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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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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霜降 - 《命定成妃 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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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6 08:52: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盼霜就是尚顧氏,尚奚舟和尚宛妗的生母,顧老夫人嫡親的女兒。
  顧老夫人不提顧盼霜還好,一提顧盼霜,尚奚舟心裡的怒火更甚,他冷聲對顧老夫人道:「我是騎馬射箭的武夫,又不是知書達禮的書生,這輩子印象裡也不曾見過外祖母,自然不知道見了外祖母應該如何行禮了。我從小跟著爹爹在邊關長大,外祖母如何能因此怪罪我娘親?」
  然後他冷笑一聲:「是了,娘親雖然是外祖母的嫡女,可她已經死了,在外祖母心目中自然比不上一個給人當妾的庶女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混帳話!」顧老夫人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來,「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外祖母放在眼裡?還是說是尚家教你說這種話的?」
  她這話一出來,大家的臉色都變了,尚老夫人冷著臉對顧老夫人道:「顧老夫人,奚舟是我武威侯府的嫡長子,他爹是武威侯,以後可是要請封世子的。你這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訓斥,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尚老夫人心裡雖然想給尚宛妗一個教訓,卻不願意自己唯一的嫡孫被連累了。
  顧老夫人一聽,立馬就暴怒起來,正要說話,她身後的一個老嬤嬤卻拉了她一把,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尚宛妗的視線一直落在顧老夫人身上呢!也不知道那老嬤嬤說了什麼,顧老夫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平和,最後徹底恢復平靜。
  她擺擺手,坐了下來,對尚奚舟和尚宛妗道:「是我著急,所以說錯了話,你們兄妹倆別放在心上……外祖母年紀大了,總是口不擇言。」
  她說著還笑了笑。
  顧家家大業大,顧老夫人來這一趟帶了很多的禮物。因此,她這一服軟,尚老夫人等人就不跟她計較了,繼續好言好語的說起話來。
  尚奚舟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會胡攪蠻纏的人,顧老夫人畢竟是長輩,她都這麼說了,尚奚舟也不好計較下去,上前一步給顧老夫人請了安,然後拉著尚宛妗在顧老夫人下首坐下。
  說了一會兒閒話,顧老夫人又提起顧盼雪的事情來:「盼雪年紀小,不懂事,都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娘了,還行事不知輕重。她謀害舟哥兒和妗姐兒實在是她不對,可恨山高路遠,隔著千里萬里,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使不上力。」
  她這麼一說,尚奚舟心裡舒服了一些,以為顧老夫人終於要斥責顧盼雪了。尚宛妗卻是皺了皺眉頭,顧盼雪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年紀小?有那成親早,生孩子早的人,這個年紀都做祖母了!
  顧老夫人繼續道:「好在舟哥兒和妗姐兒也沒有出什麼大事……盼雪在莊子裡有一段時間了吧?應該也知道自己錯了,該處罰的都處罰了,我難得來一次,不如把人先放出來,我們娘倆也聚一聚,說說體己話吧!」
  她這話一出來,眾人的神色都變得有些精彩了。大家都沒有想到第一個給顧盼雪求情的居然會是尚奚舟和尚宛妗嫡親的外祖母。
  尚宛妗難以置信的看著顧老夫人,心底一片冰涼:「外祖母,顧姨娘差點兒害得我和哥哥挨家法去族譜逐出錦都城!」
  「你們不是沒事麼!」顧老夫人皺了皺眉,「盼雪不也挨了家法?她犯了錯,都已經受罰了,宛妗,你怎麼就沒有學到盼霜一絲半點兒的大氣?這點小事也要斤斤計較?」
  「這是小事?」尚宛妗目瞪口呆。
  顧老夫人看向尚宛妗:「你和舟哥兒好好的坐在我旁邊呢,盼雪和儀姐兒一個在莊子裡,一個在家廟裡面,誰享福誰受苦,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那是外祖母您沒有看到我受苦的時候!」尚宛妗忍不住脫口而出。
  顧老夫人一臉嫌棄的看著尚宛妗,就跟看著一個滿口謊言的小輩一樣:「你娘去世四年了,都是盼雪在照顧你,你有吃有喝衣著光鮮,出門是大小姐的排場,盼雪可有一點苛刻你的?」
  她這話說得沒錯,在彭州那些年,顧盼雪確實沒有在這些方面苛刻過她。可那是因為有族裡長輩和蘇夫人看著,她不敢苛刻尚宛妗!
  尚宛妗心裡有些堵,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尚老夫人看了眼旁邊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鐘雪盈,皺了皺眉,忽然就開口道:「親家這麼遠來,一路奔波,想來是累了。漱春院二娘的屋子空著呢,我前幾日已經找人打掃收拾乾淨了,元娘,你還不快領親家去歇息歇息。」
  然後又對顧老夫人笑道:「等大郎回來了,我讓他去跟你請安。」
  她不是為顧老夫人著想,而是為尚奚舟著想,怕這樣的外祖母會墮了尚奚舟這個武威侯府大少爺的面子。
  顧老夫人心裡卻想著,顧盼雪這事兒,只怕還要從尚宛妗身上著手才是。受害人是尚奚舟和尚宛妗,尚奚舟不好說話,尚宛妗若是開口要求顧盼雪回來,只怕顧盼雪就可以回來了。
  或者,她還可以想法子讓尚知章休了顧盼雪,自己把人帶回顧家去!
  鐘雪盈和尚二夫人送顧老夫人到了漱春院,然後都借著手裡還有事情沒做完,告辭而去。
  尚奚舟和尚宛妗陪著顧老夫人進了尚宛儀的房間,然後看著顧老夫人身邊的老嬤嬤指揮人把行李整理出來。
  顧老夫人之前的言行,已經耗盡了二人的孺慕之情,還在這裡陪著,不過是因為顧老夫人是長輩,他們應該在這裡陪著罷了。
  正僵持著,顧老夫人身邊的一個大丫鬟湊到顧老夫人身邊,小聲道:「老夫人,該吃藥了。」
  難怪外祖母不像錦書說的那般富態,原來是病了!尚宛妗下意識的抬頭朝顧老夫人看去,正看到顧老夫人眼裡一閃而過的歡喜,心裡立馬就生了疑惑,吃藥有什麼好高興的?
  然後便見顧老夫人起身,對他們二人道:「舟哥兒回去吧,妗姐兒在這裡等等我,咱們待會兒說說話。」
  說完不等兩人回答,就進了內室。
  看步態,竟是有些急不可待。
  尚奚舟擔心妹妹待會兒受排揎,於是假裝沒有聽到顧老夫人的話,依然在尚宛妗身邊穩坐不動。
  尚宛儀房間的外室和內室跟尚宛妗的房間一樣,用珠簾隔開的。顧老夫人進去之後,立馬有丫鬟把珠簾放了下來,然後只聽到顧老夫人低聲吩咐了句什麼,老嬤嬤立即帶著人搬了個屏風在珠簾後面擋著。
  尚奚舟和尚宛妗面面相覷,心裡都升起一股子疑惑,不過是吃藥而已,又不是吃什麼長生不老的仙丹,至於這麼小心翼翼麼!
  尚宛妗小心翼翼的聞了聞,隱約聞到有硫黃的氣味,接著便是檀香的香味了,心下了然,顧老夫人只怕是為了掩蓋她吃的藥的氣息,特地點了檀香。
  又等了一會兒,便見老嬤嬤帶人挪開了屏風,大丫鬟打起了珠簾,顧老夫人面色紅潤的走了出來。
  尚宛妗心下一動,問道:「外祖母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不知外祖母吃的是什麼金貴的丸藥?」
  顧老夫人心情看起來很好,臉上帶了笑模樣,對尚宛妗道:「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只是比較難得罷了,補氣養身的東西。」對於尚宛妗「丸藥」的說法,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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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她看到尚奚舟還坐在尚宛妗身邊,只是略頓了頓,竟然沒有生氣,而是笑盈盈的擺手讓兩人趕緊坐下。
  問起尚奚舟成家的大事來:「……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早些年你在邊關,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如今到了錦州,這親事也該上心了。」
  她笑著對身後的老嬤嬤道:「我之前還想著讓舟哥兒跟咱們家的五丫頭親上加親,沒成想姑爺封了侯爺,舟哥兒以後是要請封世子的,咱們家五丫頭可就配不上舟哥兒了。」
  顧老夫人這態度,跟之前完全是兩個樣,兄妹二人心裡驚疑不定。
  尚奚舟勉強笑了笑,對顧老夫人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心不上心,也不該是奚舟考慮的……而且奚舟身無功名,又如何配得上人家小娘子!」
  顧老夫人雖然是尚奚舟的外祖母,也管不到尚奚舟的親事上來。尚奚舟這麼說,她便點了點頭,很贊同的樣子:「你這話是正理……如今可有念書?」
  竟是又關心起尚奚舟的功課來了。
  尚奚舟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有的。」
  顧老夫人便滿意了,轉身對身後的老嬤嬤道:「我記得我箱篋裡面有幾本書,是三郎淘來的,是不是一起帶了過來?你去看看,若是一起帶了過來,就拿給舟哥兒,算是我這個外祖母送的見面禮了。」
  那老嬤嬤果然進內室去翻找顧老夫人說的那幾本書。
  顧老夫人又問尚宛妗:「……習字了麼?女紅如何?平日裡都玩些什麼?跟家裡的姐妹相處可好?」
  尚宛妗都一一答了。
  正說著話,那老嬤嬤就拿著幾本舊書出來了,她當著顧老夫人的面翻了翻書頁,然後才呈給顧老夫人:「老夫人記得可真准,這書,可不是帶了過來了!」
  顧老夫人看也沒看,就道:「你給我做什麼,直接給舟哥兒。」
  尚宛妗心裡覺得有幾分奇怪,然後就聽到尚奚舟笑著打趣道:「原來外祖母身邊的嬤嬤也是識字的……嬤嬤年紀這麼大了,眼神倒是極好的。」
  尚奚舟這麼一笑,尚宛妗也反應過來哪裡不對了。老嬤嬤剛剛看似隨手翻動,卻是幾本書都翻了一遍的,倒像是在檢查這書。
  尚宛妗看了眼顧老夫人,顧老夫人笑道:「她可是個女翰林,你們好些人都比不上的。」別的卻不肯多說了。
  尚奚舟收了書道了謝,顧老夫人打了個哈欠,有些犯困的樣子。那老嬤嬤開口問道:「老夫人可要歇息一會兒?」
  顧老夫人看了尚奚舟和尚宛妗一眼,點了點頭。
  老嬤嬤便對尚奚舟和尚宛妗道:「表少爺,表小姐,請先回去吧,老夫人舟車勞頓,也累了,要歇息一會兒。」
  尚奚舟和尚宛妗見狀,便答應了行禮告退。誰知剛走到門邊,顧老夫人忽然開口,道:「舟哥兒回去,妗姐兒留下來伺候我小睡。」
  尚奚舟臉色一變,就要開口,尚宛妗忙對他搖了搖頭,開口道:「哥哥先回去吧,宛妗難得見到外祖母,心裡正想好生跟外祖母親近親近呢!」
  尚奚舟無法,只好先出去了。
  尚宛妗抬腳走到顧老夫人身邊,笑著問道:「外祖母,我扶你去朱床上還是去軟榻上?」
  朱床比軟榻舒服,可要上朱床的話,就要換一身中衣,比較麻煩。
  顧老夫人卻道:「怪麻煩的,幫我去了頭上的首飾和身上的外衣,就在軟榻上躺一躺吧!」
  尚宛妗便扶著顧老夫人進了內室,幫她去了頭上的珠釵,褪了身上的外衣和腳上的軟面鞋,扶著人在軟榻上躺了下來。
  這時內室已經滿室檀香,讓人聞不出半點兒端倪。
  尚宛妗抬頭掃了眼內室的桌子上,只見那上面有一個琉璃碗,碗裡有些褐色的水漬。心下覺得奇怪,難道外祖母剛剛吃的不是丸藥,而是沖水服用的米分狀藥?
  她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對顧老夫人道:「外祖母,這枕頭有些低了,要不要墊一墊?」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顧老夫人答話,低頭一看,竟然已經睡著了。
  尚宛妗以為,顧老夫人留她下來伺候,是因為有話要跟她說。沒想到顧老夫人真的是要留她下來服侍!
  老嬤嬤走過來遞了把絹扇放在尚宛妗面前,道:「這屋子窗戶外面是幾株合歡樹,怪多蟲子的,老夫人不喜歡關窗,表小姐既然留下來伺候老夫人小睡,就拿這扇子幫老夫人趕一會兒小蟲子吧!」
  長輩身邊年長的奴僕地位是比小主子們還高的。老嬤嬤使喚尚宛妗,尚宛妗也不好說什麼,伸手拾起絹扇,就坐在了軟榻下的腳踏上,動作輕柔的扇著。
  老嬤嬤又轉身對錦書道:「姑娘若是無事,就過來幫老奴整理一下老夫人的衣裳。」
  錦書看向尚宛妗,尚宛妗對她點了點頭,然後眼神往桌子上的琉璃碗瞄了一眼。
  錦書會意,答應著跟著老嬤嬤去了。
  顧老夫人這一睡就是一個時辰,尚宛妗換了左手換右手,兩隻手都酸了。見顧老夫人醒了,總算是松了口氣。
  她收了絹扇,笑著問顧老夫人:「外祖母先起身穿衣裳,還是先用蜂蜜水漱漱口醒神?」
  顧老夫人皺了皺眉,厭惡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尚宛妗:「是你啊!」
  尚宛妗臉上的笑容一僵。
  顧老夫人不等她反應過來,劈頭蓋臉的問道:「盼雪和儀姐兒呢?」
  尚宛妗不動聲色的笑道:「外祖母忘記了?顧姨娘去了莊子裡,儀姐兒去了家廟啊!」
  顧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又揉了揉太陽穴,徹底清醒過來,想起之前的事情,皺著眉頭道:「你也太會作妖,容不得人,好好的姨娘和庶妹,怎麼就趕走了呢?你要是看不得她們在眼前,就跟你爹爹說去,我把人帶回顧家。」
  她說這話不像是信口說的胡話,倒像是真的有這個意思!尚宛妗沒有多餘的心思計較顧老夫人不過是小憩了一會兒,怎麼對她的態度又變了,只道:「這事兒宛妗說了不算,武威侯府還是父親當家的。」
  「沒出息的東西!」顧老夫人嫌棄的看了尚宛妗一眼,然後朗聲喊道,「如眉,來伺候我起身!」
  然後便見一直跟在顧老夫人身邊那老嬤嬤匆匆走了過來:「老夫人這便醒了?可是沒有睡舒坦?」
  「哪裡比得上家裡!」顧老夫人撇撇嘴,「要不是為了……我才不來這兒呢!」
  尚宛妗聽著這話,猛地抬起頭來,與如嬤嬤警惕的眼神剛好對上。如嬤嬤語氣有些嚴厲:「表小姐是怎麼打扇的?為長輩做這麼點小事也想著偷懶麼?」
  顧老夫人有些不耐煩:「你給我穿衣裳,跟她有什麼好說的!」
  然後似乎不願意尚宛妗杵在自己面前,又開口對尚宛妗道:「你先下去吧……等晚膳的時候你跟你爹爹說一說,明兒個咱們去莊子裡看盼雪!」
  竟是要去莊子裡看一個犯了錯的姨娘!還要她給尚知章開口!外祖母這是瘋了麼?尚宛妗難以置信的看向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又有些焦躁起來:「你還不快走?傻愣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還指望從我這裡得點什麼好處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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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尚宛妗就是再好的性子,也呆不下去了,忍住鼻子裡的酸澀,朗聲道:「錦書,咱們走。」
  錦書立馬把手裡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往箱篋裡面一丟,快步走到尚宛妗身邊,同尚宛妗一起出了門。
  等回了尚宛妗閨房,錦書心疼極了:「小姐還從來沒有給誰扇過那麼久的扇子!」她扶著尚宛妗在雕花梨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手裡按揉著尚宛妗的手腕。
  「也還好。」尚宛妗抽回自己的手來,吩咐倒茶水的澍香去門口守著,然後問錦書,「你剛剛也見到外祖母了……她跟你之前描述的樣子,完全不同。」
  錦書知道尚宛妗想問什麼,她幫尚宛妗茶盞裡面的茶水吹涼了遞給尚宛妗,然後才道:「也才過去七八年,老夫人身上就發生了這麼多變化。要不是錦書記性好,幾乎以為那人不是老夫人,而是別的什麼人假冒的了。」
  尚宛妗抿了口茶,不說話了。
  錦書說外祖母變了許多,幾乎以為是別人假冒的外祖母了,意思其實是,雖然外祖母身上的變化有些大,但是她的的確確是外祖母無疑。
  外祖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從錦書口中那個富態和氣的老太太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正琢磨著,錦書把一方絹帕遞到尚宛妗面前來:「小姐看看這個,可能看出什麼問題?」
  尚宛妗嚇了一跳,有些激動:「這是……」
  錦書笑著點了點頭:「鼻子見小姐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往那琉璃碗上面飄,就趁著大家不注意,用絹帕沾了沾碗裡的水漬。」
  尚宛妗看著那絹帕,興奮得不行,猛地撲上去抱住錦書的腰,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錦書你最好了!」
  錦書抿了抿嘴,有些羞赧:「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小姐的忙,這上面水漬都幹了。」
  「不礙事。」尚宛妗鬆開手,接過錦書手裡的絹帕,道,「你洗一個茶盞,裝一杯熱水來。」
  錦書忙答應著去了。
  等熱水取來了,尚宛妗把絹帕放在茶盞裡面泡了。等茶盞裡面的水涼了,她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蘸,就打算往嘴裡送。
  錦書急了,拉著不讓,跺腳道:「這絹帕婢子用了好些日子了,髒著呢!小姐如何能入口!」
  又道:「若非要嘗嘗,婢子替小姐嘗吧!」
  「你能嘗出什麼來?」尚宛妗失笑。
  錦書一琢磨,就泄了氣。只好由著尚宛妗把手指頭往舌尖送。
  錦書的絹帕料子不是很好,一股布料和染料的味道,再加上之前沾上的琉璃碗裡面的水漬確實挺少的。尚宛妗這一嘗,除了辨別出裡面有硫黃的味道,還真辨別不出有別的什麼。
  錦書問道:「小姐,可知道是什麼了?」
  尚宛妗老老實實道:「我之前便聞到硫黃的氣味,這一嘗,果然有硫黃的氣味。」
  錦書一聽,就急了:「那豈不是白嘗了?」
  「也不是白嘗了。」尚宛妗抿了抿嘴,接過錦書遞過來的茶盞漱了漱口,「至少說明了外祖母吃的真的不是丸藥,而是沖服的米分末。」
  有什麼藥是米分末狀的需要沖服?尚宛妗陷入了疑惑。
  尚宛妗上一世給陸展沉試藥,各種稀奇古怪的毒藥她都吃過,所以這個世界上,除了陸展沉,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毒藥的了。
  可她對毒藥再瞭解,對醫理卻是一竅不通的。
  於是她略一琢磨,便對錦書道:「你去夫人那裡要牌子,夫人若是不給,你就去老夫人那裡去要。要來了牌子立即讓人去把余大夫請進府來。」
  錦書嚇了一跳:「小姐身子不舒服?」
  「對!」尚宛妗眼睛亮亮的,「就說我身子不舒服,讓余大夫來看看。她們若是問起來了,就說我突然頭疼,反胃,吐得厲害。」
  如今正是初夏時節,小娘子貪涼吃壞了肚子,也是常有的事情。尚老夫人和鐘雪盈停了,都不會起疑。
  錦書聽她這麼說,才知道所謂的身子不舒服不過是個托詞,知道尚宛妗身體沒事,錦書松了口氣。道:「婢子讓澍香進來伺候小姐睡一會兒,婢子這就去找夫人要牌子。」
  尚宛妗的憔悴大家是看在眼裡的,再加上如今顧家來人了,鐘雪盈也不敢推三阻四,立即給了錦書出門的牌子。錦書拿著牌子找了鶴鳴院的小廝望舒跑腿,然後才回了漱春院。回到漱春院之後她先拐去小廚房,讓小廚房的張嬸子燒了熱水,又吩咐澍玉來端了,這才回了尚宛妗的閨房。
  之前因為尚宛儀謀害尚宛妗的事情,顧盼雪和尚宛儀身邊伺候的人基本上都發賣了。澍玉的娘親劉二娘本來也是在內的,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找到門路了,居然讓二夫人身邊的劉嬸子替她說了話,劉嬸子是跟在二夫人身邊的老人了,她開口也有些分量,因此二夫人給劉二娘施了恩,允了她給自己贖身。
  劉二娘本來想一併把澍玉的賣身契也贖走的,可惜尚宛妗不肯讓她如願,捏緊了賣身契不肯放人。二夫人自然不會為了一個下人得罪尚宛妗,此事便作罷了。
  澍玉自己倒是不願意被贖身,贖身之後,回家穿的是荊釵布裙,吃的是粗茶淡飯,哪裡有在武威侯府來得體面舒適!知道尚宛妗把自己留下來了,她反而高高興興的去給尚宛妗磕了頭。
  只是事情過去將近兩個月了,尚宛妗再也沒有讓她近身伺候過,這讓澍玉心裡擔憂得很。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端熱水去主屋的差事,澍玉激動得不行,打定了主意要趁著尚宛妗身子不舒服好好伺候,好讓尚宛妗記得她的好。
  錦書帶著澍玉進屋的時候,尚宛妗已經除去了身上的累贅躺在了朱床上,澍香弄了個錦帕疊起來放在她額頭上,似模似樣。
  澍玉不等吩咐,上前一步,擔憂的看著尚宛妗,問道:「小姐可有哪裡不舒服?」
  尚宛妗沒有理她。澍香嗤笑道:「你又不是大夫,問了小姐哪裡不舒服,是能代小姐受苦還是能夠醫到病除?」
  澍玉被澍香這話擠兌得小臉漲得通紅,心裡忿恨又不能拿澍香怎麼樣,畢竟現在澍香是二等丫鬟,澍玉是三等丫鬟,她呐呐道:「婢子只是關心小姐。」
  澍香指了指那盆熱水,吩咐道:「你要是真關心小姐,就拎了毛巾,晾一晾然後給小姐擦一擦身子。」
  澍玉巴不得有活兒幹呢,哪裡會反駁她,立馬就手腳麻利的動起來了。
  等澍玉給尚宛妗擦了一遍身子,就有小丫鬟跑來稟報說余大夫來了。錦書認得那小丫鬟,是武成院小廚房周嬸子的女兒,叫阮阮,因為年紀小,又生得可愛,這段時間很討鐘雪盈的歡心。
  果然,阮阮稟報完了之後並不走,笑嘻嘻的跟錦書說話:「錦書姐姐,我在這裡玩一會兒,等夫人來了,再跟著夫人一起走。」
  錦書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把尚宛妗平日裡用來提神的薄荷糖取了幾塊給她,道:「大小姐病了,我也走不開,阮阮你去院子門口玩,替我迎一迎夫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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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阮阮接了糖塊,立馬笑嘻嘻的答應著蹦蹦跳跳的去了院子門口。
  錦書跟著她去了院子門口,略等了一等,就見望舒領著余大夫朝這邊匆匆而來,錦書給余大夫行了禮,引了人進屋。
  不動聲色的給尚宛妗透了個話:「阮阮在院子門口等夫人呢,夫人等下怕是要過來給小姐探病。」
  尚宛妗會意,沖著錦書點了點頭。澍香機靈,立馬叫了澍玉跟自己一起出去,還體貼的把門給拉上了。
  余大夫放下手裡的藥箱,隨口問道:「聽說大小姐頭疼,吐了?」
  「不過是苦夏罷了,余大夫您給我開兩幅避暑的藥就好了。」她一邊說,一邊坐起身來,錦書拿了件衣裳給他披上,尚宛妗沖著余大夫眨了眨眼睛,「都說余大夫是杏林中的高手,宛妗最近在家沒事也看看醫書,遇到一些不懂的地方,正想找個人問問,不知余大夫是否願意替宛妗解惑?」這才初夏,哪裡有人這麼早就開始苦夏了,尚宛妗這藉口,不用細思就知道是編造的。
  只是,上次顧盼雪陷害尚奚舟和尚宛妗的時候,余大夫也被請來給桂妮把脈。當時尚宛妗挨了一巴掌,臉頰腫得老高,余大夫都看在眼裡,當時就覺得這對兄妹有些可憐,起了憐惜之心。
  這次見到尚宛妗,她比上次又要瘦了一些,想來在武威侯府的日子是頂不好過的。這麼一想,余大夫就對尚宛妗裝病把他請來這件事生不起氣來了。
  「你問,但能解惑,餘某人一定知無不言。」余大夫語氣溫和,神色間甚至還有些滿意。他這人並不迂腐,與那些認為女子不宜學醫的人相反,他覺得後宅中的女子就該懂一些醫理,方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尚宛妗抬起頭來看向余大夫,眼神裡帶了絲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狂熱,直接問道:「如今大夫們開的藥方,要麼是需要煎熬的,要麼是制好的丸藥,可以沖服的米分狀藥卻很少。不知這可以重複的米分狀藥中,有哪些是加了硫黃的?」
  余大夫也不生疑,他琢磨了一下,開口道:「硫黃有補火助陽通便的功效,多是炮製後入丸,這沖服的方子卻不常見……」
  正說著,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力敲門,澍香高聲喊道:「如嬤嬤,小姐病了,大夫正在把脈呢!」
  屋裡的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門砰地一聲,如嬤嬤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嘴裡大聲嚷道:「表小姐,老夫人聽說那本《天鄞論》在表小姐這裡,不知表小姐可否找出來,交給老奴!」
  她說著就往內室走,澍香和澍玉一臉急切的跟在後面,顯然是攔人沒有攔住。
  尚宛妗已經在她推開門的一瞬間虛弱的躺回了床上,錦書給她按著太陽穴,余大夫的手還放在尚宛妗左手的脈搏上。
  一副被如嬤嬤的大動靜嚇到的樣子。
  余大夫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錦書臉上帶著擔憂的表情,對如嬤嬤道:「嬤嬤,小姐病了,大夫正在把脈呢!」
  如嬤嬤看了眼尚宛妗,正要開口說話,余大夫就不甚高興的開口了:「有什麼出去說,別影響了我看病。」
  錦書便把澍香留下來在尚宛妗身邊守著,自己引了如嬤嬤往外室走:「嬤嬤有什麼事情,等小姐好一些了再說好不好?」
  如嬤嬤便道:「小姐病了,你去把書找出來也一樣。」
  錦書搖了搖頭:「婢子並不知道什麼《天鄞論》。」
  她心裡卻是覺得奇怪,《天鄞論》在尚宛妗手裡的事情,連尚老夫人都還沒有察覺,顧老夫人又是如何這麼快就發現了的?
  如嬤嬤倒沒有懷疑錦書的話,她覺得《天鄞論》那麼重要的東西,尚宛妗是不可能交給錦書一個丫鬟保管的。於是她頓住了腳步,不肯往外走了,轉身對尚宛妗道:「老夫人那邊著急,表小姐不如先起來把書找出來,然後再接著讓大夫診治。」
  錦書目瞪口呆的看著如嬤嬤:「我家小姐剛剛吐過,又頭疼得厲害,渾身酸軟無力,如何有力氣起來找書?」
  「不過是取一本書罷了,難不成這點力氣都沒有?」如嬤嬤站著不動,盯著尚宛妗看。
  余大夫收回手,澍香把尚宛妗的手塞回被子裡。他身長八尺有餘,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了如嬤嬤一眼,問道:「這位嬤嬤是哪位夫人身邊的人?」
  錦書忙微微行了半禮,道:「是小姐外祖母顧老夫人身邊的如嬤嬤。」
  余大夫皺起了眉頭,對如嬤嬤道:「這位嬤嬤,尚大小姐都病成這樣了,你還要她起來取書?到底是人重要,還是書重要?」
  「人重要,書也重要。」如嬤嬤倨傲的看了余大夫一眼,吊梢著眼睛,道,「請表小姐起身取一本書,又不會要了表小姐的命,大夫這話問得刻薄,是想陷我們老夫人於不義麼?」
  她這不要臉的話,讓屋裡眾人都吃了一驚。余大夫看向尚宛妗的眼神,又多了兩分心疼和憐憫……他的小女兒也這個年紀,家裡條件雖然不如武威侯府好,可他小女兒若是生了病,全家人要哄著她,連根手指頭都捨不得她動一動的。
  這尚大小姐沒了親娘,不但祖母、爹爹不是她的靠山,就連外祖母都不把她當回事,實在有夠可憐!
  「誰要陷顧老夫人於不義?」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咄嗟叱吒的聲音,然後就聽到環佩叮噹,衣角摩擦的窸窣聲,鐘雪盈領著人走了進來。
  她本來是不關心尚宛妗的,巴不得尚宛妗過得越差越好!可今兒個顧家的人來了,她想要拿出正室大氣的風範,這先夫人留下來的孩子,她少不得就要管一管了。
  更何況,如此一來,她正好可以借著護尚宛妗的名頭擠兌顧家,又何樂而不為呢!
  進了內室,鐘雪盈一臉關切的快步走到朱床邊,做作的彎腰捧起尚宛妗的臉看了看,歎息道:「我可憐的孩子!」
  然後抬頭看向如嬤嬤:「顧老夫人還是我們元娘的親外祖母呢,元娘病著這樣,不求她來探望元娘一二,還要這麼作踐元娘嗎?」
  「夫人,這如何是作踐表小姐?」對於鐘雪盈的斥責,如嬤嬤有些不悅,她皺了皺眉頭,語氣變得有些強硬,「百行孝為先,表小姐不過是有些不舒服,取一本書又費不了多少精力……」
  「住口!」鐘雪盈臉色一厲,道,「取一本書是費不了什麼力氣,可我聽說之前元娘給顧老夫人搖了一個多時辰的扇子,百行孝為先是沒錯,可滿屋子的丫鬟婆子下人,這種小事就非得我們元娘來嗎?」
  說著,她橫了如嬤嬤一眼:「你是什麼東西?在顧老夫人面前再青眼有加,那也是下人。本夫人是武威侯夫人,正一品的誥命夫人,本夫人進門這麼久,誰允許你不行禮的?」
  看著像是為尚宛妗出頭。尚宛妗微微合著眼睛,心裡沒有一丁點感激……她心裡明白得很,鐘雪盈這不過是為了在顧家人面前耍侯府夫人的威風罷了!
  余大夫也皺了皺眉,若是真關心尚大小姐,又怎麼會在尚大小姐的病床前這般上綱上線,跟一個奴僕計較,饒了尚大小姐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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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如嬤嬤臉色一變,忙行了禮,鐘雪盈冷笑一聲,不肯甘休,問道:「可還要我們元娘起身取書?」
  「不敢,不敢!」如嬤嬤連聲道,「等表小姐好些了再說。」
  她說的是好些了再說,而不是大好了再說。屋子裡眾人聽在耳裡,都有些不屑。如嬤嬤待不下去了,磕頭告辭:「老夫人那邊離不得人,老奴就不在這裡打擾表小姐診病了,先回去了。」
  鐘雪盈冷哼一聲,放過了她,然後又刻意多坐了一會兒,這才趾高氣揚的帶著自己的人出了漱春院。
  錦書依舊讓澍香帶著澍玉守在了門外等著,自己伺候尚宛妗坐了起來。
  澍香臉色難看得很,看著院門的方向,撇撇嘴,小聲道:「都是些不把小姐放在心裡的。」
  澍玉卻抿了抿嘴,捏緊了手心的一塊薄荷糖……是剛剛阮阮趁亂塞給她的,阮阮還說,讓澍玉不當值了就去武成院找她玩。
  尚宛妗坐在朱床上,微微低頭,曲起手指在被子上叩了叩,算是給余大夫行了禮,感激道:「剛剛多謝您了。」
  余大夫搖搖頭,道:「我不過是個大夫,你們武威侯府的事情,我也不敢多摻合……那加了硫黃沖服的藥,我確實是聽說過,似乎還有鐘乳、赤石、白石英、紫石英幾味。具體是什麼,我翻了所有的醫書,都沒有翻出個所以然來,只怕是禁藥。大小姐問我這個,只怕是問錯了人。」
  尚宛妗有些詫異:「余大夫不知道它是什麼,又如何知曉其它幾味藥?」
  「因為錦王府的人來問過。」余大夫說完這話,給尚宛妗寫了副防暑的方子,然後匆匆告辭離去。
  走之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錦書道:「我雖不願摻和武威侯府的事情,可一點小忙還是能幫的,以後大小姐遇到了什麼事情,實在沒有辦法了,錦書姑娘可以來承杏醫館尋我。」
  余大夫說完這話就匆匆離去。
  在錦都,余大夫的醫術雖然比不上太醫院裡面的太醫,在民間的大夫裡面,卻也是魁首一般的存在。尚宛妗以為問他就算不能完全解惑,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資訊。誰知問完余大夫之後,事情反而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韓閬怎麼知道這藥方的?尚宛妗心裡詫異得緊。
  錦書送余大夫出門,送到二門,正好看到望舒正在幫管花木的婆子剪枝,便把藥方和銀錢交給瞭望舒,讓他跟著余大夫一起回醫館抓藥。
  等她回到漱春院,尚宛妗還在愁眉不展。
  不由得道:「小姐,左右錦王殿下說等顧老夫人走了之後就來尋你,到時候問問,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尚宛妗搖頭:「他既然到處問人,便也是不知道這藥方究竟為何物的,問他有什麼用!我只是奇怪,他為什麼會知道這藥方。」
  「怕是跟那書有關係。」錦書猜測道。
  尚宛妗點了點頭,不再開口說話。她心裡隱隱覺得,這件事裡面摻和著的人,除了外祖母、顧盼雪和錦王韓閬,應該還有一個她不知道的存在,在幕後推動著這件事的發展,或者說是造成了這件事的發生。
  那幕後的人是針對韓閬,或者顧家,或者武威侯府?尚宛妗不敢肯定。
  把這件事翻來覆去琢磨了大半天,尚宛妗才又開口問錦書:「陶牧南那邊怎麼樣了?」
  錦書一直在漱春院忙前忙後,還沒有去過鶴鳴院,也拿不准那邊的進度,只道:「後面錦王殿下送來的那個范先生,大約是做慣了這種事情,動起手來倒比陶公子要乾淨俐落幾分。他今日來的時候又帶了一個幫工。」
  「他帶了幫工?」尚宛妗皺了皺眉頭,錦王韓閬手裡能仿書的人肯定不止范先生一個,可他只吩咐了范先生來,范先生受錦王的信任由此可見一斑。
  《天鄞論》的事一旦流傳出去,還不知道會引起什麼亂子呢,韓閬送來的范先生是可信的,可范先生帶來的幫工,是不是韓閬的人還不一定呢,尚宛妗一聽,心裡自然是不放心的。
  「怎麼早先沒有跟我說這事兒?」
  錦書解釋道:「本來是要說的,可顧老夫人來了,一樁事接著一樁事,哪裡來得及說。」
  又道:「那幫工是范先生的兒子,今年四十好幾的年紀,看起來忠厚老實得很。或者是跟范老先生學過這手藝,又或者是耳濡目染,倒是能幫上不少忙……范先生似乎是有意將小范先生舉薦給錦王殿下。」
  錦書這麼一說,尚宛妗稍稍松了口氣。
  錦王府的門客不是那麼好做的,若沒有機會顯露自己的本事,光憑自己父親的一張嘴,想要投靠上錦王殿下,怕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的。
  尚宛妗又忍不住失笑,覺得錦書有些促狹:「什麼小范先生不小范先生的,你這稱呼倒是省事……你且說說,若是小范先生的兒子來了,你又該怎麼稱呼人家?」
  「小姐這會子海闊天空了倒來捉婢子的錯處了!」錦書故意撅了撅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小姐還想問婢子什麼事情,婢子可就不告訴小姐了。」
  兩人正說笑著,就聽到門又被人敲響了,這次倒溫和得緊。
  澍玉不知道哪裡去了,澍香幫澍荷找花樣子去了,尚宛妗不肯讓沈嬤嬤和別的丫鬟靠前伺候,所以這屋子裡就只有尚宛妗和錦書兩人。
  尚宛妗忙道:「你快去看看,怕是哥哥來了。」
  嘴裡說著,自己卻坐在朱床上沒有動。她擔心來的人不是尚奚舟。
  錦書答應著快步去了,尚宛妗坐著等了一會兒,就聽到錦書朗聲道:「如嬤嬤又來了,可還是為了取書?」
  倒是執著!尚宛妗心裡唾了一口,然後躺下側身面壁睡臥。
  接著是珠簾一陣響動,如嬤嬤語氣有些不悅:「大夫都走了,怎麼還躺著不動?」
  「嬤嬤,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有大夫前腳走,病人後腳就活蹦亂跳了的?」如嬤嬤逼人太甚,錦書對她也實在拿不出好臉色來忍讓了,她語帶嘲諷,「小姐身子不舒服,我這個做丫鬟的總不能隨意翻動小姐的東西。不如錦書這就去請夫人來問問?」
  提到鐘雪盈,如嬤嬤臉色一變,道:「我不過是來探望表小姐,哪裡就用得著驚動夫人了?那書左右是我們老夫人的,表小姐是老夫人嫡親的外孫女,在表小姐手裡在放個一兩日又有什麼關係。」
  「如嬤嬤覺得沒有關係就好。」錦書說得意味深長。
  然後兩人都沒有說話了,尚宛妗隱約感覺到有人站在床側,於是闔上了眼睛假裝已經睡著了。
  如嬤嬤站在床側老不走,這夏天又最容易犯困,尚宛妗這一眯,就真的睡著了。等尚宛妗醒來時,就看到錦書在朱床前的腳踏上坐著搓線。
  「什麼時辰了?」尚宛妗問道。
  錦書忙把手裡的東西規整到一邊,伺候尚宛妗起身:「已經戌時三刻了,松鶴堂那邊剛用完了晚膳。婢子說小姐病了,還在睡覺,老夫人她們也沒說什麼。倒給小姐留了四個菜,放在小廚房裡面溫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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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6 08:53: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尚宛妗嗯了一聲,心裡覺得有些荒誕,顧沈氏這麼一來,尚老夫人等人倒對她好了幾分,雖然顧沈氏本人並不看重她這個嫡親的外孫女。
  錦書繼續絮叨:「大少爺掏錢買了只野雞帶回來,交給小廚房燉了雞湯,咱們從彭州出發前,蘇夫人給小姐裝了幾包乾鬆茸,正好取了些燉在雞湯裡面,小姐這段時間太過勞累,虧了身子,等下就用雞湯泡飯吃,也補補身子。」
  尚宛妗又嗯了一聲,算是接了話。
  錦書吩咐了澍香和澍荷取水來伺候尚宛妗洗漱,自己悄悄從尚宛妗的梳妝匣裡面掏出一疊書頁來,眼裡帶著笑意,奉到尚宛妗面前:「小姐,這些書頁好了!」
  「這麼快!」尚宛妗很是驚喜,接過來小心翼翼的翻閱了一下,又從朱床的一個暗格裡取出那本天鄞論,發現後來仿的書頁,一點都看不出來跟原本書冊的書頁有什麼不同,激動道,「今晚我熬夜把它們重新裝訂了,再拿出來,就算是外祖母看了,也察覺不到有哪裡不對勁。」
  然後問道:「什麼時候送過來的?」
  錦書笑道:「事關重大,大少爺怎麼敢假手於人!大少爺去松鶴堂用了晚膳之後,回到鶴鳴院發現已經都弄好了,就親自送了過來。小范先生已經歸家,范先生還留著,怕小姐有什麼需要。」
  尚宛妗又熬了一夜,把《天鄞論》拆了,替換了書頁,按照原來的痕跡重新裝訂,等天濛濛亮的時候,《天鄞論》重新成冊,看起來跟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錦書一邊拿了銅盆當著尚宛妗的面燒替換下來的書頁,一邊覺得很是驚奇。
  尚宛妗看著那些書頁都燃盡了,這才自己褪了衣裳躺在了床上,她往裡面挪了挪,對錦書道:「你也累了,就在我外側躺一躺吧!」
  然後看了眼錦書眼睛下面的青影,抿了抿嘴,又道:「等待會兒澍香她們過來了,你就留她們在我身邊伺候,我放你一天假,回房間好好睡一天。」
  說完也不等錦書回答,眼睛一閉,就進入了夢鄉。
  她雖然之前睡了半下午,可重新裝訂《天鄞論》是一件很費神的事情,因此看起來倒比一直沒有睡覺的錦書還要累上三分。
  錦書失笑,收拾好殘局,這才依著尚宛妗所說,在尚宛妗外側躺了下來。
  才躺沒多一會兒,錦書就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尖聲呵斥叫喚,頭昏腦脹的醒轉過來,就見如嬤嬤氣勢淩人的站在朱床前,澍香和澍荷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
  她剛醒過來,還有些茫然,視線往稍遠的地方一挪,就看到顧老夫人鐵青著臉坐在桌前的雕花梨木椅上。
  嚇得她一個激靈,連滾帶爬的下了床,給顧老夫人磕頭請安。
  鬧的動靜太大,尚宛妗也醒了過來,她還沒搞清楚狀況,皺眉道:「別鬧,讓我再睡一會兒!」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睡!」顧老夫人厲聲呵斥,「你這樣子,像是哪家的大家閨秀?管不好自己,也管不好丫鬟,哪裡還有半點侯府小姐的樣子!」
  然後又去罵錦書:「小姐年紀還小,就是你們這些不懂事的丫鬟給帶壞了的!我沒來也就罷了,我既然來了這錦都一遭,就要給妗姐兒肅清你們這些沒大沒小的賤蹄子,等過了今日,就找人牙子來發賣了你們!」
  尚宛妗嚇了一跳,徹底清醒過來,急忙坐起身,自己取了疊在床尾的衣裳往身上套,嘴裡有些著急:「大早上的,外祖母這是怎麼了?錦書跟在宛妗身邊這麼多年了,一直都好好的啊,好端端的,怎麼就要發賣了?」
  「和主子同榻而眠叫好端端的?」顧老夫人臉色難看,「你倒是善心人兒,對一個下人比對自己親妹妹還好!」
  尚宛妗不用問,就知道她說的是尚宛儀,登時覺得有些心累。卻不好跟顧老夫人硬碰硬,顧老夫人若真的鐵了心要發賣了錦書等人,她一個小娘子,能護得住誰?
  於是稍稍軟了語氣,對顧老夫人道:「外祖母要是覺得錦書她們做得不好,宛妗就罰她們。何必發賣了,一來是賣人我們武威侯府名聲不好,二來是宛妗用慣了她們,再換別的丫鬟來,也不習慣。宛妗知道外祖母是為宛妗好……」
  「你用慣了的丫鬟賣了不習慣,盼雪和儀姐兒用慣了的丫鬟賣了她們就習慣了?」顧老夫人打斷她的話,「賣盼雪和儀姐兒的丫鬟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武威侯府的名聲?」
  尚宛妗臉色一變,到了這個時候,她要是還聽不出來顧老夫人這是在故意找茬,就白活了這麼多年了。
  顧老夫人又道:「你趕緊收拾,我們去莊子裡看盼雪。」
  尚宛妗吃了一驚:「祖母和父親同意了這事兒?」
  顧老夫人皺了皺眉:「我去哪裡,難不成還要請示你祖母和父親?快點兒,你姨娘在莊子裡住了那麼久,于情於理,你都該去探望才是,你姨娘養育了你這麼多年,你再不去,她該多心寒!」
  尚宛妗哪裡不明白,顧老夫人也知道尚老夫人和尚知章未必同意這事,是想要用她的名義,先斬後奏呢!
  「表小姐有心護著自己的丫鬟,反而不願意去探望自己的姨娘?」如嬤嬤見尚宛妗抿著嘴不說話,掃了錦書和澍香澍荷一眼,意味深長的提示著。
  尚宛妗心裡苦笑,面上扯起一抹笑容來:「怎麼會,宛妗早就想去看姨娘了,只是一直身體不好,未能成行。如今能跟外祖母一起去,自然再好不過了。」
  然後吩咐錦書等人:「錦書和澍香來伺候我梳洗,澍荷你去準備些精緻的吃食,姨娘在莊子裡住了那麼久,只怕早已吃膩了莊子裡的膳食。」
  說著扭頭去看顧老夫人的臉色,只見她神色稍霽,應該是滿意了尚宛妗的舉動。
  錦書和澍香忙上前伺候尚宛妗熟悉,澍荷說是去小廚房,出了房門腳一拐,就要往漱春院門口跑。
  顧姨娘因為什麼事情去了莊子裡,澍荷心裡清楚得很,哪裡敢就這麼讓顧老夫人把尚宛妗帶到莊子去。她一邊跑一邊猶豫,到底該去武成院報信,還是該去常青院報信。
  結果還沒跑到院子門口,就聽到身後有人陰測測的問道:「澍荷妹妹要去哪裡?」
  回頭一看,卻是顧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叫貝珠的。
  她心思轉得飛快,臉上立馬堆起討好的笑容來:「貝珠姐姐,小姐吩咐我去準備些精緻的吃食,我正打算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帶呢!」
  「我看漱春院小廚房裡面的東西就很多。」貝珠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澍荷妹妹跑得這麼急,莫不是想借機去別的院子裡串門?」
  澍荷沒有辦法,只好灰溜溜的轉身去了小廚房。
  顧老夫人有備而來,尚宛妗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等府裡其他人知曉他們去莊子裡看顧盼雪時,顧老夫人和尚宛妗的馬車已經距離武威侯府的莊子只剩下兩三裡地了!
  莊子裡的人都很熱情,領著她們去了顧姨娘「住」的地方,先看到的人是桂妮,桂妮見到尚宛妗和一個不認識的老夫人來了,嚇了一跳,忙上前來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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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顧老夫人皺了皺眉,有些不耐:「還不快帶我們去看盼雪。」
  桂妮不知道她的身份,登時有些猶豫,拿眼睛去看尚宛妗,尚宛妗對她點了點頭,這才不卑不亢的在前面領路。
  沒走幾步,顧老夫人忽然問道:「她還好嗎?」
  桂妮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顧老夫人問的是誰,回答道:「挺好的,傷都養好了。」然後神色奇怪的看了尚宛妗一眼,又道,「只是今天早上不知怎麼了,突然就來了精神,梳妝打扮起來了。」
  尚宛妗心裡咯噔一跳,顧姨娘難不成早已知曉她們今日會來?
  這裡面,到底是誰在通風報信?
  桂妮引著,一行人到了一個簡陋的單獨的院子,院子門口坐了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身上穿著粗布衣裳,舉止有些粗鄙。
  看到桂妮引著一行衣著光鮮的人來,知道來的是主子,忙站起身來,一臉諂媚的笑著。
  桂妮對二人道:「這是顧老夫人和大小姐。」
  兩個婆子連忙上前磕頭請安,顧老夫人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抬腳就要往裡走,尚宛妗柔聲道:「都起來吧,辛苦你們了。」
  將近兩個月前,有人來劫過顧盼雪,當時沒有成功,尚宛妗猜測莊子裡的人大概是擔心那些人再來,於是安排了這兩個婆子在這裡守著。
  現在正是農忙時節,能夠分出兩個人來守顧盼雪,已是不容易。
  兩個婆子都是第一次見府裡的主子,見尚宛妗生得好看,人又和氣,就不大緊張了,臉上堆著笑,諂媚的討好尚宛妗:「大小姐菩薩身邊龍女一樣的人物,還親自來咱們莊子裡,我們兩個能見到大小姐實在是福氣,等他們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羡慕我們兩個呢!」
  尚宛妗抿著嘴兒笑了笑,問道:「今天莊子裡收成如何?大家日子都過得怎麼樣?」
  那兩個婆子聽尚宛妗問收成,心裡更是歡喜,激動道:「都好,都好,咱們莊子是附近幾個莊子第二好的地,收成比別的莊子都好呢!大家日子也過得好,平時還能吃上葷腥!」
  說著又開始邀功:「府裡的姨娘來了咱們莊子,咱們可是頓頓好吃的伺候著呢!過年的老臘肉、地裡的田雞、剛出來的包穀、香甜的紅薯……都是換著花樣做了給姨娘送過來。」
  尚宛妗笑了笑,這些東西雖然好,顧姨娘卻未必喜歡。顧姨娘那個人最是講究了,吃東西喜歡吃精細的食物,上輩子尚宛儀嫁了韓懷瑾,每日二兩燕窩煮了給顧姨娘早起用來漱口。
  婆子熱情道:「大小姐,這些東西雖然入不得你們眼,可都是我們親手種出來的,吃個新鮮還是很香甜的。我們給大小姐挑好的裝了,走的時候一定放馬車裡帶上,讓府裡的人也嘗嘗鮮。」
  「好,那我先謝謝你們了。」尚宛妗笑道。
  正說著,前面就傳來顧老夫人不悅的聲音:「武威侯府難道還短了你吃的不成?你跟一個泥腿子說什麼,侯府小姐的體面還要不要?還不趕緊跟上來!」
  這話一出來,眾人臉色一變。尚宛妗作為武威侯府的主子,第一次到莊子裡來,跟莊子裡的人說說話,本屬應該。她沒想到顧老夫人在莊子裡的佃戶面前都會這麼不給她面子。
  兩個婆子嚇了一跳,面面相覷,然後小心翼翼地喊尚宛妗:「大小姐……」
  「沒事。」尚宛妗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然後趁著顧老夫人等人沒有回頭看,指了指腦袋,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東西別給我準備太多,吃不完放壞了反而作孽!等走的時候,我讓我身邊這位管錢的錦書姑娘給你們賞銀!」
  她說著眨了眨眼睛,要多俏皮有多俏皮。
  兩個婆子立馬歡喜了起來,嘴裡連聲說著「怎麼能要大小姐的錢呢,大小姐肯收我們東西就是看得起我們了」,告了退。
  等出了院子走了老遠,估摸著院子裡的人聽不到她們說話了,其中一個婆子才撇了撇嘴,不屑道:「難怪一臉凶相,對咱們大小姐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來腦子有問題啊!」
  另一個道:「咱們大小姐不光長得像菩薩身邊的龍女,就是那心腸,也是一等一的菩薩心腸,那顧老夫人對她那麼差,她還能面不改色,真真是個好孩子!」
  顧老夫人見兩個婆子走了,才把心思收回來打量這院子裡的房屋,房屋雖然是泥砌的,卻還算乾淨整潔。只住了顧姨娘一個人,東西卻是齊全,也不知道是哪戶人家騰出來讓顧姨娘住的。
  進了堂屋,並沒有見到顧盼雪,等再進了裡屋,才看到顧盼雪端坐在窗前的條凳上。
  這裡屋的窗戶砌得大,倒還算亮堂。顧盼雪梳妝打扮整齊,看不出絲毫的憔悴,這屋子不隔音,她早聽到了外面顧老夫人和尚宛妗來的聲音,卻端坐不動,等著人走了進來。
  顧老夫人聲音有些顫抖,像是激動壞了,喚道:「盼雪!」
  顧盼雪回過頭來,眼睛一亮,然後恢復鎮定,意味深長的看了尚宛妗一眼,然後才抬頭對顧老夫人道:「您來了!」
  「我來了!」顧老夫人並不怪罪她的冷淡,走上前去,然後站在顧姨娘面前。尚宛妗心裡皺了皺眉頭,她怎麼覺得外祖母似乎是有些懼怕顧盼雪?
  尚宛妗視線落在顧老夫人紅潤的臉上,心裡想著,這懼怕中又帶著些興奮和激動。
  顧盼雪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扯起一抹充滿惡意的笑容,問顧老夫人:「母親,書呢?」
  書?
  尚宛妗還沒有反應過來,顧老夫人神色一厲,猛地問她:「書呢?昨天我讓你把書拿出來,你拿到哪裡去了?」
  尚宛妗注意到她的手微微顫抖,然後抬頭對上顧盼雪帶著挑釁的眼神,恍然大悟,顧盼雪這是在告訴她,顧老夫人會找她要《天鄞論》,是因為她顧盼雪想要,顧盼雪這是在向她挑明,她嫡親的的外祖母顧老夫人,是站在她顧盼雪一邊的!
  自己的外祖母與自己為敵,這種滋味怎麼可能好受得了?顧盼雪得意的看著尚宛妗,期待著她的反應。
  尚宛妗明白顧姨娘的用意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這事她早有猜測,腦子裡又沒有與顧老夫人親近的記憶,要太傷心,也不大可能。
  她神色不變,對顧老夫人道:「外祖母莫急,等回去了,我立馬取了書交給外祖母。書是外祖母的,誰也搶不走。」
  「對,書是我的!」顧老夫人又高興起來,「我想給誰,就能給誰。」
  顧盼雪見尚宛妗不如自己預料的那般傷心,臉色難看了幾分。她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顧老夫人忽然開口問她:「我的好盼雪,天行呢?」
  顧盼雪臉色一變,連忙打斷顧老夫人的話,對顧老夫人道:「我有事跟你說,你讓尚宛妗和她的丫鬟先出去!到院子外面去!桂妮去門口守著!」
  顧老夫人對她簡直是言聽計從,立馬吩咐道:「妗姐兒,你先帶著你的丫鬟出去。」
  尚宛妗神色不變,規規矩矩的給顧老夫人行了禮,然後帶著錦書匆匆出了門,又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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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院子門口站了幾個顧家的人守著,尚宛妗看了他們一眼,對錦書道:「許久不曾出過門,咱們到那邊走一走,也趁機看看這田園風光。」
  那些顧家的人對她們不當回事,也沒攔著,由著主僕二人走遠了。
  等走到了沒人的地方,尚宛妗才沉下臉來冷笑:「她倒是好,連最基本的體面都不要了!」
  錦書見尚宛妗這樣,就知道她是真的生了氣。
  尚宛妗生氣,她比尚宛妗還要生氣,看著比自己還要矮一頭的小姐,錦書心裡又是憤怒,又是心疼。可顧老夫人是尚宛妗的親外祖母,她又不能在尚宛妗面前說顧老夫人的壞話!
  半晌,錦書壓下心裡的不快,滿臉不解道:「小姐,婢子怎麼覺得顧老夫人似乎有些怕顧姨娘?」
  可不是怕顧盼雪,說唯命是從也不為過!尚宛妗心裡明白過來,顧老夫人怕是早就跟顧盼雪取得了聯繫,難怪她會知道那本《天鄞論》在自己手裡!
  上次要帶走顧盼雪的黑衣人們,莫不是外祖母派來的?尚宛妗腦子裡靈光一閃。然後算了一下時間,黑衣人們行動失敗,傳信回到顧家,外祖母再親自動身前來錦都……時間剛剛好。
  她想起外祖母剛剛問顧盼雪「天行」,難道是董天行?董天行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當初華榮客棧一別,董天行去了哪裡?
  尚宛妗腦子裡的疑惑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她覺得自己有一個點沒有琢磨明白,要是琢磨明白了,這些事情就可以串起來來!
  甚至韓閬那邊的事情也可以串起來!
  錦書見尚宛妗皺眉思索,也不開口打擾她了,就陪著尚宛妗慢慢的走著,注意著尚宛妗腳下的路和周圍的情況。
  「大小姐,錦書姑娘!」兩人正走著,身後就傳來喊聲,回過頭一看,卻是剛剛那兩個婆子中的一個,她跑得有些急,喘氣喘得有點厲害。
  尚宛妗回過神來,忙道:「大娘,別急,你慢慢走過來,我不走,你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花大娘果然放慢了步子,等到了跟前,她才道:「大小姐,荷花田裡的荷花開得好,我想著摘一些讓大小姐放水裡養著好看,就遇到一個長得蠻俊的姑娘,說是姓韓,有話要跟大小姐說。」
  「姓韓?」尚宛妗有些詫異,她可不認識姓韓的小姐。
  花大娘點頭,又道:「那位韓姑娘說,只要說酈陽兩個字,大小姐就知道是誰了。還說是與大小姐早就約好了的。」
  尚宛妗聽了這話一頭霧水,她什麼時候跟韓酈陽約好了的!她都不認識韓酈陽這麼個人……酈陽……酈陽!尚宛妗神色一變,連忙問道:「那位韓姑娘是一個人?身邊可還有別的人跟著?」
  「就韓姑娘一個人。」花大娘肯定道。
  尚宛妗心下覺得奇怪得緊,韓是皇姓,酈陽長公主自然是姓韓的,可她都沒有見過酈陽長公主,酈陽長公主怎麼會有話跟她說?還是約好了的?再說,若真的是酈陽長公主,她怎麼會孤身一人出現在尚家的田莊裡?
  「小姐?」錦書見尚宛妗陷入了沉思,花大娘還等著回話呢,忙喚了她一聲。
  尚宛妗回過神來,道:「去看看。」
  花大娘忙在前面帶路。
  錦書好歹是會功夫的,又是在自家田莊,對方又是一個姑娘,尚宛妗倒不擔心安全問題。有什麼想不明白的,等見了那位韓姑娘就知道了。
  到了荷花田邊,花大娘指了指亭亭玉立站在那裡的姑娘,就鑽進了荷花田,尚宛妗朝那位韓姑娘看去,打量了一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年紀,生得雖然俊俏卻也算不上絕色,衣著雖然華麗卻頗多限制,看起來不像是哪家的小姐,倒像是某個權貴人家的體面丫鬟。
  更不可能是酈陽長公主了。
  尚宛妗帶著錦書走了過去,那位韓姑娘見狀,忙迎了上來,不等尚宛妗開口問,就先福了一禮,開口道:「尚大小姐安好,婢子韓九,奉主子命令,邀尚大小姐去前面柳條湖相見。」
  「你家主子是誰?」錦書問道。
  尚宛妗聽到這人自稱韓九時,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猜測。果然,韓九笑道:「婢子的主子,是錦王殿下。」
  是了,除了他,還有誰敢濫用酈陽長公主的名頭!
  「煩請韓九姐姐前面引路。」尚宛妗笑著點了點頭,錦王韓閬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人家已經派了自己的侍女來相邀,她若不去,只怕到時候鬧起來不好收場。
  再說,她欠了他那麼多人情,前幾日又新加了一件,不去說聲謝謝,也不大好。
  她心裡疑惑的是,韓閬怎麼在這裡?
  柳條湖已經算是尚家莊子的邊緣,周圍沒什麼人,顯然已經被韓閬清了場。韓九笑著解了尚宛妗的疑惑:「這裡寬敞,適合散心,爺今日有空,陪長公主殿下來放紙鳶,聽說有人看到尚家的馬車來了莊子,就讓婢子去請一請……倒是跟尚大小姐的緣分了。」
  原來是陪妹妹放紙鳶來了,尚宛妗恍然大悟,然後眼睛一亮:「酈陽長公主殿下也在?」
  韓九笑著點頭:「長公主殿下聽說你可能在,也鬧著要跟你一起玩呢!」
  酈陽長公主殿下鬧著要跟她一起玩?尚宛妗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酈陽長公主殿下跟她差不多的年紀,以才貌雙絕出名,就算是想見她,也不會做出「鬧著」這種小孩子行徑才是!
  還是說傳言有誤,酈陽長公主其實是名不副實?
  正想著,就聽到前面傳來歡快的笑聲,尚宛妗抬頭,已經看到了韓閬和一個穿了一身紅的小娘子,那小娘子身邊還站了兩個宮裝的侍女。
  韓九低聲道:「那便是長公主殿下。」
  尚宛妗看過去,酈陽長公主正揪了一把米分紫色的小野花,撕得碎碎的,忽然手一拋,那些零碎的小野花就全落在了韓閬的頭上,肩上。
  酈陽長公主哈哈大笑起來,滿是歡喜和得意。
  尚宛妗看得目瞪口呆,她再也沒有想到酈陽長公主會是這樣的。
  韓閬也不生氣,笑著抖掉身上的碎花,然後抬頭看到尚宛妗等人,臉上笑意頓消,閃過一絲尷尬:「你來啦!」
  尚宛妗點點頭,快步上前給韓閬和酈陽請安,韓閬擺擺手:「以咱們這關係,出門在外,不必拘禮!」
  尚宛妗皺了皺眉,然後就見酈陽長公主一個箭步走到她面前來,打量著她的臉,歡喜道:「你就是六王兄說的尚大大?」
  尚宛妗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她注意到酈陽長公主面色有些潮紅,似乎興奮得有些過了頭。不由得詫異的看向韓閬。

  【卷二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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