬌吟更加深了熱情的高漲速度。

楚風迅速地為自己寬衣,至於君敏的衣服--老早已被他剝得差不多了。

鈴……鈴……惱人的電話鈴聲卻在此時不解風情地響起,君敏被鈴聲由激情中驚醒。

「別管它,讓它去響!」楚風決定不理會它。

鈴……鈴……它還是不停地催著人去注意它,這顯示了撥電話人鍥而不捨的決心。

君敏輕輕推開了他,示意他趕快去接電話。

「說不定是很重要的事呢!」她說。

還會有什麼重要的事?雖然楚風心中這麼想,但禁不住君敏催促的眼神,他不情不願地拿起電話。

「喂!」蠻橫的語氣足以將最兇惡的大漢喝退三步。

君敏看著楚風愈顯凝重的表情,心中明白必有不祥之事發生了。

「什麼時候?」他低沉地問道。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回答了些什麼?君敏見他的臉色陰沉中帶著哀傷,關懷地起身來到他的身邊,由後面抱住他的腰。

「我明白了,我會馬上回去。」他說完便掛上電話。

楚風反身抱住君敏,他全身劇烈地顫抖,有如冬天被寒風掃落的枯葉,君敏並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給予他支持及溫暖。

良久,他才緩緩開門,聲音粗嗄得嚇人。

「我妹妹打來的,我爸爸……昨天晚上去世了……」

「噢!」君敏為他感到心痛。

「心臟病發,沒有什麼痛苦!」

「楚風,我很遺憾……」她想安慰他。

「我和他並不親近。」他打斷君敏的話。

君敏瞭解他的心情,他到這時都還要隱藏內心的悲慟,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說道:

「但你仍是愛他,總是希筆得到他的注意和讚許。」

楚風終於崩潰,他抱緊君敏痛哭失聲。

「是的,我愛他!雖然他很少注意我,我還是愛他,他怎能就這樣……這樣突兀地走了。」他語無倫次。

君敏靜靜地聽他發洩心中的悲慟,她願意分擔楚風的痛苦。

「你什麼時候趕回去?」君敏難過地問道。

「明天會有人送機票來給我,台灣的家裹已替我訂好了機位。」楚風家中勢力一向是神通廣大。

君敏黯然,她擔心楚風-去會忘了地,畢竟世事難料,又何況自己的命運多舛,她總是對自己缺乏信心。

「我替你整理衣物。」她不想讓自己沒事做。

「謝謝你。」楚風說完便呆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

第二天,君敏仍照常上課,回來卻不見楚風人影,心中一驚想道:

「難道回來晚了-步,他已經走了嗎?」

看到床邊的皮箱,心中驚疑感覺才稍稍平定,她不安地在楚風家癡傻等待,等待著楚風回來再和她相聚。

但是等了又等,仍不見他回來,她開始慌了手腳,戀人的心是這麼容易受驚嚇,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而君敏也沒去開燈,獨自在黑暗之中品嚐等待的苦澀滋味。

於是楚風回來時所看見的正是這副場面,-個少女哀怨等待晚歸情人的淒愴場面。

「你怎麼了?」他輕悄地問。

君敏默默流淚並不答話。

「我惹你生氣了嗎?」他的聲音透著關切。

君敏撲進他寬廣的胸懷哭道:

「我……我以為……以為你不告而別……就走了。」

楚風一震,他恨自己不能給予她安全感。輕柔地擦去君敏的眼淚,小聲對她說:

「我想……我應該在回去之前給你-個保證,我選了好久才選中這個。」他拿出一個首飾盒。

「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他說道。

楚風急切的語氣,好像希望君敏能感到歡喜。君敏看他-眼,又遲疑了一下,她打開盒蓋。

「噢!」她又忍不住泫然淚下。

一個男人只有在一個時候才會買-對一模一樣的男女同式戒指,她怎能不喜極而泣?面對光彩奪目的藍寶鑽石戒指,她哽咽說道:

「就算只是普通的金戒指,我依然會全心全意地珍惜它的。」

「我幫你戴上它。」楚風握住她的手指為她戴上戒指,然後也為自己套上戒指,這代表他心甘情願一生被她的柔情所禁錮,永世不想脫身。

「別哭了,快笑一個給我看。」

她硬是擠出一個微笑,美得有如梨花帶雨。

「我等父親的七七大祭過後,就回美國接你,到那時候,你的畢業考試也結束了,我們就結婚。」

君敏仍是一副憂慮模樣,事情美好得不像是真的,感覺好像是在作夢,她怕隨時都會醒來。

「我……我不是在作夢嗎?」

楚風疼惜地摸摸她的臉頰說道:

「當然不是,別傻了!不過,我從小就一直作著一個好美的夢。」他尷尬地對她笑笑。

「我夢見到一個地方遠行,回來時,我的新娘穿著一襲緞質白紗禮服,長髮披肩像個童話公主-樣飛奔到我懷中。你願意實現我這個夢想嗎?」

他不知從哪兒拿來了一件高雅華麗的白紗緞質曳地長結婚禮服,君敏驚奇得目瞪門呆。

「這是……」她驚歎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跑遍了這附近每一家的婚紗禮服公司才看中了這一件。這是櫥窗中當作展示的現成品。」

「他們怎會讓給你?」

「我付了一點額外的代價。」他沒有提到自己付了巨額的金錢來換取這件耀眼的結婚禮服,這並不重要,不是嗎?

君敏拿這禮服比試著自己的身材,不大也不小,居然剛好合適,她抬頭驚喜地望著他。

「我偷偷拿了你一件衣服去讓他們照著修改,因此才耽擱了那麼久。」

她珍愛地撫著禮服光滑細緻的表面。從小到大她還沒有擁有過這麼華麗的禮物,更何況這是一件愛的禮物,幸福開始有了一點實質的重量。

「你願意在我回來那天,穿上這件禮服和我完婚嗎?」他又問她一次。

君敏嬌羞地輕頷螓首,楚風激動地緊擁仕她,總算有-件好事發生了,雖然是在這令人傷痛的喪父時刻。

楚風在第二天就回國去了,君敏怕自己捨不得楚風,會在機場中淚灑眾人面前,所以並不相送。

楚風也不強求,反正兩人已定下白首之盟,相守之口來日方長。

***

在他離開的兩個月內,君敏果真如預料中地順利完成學業,其中只接到過楚風一通電話,由他的聲音可以聽得出來他心力交瘁,她可以體會他的辛苦和難受。

「我搭乘二月二十一日的飛機回去接你。」他在電話中宣佈這天大的好消息。

君敏盡快地辦好護照,處理掉她住了五年的破房子,最後就只剩到父母的墓地上拜祭還沒有做,她將賣房子所得的微薄餘款買了一部小車,就此上路回家鄉。

在這西式的教堂墓園,她雙手合上祝禱道:

「爸、媽,我很幸福,謝謝上天的垂愛,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在乎我,我以後會很順利,你們可以不用再為我擔心了。」

這時的天氣本來應該是冷冽刺骨,不過此時卻反常地風和日麗,好似君敏的父母也在為她祝福。

***

二月二十一日,君敏引首翹望的終究來了,她幸福地為自己打扮,清純的不施脂粉,只輕輕點了朱唇,看起來卻是美艷不叮方物。

由家裡出發直奔機場,一路播放著溫柔耐聽的西洋老歌,想到即將到達的天堂,君敏滿足地由心底笑了出來,而事情卻這樣發生了,她從天堂跌落至地獄。講到這襄,回憶當時在醫院的恐怖無助情景,她仍不住打著哆嗦。

「當我醒來時,他們告訴我,一場車禍,這一場車禍奪去了我行走的能力,我這後半輩子將在輪椅上度過。」她嘶啞地訴說。

「啊!」江蕾驚叫出聲。

君敏瞭然地看她一眼又繼續說道:

「我當時叫得比你還慘。這時一個東方男人又出現在我面前,很奇怪--」她自嘲地笑笑。「我每次一有重大變故,就會有個東方男人出現。在我父母死的那一晚,也是-個東方人對我宣佈他們的死訊。」

「是岳明浩。」江蕾冰雪聰明,一猜就猜中了。

「對,是明浩,他自稱是害我的兇手。在當時,他似乎也有沉重的心事和包袱,我雖然傷痛得快要瘋了,但尚未失去理智。」

她停頓了好半晌都不說話,江蕾也知道她苦處地不去催促她。

「那是一場連環車禍,他是沒有什麼必要自責的,但是,由於中國人的道義觀念,他負起了照顧我的責任。」

「那妳的未婚夫呢?」江蕾急急迫問。

君敏一直沒對江蕾提到楚風的姓名。

「我沒通知他。」她輕輕地說道。

「什麼?」江蕾大喊,眼睛不叮思議地圓睜。

她的喊聲震耳欲聾,君敏對她痛楚地悄悄說道:

「我當時是個殘廢,我不願拖累他一輩子,我真的十分愛他。老天!你不會瞭解我是如何地獻出我的愛。」

「你現在仍然愛他。」江蕾看了她的表情肯定地說。

「是的,我想……我這-生部不會行空位來容納別的男人了。」對江蕾,君敏毋需刻意隱瞞,她一向都坦誠相告。

「他不會在乎的,你知道自已在男人眼中就像是一位天使嗎?就算是折翼的天使,一樣是聖潔無瑕的。」

江蕾歎了一口氣,由君敏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並不相信她的話。

「我不是在安慰妳。」她特意強調。

「你不懂的,他是一個驕傲的人,我知道他愛我,會在任何情況下照顧我-輩子,但我不能拖累他。」君敏向江蕾耐心解釋她的心情。

「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他不會認為你拖累他。」

「他曾告訴過我,最恨受人恥笑,若是娶了我之後,豈不是每天都有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我明知道他受不了,怎能對他做這種事?一個力求完美的人發現自己有一天竟有了大缺陷,怎能容忍?」她快哭出來了。

「什麼缺陷?」江蕾半天還摸不清頭腦。

「你還不明白嗎?難道一定要我說出來才高興,我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個不可原諒的大缺陷。」她痛苦地低喊。

江蕾走到她身邊撫著她的背安慰地對她說道:

「你別這樣!不過,你腳已經好了,為什麼不去找他呢?」

君敏痛楚地閉上雙眸,淚珠由她眼角滾落。

「我一共花了一年零六天才開始有希望,共住了醫院前前後後快三年,才可以走路勉強看不出異狀,還不知總共花了明浩多少醫療費用?等我那時去找他,恐怕他都已經結識別的女子了。」

她想到那剛開始的幾個月,自己為了想再見楚風一面,努力在絕境中求希望的日子就不禁感慨道:

「而且,就算去找他也沒用了,他一定恨我入骨。」

「你剛才不是說他愛你至深嗎?失而復得的佳人,他更應該捧在手中呵護才對。」

君敏回想著當初的情景。

***

半年了,而她的腿卻仍然沒有半點起色,那天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雖然知道明浩和醫生一道來探望她,卻仍是不理不睬地假寐著。

「醫師,君敏的腿,情形有沒有好轉?」明浩擔心地看著床上的地,向醫師采問。

醫師無奈地說道:

「我們盡力為地施行手術,成效尚不能肯定,不過,照如今情況來看--」醫師停頓了一下又說:「希望你能作最壞的打算,並找個最好的時機告訴程小姐。]

君敏靜靜地聽著,她雖然早已做了最糟的打算,但是仍然受到很大的衝擊。這時頭腦一片混沌,連醫生走了也不曉得。

「唉!」明浩在她床邊唉聲歎氣。

明浩的歎氣聲將她從迷霧小驚醒,緩緩睜開眼睛。

「妳醒了!」明浩同情地看著她。

他手上拿著一捆信。自從住院以來,君敏就托他每個月回到她舊住處取信,新屋主是一個中國的留學生,曾答應幫地保留信件。

君敏接過信,信封上籠飛鳳舞的蒼勁字跡令她心痛。楚風已找她半年了,他由新的房主口中得知她會回來收信,他就每日一封信,且日日去探望。

「他是個癡情男子。」明浩評斷楚風。

君敏對著末拆封的信件默默垂淚,他滯留至今都是為了她,她不能再讓他這樣苦等下去。

他信中的內容由剛開始的傷心到後來的懇求,每封都讓君敏心碎,她央求護士小姐為自己拿來紙筆,淚水模糊了信上的字跡,信中的筆跡因帶著洶湧感情而顯得凌亂,她抖著雙手將信封上。

「可以幫我寄封信嗎?」她問明浩。

明浩以這六個月來對君敏的認識,他明白君敏必定是在親手葬送她的幸福,他不贊成地說道:

「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確定。」

忘了我吧!楚風,君敏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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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5 00:18: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五年了,不知他是否真的已忘了她這個人?君敏將眼光調回江蕾身上說道:

「我寫了一封信,告訴他我愛上了另一個男人,並將訂婚戒指隨信附送還他。」

「天啊!」江蕾拍額哀叫。

君敏低頭黯然神傷。

「不這樣做的話,他是不會相信的,所以……」她看向手中的白紗禮服。「這件禮服就是我思念他的唯一憑借了。」

江蕾很同情她,除了同情之外,她覺得有一口悶氣聚積在胸口。

「你毀了自己的幸福。」她忍不住大聲地訓她,江蕾瞭解君敏是屬於家庭的女性,愛情和良人絕對是她一生的歸宿。

「總比做他的累贅綁住他好。」君敏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啊!」江蕾受不了地大叫起來。「沒料到,我今天碰到第二個怪物,沒有人應該為誰做這麼偉大的犧牲,他可能永遠不會感激你,甚至--」她加重語氣。「甚至他會恨你一世。」

君敏打個冷顫,她唯一受不住的就是楚風恨她。

「我要走了!」江蕾帥氣地將皮包甩在肩上。

「不是說好今天住我家嗎?」君敏覺得不對。

江蕾挑起一邊眉毛笑著對她說道:

「俗語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剛才發現你也是另外一種冷血動物,而且是變相的冷血,居然可以棄自己的感情於不顧。」

江蕾邊打量她邊搖頭說道:

「我剛逃離一個冷血人身邊,不料再待在另一個冷血人身邊,你連自己都想凍死。我怕死了!」

她一徑地往大門走,臨走回頭撂下一句話:

「我應該讓你和大哥見一面,你們兩人可說是旗鼓相當。」

君敏只得對著她關上的大門,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

在江家的主臥室,一場香艷激情的床戲已經上演有好一陣子了,此時正接近落幕時刻。

楚風和張青鈴赤裸的身軀交戰在一起,他自私且粗暴地利用張青鈴的豐滿rou體發洩他男性的慾火,而女主角顯然也樂在其中。

她yin蕩地申吟。楚風直視進她渙散失神的眼中,明白她已快達到高chao,即使在這種時刻,他仍保持著-貫冷冽的眼神,加快自己衝刺的速度。

張青鈴狂叫,沉浸在肉慾的狂喜中,楚風也在激烈的運動之後,翻下她的身體。

一旦他達到目的之後,楚風是絕不想在任何女人身上再多耽擱一分鐘。張青鈴疲倦地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看起來多麼的粗鄙,他不禁這樣想。

「楚風……」她嬌著聲音發嗲,且把手伸往楚風胸前,一路往下撫去。

楚風厭煩地撥開她的手,他討厭女人在事後愛撫他的身體,他突兀地起身到酒吧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對著落地窗外的夜空獨酌。

「該換個女人了。」他喃喃自語。

最近他對張青鈴是愈來愈提不起興趣了,或者……正確地說,應該是「性趣」。

當然,女人除了這個用途還有什麼其他的用處?一個人當過一次傻子就已綽綽有餘了,沒有人值得他珍視。

夜深了,明天還得要-早就去公司,他仰頭喝乾了剩餘的酒,走回床邊將張青鈴的衣物丟給她。

「很晚了,你自己開車回去吧!」他淡淡地說道。

張青鈴自在地起來穿上了衣服,江楚風不留女人在床上過夜的怪癖她十分瞭解,不過,她並沒有放棄嘗試。

「你真的不會再需要我了嗎?」張青鈴誘惑地搔首弄姿。

「再見!」他斷然說道。

趕走了張青鈴後,他一人孤獨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為什麼激狂的情慾發洩後,他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一樣的空虛呢?

他一直等到聽見江蕾回家的聲音才安心入睡。

***

早上八點四十分,楚風便提著皮製公事包,昂首闊步地步人公司,很少有高級主管或公司老闆每天這麼早上班,但楚風是例外。

世利集團總裁是個工作狂是眾所周知的。他穿調他優雅矯健的身材,就像一隻都市叢林中的捷豹,危險得令人不敢親近。

「總裁,早安!」

他往自己的辦公室徑行而去,對女職員仰慕的注視恍若未視,對職員的招呼只是冷漠地點頭算是答禮,到了辦公室門口,他很滿意地發現他的秘書也已經到達了。

「總裁,您早!」他的秘書站起來說道。

楚風點點頭,擺出一副冷酷而標準的商場架子。

「今天的會議請你擔任記錄,按照計畫九點整準時開會,循往例,遲到的人不許進入。」他吩咐道。

「是的,我會請警衛在門門維持秩序。」王秘書恭謹地回答。

楚風隨即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今天這個會議是屬於公司高級主管的商業會議,他一向嚴於律己也嚴於待人,不能忍受絲毫的馬虎。

你太嚴肅了,親愛的!

他耳邊響起君敏的呢喃,這是五年前她曾對他說過的話,心中頓時感到刺骨的抽痛。

「該死!」他大聲咒罵自己,恨自己不能忘卻那背棄愛情的女人,這一天的好心情就因此被破壞得蕩然無存了。

開會時,各部門和各單位的主管都兢兢業業地,沒有一個人敢稍有怠慢,若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消看一下楚風的臭臉就行了。

一個主管作完了例行報告坐下,下一個就輪到江蕾,今天地穿了一套高雅的紅色套裝,十足的女強人架武。

「總裁、各位同事,大家早安!」她的開場白。

楚風向她點頭,示意她趕緊繼續。

「今年我所負責的食品公司,盈餘已有三千五百萬,根據分析的結果,歸功於品質優良和適當且有效的廣告,我們部門的廣告皆委託岳明浩的浩軒廣告處理,但是……」

江蕾故意停頓下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都知道,浩軒廣告是業中翹楚,他們的收費特別的高,以現在按件計酬的方式很不經濟,我希望能和他們簽長約以分攤費用。」

「或許你應該試試別家公司。」楚風冷靜地說道。

「或許,但是我不願意。」汀蕾的口氣很硬。

「哦?」楚風挑起了眉毛。「岳明浩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江蕾勇敢地瞪視她的大哥,室內的氣氛凝重,楚風睨了江蕾一眼說道:

「公司年終宴客時,你請岳明浩坐在主桌,我倒想見識見識他的盧山真面目,至於這個案子……就先擱在旁邊,等我考慮後決定,下一位!」

楚風移開視線,江蕾知道這件事一定要等大哥見過明浩後才會有定論,她非常明白楚風的脾氣,不得已只好悻悻坐下。

「各位,奉公司在年終這個時期,贊助了-個慈善募款活動,以提升企業形象。」

「這種事你們自己決定就可以了。」楚風不耐地回答。

「不過,企業的負走人要出席……」

楚風不悅地蹙起眉,他非常討厭出風頭。在商場上,江楚風是個出名的隱士。

「讓江蕾抽空一天去參加。」他決定道。

江蕾不可思議的怒瞪著他,這傢伙難道沒聽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嗎?

「對不起,總裁,那時我剛好休年假,不會到公司來上班,更不可能有榮幸代您出席。」

江蕾抵死反抗,她偏要在那時休假,看看楚風有什麼反應?楚風的確對江蕾休假的事很意外。

「哦?怎麼沒聽你提過?去哪裡呢?」

她見到楚風雖提出一連串的問題,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關心,賭氣地說道:

「美國。」

楚風終於變了臉色,自從他回國之後,凡是與美國相關的事,全都變成江家的禁忌。真是神經病,江蕾在心底暗暗罵道。

「好,我自己去!」他陰沉的語氣令人毛骨悚然。

那位引起風波的主管,尷尬地又說道:

「這逗個活動的廣告宣傳,主辦單位也是委託浩軒廣告--」

他雖然還想繼續說下去,而楚風卻不想再聽了。

「得了,你們自己決定就行。」

他鷹隼般銳利地凝視每一個人的臉,然後突然地起立說道:

「散會。」

字字擲地有聲,-直到他離開後,還隆隆地在呆坐在原地的人耳邊迴響。

***

「程小姐,江蕾小姐急著要見岳先生。」總機小姐按內線上來對君敏說道。

「麻煩你請她上來,謝謝!」

「是的。」

君敏起身迎接將到的江蕾。

「江總經理,你好!」君敏開玩笑地一鞠躬。

「少來,我要見岳明浩。」江蕾開門兒山說道。

「對不起,明浩出去了,什麼事這麼急?」

江蕾沒耐心地歎一氣說道:

「告訴你也-樣,反正有關於我公司的業務,岳明浩都是交給你辦。」

沒錯,君敏這個執行秘書的職位,在浩軒公司是一人之下,有些事情甚至只有她瞭解,連明浩都不甚清楚。

「你請說,我洗耳恭聽。」

「上次我們談的生意出了一些小毛病!」

君敏非常驚訝,江蕾這麼有魄力的人才,會承認出錯,-定是非比尋常的大事。

「請繼續。」

「我大哥決定要先見過岳明浩才要下定論是否長久合作?」

君敏鬆了一口氣,這並不怎麼嚴重嘛。

「我來送邀請函。」她拿出一張精美的請柬。

君敏接過請柬,上頭註明是岳明浩的私人信件,她也不便拆閱。

「我會轉交給他。」她收下了邀請函。

江蕾看君敏神色自若,不禁氣急道:

「你為什麼一點也不緊張?我大哥會反覆地挑剔你們,直到你們出錯,然後,他會逼我找另-家公司。」

君敏微笑著,用安慰小孩的口氣道:

「你休息一下,沒有這麼嚴重的。」

「別想得那麼簡單,你要記住我告訴你的話,在宴會那天,一定要將我們公司的案子準備妥當,才能對我哥的問題對答如流。」

君敏懷疑地說道:

「不會吧!那是宴會呢!」怎麼會有人在宴會上考試呢?那是很無禮的。

「我大哥會這樣做。如果你們公司讓他不滿意,他會當場給你們難堪。」江蕾鄭重地警告她。

「這樣有點違背常理。」

「他根本不懂人情世故,也從來不在意是否得罪入,不過,對於做生意,他可是一點也不馬虎。」

她伸手拍拍君敏肩膀,就像哥兒們似的,這是跟明浩學來的壞習慣。

「咱們朋友一場,你們若沒有好好打點、打點,到時當眾出醜可別怪我沒罩著你。」說完又一溜煙地走了。

君敏看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由得喃喃自語道:

「江蕾應該改名叫江雷,老是像雷-樣響幾聲就走了,人都被地震得糊里糊塗了。」

***

話雖如此,明浩他們還是依照江蕾的提示,著著實實地好好準備了一番。

「你下班回去換件衣服,我半小時後去接你。」明浩對君敏說道。

「好的。」她回答。

君敏一向不陪明浩參加應酬,不論是屬於私事或是公事,這次破例的原因,一則是因為這個案子的金額非同小可,二則是因為江蕾公司的廣告完全是由君敏一手包辦,也只有她才清楚。

回到家後,她拿出自己僅有的一件晚宴服,由於自認欠明浩太多,她堅持不肯收明浩太多薪酬,所以當然沒有餘錢購買昂貴的晚宴服。

不過,美人是不需要過多的裝扮,她很快就完成了所有的打扮,連明浩看見她時都立刻目光一亮。

「你是一個驚人的美女。」他誠心讚道。

君敏燦然一笑,她永遠不把明浩的讚美當真。

「謝了,帥哥!叮惜你的奉承對我無效,將那些好聽的話留給別的女人吧!」

他們兩人的情誼早巳超過了上司與下屬,感覺比較像是……像是兄妹,所以明浩也不介意。

「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沒轍!」他笑了笑。

君敏瞟了他一眼說道:

「如果我相信的話,可能就會和那些每天窮追著你跑的女孩-樣心碎了。」

明浩哈哈大笑道:

「我就是欣賞你的幽默。」

很快地,他們準時到了宴客的飯店,招待人員向前對他們說道:

「歡迎光臨,兩位的請柬?」

明浩將請柬遞給他,他查詢了座位的安排,發現這是被安排坐在主桌的客人,立刻招來專人帶位,護送他倆過去。

世利財團的勢力由此可見,現場的人群如萬頭鑽動,也的確要有人領路才能找得到位子。

「妳坐。」明浩拉開了主桌上標著他們公司名字的一個座椅。

「謝謝!」君敏優雅地緩緩坐下。

她自然流露出的高雅氣質,令在場每個人驚艷。明浩隨後落坐,很多商場上的舊讖都開始熟絡地打著招呼。

「岳先生,遇見你真巧。」一位明浩的客戶禮貌性地來聯絡感情。

「黃先生,您好!」明浩站起來。

君敏只手撫著椅背,也隨著明浩起身行禮,姿態優美且風情萬種,讓旁人皆看傻了眼。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

「我給你介紹,我的執行秘書--程君敏小姐。」明浩比了比那位客戶,對君敏介紹道:

「我以前的客戶--張余海先生。」

「幸會,幸會!」君敏保守地欠身致意。

趁著明浩和張余海聊天,君敏搜尋著江蕾的身影,開席的時間是六點卅分,大部分的客人都到齊了,怎麼還不見江蕾身影?

「老兄,你真行辦法,第一次參加世利財團的年終餐會就坐在主桌。」張余海羨慕地說道。

「我最近打算和世利食品公司合作。」明浩解釋。

「噢!原來是江家小姐的朋友。」他故作恍然大悟狀。「我本來以為你是江楚風的朋友呢!」

君敏聽到江楚風的名字,腦中轟地一聲驚呆了,手上的茶杯摔到地上砸得粉碎。

「君敏,君敏,你怎麼了?小心別踩列玻璃碎片。」

她這才看見明浩關懷的眼睛就在面前,她暈眩地扶著明浩藉以支撐她虛弱的神志。

***

楚風進來時就是看到這一幕,他和江蕾魚貫進入會場。剎那間,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睛。

「大哥,你停在這兒幹嘛?」江蕾見楚風堵住路口,前後皆不能通行,也沒人敢催促他。

「沒什麼!」楚風鎮定表情,繼續往前走。

這個賤人為何在此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還當眾與男人親熱,真是不知廉恥為何物!他在心中咒。

「君敏,明浩,你們早到了。」江蕾熱情地招呼道。

天啊!為什麼就這麼巧,楚風竟然會是江蕾的哥哥。君敏看見楚風,心中千頭萬緒紛起,不知如何是好?本來以為再也沒有和他相見的機會了,今天……

可是當君敏看見楚風冷若寒冰的眼神,卻不禁打了個冷顫。

「冷嗎?」明浩關心地拿起他的大衣為她披上。

楚風的眼神更冷了,妒火在他心中燃燒。不,那是嫉妒,他立刻對自己否認這個想法。

「讓我替你們介紹,這是我大哥-----江楚風。」她比了一下明浩又說:「這是岳明浩,岳先生是浩軒的主持人。」

「幸會,初次見面。」明浩有禮地與楚風握手。

楚風伸出手與他交握,態度卻不見熟絡,反而顯得十分冷淡。

江蕾正要接著為君敏介紹。

「這是岳先生的特別助理,兼任岳先生的秘書--」

「程君敏小姐是嗎?」楚風淡淡地打斷她。

明浩和江蕾都掩不住驚訝地看著他,楚風-向不愛參加商場聚會,幾乎只有在自己公司年終餐會才偶爾得見他出現,居然會知道君敏的名字。這實在太奇怪了,他其至連岳明浩都不認識,怎會認識他的助理呢?

「這不奇怪,我們是舊識。」楚風繼續輕淡地說道。

江蕾看了看各居她左右的男女主角,又開口道:

「你們是朋友?我竟然從來不曉得--」

「我與她稱不上是朋友,也許什麼都算,就是算不上是朋友。」楚風冷硬地打斷她。

君敏聽他這麼說,心上被無形的刀刺成兩半,痛得令她當場瑟縮起來。

「楚……風。」她困難地吐出這兩個字,這令她魂牽夢縈的名字。

楚風怒視著她,她怎敢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背叛的人是她。

她怎能露出那種哀求、傷痛欲絕的表情喊他?最可惡的是--他詖那種眼神困擾,那干擾的程度嚴重地撕扯他的心。

「大家請坐。」楚風對同席的每個人說道。

楚風示意開席,君敏和明浩坐在傳統中式圓桌主人的對面,所以一抬頭就看得見楚風。

在這種情形下,她當然心神不寧,更別提享用餐飲了。她寧願永遠沒有再與他見面的機會,也不想親眼見到他像現在一樣地恨她。

「君敏,你吃點東西,是不是菜不合胃口?」江蕾注意到事有蹊蹺。

「噢!好。」君敏隨便地夾一口菜人碗。

江蕾和明浩不解地打量著她,楚風看來也不對勁,至目前為止,他也還沒有談到公事,雖然他平時並不多話,但今天這種表現不多見。

「說說你和我大哥是怎麼認識的,好嗎?」江蕾突然作出此種要求。

君敏一驚,不小心拾手碰翻了杯子,杯中的果汁沿著桌邊染污了她的衣服。

「程小姐,妳被『玷污』了呢!」楚風道。

所有的人都震驚地看向楚風。

「我是指『衣裳』,真可惜啊!多慶美麗的衣裳!」他別有深意地這麼說。

「對不起各位,容許我失陪一下!」她嘶聲說完便走向女用休息室清理。

***

看著鏡中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如死人一樣蒼白。

「噢!我的天。」她對著鏡中的蒼白女人痛心地說。

她到底將他傷得有多重呢?他變得比以前更冷峻,一雙黑眸沒有一絲溫和的情緒,完全和她心目中江蕾哥哥的形象一樣。

像江蕾形容的哥哥……

好不容易才清理乾淨污漬,正準備踏出去,真糟,一旦心情不穩定,她的腳又開始跛了,她慢慢地走出去,試圖掩飾她的缺陷。

「當時,你就是跟他走的嗎?」

君敏抬頭一看,原來楚風就等在門口門。

「不,楚風……」

「我明白了。」他無禮地打量她。「妳跛了?為什麼?」

楚風若有所思看著她被長裙遮蓋住的腳。

「那個男人因為你『殘障』而拋棄你了?」

君敏沉痛得面無血色,楚風竟真的這樣嫌棄地。

「我可以解釋,事情並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樣--」

楚風看著她哀絕的表情,忍不住燃起希望。

「那麼你當時和誰在-起?」

他屏住呼吸等待她回答。

「我是和明浩在一起沒錯,因為……」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你掩飾彌縫。」他受傷地咆哮。

「楚風!」

他不聽君敏的呼喊,逕自拂袖而去,君敏無力地靠在牆上。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都擔心你出事了。」明浩見她遲遲未回座,特地趕來看她。

「你不舒服嗎?臉色很嚇人!」明浩關心問道。

君敏仍在喘息不己。

「明浩!」她深深吸口氣平復情緒。「我的腿很痛,我想先行告退,可不可以呢?」

明浩當然不會拒絕她,這是她第一次以她的傷腿作理由請假,雖然這十分令他驚訝,因為她通常都不肯將痛苦告訴別人。

「很痛嗎?」

「它啃噬著我。」君敏指的是另外的痛--心痛。

「我送妳回去。」

「不用了,這是一筆大生意,你我都中途離席並不妥當,我會請飯店人員替我叫車回家。」

「這樣不太好。」

「我人都這麼大了,你沒必要擔心。」

明浩仍兀自沉吟。

「好啦!讓你送我到樓下,我坐上車後你就得回來。要不然江蕾會不高興帥。」

明浩很為難地聽從了她的話,讓君敏獨自一人回家。

當初那樣決定錯了嗎?君敏忍不住問自己。楚風變得好可怕,他譏誚得嚇人。

她想到楚風站在地面前,好雄偉、好高、好冷漠,在他眼中找不出一絲溫柔。回家睡一覺吧,睡醒後說不定發現這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她仍不住地在那兒自我欺騙。

***

江蕾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研究楚風。他今天十分反常,對於公事一句也沒提。

這樣更令江蕾忐忑不安,她不知不覺地咒罵出聲道:

「真是該死!」

楚風連眼也沒抬就對她訓道:

「女孩子家別動不動就口出穢言。」

他愈平靜就代表結果愈可怕,江蕾識相地閉上嘴。

司機很平穩地將他們送回家,在上樓前,楚風叫住江蕾說道:

「我有事和你說,跟我進-下書房。」

江蕾跟隨他進了書房,逕自找了-張舒適的座椅坐下。

「取消所有和浩軒廣告合作的計畫!」他說道。

江蕾被這件毫無預警的消息嚇了一跳。

「為什麼?」她進一步追問道。

「我已經決定了。」他嚴厲地說道。

「可是,你還沒有見過他們的企劃案,也沒有和他們商討過,怎能就這樣一意孤行呢?」

楚風沉吟,江蕾誤以為他在重新考慮,正在心喜時--

「順便將那個慈善募款的贊助也一併取消。」

江蕾像剛吞下-顆雞蛋被蛋噎住的表情。

「什……什麼?」

「別和我裝傻,我知道你聽見了。」

「你不講理!」江蕾大喊。

楚風冷冷地瞅了她一眼並不說話,他知道自己太情緒化,但誰能忍受和情敵做生意。

他不願再有機會看到君敏和岳明浩在他面前相依相偎,那令他的心滴血。雖然已過了五年,但他的傷門依舊鮮血泉湧,未能結痂癒合。

「你今天一定要告訴我理由,我不管!」江蕾用小時候和大哥撒嬌的語氣道。

楚風一向吃軟不吃硬,聽到江蕾的語氣也稍稍軟化了一點,畢竟她是自己唯一的妹妹。

「別問,你不是要去國外玩嗎?你就專心休你的年假,別插手這件事就行了。」

「你要我怎麼和別人說呢?這樣子毫無理由地--」她歎了門氣。「傳了出去,教我怎和別人做生意呢?」

「你就告訴他們是我的主意,你不用講理由,她會瞭解的!」

「他?」江蕾不明白。

岳明浩怎會瞭解?以楚風今天的表現,連老天爺都不可能瞭解他,何況是一個外人。

「妳去休息吧!」楚風揮揮手示意她出去。

「可是……」

「出去!」他提高聲音。

江蕾無奈,但她用力地甩上書房的大門,以顯示她心中極度的不滿和憤怒。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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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5 00:18: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楚風將座椅轉了個圈,讓自己面對書房的窗戶,今晚的繁星點點,就彷彿五年前的那天………

他一辦完了家中瑣事就依約上了飛機回美國接她。在機場等待他的新娘。

「怎麼還不見人影呢?」他納悶地喃喃自語道。

再等一會兒吧,說不定再等五分鐘她就會到了,這機場這麼大,那嬌小的人兒,要走那麼遠的路呢!

他一直在搜尋那穿著白紗的美麗倩影,時間在他的渴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傻等了四個小時。

「不!她不可能不來的,不可能的。」

旁邊經過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一位好心的服務人員走過來。

「需要協助嗎?先生!」他問道。

她莫非出事了?想到這兒,楚風不覺心中狂震,那麼久還不見君敏到來,鐵定是出意外了。

「先生,先生!」服務人員輕輕碰了他-下。

「我要去找她,天啊,求?保佑她平安無事,等我去找她。」楚風恐懼地大聲祈禱。

那人顯然被楚風不尋常的行為所驚嚇,他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楚風趁這個空檔衝出機場。

他直奔君敏住處,看見來應門的是一個陌生人,他驚訝地問道:

「請問程開敏小姐在嗎?」

那人本也是-股疑懼表情,但是在聽見君敏名字時就鬆懈下來。

「您是程小姐的朋友嗎?請進,請進。」他熱絡地邀他進去。

但楚風沒有心情和他話家常,他已憂懼得一顆心快跳了出來。

「謝謝你,我只是想知道君敏到哪裹去了?」

那人也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程小姐說要遠行,她將房子轉讓給我,她並沒有告訴我地要去哪裹。」他對楚風說道。

楚風深受打擊,連最後的一點線索都斷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量,扶著門邊支撐著自己,正打算舉步離開。

「哦!對了!這位先生請您留步!」

楚風轉回頭,他的眼光蕭颯淒楚。

「程小姐有請我為她收集信件,可能過一陣子會回來取吧!或許你可以寫封信和她連絡。」

總算天無絕人之路,希望的火花又在楚風心中燃起。

「謝謝你,謝謝你……」楚風迭聲道謝。

驕傲的江楚風曾幾何時這樣謙卑地感激一個人?他趕回自己的住處,沒有君敏的下落,這感覺實在讓他很無助,就像嬰兒般的無助。

他提起紙筆來寫。



君敏:

今日我於機場內苦候數小時,不見你依約前來,憂心如焚,請速聯絡!

楚風

他寫的信像一張便條,太多的情感他表達不出來。他又去君敏家投遞這封信,回來時卻夜不成眠。

她到哪裡了呢?直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對所愛的人,實在不夠瞭解。

據那人說,君敏在一星期前就搬離了,她究竟能去哪兒呢?楚風不明白,她會去哪兒呢?他也不曉得,若是她真出了嚴重的意外,他也沒有辦法去救她。

真是個莽夫,他又再次咒罵自己。

就這樣,他每都寫-封信到日君敏舊住處去投遞,不過都有如石沉大海。

楚風甚至去找過了附近的每一家醫院,他怕……

回家之後,他又提筆寫信,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要繼續不斷地寫。

他必須要感覺她還在自己的附近,寫信是最好的方法,要不然他可能被自己逼瘋。



君敏:

今日我去醫院中尋你,你可知道,當我遍尋不獲的那種又喜又憂的心清,慶幸和失望交織在心頭。

愛你的楚風

***

他走去那棟舊公寓投遞時,恰巧碰到那個中國留學生,他們已經很熟了。

「江先生,昨天有人來取信了?!」

「真的?」楚風驚喜莫名,「君敏在哪裡?」他四處張望。

「不!你弄錯了,不是程小姐回來,是-位先生。」

「一位先生?」楚風深感奇怪。

「他說他是受程小姐之托來收信,我就將信件給他了呀!」

「這樣?好!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走了,再見!」楚風遺憾地說。

現在雖然還沒有君敏的音訊,但終於可以肯定她平安無恙,楚風懸了半天高的心總算穩定了一些。

為什麼她避不見面呢?君敏為什麼棄他於機場中苦等呢?那個幫她收信的男人又是誰?

太多太多的疑問在楚風的腦中凝聚,但他沒有答案,他不願自己想答案。這一切的疑問,只有君敏能夠回答。

回來吧!我的愛人,當你接到我所寫的信,一定會馬上奔回我懷中,是吧期?!

可悲的是,殘酷的時間又摧毀了他的希望,楚風隨著日子過去,一天比一天地消瘦,一天比一天地憔悴。

他常常半夜驚醒,因為在夢中見到君敏離他而去-----和另一個男人。

「我愛上別人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不回你身邊,也不和你回去了。」在夢中她對自己這麼說。

醒來後他就再也睡不著了,他寫信哀求她,無論如何要回到他身邊。

他提醒她,兩人曾經許下的夢想和未來的承諾。

他承諾她,改去所有她不喜歡的壞習慣,例如:抽煙、皺眉……只要是她不喜歡的事,他都願意改。

尤其是皺眉,如果她肯回來見他,如果她肯待在自己身邊,楚風又怎會心煩皺眉呢?

但是,一切都是枉然,他仍然沒有君敏的消息。漸漸的,楚風已形銷骨毀,被心魔折磨得不成人樣。

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個收信的人。據說,他仍是不定期去為君敏收信。

終於到了那一天,楚風去投遞他的最後一封信,他已經來美國半年多了,由於找不到君敏,他遲遲不回去,如今已引起公司的股東大亂。

江蕾打電話哀求他馬上回去平定紛爭,他不能再拖了,楚風在這封信裡留下國內的電話和住址。

「江先生,你不要再投了。」那個留學生說道。

楚風困惑地抬起頭。

「前天那個先生來的時候說,以後不會再為程小姐收信了,反正這段時間除了你,也沒有別人再寄信給她,既然寄了也是白寄,你就別忙了吧!」

天啊!?真殘忍,竟連這最後一點希望也不讓我抱著,楚風拚命眨著眼睛,不讓淚水滴下來。

「謝謝你!」他嘶啞地說。

「不用客氣。」

楚風將信放入口袋,數著沉重的步伐回家,現在他連最後的寄托都落空了,他覺得自己像行屍走肉般毫無生氣。

走過信箱時,他習慣性地打開信箱瞧瞧,將所有的廣告郵件和信件都拿回家中。

他無意識地做著郵件的分類,突然間,一些熟悉的字跡映人眼中,他激動地啜泣起來。

「君敏的信。」他的手停不住地顫抖。

「謝謝天,聽見我的祈求了,是嗎?」他的手忙著拆開信件,楚風從未感到手指像現在一般的笨拙,他抖得幾乎沒辦法完成這項簡單的工作。

楚風抱著滿腔的期望來讀這封信。





楚風: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而言之,你就忘了我吧!我對不起你,當你走後……我就愛上了另一個人。

我無法抗拒他對我強烈的吸引力,我背叛我倆的誓言,沒有資格接受你真摯的愛情。

別再記得我了,這不值得!回去吧!願你能找到一個配得上你的人。再一次對你說,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傷害你!

君敏



楚風的眼睛模糊了字跡,信上有被淚水浸濕的痕跡,還有一些干了的淚跡。

君敏!為什麼這樣對我?我是這麼這麼地愛你!他痛苦地嘶喊。

真諷刺!當他卸下了所有保護的外衣而愛上君敏時,她卻粉碎了他的心。

「該死!」他哽咽地哭喊。

楚風毫不羞恥地掩面痛哭,為了他悲慘的愛情;為了他破滅的幻想--與愛人共度一生的美夢。

他的情緒由愛轉變成恨,經過了這漫長的六個月等待,這恨來得既兇猛又快速,原本以為找到了屬於他所有的黃金,沒想到只是一塊生繡的鐵片。

他憤恨地搗毀身邊的每-項東西,只要是他所能碰到、所能拿到的每一件東西。當一切部被他破壞殆盡之後,楚風筋疲力盡地倒在床上。

「天啊!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他模糊地低喊,像頭受傷的野獸。

這是最後一次!楚風對自己立誓,這是他最後一次讓自己像個傻子受人愚弄。

他,江楚風,再也不會讓自己陷入愛情的陷阱中;再也不會讓別人有機會來打擊他,再也不會……再也不會為任何女人落下一滴淚。

他獨自舔著自己的傷口回國,將全副的心力放在工作上,很成功地平定公司內部的紛爭。

最怕夜闌人靜,他獨自一人在家中,那塵封許久的記憶,偷偷地滲人寧靜的思緒中,就像今晚……

「為什麼就是無法忘記她?」他憤怒地捶向椅子的扶手,感覺手上傳來的疼痛感。

他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看到她跛足行走,居然覺得心痛難忍。

自己不能漠視她無言的哀傷眼神。她好大膽,竟敢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就像那被人背棄的人是她而不是自己。

他讓自己回憶那長達六個月的盼望,和那接踵而至的絕望,任由憤怒和復仇的慾望將自己淹沒,沒有人可以這樣對他,楚風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

君敏試著用化妝品掩飾她眼下的陰影,可惜怎麼遮也遮不住她疲憊的神情。

「算了,早點去上班好了!」她輕歎道。

可能自己會是最早到達公司的人吧!她不禁這麼想,在這個時間,不可能會有人這麼早來的。

事實證明她錯了,明浩顯然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君敏驚訝地說道:

「明浩,為何這麼早就來了呢?」

他擰在-起的眉頭,讓人無法忽視他的憂慮,君敏有不祥的預感。

「我們與世利的生意泡湯了!」

她就知道,君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不必細想,是她害了明浩損失這筆生意。

「對不起。」她訥訥地抱歉道。

「這不關你的事!」明浩覺得奇怪。

是自己的態度不好嗎?江楚風為什麼毫不考慮和他合作呢?明浩十分不解。

是企劃案哪裡出了差錯嗎?不!江楚風根本連提都沒提過企劃的內容。

「到底問題出在哪兒呢?奇怪了!」他邊重新檢閱世利的案子,一邊自言自語。

君敏知道明浩不願意放棄這筆生意,對和江蕾公司合作的計書,明浩抱行很大的期望。

甚至可以這麼說,對於江蕾這件案子,他們-向都認為是勢在必得的,如今煮熟的鴨子飛掉了,當然要檢討問題何在。

「太奇怪了,他沒有理由這樣做!」

君敏愈聽就愈難過,她感覺自己像個掃把星,把霉氣帶給身邊所有親近的人。

「都是我的錯,明浩!」她的聲音有如蚊子叫。

但是明浩仍然聽見了,他機警地向君敏望去,仔細觀察她的臉,像是從未見過她-般。

「你的臉色比昨天晚上還難看,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腿還不舒服嗎?」

君敏搖搖頭,對明浩的愧疚更深了。為什麼總是傷害對自己好的人呢?她痛苦地掉下眼淚。

明浩被她的眼淚給嚇住了,除了他替她寄信給情人的那天之外,他沒再見過君敏哭過,連那些痛苦難忍的復健過程,她都沒掉過一滴淚,而現在……

明浩溫柔地安慰她道:

「別哭,你不舒服就別硬撐來上班,趕快回家休息吧!」

君敏聽見他所說的話,淚就掉得更凶了,明浩已經開始手足無措地來回踱步了。

「有事你就說出來,你不說光哭,我沒有辦法幫你,拜託你別哭了好嗎?」他無奈地央求她。

君敏好不容易才止住淚水,-邊抽噎一邊說道:

「是我不好,害你做不成生意,我……」她又開始哭了。

明浩這次有些明白了,他試探地問道:

「你的意思是--江楚風?」

君敏垂下頭去,標準的小可憐模樣。

「你怎麼會認識他的呢?」

她緩緩拾起頭看著明浩,張開門卻欲言又止。明浩看著她酸楚的表情,心中便瞭如指掌。

「算了,當我沒問!他就是你當年的未婚夫?」

怪不得,他連問都不問就要取消合作計畫,這男人的醋勁真大,雖只見過一次面,明浩已能察覺楚風深沉內斂得可怕。

「是的!」君敏梗住聲音。

「江楚風真怪,連江蕾追問他原因也不說。昨天吃飯也看不出徵兆。」他說完又看了看君敏。

「他必定是誤會了我們,也難怪他。五年不見的情人,當初又不明不白的分手。」

「是我傷了他,他受傷慘重,楚風是-侗不善表達自己情緒的人,我會去向他解釋。」

明浩仔細考慮,他並不認為君敏去懇求江楚風,會是個好主意,以他昨天的表現和後來的行為看來,實在大異常人,君敏去求他,頂多是求到一個「自取其辱」的傷害而已。

「不用了,照這種情形看來,江楚風已不是那癡等你半年的人了,時間已改變了他。我少作一筆生意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損失,你沒有必要上門去解釋。」

說真的,明浩對於這種毫無理性的妒嫉心理,既不能理解,又感到非常反感。

「而且他還取消了慈善活動的贊助,居然為了一點小事就四處遷怒,你可別去找罪受!」

君敏難過極了,楚風變成這樣冷酷都是因為自己。由此可見,他是多麼痛恨她,君敏感到自己的心揪成一團,奇痛難當。

「江蕾怎麼說?」

「江蕾被遣送出國,江楚風強迫她立刻休年假去了。」明浩歎氣。「她對江楚風沒有一點影響力,那人是個獨裁者,跟希特勒沒啥差別。」

君敏黯然地垂下眼瞼,雖然明浩覺得少做一場生意並無大礙,但她仍舊過意不去,那場慈善活動是為肢體殘障朋友的募款,若為了她而少了一個贊助者,她的過錯就更大了。

明浩看到君敏臉色慘變,暗罵自己真是太多嘴了,沒事去觸痛地內心的傷痕。

本來明浩一直希望君敏能和她那癡心的愛人重逢,兩人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如今見到江楚風--江蕾平日整日批評的大哥,他改變了主意。

目前的江楚風憤世嫉俗到了極點,不是一個能賦予君敏快樂的男人。

他玩世不恭,身邊女人汰換的速度超過他換衣服的速度。這樣的楚風,只會造成君敏的痛苦。

「公司今天並不忙,回家休息幾天吧!我怕妳在公司裡昏了過去。」他看出君敏的倦意--打心底升起的倦意。

她拒絕地搖頭。

「我請丁偉送你回家。」他忽略君敏的拒絕。

君敏正欲再開口。

「別和我爭辯,你需要有人強迫你休息幾天。平常老是加班,年假也不休,給你慰勞假也不要,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回去休息。」

「丁偉!丁偉!」明浩扯直喉嚨喊。

「個高瘦的年輕人進來,丁偉是浩軒廣告的企劃部經理,剛來公司上班。

「岳先生,您找我?」他問道。

「請你替我送程小姐回家,她會吞訴你地址。」

「是!」

丁偉站到君敏身邊,君敏處在這種情況之下是不走不行了,她不能在其他員工面前不給明浩面子。

「我會照你的意思休息幾天,謝謝你的好意。」君敏勉強由齒縫迸出這句話。

「不用客氣。」他嘻皮笑臉。「我這是為你著想。」

丁偉跟在君敏後頭離開。

「五年後重逢的戀人,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明浩自言自語地說道。

***

楚風將車停在浩軒廣告公司對面的街上,自從得知她的所在,雖不過短暫數小時,他已食不知味、寢不安穩。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守在這裡?在忙碌的上班人潮中搜尋什麼?只是模糊地感到守在這兒就安心一點兒。

君敏偕同丁偉走出辦公大樓。

「你不必送我,我可以走回去。」君敏對丁偉建議。

君敏家離辦公室很近,差不多才十五分鐘路程,她覺得沒有必要讓人送回去,況且現在還不到九點。

「這樣不大好,岳先生吩咐的。」

君敏只得由他,兩人緩緩地走回家。

楚風忿忿地跟在他們之後,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蕩婦?居然在上班時偕同另一個男人回家?他用力地握緊方向盤,指節閃過度用力而發白。

「謝謝你,丁偉!」君敏到了家門門向丁偉道謝。

「不用客氣!我走了。再見!」了偉正準備回去上班,現在回去正好剛過九點。

君敏想了想,突然開口道:

「丁偉!」她叫住了他。

「什麼事?程小姐!」他有禮貌的回話。

「你還沒吃早飯吧?我知道我佔用了你用早點的時間,索性你吃完早點再走吧!」

丁偉掩不住喜形於色,他暗戀君敏很久了,可惜從來沒有親近美人的機會,再加上君敏平日皆冷若冰霜,令人望之卻步,今天這機會真是千載難逢。

「謝謝你!程小姐。」他馬上道謝,像怕君敏改變主意似的。

「那就請坐,我不招呼你了。」君敏去準備了偉的早餐,她的動作快捷得驚人。

「太好吃了!」丁偉捧場地大口猛吃。

「謝謝!」君敏微笑道。

「程小姐,您在公司上班很久了嗎?」

丁偉是這半年才被網羅進浩軒廣告做事,工作能力很強,非常受到岳明浩重視。

「才不過短短幾年而巳,算算時間,你也來公司上班差不多半年了吧?」君敏順著他的話語問回去。

丁偉很高興有了話題和君敏聊天,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話來。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半年就過去了。」

「你工作得很愉快,我可以從你上班的表情看出來。」君敏對他鼓勵地笑笑。

「是啊!我從前在世利財團旗下的紡織廠做事,做了好些年才不過是個小課長。」

君敏心中一震。

「世利財團!」她輕呼。

「你不知道嗎?」他想舉個例子說明。「就是江蕾小姐的那個公司。」

君敏心中所想到的並不是江蕾,她所掛慮的是江楚風,她企望瞭解更多楚風的近況。

「可以多告訴我一些嗎?」她掩不住她的期望神色。

「當然可以,那是一家有歷史的大公司,很有制度,是組織完善的集團。不過……」他尷尬地笑了一笑。「如果要等晉陞機會的話,就只能慢慢地熬了,很少會有所謂的空降部隊突然當上高級主管。」他怕君敏輕視他在世利財團只是一個小課長。

「噢!」君敏對於沒聽見楚風的消息,失望地申吟。

「當然,除了江楚風例外。」他又開口。

丁偉很愉快地發現君敏流露在外的感興趣表情。

「江楚……風……」她期待的語氣有些顫動。

但是丁偉並沒有發覺,跟著又繼續說道:

「自從五年前世利集團的首腦去世之後,江楚風就繼任了總裁的位置,他雖然可謂是標準的空降部隊,但是沒有人有半點異議。」

「為什麼呢?」君敏問道。

「第一,因為江家是世利財團的最大持股股東,第二,是江楚風對於做生意的天才。」他強調地加重語氣。

「他做決定是既快又準,從來沒有出過錯。尤其是併吞別人的公司,不但令人心服,還十分狠心且絕不留情。」

君敏冒出一層薄薄的冷汗。不!丁偉所說的並不是地所愛的楚風,也不是愛著她的楚風。他形容的是-侗冷面的殺子,一個商場上的殺手。

「我很少聽過世利財團首腦的消息。」她傷感地輕輕說道。

為何自己從來沒聽過楚風的消息呢?為什麼從來沒問過江蕾大哥的姓名呢?如果能早些得知,就可以避開那令人窒息的巧遇了,她不禁自怨起來。

「那不奇怪,江楚風對打知名度深惡痛絕。很少參加公開的場合。若有必要,一向都委託他的妹妹江蕾小姐參加。」他解釋道。

君敏想起楚風曾對她說過,他討厭應酬和虛應故事的談話。

「據說曾有一次,江楚風的女朋友想利用他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當場被他發現後,馬上就被三振出局了。」

丁偉像是臨時想起了-件新聞,目光一亮對她說道:

「江楚風的母親是多年前名噪一時的紅星,後來跟人跑了,拋夫棄子去歐洲,前年去世了,他居然連奔喪也不去,也只派江蕾去料理他母親的後事。」

君敏大慟,她知道雖然母親的行為不檢,但楚風一定會很難過,他只是怕會崩潰,怕自己會忍不住流露出內心的感情,才會不參加自己母親的葬禮。

她假意凝視時鐘,已經九點二十五分了,她對丁偉批判楚風感到反感,故採用此種含蓄方式逐客。

「都這麼晚了,我該回公司上班了!」丁偉也發現時候不早了。

「謝謝你送我回家。」君敏起身送他到門外,再-次地道謝。

「我才應該謝謝你請我吃這-頓豐盛的早餐呢!」他說著老掉牙的客套話語。

君敏關上大門,情緒起伏不定,她整個心神都在想著楚風,他無所不在。

電鈴突然響起,鈴聲今君敏由沉思中驚醒,她以為是了偉有事回轉,一開門就說道。

「丁偉,你……」她發現竟然不是丁偉,話被梗在喉嚨。

楚風冷冷地凝望著她驚訝的臉色,他形狀優美的唇抿成嚴酷的一直線。

「很可惜我不是丁偉,失望嗎?」他的話像冰珠子掉落在地上,鏗鏘作聲。

君敏感到內心深處被重重地撕扯著,她往旁邊讓出了一些空位,讓楚風進來。

「請隨便坐!」君敏澀聲道。

楚風打量著君敏居住的小天地,這個小窩比她在美國所居住的公寓好一些,不過並不像是可用來藏嬌的金屋,反而像一個單身女郎的住處。

「佈置很簡陋,請不要嫌棄。」君敏對楚風的默默觀察感到不安。

的確,君敏的傢俱並不多,僅有的也很質樸,可以看出價位並不高,巡視到餐桌上丁偉未完全吃完的早餐,楚風拉下了臉。

「你……餓了嗎?」君敏也注意到楚風目光凝聚的方向。

他冷冷地瞄了地-眼。

「你常常招待男入吃早餐嗎?」

君敏被他所影射的言外之意重重傷害,楚風可以由她的臉看出,此刻君敏的臉色慘白得有如一張紙。

她雙腿發軟,重重地跌人椅子中,對於楚風的攻擊,沒有絲毫的防禦能力。

楚風在她對面落坐,這類小型傢俱,只適合像君敏這類的嬌小女人,楚風的高大身材,坐在上頭便顯得有點兒突兀。

「這麼窄小的椅子,岳明浩來的時候怎麼坐呢?」他憶起明浩也是個魁梧的男人。

「明浩很少到我家來。」君敏囁嚅道。

那麼都是她到岳明浩家嗎?楚風一想到君敏躺在岳明浩懷中,就起了無名怒火,憤怒和嫉妒湧至他的全身。

「你認識江蕾很久了嗎?」楚風沒事找事地說道。

「兩年了,她是很好的女孩,我將她視為很要好的朋友。」

他聽見君敏的話,臉上掛著譏諷的微笑說道:

「很要好的朋友?看來我們兄妹都栽在你的手上,你是-個厲害的角色。」

君敏驚喘出聲,心像被萬支利箭同時刺穿,楚風真的傷得那麼重嗎?她淚眼盈眶地看著他無所動搖的冰冷表情。

「我很抱歉傷了你,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我,但是……」她深吸一口氣。「告訴我怎樣才能補償你?」她不能阻止淚珠滑落臉頰。

「補償?」他乾笑數聲。

那笑聲像是被硬擠出來,比哭聲還難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哽咽道。

「妳不是故意的?」他藐視地看著君敏淒苦的表情。

「我可以解釋……」她哭喊出聲。

「解釋?在這五年之後你還想解釋些什麼?或許你想告訴我,你只是受到那卑劣慾望的驅使,驅使你背叛摯愛著你的未婚夫。」他不可置信地對她大喊大叫。

「你還……還愛我嗎?」君敏抱著最後-線希望。

楚風用著令人心寒的鄙夷目光睨視她說道:

「你把我當作白癡嗎?在經過了這許多之後,我還會像個傻瓜癡戀著你?我在你心目中就真的那麼蠢嗎?」

君敏親耳聽見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她深深地吸氣,徒勞地想阻止淚水滑落。

她怎麼敢?她怎麼敢哭成這樣?該慚愧至死的人應該是她,楚風緊張地想道。那為什麼此刻見到她傷心的淚水和嬌柔的啜泣著,白己的心卻痛苦的緊縮?

他想擁住她,止住她的悲痛,難道自己就真是這麼蠢,時至今日仍愛戀著她?楚風默默地恨起自己的軟弱。

「你真的有心想補償我?」他有一個報復的計畫。

他要重重地打擊她,楚風被報復的念頭沖昏了頭。

君敏只是悄悄地抬頭望他,本來她想解釋當時的情形,不過……此刻楚風已不再愛她,他甚至沒有刻意去隱藏對她的厭惡。

或者是對她缺陷的厭惡。她怎能說得出口?用這件事綁住他?

就算他願意,君敏也不願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糾纏一生,可能她當初真的做錯了,她害苦了他們兩人。

「你想說什麼?」君敏問道。

「離開岳明浩!」

她的眼中仍有晶瑩淚光,雖然她很想補償楚風的傷痛,她願意對楚風所提的任何條件妥協,但是,離開明浩的公司,無異是讓她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不!我不能!楚風,我和明浩只不過是普通朋友罷了。他對我有恩,我無法毫無預警地丟下-切就離開他的公司。」

楚風緊繃下顎,面頰的神經有一束正在抽動,洩漏出他的心情。

「那就換個方式,我要你做我的情婦。」

君敏驚得不能動彈,只是傻傻地瞪著他看。

「難道你還寄望我娶你為妻?我對你仍有慾望無法平息,但我絕不可能娶一個背叛過我的女人。」

他冷峻的臉色,沒有一丁點兒的寬容。

「你已經不是那個當初我想娶的女人了。」他瞄了一眼地受傷的腿。

「我是不會娶個有缺陷的女人的,即使是你。」他進一步殘酷地說道。

君敏覺得自己隨時會死掉,被他殘忍的話語殺死,她屏息算著自己的心跳,感覺自己的生命逐漸在流失。

「我……答應你。」她將眼淚往肚裡吞。

「很好!」楚風滿意地說道。

「請你把東西收拾好,我會通知你什麼時候搬家,這裡並不適合作我情婦的居所。」

君敏搖搖頭,她並不希望從楚風身上得到什麼物質上的享受。

「不用費心了,我並不貪圖物質生活的舒適。」

楚風靜靜看了她好-會兒,君敏的話令他懊惱。

「我只不過是不希望有別的男人進入我嬌的金屋。」他環顧四周。「這兒……已經不知行多少人闖進了。」

君敏心灰意冷地說道:

「隨你吧!住在哪兒對我來說部是一樣!」

「好吧!我會盡快地安排,當所行事情都準備好時……」他停頓數秒。「我就會通知你。」

君敏呆呆地癱在椅子上,她聽見楚風帶上大門的聲音也沒有反應。

她試著讓思緒-片空白,別去想任何事情;別去想……別再去想楚風的冷酷和無情。

但為何她的淚仍不住地往下淌呢?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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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5 00:19: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君敏僅僅休息了兩天就回公司上班了。她依照楚風的交代整理了行李,對於楚風行動的效率,她毫不懷疑。

剛回來上班,公司就有許多事急著要地處理,休假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君敏,你今天開始上班了!」明浩道。

一個上午都快過了一半,他大老闆才來上班,但明浩並未掩飾見到君敏恢復上班的欣喜。

「是的。」君敏微笑說道。

「說實在的。」他不好意思地抓抓頭。「你沒來上班的時候,有些事我都忘了該怎麼處理。」

他咧開大嘴笑著又說道:

「你知道的,你是個好幫手。」

「謝謝你,明浩,你是個好老闆。」君敏回敬他的奉承。

「我有話要跟你說,請你進來一下。」

君敏隨著他進入總裁辦公室,對於明浩的興高采烈,感到十分不解。

「世利財團的案子有了轉機,連慈善活動的贊助也恢復了。」他宣佈道。

君敏楞住了,楚風為什麼會改變主意?就為了她答應做他情婦這件事嗎?這是他給自己的酬勞嗎?

如果他是想讓她感覺自己像那些可以用錢收買的女人,那他成功了。

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樣,感覺自己像侗妓女,出賣自己的靈魂和身體。

明浩注意列她忽青忽白地變換著瞼色。

「你不高興嗎?」他狐疑地問道。

「這怎麼會呢?我很高興!」她急切地說道。

「真的?他懷疑地問道。

君敏點頭,她垂下眼瞼掩飾自己的脆弱。

「那好,反正這兩個案子原先就屬於你負責,我打算完全按照原計畫實拖。」

君敏對於明浩的不再追問,感激地鬆了一口氣。

「但江蕾出國去了!」她突然憶起。「這樣就沒有接洽的人了。」

「我正要告訴你,請你明天上午十點半準時到世利總公司,自然有人代替江蕾和你接洽。」

「好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出去了。」

君敏向明浩欠身,就轉身離開。

「等等,君敏!」明浩叫住她。

君敏回頭。

「或許我錯看了江楚風,我收回對他無禮的批評。」

君敏對他頷首示意,他什麼都不瞭解。

「謝謝你!」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謝?只覺得應該要這麼說。

明浩看著君敏單薄的背影,深切地希望這對坎坷的戀人有個美滿的結局。

***

君敏站在這棟豪華氣派的大樓外,不禁心中感歎,自己對楚風的瞭解真是少得可憐,原來他的家境不僅只是不錯而已。他簡直可稱作巨富了。

她並未發現,有不少人在-旁瞻望她美麗的風采,那絕代的風華,使她像黑暗中的夜明珠一般,照亮周圍的入。

她舉步走向服務台。

「您好,小姐!」君敏拿出公司的名片。「我想貴公司應該已有人預定和我會面。」

她不卑不亢的態度令人激賞。

「是的,請跟我來!」由服務台走出一位年輕的小姐。

***



楚風正對著張青鈴皺眉,他對她的不請自來感到厭煩。

「我們中午一起去吃飯好嗎?你可以陪我去逛百貨公司。」張青鈴嗲著聲要求。

他站起來,沒有費心去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耐。

「到底是哪一點,會讓你以為我會陪你去逛百貨公司?」

張青鈴識相地走到他身邊,用輕柔的手魅惑地撫上他的胸膛。

「我最討厭女人試圖控制我。」楚風揮開她的手。她的手。

有禮的敲門聲,適時打斷了楚風即將爆發的情緒。

「請進!」他低沉地喊道。

王秘書輕輕開門進來,她走到楚風面前站定。

「總裁,浩軒廣告程小姐已來到。」

「好了,我知道,你讓她在門外稍等-下。」

王秘書告退出去。楚風轉向張青鈐說道:

「我現在有客人,你看著辦!」

她只好順著他,和他一塊兒走出門外。

***

君敏隨著那位小姐來到一個佔據一層樓的大辦公室,連江蕾的辦公室也沒有這樣的美輪美奐。

是誰有這樣的氣派呢?君敏看到燙金的名牌,不自覺身體一僵。

「總裁辦公室」它是這麼寫著。

那位小姐將她帶到這兒就功成身退了。

「您好!程小姐。敝姓王,我是總裁的秘書。」

「王秘書您好!我是程君敏,今天來是為了要商談與貴公司的合作計畫,以及慈善活動的贊助。」

王秘書開朗地微笑,她給予君敏很好的印象。

「我們總裁目前有客人,請您稍坐一會兒。」

君敏在候客室的沙發優雅地坐下,今天幸好是好天氣,她的雙腿還沒有鬧情緒,不會讓她出醜--尤其來見的是楚風。

她並沒有等多久,楚風的辦公室就打開。但是走出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一個妖嬈明艷的女人。

楚風隨後也走出來,他的手搭在那女人的身後,像是將她推出來,可以看出他倆的關係並不尋常。

「親愛的,我等你心情好些再與你聯絡。」她轉身撅起嘴唇,吻向他的嘴。

楚風頭一偏,讓她的唇印在臉頰上。

「送張小姐!」他命令他的秘書。

「是!張小姐,請跟我下樓左。」王秘書掩不住覺得好笑的神色。

君敏沒來由地覺得心在抽痛,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有數不清的情人?

而且還是第一手清息,來自江蕾的情報。看到這一幕讓她十分不自在。

「君敏,你還在想什麼?還不跟我進來!」

君敏這才突然驚醒,急急跟他進辦公室。

他隨意地在他會客的沙發坐下,雖然姿態輕鬆懶散,卻有-股威赫的力量,像一隻在休息的猛獅般危險。

「我想你應該先把瞼上的口紅擦去,再來和我談正事。」君敏由皮包中抽出一張面紙遞給楚風。

他看著她拿著面紙的手,卻不伸手去接。

「你知道你沒有資格譴責我嗎?」他冷冷地說道。

她覺得自己被狠狠地戳了-下,手上的紙緩緩飄落,楚風卻選擇此刻伸手去接,而紙巾就正確無誤地落在他手中。

君敏現在瞭解,除了生意以外,他不管做什麼都是一樣的狠、準、快,就連刺激她也一樣。

「你可以開始了!」楚風用力抹去張青鈴留在他臉上的痕跡。

「好!我從長期的廣告合約開始……」

楚風根本沒有心情聽,他用目光吞噬她的美麗,把君敏輕柔的聲音當作美妙的音樂,他就在其中自在地徜徉。

「你覺得怎麼樣?」君敏說完了。

楚風沒有說話,君敏緊張得屏住氣息。

「你怎麼不說了?」楚風發現音響竟中斷了,覺得很奇怪。

「我說完了,你有什麼意見呢?」

楚風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正色說道:

「我想--」他假意考慮。「就照江蕾原先選定的計畫去做,我相信她的組織能力。」

「那我們就按照剛才所說的計畫,謝謝您撥冗與我商討。」

君敏站起來準備告辭,不料被楚風一把抓住。

「別急著走,有趣的還沒開始!」

她驚疑地看著他,楚風神色自若,這樣反而更襯出君敏的疑懼不安神態。

「坐好!」他命令道。

君敏被他拉扯至他懷中,楚風緊緊地箍住她,君敏努力地掙扎。

「別動,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嗎?你是我江楚風的情婦。」他厲聲低吼。

君敏停下了掙扎,注視楚風的眼睛流露出絕望的痛苦。

「是的,我沒有理由反抗你。」她有氣無力地輕輕說道。

楚風對她無奈的口氣,沒來由地憤怒起來,他懲罰性地吻上君敏的櫻唇,君敏痛得申吟出聲。

很好,他就是要讓她感到痛苦,她不值得自己憐香惜玉。他的手殘忍地滑下地胸前,用力地抓捏她柔軟的胸脯。

君敏痛得悶哼-聲,楚風聽見就又心軟下來,他為什麼就是無法忽略這個女人的感受呢?

他故意粗魯地推開她,君敏的臉上已掛著淚漬。

「你今天就搬到我家來住。」

君敏點點頭,他的話已經夠清楚了,她也沒有什麼疑問。

「我會派司機八點準時去接你,不要帶太多雜七雜八的行李。」他像在談一筆生意一樣冷酷及理智。

「你現在可以走了!」楚風說道。

君敏黯然地離開,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天啊!他倆曾是那麼的相愛!為什麼現今要品嚐這苦果?

王秘書看到淚漬末干的她,聰明地沒有開口說任何話,她任君敏單獨地走出去。

***

君敏走出大樓,並沒有直接回公司,她在街上閒逛著,這是她的壞習慣。

只要她一心煩,就會沒有目的地閒逛,她最後逛回了家裡。

「看來今天是沒有心情上班了。」君敏不自覺地喃喃自語。

她搬出自己放白紗結婚禮服的那門皮箱,拉開其中暗格的拉煉。

差不多有一百多封的信由皮箱的暗格散落下來。

她隨手拾起一封信,不用打開信封,她也能知道信中寫的是什麼。

她可以從信封的式樣;或外觀;或寫字的方式,輕易地憶起信中的內容。

這是楚風當初在她受傷時候所寫的信件,也是君敏當時賴以生存的原動力。

她將信貼在心房,忍不住大聲哭泣。

「怎麼會這樣?」她對著空曠的家大喊。

「怎麼會這樣?」她趴在信堆上哭泣。

楚風的態度太令她傷心了,哪個女人可以忍受被她所愛的男人,這般無情地對待。

哭著哭著便趴在信堆上睡著了,似乎又回到當初熱戀的情景。

君敏在夢中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

鈴……鈴…….君敏被電鈴響聲吵醒。她看了看時鐘,驚訝地發現已經八點了。

江楚風的司機果然准八點整到達。

「來了,請等一下!」君敏高聲喊道。

電鈴聲靜了下來,門外的人正耐心等候,她對鏡中核桃般哭腫的雙眼蹙眉。

「反正也沒時間顧慮好不好看了!」

君敏對鏡中那載滿哀愁的女人做了-個鬼臉,然後開門去讓司機進來。

「請進來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君敏將地上的信件重新收回皮箱,她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所有受她珍藏之物都在這個箱中。

至於其他,她老早就打包好了。

司機並沒有跟她說半句話,就自動地挑了兩箱大的行李抬了出去。

君敏提了一些輕便的東西,隨他上車去楚風的家,她的心情很複雜,連自己都無法確定此時到底是對是錯?

一切聽天由命吧!她在心裡這麼想道。

***

楚風在大宅花園的暗處,著急地等候司機回來,已經這麼久了還沒到,難道又出變卦?

他痛恨自己期待義害怕的心情,如果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希望能夠讓自己對她無動於衷。

可惜事與願違,只要是和君敏有關的事,即使只是沾上一點兒邊,他就被情緒所控制,一顆心幾乎被衝擊得翻轉過來。

看見久候已久的轎車駛來,楚風隱入花園的大柏樹後。

司機招呼其他的工人來替君敏拿東西,也不信任弱不禁風的君敏能拿穩這麼重的皮箱。

「您好,小姐!我是這兒的管家,我夫家姓陳。」一個矮胖和善的中年婦人說道。

「您好,陳太太!」君敏客氣地說道。

「小姐,以後你喊我陳嫂就可以了。」

「是的,陳嫂!」

陳嫂為她拘謹的態度笑了出來,她並沒有對君敏紅腫的雙眼提出疑問,君敏隨她進入大宅。

她被屋內金碧輝煌的氣勢鎮住,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這整棟建築簡直像個博物館,讓人不能自在移動,怕碰壞了屋內昂貴的骨董。

「這就是你的房間」陳嫂向她介紹。

這間房間對君敏來說是太奢侈了,她從來沒有住過這般豪華的?室,她覺得自己像個闖人者。

「小姐,你不喜歡嗎?這可是我們少爺請人趕了兩天工才有這種局面,這裡原本是少爺的書房。」

君敏心不在焉地聽著陳嫂嘮叨,當目光轉到與另一房間相通的門,她忍不住問道:

「請問,那是通往哪裡的呢?」

陳嫂露出驚奇的模樣,似乎很驚訝君敏不曉得。

「那是我們少爺的臥房。」

「哦?」

是啊!這是一間情婦的臥房,當然要和主人連在一起。君敏不自覺地感到羞恥,這棟屋子所有的人,可能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小姐,你好好休息,我現在要出去了!如果你有何需要,只要打通電話給我就行了。」

電話?天啊!這間房子居然大到需要用電話來聯絡管家嗎?陳嫂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

「我的分機號碼是五十一。」她補充說道。

「謝謝你!」君敏再次向她道謝。

陳嫂似乎話興不減,還想繼續說下去。君敏在心中祈禱她快點兒離開,在現在這個時候,她實在沒有心情和人應酬。

上帝似乎聽見了她誠懇的聲音,陳嫂忍住-臉感興趣的表情,淺淺地向她鞠個躬,就退出房門外。

君敏深深地吁了一口氣。傭人們將她的皮箱擺置在衣帽間,她寥寥可數的衣服,如何才能掛得滿這寬廣的空間呢?

她又歎口氣,不論如何難過,她都要撐過這段日子。

君敏仍私心盼望,楚風能回復從前的熱情,她想將他從冰冷殘酷的地獄中拉出,想挽救他冷漠無情的心。

雖然他已不再愛她,她仍希望這麼做,這是她虧欠他的,君敏依舊沒有改變她補償及償債的想法,依舊像五年前一樣地深深愛著他,任憑楚風用何方法羞辱她,她還是一樣地愛他。

愛情是-種最難解的情緒,不是嗎?

今天她不想再整理什麼東西了,不管是皮箱裡的東西,或者是腦袋裡的東西。

她將自己重重地拋到床上,好柔軟的床墊,還隱隱有著一股淡淡的芳草香味。

整理之類的雜事……可以等到明天……

這是她睡前最後想到的一件事。

***

而楚風在另-房間裹,正豎起耳朵傾聽相鄰房間的動靜。

剛才在花園,他窺見她紅腫的雙眼,受詛咒的女人!有哪個女人在有一雙核桃般的紅腫雙眸時,還能夠像她一樣,美得令人驚心?讓人想殺死那惹她哭泣的惡人。

她為什麼哭?是她自己提出要補償他的啊!是她接受他的要求當他江楚風的情婦的啊!

一切都是你情我願、毫無勉強啊!楚風在心底自問又自答。

他真的只是想君敏做他的情婦嗎?楚風從來沒有將情婦接回家住的習慣。此時從他心底冒出了疑問的聲音。

「當然,不然還會是什麼?」他自言自語。

不可能還愛著那曾經背棄他的狠心女人吧?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報復,沒有其他的原因了,他在心中補充一句。

已好一會兒沒有隔壁的動靜了,她在做些什麼事呢?楚風決定要提醒陳嫂克制她多嘴多舌的習慣。

嚴格地說,這也不能怪陳嫂,她只是誤將君敏錯置在未來江家女主人的地位而已,所以她就費盡心機地想去討好君敏。

這個女人才不是這麼容易讓人討好的,楚風的嘴角抽動,泛出一個冷漠的嘲笑表情。

有一個傻瓜付出了一生的愛戀,將她當作是月宮的仙女來看待,她還不是照樣不為所動地踐踏他的愛情。

只要楚風一思及這個部分,他的心情就逐漸冷硬,憤怒和受傷的情緒,就由心裡最深的那個角落鑽出來--滋生壯大。

「我為什麼要在這兒猜測她的行動?」他喃喃道。

她是他的新情婦不是嗎?他對她有一些私人的權利不是嗎?

楚風邁步走進君敏的房間,只要他想見君敏,沒有事物可以阻擋,就連他自己的膽怯也不行。

但是,看到床上熟睡的她,竟然沉靜、天真得像個孩子,他又不忍心吵醒她了。

「這種天氣也不蓋被子就睡了,還是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他輕輕為君敏拉上了棉被。

驚覺自己突然而來的溫柔情緒,難不成自己仍有些在乎她?楚風想道。

如果他讓她知道自己還有一點在乎她的愚蠢感情,那還不如去死。

楚風再次提醒自己要讓陳嫂少說話,否則,聰慧如她,是很容易由蛛絲馬跡中猜透自己的情緒,到時,他豈不是要再做一次傻瓜,再次被她掌握於股掌之間?

楚風瞪著床上的睡美人,拚命地武裝起自己,然後才決心離開,在離開地房間時,他仍輕輕地關上門,像怕將君敏驚醒一樣地輕悄悄走出去。

***

早晨,君敏是被電話鈴聲所吵醒。

「小姐,請下來吃早點了!」話筒中傳來陳嫂的聲音。

這麼晚了嗎?君敏由床上跳起,用最快的時間梳洗打扮。

沒有時間化妝了,她緊張地想道。平常在這種重要且令她緊張的時候,她總是希望自己有著一臉完美而精緻的妝,像一個無形的防護罩,隔開自己和現實的接觸。

她不安地走進餐廳,楚風早已經坐好在餐桌邊,臉上帶著一副莫測高深的神秘表情,教人不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和念頭。

君敏走進一看,只有楚風身旁的位置上擺有餐具。她沒有選擇地在他身邊落坐。楚風微使眼色,早餐就開始上桌了。

君敏沉默地用著早餐,在這詭異的氣氛之中,雖然餐點很美味,卻仍形同嚼蠟。

「你什麼時候下班?」楚風問道。

「五點。」

「下了班不要離開公司,我會去接你回來。」他命令道。

君敏不說話,楚風當作她默許同意了,迅速地結束早餐,專心觀察在吃早點的君敏。

她脂粉不施的小臉上透出紅潤自然的色澤,肌膚柔細且光滑,歲月是程君敏最好的朋友,它不肯在她臉上留下記號,使她仍如當初-般的美麗。

君敏發現有一雙熾熱的眼睛在凝視著地,慌張地結束了早餐,起身離開座位。

「別忙。」他扯住她的手腕。

「我……我會遲到的。」她口齒不清地說道。

楚風瞄了一下時鐘,才八點二十分,還早嘛!

「你不會遲到。」他肯定地說。

「可是……公車!」

她的話被楚風打斷。

「以後每天早上,你都和我一起上班,你不必坐公車。」

君敏不作任何表示,既不同意也不反對,何況楚風也沒有給她反對的機會。

「或者你想自己開車?」

「不!」君敏恐懼地說道。

「如果你想有一部車代步,我會替你買一部。」他頓了頓。「這是我情婦的權利。」

君敏顫著身子搖頭,他為何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刺激她的機會呢?

而且她根本就怕開車,在那次車禍後,不但在她身上刻下記號,連帶地也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

楚風看著她驚怖的表情,剎那間明白了原因,他克制住自己安慰她的衝動,拚命地……

「噢!算了吧!」他失敗了,感情戰勝了他的理智。他翻翻白眼,無奈地屈服。

楚風將君敏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背,感覺到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

「別怕!如果你不想開車就不要開,沒人敢強迫你。沒有什麼好怕的,我會保護你。」

他喃喃地說道。

好半晌,君敏才漸漸平靜下來,她默默地離開楚風懷抱,楚風忍住想把她拉回來的衝動。

「我在樓下等你。」他對她這麼說道。

「嗯!」

君敏用跑步上樓,拿了皮包就往下衝,一個腳步踉艙,正好跌入在樓梯門等待的楚風懷中。

「還是這麼冒冒失失地,小迷糊。」

聽到這親暱又熟悉的稱呼,君敏不由鼻酸,靠在楚風懷裡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傷感。

楚風也不想讓地離開自己的懷抱,當這嬌小的人兒蜷伏在他懷中的時候,讓他有-種踏實感。

他環住君敏瘦弱的肩,將她帶往宅子外頭已備好的車,替她拉開車門,一刻也沒離開過她的身上。

「開車。」等君敏坐定後,他對司機下了命令。

君敏不敢開口說半句話,怕她一個不留意義觸犯了楚風的禁忌,引起漫天的怒氣。只想靜靜地窩在他懷裹,假裝她和他彼此深深相愛。

楚風讓司機在她公司的正門停下,遠遠的他就眼尖地望見岳明浩提著公事包走來。

他推推懷抱裡的君敏,她似乎有些神志恍惚。

「怎麼?」她問道。

「到了。」

「噢!」她的聲音透著失望,車程怎麼會這樣短呢?

楚風抓住她趕著下車的身子。

「讓我送你下去。」

君敏顯得有點猶豫,這輛豪華的房車此刻明目張膽地停靠在公司大樓的門口,已經相當地引人注目,如果又讓楚風送她上去……

她開口要拒絕,但當她看見楚風眼中的懇求與希望時,她就開不了口。

楚風不待她考慮,便逕自下車守在車旁,君敏緩緩移出車外,楚風體貼地扶住她的手。

陽光柔柔地灑在她的髮梢,就像輕紗-片罩在她的身上,更鬼斧神工地妝點出她那脫俗的清麗,使得路上行走的人群,情不自禁停步佇立欣賞。

真不愧是香車配美人--相得益彰。

「小心,這兒有個坑!」楚風阻止她魯莽的腳步。

君敏被楚風拉至身邊,任由他攬住纖腰帶往電梯,楚風散發出強烈的性感氣息和巨大的存在感,幾乎讓君敏窒息,她兩頰泛起兩朵紅暈。除楚風之外,她沒有能力注意任何人。

就算是明浩也不能例外。

「早啊!君敏。」明浩對她打招呼。

她被明浩的聲音嚇了一跳,沒有時間作出反應。

「怎麼?聲音被小魔鬼偷去了嗎?」明浩故意風趣地揶揄。

明浩不等她回答,他已注意到楚風僵冷的表情,楚風的左手佔有地環住君敏的腰,對過往的每-個人宣佈他的所有權。

「江先生,你也早!」明浩笑嘻嘻地說道。

「岳先生,早。」楚風揚起了懷疑的眼光。

不可能!他在心中大叫。岳明浩不可能會這麼友善,這不合邏輯,他一點也沒有嫉妒的跡象。

「別這麼客氣,叫我明浩就行了!我們以後就是生意上的夥伴了。」

楚風的眼神由疑惑轉為自以為瞭解的冰冷。

「哦?我明白了,明浩。」他冷冷地道。

岳明浩居然為了區區幾千萬的廣告計畫就能放棄君敏?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卑鄙的男人和無恥的傻瓜?

明浩也發覺到自己拿著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他謹慎地閉上了嘴。三個人就這樣地任憑死寂的情境包圍著。

幸好十樓並不是長距離,電梯很快就又打開了,君敏回轉身來對楚風說道:

「謝謝你送我上來。你也該回去上班了!」

對著她溫婉的嬌容,他最不想的就是將君敏留在岳明浩身邊,偏偏又已答應她……楚風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記得我會來接你。」他沉聲道。

君敏頷首,當看見他離開了視線,又好像心中缺了什麼一樣,總是有一種不受控制的情感,是跟隨著楚風移動的。

「一個陰鬱的男人。」明浩下了評語。

君敏無法反駁,楚風確實給人這種感覺。

「你和他和好了嗎?」明浩又問。

「你不瞭解。」君敏哀傷地說道。

明浩搜尋她臉上的表情,眼中閃著溫暖的光芒。

「我是不瞭解,但是……」他拍拍她的肩。「要試著保護自己,知道嗎?」

君敏-怔,明浩銳利的觀察能力令她訝異。她感激他的關心。

「我知道!」她的回答輕得就像呢喃-樣。

明浩笑了笑,她真的知道嗎?不過,陷人情網的呆子們,知道卻不去做是常有的事。

「好了,打起精神上班吧!」他高昂地說道。

幸運地,極忙碌的工作讓君敏沒有空閒去操煩她和楚風雜如亂絮的情感。

***

但楚風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她的倩影在他腦中縈繞不去;她的聲音在楚風耳邊泣訴他殘忍的對待;她哀怨的表情駐紮在楚風心的正中央。

楚風急躁地將一迭文件甩落在地上,他的秘書被驚得花容失色。一向冷硬如石的老闆,怎會……

她蹲下身去拾那些散落如廢紙的重要資料。

「不要撿地上的東西。」楚風咆哮。

秘書被嚇得連原先手上的東西部掉落到地板,整個臉垮下來,像是隨時準備哭泣。

「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吼叫。」他揮手叫她出去。

「可是……」秘書指著地上的東西。

「我會自己收拾,請你趕快出去。」他又開始提高聲音。

秘書像逃難一樣地逃出他的辦公室,動作快速得就像飛一樣地快。

楚風忿忿地看著他失去控制所造成的混亂,藉由彎下腰拾起文件來稍稍平息激動的情緒。

他怎麼會這麼容易失去自制力?一定是因為慾求不滿的原因,他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今晚,等過了今晚後,他將擺脫君敏五年前對他所下的迷咒,將她和「那些」女人一般拋在腦後。他堅定地在心中起誓道。

門上轉來輕輕的敲門聲,輕得讓人一聽就知道敲門的人很恐懼。

「進來。」楚風粗魯地喊。

秘書怯怯地伸頭進來說道:

「總裁,張小姐來訪。」

楚風本要叫地打發張青鈐,轉念一想,何必呢?他是自由之身,怎能輕易被一個女人綁死,尤其那個女人是君敏,那就更不可能了。

「讓她進來。」

果然並沒有過多久,張青鈴就蓮步裊裊地走進來。

「親愛的,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嗎?」她嬌笑說道。

楚風不動聲色。

「你怎麼好些天都沒聯絡我呢?」她又說道。

「我警告過你不要不請自來。」他厲聲說道。

張青鈴採用另一種策略,她淚眼汪汪地看著楚風。

「我……不知道你……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改天再來。我本來想……」

「想什麼?」他僵硬地問道,繃緊的臉顯示出他的不滿。

「我以為江蕾不在……你比較需要有我陪伴,不會再像以前一般顧忌……」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耐地問。

張青鈴知道楚風一向欣賞單刀直入的說話方法,於是她鼓起勇氣說道:

「我想住進你的家。」

他的眼睛閃出銳光直視那別有企圖的女人,或許他可以利用她……利用地傷害君敏。

「你回去,這件事我要仔細考慮一下。」他的語氣非常冷漠,看著張青鈴的目光掩不住對她的輕蔑。

但是她並沒有發現,她巳被突如其來的小小勝利沖昏了頭,喜出望外地快步出去了。

像中了一個大獎,楚風嘲諷地想道。

女人對他總是有著昭然若揭的明顯企圖,每個人部想做世利財團的總裁夫人,他從來沒有給過張青鈴特殊的對待,但卻也不能怪她不能停止嘗試捕他入網的企圃。

曾有一個女人,一個小女人,她並不在乎他的付出,也不奢望他的財富,又是默默地愛著他,讓他不可自拔地深深癡愛著地,可是……楚風閉上眼睛陷入美麗的回憶中。

可是,事實證明一切都是假象,世上根本沒有永遠不變的女人,也不會有足以廝守半生的愛情,他猛然暴睜開雙眼,覺得自己又開始像被惹毛的熊-樣地暴躁。

楚風開始在室內踱步,刻意跨過那散亂的文件,他意識到這將是漫長的-日,恐怖得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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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時間轉瞬即逝,辦公室的人已經漸漸稀落了。

「下班了,君敏!」

君敏抬起頭才發現明浩站在面前,他的手上已提好了公事包,顯出很不滿意她過分努力的態度。

「我很不喜歡看到屬下工作得比老闆還努力。」

她看出他的虛張聲勢,綻放出一個比春花還嬌美的笑容。

「是的,老闆!我馬上就收拾好回家。」

明浩的心一熱,君敏是個貼心的部下,他親密地揉揉她的秀髮,像是對待一個不聽話又捨不得教訓的小妹妹。

「快點回家吧!別老是加班。」

君敏迅速將東西掃人抽屜,拍拍雙手笑道:

「謹遵聖諭。」

明浩繃不住臉笑開了,君敏也笑咪咪地瞅著他,正要偕同離開之時,她卻發現楚風杵在入口。

真糟,竟然忘了楚風會來接她,他不知道已來了多久呢?君敏在心中歎道。

只要看到他瞼上僵冷的表情,不必細想也知道楚風又誤會她和明浩之間的談笑言語了。

明浩自是不想當他們之間的夾心料,他匆匆地出去,臨走時撂下一句話。

「門就留給你鎖了,甜心!」他火上加油地眨眨眼睛對君敏說道。

對著楚風結霜的黑眸,君敏實在無法欣賞明浩令人不敢領教的幽默。

甜心?真令人不敢置信,君敏睜大了無事的雙眸瞪著明浩的背影。

「等了很久嗎?」他冰冷地問道。

「沒有很久。」她想溫和地緩衝兩人緊繃的氣氛。

「反正你也沒浪費時間在等待上面。」他截斷她的話語,一語雙關地說道。

天啊!君敏毫不淑女地翻翻白眼,他想一輩子記住那件事,每當心情不好就時來翻翻舊帳嗎?

「等我鎖-下門。」

君敏盡快地動作著,楚風的臉上絲毫不露出心中的感覺。

「我馬上就好!」

該殺的鎖匙,竟然選擇此時卡住,君敏在短短數分鐘之內又翻了第二次白眼。

楚風鎮定地接過鑰匙,俐落地插入鎖孔,「?!」一聲脆響便輕輕鬆鬆地鎖上門。

她簡直是被楚風拉著走出大樓,跟著被他甩上車子。

他緊緊地握住她的肩膀,君敏奮力隱藏住她疼痛的淚水,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手勁有多大嗎?

君敏閉上眼睛,閃為她的眼神不會說謊,隨時都有可能對楚風棄甲投降,她要做好預防的措施。

楚風對著君敏平靜的面容皺眉,她怎能這樣不受影響,在他幾乎被妒嫉的怪手翻轉過來的時候?

他殘酷地抓住她的下顎,使她面朝著自己,讓自己的眼光游移在她那長長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子和優雅窈窕的曲線上。

上帝賜予她所有蠱惑男人的條件。他感到自己的慾望升起,對自己強烈的激情感到驚訝。

楚風執起-綹她的長髮,它柔順而光滑地散落在他的指間,他將頭埋入君敏芳香的秀髮中,深深地吸人那醉人的芳香,慵懶地愛撫起她柔細的肌膚。

君敏申吟,昏沉沉地偎向他,沉重地靠向他的胸膛。

「你是我的天譴嗎?」她聽見他低聲說道,他的聲音沙啞。

她睜開黑眸,狂亂地試著尋回一點理智。

「我們在車裡,楚風!」她輕歎道。

楚風皺起眉頭,他的動作突然僵住,她說的沒錯,他此刻的行為,就像-個戀愛中的大傻瓜。

楚風強迫自己的手離開她柔軟的腹部,在座位上正襟危坐,只是瞬間的鼓脹稍微洩漏了一點秘密。

他們不能再這麼下去,君敏難過地想。她本來以為可以辦到,可以在已不愛她的楚風身邊安慰他。

她太愚蠢了,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至少在她這麼愛他時不可能。

她此刻的行為,簡直是在慢性自殺,楚風正在努力地一點一滴慢慢扼殺她對他的愛。

失去了對楚風的愛,她也就沒有生存的目的了。

君敏痛恨自己,以現在這種情況,竟然還敢奢求得回楚風的愛。

她希望楚風仍有一絲在乎她,一方面卻又希望他能得到最好的,而不是……而不是殘廢的她。

她在兩種情況中掙扎,不過只要她留在他身邊一分鐘,她就不能停止渴望他,這是多可悲的情勢啊!

***

到了家中,君敏匆促地逃回自己房間,楚風也任由她逃開,就連吃飯時,他倆也沒有交談。

可以想像出是多麼恐怖的氣氛嗎?這情況可以由傭人們躡手躡腳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就可以輕易地看出情勢的緊張。

君敏吃不下東西,她只想回房痛哭一場,而回到房間之後,她又悲哀地發現連擁有痛哭-場的隱私也沒有。

「你為什麼哭成這樣?我虐待了你嗎?」楚風激動地問道。

他對她柔弱的受害表情感到萬分的困擾,對自己忍不住想呵護她的情緒唾棄不已。

事情早巳經從楚風原先的報復計畫脫軌,他開始會在某些私人的時候,希望君敏能快樂;能對他展笑顏,即使是虛應故事也行。

他遲疑地將手輕放在君敏肩上,這小小的溫柔促使君敏軟弱地哭倒在他懷中。或許,正確來說應該是感激的成分居多才是。

他喃喃地安慰她,心疼地發現自己胸前-片濡濕,這個女人,是-個小型水庫呢!

「如果你每天早晚,都要在我懷裡大哭一次,記得要提醒我去換件襯衫。」他開了一個小玩笑。

君敏停止了啜泣,對著被她哭得一團糟的白色真絲襯衫呆呆地傻住了。

「對不起……」她兀自抽噎不止。

「別傻了,我不在乎,剛才只不過是說笑罷了。」他攬回她的身子靠在他胸膛上。

「如果有需要,我願意隨時出借。」他拍拍自己的前胸。

聽他這麼-說,君敏不由得破涕為笑,她的-顰一笑皆受到楚風的牽引。

「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一個人躲回房間哭泣了嗎?」楚風抓緊時機追問。

「我……」她不知如何啟齒。

楚風溫柔地親吻她的秀髮,用無言的行動催促她。

「我.....我只是再也受不了……」她語不成聲。「我們原本是那麼..….那麼的相愛。]

她的眼眶又紅了。

雖然她說得斷斷績續且毫無章法,楚風卻完全能夠明瞭,他又何嘗願意呢?楚風忍住心中的酸楚,輕輕扳轉君敏的身體,使她和他面對而地相對。

「我們休戰好嗎?我不再提以前的事了。」他小聲地對她承諾。

君敏驚喜地望著他,又忍不住高興得淚如雨下。

楚風手足無措地看著她,他又哪裡做錯了嗎?

「你不喜歡我的提議嗎?」他不確定地問道。

君敏拚命地搖頭,深們他改變主意,淚珠下得更多了。

「那你為什麼又哭?」楚風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瞭解女人這種複雜的動物了。她的淚水令他心痛如絞。

「我……我只是……太高興。」君敏嗚咽道。

楚風鬆了一口氣,他緊擁住那愛哭的女子,感覺一顆心終於恢復了跳動。

「傻女孩,高興的時候應該要笑,知道嗎?以後不許你再這樣嚇我。」

君敏的確可以感到楚風所受到的波動,他可有一點在乎她?想到這兒,她激動地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

楚風受到了此種鼓勵,簡直是喜出望外,君敏因她的大膽而臉紅,他的手輕觸君敏的唇瓣、愛撫她的臉頰,而後逕自滑下她的頸項,來到她背後的拉煉。

拉煉這種產品是男人的恩物。他輕易地去除君敏連身式的高雅洋裝。轉瞬之間她已完全赤裸。

她羞得閉上眼睛,但是卻不想阻止他,楚風的唇熾熱地壓住她的頸側,他的雙臂緊緊抱住她顫動的身軀。

「好美,太完美了!」他-路吻下來讚美道。

直到他撫摸到君敏大腿上的疤。雖然已經痊癒,卻可由疤痕上看出當初到底傷得有多嚴重。

「痛嗎?」他輕輕地按摩。

君敏想要遮掩醜陋的傷痕,然而卻被楚風固定住雙手,他彎下身子親吻那些舊傷,不疾不徐的緩緩吻著每一道疤痕。

君敏倒吸一口氣,這實在是太多了,也太親密了,她清清梗塞的喉嚨說道:

「醫生說我很幸運,傷痕遍佈大腿根部,所以還可以穿迷你裙。」

她輕描淡寫的敘述卻讓楚風整顆心緊縮起來。這遍佈大腿根部的傷痕,當時必定十分嚴重,或者半身癱瘓……

「很難看是嗎?」她啞了聲音。

楚風的安靜像痛苦一般佔據了她的心。

「我知道自己殘……」

楚風起身飛快地用吻堵住她的話,吻得君敏喘不過氣來。

「你是我所見過最關的女人,小虛榮鬼。」楚風激動地說:「不許你再嫌棄自己!」

君敏被這句霸道的命令徹底征服了,她任憑楚風溫柔地擺佈,並在適當的時候作出熱烈的回應。

楚風覺得他的血液沸騰起來,君敏就是那點火的火種,她細緻的身體抵著他的感覺實在不可言喻。

楚風迅速地脫下自己的衣服,不耐地丟在地上。

然後,他強而有力地拉住她,順勢讓兩入倒在床上,君敏感到一股慾望的浪潮由小腹升起,她沒有說出自己對沒有經驗的恐懼,就算她說了……楚風也不大可能相信。

君敏輕撫著她所夢想的一切,由楚風雕塑般的冷峻臉孔線條,到他強壯的胸前,停駐在他怪異的胸飾上。

那條項鏈的墜子,就彷彿一個金質盒子,君敏忍不住想打開它,楚風見狀堅定地握住她的手。

「這是潘朵拉的盒子,裡面裝滿罪惡,千萬別打開。」他將手滑至君敏平坦的小腹,奪去了她的呼吸。

他的手指以最美妙的韻律輕撫她敏感的肌膚,他自己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他輕嚙和細膩地拉扯地胸前的蓓蕾,君敏狂亂的申吟伴隨楚風的喘息聲是最撩人的音樂。

他們的唇在激情之中膠著,楚風攫住她甜蜜的唇,捨不得放開片刻。

君敏在熱情中拱身,迷失在楚風所創造的仙境中……

接著他覆蓋住她--用自己男性的身體,她感覺楚風男性的部位,灼熱且巨大地挺立在她的身上,探索著她的身體。

君敏為了入侵的巨痛睜大了眼,淚水迅速在眼中聚集,她沒想到會這麼痛……

楚風發出一聲模糊的詛咒。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事至如今,他也沒有能力停止,他只能讓自己盡量保持不動,等待君敏適應他的存在。

「結束了嗎?」君敏期待地問。

「我甚至還沒開始呢!寶貝!」他苦笑道。

君敏失望的歎氣幾乎令他失笑。

楚風試著親吻她,重新燃起她的熱情,暫時罔顧他的需要,尋回君敏的快樂。

他的舌潛入她的嘴中,然後退出再進入,代替那另一部位在她體內衝刺,君敏覺得慾望又在她腹中緊縮,他輕易又使得君敏的情緒高亢起來。

直到此時,他才恢復在君敏身體中移動,在地身體強烈而灼熱地摩擦,楚風整個身體都在為她悸動,呼喊要得到解放。

他狂野地移動,瘋狂地陷入君敏的身體,她在完全的狂喜中接受他所給予的一切,直至爆發……

楚風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力量,他除了解放之外,還有著不可抑遏的震驚。

「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他低沉地說道。

「我……我本來以為……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她囁嚅地說道。

「我問的不是這個。」他漲紅了臉。「那個男人呢?」楚風開始咆哮。

君敏實在沒想到,在這時候他竟然還會對她吼,鼻頭一酸便流下淚來。

「你……你說的是誰?」她抽抽噎噎地哭道。

楚風讓自己忽略君敏指責的哭泣聲,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能對她心軟。

「岳明浩。」他瞪著她。「你別跟我裝傻!」

「跟明浩有什麼關係?」她無辜地說道。

楚風只覺得一股悶氣直冒上來,她可真懂得如何去激怒他。

「岳明浩不是當初帶你走的人嗎?他不是你的情人嗎?你不是為了他而背叛我們的婚約嗎?」他苦澀地說道。

楚風武裝好自己,他起床披上-件黑色天鵝絨外袍,陰沉的黑色配上他此刻的心情,絕對可稱作是「恰如其分」。

君敏也試著用被單緊裹住自己,她掙扎在告不告訴楚風真相的十字路口中。畢竟,現在這種打扮、這種地點,以及時刻,都不適合與他爭執。

「我……和明浩只是普通朋友罷了!是你誤會我……」

「不要吞吞吐吐!」楚風失去耐性地吼道。

君敏也生氣了,她也提高聲音。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和明浩是情人?是你自己要這樣以為的。」

君敏賭氣地轉過身去。楚風簡直快氣炸了,他強迫地將君敏扳向自己,直視人她的眼睛。

「那你當初為什麼沒來機場?」他吼得連屋頂都快掀掉了。

「我那時候不能去!」

楚風冷笑著對她說道:.

「妳不能去?忙著和別人交際所以沒空去?」

君敏被他激得終於受不了地喊道:

「我在醫院所以才不能去,我不是故意不去的。』

楚風聽了之後,整個臉色變得慘白,他死死地瞪著君敏,好久都沒有什麼反應。

君敏看見楚風的臉愈來愈陰鬱,心裡也發毛起來。

「你好大膽,居然在過了這麼多年之後還想騙我。」楚風憤怒地說道。

「我沒有,我真的……」君敏想為自己申辯。

「不要說了!」他截斷她的辯白。「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人嗎?」

楚風緊緊掐住她的肩膀,憤怒地搖晃她,君敏被搖得連牙齒都好像要掉落下來。

「你居然還想再跟我說謊,我當時找過附近的每一家醫院。」他怒吼道。

他僵硬地拿起胸前的盒子,打開它的扣鎖拿出一張折迭整齊的紙,楚風細心地攤開它,就好像那張紙是什麼天大的寶物一般。

「你不記得嗎?」他揚揚手中的紙片。

君敏對楚風的行為感到恐懼,她完全猜不到楚風的行動有什麼意思?

「你不記得?好!我來替你喚起回憶。」他仔細地看著那張彷彿被人反覆拿出細讀無數次的紙片朗讀:

楚風: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而言之,你就忘了我吧!我對不起你……



天啊!那是當初她寫給他的信,她的臉色蒼白,嘴裡吐不出一個字來。

楚風收起念完的信紙,將它重新折迭好放人胸盒中,他好整以暇地問道:

「想起來了嗎?這每個字跡部是你一筆一劃所寫出來的。」

「你隨身帶著它……嗎?」君敏困難地問道。

「我不止隨身攜帶它,我還背誦這信中的每一個字,藉以提醒自己不要再上當,別再相信任何女人。」他看了君敏一眼又說:「尤其是妳,程君敏!」

痛苦麻痺了君敏的神經,她此刻只想大笑,笑她為自己掘了一個大又深的墳墓。

楚風凝結著一張酷臉,用著能讓地獄結冰的口氣對君敏說道:

「如果你不想告訴我,我也不願意強迫你,反正現在……現在也不重要了。」他停頓下來。「重要的是事實,既然事實已經無法改變,說什麼也沒用了。」

楚風突然抓緊君敏,她絕望地望著他冰冷自製的臉,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請你特別注意一點,不許你再用任何方式愚弄我,否則我將讓你的生活變得生不如死。」

楚風放開雙手,君敏因突然失去了支撐而倒落床上,楚風像是再也受不了多看她-眼似的,急轉過身開門走回自已房間。

君敏呆坐在床上欲哭無淚,當她終於坦誠說出實情時,楚風卻不相信她,這不是太諷刺了嗎?

或許這件事-開始就是個錯誤,她根本就不應該為了愧疚而答應做楚風的情婦,在她還這麼愛他的時候,這整個事件可以說是君敏的自我戕害。

楚風變了。她到現在才意識列這一點,恐懼地發現自己可能沒有能力撐得過去了,君敏迷惘地道:

「天啊!能指引我一條路嗎?我愛他呀!」

可是上天卻沒有給她任何答案。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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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5 00:19: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楚風在房中苦悶地不停來回踱步,就像一隻困獸般的憤怒不安。

她竟然敢騙他,在他這麼想知道真相的時候,這是一件不可原諒的惡行。

她可能真的待過醫院,但絕不是五年前的那天,楚風憶起君敏的傷腳,或許那個該死的男人因為君敏受傷而摒棄她。

噢!楚風發出-聲痛苦的嘶喊,他多想忘記一切不完美的往事,將君敏緊擁懷中,撫乎他們倆各自的創傷。可是……

他的記憶是那麼清晰,他只要一看見君敏就會想起那六個月漫長而痛苦的等待,最後希望破滅的痛苦及無邊無際的絕望。

想到這兒,他好像又墜入當時的情境,原本就癒合不良的傷口又被狠狠地撕裂開來,汨汨地淌著鮮血。

為何不能停止對君敏的愛呢?楚風在幾番掙扎後,終於承認自己仍不可救藥的深深愛著她,不論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儘管她曾經如何殘酷地踐踏他全心全意的付出。

為什麼這麼傻呢?楚風痛楚地自問。他踱至房間大型的落地鏡前悚然一驚。

鏡中那個傷痛的憔悴男人真的是他嗎?他的腿上留著君敏處女的血跡,心裡泛著難解的情緒。

他很欣喜地發現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卻也難受地發現那並不能改變過去既成的事實。

他可以看見君敏重重的受了傷,這本是他的目的,從她顫抖的身子,盈淚的雙眸,在在都可看出自己的成功。

但為何他還是感受不到一絲喜悅?當他將報復的刀刃刺向她時,自己也同樣的被那無握把的刀給傷透。

放棄她吧!放她自由吧!楚風立即否決了這個想法。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他找不到能放走她的決心。即使兩人的關係將會有多糟,他還是想將自己和君敏緊密地?在一起……

那就忘記過去,和她攜手未來。楚風的良心這麼對他說道。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真的想……真的想忘記-切,只要她對他坦白,他願意讓自己努力忘記一切。愛情已將他變成了-個反覆無常的男人。

上帝為何要讓君敏還保持虛矯的rou體純潔,這將他原定的計畫都複雜化了。

如果岳明浩不是她的情人,那麼在他倆複雜且撲朔迷離的感情迷宮中,岳明浩又扮演什角色呢?

楚風想了一夜都還想不出這個答案。

***

早晨,君敏原本期待-場火爆的場面,不料卻沒有發生。她審視楚風的側面,他的臉部線條在今天早上失去了一貫的嚴厲,就像多年前她愛的那個留美學生。

楚風捉住了君敏偷窺他的日光,他若有所思地看得她低下頭去。然後,令人驚愕地咧開嘴對她綻露出一個笑容。

如果君敏夠誠實,就必須承認自己是愈來愈不瞭解這個男人了,但她一向不拒絕少有的好運,也怯怯地回他一個微笑。

楚風放下食物,溫柔地將她拉過來懷中,不自覺地撫著她的手,君敏的心不規則地跳動著,昨天的衝突好像已經走了好遠好遠……

「妳吃得很少。」楚風用陳述事實的語氣道。

君敏為了他些許的關懷而滿心感動,他有注意她的舉動,讓她高興得想哭。

楚風拿了一塊麵包放在她口邊。

「多吃一些才聽話!」他說道。

君敏像被催眠似的吃完了整頓早餐。楚風滿意地捧住她的臉說道:

「你應該休假三天。」

「為什麼呢?」她輕柔地問道。

「沒為什麼,如果一定要找理由。」他沉吟。「因為我也想休息三天,我需要有你陪伴!」

君敏申吟,她怎能拒絕楚風溫柔的邀約呢?她打了一通電話給明浩,明浩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楚風嫉妒地看著君敏給岳明浩打電話。如果能夠,他願霸佔住君敏全部的時間。

一想到她每日有八個小時和岳明浩守在一起,他的心就緊縮起來,引起一陣不由自主的戰慄。

為了丟棄那可怖的不確定,楚風走近君敏且緊緊環住她的腰,掛上她講完的聽筒。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輕吻她的頸背。

「好的。」她的聲音輕得像呢喃。

楚風隨手拿了他的兩件大衣,一件披在君敏的身上,她嬌小的身子讓及膝的大衣幾乎拖到地上,楚風的大衣對她來說實在太人了。

「我可能會弄髒你帥氣的大衣。」

楚風癡望著君敏矯弱美麗的容顏,不在乎地聳聳肩。

「不要緊的。」

他們平穩地開上高速公路,君敏沉浸在這小小的幸福之中,她覺得心中的愛又快滿溢出來,昨天受傷的情感奇跡似的修復了。

楚風在一幢海邊的白色小屋停下,正確地說這應該是一間歐式的度假別墅。

君敏欣喜地看看目的地,又看看楚風,楚風對她點點頭。

「漂亮的小姐,到站了唷!」

他鮮見的開朗笑容讓君敏心中冒出歡樂的泡泡。跟著楚風下了車,君敏感到連天空都賞臉的出了太陽。

進了那間房子,君敏更是高興地這兒摸摸、那兒碰碰地動個不停。

「喜歡嗎?」

她可愛地直點頭。怎麼會不喜歡呢?這麼溫暖的色系;這麼可愛的裝飾,對在那博物館似的大宅生活了數日的她,可以說是一種恩賜。她對他甜甜地笑笑。

楚風的心一蕩,狠狠吻住她的嘴唇,君敏合作地獻上她的熱情,這世外桃源讓他倆變成伊甸園中無邪的亞當和夏娃,毫不恥於表達對另一方的熱烈激情。

君敏在他的撫弄之下化為繞指柔情,楚風讓自己埋在君敏胸前柔膩的芳香中,像個嬰兒般地吸吮她,君敏嬌喘,不能自制地拱向他。

蓬勃的熱情包圍著這對受盡折磨的愛人,楚風緊緊地抱住她,翻滾至君敏上面,一次又一次地進入她,直到感覺她高chao的興奮,才抽搐著倒在她的身上。

爾後,他仍舊抱緊著她,伸手撫弄她濡濕的髮絲,心疼地撫著她眼下的黑圈。

「昨晚沒睡好嗎?」

君敏用令人心碎的柔情看著他,嘶啞地說道:

「你不也是嗎?怎麼睡得著呢?」

「我們以後別再爭執了吧!我會盡量忘了過去,讓我們重新開始。」他困難地吞嚥道。

君敏欣喜地哭出來,他們還有希望嗎?她的心快樂得快爆開了。

「謝謝你!」她嗚咽道。

「別傻了,不許再哭了。」他輕聲安慰道。

君敏輕輕地呼吸,好怕他又突然改變心意,如果那樣的話……她會承受不住的。

「我這把年紀已經不適合在地上打滾了。」他自嘲地笑笑。

君敏也笑了起來,他們居然不顧地上的冷硬和冰冷就……

楚風站起身將君敏輕輕鬆鬆地抱起說道:

「現在我們可以去補-補回籠覺了。」

***

這海邊的快樂天堂在持續二天後終於要結束了。

「捨不得走?」楚風看穿她的思緒。

「我們可以再留幾天嗎?」

楚風雖然很想答應君敏,可是卻不能。

「我們以後會常來的。」

君敏黯然低下頭去,她好怕只要一回到那喧囂的城市中,楚風又會變回那個冷血的商人。

楚風看到她失去光彩的小臉,按捺不住心疼地抱住她說道:

「今天實在不能不回去,我那個麻煩妹子要在晚上回到家。」

「江蕾!」君敏聽見好友的名字,眼睛頓時一亮。

「是啊!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她可是會對你疲勞轟炸的。」楚風警告她。

江蕾對她與楚風的關係會有什麼意見呢?君敏非常在意她這朋友的感覺。

「你不用擔心,什麼也沒有必要對她說。對付那小妮子只有一個方法有效。」

「什麼方法?」

楚風有趣地望著她,君敏連心急的時候也好美。

「拜託你別賣關子了好嗎?」她嬌嗔問。

「當然是保持緘默了。」楚風終於說出來,可是卻沒有什麼幫助。

君敏用手無可奈何地捶了他一下。

***

江蕾很高興地回國,她是一個過不慣外國生活的人,觀光對她來講,就等於浪費時間,她厭煩地這麼想。早知道就去參加那撈什子慈善活動了。

慈善活動?她算了算時間,應該還沒舉行,可能還能趕得上參加日期,楚風若是又讓她參加怎麼辦?

唉!她歎了口長長的氣,誰讓她受不住先跑了回來呢?誰教她比大哥晚出生呢?注定讓他佔盡上風。

可是她可以晚些回家來氣氣他,這是江蕾近來最喜愛的遊戲,

她晃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楚風會等她回家嗎?她確定楚風會等地吃飯,不知久候不到之後,他是否會生氣得再等候她回家?

家中燈光是亮的,江蕾提高警覺地開門進入,迎面而站的是君敏,令她錯愕呆立在原地。

君敏真希望自己的手上有一部相機,江蕾那種張口結舌的驚訝狀令人發噱。

「可能會有蒼蠅乘機飛進去。」她開玩笑道。

「什麼?」江蕾喊著說。

「妳的嘴。」

江蕾閉上張得過大的門,君敏怎會出現在她家?正待要發問,一件更今她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楚風走過來將君敏摟進懷中。

「你回來得太晚了!」楚風說道。

楚風溫柔地緊了緊懷中的君敏。江蕾吃驚地發現,她冷酷無情的哥哥竟然對著君敏親密愛膩地微笑。

「發生了什麼事?在我出國的時候,世界整個偷偷翻轉過來了嗎?」

楚風板起臉說道:

「不要亂說話,如果……」

君敏伸手阻住他餘下的話語。

「你哥哥是說:「不要太好奇,該讓你知道的時候就會告訴你。」

江蕾又發現一件令自己驚奇的事,她那驕傲自大的大哥並沒有反駁君敏的話。

他不是最討厭別人打斷他嗎?為何此時此刻在君敏身邊就像一隻馴服的獅子呢?

「你一定要老老實實告訴我。」江蕾說道。

楚風將君敏推至身後,用干卿底事的態度對江蕾說道:

「你沒必要……」

君敏從背後抱住楚風,再-次成功地打斷他無禮的說話。

「楚風,你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君敏建議道。

「你-個人可以應付……」楚風並不想丟下君敏和江蕾獨處。

「我可以的,江蕾是我的好朋友,她不會吃了我的。來吧!讓我送你回房。」

江蕾驚愕地發現那只馴服的獅子,就這樣跟著她那嬌弱如花的朋友回去了,一句話也沒有爭執。

君敏很快地出來面對江蕾疑問的眼神,不知要從哪裡說起才好了?

「你和我哥哥是怎麼回事?」江蕾率先發問道。

「還記得我告訴你的那侗故事嗎?」君敏輕淡地說道。

江蕾剛開始並不明白。

「記得嗎?你問得真蠢,我又不是七老八十,這是最近的事而已,怎麼會不記得呢?」

「那個男人就是楚風。」

江蕾此時的表情其至比適才還絕。

「我……哥。」她結巴地說道。

「就是楚風。」

「那個等你半年的癡情男子?」

君敏神色黯然地默認,她這幾天一直在後悔,後悔當時沒有告訴他。

江蕾太吃驚了,這是怎樣的一個巧合呢?

「我不敢相信,這太……」

「如果我當初作了不同的選擇,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君敏歎道。

「這是真的嗎?天啊!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和我大哥,你和大哥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人啊!」

「我早就知道了!」

江蕾看出君敏的無奈,她是深陷在對楚風的愛中而不能自拔了。

「大哥和你澄清誤會了嗎?」

江蕾見君敏不答話就猜出了八成。

「他不想聽是嗎?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江楚風了,你這麼做不是折磨自己嗎?」

「我欠他的。」君敏低聲說道。

「荒謬!」江蕾揮揮手。「在這個時代誰還講究什麼欠不欠的?你是個大傻瓜,大哥會報復的。」

君敏聽見報復這兩個字,不由得瑟縮進沙發的深處,江蕾開始同情君敏的遭遇。

不過,以楚風剛才保護的姿態,他可能對君敏還有感情,江蕾考慮了一會兒才說道:

「讓我去替你說怎麼樣?」

「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楚風的脾氣,這只會攪亂我們目前的平靜,我好不容易才能與他和平相處。」她苦笑道。

「說得也是。」

江蕾仔細想了一想。的確,最好不要插手他們錯綜複雜的感情糾紛,省得自己捲入漩渦中。

一個是自己的同胞大哥,一個是閨中密友,幫誰都不討好,不管結果怎樣都很難辦。

「我不管了,我要去睡覺。」她孩子氣地邊喊邊跑回自己房去。

君敏也拿江蕾沒辦法地笑了。

***

君敏和楚風相安無事地度過一段長時間,她和楚風、江蕾就好像-家三口和樂地過日子。

只要不提起過去。以往的舊事就像一個恐怖的黑盒子,盤踞在他倆脆弱關係的中心點。

還有另一個問題就是楚風對明浩及丁偉的醋意,那促使他偶爾無故地發怒。

君敏想告訴他沒有必要發怒,但是她明白怎麼說也沒用,這懷疑的種子早已深駐楚風的心中,她沒有能力去拔除,因此已漸漸由小苗成長成大樹了。

君敏收拾好桌上的文具,明浩中午就離開公司了,因此今天她在等楚風的時候還得要順便鎖門。

難題來了,丁偉到了下班時間還不走,君敏也不好意思開口趕他。

「程秘書,一個人回家嗎?」丁偉問道。

「我等朋友一起。」

丁偉明顯的失望極了。

「女的朋友嗎?我可以送你們一塊兒回家。」

「不用了,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

丁偉像只洩了氣的皮球般走出去,君敏正要慶幸他終於要離開之時……

丁偉突然又回過頭來抓住君敏的手。

「程小姐,我一直很喜歡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君敏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被丁偉堵住了嘴,她掙扎著要離開他,可是丁偉的力量實在太大了。好不容易他終於放開了她,君敏氣憤地抹了抹嘴。

「你太過分了!」她想不出詞句來表達她此刻生氣的心情。

丁偉難堪地低頭下來,讓君敏有了一絲罪惡感,她總是那麼的善良,對傷害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到難過。

「算了!你走吧!」

丁偉沉重地走出去。

***

楚風自一進門就看見丁偉擁吻君敏的鏡頭,他痛苦地離開君敏的公司。

雖然他早就知道君敏會背叛他,但親眼目睹的痛卻深刻得難以形容。

他沒有再回去接她,她今晚說不定有更好的節目,何必去攪局呢?楚風酸楚地這麼想道。

她又騙了自己一次。女人!他寧願被她繼續騙下去,永遠都別發現真相。

但事與願違。她怎能一邊騙著他,-邊還能用那種深愛不渝的眼眸凝望他。

就好像……就好像在這世上,她只在乎他一個人。楚風將車往山上開。

以他此時的情況,實在不適合開山路,他最後在山頂停下。

楚風走出車外,對著山谷放聲嘶吼,聲音淒厲得今夜梟驚飛,他一直喊到聲嘶力竭才結束,轉而下山回轉家門。也結束了他所有溫柔的情緒。

***

君敏和江蕾在家中著急不已,楚風到哪裡去呢?

「他不是平常都一下班就去你的公司嗎?」江蕾問君敏。

「小姐,你已經問了不下三十次了!我也很擔心楚風為何突然失蹤?你問得我很煩、很怕,你知不知道?」

站在窗邊的陳嫂突然在此時大喊道:

「大少爺回來了。」

君敏和江蕾急忙衝至門外,楚風正不疾不徐地下了車朝她們走來。

君敏衝進他懷中,哽咽地說道:

「你去哪兒了?我好擔心、好擔心。」

楚風冷漠地推開她,君敏愕然地看著楚風獨自走回大宅中,發生什麼事了?她趕緊隨他跑進去。

「你不舒服嗎?我讓陳嫂為你泡杯茶好嗎?」她溫柔地建議。

「這麼快就扮演我江家女主人的角色嗎?妳不要妄想了。」楚風冷冷嘲弄她說道。

君敏覺得心像被楚風血淋淋地挖了出來,為什麼呢?就在她終於燃起了希望之後,楚風又……

「哥,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江蕾忿忿不平地為君敏說話。

「不要為我吵架。」君敏無力地說道。

江蕾看了君敏逆來順受的淒楚表情,氣得狠狠跺了跺腳,轉身跑回樓上。

「你有什麼怨氣呢?」

楚風並沒回她話,他早已封好他所有的感情,所以只心不在焉地說道:

「明天慈善募款,你陪我一起去參加。」

君敏很想答應他,在這不明情況的時候,她並不思觸怒他,但……

「我必須和明浩-起出席。」她怯怯地道。

「算了,我又不是找不到人。」

楚風說完就不甩她一眼地走回房,君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竟得到這種待遇,淚珠一顆顆地接連掉落下來。

***

明浩注意到君敏的心不在焉,她的神思恍惚已經讓她出了好幾次錯誤了。

「告訴我,你被什麼困擾著呢?」明浩關懷地問道。

君敏愁苦的神情,使人看了就心疼。

「沒什麼。」

雖然她不承認,但明浩已經看見了她的理由。

江楚風帶著一個花枝招展的交際花走進會場,一副來意不善的樣子,他走到明浩和君敏的面前,十足的侵略者姿態。

「岳先生,您好!」楚風主動打招呼道。

明浩很為君敏不平,他怎麼能這樣對君敏?張青鈴柔柔地半倚在楚風身上,這對君敏是多大的傷害!

他可以看出楚風似乎以痛創她為樂,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忍心看著君敏緊咬著顫抖紅唇而這麼狠心傷害地。

明浩握住君敏冰冷的左手,想給她-點來自朋友的支持。

「又見面了,江先生!」

楚風看到他們交握的雙手,就像鬥牛看到紅披風般紅了眼,他緊了緊懷中的女郎,滿意的看到君敏打了個哆嗦。好像不勝寒冷似的。

沒錯,君敏感覺冷到了骨髓裡,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有多傷她嗎?

「對不起!請容我失陪一會兒!」她輕聲說。

明浩再也克制不住地狠狠瞪著楚風,急忙追著君敏而去。

「你還好吧?」明浩試探地問道。

「還好,沒……」她的聲音梗在喉嚨出不來。

「別再逞強了,你沒有必要瞞著我。你們前-陣子不是還不錯嗎?為什麼突然……」

「我不知道……昨天……昨天本來還很好,突然就……」君敏碎不成聲道。

「這個混帳!君敏,離開他!」明浩氣得雙手握拳。

君敏又何嘗不知道呢?可是她找不到離開他的勇氣和意志。

「難道你要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等著江楚風偶爾空閒時拍拍你的頭嗎?」

君敏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吟。

「他是在折磨你,這種人你還愛著他嗎?」

「明浩,求你別逼我,我已經受不住任何一丁點的打擊了,我……愛他呀。」君敏幾近哭喊的說出這些字句。

「算了,你當心自已身體,不要氣壞了身子,有空時就多思想我說的話。」

明浩拍拍她瘦弱的背就先離開了,留君敏-人獨自品嚐她的心痛。

會場隱約傳來楚風致詞的聲音,想到那女人水蛇似的腰被楚風攬住,君敏就好想恨他,覺得心正一點一滴慢慢死去。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被楚風玩弄至此。她在會場故意避開楚風和張青鈴,她不能勉強自己在愛人另有懷抱時仍強顏歡笑。

對殘酷現實的世故遊戲,她還只是小學生程度,並不足以將它拿出來獻醜。

不過,張青鈴的嬌笑聲卻老在人群中清脆的響起,就像耳鳴一般在君敏耳邊縈繞不左。

「我想我支撐不下去了。」她筋疲力盡地對明浩說道。

「你想怎麼做?」明浩瞭解她的苦楚。

「我想離開。」

「你現在回家?」明浩頓了一頓。「也好。不過以你此刻的心情,我不放心你一人回去,我打電話讓江蕾來接你。」

君敏根本沒有精神反對,只好讓明浩接管一切。

「我是個大麻煩,明浩!」她幽幽地說道。

「不要說傻話,這麼聰明的女孩怎會說出這樣蠢的話呢?」明浩想藉話化解她的傷感。

「對不起。」

「為什麼這樣說?」明浩很驚訝道。

「我拖累你好些年,恐怕沒機會報答你了!」

「再亂說我可是要生氣了。」明浩拉下臉來警告她。

君敏聽話地閉上嘴,她有一種預感--已經沒有辦法再和他們聚首多久了。

女人的神經質,明浩總是將它一笑置之。

好不容易等到姍姍來遲的江蕾小姐,她一身帥氣的便裝令人激賞。

當江蕾看到君敏慘白的臉也不由一驚。

「好朋友,不是我要恭維你。」她加強語氣。「你看起來像個鬼。」

明浩乾笑兩聲道:

「這也是我為什麼請你來接她回去的原因。」

「她身體不舒服,你就不應該強逼她加班,一個月才給君敏多少月薪而己,就想把地累死嗎?」江蕾硬著聲音教訓明浩道。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全部事件的起因都是因為你那尊貴崇高的大哥……」

「不要說了,明浩。」君敏阻止他再說下去。

也沒必要再說了,因為江蕾聽見張青鈴的笑聲了,她順著聲音望過去。

「我去找他理論,他把你當作什麼了?」江蕾氣憤地喊道。

「江蕾,不要,求求你別這樣。」君敏哀求道。

江蕾不理會她的哀求,直拉著君敏往楚風那個方向走。

君敏甩開江蕾的手哭著低喊道:

「難道你覺得我還不夠丟人嗎?」

江蕾被君敏淒苦的口氣滯住了前進的腳步,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你連這樣也能忍?」

君敏發不出聲音,只是拚命地搖頭,淚水由眼角滑落衣襟。

明浩和江蕾只得面面相覷,相視苦笑一場。江蕾伸手爬過她的頭髮。

「走吧!」她說。

明浩也走到她身邊對她勸道:

「還記得我今天告訴你的那些話嗎?有空好好想想吧!」

君敏感激地對他點點頭,悄悄地跟著江蕾回去。

***

「我不知道你到底愛他哪一點?」江蕾鄙夷地說道。

兩人之間頓時一片死寂,君敏也沒有法子解釋她對楚風的執著癡心。

「他這樣侮辱你,簡直沒有良心。一個狠心的男人到底有哪一點好?」江蕾忿忿地說道。

「他不會是存心的,一定是有原因才會這麼做。」君敏不死心地為楚風辯解。

「我看你已經病人膏盲沒有救了,大哥是固執不化的,誤會不解開,你們是無法坦然邁步向前的。」

君敏仍保持緘默。江蕾拍額重歎道:

「你還沒跟他找機會說清楚嗎?以他的脾氣會永遠記得牢牢的,而且不會允許他自己忘卻,就像小時候他複習功課一樣。」

她深深凝視君敏,蒼白和傷痛蝕在她的臉上。老天!希望她能永遠不談戀愛,這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酷刑。

「你能忍受他高興時就哄一哄你,不高興就把往事當作冷飯來炒嗎?他是一個最好的學生,不會忘記的!」

君敏憶起他那永不取下的金盒子,心彷彿快碎裂了一般。

「我試過了,可是……」她嗄啞說道。

「他是個頑固的大公牛,或者說是驢子會更恰當些,那種人是會一輩子背著那個包袱死不肯放的,就算他仍愛你也絕不會承認。」

「我一直冀望會有平靜的一天,就算只做朋友也好,我都能夠滿足現狀。」

「你們是在自相殘殺。」江蕾下了斷語。

君敏凝思一會兒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或許那是唯一的方法。」

「你是什麼意思?」

「我在等著他殺死我,殺死我對他的愛,那樣子我可能就能獲得平靜了。」她說道。

君敏逸出這一段歎息般的話,卻讓江蕾著著實實打了好幾個冷顫。

「你……你可不要想不開……」她的聲音抖個不停。

「我不會的,我會盡力去挽救我的錯誤。」

「錯誤?你今天怎麼老是說著讓我聽不懂的話?」江蕾喊了出來。

「我當初的決定錯了,我的自卑和自憐已影響了我和楚風的一生,我要努力去挽回。」

江蕾被君敏臉上突然顯現的堅毅嚇了一跳。

「我將盡一切能力去努力!」君敏同時對著自己和江蕾說道。

***

楚風盡量地在扮演-個放浪形骸的浪子。可是,最後他發現他所扮演的目的消失了。

他四處搜尋那美麗人兒的身影,她和岳明浩一同失蹤了,楚風的心裡立刻就如此地聯想。

狂暴的妒火立即就在他心中形成了燎原大火,一想到君敏在別的男人懷中嬌吟,楚風就不禁怒火填膺。

「楚風,楚風,我在和你說話呢!」張青鈴嬌嗔道。

「做什麼?」簡短的話語表達了他的不悅。

「你上次說要考慮我們的事啊!」

「什麼事?」

張青鈴不依地搖搖他的手道:

「就是搬去和你一起住的事。」她提醒他道。

這件事情楚風老早給忘了,不過在此時聽來卻不失為-個好主意-----刺激君敏的好主意。

「你隨時可以搬進來,不用另行通知我。」

張青鈴夢幻似的微笑著,沒想到她入主江家的計畫這麼快就成功了一半。

「那今天要不要-起回去呢?」她又問道。

以前楚風經常帶張青鈴回家,但自從楚風和君敏相逢之後,就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了。不過……楚風轉念對張青鈴說道:

「如果妳想,就和我一道回去吧!」

張青鈴歡喜得當場摟住楚風的頸子,吻上他抿成-直線的唇。

「我當然想,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在一起了。」

楚風對張青鈴嬌膩的聲音感到一陣噁心,他制止住自己想嘔吐在她身上的感覺,以前怎麼會覺得她性感美麗呢?他實在想不通。

他勉強自己帶她出去吃消夜,帶她去購物,那是買一個女人必要的附帶條件,最後才帶她回家。

張青鈴在整個過程中都緊緊地粘住他,像-個嚼得過久的門香糖,粘膩而無味。

回家的車上,楚風懶得說半句話,那個膚淺的女人只顧著沉溺在她憧憬的美夢中而沒有注意到。

「……楚風,你說這樣好不好!」張青鈴聒噪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麼?

楚風也不想浪費自己的心神去探究。

「下車!」他命令道。

張青鈴立刻就下了車,其順從聽話的程度就像一個無主見的奴隸。

他倆走進客廳,就發現江蕾坐在沙發上殺氣騰騰地看著他們。

「江大小姐您好啊!」

江蕾一看見張青鈴那副小人得志,奸妃得寵的德行就有氣,不由重重由鼻孔發出噴氣聲。

「大哥,我有事想和你談。」江蕾嚴肅地說道。

楚風還會不知江蕾想談什麼嗎?他-副天塌下來也不用你插手的表情讓江蕾洩了氣。

「請你明哲保身,不要來膛這淌渾水。」他冷冰冰地說道。

江蕾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多年來良好的教育讓她無法對楚風謾罵出他應得之穢言。

他竟敢帶張青鈴回家過夜,而且是在尚有君敏在鄰房的情況下。

想至此,江蕾不禁同情起君敏來了,她犯了什麼錯呢?就為了當初做錯一個抉擇嗎?

至於她當初離開楚風的決定是錯?是對?江蕾如今也不像當初那麼否決它了。

以楚風目前的行為來行,江蕾實在不敢說她瞭解他。如果當時的君敏,若是真的在醫生宣佈她殘廢癱瘓時通知楚風,他說不定會狠狠地踩她一腳,而且是毫不留情的一腳。

以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來推想,這是必然的結果。江蕾自以為是地推論。

樓上傳來張青鈴尖銳的笑聲。按理來說,江家的隔音設備算是一流的,那個三八婆的聲音卻還可以傳得出來。那隔壁房的君敏,豈不是聽得-清二楚。

江蕾悚然一驚,這可真是折磨君敏的最好方法,她現在終於瞭解楚風的用意了。

如果他嫌棄君敏,為何要委屈自己降格以求?後來又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去對待君敏?

江蕾愈想愈生氣,最後終於順著自己的火爆脾氣,一路衝上楚風房間。

***

而君敏卻在房中像個木頭人-般無知覺地坐著,或許應該說是努力讓自己對所聽到的聲音沒有感覺。

今晚在晚會上看見楚風和張青鈴,她原來以為不可能有更令她痛苦的事情發生,可是現在.....

她快要死了,快要被鄰房女人快樂的嬌喘、申吟及嬌笑所引起的痛苦殺死。

世上怎能允許有這種椎心刺骨的痛楚存在呢?她剛才還立誓要挽回楚風和她之間薄弱的感情連繫,現在卻連絲毫的毅力都提不起來。

她應該要找機會和楚風談清楚,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扼殺他們的愛情。

天啊!這種情形下她怎麼說得出口?

***

楚風堅定地推開正熱吻著他的張青鈴,他厭惡地用手背抹了抹嘴,但仍抹不去張青鈴的濃郁香水味。

即使是為了演一場戲,這樣的犧牲也太足夠了,楚風心中這麼想道。

「楚風,你不舒服嗎?」張青鈴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楚風平日是-個精力旺盛的男人,對於這麼明顯的邀請,他通常都不會忽視,為何今天如此的反常呢?

她並沒有得到答案,因為江蕾如陣風一般吹進來,沒有給任何人說話的餘地。

「大哥!你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我希望能立刻轟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出去。」

楚風只是冷漠地看著她激動的臉。

「請你注意一下你的地位和用語。」他低沉地回答。

「我才不管什麼淑女風度或良好家教。」她別有所指地望著楚風說:

「我向來都擁有最好的模仿榜樣。」

楚風大怒,他左臉眼下的一束肌肉正不受控制地抽搐著,張青鈴看過楚風發怒時在場人物不幸的遭遇,所以此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

於是,她輕輕地撫著楚風胸前的衣襟說道:

「我先走一步,我明天再來。」

她的意思是明天就要搬來,可惜的是--沒有人關心她的去留,也沒人將她的話當作一回事。

江家兄妹像是一對鬥雞地互相瞪視,誰也沒有打算讓步的樣子。張青鈴見情況愈來愈不妙,就一溜煙走了。

她本以為江蕾仍在國外度假呢!沒想到……

不過,她明天搬人江家的行動是勢在必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邊逃出江宅大門還邊這麼想道。

江蕾硬裝出一副勇敢的樣子和楚風對抗,她知道自己快將他逼到爆發的極限。

真奇怪,以前不論她怎麼去招惹他,楚風老是像石頭一樣不理不睬,如今卻那麼容易被人激怒。

難道這個導因就是君敏?是的!只要是和君敏有關,楚風就十分暴躁易怒。

江蕾終於有握到籌碼的一點感覺了。

「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你更白癡的男人了。」

楚風的臉色足以令江蕾冷到骨子裡,但江蕾還是要繼續說完這段話。

「你在乎她,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掩飾,都逃不過我的法眼。」

「出去!」

「你對待君敏的方式,可以說和禽獸沒有兩樣。」

楚風的臉像結了一層霜似的,可是江蕾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

「你必須拋開自己的心緒,好好去和君敏暢談,這樣才有助於你解開誤會。」

「誤會?她告訴過你那個可笑的誤會?」他嘲弄地笑了笑道。

江蕾不得不相信君敏所說的話,楚風根本就是一個笨石頭,頑固得即使用敲也敲不進一絲理智,更何況是向他解釋呢?

「現在人走了,你應該可以滿意了吧?請--你--立--刻--滾----出--去!」楚風怒吼道。

江蕾感覺到耳膜好像都快被震破了,無奈只好慢慢踱出去。

「大哥,你應該明白,心盲比眼盲更可悲,君敏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相信你應該比我更瞭解。」

「出去!」他咆哮道;

江蕾重重地甩上門,藉以回應楚風的吼叫聲。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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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2-25 00:20: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君敏在鄰房將他們兄妹爭吵的內容,字字句句皆聽入心裡。

江蕾說得沒錯,她應該要跟他說清楚,不管他是否相信。

君敏走進楚風房間,其舉步維艱的程度就像一個齒牙動搖的高齡老婦。

「有何貴幹?」楚風連眼也沒抬一下便冷冷地問道。

君敏對著他面無表情的臉不安地扭絞著雙手,他看起來好冷酷,她情怯地想道。

「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嗎?」她小聲地問道。

她又想用她虛假的無邪笑臉,虛偽的關懷神色來蠱惑他嗎?楚風心想道。

「我有一個溫柔婉約的情婦,和一個美艷熱情的女朋友,一個普通的男人卻可以享受此種絕妙的齊人之福,我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他反問君敏道。

楚風-副不在乎的樣子,令君敏寒透了心。

「我不相信,不相信你會平白無故這樣子對我。」

她以為她已經可以控制他了嗎?楚風被這個想法徹底地激怒了。

「你聽到剛才江蕾所說的話?」楚風向她逼近一步,君敏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一步。

「我不是有意要竊聽,只是你們爭吵的聲音是那麼大,而我們的房間是那麼靠近……」

她的語音顫抖難辨。

「我們之間只是冷酷的『關係』,我不希望你存有任何幻想。」他頓了頓又說:

「沒錯,我是在乎你,但那跟一個人在乎他身上長出的毒瘤差不多。」他突然抓住君敏的肩。「你聽見了嗎?你就像我身上的毒瘤一樣,令人欲除之而後快!」

君敏只覺-陣暈眩,被他殘忍打擊到快昏厥的地步,她已經完全失去了自信。

這種情況讓她覺得無地自容,覺得自己比地上的一灘爛泥還不如,君敏用拳頭堵住即將出口的啜泣聲。

楚風狠心地說出這些話就立刻後悔,他忍不住伸出手要拭去君敏的眼淚,手卻停在半空中遲疑。

「我今天很累,我們明天再談。」

淚珠在君敏長鬈濃密的睫毛上閃著美鑽光華,楚風望見不禁心中大慟。

「不許哭!」他粗糙瘖?地命令。

君敏止住哭聲,她不想再留在這裡哭泣乞憐,一向令她引以為傲的自傲及自尊,此時已被愛情折損得蕩然無存了。

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跑回房中,就算要哭也得回到自個兒房裡才是,她不是一向都是躲在暗處獨自舔傷口的人嗎?

君敏倒在床上大哭,她用棉被緊蓋住自己的頭,感覺快窒息的痛,或許已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楚風在房中聽見君敏沉重的哭聲,-顆心不由自主地緊縮起來。

「我絕不能心軟。」楚風堅定地自言自語道。

但為何他的心卻隨著君敏哀泣的聲音忽上忽下呢?楚風重重地坐下地板,將臉埋在曲起的膝上,手指已抓亂他向來整齊的頭髮。

他的理智勸他放君敏走,再這樣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不!」楚風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吼。

他仍深深地愛著她。老天!他望天長嘯。為什麼要讓她重回他的生命?為何要讓自己愛上她而不能自拔?

楚風隨手拿起-個煙灰缸丟向牆上洩憤,煙灰缸落下打破了玻璃桌,發出巨大的聲響。

陳嫂聞聲急衝進來。

「少爺,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

陳嫂盯著破碎的桌面,心中正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讓我來打掃-下好了!」她說道。

楚風點了點頭,拿起衣架上的風衣就出去了。這麼晚了,不知道要去哪兒?陳嫂多事地想道。

不過,看來今夜楚風是不會再回來了。

***

君敏早上並沒有看見楚風,上班也是江蕾順道載她去的。

江蕾凝視著無精打彩的君敏,忍不住開口道:

「我想就算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自己就好似那白天的吸血鬼-面無血色。」

「我知道。」君敏的聲音嗄啞難聽。

「哭了一夜?」

君敏默認。江蕾最受不了她那柔弱小女人樣。

「你就離開他嘛!達爾文不是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嗎?你這種女人已經是活化石了。」

「你什麼意思?」

江蕾畢竟是楚風同血緣的妹妹,專說一些沒頭沒腦的話,讓人猜不透他們的心思。

「逆來順受的傳統女性已經絕種了,像你這樣的女人是應該放在保育區保護和展覽的。」江蕾沒好氣地說道。

「你有什麼建議?」她愁苦地開口道。

江蕾將車停靠在路邊,毫不留情地捶了方向盤一下說道:

「敢情我跟你說了這許多,您小姐都當作放屁?我建議你離開楚風,我哥是不會抱住你的腳求你不要離開他的!」

是的!楚風並不在乎她,君敏絕望地用手環住自己。

「謝謝你的建議,我……」她困難地咽口唾沫。「我也正在考慮。」

「考慮離大哥遠去?」聽到這個預期的意外,江蕾明顯地鬆一口氣。

「總算你們之中有一人恢復理智了,我真怕再這樣下去我可能要替你們收屍了。」

「你太誇張了,楚風沒有一點兒關心我,就算要收屍,也只是我一個人罷了!」她嗄啞江蕾靜默半晌,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君敏才好?

「其實我並不想增加你的信心,不過……」江蕾深吸一口氣又說道:

「大哥是愛你的,只是他放不下過去的陰影,所以才會反覆地傷害你。」

君敏只是搖頭,不想去澄清江蕾的誤解。

「你打算怎樣?」江蕾輕聲探問。

打算?君敏看著江蕾苦笑。沒想到天下雖大,卻沒有她程君敏的容身之處。

「我可能會離開台灣。」

「離開台灣?」江蕾詫異地說道。

「是的。」

「可是你在美國已經沒有親友了呀?」江蕾低喊道。

是啊!她一直以來都缺乏朋友,也很少去和別人交際,好不容易有江蕾這個朋友。

「我不一定回美國。」

江蕾瞭解她的意思了。

「你不打算告訴我?以後也不和我保持聯絡了?」

君敏抱歉的神色證實了江蕾的猜測。

「我和楚風是兩回事啊!」她不平地喊出聲來。

「我知道,可是…當我看到你…」她哽咽。「我就會想到他!我…我…」君敏泣不成聲。

「不要哭!」江蕾命令道。

江蕾和楚風一樣怕君敏哭,也和楚風一樣用不耐煩的神情來掩飾他們的慌亂。

「我…我想…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和你一見如故。」君敏淚眼汪汪地看著江蕾,卻停住不說。

「你倒是說下去啊!」

江蕾絕少聽見君敏剖開心結暢談自己心中深處的感情,這使她好奇地緊迫不捨。

「你和他是那樣相像,你說話的語氣;妳行事的方式;妳的眼神…」

「現在我可不是很高興和那頑固的笨石頭連在一起。」江蕾凝重地打斷她道。

「那笨石頭卻是我此生唯一愛的人。」她引用江蕾的形容詞。

這是江蕾所聽過君敏說的話中,最像罵人的一句話,雖然是引用別人的句子---毫無新意。

「他還沒消磨掉你那無私的愛嗎?」江蕾嘲諷道。

快了!君敏心想。

「我不能讓他毀了我的愛,我可以一輩子默默地愛著他,在遠方祝福他。」

聽見君敏的回答,江蕾卻遲疑了,她建議君敏離闊楚風真的是正確的嗎?

「或許我給你的建議是錯的,你們只是有誤會沒解開而已,有一天大哥可能會開竅。」

君敏笑了笑道:

「你不覺得有些反覆無常嗎?還說跟楚風不像?」

江蕾藉著發動車子掩飾自己的尷尬。君敏也知趣地不和她說話。

她還有更重要的一關要過呢?就是明浩那兒!該如何告訴明浩讓他重新找一個助手呢?

***

明浩足足到了十點五十分才進公司,有君敏駐紮在公司,他可是不用擔什麼心。

「早啊!」君敏故意和明浩道早安。

明浩的笑臉在一看到她紅腫的雙眼便沉了下來。

「他欺負你?」

君敏搖頭否認。

「那就奇了,你會平白無故掛兩個桃子在臉上當眼睛嗎?」

君敏無奈地笑了,明浩總是能用最幽默的方式來說話。

「哦!我明白了,或許是流行!可是你從來不趕流行的啊!」

「別鬧了!」

明浩神色一肅道:

「那你就告訴我實情!」

「說來話長,我也不想說出來讓你心煩。」

明浩凝視她失去光彩的小臉慨然道:

「為了那個女人?你不說我也知道,如果你還把我當作朋友,請你一五一十告訴我,什麼都不說,教我該怎麼幫你呢?」

「楚風昨天帶張小姐回家,他說……張小姐是他的……女朋友。」君敏小聲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明浩跳了起來怒道:

「他帶別的女人回去過夜,這擺明了是侮辱你,實在太過分了。」

明浩愈生氣,君敏就愈顯得淒慘。

「我又算是什麼東西呢?」

她哀怨的語氣讓明浩更憤怒了。

「你總算開竅了,這可是我所聽過你說的話中,最像埋怨的一句了,今天江楚風這樣對你,你也沒有必要再勉強地和他生活在一起了。」

明浩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

「江蕾怎麼說?她就任由江楚風折辱你而不說半句話?如果真是如此,那算我岳明浩看錯人了!」明浩激憤的態度可能是源於「恨屋及烏」。

「你千萬別這麼說,江蕾昨天為了我還和楚風大吵-架,他們兄妹相依為命生活了這許多年,如今就為了我的事而決裂,我實在是對不起她!」君敏急忙替江蕾辯白。

君敏的話讓明浩瞠目結舌,看著她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你到了這步田地還在為他們著想?你是不是心理變態,有自虐狂?」

「明浩!」

「算了!既然你這麼愛他,他什麼時候娶你呢?」明浩提出了另一個關鍵的問題。

君敏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層水霧。

「他不會娶我的。」她淒涼地說道。

「請你解釋一下,我快被你攪糊塗了。」

明浩這才發現,他們居然還在外頭對話。想了想,他就一把將君敏半推半拉地拉人他辦公室,仔仔細細地掩上門。

「現在你總該沒有顧忌了吧?!江楚風不是接你去他們家住嗎?怎麼會不娶你呢?」

這讓君敏怎麼好啟齒呢?教她如何告訴明浩這件令她引以為恥的事情呢?

「我甚至連他的女朋友都不能算,我……我只是他的情婦罷了。」

明浩的瞼色鐵青,怒吼道:

「你讓那個混帳這樣對你?你怎麼可以這樣糟蹋自己呢?」

明浩的聲音並沒有嚇壞君敏,但她仍然忍不住委屈地掉下眼淚。

「我沒有辦法,我愛他。」她抽噎道。

明浩看見她真心的眼淚,軟下語氣長歎道:

「他不值得的。」

君敏抽出雪白的絲帕,輕輕拭去了臉上的淚珠道:

「他本來不是這樣的,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傷他太重,所以楚風才會變得如此憤世嫉俗,我應該補償他。」

明浩受不了地攤開雙手,無可奈何地說道:

「可是,你看看吧,你的努力有結果嗎?他還不是照樣帶別的女人回家,你反而讓自己成為幻想中偉大愛情的犧牲品。」

「不!本來是有起色的,楚風他……他變得好溫柔,有時候……」

「小姐,請你快點說,不要急壞我老人家。」

君敏點點頭。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已經忘了我曾背棄婚約和別人私奔的事。」

「和別人私奔?」明浩愈來愈糊塗了。「請你快告訴我你和誰私奔呢?」

君敏遲疑不說。

「快說呀,真是急驚風碰上慢郎中,你快將我憋死了,你知道嗎?」

「和你!」君敏終於說出來了。

這下可真是成功地嚇到明浩了。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和我?奇了,這件好事我怎麼會不知道?」

「或是和別人!總而言之,慫風認為我當初沒有赴約,就是和別人私奔上了。」

明浩吁一口氣道:

「天啊!這個老掉牙的誤會,你還沒向他解釋嗎?」

「我說了,但是他不相信。」

明浩拉起君敏的手就往外帶。

「我陪你去說,一定要講到水落石出。再教他跪地求饒。」

君敏掙開明浩的掌握,為什麼男人總是喜歡用蠻力呢?她想起丁偉上次強吻她的事。

「為何男人總是覺得只要力氣大就能解決事情呢?」她不覺脫口說出心中的想法。

「你指的是誰?」明浩覺得不對勁而追問道。

「楚風、你和丁偉。」

「丁偉?你什麼時候和他牽扯上瓜葛的呢?」明浩也覺得可奇怪。

「沒有啦!只是前天你沒回公司,我留下來鎖門,結果丁偉……」

明浩這下可明白了,他哈哈大笑道:

「那二楞暗戀你很久了,沒思到居然會採取行動,可惜時機已經過了。」

「明浩!你還在開什麼玩笑呢?」君敏蹙眉道。

「我猜他頂多強吻你罷了,我不相信他會做出什麼更大膽的行動,不過,以後我讓管理員來鎖門好了,你-個人實在太危險了。」明浩頓了-下又說道:

「其實也不會,平時江楚風不是都來接你……」

明浩突然打斷了話語,豁然而悟道:

「他會不會看見你和了偉,所以才……」

君敏高興地抱住明浩。

「謝謝你,謝謝你。這樣我就可以和楚風解釋,然後……」她語氣轉黯。「我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走?你要走去哪裡?」

「我要離開台灣了,今天我就是打算等你一來就告訴你這件事。」

明浩疑惑地瞇起眼睛。

「為了江楚風嗎?誤會不是已經可以解開了嗎?為什麼你還要走呢?」

「我要離開楚風,我對他行不良的影響,所以我要離開他,離開他愈遠愈好。」她的話輕得像歎息。

君敏的目光似乎已隨話語飄了好遠……好遠……誰也抓不到的地方。「你只要離開江家就行了呀,何必跑到國外呢?你在外國沒有人照應,我會擔心的。」

「謝謝你,可是,在這兒實在是太靠近他了,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我受不住這種折磨。」

「可惡的江楚風,不但搶我的生意不說,連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想逼走。」明浩忿忿地說道。

君敏詫異地睜大雙眼。

「搶你的生意?世利財團並沒有廣告公司啊!」

「就快要有了。據可靠消息說,他正在籌組一家新的廣告公司,不計成本地要打垮我們公司。」

「對不起!」君敏對明浩感到十分抱歉。

明浩卻不領情地拉下了臉;

「你為什麼老是要將所有的倒楣事兒都攬在自己身上,好像自己是個大掃把星一樣。」

「可是我的確難辭其咎啊!」君敏難得為自己辯解。

「君敏,你要對自己多寬容-點。其實,我也贊成你和江楚風分開,他那個人大深沉,而你又過於易感,最後終究會受傷的。」

沒有一個人看好楚風和她的感情,或許事實便是如此。君敏自顧自地想道。

「可是-----」明浩又說道。「讓你離開真是讓我捨不得,我已經把你當作親人看待了。」明浩說著也不禁鼻酸。

君敏聽他這樣說,馬上紅了眼睛。

「我知道,我也一直把你當作長輩來看。」

明浩拍拍君敏的背,他的手也不禁難過地顫抖著。

「我會盡快找新秘書的,你……會和我保持聯絡吧?」

「當然!」君敏不住地點著頭。

「那就好。」明浩哽咽。

君敏又待要說些什麼,明浩卻示意她離開,他怕她再不走,自己就會掉下淚來,明浩也算是一位至情至性的人了。

***

君敏回去座位,她細心地將自己的所有工作寫成的一本工作手冊,此時就派上了用場。

她將每個檔案重新排列整齊,重新整理,希望接手的人不用花費太多時間就能瞭解工作情況。

也算是再為明浩做一件事吧!

君敏一直快到下班時間才整理好所有的東西,這樣她總算可以放心地走了。

今天楚風會來接她嗎?君敏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自己坐計程車吧!君敏招了一輛計程車回江家,剛進大門就看見陳嫂的神情極不自然。

發生什麼事呢?楚風又發脾氣了嗎?君敏直覺的往車庫望去。

車庫沒車,楚風和江蕾都還沒回來,那又為了什麼呢?這大宅內外都充滿一場風雨欲來的氣氛。

她到了自己房門外,都明白了,君敏稀少的行李已經被打包放在門外,她對陳嫂揚起詢問的眉。

「張小姐……張小姐說少爺吩咐她搬進來,請……請小姐您搬到樓下去住。」

君敏頓時頭暈目眩地搖晃兩下,幸好她站在門邊,若是沒有房門倚靠,她恐怕早就虛軟倒在地上了。

張青鈴像只孔雀般趾高氣昂地由房內走出。

「程小姐,楚風讓我在今天搬進來,很抱歉的是,你要搬到樓下的客房了。」

君敏的臉色慘白,張青鈴的話在耳邊轟隆作響,聲聲震耳欲聾。

「其實,這又何必呢?楚風和我只要住一間房就夠了。很抱歉,因為我真的很急著搬進來,所以就沒經過你的同意就請陳嫂幫你收拾行李。」

「張青鈴,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江蕾怒喊。

江蕾在樓梯口就聽見張青鈴所說的話,她不敢想像君敏會怎麼想,這簡直像掃她出門,楚風實在是太過分了。

君敏看見江蕾上來,忍不住羞辱地奔出江家。

「君敏!君敏!」江蕾衝下樓跑過大門去攔君敏,只可惜她已經坐上計程車走了。

她怒氣衝天地走回二樓。

「誰借給你這個膽在我們家鬧事的?」江蕾指著張青鈴的鼻子問道。

「是楚風叫我搬進來的。」張青鈴心虛地狐假虎威起來。

「大哥?哼!」江蕾恨恨地說道。「是誰讓你隨意支使我家僱請的人呢?」

張青鈴也覺得場面太難堪,她恨恨地瞪著江蕾。

「你瞪我也沒有用,要是君敏有什麼事,你就給我小心點。」

江蕾大剌剌地走進那原本屬於君敏的房間,那原屬於君敏特有的青草芳香,此刻卻被張青鈐濃郁的香水味所取代。

「嗯心的味道。」江蕾喃喃地批評道。

江蕾拿起電話撥了明浩家中的電話號碼,響了五聲才有人接起電話。

「喂!岳明浩嗎?」

明浩聽見江蕾異於往常的語調,馬上警覺起來。

「是,江蕾,什麼事呢?」

「君敏剛才街出我家,她可能會去你家嗎?」江蕾著急地詢問。

明浩一聽便慌了。

「糟!」他冒出一連串有顏色的詛咒。

「你這些話到底是代表會呢?還是不會?」江蕾其實也很想跟他一起罵,只是礙於是女人的關係不好出口。

「我的意思是---不會,君敏絕對不會去投靠任何人的,你們又用什麼方法虐待她?」明浩大吼。

「你以為聲音大就能解決問題嗎?我才沒有虐待她。」江蕾吼了回去。

「不要說了,我馬上趕去你家。」明浩掛了電話。

「喂!喂!」江蕾對著電話空講。「要來就快來吧!」她說完未說的話。

***

明浩的家和江蕾家離得並不算遠,他在二十分鐘後就到達了江家。

「我找江蕾。」他向看門的守衛說道。

明浩急急忙忙地街向江宅大門,差點兒就撞上了門口翹首以望的江蕾。

「到底你做了什麼事來氣她?能把君敏氣跑-定很嚴重。」明浩氣急敗壞地說道。

「不是我……是……」江蕾也羞於出口。

「妳不要吞吞吐吐。」他急吼道。

「唉!」她長歎一聲。「我們上樓再談。」

明浩根本不想上樓,他想現在就談。談完了就可以去找君敏,天知道她在這種清況下會做出什麼傻事?

但是他仍然跟隨著江蕾上樓,走到君敏的房門外,看見地上整理的行李,江蕾才開口對他說道:

「我哥讓那個三八女人搬進來住。」她小聲地說道。

「什麼!」明浩不敢置信。「這也難怪君敏會氣得連樣東西都沒帶就衝出你家。」

「她氣的不是這個。」江蕾囁嚅道。

「那……」明浩不解。

「她氣的是那個三八女人將她的行李打包丟了出來。」

明浩聽呆了,就算是泥人兒也行些土性,何況是人呢?君敏此刻不知傷心成什麼樣子了?

「你大哥不但冷血還沒行人件,我要是看見他一定要打死他。」他恨不得楚風現在就出現在面前。

沒想到天從人願,楚風就選在這個時間回到家來,明浩看見他就有如看見仇人一般揮拳相向。

楚風當然也不甘示弱,兩人立刻扭打成-團。

「你們給我住手!」江蕾在一旁徒勞無功地喊著。

算了!等他們打累自然就會停手,她心裡想道。此時張青鈴也由房間出來探看嘈雜的原因。

「岳明浩,你這只瘋狗沒事到我家來撒野幹嘛槍?!」楚風跳開,氣喘吁吁地說道。

「他媽的,你膽敢罵我是瘋狗!自己做錯了事還不承認?」明浩氣極了破口大罵。

楚風險險地閃過明浩一記直拳又說:

「我做錯什麼?我們先停手,如果你能說得讓我心服口服,我一定坐下來讓你好好狠揍一頓,毫不還手及抗拒。」

明浩緩緩放下了手,他憤怒地盯著楚風說道:

「好!我待會兒要打得讓你爬不起來。」

楚風不理他無禮的言語,只好揉揉自己被打得青紫的下巴淡淡說道:

「請講!」

岳明浩看著張青鈴說道:

「你讓這個女人搬進君敏的房間,故意氣跑君敏!」

「氣跑君敏?」楚風的心在剎那間緊縮成一團,幾乎令他窒息。

「當然,那個女人將君敏的行李都丟出門外,還死皮賴臉賴在『你』家。」江蕾插口。

楚風的目光落向君敏的行李,而後射向門邊的張青鈴,她被楚風冷冽如劍的目光嚇得顫抖起來,剛才那不可一世的樣子不知到哪兒去了?

「我……你說……我可以搬進來的,所以……」

「我讓你住進這個房間了嗎?我讓你自作主張替別人整理行李了嗎?誰給你這個權力趕我的客人出門的?」楚風字字冰冷。

「我……我……」

「你現在馬上離開我家。明天,我會請人將你的行李排在你門外,以後我不希望再見到你。」

「楚風……」

「再見!」楚風打斷地所要說的話。

江蕾在一旁拍手道:

「讓你嘗嘗君敏剛才所受的滋味!」

張青鈴被兩個傭人「護送」出江宅大門,楚風-見她離開視線,忍住心中對君敏的關懷,冷漠地對明浩說:

「就算我家發生了什麼事,也輪不列岳先生您親自插手,您這樣氣勢洶洶地登門拜訪,是不是太逾矩?」

「他媽的,你這人實在太不受教,我今天……」明浩氣得又罵起粗話來。

江蕾霍然發現君敏的行李中有-件熟悉的行李,她轉念一想,便去試著打開那個行李箱,一面對楚風說道:

「大家都不可能贊同你今天的行徑,你折磨她也應該告一段落了,我一直在想,當你發現你一切的報復行為都是建立在頑固的錯誤上,那時候-----」江蕾掀開行李箱。

「你該怎麼辦?」倒過皮箱,江蕾讓箱內的衣服露出來。

楚風死命地盯著那件久違的白紗禮服。

「這……這是……」

「這是一個倒楣的姑娘被我這個莽漢撞傷時所穿的衣服。」明浩苦澀地說道。

楚風像失去了站立的力量跪倒在箱前,他不敢相信,岳明浩在說的是……

「不,我找過附近所有的醫院……」楚風抓起箱中殘破的禮服,手指顫抖得幾乎不像話。

「顯然你找的並不夠遠,君敏在醫院反覆住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明浩嘲弄道。

她說的是真的。楚風緊緊地抓緊禮服舉至胸口,悔恨和自責的痛苦撕裂他的心肺。

「這是她的寶貝紀念物,如果你要報復--」江蕾乾笑數聲。「今天可是成功了,因為她被傷得不顧一切地逃走了,連這只箱子都忘記帶。」

楚風像被長鞭打過顫抖不止。他逼走了君敏,這是上天的玩笑嗎?明浩兇惡地逼近他。

「現在你願意相信她了?就憑這件破碎的禮服和上頭洗不掉的血跡?證據會不會太薄弱了呢?」

明浩惡意地看著楚風沉痛的臉,他是應該後悔!君敏所受的傷何止他此刻的千百萬倍?

楚風撫著禮服上的污漬,想到自己是如何狠毒地嘲笑君敏受傷的腿,他恨不得一頭撞死。

「你撞傷了地?」楚風想要弄明白這堆亂絲。

明浩瞼色-黯。

「我撞傷了她,差點害她連-條小命都賠上,她卻從來都沒有指責過我,這麼善良的女人,別人十輩子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明浩抓住楚風的衣領。「你竟然不知珍惜!」明浩憤然放開他,楚風頓時倒坐在地上。

楚風的腦中嗡嗡作響。真諷刺,當這世上唯-值得他愛的女人終於符合他的理想時,他卻失去了地。

「君敏!」他痛苦地將頭埋入禮服中。

江蕾看到楚風掩不住的難過,不覺心中大慟。可是,忽然間,她看到那只皮箱有個暗袋鼓起,她好奇地說:

「讓我看看這兒裝些什麼?」

皮箱拉煉很緊,江蕾好不容易才拉開拉煉。剎那間,一大堆雪花般的信件張張散落下來。

「這些信……」楚風激動地哽咽道。

明浩也認得這些信件,只有江蕾糊塗,奇怪這兩男人為何看見這些信件就瘋了似的。

「噢!」江蕾豁然了悟。「這是君敏的男朋友打她受傷那段時間寫給她的信。」她突然住口,因為江蕾沒有辦法將那癡情男子和自己大哥聯想在一起。

明浩冷冷地看著那些信,覺得楚風更該死了。

「是的。」他回答江蕾的話。「這是她要求我替她收回來的,在那段艱苦的醫院手術和復健中,這是支持她活下去的支柱。」

楚風緊閉雙眼,心痛的淚水由眼角滑落。

「她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粗嗄道。

明浩冷眼旁觀,他對楚風連最基本的好感都沒有了。

「因為她當時傷得很重,不想拖累任何人--尤其是你。但是,我們一直抱著希望,直到……」

「直到什麼?」江蕾問出了楚風的疑問。

「直到六個月後,醫生殘酷地宣佈她殘廢,將終身癱瘓……」

「也就是她寫信給我的當時。」楚風無力地雙肩垂下。

「你很聰明,她知道自己沒有希望時,她要求我給她紙筆,讓她寫封信寄給你。」明浩深吸一門氣又說:

「在整個過程中,她都異常的勇敢,君敏度過了許多凡人所不能忍的痛苦,而在--」

明浩覺得有股氣梗在胸口。

「而在那一天,只是提筆寫信給你,這區區的一件小事,她卻哭得像個孩子,有幾次我都怕她會哭暈過去,就這麼短短數行而已,她卻寫了整整一個小時。」

明浩重重地歎了口氣,想到當時的情況,他也覺得心中酸楚。

楚風憶及自己曾以那封她以血淚交織成的信,當作傷害她的利器,淚水從心最痛的深處搾了出來,胸前的金盒像刀一樣猛戳著他,刺得他鮮血淋漓。

他緊抓住胸前的金盒,不加考慮地用力-扯,扯斷的金煉在他頸間留下一條鮮明的血痕。

「大哥……」江蕾驚叫。

楚風推開江蕾探看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起來朝岳明浩走左。

「她為什麼寧可相信一個陌生人而不相信我?我愛她!我不會拋棄她,我所有的世界均以她為中心而轉動!」他悲痛地吶喊。

「我不相信你,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或良知未泯的人都不可能對君敏做出這種事。」

明浩環顧那些打包的行李。

「請另一個女人來取代她!真是好主意!你是一個冷血的天才。」

「天啊!」楚風沉重地哭了出來。

「你可能在看見她當時的悲慘情況時,就會當場一腳踹死她,省得自己麻煩!」

楚風又搖晃起來,他對君敏不留情的殘忍傷害,連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明浩凝視著楚風冷笑道:

「江公子,我要修正一下剛才所說的話。您的辯才無礙,可能連腳都不用抬,只要動動嘴皮子,就足以殺死地了。」

楚風再次重重的跌跪在皮箱前,這是一個殘酷的惡夢嗎?他明天起床會一切恢復原狀嗎?

「君敏!你為什麼那麼傻?」楚風嗚咽道。

明浩逼近他。

「是的,她是很傻,傻得在多年以後,明明知道你已經變了,還將自己送上門任你宰割。」

楚風突然站起來和明浩面對面站著。

「我該死,你不是想揍我嗎?你打呀!求求你打死我!求求你!」

楚風愈逼近一步,明浩就愈退後一步。

「你瘋……你瘋了嗎?」明浩說了一句笨話。

「我瘋了?」楚風仰天大笑。「我是瘋了,只有瘋子才會這麼無情地對待自己所深愛的人。這是天譴,天懲罰我失去君敏。」他的笑聲比哭聲還難聽。

江蕾也害怕了,楚風的表情和神色都異常,太嚇人了!

「夠了!明浩!別再刺激哥了!」她推推明浩道。

明浩甩開江蕾,這口氣他不吐不快!

「這不是天譴,這一切都是你親手造出來的,我常常在想,君敏深愛的男人必是人中蛟龍,所以我並不贊成她不通知你,直至如今--」他話鋒一轉。

「直至如今,我才明白她當初的決定是對的。今天君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麼交代。」明浩吼出這-段話。

楚風被震得呆若木雞,君敏此刻會去哪兒?她在台北又沒有人可依靠。

「君敏沒去你家嗎?」他嘶啞苦問道。

「她不可能來找我的,她的脾氣古怪得很,如果要走,絕對不是只做做樣子而已。」

楚風驚慌得不知所措。

「或者丁偉?」

明浩氣得一拳揮向他,楚風倒落牆角。

「你還在污穢地假想君敏是個留戀花叢的社交花蝴蝶?」

「我那天.....」

「那天看見丁偉強吻君敏?如果一個美好的女子老是跟一個虐待狂瘋子住在一起,連白癡也會有信心採取行動,我不能怪他想嘗試!」

「強吻?」楚風呆傻地重複這兩個字。

另一次錯誤,為了這個可笑的原因,他帶張青鈴出席慈善宴會傷害她;晚上又帶女人回家刺傷她。天啊!他到底是怎樣一個混蛋呢?

「我以為,這多年來,她一直沒有社交的往來是因為當初的男友太好了,將別人的好都比下去,沒料到,她的眼光是這麼的差。你在我眼中,根本是一文不值。」

江蕾看到楚風的目光呆滯,氣急地扯住明浩衣服說道:

「你到底罵夠了沒?在現在這時候,還不快去找君敏?盡在此處抬槓有用處嗎?」

江蕾的-句話同時驚醒了兩個人,楚風像只無頭蒼蠅地往外跑。

「大哥,你要去哪兒?」江蕾大喊。

「找君敏!」他跑了出去。

他要將君敏找回來,然後他要匐匍在她腳邊贖罪,不管多麼困難,他都要找到她!楚風對天發誓。

「一點頭緒也沒有,他就衝了出去。」江蕾嘟噥著。

明浩認真地想了一下,而後驚叫道:

「君敏可能會買機票走了!」

「那我們立刻請人守住每個出境的關口;請人調查每家航空公司的資料;請徵信社調查她的行蹤。」江蕾連珠炮地說出一串計書。

「那麼我馬上去辦,順便去尋尋看她常去的地方。」明浩說做就做,馬上離開了江家。

江蕾也拿起電話,開始聯絡所有必須的人員。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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