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刺北 -【導演她不看臉】《全文完》

大頭寶珠

第20章

　遲揚回到遲家時, 所有人正坐在桌上吃飯。見到他來, 最上位的人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倒是旁邊的女人站了起來。

　　“小揚, 你回來了，快，坐下一起吃飯。”趙蕙帶著一臉溫柔笑意。

　　“不必。”遲揚往後退了兩步, 躲開了趙蕙伸過來的手。

　　遲浩建手裏的筷子一頓，擡頭面露厲色：“不吃就滾出去。”

　　趙蕙連忙轉身：“哎呀, 浩建, 小揚他肯定來之前吃過了, 你生這麼大的氣幹什麼？”

　　客廳格外的安靜，隻有上面夫妻倆的說話聲，最終遲揚也沒有吃飯，去了遲浩建的書房等著。

　　“切。”望著遲揚上去的身影，遲文崢不屑地笑了笑, 螻蟻。

　　遲烈一個表情都沒有給遲揚, 他不是他弟, 四肢不發達, 頭腦也不靈活。當年遲揚給他帶來的壓力到現在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

　　遲家一家四口在客廳其樂融融地用餐，似乎忘記了樓上還有一個人，遲浩建甚至還在樓下呆了半個小時和兩個兒子談笑。

　　最後還是趙蕙開口：“浩建，小揚那孩子還在上面等你呢，別讓他幹等著。”

　　遲浩建這才擡步上去。

　　他掌管遲氏集團多年，身上的威壓積重, 常人連對視他的勇氣都沒有。

　　遲浩建推門進來的時候，遲揚站在書房桌前，窗外的陰暗似乎透過玻璃映在了他的身上。

　　“你故意想氣我？”遲浩建坐了下來，面色沉沉，“以爲去唱歌，我就能多在乎你一點？”

　　遲揚擡眼，望著前面的男人，心裏有些嘲諷，到底是多自戀的人才會以爲所有人都圍著他轉。

　　“唱歌不過是我媽的遺願，我繼承她的遺願又如何？”遲揚冷聲道，完全不在乎遲浩建可怖的神態。

　　從前他不怕遲浩建，現在更不怕。

　　“你！”遲浩建多少有些氣虛，氣急敗壞道，“你要去隨便你，不過圈裏的資源你別想從遲家得到一點，將來遲家的繼承權也不考慮一個歌星。”

　　遲揚站得筆直，絲毫不在乎，“您說完了麼？沒事我就先走了。”

　　“滾！”遲浩建把桌上的筆筒扔了過去，擦著遲揚的耳朵摔在地上。

　　到底是自己心虛，遲浩建也不願意再看到遲揚這張和前妻八分相似的臉。

　　下來時，母子三人都坐在客廳裏。趙蕙過來，溫柔道：“你爸沒有爲難你吧，他就算脾氣差了點，小揚你別介意。”

　　遲揚掃了她一眼，心裏的厭惡愈發的濃重，卻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甚至露出一個同樣和善的微笑：“管你什麼事？”

　　“遲揚……”一直注意這裏的遲文崢站了起來，想要教訓他，被遲烈拉住了。

　　沒有再理會這一家人，遲揚冷漠著一張臉出去了，在這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感覺到不適。

　　遲烈看著走出去的遲揚，心底終于松了一口氣。隻要遲揚堅持要進娛樂圈，到時候遲家的資産還不是自己的，至于……

　　遲烈瞟了一眼遲文崢，心道草包一個。

　　**

　　天氣越發涼爽，不少人也不願意在躲在空調房內，晚上出來散步的人越來越多。梁鶴馬上要去拍戲，想著還剩幾天空閑，每一天都在爭分奪秒地享受。晚上也不例外，戴上自己的綠帽子，穿得一身休閑服，運動鞋，出門散步了。

　　晚上的大橋上有很多人，這裏最涼快，梁鶴溜達溜達就到這來了。

　　像她這種還是非常紮眼的，因爲大橋上七成是情侶，剩下兩成也都是成群結伴的。一個人來吹風的少之又少，梁鶴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梁鶴發現不遠處還是有人和她一樣孤家寡人的！

　　可惜看背影是個男人，梁鶴正想轉移視線，忽然看到了那位孤家寡人的側臉，帶著口罩。

　　但是，梁鶴是誰！她是遲揚的頭號粉絲！

　　別說就帶一張口罩，你就是包成木乃伊，她也能認得出遲揚來。至于剛才爲什麼沒認出背影來，那是因爲所有的視頻資料裏沒有。

　　梁鶴悄咪地走了過去，然後鄭重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卻被他回頭過來淩厲的眼神嚇一跳。

　　“怎，怎麼了？”梁鶴收回手，還四下看了看其他人，沒有人注意這邊。

　　遲揚沒有說話，他剛從遲家出來，想呆在這座大橋上，卻不想碰上了梁鶴。

　　“我剛剛看你很眼熟，所以就過來打個招呼。”梁鶴堅強地把話說完。

　　遲揚收起了刺，依舊戴著口罩：“梁導過來散步？”

　　梁鶴松了口氣：“對，我家住在這附近。”

　　遲揚微微挑眉：“紅星小區？”

　　梁鶴驚訝于遲揚的敏銳，這附近小區不少，居然直接猜了出來。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遲揚在口罩下勾了勾唇：“您那麼出名，我想很多人會去找您，紅星小區是圈內有名的隱私性高。”

　　他這話沒說錯，梁鶴雖然不在電視上公開露面，但在圈內還是會流傳她的照片。有時候演員爲
一搏，總會摸到她住的地方來。次數多了，梁鶴就不耐煩了，她又不是明星。

　　“別您的了，我也大不了你幾歲。”這是梁鶴的痛，愛豆比自己還要小。

　　遲揚不在意地點頭，顯然沒有聽進去。他自認和梁導沒那麼熟悉，要在圈內混下去，客套還是要講的，何況自己想進演藝圈。

　　“你……”梁鶴還想再多說上兩句，這麼大好機會，不趁機拉緊雙方的感情太虧了。卻發現遲揚晃了一下，發生的太快了，梁鶴甚至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

　　不過在看到遲揚握住欄杆的手，梁鶴肯定剛才真的發生過了。

　　梁鶴腦子立刻高速運轉，她近距離和遲揚接觸隻有三次。洞子裏一次，原老師那一次，晚會上一次，前兩次遲揚是沒有化過妝的。現在回想起來，唇色都蒼白的很。

　　“你生病了？”梁鶴皺眉問道。

　　瞞不過去，遲揚隻能回答。他搖頭，聲音低啞：“隻是低血糖。”

　　他一天幾乎沒有吃過東西，再加上低血糖，現在手都有點抖，更別提口罩下的臉色了。

　　梁鶴皺眉：“你帶了糖嗎？”

　　遲揚搖頭，一般都是張成業身上帶著。他臨走前留下了一盒，早吃完了，遲揚懶得補就隨意了。

　　“你在這等等，我去買！”梁鶴丟下一句話，立刻跑下了橋。

　　橋頭橋尾都是有便利店的，梁鶴跑進去的時候抓了一把棒棒糖，扔下一張錢直接跑回去了。

　　“哎，姑娘，找你錢呢——”店主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不用了。”梁鶴擺手。

　　遲揚這時候已經蹲了下去，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完全在意不了周圍的人。

　　梁鶴跑回來就看到這一幕場景，心疼的要命，這是有多少工作忙成這樣？

　　一大把棒棒糖肯定是抓不過來的，梁鶴還得剝糖衣。她幹脆半跪了下來，用衣服兜住棒棒糖，然後從裏面拿出一根，剝開。

　　遲揚還帶著口罩，梁鶴伸手去扯開他的口罩，俊美淩厲的面容露了出來，隻是太過于蒼白了。

　　有種掀蓋頭的感覺，梁鶴將棒棒糖塞進遲揚口中時，她還臨時開了個小差。

　　過了好一會，遲揚才漸漸回過神，低聲道謝。

　　“你這也太馬虎了，有低血糖還不隨身帶著糖。”梁鶴心有餘悸道，她現在額頭上全是虛汗，臉色看起來比遲揚還要差上幾分。

　　“不嚴重的。”遲揚解釋。

　　“不嚴重？我看你都快暈過去了。”梁鶴不信。

　　“隻是沒有吃飯，平時不會這樣。”遲揚重新把口罩帶了起來，幸好這裏不亮，也沒什麼人發現。

　　梁鶴衣服還兜著一堆棒棒糖，她猶豫了一會說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飯嗎？我也沒吃。”

　　又是胡扯，沒吃飯出來散什麼步。梁鶴發現最近她越來越會胡扯了，扯起謊來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好。”遲揚頓了頓答應了，無論哪方面他都不好拒絕梁鶴。

　　梁鶴立刻起身，雙手還拉著衣服，裏面全是棒棒糖。

　　“我來拿。”遲揚用手把所有的糖握了起來，“剛才謝謝你。”

　　“舉手之勞。”梁鶴搖頭，“你喜歡吃什麼？”

　　“都可以。”遲揚隨意道。

　　“那我選吧。”梁鶴不客氣地說道，她選了一個自己不怎麼會去的餐廳，口味偏甜，糖分高適合遲揚。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在路人的眼裏很是般配，下橋時還有小女孩過來纏著遲揚買花。

　　遲揚倒是不爲所動，梁鶴想早點帶人去吃飯，不願意小女孩一直纏著，幹脆拿了一支玫瑰出來，買了下來。

　　小女孩見有人買，也就不再纏著人了，高高興興地走了。

　　“喏，送給你。”梁鶴開玩笑道，見遲揚沒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過于親昵了。

　　“謝謝。”好在很快遲揚伸手接過了花，解了梁鶴的尷尬。

　　……

　　在餐廳，梁鶴看見遲揚一臉隨意頭都開始疼起來了。

　　“你平常生活是誰照顧？生活助理？”梁鶴問。

　　遲揚搖頭:“經紀人，他隻帶我一個人。”

　　梁鶴同情道:“那他一定很辛苦。”

　　因爲剛才發生的事，遲揚在她心裏偶像的光環多少消散了，所以說起話裏總要隨意一點。

　　“爲什麼這麼說？”遲揚也捧場反問。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打個廣告:我的預收文《不合格女配》

　　文案:

　　玄瞳師是嬌貴的，無論男女老少——武師守則第一條。

　　藍甯:呵呵

　　她一拳能打飛一個武師。

　　多年後。

　　玄瞳師是嬌貴的，除了藍甯——新版武師守則第一條

　　文案二:

　　藍甯:既然我是一個惡毒女配，那就必須要做點什麼惡毒的事，比如搶女主資源。

　　……

　　好像搶過頭了，藍甯默默看著對面的人，她把女主的男人搶了回來。

大頭寶珠

第21章

　　整個餐廳最奇怪的大概就是他們這一桌了, 男方前面擺著一支玫瑰花不說, 旁邊還有一堆棒棒糖。

　　偏偏這二位一點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該怎麼樣怎麼樣。

　　“你經紀人不單單要管你唱歌演戲的事, 還得愁你吃什麼。”梁鶴挑眉，“不累麼？”

　　“嗯。”遲揚點頭，沒有否認。實際上張成業做得可不止這些。

　　現在的菜全是梁鶴點的, 遲揚在一旁看著。

　　“我先點著，你不喜歡吃的話就重新點。”梁鶴點完後說道。

　　“好。”遲揚完全任由梁鶴幹什麼。

　　做完這些,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開始梁鶴絞盡腦汁想著要說些什麼話來活躍氣氛, 後來看到遲揚仍然蒼白的臉色, 隻能作罷。

　　“還有一會才能上菜，你再吃一根棒棒糖？”梁鶴指了指桌子上那一堆花花綠綠的糖。又忍不住嘮叨，“你這麼年輕，不要把自己身體搞垮了。我認識很多演員就是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後悔都來不及了。”

　　遲揚擡頭, 眼睛裏終于不再是一片黑沉沉：“梁導對所有人都這麼好麼？”

　　好的根本不像傳言中那個狂妄自大, 卻有本事屢屢得獎的著名導演。

　　“……我隻有工作的時候才會嚴厲一點, 其實在生活中我是一個善良的人。”梁鶴自賣自誇道, 一點也不害臊。她可是知道業內對她的一些說法，不能讓遲揚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嗯。”遲揚聲音裏帶了點笑意，他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說自己善良的。

　　“真的，你別不信。”梁鶴急了，“工作歸工作，拍戲結束後我對大家還是很好的。”

　　說話間, 菜上來了。

　　“先吃飯吧，你身材很好，不用減肥的。”梁鶴猜測遲揚不是太忙就是爲了減肥，明星都這樣。

　　遲揚客氣歸客氣，等到吃飯時挑挑揀揀半天沒吃下多少東西。

　　“不合口味？”真正不合口味的梁鶴停下筷子問道。

　　遲揚搖頭，他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因爲以前吃飯總是不合口味，導緻現在明明餓了卻吃不下東西。

　　梁鶴心裏發愁，能拉近和遲揚之間的距離當然開心，但是卻看到他這副模樣難受的很。

　　“你本身就低血糖，不能不吃飯。”梁鶴皺眉，“平時你經紀人怎麼管你的？”

　　“成業有他自己的事處理，我會照顧自己。”遲揚客氣道。

　　“嘖。”梁鶴不耐地挑眉，這時候臉上才有點嚴厲狂妄導演的影子，“一扯到不願意說的，就開始裝客氣，你這招使得真好。”

　　無形中就可以拒絕很多試圖靠近他的人。

　　遲揚被梁鶴的直接弄愣了，低頭看著盤子裏的裝飾沒有說話。

　　“算了，不管怎麼樣多少再吃點。”梁鶴歎氣，“我吃的都比你多。”

　　最後遲揚果真吃了不少東西，比他這幾年來任何一餐都要多。後面還是梁鶴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再繼續。

　　“夠了。”梁鶴沒心思感歎自己碰到了遲揚的手，她單純覺得他這麼機械地吃下去不好。

　　明顯這人平時吃東西的量不會多，一下子吃多了，估計會不舒服。

　　梁鶴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額頭，真是……想讓他吃多一點又不敢讓。

　　兩人出去，臨分開時，梁鶴認真道：“不開心可以出來散步，但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吃飯隻能折磨你自己和喜歡你的人，折磨不到別人。”

　　遲揚愣在那裏，一直等人走遠了才回過神。

　　**

　　回去後梁鶴追星那股狂熱勁早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剩下的隻有對遲揚的無奈，顯然他對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在乎。

　　趴在床上，梁鶴點開遲揚的微信，看了老半天，最後關了手機睡覺。

　　《山》開機那天，很隆重。投資方親自過來了，主角葉子力，導演梁鶴站在一起拍照留念。

　　故事很簡單，隻有一個男人。但是時間線很複雜，從漢唐到民國再到現代。需要葉子力極高的演技才能把觀衆帶進去，更需要導演講故事的能力。

　　梁鶴想得通徹，這部影片目標不在國內，而是要拿出去。她在國內拿獎拿到手軟，但是少了國際上的大獎項。

　　這部影片不止是葉子力的突破，更是她的突破。

　　電影一旦開拍，梁鶴就沒了時間去想其他的，每天腦子裏都是要怎麼把電影拍好，連夢裏都是葉子力的臉，他穿著古裝長袖飄飄。

　　在梁鶴開拍後第三天，張成業從國外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向遲揚報告。

　　“拿下了。”張成業連行李都沒放穩就跑到遲揚面前激動道。

　　遲揚拿出口中的棒棒糖，認真道：“辛苦了。”

　　“……分內之事。”張成業猶疑地看了看遲揚手裏的棒棒糖，他不信遲揚會自己買糖，還是那種一塊錢一根的。他現在包裏還帶了一堆從國外帶的高級盒裝糖。

　　遲揚沒注意到張成業的眼神，他在看演員有關方面的書，演技不單單是光練，有時候還得看書總結。

　　“最近有個代言找上來了，我還是拒絕了。”張成業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遲揚繼續看他的書，不在意地‘嗯’了一聲。

　　“你要唱歌，還要進演藝圈，憑你不需要現在就立刻流量轟炸，所以我想著還是慢慢來。”張成業即使是在國外還是密切關注這邊遲揚的消息，他是遲揚的經紀人，資源都是從他手裏流過去的。

　　“再過段時間你上完了原老師的課，可以先找個角色試試水。”張成業建議道，“歌還在準備嗎？”

　　“兩首新歌。”遲揚頭也沒擡，直接把旁邊桌子上的歌移了過去。

　　“什麼時候錄？”張成業拿過來看，遲揚的音樂天賦真的沒話講。

　　遲揚嘴裏含著棒棒糖，含糊道：“等我上完課再錄。”

　　“那我先回去了。你記得按時吃飯。”走之前張成業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嗯。”背後傳來遲揚若有若無的回應聲。

　　張成業無奈地搖頭，出門前卻掃到咖啡櫃子上一堆花花綠綠的棒棒糖。他腳步慢了下來，扭頭環顧了一下整個房間，和平常沒什麼區別，隻有那堆特別顯眼，和整個冷色調不搭的棒棒糖。

　　不對，張成業眯了眯眼，發現窗台前還插了一支快枯了的玫瑰花。

　　走出去後，張成業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這事還真不能深想。

　　張成業從認識遲揚起，他就是這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尤其對自己的身體，吃飯經常忘記，不提醒就不願意去吃。明明低血糖，身上從來不帶糖。

　　今天不但吃了糖，房裏頭還有一支玫瑰花？

　　這糖肯定不會是遲揚自己買的，這種棒棒糖不是什麼大型商場裏都有的，小便利店還差不多。玫瑰花就更不用說了，總不會有人自己去買這種東西。

　　這不會是談戀愛了吧！張成業驚悚地想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過……這誰啊，一支玫瑰花會不會太小氣了？張成業百思不得其解。

　　小氣的梁導最近累得夠嗆，一沾床就睡著了。

　　《山》光是劇本就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更不要提演員要演出來，導演要拍出一個完整的場景。

　　繞是葉子力本身演技精湛，又磨練了一番基礎，這些天也被梁鶴罵得夠嗆。

　　梁鶴可不管他能不能接受，演員的演技根本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你吃這碗飯的，難道還要一個導演來教你怎麼演？

　　和葉子力說了一遍不行，就兩遍，到了第三遍梁鶴直接開罵，罵得葉子力一個大男人臉都白了。

　　本身演員就隻有一個，葉子力壓力也大得不行，每天都處于懷疑人生中。他不是沒有和梁鶴合作過，當時他扮演配角，主要火力不在他身上。現在直面感受梁鶴的怒火，還沒有人和他分擔，不到一個月就瘦了十斤。

　　梁鶴向來如此，主演是一部電影的靈魂，配角雖然也少不了，但如果不好她能夠給出時間讓他們琢磨，再不濟就剪了他們的戲份。

　　所以她對主演特別嚴格，但凡和梁鶴合作過的演員沒有不脫層皮的，不過收獲也是很大的。

　　很多多年沒有突破的演員，都想搭梁鶴的電影來得到突破，每一部電影的角色都有人打破了頭想擠進來。

　　今天半夜有場一人奔跑的戲，梁鶴定了三點的鬧鍾，她隻有兩個小時睡覺。

　　鬧鍾一響，她就起身。趕過去的時候，葉子力已經等在那裏了，手裏半根抽了得煙。

　　梁鶴自己不抽煙，並不會介意別人抽煙。這個圈子有時候壓力太大了，需要抽煙緩解，又不是唱歌的要保護嗓子，大家也就不在意。

　　她和徐銘從在學校就是特例，兩個人從來不抽煙，壓力大了也就跑到天台嚎兩嗓子。真正出來了同行都抽煙抽得特別兇，他們還是不會抽。

　　“辛苦了。”梁鶴拍了拍葉子力的肩膀。

　　葉子力搖頭。

　　寒暄過後，就是艱苦的拍戲階段。梁鶴也沒有留情面，葉子力一出錯就罵。整個田野裏都蕩著梁鶴沙啞的聲音。

大頭寶珠

第22章

　　梁鶴這邊繃得緊緊的, 遲揚的課程也差不多上完了。原老師說他很聰明, 什麼都一點就通，唯一的障礙就是放不開。

　　“要學會拋開你固有的思緒, 不管生活裏你是什麼樣的人，從場記打闆那刻開始你就是另一個
人。”原老師覺得有點可惜，這一步有些人可能演一輩子都不能達到, 再聰明基本也沒有提高的希望。

　　遲揚謝過原老師後，開始回去準備自己的新歌。演戲的事有張成業, 他不用操心。

　　他大學在伯克利音樂學院上的, 當時遲家母子高興的不得了, 以爲他直接放棄繼承權了。

　　“遲揚你的新歌先放一放。”張成業忽然打電話過來，“有部電影想請你去唱主題曲。”

　　遲揚驚訝:“現在？”

　　張成業風風火火道:“對，我馬上過去接你。電影導演你也認識，李大霄。”

　　遲揚重複了一遍:“李大霄？”顯然不記得了。

　　張成業想了想說道:“就是上次去洞子李，和梁鶴導演一起的那兩位中的。”

　　這時候遲揚才回想起來:“嗯。”

　　遲揚正在風頭, 又是歌手出身, 自然有很多電影想找他來唱主題曲。張成業一開始給拒了, 沒有實力的電影, 唱來也沒有太大的用處。當然也不否認歌紅電影不紅的事實，但是他不想拿遲揚的名聲來冒險。

　　所以當李大霄那邊找過來的時候，張成業還是很興奮的。

　　要是哪天遲揚能演梁鶴的電影，給梁鶴唱主題曲就好了，掛了電話，張成業默默琢磨著。

　　這次的主題曲是制片人聯系張成業的, 約好在黎摩大廈見面。

　　張成業帶著遲揚往黎摩大廈趕去，路上和他說了這次電影的陣容，但是有關電影的劇本大概還要待會制片人給。

　　到了黎摩大廈二十六樓，制片人已經在那等著了。

　　“你好。”制片人見到遲揚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笑容滿面。

　　“你好。”遲揚直入主題，“能給劇本我看看嗎？”

　　制片人一愣，沒想到遲揚是這個性子，不過爽快人他更喜歡，也就不廢話了，轉身把劇本拿給遲揚。

　　“我們電影主要和軍旅有關，就希望你能創作的主題曲和這方面有關。”制片人指了指劇本，“但是又不能夠太傳統了，得帶點時髦，讓年輕人喜歡。”

　　“截止日期是什麼時候？”遲揚也不廢話，創作一首歌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何況有個明確的主題。

　　前後不過十分鍾，制片人已經對遲揚刮目相看了。先不說他是不是自大，就沖這份果敢，制片人都很欣賞遲揚。

　　“在我們殺青之後，你必須要出來歌，到時候我會聯系你。”制片人留了聯系方式。

　　“好，那就這麼定了。”遲揚點頭。

　　接下來就是張成業就遲揚的報酬和制片人扯皮的時間了。

　　遲揚坐在一旁翻看著劇本。

　　****

　　整整一個半月梁鶴的嗓子就沒好過，後面還發低燒，好在她還年輕扛得過去。

　　其實整個劇組也過得不怎麼好，大家都有各的辛苦。

　　像葉子力人繃得太緊，有次拍完直接轉身到一個角落裏紅了眼睛。

　　就這麼一個演員，梁鶴當然不可能讓他出事。等了會就過去和他說說其他的閑事，放了半天的假，但是到拍戲的時候照樣罵。

　　“不對，你再想想該怎麼演。”梁鶴唇上面都泛起了細細碎碎的白皮，眼睛裏都是血絲，看起來駭人的緊。

　　“算了，先休息，吃完飯再來。”梁鶴看了看片場鴉雀無聲的工作人員，隻能妥協。

　　葉子力走了回來，坐進帳篷，他的助理立刻捧了便當過來。

　　“這梁導也太過分了!”助理不服道，“我來了整整一個小時，你就沒歇過。”

　　葉子力喝了口水，搖頭道:“她也累，是我不行，連累大家一起。”

　　“明明是她要求太高了，葉哥你已經演得非常好了!”助理看著葉子力削瘦的臉心疼道。

　　“好了!”葉子力皺眉，“閑話不要說多了，這是我自己的事，當初梁導邀請我來，我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助理隻能委屈地蹲在一邊。

　　其他工作人員沒有助理，吃得都是盒飯，梁鶴也不例外。

　　她端著一盒飯，地上是打開的一盒菜，直接蹲在那吃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眉頭都皺得緊緊的。

　　梁鶴根本吃不出菜的味道，也就無所謂好壞。她覺得高看了自己，這部電影太難搬上銀幕了。

　　一部電影兩個小時，要單獨一個演員來詮釋，撐起這段時間，太難。

　　還得要觀衆看得自然，不會暈頭轉向，覺得乏味。

　　梁鶴和傳統觀念不同，他們覺得一部有意義的有技術的電影少數人能看懂就可以了，隻要這少部分人在評獎人範圍內就夠了。

　　但是梁鶴覺得電影就是面向大衆的，要讓大衆明白，覺得有意思才是真的成功。何況現在大家也不傻，一部電影大衆看不懂，那它就是失敗的。都面向少部分人那還不如自娛自樂呢。

　　這也是爲什麼投資方特別青睞梁鶴的原因，她來拍，口碑，票房雙贏。

　　誰不喜歡？

　　隻是這其中要付出的代價也隻有梁鶴能體會了。

　　盒飯一葷一素，梁鶴根本吃不出來，盯著那些菜，忽然有點感傷。

　　因爲她看見好幾個工作人員的親屬過來探班了，本來想著葉子力還是個單身，看看對方，安慰一下自己可憐巴巴的心髒。

　　結果人家還有助理陪著。

　　真可憐!

　　梁鶴捧著盒飯，嘴裏還有口菜沒嚼下去，望著地上爬著螞蟻感歎道。

　　三兩口扒完盒飯，梁鶴找了個小凳子跑到角落坐了下來。

　　【在幹嗎呢？】

　　梁鶴掏出手機給徐銘發消息，想和他扯兩句，結果徐銘並不配合。

　　【……李靈竺來找我了】

　　梁鶴一愣，立刻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臥槽，她找你幹什麼？】

　　徐銘:【不知道，待會再說。】

　　一個不陪她說話，那就再去騷擾其他人。結果可想而知，都是大忙人，說了兩句就要去做事了。

　　梁鶴握著手機發呆，心裏居然有點心酸，果然是壓力太大了麼？

　　退出微信，梁鶴看到屏保上的男人，心中一動，又重新點進了微信。

　　遲揚微信的頭像是一片空白，自從加了他後，梁鶴也從來沒見過他發過朋友圈。

　　【你吃過麥芽糖嗎？】

　　猶豫了一會，梁鶴還是發了消息過去。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梁鶴身邊，就會發現她的耳朵尖是紅色的。

　　遲揚收到微信提醒的時候，正在寫詞，上次的劇本他剛剛看完，才開始動筆寫。

　　看到短信的那刻，遲揚還以爲梁鶴發錯了，畢竟在他心裏兩人並不太熟悉。

　　【沒有。】……

　　遲揚想了想，又在後面加了一句。

　　【沒有，怎麼了？】

　　梁鶴見遲揚願意理她，立刻來精神了，馬上打了一連串字過去。

　　【我現在拍戲的地方，有很多賣手工麥芽糖的。他們有那種袋裝的，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很好吃，又甜。我帶你好不好？^_^】

　　梁鶴他們拍戲的地方在鄉下，前幾天和工作人員踩點的時候，就發現這裏有很多農村人在買手工麥芽糖。

　　按往常梁鶴也沒什麼興趣，最多臨走前，讓人買上一些帶給朋友，她來付錢。

　　但是上次知道遲揚有低血糖，她就開始注意糖果之類的東西了。

　　所有那天她買了好幾種包裝的麥芽糖，每種兩袋。一袋她先試著吃，另一袋是打算送給遲揚的。

　　隻不過一直沒好意思找遲揚說話，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

　　遲揚愣住了，沒有料到梁鶴會一直記得他，還幫他買糖。

　　過了好一會，遲揚才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好，謝謝。】

　　梁鶴沒看到，她開始繼續拍戲了，手機放在帳篷裏。

　　等再一次拿到手機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他們在這鄉下呆了快兩個月，漢唐時代和民國一半的戲份都是在這裏拍的。

　　走之前，梁鶴又重新買過了麥芽糖，她想帶更新鮮的送給遲揚。

　　根據做法不同，有些麥芽糖是空心長條的形狀，裏面塞了些黑芝麻。而有些則是不規則的實心小塊。

　　梁鶴更喜歡實心的那種，她覺得這種比較適合遲揚。一小塊全是糖分，咬起來特別甜，滿口甜膩的清香。

　　回到清城，梁鶴讓所有人先休整兩天再過來拍戲，自己卻約了遲揚。

　　遲揚也沒想到，兩人一個合作都沒有，居然能夠在一起吃第三餐飯。

　　張成業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吃了一驚，不過他想得更遠，更複雜。

　　“梁導是想和你合作嗎？”張成業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就興奮。

　　如果能和梁鶴合作，遲揚絕對能更上一層。這圈內就沒有人不想和她合作的演員。

　　“不是，私事。”遲揚搖頭，不願再多說。

　　私事？張成業疑惑地看著準備出門的遲揚，他怎麼也想不到梁鶴會買東西給遲揚。

　　“有事就打我電話，我先走了。”遲揚換好衣服直接去了兩人約好的地方。

大頭寶珠

第23章

　　餐廳還是上次的餐廳, 人也還是上次的人, 就是兩人的狀態互換了。梁鶴來之前雖然捯飭了一下，但是在鄉下兩個月的影響哪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所以遲揚看到梁鶴瘦了一大圈, 人也黑了好幾個度，實在是吃驚。

　　“梁導，您……沒事吧？”遲揚猶豫地問道。

　　知道的人明白她是拍戲,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去挖煤了呢。

　　“沒事。”梁鶴擺手，“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低血糖的人要按時吃飯, 不能餓著了。”

　　“嗯。”遲揚把口罩拉了下來, 這裏的餐廳對客人的隱私性還是比較注重的，每一桌都有隔斷。餐廳在六樓，他們的位子又在窗戶旁，剛好可以眺望到大橋。

　　“這是手工麥芽糖，我看見他們做的, 可惜你不在那, 不然可以吃到熱乎的, 特別好吃。”梁鶴推了兩盒包裝好了的麥芽糖過去。

　　“謝謝。”遲揚不明白梁鶴的熱情哪來的, 因爲看到自己的醜態，所以同情自己？想到這，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沒事，舉手之勞。”梁鶴笑得一臉真誠，“我聽說你想當演員，所以就先討好你, 以後請你來當我主角。”

　　遲揚眼底的暗色稍散，擡眼勾唇：“當梁導的主角，應該是我來討好梁導才對。”

　　“都一樣，都一樣。”梁鶴捧起手邊的白水喝了起來，頭看向窗外，心想遲揚的警惕性也太強了。

　　就不允許一個心疼愛豆的粉絲存在嗎？梁鶴有點委屈，她就是借了自己導演的身份接近遲揚而已。

　　“你……要先嘗嘗嗎？”梁鶴指了指包裝樸素的手工麥芽糖。

　　這一幕幾乎重複了上次兩人來這餐廳的場景，偏偏兩人都沒注意到。

　　“好。”遲揚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去拆包裝，才一打開，麥芽糖獨有的植物清香就冒了出來。

　　他撚了一塊吃，雖然沒有現做現賣的好吃，但糖很甜，還有嚼勁。

　　“怎麼樣？”梁鶴期待地問道。阿郁1

　　“很好吃。”遲揚實話實說，比張成業在外面帶來的那種經過各種加工的糖果要來得純粹。

　　“是吧，我也覺得。”梁鶴美滋滋道，“我一個不怎麼愛吃糖的人，都挺愛吃這個的。”

　　就是不能一下吃多了，梁鶴捂著腮幫回憶，那次一下試吃了不少，第二天早上臉就腫了。

　　服務生過來布菜，看到這幕眼皮都跳了跳。他們餐廳的菜還不夠甜是嗎？居然又在吃糖！

　　這二位長相顯然高于常人不少，服務生上次給他們布菜的時候，印象就特別深刻。那時候男方就坐在這吃糖，沒想到這次來男方還在這吃糖。

　　當然服務生有自己的操守，面上一點情緒都不露，還帶著笑臉問遲揚他們還有什麼需求。

　　“幫我再倒杯水，謝謝。”梁鶴把杯子移了過去。她不太喜歡這裏的口味，太甜，什麼都放糖，得喝水來緩解。

　　遲揚垂眉：“梁導不喜歡這裏的菜？”

　　“哈哈，怎麼會？”梁鶴心虛，眼神四處瞟，“我最近牙疼，不舒服。”

　　“那一開始就不應該訂這裏的，菜的糖分太高。”遲揚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座位的範圍內回蕩。

　　“……”服務生站在那，想翻白眼。秀恩愛是這麼秀的麼？還說他們餐廳。

　　“是，是嗎？”梁鶴結巴道，“那下次我請你去別的地方好了。”

　　“……”遲揚沉默，他並不是說還有下次的意思。

　　嚴格意義來講，這頓飯不算梁鶴請的，因爲最後她沒付錢。

　　遲揚隻是單純不想欠人情，結果梁鶴打蛇上棍，直接說既然這次他付了錢，那下次自己就要請回來。

　　****

　　最近張成業又驚奇地發現遲揚換了一種糖，用的是他上次帶過來的糖果盒，裏面打開卻是一塊塊的麥芽糖塊。

　　這次他有了點頭緒，試探地問道：“遲揚，你的糖……誰送的嗎？”

　　遲揚含了塊糖，聽著demo輕聲哼著，聽見張成業問話，不在意地點了點頭。

　　“是梁導嗎？”張成業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非要問出來，大概這麼多年還沒人能真正靠近遲揚的緣故吧。

　　“嗯。”遲揚沒覺得什麼不對。

　　“哈哈，梁導人還是不錯的，如果你們能夠合作就好了。”張成業繼續試探。

　　遲揚停了下來，嘴裏還泛著糖的清甜：“她說過。”

　　“？”張成業一愣。

　　遲揚拿著筆低頭記下一段旋律：“有個角色想給我，她說過想讓我演主角。”

　　張成業看著遲揚俊美的臉，眼神有點放空。

　　他對整個圈子的了解其實比遲揚更深。因爲要讓遲揚順利的走下去，他不光要擴張人脈，還需要了解有關歌手的所有一切。後來遲揚又說想進演藝圈，他又去查所有導演資料，看看有什麼可以結交的人；查演員的資料，試圖總結他們立足的軌跡。

　　越是了解的深，越明白沒有背後勢力的支撐，要一個人單獨闖出來，難！

　　遲揚家裏背景大，但正因爲如此，他比其他人更難。但凡是遲家投資的，遲揚都不回去。

　　一開始張成業就做好了打一場硬戰的準備。

　　誰知道從選秀開始，遲揚就一路綠燈，太順了！

　　選秀，張成業倒沒有多少意外，畢竟遲揚的實力擺在那。但是進演藝圈順利得讓人難以想象。

　　現在的行情，請流量明星去撐場面屢見不鮮，但這不包括那些圈內金字塔的那些導演。

　　可現在遲揚銀幕首秀就是和劉東合作，現在連梁鶴都要給他開綠燈。

　　說不定遲揚是真的命中注定要進這個圈子，看著低頭寫歌的人，張成業不由感歎道。

　　不過……他是怎麼和梁鶴認識的？明明上次在洞子李梁鶴似乎瞧不上遲揚。現在關系已經好到直接越過他這個經紀人，來談合作。

　　****

　　徐銘最近不知道忙些什麼，知道梁鶴回來了也不過來蹭飯，梁鶴給他發消息就說自己忙。

　　“你寫新劇本呢？”梁鶴在電話裏奇怪問道。

　　“沒——”徐銘有氣無力道，“你那位鄰居天天折磨我，我快down機了。”

　　“李靈竺？你和她在一起？”梁鶴挑眉。

　　“我也不知道她發什麼瘋，總之我現在很累。”徐銘用肩膀夾著手機，雙手拎著各種袋子，前面還有個大魔女在催。

　　“這樣——”梁鶴拉長了聲音，“主會感謝你的，好運！”

　　說完把電話給掛了。

　　“不是……喂！”徐銘氣憤，這都什麼事。將軍打架，路人遭殃？

　　李靈竺回過頭來，不高興道：“你走那麼慢幹什麼？腿長那麼長是擺飾的？”

　　“……來了。”徐銘有氣無力道，又低聲嘟囔，“祖宗。”

　　這邊徐銘生活得水深火熱，梁鶴卻在享受難得的幾天假期。

　　嚎了兩個月，她嗓子才終于得到了休息，雖然還是有點沙啞。這兩天在家泡泡茶，看看書，梁鶴覺得相當愜意。

　　好長時間沒有剪片了，她有點手癢，不過還是等拍完電影再來好了，梁鶴一邊想著，一邊拿起了手機。

　　微信群裏大家似乎又活了過來，每天發發養生消息，說說圈內哪個人的八卦，熱鬧的很。

　　梁鶴躺在家裏百無聊賴地刷著，明天就要去工作了，她差不多也調整完了。

　　【大霄那部電影主題曲請了遲揚來唱吧？能行不，我怎麼感覺他歌都是小清新。】

　　突然看到這麼一條消息，梁鶴精神一震，立刻坐直。

　　李大霄在群裏頭發消息回道：

　　【不知道，制片人找的他。】

　　劉東在群裏辯解了一句：

　　【應該不錯吧，遲揚的本音偏低沉那種，唱你那主題曲應該可以的】

　　梁鶴心思已經不在群裏了，她在想主題曲這事。追星追忘了遲揚原來的身份了，以後自己不僅可以找遲揚演戲，還能找他唱主題曲！

　　雖然唱主題曲的事不一定是她負責，但是可以有借口聯系遲揚啊。

　　【既然制片人找遲揚唱主題曲，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梁鶴連發了兩條消息在群裏。

　　【說不定你電影還沒人家主題曲火呢。】

　　李大霄不樂意了，立刻回懟：

　　【梁鶴你電影拍完了嗎？就在這突突突。】

　　梁鶴這一現身，立刻吸引了群裏不少人說話，都在問她電影進展怎麼樣。

　　這次梁鶴的動靜很大，雖然隻選了一個演員，但是野心肉眼可見。這是不小的挑戰，當時劇本其實有人接了過去，到最後還是沒人敢拿下。

　　【就那樣唄，還能上天去？】

　　這種欠扁的話一出，立刻遭受群裏各個導演的群攻，梁鶴全都給懟了回去。

　　張開世現在才上線，滑到他們說遲揚的事，忍不住說了自己聽來的小道消息。

　　【我聽我老婆說建葉那邊好像下了命令，不準和遲揚有任何商業往來。】

　　……

　　群內突然靜了一秒。

　　李東率先發了消息：

　　【遲揚，遲……不會吧？】

　　梁鶴手緊緊握著手機，擰起了秀氣的眉頭，臉色不太好看，手一動就回了一條：

　　【好了，散了散了，這麼八卦幹什麼。】

　　發完立刻退了出來，其他群裏人也不再說這件事，都沉默地下了線。

　　屋內一片燈光明澈，梁鶴卻好像掉進寒冷冰窟。

大頭寶珠

第24章

　　休息了兩天, 梁鶴又滿血複活了。腿不酸了, 腰不疼了，罵人也有力氣了。

　　電影剩下三分之一, 片場每一個人的心又開始重新提了起來。隻要梁鶴一開口，所有人都低頭做自己的事，仿佛這樣就聽不到葉子力影帝被罵了。

　　葉子力也不想被罵, 但是他一個人要撐起這部電影，實在忍不住犯錯。有時候他腦子裏都是空的, 連自己到底在演什麼都不記得了。

　　梁鶴看在眼裏, 卻並不放松。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她一松口，葉子力的氣就洩了。總不能前面拍得好好的，後面就不行了。

　　還不如幹脆從頭罵到尾。

　　“今天不拍好這條，大家就陪著你一起拍，天黑都陪著, 飯也別吃了!”梁鶴拿著喇叭沖停下來的葉子力喊道, 語氣之惡劣, 讓一旁葉子力的助理恨得牙癢癢。

　　葉子力長吐了口氣, 晦澀道:“梁導，我能先想想再拍嗎？”連拍二十條，繞是他習慣了這強度，也還是受不了。

　　“十分鍾。”梁鶴做了個手勢。

　　葉子力點了點頭，就站在那琢磨。

　　這十分鍾的時間，梁鶴趁機給遲揚發了條微信。

　　自從上次一起吃完飯後, 梁鶴就不要臉了，時不時就發消息給遲揚。至于內容，還是他們這群導演玩不膩的套路。

　　一天一個養生新聞。

　　不過梁鶴都是挑那種對低血糖人群的養生方式，每天發得不亦樂乎。

　　遲揚除了最開始一天發了一個問號和‘謝謝’後，就再沒有理會梁鶴了。

　　梁鶴也不以爲恥，反正她就是想對遲揚好一點。徐銘說了，既然她有能力和遲揚聯系到，就不能扭扭捏捏。

　　不爲愛豆著想的粉絲就不是好粉絲!

　　她，梁鶴立志成爲一個好尺子。

　　果然，十分鍾過去，遲揚依舊沒有回複她。梁鶴略微有點遺憾，隻能繼續兢兢業業地去拍戲了。

　　遲揚看到那條日常消息時，已經是晚上了。今天他去交主題曲，制片人見到他還吃了一驚，因爲以往歌手總是愛拖到電影殺青那刻才願意交出demo。

　　遲揚點開梁鶴發得那條消息，認認真真地把它看完，和往常一樣沒有回複，隻是嘴角微微起了一絲弧度。

　　他覺得梁鶴很有意思，和他以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前幾天遲揚看了看梁鶴的朋友圈，果然十之八.九是養生的，下面還有他們共同的好友‘劉東’點贊。

　　他甚至能猜出梁鶴的朋友圈還有一堆的導演在給她點贊，隻是因爲自己沒有加他們，所以看不到而已。

　　畢竟不是誰都能在吃火鍋時還往飲料裏加枸杞的。

　　兩人各忙各的，梁鶴每天不忘發條微信給遲揚，遲揚每天照舊看完不回消息。

　　一直到梁鶴殺青。

　　李大霄在自己的電影上映前後，帶著一幹演員四處路演。因爲首站就在清城市，所以遲揚這位主題曲的演唱者自然要去參加。

　　梁鶴沒了事，好友的路演也得去捧場，剛好兩人在後台就給撞上了。

　　撞上那刻，梁鶴還在給遲揚發微信。一般她發消息的時間是沒有規律的，隻要有時間看到新聞推送，立刻就抽空轉發給遲揚。

　　她剛發完，一擡頭，遲揚就站在她正前方，順帶手機叮咚一聲，場面一度尷尬。

　　遲揚微笑，叫了一聲梁導，然後當面拿出手機看微信，一直把那篇新聞看完，時間足足過去了三分鍾。

　　“……”梁鶴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算是騷擾短信了，真是令人頭禿。

　　看完，遲揚慢悠悠把手機放了回去。

　　“我就是順手，一般我看完就群發給朋友了。”梁鶴幹巴巴解釋道。

　　“嗯，謝謝梁導……把我當朋友。”遲揚神態客氣，挑不出半點毛病，“不過梁導還是要少吃點火鍋，上火，對身體不好。”

　　“……哦，哦。”梁鶴呆愣地點了點頭，片刻睜大眼睛道，“這是我聽你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遲揚微怔，撇過頭假裝看向前面的舞台。

　　“哎呀，老梁，你過來了。”李大霄忽然跑了過來，樂呵道，“我還想說你沒時間來呢，電影怎麼樣了？”

　　梁鶴，李大霄幾個玩得特別好，算是忘年交。她這時候也就順口插開了話題。

　　“昨天剛殺青，還想著休息一下，結果你這就路演。”梁鶴佯裝不滿。

　　“哈哈哈哈，這是天意讓你來捧場。”李大霄攬著梁鶴走到另外一角去說話。

　　梁鶴瞟了遲揚一眼，跟著李大霄走了。

　　****

　　路演，無非是導演撐場面，各路的娛記問演員們一些軼事，然後演員繞來繞去，最後拉到電影上。

　　遲揚不是裏面的演員，隻是來唱歌的。即使這樣，他也帶來了不少粉絲力量，台下站得整整齊齊的就是尺子們。

　　因爲同是有名的導演，梁鶴可以來當觀衆捧場，卻不好上台，不然李大霄新片風頭可能就會被搶了過去。所以梁鶴和李大霄敘舊了好一會，就混到人群裏去了，反正也沒有人認識她。

　　梁鶴從來不去路演的，連記者都不熟悉她。

　　摸來摸去，最後梁鶴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尺子粉絲團。

　　都是年輕的女孩子們，梁鶴戴著一頂漁夫帽，穿休閑服，也挺像那麼一回事的，就是綠顔色忒招眼了。

　　負責應援團發放熒光牌的幾位女生，一看見梁鶴兩手空空地往她們這邊擠過來，立刻上前。

　　“嗨，這個你拿著，待會尺子唱歌的時候記得揮喲~”女孩子紮著丸子頭，特別可愛地說道。

　　“……這個？”梁鶴本來就是頭一次偷偷追星，好不容易看到一堆尺子粉，親切感還沒來得及湧上心頭，就被塞了一塊闆子，稀裏糊塗地接了過來。

　　“對呀，對呀!”另外一個卷發女孩子說道，“這是我們粉絲衆籌的資金，免費發的，不要錢，你隻要揮就可以啦~”

　　“哦。”梁鶴低頭把牌子翻了過來，隻見上面寫著‘遲遲，我愛你’幾個大字，後面還鑲著一顆大大的紅心!

　　這也太直接了……梁鶴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大頭寶珠

第25章

　　一開始是衆位主創站在一起合照, 然後從導演開始講話。

　　李大霄一說起電影的創作就停不下來, 什麼找投資方多艱難，什麼演員這樣那樣的事, 說得人要拘一把同情淚。

　　梁鶴無聊地直打呵欠，淚眼朦朧地望著坐在最邊上的遲揚。

　　“嗨。”站在梁鶴旁邊的女孩子扭頭和她打招呼。

　　梁鶴揉了揉眼睛，也說了一聲‘嗨’。

　　“你, 你的帽子挺別緻的。”女孩子指了指梁鶴的帽子笑得眼睛彎彎。

　　“很時髦吧。”梁鶴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加重語氣道, “我自己挑得。”

　　女孩眉眼跳了跳, 剛才不過是太無聊, 想找個人聊聊天，沒想到這位戴綠帽子還戴出驕傲來了。

　　“是，是嗎？這種顔色還挺罕見的，應該很難買吧。”女孩扯著臉笑道。

　　“挺好買的，我買了兩頂呢, 送了我朋友一個。”梁鶴頗有種遇到知己的滋味, 拉著女孩非要把店鋪的鏈接發給她, “真的, 這帽子挺實用的，還好看!”

　　“……呵呵。”

　　這兩人拉扯的動作，遲揚坐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本來這些粉絲就是爲了遲揚來的，自然主辦方要把遲揚安排在粉絲們的視野前面。

　　梁鶴又比其他女孩子要高上一個頭，頂著頭綠帽，遲揚想不注意都難。

　　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是不是導演都愛這麼劍走偏鋒。

　　到了活動進行了三分之二, 演員話也差不多說完，觀衆進入了疲軟期。主持人開始請遲揚出來唱歌。

　　這次主題曲算首發，畢竟在場還有不少人沒有去電影院看這部電影。

　　尺子粉們都開始興奮地尖叫起來，梁鶴旁邊的女孩子搖著梁鶴的手臂，喊道:“舉起來，快舉起來!”

　　梁鶴看了看手中牌子，又掃了一眼周圍的粉絲，發現有非常多的人都舉著這種牌子，于是她徹底放下心來，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口裏還喊著:“遲遲，遲遲……”

　　一首歌完畢，主持人當然不可能放遲揚走。遲揚可是這次路演一大特色，接下來的路演就沒了遲揚的參加了。

　　“主題曲大家可能還是第一次聽，也不會唱。”主持人話鋒一轉，“但是我相信之前我們遲揚在清城台奪冠那首歌，大家應該都會唱吧？”

　　“會唱~”底下的粉絲一齊喊道。

　　“那好。”主持人請遲揚站在台中間最前面，又返回去拿了一個話筒過來，“我們接下來請一位粉絲上台和我們遲揚一起同唱怎麼樣？”

　　“啊！! !”底下一片尖叫聲。

　　“好不好？”主持人加重語氣問道。

　　“好——”粉絲們都開始舉著手跳起來。

　　梁鶴沒動，她是挺熟這歌的，但她音癡，天生五音不全，唱出來是會嚇死人的。

　　但是，梁鶴不動，不代表主持人看不見她。

　　一個平均高在場粉絲們一個頭的人，即使不用跳起來也很惹人注意，何況梁鶴頂著一頭綠帽，在一群狂熱的粉絲群中一動不動，更是顯眼。

　　主持人一眼就看到了梁鶴，他手一指:“這位粉絲可以上來唱嗎？”

　　梁鶴依舊不在狀態，剛才和梁鶴說話的女孩立刻撞了撞她，對著台上努了努嘴，示意她上去。

　　“……”梁鶴卻下意識把手裏的牌子舉過頭頂，心想，她不就是把牌子拿在了手上嘛，怎麼所有人都看著她。

　　主持人一愣，旁邊站在台中間的遲揚已經笑出了聲，低沉磁性的笑聲通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場地。粉絲全被他聲音蘇得發愣，此刻全場霎那安靜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陣喪心病狂的笑聲從後方傳來。主持人略帶驚悚地回頭看去，是李大霄在那拍著桌子狂笑，還拿出了手機在拍。

　　主持人不明就裏，但是也不能就這麼讓場面尷尬下去。所以他讓梁鶴上來和遲揚一起合唱。

　　這時候梁鶴才反應過來，慌裏慌張把牌子拿了下來，真是……令人羞澀。

　　“我幫你拿著牌子吧。”旁邊女孩子好心道。

　　“哦。”梁鶴立刻把牌子塞給旁邊女孩，仿若這是個燙手山芋。

　　“我唱歌很難聽的。”梁鶴撓了撓泛著薄紅的臉說道。

　　“沒關系。”還未等主持人說話，遲揚先說了。

　　“快上去呀！”梁鶴旁邊的女孩攛掇道。

　　梁鶴搖頭:“那我就在這下面唱好了。”她是真不願意上去丟這個臉。

　　最後主持人把話筒傳了下去，然後示意他們倆一起開始唱。

　　不得不說，梁鶴一開口就震驚了全場。每一句裏的每一個字都是對的，偏偏全不在調上。

　　下面都沉默了，尺子粉們不好意思鼓掌，也不好意思跟著一起唱。

　　遲揚也沒想過梁鶴會記得他這首歌的歌詞，更沒想到她唱得這麼難聽。自己唱著唱著有時候甚至會被梁鶴給帶跑了，到後面幹脆時不時就笑出了聲，一首傷感的歌被遲揚全場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唱了出來。

　　坐在後面的李大霄早就屏著氣，打開手機的攝像功能在微信群裏直播某人唱歌。

　　這首歌唱完後，所有人被梁鶴毫不謙虛的歌喉征服了，是真的難聽，半點沒有說假話。

　　梁鶴卻直勾勾地望著台上的遲揚，她第一次看到他這麼開心純粹的笑，完全不是以往的客氣。

　　“不知道我們遲揚對這位粉絲的評價是什麼呢？”主持人使壞，拋出一個難題出來。

　　“唱得很有意思。”遲揚很快又恢複成原來高冷帶點俯視的味道。

　　主持人不依不饒:“意思是很好聽嗎？”

　　遲揚點頭:“嗯，我很喜歡。”

　　“哈哈哈哈，我們遲揚真的是實力寵粉呢。”主持人笑道。

　　“畢竟她那麼‘愛’我。”遲揚耍了一個小字眼。

　　果然底下一陣尖叫。

　　****

　　當天晚上遲揚再一次上了熱搜。

　　【遲揚實力寵粉了解一下】

　　“你倒給公司省了不少熱搜費。”張成業逛著微博笑道。

　　“巧合。”遲揚淡淡道。

　　微博上關于遲揚實力寵粉的那個粉絲隻有幾個模糊的鏡頭，也沒人注意。

　　但是梁鶴呆得那個微信群就不一樣了，李大霄全程拍著梁鶴的臉，包括她驚天地泣鬼神的歌喉也一並錄了下來。

　　微信群裏現在全是哈哈哈的消息。

大頭寶珠

第26章

　　因爲首場路演發生的合唱事件, 梁鶴在微信群裏足足被嘲笑到李大霄路演結束。

　　張開世問梁鶴爲什麼跑到人粉絲團裏去了, 還舉著人家的牌子。

　　梁鶴當然不能說開了，都是導演說開了對遲揚就不自然了, 還不如這樣裝個熟悉的陌生人。

　　這事丟是丟人了點，但也不是沒好處的。自此梁鶴個人私密寶庫又多了一個視頻，裏面全是關于遲揚和她自己的。

　　梁鶴把微信群的視頻下載到電腦, 然後把她的聲音用軟件給調了，再加上遲揚不同以往冰冷的語調, 整個畫面都美好起來了。

　　每天晚上睡覺前梁鶴都得拿出來看看, 再美美地睡上一覺。

　　《山》已經過審了, 他們沒有在國內首映，而是先拿到國外的電影節上去，想斬獲獎項。

　　葉子力還有投資方都緊張得要命，尤其葉子力三天兩頭給梁鶴發微信，扯電影節的事。

　　“你緊張什麼？”梁鶴懶得打字, 直接發了段語音過去, “得不得獎我們都是圈內金字塔尖上的人, 得了獎也就在國際上獲個名頭。咱這麼年輕還有的是機會。”

　　葉子力過了一會才發了語音回來:“不是辛苦了這麼久了嗎, 總想要有點成果。”

　　“說得好像以前拍戲不辛苦一樣。”梁鶴樂了。

　　葉子力苦笑:“以前還真沒這麼累。”

　　梁鶴盯著手裏頭遲揚簽過名的專輯，漫不經心道:“安心，該有的總會有。”

　　最近關于養生的新聞梁鶴都發得差不多了，她又不好再重複發，隻能斷了。

　　到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

　　再不聯系，她估計要成爲遲揚聯系人裏面的僵屍戶了。

　　該怎麼找他聊天才能不失矜持又禮貌呢？梁鶴躺在床上很是憂愁。

　　同樣的夜裏, 遲揚也盯著手機發呆。習慣了每天看梁鶴發來的亂七八糟的養生土方法，現在沒有了，突然覺得特別不舒服。

　　難道是因爲上次在路演發布會上覺得太尷尬了，生氣了？

　　遲揚下意識否定，他不覺得梁鶴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

　　拿著手機，遲揚想了想發了一條消息給梁鶴。

　　【你要學唱歌嗎？】

　　“! ! !”

　　梁鶴看到手機上這樣一條消息，立刻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遲揚的名字，有種做夢的感覺。

　　【唱，唱歌？】

　　梁鶴小心翼翼地發了回複過去。

　　遲揚沒有再打字，而是一條語音過來:“嗯，教你唱歌。”

　　一個五音不全的人，聽歌可能會聽，但大多數是不會去唱歌的，所以在KTV梁鶴基本不會去開口。

　　梁鶴咳嗽了一聲，也發了一條語音過去。明明剛才和葉子力說話，半點在意都沒有。

　　“你不忙嗎？”

　　遲揚聽梁鶴語氣，思忖她應該沒有生氣，松了口氣回道:“晚上有空，可以教你，你想學什麼？”

　　天上掉餡餅也莫過于此了。

　　梁鶴半跪在床頭，雙手張開朝天，心裏默喊:衆位尺子粉們看到沒有!我們遲遲多麼善良!

　　“都行!”梁鶴管學什麼歌，隻要是遲揚教。

　　遲揚語氣也輕松了點，含笑道:“那，我教你上次我們合唱的那首歌怎麼樣？”

　　“……”

　　梁鶴聲音低低的，還帶了點沮喪:“好，我真不是故意唱這麼難聽的。”

　　別墅內的遲揚眼裏帶了一絲笑意:“嗯，明天我在微信上教你唱，慢慢學就會了。”

　　葉子力沒騷擾到梁鶴，遲揚幾句話卻讓梁鶴興奮地淩晨才睡著。

　　她還做了一個夢。

　　夢裏，梁鶴坐在一個空蕩蕩的教室裏，裏面全裝滿了鏡子。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點凳子上，對著鏡子唱……兒歌。

　　然後遲揚穿著一身正裝，身材修長，拿著一條教鞭進來了。

　　再後來，遲揚說他唱一句，她跟著唱一句。梁鶴照做了，但是遲揚好像相當不滿意，皺著英俊的眉說道:“錯了!”

　　然後拿起教鞭要抽她的手掌心。

　　夢裏的梁鶴非但不怕，反而快速伸出說道:“老師，你打呀~~”

　　梁鶴感覺那波浪號比教鞭還長，她被生生嚇醒了。

　　梁鶴坐起來，下意識摸了摸鼻子，還好沒流鼻血。

　　……太刺激了。

　　簡直喪盡天良，欺師滅祖。她感覺自己都燥得慌。

　　梁鶴第一次覺得白天的時間如此漫長，她一直數著秒度日，就爲了等著晚上的到來。順便還警告了最有可能來騷擾她的李大霄他們，說自己最近晚上有重要的事閉關修煉，不要來打擾她。

　　李大霄和張開世深信不疑，梁鶴對于工作的態度一向認真，她說要閉關一定是苦修。

　　張開世還特地發了一段雞湯給梁鶴，讓她切勿急躁，鼓勵她積極進取。

　　梁鶴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了，到了晚上，已經差不多快要把自己的手機供了起來。

　　晚上九點。

　　遲揚發來一段語音，沒有廢話，哼了前面兩句歌詞。

　　“……”梁鶴低頭看了看自己整潔的衣服，有點傷心，她還以爲兩人是視頻呢，故意洗完澡連睡衣都沒換，直接穿了新衣服。

　　算了，反正他看不見自己，梁鶴迅速把衣服脫了，還上自己舒服柔軟的小黃雞睡衣，還把帽子給戴上了。

　　“你跟著慢慢哼，不難的。”遲揚緊接著又發了一條語音說道。

　　不能見到臉，聽到聲音也是可以的。很快，梁鶴就學會知足了。她跟著遲揚的聲音一起哼，大概過了五分鍾，把自己哼得兩句歌發了過去。

　　遲揚聽著梁鶴發過來的語音，無奈:怎麼會有人唱歌跑調成這樣，還不帶重複的，和之前跑調的完全不一樣，卻依舊不在節奏上。

　　“我唱一句，你再跟著唱，好不好？”遲揚縮短了歌詞。

　　梁鶴再一次刷新遲揚對五音不全人的認識，一句歌詞十個字，字字不在調上。

　　遲揚忍不住直接發了視頻申請。

　　梁鶴還在那兢兢業業，搖頭晃腦地哼著，看到手機暗了，伸手一點，正巧點在了接通的按鈕上，然後遲揚的臉就出現了。

　　“白雲……”梁鶴還在唱。

　　梁鶴父母都走了，徐銘也知道她是遲揚的粉絲，梁鶴徹底放飛了。整個房子裏貼滿了遲揚的海報，臥室也不例外。

　　在她搖頭晃腦時，視野裏出現不下四張遲揚的臉，這時候手機上再出現一個再正常不過了，何況她手機壁紙也是遲揚。

　　“錯了。”壁紙頭像突然開口，和夢裏遲揚的聲音一模一樣。

　　梁鶴眨巴眨巴眼睛，感覺自己出現幻聽了，算了，不管，繼續唱。

　　遲揚見梁鶴不停，隻能看著她唱，順便清清楚楚看到梁鶴小黃雞的睡衣，還有整個房間的背景。

　　房間裝飾很簡單，沒什麼特別的裝飾，左邊的桌上堆了一些書，有點亂。很像一個理工科男生的房間。

　　隻是……

　　遲揚眯了眯眼睛，發現梁鶴身後的牆上貼了兩張海報，看起來很眼熟。

　　那不是他在天圖雜志上拍得海報麼？

　　“梁導。”遲揚很正式地又叫了一聲。

　　“!”

　　這時，梁鶴才發現手機上的人和她平時壁紙不太一樣。

　　“哈哈，我……”梁鶴下意識撓頭，卻發現自己還戴著小黃雞帽子，立刻把它翻了下來。

　　手機一晃動，遲揚又發現了幾張壁紙，全是他的。

　　遲揚假裝自己沒注意，開口唱了剛才梁鶴哼得那句:“你跟著我唱。”

　　梁鶴眼睛轉來轉去，半點導演的威風都沒了，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跟著遲揚唱。

　　“不對，你起高了，唱歌不是一味用喉嚨唱，要學會用氣。”遲揚再重複了一遍。

　　梁鶴繼續唱，依舊沒有什麼起色。

　　“嗯，比剛才好一點。”遲揚點頭，“我教你下句。”

　　反正隻要從頭到尾都偏在一個調上，也算是一種進步。

　　梁鶴大概每次看到遲揚就昏了頭，一點敏銳的觀察力都沒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暴露了粉絲的底細，每天晚上九點一到，就樂呵呵地跟著遲揚學。

　　兩個禮拜，梁鶴才把這首歌學得差不多了——跑調全在一個調上。而遲揚已經把梁鶴的臥室面貌全觀察完了，順帶知道了梁鶴小黃雞的睡衣後面還有個圓尾巴。

　　至于爲什麼小黃雞後面有尾巴，這是個迷。

　　梁鶴最近自信心爆棚，總覺得自己歌技一路飆升，指不定哪天就能成爲一代歌後。

　　“我覺得我唱歌好聽很多了，原來我還是會唱歌的，隻是缺少一個像你這樣的老師。”梁鶴在自誇的同時，順帶捧一捧遲揚。

　　遲揚並不說話，隻是勉強面帶著微笑客氣。

　　“以前我小學音樂老師還說要是哪天我會唱歌，他名字倒過來寫。等我回家就唱給他聽。”梁鶴美滋滋道。

　　“唱這首？”遲揚想了想，說道，“我可以教你其他更簡單一點的歌。”

　　梁鶴本來想開口拒絕，這首歌就很能彰顯她的實力了，但轉念要是遲揚再教她一首歌，那自己不是又可以再和遲揚見上一段時間？

　　“好啊，你人真善良。”梁鶴誇獎道。

　　遲揚沉默了一會，指了指梁鶴身後的壁紙說道:“我很寵粉的。”

　　梁鶴足足愣了一分鍾，脖子才僵硬地扭過去。牆上遲揚淡漠的眼神正對著梁鶴。

大頭寶珠

第28章

　　劉東的古裝劇開播了, 裏面遲揚又被單獨拎出來火了一把, 基本上壓掉了男主角的風頭。

　　這事也沒法避免，畢竟這些天梁鶴和遲揚的名字頻頻綁在一起上熱搜。

　　【太巧了吧, 梁鶴導演兩次出現在大衆面前，都是因爲遲揚的緣故。】

　　【梁導應該是遲揚的粉絲，你看上個視頻她就在尺子粉裏。】

　　【《大家一起轉》總不可能是安排好了。話說他們倆真有緣。】

　　……

　　這時候李大霄在微博否認了梁鶴是遲揚粉絲的傳言。

　　【那天小梁是去給我捧場, 剛好就被擠到粉絲群裏去了，誤打誤撞的。不過小梁唱歌是難聽了點@風聲鶴唳】

　　李大霄在大家眼裏算是個嚴肅的導演, 既然他開口, 大家也願意信, 本來也就是開開玩笑，不當真的。

　　至于是不是粉絲，兩位當事人心知肚明。梁鶴回來看到李大霄的這條微博，都想把他揪過來打!

　　被遲揚看到了得多尷尬。

　　看是必然能看到了，李大霄一發言, 立刻被轉發無數。遲揚隻要一點開頁面就能夠看到, 他沒有出面辯解, 隻是和張成業約好了要去看梁鶴拍的《山》。

　　“今天晚上八點清城台會播你那集重要的劇情。”張成業拿手機搜了搜, “剛好和《山》撞上了，要不先看你的起？”

　　“以後再看。”遲揚不在乎道，“先去看看《山》。”

　　遲揚知道自己當初拍劉東那個角色有幾斤幾兩，他並沒有什麼期待。倒是期待可以從《山》裏面學到什麼。

　　“好吧。”張成業也不勉強，隻是走在前面帶路。

　　清城雖一個市大，但配置特別高的電影院有好幾個。張成業包場的這家是圈內人推薦的, 不少明星都喜歡過來這。

　　來了一看，果然，隱私性很強。

　　包場的人是可以從特別通道進去的，正適合遲揚這樣標志性特別強的明星

　　這特別通道據說是電影院專門爲來包場的明星們設計的，普通人看不見一個，但如果同是包場的人卻能碰上。

　　畢竟這要是碰上打個招呼也是能促進來往的法子，不得不說電影院想得很深刻。

　　張成業走在前面帶路，遲揚跟在後面走，這時候從另一個通道口轉了一波人過來。

　　張成業下意識擋住遲揚，讓他往後退。

　　結果等人走過來，全是熟人。

　　“梁導，劉導，李導，張導。”遲揚淡淡地喊全了在場人的名字。

　　張成業知道這時候自己不好開口，默默退到旁邊去了。

　　“哎喲，小遲啊，你也來看電影？”劉東率先開口，他自認爲這裏他和遲揚是最熟悉的，當然要照顧一下。

　　“嗯，劉導也來看電影？”遲揚客套地問道。

　　“可不是，還不是因爲小梁。”劉東抱怨，“以前我們直接買張票就進去了，現在，票都還沒買就被人堵了。”

　　梁鶴最近熱度堪比明星，尤其照片暴露出來後。

　　今天本來幾個人約好來看電影，算是給梁鶴捧場，結果誰知道梁鶴被堵了。

　　梁鶴向來隻要不拍戲就散漫慣了，大晚上的，又沒太陽，她就沒戴自己那頂綠帽子。紮了個馬尾，踢著白球鞋就過來了。

　　反正他們這麼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約在一起看完誰拍的電影，然後誰請客吃頓，最後回家。

　　被堵的那刻，梁鶴臉都黑了。旁邊劉東知道自己學妹有時候的爆脾氣，連忙好聲好氣地把周圍人群勸開了，立刻拉著梁鶴往特別通道來。

　　“你看什麼電影？”梁鶴突然開口問道。

　　旁邊李大霄吃了一驚，詫異地回頭看向梁鶴。在他看來遲揚和梁鶴並不是很熟悉，而且梁鶴也不是那種愛主動去結交的人，所以上次他才會在微博上出來辯解。

　　一是爲了自己朋友梁鶴的名聲，二來確實對遲揚這個年輕人有點好感，不想他和梁鶴之間産生什麼齟齬。

　　“……《山》。”遲揚沒有隱瞞，隻是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畢竟當著當事人的面。

　　“哦。”梁鶴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耳尖發紅。

　　李大霄聽著兩人的對話，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這樣正好啊，遲揚是吧，我們也是要去看《山》，要不我們蹭你個光，一起看？我們還沒來得及訂呢。”張開世大大咧咧道，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

　　“好。張導跟著我們走吧。”遲揚點頭同意。

　　這時候張開業立刻走在最前面帶路，梁鶴一行人走在中間，遲揚落在最後面。

　　慢慢跨著步，遲揚開始回想起剛才最開始梁鶴的臉。

　　其實在張成業發現來人之前，遲揚就已經看見轉角處的梁鶴他們了。他高張成也快一個頭了，雖然站在後面卻能夠比張成業更早發現情況。

　　梁鶴雙手插兜站在最後面，滿臉的不悅。前面的張開世時不時回過頭去和她說話，她神色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眼底俱是陰沉。

　　那時候遲揚愣了愣，才明白過來爲什麼梁鶴會在圈內有惡名。隻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見識到她這麼一面而已。

　　“別生氣了，人遲揚還在呢。”劉東知道梁鶴的尿性，被煩到了就半天調不過來情緒，悄悄挪到她旁邊，低聲勸道。

　　“……嗯。”梁鶴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放松了下來。

　　六個人剛好坐成了一排看電影，張開業坐在最靠邊的過道，李大霄坐在梁鶴左手邊，梁鶴坐在最中央，另一邊就是遲揚。

　　離電影上映還有十幾分鍾，張開世要去拿爆米花，問他們要不要，其實主要是問遲揚。

　　“我要。”劉東先舉手。

　　李大霄也表示需要一桶。

　　“遲揚你不要嗎？”張開世覺得奇怪，問道。

　　“不用了，謝謝。”遲揚搖頭，他對吃的向來提不起興趣。

　　梁鶴看了看旁邊一動不動，堅持不要爆米花的遲揚，最後自己舉手也要了一份。

　　“你也要？”張開世撓頭，隻能記下了。

　　張開世和張成業一起去了，拿了五桶爆米花回來。

　　電影開始，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全是嚼爆米花的聲音。

　　梁鶴沒吃，而是碰了碰遲揚的手，黑暗裏雖然看不清，但是動作太明顯，讓遲揚想忽略都忽略不過去。

　　遲揚轉過頭看向梁鶴那邊，兩人其實看不清對方的臉。

　　梁鶴靠過來了一點，低聲道:“吃，糖分很高的。”

　　是爲他點的？

　　遲揚一愣，慢慢伸手過去拿了幾粒。這時屏幕亮了起來，人也能迷糊地看得見。

　　“……”李大霄不經意見看到這幕，腦袋是放空的。

　　這什麼鬼？

　　兩個不熟悉的人共吃一桶爆米花？李大霄腦子瞬間串成了一條線，難怪向來不愛吃爆米花的梁鶴要點，感情要給遲揚吃？!

　　李大霄忽然回想起自己發的那條微博，他仿佛感受到啪啪打臉的聲音。

　　隻是這兩人什麼時候扯到一塊了？

　　很快電影屏幕又暗了下來，李大霄看不到了，豎起耳朵卻依舊能聽到一些細微的咀嚼聲，不是梁鶴發出來的，而是從她旁邊的遲揚傳來的。

　　李大霄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電影上了，全在梁鶴和遲揚身上。他明顯感覺的梁鶴往遲揚那邊移了好幾次頭，一看就是說悄悄話的標準姿勢。

　　兩人年紀相差無幾，又都生得一副好皮囊，李大霄忽然嗅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氣息。

　　所以這兩人不會在……交往吧？

　　梁鶴沒察覺到李大霄在觀察他們，她就是想對遲揚好一點，畢竟自己是粉絲。

　　“你不吃麼？”遲揚見梁鶴動都不動爆米花，不禁低聲問道。

　　“我不怎麼愛吃甜的。”梁鶴老實道。

　　“……謝謝。”遲揚明白過來，她是爲自己點的。

　　“沒事，你吃吧。”梁鶴把盒子交到遲揚手裏，明明遲揚並不排斥爆米花，卻不要。她猜測他是爲了公衆形象。

　　爆米花遲揚隻在開始吃了一點，後面全神貫注地看電影，早就忘記了。

　　和他一樣，在場也都停止了吃爆米花，一直盯著銀幕看。

　　兩個小時的電影結束，燈忽然間打開，場內一片大亮。

　　張成業眼睛裏含著一泡淚，眼睛紅紅的，看著梁鶴的表情都帶了點不對勁。

　　“梁導，您拍得真好!”

　　“……還成，呵呵。”梁鶴表情有點尬，這位可是她愛豆的經紀人!在梁鶴心裏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李大霄冷眼看著開場前還在梁鶴手裏，電影結束後卻跑到遲揚手裏的爆米花桶，心中氣哼了一聲，感情都是他一直自作多情。

　　“要是哪天能和梁導一起合作就好了。”遲揚認真道。

　　在場的人聽到他這句話都反應不一。

　　張成業第一反應是對面遲揚被調包了，後面又想他大概是想拉近和梁導的關系。

　　而劉東則有點欣賞遲揚，覺得他這番話很有志氣。從一開始劉東就很想遲揚能進這個圈子，所以才會給他推薦原老師。

　　至于李大霄……他覺得這是兩個人暗中打情罵俏。

　　心中不悅:現在的小年輕，當著他們這群中年油膩男人面前，暗中傳情還玩得挺溜。

大頭寶珠

第29章

　　梁鶴不單名聲更上一層樓, 還有她偶像寵著。徐銘就不一樣了, 他快被李靈竺煩死了。

　　李靈竺勉勉強強算一線女星，最近大概是想休息一段時間, 拉上徐銘四處跑。

　　徐銘不願意，他們關系又不好。而且李靈竺特別討厭梁鶴，他身爲梁鶴的好友, 能和李靈竺關系好才怪。

　　但是吧，李靈竺從另一層關系來講, 又是他同學。在學校的時候, 兩人的導師關系好, 導緻他們經常性的見面。

　　“不是，我們該回國了吧，你都不用工作的？”徐銘有氣無力地跟在李靈竺身後。

　　“急什麼，我要去看薰衣草。”李靈竺隻戴了副墨鏡，反正這裏是法國, 也沒什麼人認識她。

　　“……現在哪裏還有薰衣草？它們夏季開的。”徐銘無語, 他全程被李靈竺拉著, 根本不了解行程。

　　“夏季？”李靈竺一愣, 站在大街上不動了，隨後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砸。

　　徐銘嚇一跳，“你別哭啊！這大街上的。”

　　李靈竺不管不顧，就停在那掉眼淚。

　　“沒有薰衣草還有別的地方可以玩，你……我陪你去。”徐銘急道。

　　李靈竺用淚眼朦朧的大眼睛看了徐銘兩眼，然後點頭:“好, 你自己說要陪我去的。”

　　“……”徐銘看著立刻大步往前走的人，感覺自己仿佛被下了套。

　　整整一個月，兩人呆在歐洲四處遊玩。徐銘隻要不寫劇本，時間一大把。就是李靈竺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多的時間。

　　“你不用工作嗎？”徐銘再一次問，語重心長道，“你這樣不上進很快就會被別人拍在沙灘上的，娛樂圈更新換代太快了。”

　　李靈竺扭頭，眼裏有徐銘看不懂的光:“你在擔心我？”

　　“對啊。”徐銘並未察覺，徑直道，“你和老梁這麼多年的鄰居，我當然擔心你。”

　　“我和她鄰居關你什麼事？”李靈竺美豔的臉上俱是冷色。

　　徐銘撓頭:“那我們還是同學呢，再說你不是請我出來玩了嗎？”

　　李靈竺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他。

　　到處玩了一圈已經是晚上了，兩人吃完飯出來四處逛。

　　“靈竺你快看!”徐銘忽然發現了什麼，興奮地喊道。

　　李靈竺扭頭看去，是一家電影院，規模不是很大，根本比不上清城市的任何一家電影院。不過……小一點也沒關系。

　　“你要請我看電影？”李靈竺有點期待。

　　“可以啊。”徐銘拉著她的手臂往對面走去。“沒想到那家夥拍電影這麼厲害了，都能在法國看到。”

　　李靈竺臉一黑，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任由徐銘拉著她。

　　“跟你說，老梁這次可不得了，在國外拿了三項大獎。”徐銘利索地買完票，回頭說道，“這次回去後可得好好薅一薅資本主義的羊毛了。”

　　李靈竺不耐煩道:“你和我一起出來玩，能別再提梁鶴了嗎？”話剛說完她就後悔了，不和自己說梁鶴，他們倆還有什麼聯系呢？

　　真是可笑，明明她那麼討厭梁鶴，到頭來還要利用梁鶴鄰居的身份。

　　“不說了不說了，我就是有點興奮。”徐銘完全沒理解李靈竺的意思，以爲她單純嫌自己煩。

　　一場電影下來，徐銘感動的稀裏嘩啦，還要李靈竺贊同他。

　　“老梁真的太會拍了”徐銘出來說道。

　　“嗯。”李靈竺再討厭她，也不會否認梁鶴的厲害。從小就是這樣，無論梁鶴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

　　但梁鶴不是好勝心強非要和別人爭個高低，而是打心底認爲自己應該要做得好。

　　李靈竺從中學開始就被梁鶴壓得死死的，隻要有什麼比賽，拿第一的一定是她。

　　他們兩家屬于正對門的鄰居，而且兩家父母是高知，都在同一個重點中學工作。李靈竺從小就被灌輸什麼事都要拔頭籌，不是第一就沒有任何意義。

　　李靈竺一直都記著父母在家裏看不起梁鶴父母的模樣。

　　李媽經常嘲道:“蘇瑤一點爲人母的自覺性都沒有，那梁鶴成天在外面皮，遊蕩。這麼小的孩子不好好教，將來不就廢了。”

　　說罷，非常滿意的看著李靈竺欣慰道:“還是我們家靈靈乖。”

　　而李爸總是不忿:“要不是有有錢的嶽父，梁方軍哪裏買得起這裏的房子。”

　　那時候上小學的李靈竺根本不明白爲什麼出門父母都對梁叔叔梁阿姨笑得很好，回家卻盡說些不好聽的話。

　　那時候李靈竺和梁鶴還不是一個小學的。李靈竺上了本市一個最好的私立小學，而梁鶴則中規中矩地上了一個按地區分配的公立小學。

　　兩個小孩的關系還不錯，李靈竺還和梁鶴說過這件事。

　　當時梁鶴在幹什麼呢……李靈竺忽然記起來了。

　　她們倆當時在小區的籃球場上，梁鶴拿著一個籃球裝模作樣地在那投，十個有十個投不進去。

　　她太矮了。

　　“哎呀，大人都喜歡這樣幹，你管他們幹什麼。我們還是小孩子呢~”梁鶴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臉髒兮兮的。

　　“靈靈，這麼大太陽站在這幹什麼？待會曬傷了，快回去。”一道熟悉的。女聲在後方響起。

　　李靈竺轉頭看去，是她媽和梁阿姨。

　　她媽打著一把太陽傘走過來，把她拉進來，然後對梁阿姨笑道:“蘇瑤，我帶我女兒先回去了，她還有書要看呢。”

　　“還有作業寫呢？”蘇瑤詫異道。

　　“也不算。”李媽有點得意道，“靈靈的學校嚴格的很，老師要求他們要從小養成文化……”

　　“梁鶴，你悠著點!”李媽的話被蘇瑤的話打斷了。

　　李靈竺順著梁阿姨的眼神看過去，發現梁鶴抱著球摔在了地上。

　　“知道。”梁鶴拍了拍屁股，又重新爬起來誓要投進一個。

　　最後走得時候，李靈竺被她媽牽著手，回過頭來看。

　　梁阿姨站在太陽底下，給了一瓶水給梁鶴，然後自己站到一邊笑著看她投籃。

　　這是小學，兩家氣氛還算和諧，李靈竺還算過得舒適。

　　她本身就聰明，基礎也打得不錯，又有父母的輔導，在小學基本沒有人是她對手。

　　等上了中學，市裏就那麼一個最好的重點中學，初中高中部一起，他們兩家的父母又都在那裏工作。梁鶴和李靈竺自然要去那讀書。

　　這樣一來免不了要進行對比。之前李靈竺的父母有打聽過梁鶴的成績。梁君方夫婦對這個沒什麼概念，反正隻要梁鶴能開開心心就行，再說每次都班級第一，年紀第一，也就不在乎了。

　　所以蘇瑤總愛回答:“就那樣，還行。”

　　一般這樣的回答有兩種意思，一種是謙虛，一種就是不好意思說太差。

　　李母以己度人，覺得梁鶴肯定成績特別差，再說就她成天在外面瘋得那個勁，哪裏會好的起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都是一個學校的。

　　考完試成績下來，一回家父母就問:“這次考多少名？”

　　李靈竺低頭:“第二。”

　　李爸皺眉:“年級還是班級？”

　　“年級第二……”

　　還未等李爸的眉頭完全松開，李靈竺接著加了一句，“也是班級第二。”

　　“年級第一是誰？”李母聲音一下子尖利了起來。

　　李靈竺心裏有點委屈，她一直都聽父母說梁鶴成績不好，不要跟著這種人玩。

　　誰知道梁鶴成績比她還好，每一科的老師都特別喜歡梁鶴，說她腦子好用。一說起自己就隻有努力的詞。

　　自此以後，梁鶴這個名字就成了李家心上的一座重山。因爲無論大小考，她都把李靈竺壓在下面。

　　哪怕李靈竺再努力，再刻苦，在她覺得一定可以比梁鶴考得更好時，梁鶴就會用成績來打她的臉。

　　兩人離得最近的一次，是高一的模擬考。試卷簡單，兩人的主課分數基本上是一樣的。

　　那時候梁鶴和她都填了志向，要學理科的，比的也是理科成績。

　　分數下來之前，李母事先在辦公室比了成績的。

　　老師們也很開心，說這級的理科生非常強，兩個女生都這麼厲害。

　　李母把分數一看，全是滿分。雖然梁鶴的滿分看起來那麼刺眼，但好歹自己女兒也是第一。

　　結果回到家，李靈竺說還是第二。

　　因爲高一還沒有真正分科，排名是算得總科目。梁鶴不單理科考得好，連那些文科都好，兩個人分數差距直接到了五六十分。

　　那次李靈竺被罵慘了，也正是這個契機，她開始反叛，不願意受父母的擺布。直接和梁鶴選了一樣的藝術生。

　　兩個理科滿分的種子學生全填了藝術生，學校也坐不住了。立刻去找學生的家長問，梁鶴父母都是一副她愛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樣子，至于李靈竺父母都出省去參加教師技能比賽。

　　學校方面也知道這兩家是鄰居，想當然以爲他們都是商量好了的，也隻能隨梁鶴她們了。

　　等李靈竺父母回來後，自己女兒已經分好班了，書都讀了大半個月。

　　當時李母上學校鬧了好幾回，梁鶴回家就能聽到隔壁李靈竺的哭聲。

　　蘇瑤都上門勸了好幾回，都不行。非要李靈竺回去上理科班。

　　再然後梁鶴帶著李靈竺離家出走了，二個月沒回來過。把李家嚇得半死，最後這件事才平息下來。

　　其實……也不是梁鶴帶得，而是梁鶴發現了她離家出走，然後尾隨自己兩個月。

　　隻不過自己的父母誤會了，從此就和梁鶴他們家斷絕了來往關系，直接變成了仇人。

大頭寶珠

第30章

　　“爲什麼遲揚總是上熱搜？”張星凡拿著手機不忿道。

　　助理站在旁邊幹笑:“這……他現在正火嘛。”

　　“是不是公司一直在給他買熱搜。”張星凡當初一部偶像劇紅了之後, 公司是買了一個熱搜套餐給自己的。

　　“想多了。”張星凡經紀人推門進來, “到現在爲止你都是藍耀捧在第一位的男星，那遲揚一個唱歌的, 還不至于。”

　　“什麼還不至于，你看他最近和梁導都扯上關系了。”張星凡不滿道。

　　“有些明星就是自帶熱搜的命，你羨慕不來。”經紀人說完皺眉, “倒是你，上次和梁導合作完之後, 是不是得罪了梁導？”

　　張星凡瞬間萎了, 結結巴巴道:“爲, 爲什麼這麼問？”

　　“我有小道消息，聽說梁導一提起你就搖頭，最近你要拍得電影，那導演後面都有點猶豫要不要你，還好我們早就簽了合同。”張星凡經紀人不太開心道, “梁導你也敢惹？”

　　“我沒有……”張星凡多少有點心虛。

　　“算了算了, 以後注意點, 還好梁導什麼也沒說。”張星凡經紀人囑咐道, “不要和遲揚鬧矛盾，路上遇到該問好還是要問，他是公司裏捧得歌手，和你不一樣的路線。”

　　張星凡被經紀人一嚇，也歇了自己的猜測。隻是後面遲揚卻並沒有朝著公司定制的路線發展。

　　徐銘回國了。

　　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寫劇本了，腦子裏一直感覺有靈感, 人物卻一直成不了型，這次出國好好玩了一個多月，突然回來的路上就爆發了。

　　徐銘把自己關在家裏，日日夜夜地寫，全靠對面的梁鶴續著命。

　　“感覺不錯。”梁鶴站在徐銘背後，拿起幾張手稿看了看，和當年兩人拍第一部電影前時說得同一句話。

　　顯然徐銘也記了起來，頭也不擡道:“給你拍，別人拍不出來我想要的。”

　　兩人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

　　梁鶴剛得了大獎沒多長時間，又接了部片子，依舊是上次土老闆投資的。

　　一部成本不低的網劇。

　　土老闆有錢是真有錢，往電影裏一大把一大把地投錢，半點不心疼。也不捧女星，也不爲了賺錢。就是單純想拍著玩，自己又不會，隻能投資。

　　梁鶴對土老闆印象不錯，就答應接了下來。

　　和平常導演不一樣，梁鶴沒有因爲得了這麼大的獎項後就端著架子，這不拍那不拍的。

　　以她的習慣總愛拍一部難度高的，有挑戰性的，下部就要拍相對簡單一點的，權當放松。

　　這部網劇是懸疑片，梁鶴看了，沒什麼大的複雜的點，就是故事時間長了點，沒有電影那麼緊湊，畢竟是網劇。

　　梁鶴覺得這網劇最大的特點不在破案上，而在于整個劇本裏所有人物的個性特征都很有看點，不像往常的懸疑劇驚悚，更多得是充滿了小俏皮的黑色幽默。

　　也不知道土老闆上哪找來的這麼有意思的劇本，梁鶴捏著劇本的一角漫不經心地想。

　　“梁導你選角我不幹涉的，反正制片人也是你。”土老闆嘬著面前的西瓜汁笑眯眯道，“你可以捧你的偶像的。”

　　“？”梁鶴滿眼的問號。

　　“嗨呀，我都看到了。”土老闆左右看了看，身體往前傾，小聲道，“別看我一把年紀，微博那種年輕人玩的，我也是會玩滴咧。你偶像不就是那個，那個叫遲揚的？”

　　“嗯。”梁鶴不動聲色地往身後的椅子靠了靠，避免兩人太接近。

　　土老闆一點都不像個中年男人，沒有大肚子，身材勻稱，一張臉也白皙得不像個飽經世故的商人。

　　就是人不知道爲什麼看起來又土又傻。

　　“你不要不好意思啦。”土老闆羞澀道，“我以前年輕的時候也有喜歡的偶像，當時沒什麼錢，連買張他的海報都舍不得。後來我還沒來得及捧他，我偶像就過氣了……最後他回家結婚生娃娃去了。”

　　“這主角不適合他。”梁鶴半天回道。

　　這部網劇《默》的主角長相普通，最大的特征就是在後腦勺下方留了一根長辮子，細細長長的，整個人身上一股痞子氣。

　　“主角不行，你可以讓他演其他的呀!”土老闆恨鐵不成鋼，“反正隻要有曝光就行了，在劇組裏你多給他臉，他日子就很舒坦了。”

　　“……您懂得挺多。”梁鶴一臉複雜。

　　“潛規則嘛，不就這樣？”土老闆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梁導你也是一個大導演，潛規則還是要會的。”

　　“……有點道理。”梁鶴深沉地思考片刻得出了這個結論。

　　說潛就潛，梁鶴當天晚上就給遲揚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說要潛規則他。

　　不，是找他拍戲。

　　“好。”遲揚直接答應了，“隻要梁導不嫌棄我演技差的話。”

　　“不嫌棄。”梁鶴就差沒舉手發誓，“那我掛了。”

　　不到一分鍾的通話就這麼結束了，遲揚聽著耳邊的嘟嘟聲，有些哭笑不得，這未免太雷厲風行了。

　　雷厲風行的梁大導演其實也是沒辦法，她忙著把這網劇立項。剛才給遲揚打電話之前她網劇什麼都沒準備好，就隻拿了一個劇本，給遲揚的完全是空頭支票。

　　演員得考慮考慮，不能選超一線的那些人，在梁鶴看來一線的最好也不要。但不是資金的問題，先不說土老闆有錢，豪砸。單沖梁鶴的名頭，也有不少一線明星願意無酬勞來拍，誰不像借梁鶴往上爬呢？

　　但是她就想放松一下，選了他們還不得高度緊張起來，還拍什麼網劇，幹脆拍大片去算了。

　　所以梁鶴得去那些十八線的人裏選，那種演了很多年就是不火的戲骨，再加點剛出校門的水靈“小白菜”也是可以的。

　　錢花的不多，還有輕松的餘地。

　　這拍戲的消息梁鶴給瞞了下來，連挑演員的事都交給了李大霄幫忙，除了遲揚要扮演的那個大反派。

　　這也沒辦法的事，梁鶴得大獎不久，所有的演員隻要聽到她要拍戲的消息，一定像鯊魚聞到血腥味一樣湧上來，到時候不得安生。

　　“反派你選好了？”李大霄在電話裏問，單單把反派的角色拎出來，很讓人好奇，“挑了誰啊？”

　　梁鶴直接道:“挑好了，遲揚。”

　　李大霄呆住了:“遲，遲揚？”這是要和自己戀人一起拍戲？

　　梁鶴以爲李大霄不記得遲揚了，解釋道:“就是那個唱你主題曲的遲揚。”

　　我還不知道遲揚唱了自己的主題曲？李大霄心裏吐槽，這兩人真是……

　　“知道了，人我幫你找，正好最近碰到一個好演員。”李大霄還是覺得自己要看穿不說穿。

　　“那行，謝了。”梁鶴利落地掛了電話。

　　這邊梁鶴一件一件事交代下去，那邊張成業也知道了梁鶴要和遲揚合作的消息。

　　“真的要找你拍戲？”張成業有點難以置信，“我最近沒有聽到梁導要拍戲的消息啊。”

　　梁鶴拍戲的行程已經算是半公開在所有經紀人中，大家都想擠進去沾沾光。

　　“她……說現在還沒完全開始，先和我說好。”遲揚回憶了一下那天兩人不到一分鍾的通話，說道。

　　怎麼感覺梁導怕遲揚被人搶走了的感覺，張成業心裏怪怪地想道。

　　“那梁導有說什麼時候簽合同嗎？”張成業問，總歸簽了合同才好辦事，口頭上的多少不準確。

　　遲揚搖頭:“她讓我等著。”

　　張成業心裏沒有多大的踏實感，實際上他覺得遲揚可能得在演藝圈再沉澱一段時間，才有可能夠得上梁導。

　　誰知道這麼早梁導就主動上門了。

　　看著一臉沉靜的遲揚，張成業又一次感受到自從踏入娛樂圈，遲揚有多順了。

　　第二天梁鶴就打電話過來了，不是打給遲揚的，而是從其他地方問了張成業的電話號碼。

　　兩人正式地談了談遲揚的合同，張成業開始談的時候。心裏還想著，不管梁導名頭，身份多大，他都不能讓遲揚吃虧。

　　後面報價的時候，張成業估算了一下遲揚現在的身價，然後稍稍往上提了提。這樣也有還價的餘地。

　　“那好，就這麼訂了。明天我帶合同去找你們。”梁鶴又一次‘啪’掛了電話。

　　“……”張成業把手機拿了下來，又放回了耳朵旁，確認通話已經中斷了。

　　果然大導演就是不一樣，根本就不壓酬薪，早知道再往上提一提就好了。

　　剛好這時候遲揚穿著黑色絲綢睡衣從樓上走下來。

　　“遲揚，梁導說明天來簽合同!”張成業一臉興奮。

　　遲揚停住了腳，皺眉:“……明天來？你們訂在哪？”

　　“啊？”張成業一愣，剛剛梁導隻是說來找他們，根本沒有約好在哪見面。

　　張成業連忙道:“我再打電話去問問。”

　　“不用。”遲揚聲音還帶著點晨起時的沙啞，“晚上我問問她。”

　　“……”張成業下意識皺眉，猶疑地打量遲揚，他後半句話說得太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