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418|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有容 -【刷爆金主卡(愛情上上籤系列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9-3-21 00:16:1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刷爆金主卡[愛情上上籤之五] 作者:有容

父親死了,留下大筆遺產給他……和她,父親的情婦。
他不得不說,這隻狐狸精手腕很厲害,但無所謂,
那點錢他還看不在眼裡,全部捐了!
不過,那棟打小住的別墅可就不能讓,這女人跟他搶什麼搶,
說房子是個「紀念品」,害他幻想她和父親在裡頭搞不倫……
噁,他童年的美好時光瞬間被污染到,死都不讓!
要捍衛主權得付出代價,他只好答應這種喪權辱國的條件──
聘請她成為他的專職採購,讓他被她從頭管到腳,以及同居。
反正他是男人,沒什麼貞操好損失的,把她當透明人就好,
沒想到他實在好傻好天真,她可是人稱女王的狠角色耶,
每天拿他給的無限卡到處刷,嫌他沒品味把他衣服都丟回收桶,
那她的品味有比較好嗎?黑襯衫繡大尾龍,他又不是出來混的~
說也奇怪,他是有被虐傾向喔?她越整他,他越大心,
居然開始覺得情婦制度父死子繼好像也不錯……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9-3-21 00:16:2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場面準備哀樂的大企業家于老的靈堂。

  一層樓高的百合與白菊花花碑豎立在入口,兩旁來自各界的花環、花籃延伸至數十公尺外。

  於鴻揚生前長袖善舞、交遊廣闊,和黑道也有些淵緣,告肚式中前來致意的人不乏令人為之側目的黑衣人。

  在一群黑西裝、黑西褲、黑皮鞋的彪形大漢行完禮要踏出靈堂時,一身白色套裝的纖紐年輕女子正要入內,也不知是黑白對比太過明顯、抑或是女子明明身材單薄得像是能乘雲禦風而去,渾身卻散發著.一股如同女王般的氣勢,吸引眾人目光。

  有人認出她來,忍不住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

  「我的天吶,這種場合那狐狸精居然敢來!」

  「狐狸精?」身旁的人有些是狀況外,連忙追問。

  「不就在門口的那個。」

  「那年輕美人?不會吧!她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歲。」

  「年輕才好啊,只要敢,青春的肉體可是索價不菲呢!妳不知道嗎?聽說於老就是死在她床上的。」

  「嘖,真唔心!欽,妳看妳看,這種場合她居然戴著紅色的耳環呢!嘖!真不象話!」

  「於老也真糊塗,臨老入花叢,晚節不保!」

  「於月呢?還是沒回來嗎?」躺在靈堂裏的可是他父親吶!

  「他們父子感情本來就不好,而且我懷疑他根本不打算繼承於老的遺產。」

  對方壓低聲音,「不繼承?怎麼可能,那可是天文數字呢!」

  「那孩子自個本事大得很,也許根本看不上這些錢。」兒子的企業王國比老爸大、比老爸穩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

  「錢沒人在嫌多的啦……」

  耳語聲不斷,但對馮禦春而言不過是「噪音」,對於這裏聽了有害的垃圾,她一向不放在心上。

  纖細的手撚上清香三灶,她抬眼看著遺照。「老頑童,你送我的珊瑚耳環好看嗎?我挺喜歡的呢,不過,這是第一次戴,以後再也不會戴了吧!」她的心酸澀了起來,因為腦海裏驀地浮現老頑童曾說過的話--

  丫頭,妳笑起來很像盛放的牡丹呢!要常笑!

  收拾起憂傷,不在乎不相干人的詫異與不認同,她微微的勾起嘴角,「老頑童,就送你一朵盛放的牡丹吧,不知道你能否收到……

  「至於你生前要我答應你的事,那時我雖然拒絕你了,但現在我想通了,決定不要那麼,我答應你,會把這件事列入考慮,當然你知道我的,不會這樣白白便宜你,我也有我的條件,你要我愛他,那他想得到這份愛,就得先通過層層考驗。

  「先跟你預告一下,我會設下陷阱的『  請君入甕』  哦?」

  唉,沒想到像她這樣的人想要段感情還得如此絞盡腦汁,原來女王生活也不全然是呼風喚雨、予取予求的嘛。

  「不多說了,一群人看我的眼神活像要將我生吞活剝似的……老頑童,祝你一路好走。」

  將香置入香爐,馮禦春不做逗留的轉身就走,出了靈堂沒多久,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正好由加長型的賓士車走下來。

  首先跨出車外的是裹著高級西褲的長腿和擦得纖塵不染的皮鞋,隨即映入她眼簾的是偉岸的身軀以及一張不帶絲毫域情的俊臉。

  黑色西服將男子襯得更加高瘦冷酷,整齊俐落往後梳的髮型更顯一不出非凡的氣勢。馮禦春不禁想,如果他那整齊到一絲不苟的發有一些滑落在額上,會讓他展現一種危險的野性氣息。

  他就像是頭被名為「教養」的伽鎖給困鎖住的黑豹。

  他是於月,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他,比起相片,本人更具「危險性〕  ,優雅、俊美、冷傲……如果不是時地不宜,她很想吹個口哨呢遺呵呵,而她一向喜歡兇猛危險的動物。

  啊。她得趕制一個特大的「捕獸籠」了!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9-3-21 00:16: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於月面無表情的聽完父親的委託律師羅旭暘把遺言做大致的說明,對於那些冗長的明細他示意對方不用再報告了,因為他一點也不想知道老頭子的遺產有多少落入自己口袋。

  「……所以除了兩個以財團法人名義成立的機構外,于鴻揚先生名下的動產、不動產,以及投資公司的股票等等,有百分之七十是于月先生您的,而馮禦春小姐則擁有百分之三十。」

  馮禦春?哼,那女人手腕之高,居然連老父的遺產她都有份?「你確定他在立遺囑的時候,神智是清醒的?」

  帥氣的事務所首席律師一笑,「你是今天第二個問這個問題的人,于老生前是那種看起來很神智不清的人嗎?」

  於月冷漠的眼對上他的。「上一位是馮禦春還是我叔叔?」

  羅旭暘一笑。「你叔叔沒資格也沒必要看這份遺囑。」言下之意,就是馮禦春了。她是自家妹子羅之優的手帕交,對她他可熟了。「比起你冷淡的反應,她的反應有趣多了。」

  於月不解的靜待下文,他也不賣關子,接著又說下去--

  「她聽完後先是一撫額,然後喃喃的說:『  真是麻煩的不義之財吶!老頑童,你又給我惹麻煩了,不過這樣也好啦,起碼保證我未來的日子絕不無聊。』  」

  咳……就他羅旭暘有個外號叫「九尾狐」的敏銳度看來,那個「絕不無聊」的原因,可能就是眼前這一位啊!

  於月霸氣的濃眉略皺起,不悅的說:「一個情婦能得到這麼多遺產,可以想像她眉開眼笑的樣子。」他和父親關係疏遠,母親也在多年前往生,他向來對於父親在外的女人不是很在意。

  不過他很看不起這種年紀輕輕卻不思上進,貪圖安逸,甘心出賣靈肉換取物質享受的女人?

  「情婦?她?」羅旭暘一挑眉。根據他對那女人的瞭解,她還比較像會去養情夫吧。

  關於家醜,于月無意多談。「對於我父親的遺產分配我沒意見,我比較在乎的是『  碧海晴天山莊』  是屬於誰的?」

  那是楝美麗的別墅,也是他童年和父母親有過數年美好記憶的地方,後來母親身體轉壞,得長期在美國治療,每到情況好些她回國暫住,也是待在那裏。

  如果說父親的遺產中有什麼他非要不可的,大概就只有那楝別墅了。

  羅旭暘翻看了一下資料。「那楝別墅是在馮禦春名下。」

  於月的眉間蹙得死緊,他的眉又濃又黑,五官中最陽剛的部份了,那兩道眉一牽動,一議他彷佛春櫻的俊美臉蛋也狂霸了起來。「那楝房子不能給她。」

  羅旭暘並沒有被嚇倒,他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很遺憾的,于老是把房子給她的。」

  「我可以用所有的遺產換那楝別墅。」

  喂喂,這是在分遺產,不是在炒地皮啊!「看來你和馮小姐對那楝別墅都情有獨鍾呢!一知道那楝別墅,她一改原先意興闌珊的表情,脫口說:『  總算留下了個像樣的紀念給她了!』  」

  像樣的紀念?於月的心不舒服了起來。父親和她還有什麼紀不紀念的?難不成那楝別墅還是他們「定情」的地方嗎?

  一想到那女人得以在他們一家三口共」口子天倫的地方成天緬懷著她和父親的不倫戀,一股難以形容的污穢感直叫他想吐。

  他咬著牙說:「那別墅絕不能給她!」

  「OK,我瞭解了。」羅旭暘飛快的在便條紙上寫了什麼,然後遞給他。

  「這是什麼?」

  「馮小姐的住址。我想接下來你一定用得到的,無論你是要用什麼方式奪回別墅,搞不好想找人毒打她一頓,總得知道她人在哪里吧?這年頭誤傷事件不少,我得防止悲劇上演。」

  「羅首席,我像是流氓嗎?」

  「不像小只的,像大尾鱸鰻!」很像啊!要不是他知道他于大老闆是了不起的金頭腦,電子業的金童,他會以為他是哪個幫、哪個派的「少主」呢!

  嘖,沒事長得那麼高大,還性喜穿黑衣,要是他衣服一脫,看見上頭刺了一堆龍虎蛇象的,他也不訝異吶!

  冰山臉又驟降了幾度。不是說地球暖化,連冰山都在消融中嗎?不過眼前的這座明顯的不受影響。

  於月最後還是收下住址。「……謝謝。」

  他起身站了起來,高大的身材令人很有壓迫感。

  啊~~火真的燒得很大。「事實上,你知道的,如果要賺瘋子的錢,我也不能太正常啊!」

  於月瞪了他一眼,搖下話說:「把給我的那份遺產全都捐出去。」接著轉身走人。

  全、都、捐、了?!唉。兒子果然不能偷生,老頭是瘋子,兒子也瘋了!「咳,于先生,這可是天文數字呢!我再給你十天考慮,如果十天后你不改變主意,我會悲壯的成全你當第二個『  郭董』  的!」

  目送於月的背影,羅旭暘的嘴角不禁微揚了起來。

  呵呵,當強勢的女王遇上永不妥協的硬漢,到底是女主厲害,還是硬漢了得,抑或是兩敗俱傷呢?嗯……這樣的組合挺有看頭的。

  有點期待呢!

  日本有錢人的消費天堂--代官山。

  在這兒只要口袋裏的錢夠,你可以買到任何時尚名品,舉凡LV、CHANEL  、BURBERRY、RRADA……

  如果夠「大戶」,還可以要求精品店封館,獨自一個人自由自在的選購精品,享受多人服務的女王般待遇。

  下午四點五十五分,亞曼尼封館了,工作人員在玻璃門上掛了個暫停服務的木牌。

  五點整,一身打扮輕鬆、充滿時尚感的年輕女子和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進入館內,西裝筆直的店經理帶領著五位工作人員九十度鞠躬迎接。

  「馮小姐,歡迎再度光臨本店。」這位小姐可是白金級VIP。

  馮禦春在眾人的簇擁下開始採購,她來到領帶專櫃大略的看了一下,觸摸其中幾條她有疑問的領帶,之後開口,「這個、這個、這個不要,蛇紋、太亮的顏色不要,其他全部包起來。」

  「是。」店經理手一揮,工作人員開始忙碌。

  接著她又來到外套區。「銀灰、艦灰那兩套包下來,其他不要。」又走到皮帶專櫃,「這個、那個,還有……」

  約莫一個小時後她走出了名品店,身後那名五十幾歲的男人手上滿滿是大大小小的紙袋,如果腦袋可以掛東西,只怕此時此刻也不會浪費了。

  兩人招了輛計程車,把那一袋袋價值不菲的精品塞上車後--

  馮禦春笑吟吟的說:「林助理,你先回飯店,我要再逛逛才回去。」

  「別太晚了,聽說代官山最近的治安不太好。」

  「這地方治安若好那才奇怪。」這裏那麼多有錢人出入,治安能多好?「我自己會小心的?」反正方才她那樣把精品當十元商品在搬,她會提高警覺?以免真被人「鎖定」。

  送走了林助理,馮禦春逛起街來可有趣多了。她這回到日本的採購全買齊了,缺的貨只得請廠商想辦法。一款全球限量二十只的月相表要價兩千多萬,她的一名客戶哈得要死,偏偏一推出就被搶購得差不多,剩的那幾隻也只能透過一些門路,看看有沒有辦法買到了。

  馮禦春學的是服裝設計,一些名牌設計她當然會注意,可她更喜歡看設計師品牌的作品,一連逛了幾家,收集了一些資料,順道探訪一些大眾消費的品牌,身為專職採買,她得時常做功課,從天價到平價的專業領域得要不時Upgrade。

  逛完街已經八點左右?她到一家日本料理亭,享用一餐地道的日本料理,然後搭上計程車。

  不著痕跡的看了一下早在林助理走之前就跟蹤她的黑衣人。

  嗯,耐性不錯!她逛精品店,他也逛精品店;她吃貴得要死的日式料理,他也叫了一份來吃。也就是說,這位黑衣人先生顯然是不缺錢,可也不是想向她搭訕,要甩開他她一路上不是沒有機會、可是呢,不為財、不為色,他為什麼跟蹤她?

  她對原因很感興趣。

  「小姐,請問到哪兒?」長相忠厚的老司機一口大阪腔。

  她不只日文流利,聽力也不錯。「附近有什麼著名的女同志酒吧嗎?」

  司機偷偷由後照鏡看了她一眼。

  馮禦春失笑,忘了老一輩的日本人觀念還是很保守的。「我只是好奇。」

  「我知道有一家,可是去那種地方還是要小心。」

  「謝謝,我知道了。」

  嘿嘿,接下來,後頭那個黑衣人也會跟著她進入女同志酒吧嗎?她很怕他進得去、出不來啊!

  在女同志酒吧待了一個多小時,被搭訕了三回,原來她不但適合當男人的「情婦」,在蕾絲邊的圈圈裏也算得上是搶手貨。

  她此行還認識了一個叫「亞倫」的女同志,對方也是服裝設計師,而且名氣還不小。

  亞倫身高一八○  ,一身中性雅痞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個T  。

  也不知是學設計的比較敏銳還是怎麼,亞倫一看就知道馮禦春不是圈內人,但這並不妨礙兩人在專業理念上的契合。彼此交換了名片,約好再見面。

  出了酒吧,馮禦春發現那名黑衣人還在,這下她更加確定他是受人指使來跟蹤她的。

  才往前走幾步,又出現一名黑衣人擋住她的去路,原本那名黑衣人喚住她--

  「馮小姐,請留步。」

  馮禦春一揚眉。這種跟屁蟲的遊戲結束了嗎?「真是的,今天我助理才警告我說這一區的治安很不好呢,結果我馬上就親身體驗到了!」前有狼、後有虎,旁邊還有不少隻,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家大哥想請妳去喝杯茶,請賞臉。」大哥?她有認識什麼黑道份子嗎?沒有。她淡淡的開口,「我剛從酒吧出來,你覺得我會渴嗎?」

  另一個黑衣人可沒有這麼有禮貌了,他「呸」了一聲。「妳這女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有趣的一揚眉,道:「這位大哥,咱們現在可是同處於一條船上呢,我選擇了喝罰酒,你回去只怕也不好過。」她笑看著他。「正常人都不喜歡被威脅的、對吧?」

  「妳這女人……」兇神惡煞的臉絕對能嚇哭小孩!

  「瞧,你也不過是正常人。」

  一直跟蹤她的黑衣人,不禁對她有點刮目相看。被幾個似乎來意不善的大漢圍住,她不但鎮定如昔,還能談笑風生。[田川,不得無禮。馮小姐,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哼!總算還有人識大體。「好、我跟你們走。」

  他們帶馮禦春來到一楝日本傳統建築,長長的通廊、優雅的石材造景,看得出來「邀請」她的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到了一間和室前,黑衣人恭敬的隔著拉門對裏頭的人說:「會長,您要見的人帶來了。」

  「喔,來了嗎?」

  拉門一扇扇被推開,兩旁各跪坐著兩位西裝筆挺的黑衣人。

  在第三扇門往兩旁推開、馮禦春才見到了黑衣人口中的「會長」

  「會長」一般給人的印象是年高德敔,而眼前這一位德助不勸她不知道,但絕不年高!不但年輕還長得挺不賴的!

  「坐。」

  她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反正學不來日本人正襟危坐的跪坐,她揀了個自己坐得舒服的坐姿。

  「眼前這位是馮禦春、馮小姐?」

  「是。」

  他從沒看過哪個被「請」到這裏的人能像她這樣從容的,她彷佛是到一個熟悉的地方,見熟悉的人。「被帶到這樣的陌生地方,妳不怕嗎?」

  「我表現得像只驚弓之鳥,你的部屬就會放過我嗎?」她的手肘撐上桌,模樣更加放肆。

  「不會。」

  「也就是說怕也沒用,還是會被逮過來,我這個人最討厭做白工了。」馮禦春一雙美眸毫無懼色的看著對方。

  「果然是情婦本色,凡事錙銖必較不肯吃虧,連『  怕』  都得先想到怕了有沒有用。」不過他不懂,既是男人情婦的她,為什麼會是蕾絲邊?難道是障眼法?

  原來她當「情婦」一事已經揚名國際了嗎?還是她已經當到相由心生了?否則怎麼連這日本人也知道?

  心中惱意不斷,她皮笑肉不笑的說:「在這種利益掛帥的二十一世紀,不肯吃虧的人總比老吃悶虧的人好吧?」

  「好!那我來和妳談一筆妳絕對不會吃虧的生意。」

  終於要扯入正題了嗎?「吃不吃虧各人的體驗不同,放高利貸的也不覺得跟他借錢的人吃虧。」

  「碧海晴天那楝別墅我很有興趣,想高價購入。」

  一個不相識的日本人會知道碧海晴天,還消息靈通的知道它最近已經列在她名下?呵呵,那楝別墅哈時候變成臺灣巳l  ,連易個主都會揚名國際,到底是主事律師大嘴巴,還是有人不甘心沒分到一杯羹?

  昨天臺灣的助理小孟告訴她,有個人強勢的預約要見她,理由―  碧海晴天他誓在必得!

  看來、最近她得扮演獵人的角色。

  之前還苦思要如何請君入甕呢,於月倒是自己暴露了弱點。

  「那楝別墅對我有著不同的意義,不賣。」那裏有著一個「笨女人」的青春歲月、苦澀而單純的單戀思慕……別墅她不能放手!

  「不過是和一個老頭的不倫之戀,這樣的意義有點可笑,妳還年輕,不要背這麼沉重的包袱,我出的價格絕對可以讓妳滿意。」

  馮禦春的眼瞇了瞇,心火上冒,好個「不倫之戀」!「十億,你出十億,我就滿意,那楝別墅也會成為你的。」

  「十億?!」一怔。是貴了,不,是十分貴?一咬牙,「好!我買。」

  「這位會長,我說的十億不是日幣、不是台幣、不是美金,而是英鎊。」

  一楝別墅兩千多億日元?擺明是刁難?「馮小姐妳這是開玩笑嗎?」

  「會長,你麼大俸仗的我我來,不會只是要我來開玩笑吧?」她一笑「你說的,出的價格要我滿意的,十億英鎊我可以很滿意。」

  [……」

  「看會長的臉色,顯然十分不滿意,也就是買賣雙方沒有談攏的可能,那麼我可以走了嗎?」

  「馮小姐,惹上我,妳沒什麼好處。」

  「那麼,你就轉告那位真正對碧海晴天有興趣的男人,要他直接來找我談?!她嘴角微揚,會長先生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證實了她的推測。「那麼高大的男人會怕面對我這樣的小女子嗎?」

  「……」

  「沒事的話,我要走了。」馮禦春一起身,幾個黑衣人身形微動,想阻止她。「會長、您這裏該不會是進得來,出不去、或者是只准走的進來、橫的出去的地方吧?」

  「讓她走。」

  目送馮禦春大搖大擺的走出和室,一名黑衣人有點氣不過。〔  會長,要不要我叫手下……」

  會長瞪了眼多話者。「多事,方才被甜鬍子訂得不夠痛快嗎?」有些懊惱的沉吟、「我的私自行動有可能替於月惹麻煩了。」

  原以為女人嘛,只要叫幾個手下請她過來談談、到了這種地方,命大概嚇掉了半條,回去之後會乖乖的賣房子。誰知道情況會這麼出人意表。

  好個馮禦春!

  于月啊於月,看來這回你遇上對手了!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9-3-21 00:17: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第二次打某支電話。

  「我姓於,麻煩幫我預約見馮小姐。」一面講電話,於月還一面簽署檔。

  「她最近很忙,可能沒空接受預約。」接電話的助理如是說。

  第三次打某支電話。

  「我姓於,麻煩幫我預約見馮小姐。」一面講手機,眼睛還看著部屬由美國傳過來的檔。

  「她沒空接受預約,很抱歉。」那頭接電話的助理還是如是說。原班人馬,原劇本演出。

  第四次打某支電話。

  「我是……」於月還沒把話講完,對方就開口--

  「于先生嗎?馮小姐還是很忙,很抱歉。」

  沒空?這女人是一天兼了三、四份工作是不是?一個專職採買二十四小時都在精品店狂購嗎?就算她有體力,那些時尚精品店也不是7-ELEVBN!他很忙,沒時間和她的助理三不五時聯絡感情。

  人家擺明瞭不接受預約,那好,他就現場掛號!

  前一天打了「聯絡感情」的電話後,隔天下午三點二十分,於月無預警的出現在馮禦春的工作室。他到來的時候,助理小姐正享用著下午茶,這種下著雨的天氣喝熱牛奶最棒了,可他一出現,黑雲壓頂的好大一隻,讓她口中的熱牛奶差一點噴出去。

  「馮禦春呢?」

  「咳咳咳……」一可憐的小孟被熱牛奶嗆得眼冒金星,一張臉漲紅得像快中風,一面咳一面拭淚。

  開不了口阻止他,嬌小的她起身,張開雙臂擋在門中央想阻止他往辦公室裏頭闖,忽然,後衣領像是被什麼勾住,頸子一緊、眼一花,回過神她又回到原座!手上還被塞了杯熱牛奶。

  「咳咳咳……不行、不行進去、小孟雙眼含淚的目送著於月大大方方的走進門的另一端--

  方才老闆因樓下的水窪滑了一跤,白色套裝沾滿了泥濘,現在正在換洗。

  萬一老闆只裹了條大浴巾出來怎麼辦?還有,這位「黑豹先生」她認得,他和老闆的關係很複雜,明顯的不是可以裹著大浴巾相見的關係,但也不是需要打電話叫員警來的關係啊!

  好……好掙扎啊!

  怎麼辦吶?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為什麼要考慮這麼多?不意,她瞥到桌上一角的錢……她又是一僵。完蛋了!老闆進去換洗前,好像有叫她去買她換洗的衣物欽!她現在可是連內衣褲都沒得換。

  老闆,我替妳買衣服去了,那個不請自入的黑豹先生……妳一定可以擺平的!

  于月進到馮禦春的個人辦公室後,順手將門鎖上。他得和她好好談一談,外頭那個小助理最好不要來礙事。

  這間辦公室不大,包含外頭的其他空間約莫只有三十坪大,裝漬簡潔大方,擺飾不多,綠色植物倒不少。

  那女人不在嗎?才這麼想,辦公室裏的另一扇門傳來了一些聲響,稍後,門打開,馮禦春低著頭理著開襟過低,且斷了一邊系帶,根本沒法子達到遮蔽效果的浴袍……

  於月驚愕的楞了一下,下一刻有些狼狽的忙把臉別開。只是一瞬春光,可那幅美景卻怎麼也揮之不去,他努力抗拒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深陷掌肉裏。

  方才隱約看到個人影,馮禦春以為是助理。「小孟,衣服買回來沒有?」

  她繞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手一離開浴袍,胸前春光又露了一大片。奇怪,平常吱吱喳喳的像只麻雀的小孟怎麼突然變啞巴?她不解的抬起頭看向她。

  「妳怎麼……」聲音因為眼前的人突兀的斷了一秒,不過,女王不愧是女王,最不缺的就是氣勢,她神情鎮定的看著這位不速之客。「身價非凡的集團大總裁,哈時也學會這種偷窺招數了?」

  於月有些意外的看著她的表現不像一般女子,一遇到這種尷尬唐突的情況會忙著尖叫,手忙腳亂的狼狽遮掩,她看起來還挺自在安適的。

  難道是習慣了在男人面前大方送免費的霜淇淋嗎?他不屑的想。

  「我不是故意的。」看不慣她的態度和牢記在腦海中的那片春光,在他內心不斷拉鋸著。可惡,他幹麼猜想起她那副曼妙身軀到底有多少男人看過!

  不管他的事!

  「呵,那就是有意的嘍?」

  馮禦春纖腰靠在沙發扶把上,半坐臥的凝視著他。她姿態更加狂恣,如入無人之境的伸展、胸前浴袍的交迭處拉開,春色呼之欲出,腰圍下的浴袍雖有交迭好,但還是露出誘人的修長雙腿。

  有人想唐突牡丹盛放的風華絕代,身為國色生香的花王又怎能開得畏畏絡縮的呢?

  今天失禮的不是她,她毋需慌亂羞愧的宛如失貞女子,安然做自己就好。

  「我說過我要見妳。」

  「我沒空。」

  「是真的沒空,還是不想見我?」他一針見血的問。

  她只笑了笑,轉了個話題。「于月先生原來是個野蠻人。」連敲門問一聲的禮貌也不懂。

  他冷哼回應,「看人、看事、看情況。」

  「所以,馮春、別墅、不願意出售尉墅黠就讓你野蠻的性子爆發了?」

  「碧海晴天讓給我,我可以把我父親給我的所有遺產全讓給妳。」

  「羅律師提過你誘人的提議了。」她露出一個困擾的表情。「可怎麼辦?我一點也不心動。」錢夠用就好了,太多也麻煩。

  更何況這可是兩個人的遊戲、規則也該是兩人共同訂下,而非單方面的。

  她不喜歡跟著別人的規則走。

  被拒絕了。「拒絕了我、妳並不聰明。」

  馮禦春又笑了,姿態更加狂恣。「我的人生,難得糊塗。」一個人聰明了一輩子,難得糊塗,有價值啊!

  「馮禦春,只要妳讓出別墅,條件隨妳開。」

  他應該討厭這種難以溝通的女人的,可為什麼盯著她笑態可掬的模樣,他的視線卻越來越移不開!為什麼?

  前些日子滕堂來了通電話,說很抱歉在不經他同意的情況下,「請」了馮禦春到家裏坐坐,順道提到這女人的厲害,結論是--請他保重。

  他此時真是深有同感。

  「這樣沒有上限的條件,你不怕吃虧?」

  「妳明顯對錢沒多大的野心,那麼我一個男人的,能吃什麼虧?」

  說實話,這種人才真的難纏。

  那麼,她又是為什麼成了父親的情婦?是因為真的愛上了?

  於月冷淡的表情又冷了幾分。

  女人這種動物他本來就沒懂過,對於不愛錢的女人,他就更不懂了。

  「呵……有趣的話。」沒人告訴過他,他的男色也挺有賣點的嗎?馮禦春拉攏著衣襟站了起來,走到沙發後的酒櫥拿了兩個杯子,開了瓶紅酒斟上,舉高酒杯。「敬……該敬什麼好呢?嗯,就敬有膽勢的你好了。」

  於月邁開步伐走了過去,端起另一杯酒,和她杯碰杯,一飲而盡。

  契約條例。

  一、于月先生無條件完全履行于鴻揚先生遺產中所有的條件。

  二、于月光生無條件聘請馮禦春小姐為個人專屬採購,並賦予馮禦春一張無消費上限信用卡,無條件接受馮禦春小姐代為選購的任何衣物及配件。

  三、于月先生無條件即日起搬入碧海晴天別墅與馮禦春小姐同居。

  四、契約期限為一年,這一年內,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終止此契約條例。一年後,于月先生得以彼時、市價購得碧海晴天別墅。

  五、……

  大致看完了契約內容,修長的手指將契約書放回牛皮紙袋裏,俊美的臉蛋上揚起淺淺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你的笑容此刻看起來特別刺眼。」于月拿回好友手中的牛皮紙袋。

  他將羅旭暘今天帶到他辦公室給他的這份契約書拿來讓宣鏡寧看。新婚的好友也不知是心情正好還是表錯情,這種鬼東西他看了還笑得出來?還笑得這麼的……有心機!

  「這份契約很有趣啊!」宣鏡寧揚眉,提醒自己有人最近心情很鬱卒,最好別太刺激他。

  不過話說回來,也真是難得啊!這世上居然有女人敢招惹于月,而且還是很用力、一點也不客氣的招惹呢!

  「有趣?」他沒聽錯吧?

  「當然有趣!有人邀你『  同居』  一年,我知道這個馮禦春是個公認的美人,別說你,連身為你好友的我都與有榮焉呢!」

  馮禦春是他新婚妻子金碗兒的手帕交,老婆口中的「女王」,他和她並不熟,僅見過一次,不過對她的事蹟倒聽了不少。

  有一次他家碗兒開玩笑說要幫於月牽紅線,有了女友後他大概也端不住那張冷冰冰的臉了合那時自己也沒多想的脫口說:「就把『  女王』  介紹給他好了!」

  金碗兒怔了一下。「小春?」

  「怎麼,不配嗎?」

  「那倒不是。只是你開口前,我也剛好想到她呢!!」

  「要約吃飯嗎?」

  她想了一下,搖頭。「小春是個很特別的人,別人介紹的她沒興趣。你覺得女王會如何挑選自己的另一半?」

  「設下重重陷阱,來個甕中捉鼈。」

  被老公這麼說,金碗兒忍不住想大笑。

  「噗之哈哈哈……」雖然小春的物件不見得是於月,可她已把那只「鱉」直接想成於月,如果真是他,那還真是很大尾。「沒錯沒錯,小春吶,她是個從來不會錯失自己想要的東西的人,如果她真的非要不可的話,她會讓他成為她的。」

  看了於月的那份契約書,宣鏡寧想起了和老婆這段無聊時說的話。

  設下重重陷阱,來個甕中捉鼈?咳,他不會一語成讖了吧?

  于月被好友虧得惱意連連。馮禦春可是他老爸的情婦!「別開玩笑了!」

  「我可沒開玩笑,緣份的事,誰知道呢?」

  「不可能。」於月霸氣的濃眉攏近,十分困擾。「你應該聽說過吧?!她是我父親外頭的女人。」

  「我老婆未和我交往前,也一度以為我是個同志啊。」

  「我們的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總之,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滕堂說她是個女同志。」

  宣鏡甯向來偏冷的臉難得的露出了滑稽的表情。「原來我家碗兒也是『  高危險群』  吶!」

  「什麼?」

  「沒什麼。」在未搞清楚狀況前,他還是不要多嘴好了,免得多說多錯,壞了人家好事,到時老婆大人可是會跟他沒完沒了。

  於月把注意力拉回契約上,他啜了口馬丁尼後說:「我看不出她和我訂這份契約有什麼目的?」

  「簽下去就知道啦!」

  「大少爺,契約一簽下,除非打算賠款違約,否則就沒轉圓的餘地了。」

  宣鏡寧涼涼的開口,「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從契約內容也看不出你會損失了什麼,根本就算是你的大利多,有位專業人士幫你打理門面,連你每次出席一些場合的攜伴問題都一併解決了,你一個大男人的,應該也沒有什麼貞操可以『  損失』  的吧?」

  他虧於月虧得很樂,以前在日本學武時,他在拳腳功夫上總是差了於月一點,咳……他所謂的「一點」,不是躺在地上很久起不了身,就是直接飛出去的那種!所以說,若有機會能扳回一城,他很樂意出手。

  於月冷冷的看著他。自己最近于公於私已經煩到焦頭爛額了,這傢伙還這樣消遣他!

  [我當你今天沒出現過!」他知道他老婆金碗兒和馮禦春交情不錯,本想由宣鏡寧這裏問出些什麼的,看來他是白費心機了。

  於月喝完杯中物,正打算起身時,宣鏡甯忽然看向酒吧門口,偏冷的臉露出像是被太陽照到的笑臉,然後招手。

  於月懶得回頭,光是看宣鏡寧臉上那不爭氣的笨熊笑也知道,來的人絕對是他那位一度想遺棄他的新婚老婆--金碗兒。

  人家新婚燕爾的你儂我儂,他沒必要當燈泡。「我先走了。」

  身後突兀地傳來令他光是聽就很頭疼的聲音!

  「也好,找個安靜的地方,咱們好好聊聊!」

  他倏地一回頭、對上了馮禦春那張有些挑釁的臉。

  「于先生,你看我的表情像看對討債公可似的\我該不該去買個噴漆來滿足一下你的想像?」

  討債公可和她拿噴漆有哈關係?「妳拿噴漆幹麼?」看到她太訝異,他想也沒想就問。

  「到你家大門噴字啊,你沒看過社會新聞嗎?欠錢不還,全家死光光!」

  「……」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9-3-21 00:17: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這裏就是她的住所?

  原以為像馮禦春這種女王個性的女人,會是性喜奢華,一問房子裝滿得到處金光閃閃,再不也該是巴羅克華麗風格的愛好者才是。她的辦公室是顛覆他這種印象的第一次,再來就是她這間空問不大的小公寓了。

  依他目測,只有不到十六、七坪大,一間臥室,一問浴室、餐廳兼廚房。

  「坐啊,我家沒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你不必一臉像走錯了空問似的。」馮禦春走到冰箱前打了開來,「有果汁、啤酒,還是你要熱咖啡?〕  她自己則打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

  「啤酒。」

  隨即淩空飛來一瓶,他順手接住。

  她手上端了一盤下酒菜,走到於月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我的房子有什麼奇怪的嗎?」

  果然是女王氣勢、儘管空問小小、她還是一副多不可一世的樣子!

  「我以為妳會住在空問寬敞、裝漬一流的高級公寓。」

  打開啤酒他也學馮禦春就口喝,看了一下下酒菜,有涼拌梅汁雪藕、酒漬蛤蜊和明太子魚卵,他舉筷各吃了一口,然後頗驚豔的一口接一口,壓根停不下來。

  「空間大,一個人住是浪費了。」她淡淡的說。

  只是一瞬間,於月捕捉到了她一閃即逝的落寞。原來這女人怕寂寞!以她的經濟能力,她絕對買得起那種數千萬,甚至上億的高級公寓華廈,可她卻喜歡這種小房子、所以她那句「一個人住是浪費了」,讓他感覺到,她真正想說的是--一個人住太寂寞了。

  只是這樣可憐的話,身為女王的她是不可能會說出口的。

  「妳的東西很少。」屋子裏除了必要的東西外,就是一盆盆裝飾甩的盆栽。

  「我很忙的,有時忙到甚至睡在公司,也住過客戶家,我買一堆東西誰用?」

  「我以為妳是購物成性的女人,即使不工作,最大的嗜好也是買東西。」

  「拜託、探購是我的職業、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近三百天在血拚,打個比方,提拉米蘇再合胃口,叫你天天吃每天吃、我保證你以後遠遠的看到它,就開始掏心掏肺的吐了。」

  於月嘴角微揚。「那倒是。那麼……妳不工作的時候,做什麼休閒?」話一問出口,他自己卻皺眉了。他問這個幹什麼?

  「到戶外寫生、踏青,或者為自己做一頓好吃的料理、小菜。」說到小菜,馮禦春想到要夾一些下酒菜來吃時才發現―  一你拌梅汁雪藕?沒了!酒漬蛤蜊?只剩一個孤零零的獨自留在玻璃小碗中。明太子魚卵呢?也沒了。然後,她在於月的碗裏發現了一小截。

  於月異常尷尬,碗裏頭的那截魚卵要還回去不是,不還回去也不是。

  「原來于大老闆也會來陰的!拋個問題給我,趁我滔滔不絕的解釋時,你就把東西吃光了!」

  [……]

  看到他那「羞憤欲死」的表情馮禦春、心中大樂。算了,不整他了。「不過,感覺還不錯,你的行為雖不可取,卻以行動給了我這個大廚最大的讚美。」

  他不吝惜給予讚美,「妳的手藝很不錯。」

  「那得歸功於我有個廚藝了得的媽。」純先天遺傳而非後天學習,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她。一想到母親,她默默的把啤酒喝光。「來吧,該切入主題了。」

  「主題?」

  「是啊,我們不是要談談契約書嗎?」將桌面稍作收拾後,她煮了兩杯咖啡端來。

  於月把契約書攤在桌上,兩人一項項討論,氣氛不再像方才那樣輕鬆,不時互有爭執。

  口氣越來越僵,到後來幾乎像快一觸即發。

  「我自己的事業已經夠我忙了,這遺產問題令我困擾!」對於契約第一條於月十分不滿,他繼不繼承與這女人何干?!

  「你只要大方向的管理,於老的公司有很能幹的專業經理人幫忙,你等於只是坐享其利,就真不知道要送錢給你,哪來那麼多囉峻!」

  「那是他一生的心血。」

  「就因為是他的心血,他才給你!」於月是個深沉冷漠、不太有表情的男人,可此刻臉上卻有著難得的任性倔強。「你只是鬧彆扭的不肯繼承,因為你最親愛、最渴望的父親在你的成長歲月裏缺席了一大半,努力的不靠他而打出自己的一片天是因為這樣的彆扭,不肯繼承也是如此!」

  被一語命中與父親之間的心結,於月的臉色繃得難看,他咬著牙警告她,「不要以為妳什麼都懂。」

  得不到父親的關注,應該是這男人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吧!她也一樣,不過,他們的情況有很大的不同。

  「好,我什麼都不懂。可正如你所說的?那些公司、那些資產都是於老一生的心血,你一旦放棄,最後可能是落入第二位繼承,也就是你叔叔的手中,他是個貪婪而不學無術的人,你該知道吧?」

  於鴻揚只留了些公司股票和現金給其弟,他知道一日一公司落入他弟弟手中會有多慘。

  見於月不語,馮禦春知道自己說服了他。「契約第一條沒問題了,其他你還有什麼意見?」

  她問了也是白問,光是他看著她的眼神她也知道,每一條他都有意見。

  「關於於老遺囑裏的心願,我不可能更改。」明確的告訴他,他的專職採買她是當定了。

  「就算妳是我的專職採買,也沒有必要同住一屋簷下,而且還長達一年。」

  「身為一個專職採買,我需要瞭解我的客戶需要什麼、不需要什麼;什麼又是適合他的。你覺得、我可能看了你幾眼、相處了幾個小時後就全盤瞭解了嗎?」

  不過她真正想要的瞭解,和她剛剛所謂的瞭解可是兩碼子事,有件事情……她想確定。

  她的感情。

  他會不會愛上她是一回事,她對他的感情得先厘清,囚為沒相處過,僅憑幾張相片和老頑童的談話,想像的情人難免會被美化。

  嘖!比起網戀更危險。

  雖說這「有計劃」的同居敵「明」我「暗」的,對於月而言是有些不公平,但她是女王,她說了算!

  再說、她拋出的誘餌也算美味了。

  [妳可以不必這麼瞭解我。」光是想到有個人一天到晚像部x光機一樣的透視他,他就渾身不自在。

  嘖!怎麼可以!「可我尊重自己的專業,一日一你成了我的雇主,你等於是我的作品,我可不希望因為一個失敗的作品影響到我的專業。當然,除非……我是故意的。」

  哈哈哈,果然近朱者赤,近墨則黑,和羅之優那女人走得太近的結果就是!任何渾話都可以說得理所當然。

  只是為達目的的渾話,偶爾為之沒關係吧?

  為什麼她這句話讓他很毛?

  「就算妳真的要瞭解什麼樣的打扮適不適合我,同處於一個屋簷下就夠了,為什麼我的任何應酬、娛樂妳都得一起出席?〕  感覺上她成了他的專屬女伴似的,又加上同進同出……在別人看來,她會不會就像他的……他的情婦?!

  父親的情婦,父親死後兒子接手?!這簡直是醜聞!

  「還是以專業的角度來解釋。」

  「這又有什麼專業的問題了?」

  「你應該不是喜歡應酬的人吧?會去應酬當然是為了利益關係,面對什麼樣的客戶該有什麼樣的穿著,甚至是投其所好給予最好的印象,成就利益,這也是門學問。

  「就我知道,有些人著重談生意的手腕、口才,卻不怎麼在乎衣著。然而在我的客戶中,他們可是很在乎對方給予自己的第一印象。先進國家的上流社會很重視衣著禮儀,也通常會把對方的穿衣哲學列入是否合作的評分標準,甚至有位著名的心理學家出版一系列由穿著看心理狀態的書。」

  於月冷笑,「這麼玄?光看穿著就能看對方的心理?」

  馮禦春打量了他一眼。「你這麼一提……」又看了他一下。「運用到你身上,那理論還真玄到很邪門。

  「你喜歡黑色,這顏色代表高貴、沉默、冷靜、冷酷、內心有某部份殘缺,以及些許的……變態,別人准不准我並不知道,可你的話……還真的很准吶!」

  內心有殘缺,還是個變態?這女人跟裏的他是這個樣州〔  馮禦春,妳很自以為是。」

  「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

  「不是嗎?」馮禦春啜了口咖啡。「那麼你來說說,在你眼裏的我又是怎樣的人?」

  「我不瞭解妳,又怎麼能評論妳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啊,你不瞭解我,可我卻鹹覺得到你的敵意。」

  「妳可能不知道妳自己在外的風評有多糟吧?」

  也就是他不否認不瞭解她,卻聽了不少她的八卦?!「那麼請問,外面那些人又瞭解我嗎?他們是我的朋友、和我長期共事過,抑或是我有做了什麼對不起對方的事?于月先生對一個人的瞭解,都是由旁人的話所拼湊出的嗎?」

  「身為我父親的情婦,妳覺得我有必要親自去瞭解妳嗎?」

  又是情婦!馮禦春笑了,放肆的眸子瞇了一下。「於月,你很怕我呢!就算我是你父親的情婦又怎麼樣?徐非你心裏有鬼!」

  於月的心一跳,目光頓時淩厲了起來。「不是怕,只是覺得保持距離對彼此都好。」他一向不會去注意到和工作無關的女人,但她卻一再騷動他心緒……她是個麻煩,絕對要從他生命中消失?絕對!

  像是突然意識到兩人的處境,他驀地醒悟過來。老天,他怎能像是卸下心仿一樣和她邊喝酒、邊聊天?!

  他的心跳得好快,快到……像是快震出了什麼他不願意接受的答案……

  等等,他跟馮禦春還能震出什麼樣的答案、怯!

  「可借,這契約一旦簽定,伺住一個屋簷下、同進同出,能保持多少距離?」

  「我簽了契約後,如果到時候是妳自己提前結束契約?那又如何?」

  馮禦春露出自信一笑,「那碧海晴天就直接送你。」

  「空口無憑。」

  「可以找羅律師來把這一項也加進去。」呵……有趣!看來於月是想到什麼讓她「受不了」的方法了,好啊!她很期待的。

  事情若都照她的規矩來也太無趣了,人生不就要有些意外才精彩嘛。

  於月吶,希望別讓她失望才好。

  同住一個屋簷下了。

  于月給了馮禦春一張信用卡,方便她為他購物,對於她這邊刷刷、那邊刷刷的買了一堆東西,他也符合了契約上所訂的!完全沒有意見。

  但他是這麼容易妥協的人嗎?當然不!

  他對她刷卡買東西沒意見,可不表示他得用。

  這天馮禦春到於月的更衣室查看還有什麼需要,這才發現她買的東西全部都還裝在紙袋裏,壓根沒動過。

  她有些錯愕,蹲下身翻看著紙袋裏的衣服、配件……她忍不住想起了在買這些東西時的心情--

  這件那位黑豹先生穿起來一定很好看……

  這領帶夾很時尚又不花俏,於月一定會喜歡……

  啊!於月的肩寬,很適合這種硬挺材質的西服。唔,如果裏頭搭了淺灰絲質襯衫一定很帥。

  呵呵!這條領帶很有型!腦海中出現於月系著這領帶的模樣……好看!買了!

  不同于買其他客戶的衣服,只以專業判斷選購,她在買於月的東西時,心情是十分愉快的,總是邊挑邊想像著於月穿戴起來時帥氣的樣子。

  她愉悅的模樣,連熟識的店經理都忍不住問她--

  「馮小姐,幫男友挑衣服嗎?」

  「呃?」那時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下一刻努力的平息倏地加速的、心跳,力求鎮定的想否認。

  店經理比她更快接話,「八成是,妳從方才一直哼歌,Falling          in    love,我知道那首歌哦!」

  馮椰春的臉全紅了。

  不過、那時候的好心情在現在看到于月根本沒動她買的衣服時,一下子蕩了下來。

  這幾天她請辭其他客戶的專職探買,在做一些收尾的動作,忙得不可開交,也因為這樣她沒有多加注意於月。

  再說,她早上八點起床,他早就上班去了、晚上她十一點就寢時,於月也還沒回家。兩人碰面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要辦到這點可不容易,於月不愛夜生活、是個生活規律的男人,為了避開她,他可辛苦了!

  哼!他以為她買的東西他不穿,同住一個屋簷下見不到面,久而久之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就會主動求去嗎?呵呵呵……頭腦簡單的傢伙!她這人是九命怪貓,沒那麼容易被打垮的!既然有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來玩玩吧?

  隔天,馮禦春起了個大早?七點不到就在樓下享用蘇媽準備的早餐了。約莫十分鐘後於月也下了樓,當他看見她悠哉的啃著香蒜麵包時,朋顯的怔了一下。

  她抬起跟涼涼的說:「早啊,于先生。怎麼你一大早看見我,看起來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呢?!」

  於月不看她,逕自入座。

  還不理人呢?這是消極的抵抗方式嗎?馮禦春有趣的一揚眉,她往意到了,他仍是一身黑?且身上沒有任何她這幾天為他買的配件?

  於月拿了塊麵包吃,倒了杯熱咖啡,連跟她道聲早都沒有?無聲的進食?

  馮禦春好笑的有些朋白了?他是打算不見她,就算見了也不理她?不穿她採購的衣服?徹底的把她當透明人看就是了。他打算這樣辛苦的過完一年嗎?

  他不理人,但她可不是木頭人。

  「我方才還在想,為了避免和我見面,你接下來是不是打算更早起床?最早可以多早?六點、五點,還是四點?

  「呵呵,我無所謂吶!不過我可得先提醒你,無論你多早起床,為了見你這位同居人,我絕對可以比你更早起來!反正,我現在是你的專屬採購,時間多得呢!就算淩晨起來,等你出門後我還可以睡回籠覺,可大總裁,你怕命可沒這麼好了。如果你繼續用這招來避不見面,容我不敬的說一句--真是蠢斃了!

  於月沒有回應,可吃東西的速度明顯變快,而且拉扯麵包的動作也變大了。

  「啊,吃東西請細嚼慢嚥,像你們這種大總裁,通常工作壓力都挺大的,得胃潰瘍的機率也高於常人,要是吃飯狼吞虎嚥,那中獎機率就更高了。你不希望在你躺進醫院奄奄一息鬱卒的時候,和我相對看的時間變得更長吧?

  「幹麼這樣看我?你都躺進醫院了,身為同居人的我,沒道理不去醫院照顧你吧?」欽,額上的青筋暴凸……果然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咕嚕咕嚕的把咖啡一飲而盡,以往他會在客廳邊喝咖啡邊看報紙,可今天……算了!他打算把報紙帶上車看。

  看著於月拿著報紙往外走的那份有些倔強的滑稽樣,馮禦春忍不住失笑,原來黑豹先生也有這麼幼稚的表情。

  「等一下!你最近每天都很晚回來,不會是去應酬吧?可為什麼都沒聽你提起?可別忘了,無論你要參加什麼樣的應酬都是得帶我同行的。你沒忘了違約的下場吧?」應酬不帶她前往可是視同違約了一次,結果對她來說是無所謂啦,但對他可就很嚴重了,因為違約一次同居時間就要延長一年。

  于月已經走到玄關了,聽到她的話突然止步,兇神惡煞的旋過身,朝她走了過來。

  哎呀呀……生氣了、生氣了!

  距離她三步時,他從口袋裏摸出小筆記本,生氣的在上頭寫了幾個字,拿到她面前要她看清楚--

  我在加班,沒有應酬!這樣滿意了嗎?!!!

  後頭還加三個驚嘆號表示他極度的不爽!奇怪了,簽了約的是他,耍花招的也是他,幹麼還把自己氣得額冒青筋?!

  她涼涼的開口,「你失聲了嗎?幹哈用寫的?人家人魚公主是拿美妙的聲音去換了兩條腿,不知道你換到了什麼?希望不是也是兩條腿,四條腿不會讓你變千里馬,只會成怪物可馴」

  怒!火氣更大工他拿筆又寫--

  我只是不想和妳說話!

  他的火氣是直冒沖天!然而,其實他生氣的原因一部份是馮禦春,大部份卻是自己。

  說真的、這種把她當空氣以達到逼退她的方法連他自己都覺得幼稚可笑,活似小孩見要不到糖吃,他一向是個直來直往、稱得上強勢的人,可遇到了這女人、他真的沒轍!

  英雄氣短吶!

  現在他都已經「不要臉」的賣力演出到這種地步了,馮禦春還是老神在在、他真的、真的很無力!

  看到他根本不穿她買的衣服,同住一個屋簷下也避不見面,見了面還當她是空氣,她難道一點也不難過、不受傷?!他可是演得很難過欽!

  她不是該哭著來泣訴她的委屈……呃,光是想像那畫面、他的雞皮疙瘩全豎起來了~~~好吧,她不是那種會用眼淚當武器的女人,可好歹她也該怒氣衝衝的來質問他吧?

  沒有、完全沒有!

  很顯然的,他賣命的演出卻換得了極差的評價,只希望不會成為「票房毒藥」的提前下檔。

  「嗯,好習慣,請保持,記得要保持喔!如果你在我面前能夠一直保持這種安靜無聲的最高品質狀態,那我就輸了,以後你高興裝聾作啞,或成為美人魚都隨你高興,要不然這樣好了,啞滿三個月,就免費得到這楝碧海睛天。」

  於月眼睛亮了起來,差一點開口破功,嘴巴才開就想到馮禦春的話,忙用筆寫下--

  妳是說真的?

  「當然。不過,你要是未滿三個月就開口,就請你照規矩來,別給我遊走法律邊緣,要不然,契約咱們當沒簽過,反正名下多了楝別墅,對我而言,絕對沒有壞處。」

  於月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目送著他離開,馮禦春心裏盤算。哼哼,要讓一個人失控的出聲有兩種情況,一是狂喜,要不就是暴怒。若要對付於月,當然是後者比較容易製造啦!

  因為要看是誰招惹他的嘍!

  女王一出招,他只能乖乖投降吧!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9-3-21 00:17: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高手過招的第三天,早上七點四十分。

  於月今天起得有些晚?想必有些急了。他沒有遲到的習慣。

  從樓上傳來推門、然後門自動卡上的聲音開始,馮禦春放下了手上盛著牛奶的馬克杯開始倒數--

  「五、四、三、二、一!」

  「馮、禦、春!」

  如同猛獸的吼聲後的三秒,一陣強風刮至樓梯間,於月身上還穿著睡衣。

  「馮禦春,我的衣服呢?」

  「衣櫃裏不是很多,還全新的呢!」哎呀呀,果然破功了!不過他會不會太激動了,連破功一事好像都沒注意到呢!

  「我是說我的,不是妳買的!」咬著牙說話,額上青筋浮現。馮禦春該慶倖她是個女人,要不現在她一定忙著在地上找牙。

  「我是你的專職採購,我買的也是你的。」

  於月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我問的是我、的、衣、服呢?」

  她又啜了口牛奶,纖指往嘴上一擱。「唔……我想想、我想想……大部份舊衣回收了,少部份留在家裏用。」于月雖然是大少爺卻沒有養成浪費的習慣,他有不少衣服還真的是滿舊的了!那也使得她丟起來毫不手軟。

  舊衣回收?於月頭皮開始發麻,希望她丟掉的不是他最常穿的那幾件。「留在家裏的呢?給我!」

  「你確定你要看?」

  「我現在要穿!」

  「穿?」

  「對!現在就要!」

  「那可能有困難呢!我昨天已經把一些吸水好一點的棉質衣料裁成抹布了,早上蘇媽還誇說新抹布很好用,而且黑布看不出髒。對了,如果你堅持『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唔……流理臺上好像有一塊。」

  她一副得意的模樣往廚房走,回來時,手上拎著一條近四角型的黑布。

  「咯,在這兒。」

  「這……這是什麼?」於月看著那塊布,無法認出它的「前世」是什麼。四角型的棉布又有鬆緊帶?

  「看不出來嗎?」馮禦春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怕說出來你會害羞。」

  「這是……」

  「你那條已經破了個洞的三槍牌內褲。」

  「……」

  「那條內褲是你和誰的定情紀念嗎?想不透,都破了為什麼不換掉?」

  「妳……妳……」他每天忙得昏天暗地,哪來的時間去注意這些小細節!

  她悠悠哉哉的看了下表。「快八點了呢、你不快換衣服可能沒時間了。」

  見他轉身,她又說:「還有,忘了告訴你,你方才說了不少話了,之前我們的約定--你不說話滿三個月,免費得到這楝碧海晴天已經破功了!」

  「所以呢?」方方他太生氣,根本忘了不能說話這件事。

  「以後我買什麼你就穿什麼。」

  於月一咬牙,他還是怒火中燒、可衡量繼續和馮禦春唇槍舌劍及工作、後者顯然重要多了,於是他憤憤然的踏著重重的腳步離開。

  馮禦春笑著目送他上樓。他別以為只有這樣、還有下一波「震撼」呢,敢招惹女王?咱們就鬥一鬥吧!

  果然沒多久,又傳來於月的咆哮聲,「馮禦春!」

  把杯中的牛奶一飲而盡,她伸了個懶腰後回應,「來了、來了,嘖,火氣那麼大!」

  緩步拾級而上、到了更衣室推開門,于月依然穿著睡衣。

  「又怎麼了?」

  「妳……妳買這是什麼衣服?」

  「這件是Lacostee、這件是Polo    Ralph    Lauren,這件是Arnrold    Palmer  、這些品牌知名度不低,你不會不認識吧?」

  「為什麼Lacostee的頭是……是仰天長嘯?Polo    Ralph    Lauren那個拿球杆的男人會改拿棋子?Arnrold    Palmer的傘是打開的,而這件的傘是收起來的?」這根本是仿冒品!這女人當她的專職探購,拿他的卡去刷了一堆地攤貨給他?

  「你不覺得這只仰天長嘯的鱷魚很符合你的形象嗎?吶,Polo    Ralph    Lauren這拿球杆的男人之所以不拿球杆改拿棋子的原因,是因為他是隊長、Arnrold    Palmer傘會收起來是因為今天是晴天、你又不是女人、大熱天的撐著傘像話嗎?」

  馮禦春正經八百的解釋,在心裏笑翻了。

  「你要是不滿意這些,也還有別的呢。咯,你不是喜歡黑色的嗎?這裏就有一件。」她收斂住笑意,並且將衣服撈了出來,將正面展示給他看,素面的黑,「如何?」

  於月警戒的看了她一眼,再瞄向那件黑色襯衫。還可以,跟他被她「回收」的一件有點像。

  算了,也沒時間多挑了。「妳出去吧!我要換衣服。」

  馮禦春下了樓,正好看到蘇媽在收拾桌子。「今天真是好熱啊!」

  「可不是,才稍微活動一下,就滿身大汗。」蘇媽看她走下樓,閒聊似的問:「馮小姐喜歡畫畫嗎?之前整理妳的房間時,看到好多漂亮的畫。」

  「無聊的時候隨手塗鴉。」

  「才不!我覺得妳畫得真好,那些風景畫好漂亮,人物像也是,畫得像真人一樣,啊,我記得那幅人物畫左邊空了一大塊,只是為什麼要空那麼大的位置?」像是還要畫另一個人似的。

  還有啊,那位少女是誰,是馮小姐十幾歲時的模樣嗎?呵呵……好清純又很溫和,和她現在這種一看就很精明的感覺不同。

  馮小姐是她看過最漂亮的女孩子了,不過她雖然還算好相處,但氣勢驚人,儘管自己年紀大她那麼一截,也有一種該聽她的感覺。

  馮禦春笑了笑,她看著外頭才八點多就顯得有些毒辣的太陽。「蘇媽,妳想,在這種天氣要是一整天都沒辦法脫下西裝外套……」

  「厚!那一定會死人的啦!」

  「……是嗎?」

  不一會兒,於月把西裝外套掛在手上,匆匆忙忙的奔下樓。

  「先生,要吃早餐嗎?」

  「我快遲到,沒時間了。」

  于月從蘇媽身邊走過,蘇媽正好看到他背後,瞠目結舌。

  「先……先生!」

  「有什麼事等我下班再說。」

  「可是……可是你的衣服……」

  衣服兩個字讓於月煞住了腳步。「衣服怎麼了?」

  他看了一眼馮禦春,發視她的臉漲紅了。這其中一定有鬼,他走到玄關找鏡子照,前面沒異狀,轉身--

  一陣無言。

  正面很正常的黑襯衫後印了一大條七彩繽紛、很雄壯威武的龍?

  「噗~~~哈哈哈……」馮禦春再也懲不住的狂笑。「于先生,這才能顯示出你的一條一斤重的黃金項鏈回來給你搭配這件衣服,這樣才對味。」

  第一次看到她笑成這樣,於月有點怔住,好一會回過神後,他抓狂了。「馮禦春?妳以為我會這樣就屈服嗎?我可以自己買衣服回來!!」

  「好啊,你就儘量買,你買幾件我丟幾件,看看是你買的速度快,還是我送去回收的速度快,有全新的衣服穿,格信那些收到你愛心的人會很高興的!」

  這女人實在是……要不是心臟夠強,他真的會掛掉!

  「哈哈哈……容我提醒你,現在,八點十分了,你快遲到了!」

  於月氣憤的穿上外套,幾乎是把牙咬斷般的氣憤,上了司機開過來的車。一上車他就吩咐,[把冷氣開到最強!」以免自己中暑。

  啊~~他真的好想找個地方狂吼狂叫發洩一番吶!

  車子在一個紅燈停下的路口,他看到車窗外就有一家Lacostee  ,他看著那條身子微轉的鱷魚商標忍不住想起和馮禦春的對話--

  這件是Lacostee。

  為什麼Lacostee  的頭是是仰天長嘯?

  你不覺得這只仰天長嘯的鱷魚很符合你的形象嗎?

  「噗……哈哈哈……」這下他也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這女人,有時候他真是服了她!

  一笑之後,方才的事他好像也不是這麼在意了。

  算了,她會這麼整他,也是因為他先挑起的吧?

  接下來到公司的這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於月難得的沒攤開卷宗閱讀,他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心思飄遠。

  那女人原來也有這樣毫無心機、很單純的笑的模樣。笑到淚光閃閃,一張臉還紅撲撲的。

  他的確是不瞭解她。

  現在開始認識她,會太遲嗎?

  打從那件「雄壯威武」的襯衫事件過後,于月和馮禦春都很有默契的決定和平共處,不再耍花招去招惹對方。

  這天於月下了班後直接回家,約莫七點左右進門,在門口他就聞到令人食指大動的洋蔥湯香味,還有陣陣的香……琅麵包香氣。

  蘇媽是很愛乾淨,打掃功力一流,可說真的,她的廚藝有待加強,那現在的香氣……還是其實是深藏不露?

  馮禦春圍著圍裙由廚房裏端了一小籃香蒜麵包走出來,發現他的身影,「你回來啦,要吃飯了嗎?」

  那句「你回來啦」令他有些尷尬,可、心裏又矛盾的暖了起來。「蘇媽呢?」

  只是一句對平常人而言再簡單不過的問候,對他而言卻是如此的珍貴而遙遠。從母親走後,他已經十來年不曾聽過有人對他如此說。

  你回來了嗎?感覺就是有人在家等他,讓出門在外的他有了牽掛懸念的人。是錯覺嗎?因為馮禦春給人的感覺並不像是會等人的人,可她的那句「你回來啦」卻一議他覺得很理所當然,像是,她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他……

  等的人是他嗎?這念頭讓他胸口熱了起來!有點希望,事實就是這樣。

  「今天她休假。她不在家我就隨便弄些想吃的東西。吃牛排可以嗎?」

  「隨便。」於月淡淡的回應以掩飾內心的彼動和心跳的失速,然後像要逃避什麼似的說:「我去換個衣服。」接著就匆匆的上樓。

  十分鐘後再下樓時,客廳和餐廳已換上柔和的昏黃小燈,長桌上還有一盞巴羅克風格的燭臺?點上精油蠟燭,燭光柔黃,散發淡淡香氣

  怕他不習慣,馮禦春解釋,「吃西餐就是吃『  氣氛』  ,不介意我滿足一下自己的想像吧?」想像自己和心愛的男人在高級西餐廳裏,共同分享戀人問的浪漫!

  如果他的表情能笑容多一點,她的想像會更像真的。

  現實中很難達到的目標,她都是靠著想像來給自己加滿動力的,努力「美夢成真。」

  於月沒說什麼,逕自坐下?他拿起叉子吃了口鮮脆的生菜沙拉。「妳用的是和風醬?」

  「嗯,因為洋蔥湯和牛排熱量都很高,沙拉用和風醬比較清淡,還是你要千島醬?我也有做,在冰箱裏。」

  他搖了下頭。「和風醬就好?」他對吃沒那麼挑食,更何況,和風醬就很好,沒必要換。

  每吃完一道菜,馮禦春起身撒毽子,換下一道菜,就這樣由沙拉、湯、麵包、牛排一直到水果,於月只是默默的吃,全都捧場的吃光光,也不多話,更沒讚美什麼的,可她看得出來,他吃得很盡興。

  她牛排吃不完,剩下三分之一也是於月幫忙解決了。

  餐後她要收拾盤子,他卻卷起袖子,主動說:「我來洗吧。」

  「算了吧,你可是大少爺呢,要是你告訴我你不知道什麼是菜瓜布、什麼是泡舒,我一點也不訝異。」說著要把他由洗碗槽前擠走,可他卻不動如山。

  一百九十一公分的他對一百六十五公分的馮禦春說:「除了做菜外,妳會的家事我都會。」

  見她不信,他又說:「小時候我被送到一個專門教授武術的地方強健身體,那裏無論你是王子、貴公子、大少爺,生活起居都得自己打理,別說洗碗了,我還曾和宣鏡寧一起去刷過馬桶。」

  看他側面柔和的臉,馮禦春很自然的分享起以前的他的點點滴滴。「聽起來像是苦差事,可感覺上你還滿懷念的。」

  「嗯,在那裏認識了很多朋友。」他將碗盤先用熱水略燙過,再用菜瓜布揉了些泡舒。「妳呢?妳似乎很習慣做家事,一定有個嚴格的媽。」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等不到回應的於月偏過頭看她。

  她有些猶豫的開了口,「我媽在生下我後就死了,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

  像是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脆弱,她動手煮咖啡。

  「我之所以看似很『  萬能』  ,那是因為我從國小五、六年級就偷偷開始打工,洗過碗、端過菜,跟在大廚的身邊跑過堂,也待過咖啡連鎖店、當過服飾工廠的女工……哇,想一想挺不得了的,可能你想得到可以賺錢的,我全做過。」

  「妳父親呢?」

  「……也死了。」

  「所以妳才會被送到育幼院嗎?」

  正確來說是她母親的好朋友在育幼院工作,她是在那裏被生下來的。

  馮禦春沒多加解釋,看到他的表情,她忍不住自動敵動防衛機制。

  「于月,你這種男人最不合適露出同情的眼神了,收起你的同情吧!我即使沒有父母陪著成長,也不覺得遺憾。」她是個習慣向前看的女人。成長過程中的辛酸她從來不去回想,怕想得太多,就沒法子說服自己往下走。

  因為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人,所以這女人得無時無刻武裝起自己,她若一旦軟,一旦倒了,絕對沒人會伸出援手,也沒有人在她背後支撐著她。原來她是這麼寂寞,這麼的……孤立無援。

  於月彷佛看到小馮禦春,孤零零的走在成長路上,即使跌倒了,也只能自己掙扎的爬起來;在同齡孩子還在父母懷裏撒嬌時,她只能不斷的說服自己--不要羡慕、不要回頭,那不是遺憾!她可以的,沒有人陪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對於她強勢的女王性子,于月好像慢慢的可以理解了。

  他突然為她湧起了一股心疼的情緒--不,那跟同情不一樣,他想將她擁入懷裏,告訴她他會陪著她、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想伸出去的雙臂終究沒有任何動作,因為他還是很在意一件事--她是父親的情婦!

  有一段時間,他們一個靜靜的洗著碗,一個默默的煮咖啡、準備甜點,一種欲言又止、有些什麼正在改變中的氣氛籠罩其間。

  於月洗好碗盤,放進烘碗機,一轉身才發現馮禦春早準備好甜點和咖啡。

  他坐了下來,看著餐桌旁的她。「馮禦春。」

  「嗯?」

  「我終於有點瞭解妳了。」

  「是嗎?」她有些好奇、只一頓飯的時間他又瞭解她什麼?

  「妳會成為我父親的情婦,是因為自小缺乏父愛嗎?」

  她聞言忍不住失笑,「啊?嗯……這也是個合情合理的理解啦!!」

  「不過,我卻還是有些遺憾。」話一出口,於月覺得自己好像說得太曖昧了。

  遺憾?他在遺憾什麼?遺憾那身份將成為自己和她之間的一道阻礙嗎?他不願深思的藉由喝咖啡的動作來掩飾那份不自在。

  而那句遺憾聽在馮禦春耳中,她眸子裏也閃過一瞬異樣的情絛。「遺憾我這樣的灰姑娘該找個王子,而不是王子的爸嗎?」自嘲的笑笑。「於月,我討厭懦弱的人,我想追求的是很瘋狂、不顧世俗眼光,為了我什麼都可以放棄的愛情,因為真正愛上了,我也會這樣。

  「像我個性這麼執著的人,如果沒有遇到同樣的情感,我將愛得很寂寞、很孤單,與其要這樣天秤傾一邊的情感,我選擇什麼都不要!也就是說,如果遇不到我要的男人,那麼對我而言,什麼樣的男人都是一樣的。」

  「那麼,那樣的感情,妳遇上過嗎?」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對她的答案既好奇又怕受傷害。

  想到如果真有一個男人那樣愛她,他竟覺得有些……嫉妒,只是不知是嫉妒哪一方就是了。

  「沒。」

  他略略松了口氣,「那為什麼非要不可?」

  馮禦春像考慮了很久才決定開口似的。「我認識一個女人,她在喜歡的男人家幫傭。男主人有個心愛的妻子,有個讓他引以為榮的漂亮孩子,於是她只能默默的將這份愛意藏在心中。

  「好景不常,男主人發現了他寵愛的兒子居然是妻子和前男友有的,體弱多病的妻子一直是他心頭的一塊肉,他捨不得對她發作,只能藉酒澆愁,有一次醉得離譜,把女傭當成妻子,發生了關係。男人清醒後懊悔不已,可他又是極有責任感,這件事使得他的情緒更加的低落。

  「而雪上加霜的是,女傭懷孕了。幾經思索後,男人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妻子,可看他痛苦的模樣,女傭力勸他不要這麼做,免得對他妻子打擊太大,結果她當晚就離開,不知去向。

  「女傭的體質其實不適合懷孕,可她堅持生下心愛男人的孩子,在生下那孩子沒多久,她就死了。這女人……夠笨吧?」

  「那女人……是妳的母親嗎?」她臉上的笑很苦澀,讓他的、心驀地一縮。

  老天!他怎越瞭解她,心緒越受到她牽引?

  馮禦春沒有回答。「愛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就算男人娶了她,也不是因為愛她,身份過於懸殊使得她根本不敢去爭取愛情,這樣的單向情感太辛苦了。」

  這就是她想要「很瘋狂、不顧世俗眼光,為了她什麼都可以放棄的愛情」的原因,她不要像母親一樣,愛得那麼卑微。

  「於月,你有沒有想過想要什麼樣的愛情?」

  「沒有,完全沒有。」幾乎毫無猶豫的回答得斬釘截鐵,卻反而更顯、心虛?

  想要什麼樣的愛情他是真的沒想過,不過想要的女人……今晚剛剛出爐一個。

  「哦。那麼要不然說說於老給你的感覺吧!」

  提到父親,于月被擾亂的心思一下子冷靜下來。「花心、自私、可惡!」

  「兒子對父親不都該歌功頌德一番嗎?少有這麼差的呢!」她笑笑。「你真的認識他嗎?也許其實他心裏放的都是同一人。」

  於月將咖啡一飲而盡,杯子重重的放回盤子上。〔  我要回房間了,謝謝妳的晚餐。」他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說:「明天有個企業聚會,妳要出席嗎?」

  「當然。」

  他頓了一下,又說:「妳到那裏不會好過。」

  「你在擔心我嗎?」

  於月看了她一眼。「隨便妳了!」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9-3-21 00:18: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五星級飯店二樓歐式餐廳正舉行一場企業界的餐會。

  這類的企業的企業聚餐並不少見,大都是一些企業名人以聚餐為由,好拉攏一些政商關係。

  在美國時,於月對於這種餐會一向懶得參加,可在秘書和部屬的建議下,這一兩年他還是強迫自己出席,畢竟企業生態,他得重新適應。

  這回的餐聚主辦人是一位交情頗深的世伯,也就是好友宣鏡甯的大伯。

  原以為他也會遇到那小子呢,看情況他是不賣自家伯父的帳了!他想起宣鏡甯和自家大伯好像有些不對盤,無所謂啦,反正哥兒們要見面什麼時候都可以,不差這一回。

  于月和馮禦春一抵達會場沒多久,他就被宣伯父帶去認識一些企業名人,彼此交換名片,寒暄問候,當然馮禦春也微笑的站在他身旁。

  一些不認識馮禦春的人紛紛猜測她是於月的什麼人?朋友、女友,還是情人?認出馮禦春是誰的人,當然不會當面給難堪,只是一些八卦就快速的有如瘟疫般在會場蔓延開來。

  稍後,宣伯父找了個理由「借走」於月,把馮禦春留在會場,她帶著笑容淡掃周遭那些越來越多不可置信、鄙視的、唾棄的……目光的人。

  欽欽,果真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向侍者要了杯調酒,她找了個較不受注目的角落靜靜的享受美酒,可還是有人不放過她,很故意的要來說幾句渾話才高興。

  「專屬情婦的定義,原來得代代相傳,父死子繼。」

  馮禦春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皮皮的笑臉。「之優!」

  羅之優繼續說:「歎,合夥人,妳之前跟我說過的那位活得不太好,因為妳每天都買鱷魚頭轉不同邊的Lacoste  給他穿的金主就是於月啊?」

  「我都不知道于月這麼有名,連妳都認識。」那男人的企業王國普騰斯可能比他本人出名多了,他一向十分低調。她的幾個死黨中最有可能認識於月是碗兒,當然是因為老公宣鏡甯的關係,怎麼連之優也知道他?

  說起來這世界真的挺小的就是,之優的大哥就是羅首席律師羅旭暘,之優主持的服飾品牌連鎖AND,她除了有股份外,也擔任美學顧問。

  「普騰斯很久以前就聽過,國外的大企業嘛。至於于先生,是從女廁裏的八卦聽來的。」奇怪了,她好像特別容易從廁所裏聽到一些有的沒的。「所謂的父死子繼就是剛聽來的,女人的文學素養在罵人時特別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好像是。」

  「喂,于月的老頭兒,不會是妳口中的老頑童吧?」

  這女人,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她。

  「是又怎樣?」

  「那就是了。」馮禦春又啜了口調酒。

  「喂,妳不會喜歡上那位於月先生吧?〕  看她又要了杯酒,羅之優好笑的說;「如果是的話,那不叫父死子繼,而是父債子還?」

  「羅之優,沒事一雙眼不要活似x  光機一樣。」好朋友是交來吐槽的嗎?

  討厭!

  「是的,女王陛下!」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我說,妳陪著那位金主先生出席這種宴會是來練膽識的嗎?」到處都是不友善的眼神呢!雖說她相信,會受到這樣的高度注目絕對是在好友意料中的事。

  練膽識?「妳是說我,還是他?」

  「呵呵呵……我知道妳的膽子夠大了,屬於『  高處不勝寒』  級的,那妳幹麼捉於月來練心臟?」

  「一個連這麼點壓力都受不住的人,不配去愛人。」

  哎呀呀……很有意的一句話呢,她是指……  有人已經對她動了心、她得先讓他知道愛她真的要很有勇氣,心臟要夠強,要不就請回頭嗎?

  而依小春的性子,她這個人除非也喜歡對方,要不她不會允許任何人喜歡她,半點曖昧也不會給。

  也就是說,他們目前的狀態是彼此都有點意思嘍?

  嗯、有些事問得清楚明白就沒味道了、小春一向是個懶得說太多的人、她給了一些點、要看清楚輪廓就要懂得將點點相連成形。

  看戲吧、看戲吧,再有杯酒助興就更好了。

  羅之優向侍者要了杯雞尾酒,她向好友舉杯。「祝什麼好呢?呵……就祝某個男人夠格一議妳愛吧!」

  馮禦春一揚眉。讓她愛?又被之優看穿了嗎?欽。這女人,自己的感情迷糊得很,別人的她倒是精了。

  「乾杯!」杯子一碰,酒波在杯中蕩漾。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然後羅之優被未婚夫賀曜墀給逮走了。馮禦春這才發現,于月被宣伯父借走很久了,她四下梭巡,在一根大柱子下,發現於月高人一等的身影。

  她注意到宣伯父的表情有點嚴厲,而于月則冷著臉。

  她知道宣伯父是認出她後,才「忽然有事」表示要和于月談,而且還故意避開她。她想對方要說什麼,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這就當是他們之間第一場暴風雨吧。

  熬得過,他們之間的愛情種子才有可能發芽,否則啊,愛情是夠美麗,但沒有絕對的勇氣、絕對的抗壓性、十足十的執著,便保護不了美麗的花朵開花結果,終究使得花兒受到更大的傷害罷了。

  於月像發現她在找他,又說了幾句話後,便快步朝著她走了過來,臉上有著惱火的怒意。

  馮禦春笑吟吟的看著他,「聊完了啊?」臉色有夠臭的。

  「我們走吧!」

  「我剛喝了些酒,可還沒吃東西呢!」五星級的歐式自助餐,不吃可惜。

  於月不知是在氣那些人,還是氣她臉上不當一回事的笑意,惱火的說:「有人看到妳都快吃不下了,妳不會以為妳在這裏是受歡迎的吧?」

  「看到我會吃不下?呵呵!這樣才好,那我可以多吃一些。」

  於月的臉色臭到都發出味道了。「馮禦春!」

  「OK!OK!OK!不吃就不吃,那就回家吧!」

  兩人出了會場,上了車後,於月似乎還平息不了鬱悶的心情,他冷臉看著外頭炫目的霓虹,好一會兒他才開口--

  「以後,妳不要參加這種無聊的餐會了,我也不參加。」

  整個晚上,男人聊的不外乎和事業有關的事,再不就是女人,而後者被談論的話題,除了身材美貌外,再來就是娶了這女人之後的「附加價值」。

  馮禦春就是被歸類在除了美貌外,沒有什麼附加價值不說,還會帶來麻煩的女人。

  宣伯父不說,於月都不知道原來他是這麼八卦和勢利的人,他說馮禦春手上有不少他父親給她的遺產,那些都是他的,他一定要無所不用其極的搶過來。

  宣伯父又說,蹈垣金控的林董也對她很有興趣,如果想辦法牽線讓馮禦春當上三夫人,將來要談合作一定沒問題。

  他說他還年輕,不明白紅顏禍水的道理,也不知道形象對一個企業家影響有多大,可他當人長輩的得多加提醒。末了再告訴他,有一門親事結了對他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于月聽到最後是強忍住衝動才沒將拳揮了出去,也不管宣伯父還想說些什麼,他說了幾句場面話就拂袖而去。

  他很氣,幾乎是快控制不住怒火的惱怒,感覺像是他心愛的東西受到了侮辱,也讓他不悅得理智都快燃燒殆盡!

  經過今晚,他也明白宣鏡寧為什麼會和他大伯不和的原因了……

  於月忽地一怔。呃,等等,他剛剛想了什麼?感覺像是他心愛的東西受到了侮辱?!

  心愛的東西?是指馮禦春?!

  開什麼玩笑!他瘋了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她什麼時後變得那麼重要了?然而越想否認,心情越變得焦躁不安。

  見他話停好一會,馮禦春試探的問:「那位宣先生說了什麼嗎?」

  「妳不會不知道。」他煩躁的回了一句。

  八成是說於月怎麼帶他老爸的情婦出現在這種場合,或是要他和她保持距離,不要讓人說閒話之類的吧。

  見她沉默,意識到自己語氣的攻擊性,他緩了緩情緒。「妳不是餓了?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妳可以接受野菜嗎?」

  這是他的「安慰」方式嗎?可她壓根沒事,她的心臟很強,想傷她的那些三姑六婆得再練一練,更何況,與事實不符的「中傷」她一點也不在意。

  不過,她決定接受他的安慰,還是先不要解釋太多好了。

  「吃野菜的地方最好也要很鄉野、很純樸的感覺,最好有種些花花草草,或有池塘,養一些鵝啊鴨的,你不會告訴我,要去什麼大飯店吃野菜吧?」

  「當然不是。那間店之前秘書帶我去過,距離別墅不會很遠,古典的中國式建築,的確有種些花花草草,也有池塘養一些鵝啊鴨的。」

  「我開始期待了。」

  「妳不會失望的。」

  如同於月所說,馮禦春真的沒有失望。

  「臥雲小築」是個純樸的地方,每楝木屋都是建在池塘上,池塘裏養了一群色彩鮮豔的鯉魚,偶爾可以看到兩隻烏龜爬在石頭上看月亮。

  木屋和木屋間有木橋連接,橋上有一盞盞小燈,夜裏橋上燈火通明,聽于月說白天雖沒有晚上的旖旎夜色,但也別有一番明媚風光。

  這天並不是假日,生意不算特別好,也因為這樣,少了喧囂的人聲,多了幾縷徐來山風,幾聲紡織娘的唧唧叫聲,更有一種靜謐氣氛。

  臥雲小築的老闆是個喜歡蔣花弄草的人,小築裏隨處可見可愛的花花草草,尤其以香草為主,薄荷、香茅、熏衣草、檸檬草、迷迭香……可能因為香草植物有防蟲效果,因此雖在山區,蚊蠅卻少見。

  叫了幾道炒山菜、白斬雞和一盅鮮魚湯,兩人可能真的餓了,吃飯的速度比平常快了許多,於月吃了不少,他一共多叫了兩碗飯和加炒了一份炒龍葵。

  偶然一抬頭,發現馮禦春正盯著他瞧。「妳在看什麼?」瞧她那托腮的姿態,顯然看很久了。

  「當你老婆應該還滿幸福的。」

  「怎麼說?」

  「看你吃東西的樣子、為你煮菜的黃臉婆應該很有成就感。」他又塞了一口龍葵,她問:「你好像很喜歡吃這道炒龍葵?」

  「有淡淡的甘苦味,還滿特別的。」初入口有些苦,可滑至喉嚨卻有股像喝烏龍茶的回甘甜味。

  「那兩道菜也不錯。」她指了指剛上桌的另外兩樣野菜。「這叫山芹菜,那叫山蘇,你試試。」

  「妳對野菜挺熟的。」

  「以前育幼院就在近山邊,每逢假日院長會帶我們去拔野菜。」尉說野菜名了,就連野外求生的技能她也是個中高手。「對了,我先提醒你,龍葵是不能吃太多的。」

  她說這話時、於月正吃下最後一口。「為什麼?」

  「它是很寒涼的東西,適合退火,吃多了:;  :嘿嘿嘿……」

  「難道會感冒不成?」

  這傢伙越來越有幽默感了,可惜接下來她要說的話,他可能會笑不出來。「是不會感冒,可是會……倒陽。」

  「噗……咳咳咳……」

  「中毒都中毒了、你以為噴那麼一些些出來就會沒事嗎?」馮禦春涼涼的說:「反正于先生您向來不近女色,多吃幾盤其實也沒差吧。」

  於月橫了她一眼,忍不住反擊回去。「不近女色又姐何?那也好過妳是個女同志,還有嚴重的戀父情結好。」不吃了,想到這些事突然就沒胃口。

  「女同志?」

  「妳到日本時,不是去了當地著名的女同志酒吧?」

  「進去婦產科就一定是要去墮胎嗎?」

  「妳不是?」

  馮禦春看著他認真又松了口氣的模樣、她笑了。「我不是女同志,你開心什麼啊?」

  「不要轉移話題,妳到底是不是?」

  見他皺眉又有些惱意的樣子,她笑得更開心了。

  也不賣關子了,她老實回答,「不是。」

  於月點點頭,突然覺得那兩盤山芹菜和山蘇味道也很香,配著吃又多扒了半碗飯。

  吃完飯兩人沿著彎彎曲曲的木橋閒步而走,橋下三、四十公分大的錦鯉在清澈的水中優遊。

  馮禦春攀著欄杆看著水中的魚。「聽說魚在晚上也是會睡覺的,可為什麼牠們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副饞樣?」

  從口袋裏摸出盒東西交給她。「要喂嗎?」

  「你怎麼有這個?」魚飼料?

  「入口處有部販賣機,想喂就買了。」他第一次來到這裏吃飯時,注意到很多年輕女孩和小朋友都喜歡買飼料喂魚,而且喂魚時心情似乎都是愉快的,他想也許她也會喜歡。

  將飼料一顆顆往池裏丟,鯉魚搶成一團,魚嘴一張一闔的浮出水面,因搶食而水花四濃,馮禦春看牠們貪吃的樣子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原來有得吃,牠們也可以捨棄睡眠的!」

  於月倚在一邊的欄杆上,靜靜的看著她開心的側顏。是月光的關係嗎?此刻的她沒有平日那種令人生畏的女王氣勢,反而像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一般,愛鬧、愛玩的童心未泯。

  看到她笑,他方才在餐會上的不悅也跟著煙消雲散,抿直的薄唇也微揚起來。

  手上的魚飼料沒了,鯉魚搶食也告一段落,馮禦春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一回頭,看到於月就站在她身後,他的視線像是一直看著她,熱烈得讓她的心跳有點失速。

  「妳似乎挺喜歡這裏的。」

  「……很好的地方啊。」今天天氣明明有點熱,涼風一吹,她該覺得通體舒暢才是,可她卻很想找件衣服穿,覺得有些冷。

  蟲聲唧唧,目光融融,嘔嘔傳來錦鯉拍打水面的嘩拉聲,沒人說話,但氣氛是魔魅的,像有一條無形的繩子,拉著他們越靠越近。

  於月的手像是有了自我意識似的,撫上馮禦春的臉,她美眸注視著他,不閃不避,看著彼此身高差距越來越小……

  曖昧的網,已兜頭朝他們撒下,無可脫逃也不想逃。

  於月臉上洋溢著春風般的溫柔,她心跳如鼓,可心中卻不斷有道聲音出現--

  這樣就可以了嗎?只是這樣就可以了嗎?

  曖昧的情絛如半空結網的蛛絲,輕輕一扯就斷,而她想要的感情圓滿可是還要有更深更厚的濃烈執著!

  她會是於月心中的那個「非要不可」嗎?她遲疑了。

  在彼此的唇即將接觸前,馮禦春殺風景的開口--

  「你確定要『  父死子繼』  嗎?」很刺耳,銳利得幾乎當場刺破這勾情的旖旎。

  她只是想,如果對這句話他可以聽而不聞的繼續吻她,那他若不是純粹好色之徒,反正也不是認真的,父死子繼又怎麼?就是即使知道她是父親的女人,仍無法控制的愛上了,所以打算掙脫道德伽鎖,不理會世俗眼光的豁出去愛了!

  他會怎麼做呢?

  于月聞言一怔,滿懷的柔情像被瞬間憑空倒下一桶冰水,他倏地一醒,心都涼了。

  他的表情讓馮禦春心中的長歎更重更長。原來,他對她的喜歡只不過是這麼多啊,老頑童的話又在耳邊繞啊繞的--

  丫頭,那是因為妳沒真的愛過,女人和男人不同,真的動心了,很多在未遇到愛情時的信蓉,旦旦都會忘得一乾二淨。

  她不會忘記她的堅持的。

  為彼此找了個臺階下。「花前月下氣氛好啊!連你冷靜的腦袋也想談情說愛了嗎?」她轉過身去,佯裝方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時間有點晚了,回家吧!」

  是離開他溫暖體溫的關係嗎?她突然覺得山上好冷……

  逕自往前走,山風吹來,馮禦春忍不住噴嚏連連,於月追了上來把外套搭在她肩上。

  「不是因為氣氛的關係!」他人高腿長,攔住了她的去路,雙手按著她纖細的肩。

  不可否認,他還未厘清對她的感覺,因為喜歡上她不單單只是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那麼簡單,她和父親的關係是一道沉重的伽鎖,所以,即使明知道自己對她的感覺在變,他也不願意承認心動了。

  他想吻她,卻因為懦弱而選擇了接受馮禦春替他找的臺階優雅下臺,然而,卻讓他感到更狼狽。

  承認自己的心意有這麼困難嗎?他既然踏出了步伐,不打算縮回去了。

  喜歡吶!他承認喜歡上馮禦春了!

  「於月,有些話一說出口就收回不去了。」她看著他,眸子裏鎖著濃烈狂放的情感,以冷靜理性去覆蓋、去掩飾。「我這個人討厭被撩撥、討厭曖昧、討厭被欺騙,更討厭被放棄。沒那個勇氣、沒那個能力許下承諾,就不要來招惹我。」

  她在告訴他,她要什麼。願者上鉤,不願者回頭。

  於月定定的看著她,「……請,給我時間。」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9-3-21 00:18: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馮禦春感冒了。

  其實早在三天前,和於月到臥雲小築時,她身體就有些不適了,而接下來的兩天,明明喉嚨有些痛、鼻涕摟不完、全身骨頭酸痛得像剛登完喜馬拉雅山,她還是忙這個、忙那個,甚至連AND拍攝廣告,她這美學顧問也到現場看過才放心。

  她這個人一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除非真的病到連床都下不了,要不即使再閑她也不會躺在床上。

  這麼以一麼的結果就是,現在她真的下不了床了。

  前一天晚上吞了一顆成藥,燒沒退,頭還是疼,連說話的聲音都啞得像鴨子,最慘的是,淩晨四點多她被熱醒,迷迷糊糊的下床為自己量了體溫……眼花了嗎?四十點八度!她腳才踩在地毯上,一陣鋪天蓋地的天旋地轉讓她跌坐回床沿。

  勉強下床吞了顆藥後,她又躺回床上,渾渾噩噩之間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沒睡著,翻來覆去的惡夢連連,夢中的她又回到童年。

  國小三年級時,有一次她感冒得很嚴重,平時兇悍的她病得奄奄一息院長伯個哥哥在大家都睡著了後,摸黑到她房裏,試探性的壓低聲音叫她--

  「馮禦春!馮禦春!」

  她其實因為發燒沒熟睡,只是也沒力氣回應他。接著,她感覺到那個哥哥在她身上亂摸一通,還親她,最後居然脫她褲子!

  他……他要幹什麼?「走開!」

  大哥哥惡狠狠的威脅她,「妳安靜一點!妳要是敢大聲說話,我以後不會讓妳好過!」

  「走……走開!」他為什麼也在脫褲子?

  好……好嗯心!才小三的她一知半解,卻也隱約知道對方在欺負她!她生病的時候大家都想欺負她!不行!她很強的,不會被打倒!生病的時候一定要變得更強

  才能保護自己!

  她要保護自己……

  迷迷糊糊之際,她摸到十分鐘前院長拿過來的保溫杯,也不知道哪兒生出來的力道,連杯帶水的往他身上砸。

  「啊……」

  他痛極的大叫聲引來院長和老師,結果就是大哥哥被送往中途之家,由關護人長期觀察其偏差行為。

  她也在那之後,每到生病時就討厭有人接近,那會令她有十分不愉快的聯想,惡劣的態度有時把照顧她的人弄得也火冒三丈,索性就不理她了。

  馮禦春在服了退燒藥後並沒有明顯的降溫,高溫使得她神智不太清醒和錯亂,以為自己又回到被欺負的小三女生。

  早上七點半見馮禦春沒下樓,蘇媽奇怪的上樓查看,被她不友善的口氣嚇得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那麼……我幫妳拿杯熱牛奶上來。」馮小姐脾氣一向還不錯的,可方才她居然用像唐老鴨的聲音叫她不要煩她!

  「不要、不要!出去!」

  蘇媽又杵了一下才離開,不到五分鐘,有人接力。

  門被輕叩了數聲,馮禦春懶得回應,把棉被拉得更高。

  於月見沒有回應,逕自旋轉門把直接走了進來。

  「妳不舒服嗎?」

  他的聲音令馮禦春皺了眉。頭昏腦脹的她現在只想休息,討厭任何人的關心!

  不需要!她不需要!

  于月走到床邊看著那團隆起的棉被。「要不要去看醫生?」他知道她前天就不舒服,叫她去看醫生她也愛理不理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討厭看醫生,真是糟糕欽。

  那團被子動也不動。

  「不舒服就去看醫生,我送妳去。」

  很煩欽,管她做什麼!「不要!」

  「那叫司機送妳去。」

  頭好暈!她什麼都不要,不要來煩她就好!「不要!」

  「要不叫家庭醫生過來?」

  馮禦春忍無可忍的拉開棉被,一臉兇狠的說:一不要不要不要!你出去,不要煩我:」吼完後體力虛脫得厲害,她軟綿綿的躺在床上,連伸手把被子再蓋上的力氣也沒有。

  於月皺起眉頭,「妳看起來很不對勁。」

  「不要管我……」她額上冒出細汗,體溫高得嚇人,現在她的腦袋幾乎是當機狀態,對方說了什麼,和她說話的人又是誰,她根本反應不過來。

  她討厭生病!非常的討厭!因為那是她最弱的時候,她得花更大的心力保護自己,避免任何人、任何事在這種時候困擾她、占她便宜。

  她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喲,在任何時候都得武裝、都得強悍才能夠保護自己。

  於月不理她的拒絕,手逕自的放到她額上,胸口和臉卻被她亂揮的手打中好幾下。「好燙!」若想強行押她上醫院,只怕沿途要有被當沙包打的心理準備。

  這女人是什麼性子?他看過一些女人生病的樣子,有些在平常牙尖嘴利,一生病會突然乖得像綿羊,有的則是認命的吃藥打針,只有眼前這一位,平常時是強勢的女王,生了病後更升級為女暴君。

  若她堅持不上醫院,也只有要醫生到家裏來了。他打了手機給家庭醫生家,要他過來一趟。

  「馮禦春……」

  於月靠近她,想告訴她他請了醫生過來,不意肩膀被她用抱枕揮中。

  她含糊的嘟嚷著,「討厭!走開!」

  他既心疼又無奈,「妳呀,都冒了一堆汗後,還這麼逞強。」

  走到浴室擰了條濕毛巾出來,他才靠近她,她的攻擊又來。剛開始他會躲,她雖然生病,可揍人的力道不是什麼花拳繡腿,後來他也由得她了,為了她好若是被她打成重傷,他也認了!

  這女人真的很蠻悍,他每叫一次她的名字或和她說一句話,她的拳頭就來了,方才蘇媽送冰塊上來時,看她打他的樣子,嚇得嘴巴張得大大的,連吭聲都不敢,東西送了忙找個藉口下樓。

  她這麼要強,是因為想在自己最脆弱的時候保護自己嗎?

  想換下她額上的毛巾,他的手才靠近,她又抬高手要攻擊,他早她一步的壓住一她的手,在她耳邊說:[馮禦春,我是於月。於月妳記得嗎?」

  馮禦春迷迷糊糊的轉頭看他,可那雙眼卻是被高熱重一得迷蒙,看了他半天,還是一臉懵懂。

  「我是於月,妳不記得嗎?」

  「……於月?」那雙眼依舊迷蒙,可腦海裏有個高大身影漸漸成形……

  「我是於月,和妳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男人。」

  「於月……」那個喜歡穿黑衣的偉岸男子,總是冷冷的看著人,冷冷的看著這世界,世上能讓他開心的事只怕不多……「那個笨蛋!笨蛋!」

  於月怔了一下?在她心裏,於月這名字是和笨蛋劃上等號的嗎?而她在罵他笨蛋之後,為什麼眼眶紅了?

  「不是非要不可,就不該撩撥我、不該讓我存著希望、不該讓我愛上……」

  他整個人怔住了,有幾秒鐘甚至不能呼吸!

  這是她的內心話嗎?

  平常在重重理智高牆阻擋下說不出的真心話?!現在她因為生病,濃烈的情感才有可能趁隙而出。

  他想起前幾天在臥雲小築時、她說的話--

  我這個人討厭被撩撥、討厭曖昧、討厭被欺騙,更討厭被放棄。沒那個勇氣、沒那個能力許下承諾,就不要來招惹我,

  原來她的那些「討厭」是指他、因為他喜歡的程度和她相差太多嗎?

  她是那種即使愛上了,在對方還不能以同等濃度的情廄回應時,就會選擇沉默的人嗎?無論她有多喜歡!

  如果她遇到的是一個不能響應她的人呢?她也會選擇放下,轉身離開嗎?

  這女人的性子真的很不討喜,驕傲、固執又脆弱而纖細,只是這樣的她卻令他心疼,想多寵她一些,多保護她一點。

  他真是敗給她了!

  「馮禦春,如果我真的是非要不可,妳也逃不了了。」

  門口傳來敲門聲。「于先生,陳醫生來了。」

  「請他進來。」

  流行性感冒真的很討厭,非得折騰人個五、六天不可。

  打從陳醫生來過,給了三天的藥且為她打了點滴後,馮禦春還是在床上足足躺一了五天。

  第三天之後她是好多了,可光是天旋地轉的頭暈和老是徘徊在三十七點五度上下的微燒,她還是下不了床。

  躺在床上的這幾天她的胃口差得不得了,蘇媽送上來的三餐,她幾乎是原封不動,短短幾天,她體重掉了三公斤,原本就瘦的身材更顯得風一吹就要隨風而去似的。

  到了第五天,頭暈的狀況好多了,燒也退了,照理來說胃口應該也會慢慢的恢復才是,可她還是什麼都吃不下。

  下了床盥洗後,一杯熱牛奶她只喝了幾口,然後就坐在一樓落地窗前拿著畫板作畫。

  中午蘇媽問她想吃什麼,她還是沒胃口,最後只得替她煮了碗鮮魚湯。結果她也只喝了半碗湯,魚肉連動都沒動就撒下了。

  生病初愈,她雖不像生病時那麼富攻擊性,可脾氣還是不太好,蘇媽不想讓她覺得煩,所以勸她多吃一些這樣的話她也不敢多說。

  到了晚餐時間,馮禦春還是沒有畏口,蘇媽心想不行,就偷偷打了通電話。

  馮禦春生病後,「於月一天會打兩、三通電話問蘇媽她的情況,中午知道她幾乎沒怎麼進食時,他有交代,要是晚上她還是不吃東西,就打電話給他。

  幾分鐘後結束通話,蘇媽上樓敲了敲馮禦春的房門。

  「進來。」剛洗完澡,她一頭直長髮還有些濕。

  「馮小姐于先生說今天有個聚會,秘書約莫一個小時後會來接妳,要妳準備一下。」

  馮禦春眉頭皺了下。「什麼聚會?」為什麼這麼臨時才通知她?最重要的是,她一點也不想去!

  蘇媽搖頭表示不知道。「于先生說,這聚會很重要,他不能沒有女伴。」

  她煩躁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司機八點十幾分就到了,馮禦春的打扮很隨性,穿了件簡單卻不失大方的洋裝,連妝也沒化,只抹了點唇蜜,頭髮任由它如黑瀑般直泄而下。較之平日的風情萬種,今天的她反倒清純得像個女大學生。

  上了車,她懶洋洋的靠在車子的一側,連和司機寒暄的氣力也沒有。

  她托著腮發呆,好像也沒過多久,車子居然就停下來了。

  「馮小姐,到了。」

  馮禦春一怔?怎麼這樣快?一往外看才發覺!

  「臥雲小築?」

  司機為她開了車門。「老闆他們都在裏面了。」

  「……嗯。」

  由臥雲小築的老闆親自帶領,遠遠的她就看到於月和幾位元她不認識的人坐在一楝木屋裏似乎在談論什麼,在她快接近時,他一個不經意的抬頭,看到了她。

  彼此凝視的時間不到兩秒,而在這短暫的交會中,她竟然感覺到於月目光熱烈且溫柔,唇邊為她綻放的笑意讓他整張臉一亮……老天,她是病得太久導致兩眼昏花了嗎?

  於月怎麼看起來像是看到心上人的感覺?!

  他的心上人,是她?!

  她一進到木屋裏,於月簡單幫她介紹屋子裏的三男兩女是他公司的主管,眾人和她打過招呼後,又繼續討論之前的話題。

  馮禦春坐到於月身旁的空位,桌上有份乾淨的餐具,看來是為她留的。

  一桌子的杯盤狼籍,看來用餐已近尾聲了,就不知道於月還要她來做什麼?

  臥雲小築老闆看馮禦春坐定後,他問於月,「兩位的套餐可以上了嗎?」

  於月忙裏偷閒的回了句,「好。」

  馮禦春的眉不禁皺了起來。她一點胃口也沒有,他還叫套餐!而且還連問都不問她,感覺很糟欽!還有,他和公司主管的餐會要她來幹什麼?「我沒有胃口。」

  「我知道。」

  「套餐的份量很多。」她吃不完。

  「我會請老闆減量。」

  「你又不知道我要吃什麼,為什麼不先問過我?!」

  「好吧,那妳想吃什麼?」他像哄個孩子似的極有耐、心。

  「什麼也不想。」

  「那就是啦,所以我替妳拿主意。」

  聽到兩人的對話,一旁的主管們覺得有些尷尬和不可思議。

  他們沒想到一向冷酷、作風霸道強勢的老闆,會有這麼「愛、心」大發的一面。嗯,原來總裁談起戀愛來,個性就會變好啊?

  接下來,於月等人做完最後的總結,有幾個主管明天要飛往鹿特丹談生意。馮禦春因為不幹她的事,自始至終都沉默著。

  服務生收走桌上用過的餐盤,之後陸陸續續的上了菜,說是套餐,講究擺飾和氣氛的臥雲小築老闆卻不是把一堆菜和飯放在一個大盤子,而是每樣菜都精心的用造型有趣的粗陶瓷器盛裝。

  在臥雲小築不論哪一種餐點,一定都會有生菜沙拉,因為那些有機蔬果是老闆親手栽種的,食用香草也來自於臥雲小築,連優格醬都極富特色,等於是這裏的招牌。

  看著配色漂亮的生菜沙拉,於月一邊吃,心思卻還在工作上,看他那副「食不知味」的模樣,馮禦春就更沒胃口了。

  感覺到有兩道灼灼目光看著,于月很自然的看向她,見她的餐點完好沒動的擱在她前方,他擔心的說:「沒胃口也多少吃一點吧!」

  「我沒有叉子。」服務生忙中有錯的忘了。正好,她也吃不下。

  「那再請服務生送過來。」說著就要按下服務鈴、馮禦春卻阻止他。

  「不必麻煩了。」她因為不想吃耍賴的說:「就共甩一支好了,你喂我啊,這樣就不用麻煩服務生了。」他不喂她就不吃!

  她的話才說完,那幾個主管忍不住抽了口氣,眼睛睜得銅鈴大、然後裝咳的裝咳,裝忙的裝忙,大家都不願意成為頂頭上司吃鱉時的一目擊證人」!

  這年頭當人部屬的可辛苦了,老闆的需要要看到,老闆的不名譽事件要忘掉,老闆的豐功偉業要爭相走告……

  馮禦春訕笑的看著於月,篤定他不會照做。

  等著看好戲似的把身子往椅背上靠,隨即一根叉子送到她面前。

  「吃。」

  馮禦春訝異得嘴巴微張,叉子就順勢往她嘴裏送。

  「唔……」

  于月一手捧著沙拉,一手拿著叉子,看起來很有當「奶爸」的架式。

  怎……怎麼會這樣?一群人全看傻了眼?

  他態度自若,活似此刻餵食的是他的小孩。「劉經理?繼續你方才的報告。」一面說,一面又叉了顆聖女番茄塞進馮禦春嘴裏,見她嘴角沾了些優格醬,他還拿起濕紙巾幫她拭乾淨。

  「是……」劉經理被眼前的「奇景」給驚嚇到說不出話,被於月一提醒才回了神。

  原本是故意惡整於月的,沒想到卻整到自己身上來。

  馮禦春的臉不自在的紅了。在她年紀小的時候都沒人這樣喂她了,這男人實在是……可惡、可惡、可惡!

  狼狽的搶回他手上的沙拉和叉子,她低低的說:「我自己來。」臉上的紅暈一直沒消退過。

  公事討論得差不多了,那些主管們識趣的先行告辭,很快的,小木屋走得只剩他們兩人。

  感覺到兩道灼灼目光就盯在自己的頭頂,活似打算把她燒得「童山濯濯」才甘、心,她為掩飾小鹿亂撞的、心情,凶巴巴的抬起頭,「你在看什麼!」這男人一整個怪!

  以前的他明明就會和她保持距離的,可今天他像是完全去除了心中的疑慮,接近她的速度快到像搭火箭!

  難道……她生病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於月一揚眉,「看妳還要在空了的沙拉碗中耗多久,要不要連醬汁也不浪費的舔乾淨?」

  給他一記大白眼,馮禦春訕訕然地把碗推遠。「你的部屬走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吧?」

  「我還沒吃。」他拿回她手上的叉子,用起自己那份沙拉。

  對吻,方才他的叉子在她手上,她這也才注意到,他的餐點幾乎沒動……他的部屬都吃飽了,所以……他是在等她一塊吃飯?

  「我沒胃口,方才你該先吃的。」

  他避重就輕的說:「就是因為沒胃口,妳才更應該要強迫自己多少吃一點。看著她也還沒動的餐點,他挑起一道眉,似笑非笑的說:「要我喂妳嗎?」

  「你實在是……」擔心他真的又會喂她,馮禦春連忙拿起筷子夾了東西吃。

  吃了幾口,老闆過來了。

  他手上拿著託盤,在她面前放下一個漂亮的蓮花圖案瓷杯。

  老闆解釋說:「這是雞蛋酒,對於胃口不好或是感冒有不錯的效果。」他也注意到她幾乎沒動的晚餐。「妳感冒剛好,要多吃一點,這份菜單可是妳先生特地打電話來和我討論的哩!」

  「我先生?」馮禦春直覺的看向於月,他神態自若的繼續吃東西,她的臉卻紅了。「那個……我想你可能……」搞錯了。

  老闆對於同是「愛妻」一族的於月很有好印象,不待她把詁說完,又道:「這雞蛋酒也是他打電話到日本問,要對方傳真做法,然後又打電話來請我做的。這麼用心的好男人,妳要是不為他多保重,就太對不起他了!我啊……」他還想講些什麼,服務生走過來,有事要請他處理,這話題這才打住。

  木屋裏又再度只剩馮禦春和於月,沒有人說話。馮禦春努力壓抑著內心滿滿的感動,開始一口一口的甩餐。

  當她拿起蛋酒喝時,突然一陣激動,眼眶紅了,她掩飾的低垂著密長的眼睫,啜著蛋酒,那暖暖的感覺不斷的擴散、直透四肢,最後凝聚在方寸間、久久不散。

  於月看她終於願意進食了,松了一口氣。

  馮禦春喝完蛋酒,兩人東西也吃得差不多了。「吃飽了,可以走了。」

  走在木橋上彼此因為距離近,連影子都顯得親密。

  「喂魚嗎?」於月從口袋摸出一盒魚飼料。

  她看著他手上的魚飼料,內心又被一股感動所充滿,「你……不必為了我做這些!魚飼料、專程打電話給老闆做蛋酒,不要……」

  「為什麼?」他只是想對她好。

  「男人很狡猾,總是以溫柔為名,做著很殘忍的事。」

  有些男人習慣溫柔的對待周遭的女性,成就了自已眾星拱月的虛榮,可那對想獨佔他溫柔的女人又是何其的殘忍!于月不是這樣的男人她知道,可她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性子的女人啊。

  真的很想歎氣,她啊……沒想到已經陷得這麼深了,超出她的預期,她很怕!因為越喜歡一個人,她就越沉不住氣。

  她承認她很驕傲、不可愛,可是這就是她!「我說過的,如果!」

  「妳這個人討厭被撩撥、討厭曖昧、討厭被欺騙,更討厭被放棄。沒那個勇氣、沒那個能力許下承諾,就不要來招惹妳。」於月正色看著她。「道德的伽鎖對我而言,曾經是安全而明智的,可怎麼辦?我只是一個陷入愛裏的男人。」

  馮禦春屏住呼吸的看著他。

  「我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也不會許下瑰麗的承諾,因為,我想說的我會用行動讓妳看見。」

  「你會不會有一天後悔對我說這樣的話?」心跳得好快,眼眶也紅了。「你應該知道我是個什麼樣性子的女人。」

  「驕傲、任性、脾氣不太好、凡事都很伏一麼……」

  「喂喂,全都是這麼負面的評價,你還能喜歡上?」

  「單獨看是滿糟的,可全部加起來就……很可愛。」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這男人還說不會說甜言蜜語,他根本就是高手好不好!平常冷冰冰的人說起情話,威力強得連她都無法招架!她看著他,想起了老頑童。

  她打開了魚飼料轉過身喂魚,她遲疑的開口,「于月,其實……」有些話是不是該說清楚?

  于月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一抬頭看到圓圓的月亮。月光灑在她身上,好美!

  「我現在才發現今天是滿月呢!」月光下的她聖潔得像是被貶下凡間的仙女。

  「幹麼,你變身的時候到了嗎?」這男人幹哈像是被說中心事,一臉被打擊的樣子?本來還不覺得好笑,可他的模樣讓她忍不住笑意,越笑越遏制不住。

  有這麼好笑嗎?瞧她笑得都把魚飼料抖進池裏頭了。

  馮禦春側過臉要說什麼時,於月將唇湊了上來。人家都說他要變身為狼了,那他也不必客氣。

  他強勢的主導了這個吻,將她扳向自己,修長的大掌托住她的後腦勺,熾烈的熱情透過唇舌不斷的傳來,火花四射的熱吻讓兩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馮禦春的嬌喘和於月有些濃重的呼吸聲,在徐風輕送的夜裏傳遞著有些煽情的曖昧,才分開不到五秒鐘,他的唇又湊了過來,那吻蝕人心魂的遊走在危險邊緣。

  在承受著他熱情掠奪的同時,她不免想起第一次看到于月時的感想--

  他就像是頭被名為「教養」的伽鎖給困鎖住的黑豹。

  是啊,一向冷漠的他,誰料得到當他動了心時,他的熱烈情感會讓人招架不住呢?

  他也是不是零就是全部的人吧?

  然而她並不覺得一切否極泰來了。從於月承認自己的感情那一刻起,彼此考驗才要開始。

  而她……不打算放水。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9-3-21 00:19:0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前幾天還晴空萬里的,今天一過了中午,蕾實量明顯增加,沒多久外頭就一片黑壓壓的了。

  大樓裏成天開著空調,對外頭的天氣變化沒感覺,一直到下午會議結束,於月回到辦公室,偷了個閑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這才發現外頭怎麼變黑了,不一會兒工夫傾盆大雨就倒下來了。

  下雨了呢,那女人最不喜歡這種天氣了。她這些日子好像常常在畫畫,每一次一走近,她就拿畫布遮起來不一誤他看,他很好奇她到底在畫什麼,問她,她卻只是噙著笑的說了句「秘密」。

  這樣的天氣她還是躲在畫室裏作畫嗎?還是又上網找一些想去踏青的地點?前幾天她興致勃勃的宣佈,她許久沒去清境追綿羊了,這禮拜一定要成行!

  那女人一副女王樣,認識得越久他發現,她骨子裏還躲著當年小孩時不能擁有的孩子氣,一有機會就發作。他心疼她,只想滿足她、寵溺她。

  一想到她,於月臉上不禁浮現淡淡的笑意。

  秘書走了進來,看到上司難得有心情欣賞外頭的雨景,於是在他桌上將文件放下,然後走到他旁邊一同欣賞外頭的人疲於奔命……咳,雨從天而降。

  「最近天氣預報倒是挺准的。」秘書說。

  「這場雨會下多久?」最好明天就放晴,那馮禦春的計畫還是可行。

  「可能一個多星期,也可能更久,鋒面滯留,只怕不會那麼快放晴。」

  「是嗎?」

  於月走回座位,翻開卷宗打算繼續工作,秘書報告道:「老闆,方才于鴻飛先生打電話來。」

  一聽到這個字,於月的眉微攏。「他要幹麼?」他這叔叔不學無術,年輕時四處惹是生非,老時越發貪得無厭,他打電話來准沒好事。

  「他要錢。」

  「這回又是什麼名目了?」他父親死後半年不到,他已經跟他要了三次錢了,之前他都沒理會他,因為父親留給叔叔億余的資產,只要他不過度揮霍,夠他這輩子花用了。

  父親的喪禮他也末到,聽說是因為他對於父親留給他「少得可憐的錢」感到很不滿。

  「投資。」

  於月冷笑。「一向遊手好閒的人忽然想投資?」

  「我想投資只是向你要錢的名目吧。就我所知,于鴻飛先生之前到拉斯維加斯賭了一陣子,後來又養了個舞女,若以他揮霍的程度,手上的錢只怕所剩不多。」

  「拒絕他的請求。」他和父親向來不親,更遑論是更疏遠的叔叔了。他對這位叔叔從沒好感,因為他每次出現都是來要錢的,而且老是色迷迷的看著他美麗的母親。

  「我如同前幾次一樣回絕,可這一次……」在於月的示意下,他往下說:「他似乎聽聞了您和馮禦春小姐的事,他說有一手資料您一定會感興趣。」

  「笑話!」他和她的事別人會怎麼看,他已有心理準備,不會輕易被動搖的。「他說你要是不見他也沒什麼關係,不過他要提醒你,你最近大手筆的想買下龍神百貨一事引起媒體的注目,一些新聞記者對你十分感興趣。還有,馮禦春小姐是近來爆紅的AND美學顧問,她上了幾次媒體,引起不小的驚豔,你們兩位元現在算是話題性高的公眾人物,如果有什麼『  不可告人』  的事,相信那些記者絕對會有興趣。」他一字不漏的轉述。

  於月很不以為然,「父死子繼的話題、他以為記者會拿多少錢買這樣在企業界中公開的事?」

  「老闆,對方開出的價格數字不小,只怕不只是這件事。」秘書不敢掉以輕心的道。

  「他要多少?」

  「三億。」

  於月沉默了一下,長指在桌上打著節拍,過了好一會兒,他吩咐道:「安排一下時間見他,我有興趣知道,什麼的資料可以賣到這樣的價格。」

  一個消息可以讓叔叔獅子大開口,這個消息的殺傷力只怕很驚人。

  如果他只有一個人,是可以不理會他的威脅,可現在還有馮禦春,他得把她納入他的羽翼下,好好保護著。

  「是,我會儘快安排。」

  坐在畫室裏,馮禦春把一張泛黃的黑白照放在一邊,相片中的年輕男子帥氣軒昂,一身的西裝,油亮的西裝頭。

  她拿起相片,仔仔細細的端詳。「老頑童,你年輕時真是長得不賴!怪不得有女人會為你神魂顛倒,在那樣保守的年代有勇氣未婚懷孕,甚至……犧牲生命也要為你把孩子生下來……」將相片放下,她拿起炭筆修起細部。

  「那個笨女人一直到死還捏著你的相片,想必真的是愛瘋了你。把你畫在她旁邊,也算是替她圓了夢,了了她生前來不及完成的夢。」一面修著畫,一面像是說給畫裏的人聽。「隔不久就是笨女人的忌日了,我要去看她,順道把這畫燒給她,你沒有意見吧?嘖,有意見也沒用,你啊你,欠人家太多了!」

  這幅素描畫裏是一對新人,新娘的婚紗她還費了一些工夫,找到二十幾年前最流行的婚紗款式,新郎和新娘胸前各別了一朵很「聳」的大胸花。

  修得差不多了,她起身退了一步打量著。

  看著這世上和她關係最密切的兩個人……馮禦春的心情沉了下來,不由得紅了眼眶。

  敲門聲響起,她沒有回過頭還是盯著畫,身後半敞的門邊傳來蘇媽的聲音--

  「馮小姐,時間到了,我要回家了。」她每天早上六點半來準備早餐,晚餐六點準備好就可以離去。

  這份工作工時看似很長,卻還算輕鬆,除了煮三餐外,就是做些簡單的家事,還有專職打掃的傭人一個星期會來打掃兩次,主人待人不錯,而且薪水優渥。

  蘇媽好奇的多望幾眼。馮小姐那幅畫中的女人好像在哪兒看過……這才想起之前曾看過她那幅畫了[一半」的圖,那時她還問她,為什麼左邊空出了一大半的位置,不過馮小姐也沒回答就是了。

  原來,她是要畫另一個人。

  畫中的女人好像有些不太一樣……啊,是多披了婚紗,不過,新娘身邊那個男的是誰?並不是于月先生耶!

  嗯?馮小姐穿新娘服,新郎卻不是于先生,他們不是一對嗎?

  兩人從搬來後,相處的點點滴滴她就看在眼裏,一開始簡直是比較像仇人,彼此過招看得她這幫傭的歐巴桑跟花撩亂。可沒多久後兩人似乎休戰了?和平共處了一段時日?而在馮小姐得了一場重鳳冒後,戲劇性的交往了,兩人間的氣氛也變得不太一樣。

  原以為像于先生那種冷冷的男人,當他的女友只怕不好過,誰知他是標準的外冷內熱,對馮小姐可真是好。

  比如說他知道馮小姐常常一工作就忘了吃東西,他會要人幫她準備好小點心,就算她不吃正餐,也隨時有東西可以吃。

  知道馮小姐喝咖啡喝得凶,要人把咖啡和牛奶的比例做調整,把卡布偷政成拿鐵。

  知道馮小姐個性倔強好強,他總是低調的不讓她發現他的關心……

  所以,現下看到馮禦春的畫,蘇媽實在有些掙扎。她真的很想告訴馮小姐,人啊,要惜福,不惜福的話,福氣會跑掉的!

  可這話她實在沒立場說,想了想,她還是帶上門離開了。

  馮禦春沒留意到欲言又止的蘇媽、她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表示聽見了,心思始終在手上的畫作上。大致把圖修了修,之後她拿出一張顯然已經完成的八開尺寸的水彩畫。這幅畫她花了近兩個星期完成的。

  畫中的背景大房子一看就知道是這楝碧海晴天,圖中有一男一女在前頭的大草坪上野餐,由於是遠景,因此畫中人面目不清,可那對男女只要是識得于月和馮禦春的人一看,就看得出來是在畫他們。

  這幅畫她打算送給於月當生日禮物,等會記得拿去被框。

  才這麼想,她的手機響了,一看號碼她接起,「于月先生,不要告訴我你突然改變主意要回來吃飯!」

  「不是,我還在公司忙,大概要十點以後才下班。」

  「知道了。」

  「妳晚上吃什麼?」

  「等一下要出門,然後去吃大餐。」逗他的,一個人去吃大餐多沒意思。

  「好啊,多吃一點,妳真的太瘦了,我抱著妳時感覺真像抱到一個紙片人。」他用肩膀夾著話筒講話,手上簽著秘書呈上的卷宗,全然沒發現自己的失言,而秘書則是力持鎮定的裝沒聽見。

  馮禦春的臉紅了,悴了一口,「喂,你別亂講!我們根本沒有……沒有……什麼叫『  抱著我』  ?你的話會讓人誤會。」

  她和於月是交往一陣子了,可前陣子他因為公司的事忙得早出晚歸,她也因為AND和之優忙成千手觀音,好不容易她比較有閑了,於月還是忙,甚至成了空中飛人,飛來飛去的奔波在幾大洲間。

  兩個大忙人能偷個小閑窩在一塊,給彼此一個擁抱、親吻,聆聽對方的心跳都是一種幸福。有一回於月剛從美國回來,她也正好剛進門,近一個星期不見的兩人瞬間思念和渴求在胸口引爆,熱情的擁吻、愛撫,就在於月抱著她要上樓繼續時,一將她放到床上才發現--她睡著了。

  這件事到現在還常被於月拿來取笑。

  那種事……咳……不急,他們好像有默契,性愛該是很甜蜜很幸福的,是給予也是接受,應該發生在身心最沒壓力、最輕鬆的時候,而不是偷了個閑草草了事,要不就會像上次一樣,明明是勾人魂魄的愛撫,她卻感覺上像馬殺雞,馬著馬著就給他舒服得睡著了。

  于月注意到向來正經嚴肅的秘書兩邊的耳垂詭異的紅了,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說了些什麼,他輕笑,「……總之,妳太瘦了,該吃胖一點。」

  「真是的,我要出門了。」沒事打電話來擾亂人!

  「我大概十點下班,那時候再打電話給妳,如果妳還在外面就一起回家吧。」

  「好。」結束了通話,馮禦春準備外出時,室內電話響了,電話螢幕上顯示著陌生的號碼。

  「喂,請問哪位?」

  「於月在嗎?」

  尖銳刺耳的男人嗓音,感覺上是上了年紀了,聲音給人的印象並不太好。「他不在哦?有什麼事我可以代為傳達,還是你要留下電話,我請他回電?」

  「他是不是還在公司?」

  這老男人是怎麼回事?連個名字也不說,她問的問題也不答。印象分數又往下扣。「不清楚。」

  「妳是哪位?」

  問不到於月的事,現在改問她了劉這人倒有趣。「先生,是你打電話來的,理應是你該先報上名字吧?」

  「妳是馮禦春對吧?嘖!妳的強勢作風還真是多年如一日啊!嗟,不知死活的丫頭!」

  她聞言的眼瞇了瞇。看來這人不只是沖著於月來,她也有榮幸加入,而且對方似乎是她的「舊識」!

  懶得再多問,因為問了他也不會說。

  「呵呵呵,為什麼不說話?馮禦春也會害怕嗎?」

  這麼瞭解她「馮大膽」的性子,可見對方對她有一定的認識。「這年頭變態和詐騙集團很多,這種人通常是連自己名字也不敢說的,對於這樣的宵小,我為什麼要害怕?」

  這女人敢罵他變態、詐騙集團?!「誰說我連名字也不敢說、我是於……呃-我為什麼要告訴妳?」他哼了哼,「妳告訴於月,我急需要一筆錢,他以為不接我電話就沒事了嗎?嘖,要是我把事情掀了,對誰都沒好處!」說完就用力的把電話掛了。

  馮禦春放下話筒,陷入了沉思。

  姓於?和她認識,且很明顯的是掌握了於月的什麼弱點,打算以此威脅他拿到錢。

  她眼睛瞇了一下。有本事光是聲音就讓人想打他的人,她倒是想到一個。

  如果是他,那麼她和於月直芷的考驗才要開始呢!

  她要的是為了她什麼都可以放棄的愛情,因為真正愛上了,她也會這樣,若沒有遇到同樣的情感,她知道自己會愛得很寂寞、很孤單,與其要這樣天秤傾一邊的情感,那麼她會選擇什麼都不要。

  她心裏有個結,很緊很緊的結,如果她找不到一個非打開不可的理由,她會輩子將這秘密放在心裏。

  考驗就要來了嗎?她期待,同時也害怕,不是零就是全部的愛情,結局會是哪一個?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9-3-21 00:19:0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陣子,馮禦春和於月都忙壞了,好不容易有個兩人都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星期日。

  這星期日剛好也是蘇媽生日,馮禦春大方的包了個紅包給她,放她一天假。

  馮禦春睡醒時已經九點近十點了,經過於月的房門口還是靜悄悄的想必他真的累壞了,她也不打擾他,打算先去弄早餐。

  今天想吃中式的,昨夜就先泡好的白米煮粥很快就好,她又在冰箱裏翻出幾樣食材,打算做幾道小菜。

  早餐弄好後,她上樓去敲於月的房門。

  他頂著微濕的發,身著浴袍前來開門。

  馮禦春笑吟吟的說:「懶蟲,我以為你還在睡呢!」她知道他有早上淋浴的習慣,只是看對他這樣浴袍微敞的模樣,好像還是第一回。

  咳……以前畫大衛的石膏像時,它完美的身性身材比例也沒讓她有何遐思,可於月的「活色生香」現下卻叫她心跳加速,她忍不住幻想,他浴袍下的身材一定很有看頭……

  「那個……我煮了粥,下來吃吧!」已經很克制不去看了,但不看並不代表不去想、一想……不行不行!再想下去她都要自行焚燒了!

  她轉身想先離去、驀地,一隻有力的臂勾住了她、將她推入房間,還上了鎖。

  這種情景以連續劇的拍攝手法來看,是會讓人有超A  的期待,如果後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話,觀眾可是會大量湧入留言板,大罵編劇是騙子!

  馮禦春被於月看得「面紅耳赤」,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臉皮還不夠厚。「我的身上都是油煙味喔!」討厭,早知道方才就不要假賢慧了,弄得她現在身上都是九層塔蛋的味道。

  她要優雅、優雅!

  「我喜歡。」

  但她不愛呀!她想閃躲他的接近,連連往後退,後腳跟撞上了床沿,人一整個往後栽。於月本來要伸手拉住她,可沒想到也踢到床沿的往前撲。

  「呃,你是不是該給我時間去……去洗個澡……」她不要以後回憶起這段就想起濃濃的九層塔蛋味!

  於月任性的俯下身吻住她,含糊的說:「不用……」

  他的吻一向都是霸道強勢,主導性十足,馮禦春只能意亂情迷的接受這樣的熱情,剩下少得可憐的理智猶作掙扎。「九層塔蛋的味道好重……」

  「我喜歡的菜!」他有些蠻橫的解開她的衣服。

  她哭笑不得,想要試著推開他,忽地感到胸口一涼,他低下頭吮住了她一隻花蕾,大掌尋獲另一隻,掌下時而溫柔、時而粗魯的愛撫引發她的激情,突來的電流一議她倒抽了口氣,腦袋裏一陣空白,他初生的胡殖摩拿她敏感的胸前肌膚,酥麻的感覺讓她嬌喘連連。

  「我等這一天等好久了!」於月囈語般的低喃,伸手要去脫掉她的裙子時,他的手機突如其來的響了,但他沒打算接的繼續挑逗她,美麗的薄裙飄然落地,長指勾下了她身上最後一件遮蔽物。

  手機響了十來聲停了,可兩秒後再度響起,於月還是不理會,靈巧的舌沿著她曼妙的胴體滑下……

  吵死了!

  兩人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像是不敬業的演員般的笑場,一笑不可收拾,原因就是手機可笑的鈴聲。

  都得怪她啦!是她故意替於月把鈴聲換成滑稽版的頑皮豹。

  兩人的第一次在九層塔蛋味中進行,她已經有點受不了了,背景音樂還成了搞笑版的頑皮豹,一面進行火辣辣的親密互動,背景音樂卻像小偷要出現,感覺真是很殺啊!

  馮禦春拉過被單遮住赤裸的身體。「去接吧!只怕是有急事。」

  「最好是!」將浴袍重新套上,於月拿起那放在床頭上的手機接起。「喂?叔叔……」

  馮禦春隱約聽到兩天前那令人討厭的尖銳聲音,眉一揚,她取來衣服穿上,拉開門先下了樓。

  約莫十分鐘後,於月也下樓,換上了外出服。

  她已經先盛好稀飯放涼。「過來吃早餐吧!」

  他坐了下來,神情有些嚴肅。「我待會兒要出去一下。」

  「嗯,知道了。」臉上表情沒有異樣,然而心裏卻忍不住有些介意。他一向不太理他那不學無術的叔叔,如今他找他就出門?而且也不跟她解釋一聲?

  於月挾了口炒地瓜葉,喝了口粥。「馮禦春……」

  「嗯?」

  「躲在我的羽翼下,好不好?!」

  馮禦春怔了一下,噙著幸福的甜笑,卻搖了搖頭。「我也有想保護的人,我一向不是個柔弱的女人。」

  他笑了。「我選擇了一份主導權在別人手上的愛情。」

  她假裝沒聽懂的繼續吃著東西。

  主導權在別人手上的愛情嗎?她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只是她還不想太早讓他知道她的心思,她的愛情城堡尚未堅固到可以進駐。

  一個十分隱密的日式包廂。

  于月到來時,裏頭早有人等著了。他淡淡看了眼多年不見,可卻一點也不懷念的親人。

  印象中,叔叔那外露的貪婪和色欲董一心的氣質,還真是十年如一日。

  於鴻飛也打量著他。「我說於月啊,你那張臉還真是遺傳嫂子當年令人驚豔的美貌呢!」

  他討厭別人以這種不尊重的語調談論著他的母親,他這叔叔當年就常常用色迷迷的表情看著他母親,還有他也討厭別人說他「貌美如花」!

  「我想叔叔的時間寶貴,有話請直說。」開門見山不必客套了,把事情早些解決,他早點不必面對話不投機的人。

  「呵呵呵……不過是叔叔跟親侄子拿點錢花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月冷笑一記,「我父親死的時候留了不少錢給你。」

  「比起你那百分之六、七十的遺產,他給我的根本連零頭都稱不上。」說到這個於鴻飛就一肚子鳥氣。「你父親夠絕的了,你吃的是上等好肉,我當了他六、七十年兄弟卻只得了肉屑!我是他親弟弟啊!」

  「你把祖父給你的一半遺產揮霍光了,當年父親在困難的時候也曾請你投資,可你怎麼說的?你兄弟分了家就各自為家了,哪來的情份?」

  這些事都是父親的老部屬告訴他的,對於叔叔這種人,他不必存有婦人之仁。

  「後來你坐吃山空,外頭的情婦一個一個換,沒錢的時候接濟你的又是誰?」他查過,這些年來父親陸續接濟他,金額已高達近五億!「說真的,要是我,別說是一、兩億的遺產了,我連一毛也不會留給你!」

  他根本就覺得父親不是太念舊情就是瘋了!

  雖然知道這小子是個難纏的傢伙,但沒想到他的話會講得那麼難聽!「哼,看來咱們叔侄倆完全沒有情份可講!」

  「很高興,您明白了這點。」

  「那咱們也甭說什麼場面話了,我要三億!」

  他在說什麼夢話?憑什麼他說要他就給!「我如果不給呢?」

  「呵呵,我不意外吶!敢找你過來,我就不怕你不乖乖掏錢。」於鴻飛十分有把握的冷笑。「你知道為什麼你父親會一次又一次的匯錢給我嗎?因為我手上有他的把柄。」

  於月瞇眼,不明白叔叔他想耍什麼把戲。

  「你想,一個有名有利、社會地位崇高的大總裁,要是讓人知道他是個『  老牛吃嫩草』  的老豬哥會怎樣?」他喝了口茶。「他還真敢吶!那種十五、六歲、和自己差了近四十歲的小女生他居然也敢動!」

  於月的心開始涼了,臉色十分難看,握緊的拳裏泌著汗。

  「看來,你也猜到了那個『  援交妹』  是誰了吧?沒錯!就是馮禦春!」

  於月的心亂成一團。雖然他早聽說馮禦春是父親的女人,但那都只是沒有證據的臆測耳語,叔叔竟然聲稱握有把柄,那事實就像揭了面紗般,毫無遮蔽的刺著他的心。

  他努力維持不動聲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無所謂,我想雜誌社的人應該會比較願意相信我。」

  「……」

  「我手上有證據可以證明馮禦春在高中時就和你父親交往,也有證據她去『  上過班』!也不知是少女的青春肉體令人沉迷還是怎麼著?他老是往她住所跑,而且還曾徹夜不歸呢!」於鴻飛丟出幾張相片給他看。

  相片中他父親和一名少女走在一塊,少女神情冷漠,身上穿著某名校女中的制服,他父親則和顏悅色的狀似在討好她。那少女長相十分秀麗,一看就知道是馮禦春。

  「夠了!」額上青筋暴凸,手指往內縮,折損老相片,於月抹了抹臉。「你要三億是嗎?」

  「不是不給嗎?」

  「少廢話!」他咬著牙瞪著他。「把所有相關資料都交出來,你要的錢很快就會入袋。」

  「真是感恩呢!」

  「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還有……不准去打擾馮禦春。」

  「呵呵……你還真像你老爸,口味有夠像!」於鴻飛諷刺道。

  不過……不去打擾她?當然當然,三億到手前他會讓她有幾天好日子過,之後嘛,他絕對會讓她不得安寧!

  邊且不說她手上那些遺產叫人眼紅,這女人一直對他十分無禮,不過是個援交妹罷了!居然還敢欺負到他於某人頭上!

  他很有興趣看那女人痛苦的模樣,非常期待在不久的將來,能看到她和家世一流、貌美出眾的富家千金一較高下,雲泥立現的狼狽樣!

  於鴻飛不懷好意的試探道:「我前陣子碰到宣鏡甯的伯父,他跟我說他有意幫你牽紅線。」

  「我拒絕了。」

  「你這樣讓宣先生很沒面子,聽說你連人家小姐的面都沒見著就拒絕?」聽說那場餐聚上揚成集團的千金胡鳳君也有來,但於月卻不給面子的先行離開。

  胡鳳君其實對於月十分有好感,前些日子胡夫人主動又向宣先生提了一回,宣先生怕又碰了釘子,才在見了他時多說了幾句,要他為這個侄子的姻緣幫襯一下。

  要他幫忙成就好事是沒門,不過若是「推波助瀾」一番,他可樂意得很。

  「見過了再拒絕,宣伯父會比較有面子嗎?」

  於鴻飛不屑的哼道:「就我看來,胡家小姐是比馮禦春好太多了。」

  「我一向不贊同叔叔的眼光,如果你覺得好,在我看來可能就是很不好的。」他又不是沒看過他的情婦!

  「那倒是有點遺憾。」於鴻飛聳聳肩,「不過,你得去為之前的事向胡小姐致歉。」

  「笑話!我要去道什麼歉?」

  「你非去不可。」他堅持道。

  「願什麼?」

  「你可以不去,在你答應出席吃頓飯前,我每天就到碧海晴天找馮禦春聊聊,說來我和她也算舊識,好些年不見了,想必有不少話題可以聊,例如,問她想不想見見以前對她照顧有加的酒店媽媽桑,或者--」

  「夠了!」于月不想再多談的站了起來。再多待一秒,他越有可能出拳打人!「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他冷冷的看著於鴻飛。「你的要求都遂了意,我期望的事請你也務必做到。」

  自己一向是個和平主義者,即使他師出一個連黑道人都敬畏三分的地方。

  若是要叔叔不敢再來招惹他,甚至要他這輩子再也不敢出現在他面前,他只要動動手指撥個電話就行了,但那不是他的作風。

  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希望他這位叔叔的腦袋還管用,別逼他走到最後一步。
一路好走,寶珠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5 00:39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