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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大結局(一)
京都四月的天尚還帶著凜凜寒意, 院子裏的月季含苞待放, 帶著夜裏凝結的露水, 叫人瞧著就心生歡喜。
顧溫涼的肚子如吹皮球一樣的迅速鼓起來,偏偏越接近生產, 就越想去外頭走走,而她撫著小腹行走的樣子,叫沈徹都有些眼皮發跳。
一早,書房裏。
寬大的黃梨木雕花座椅上,沈徹凝神提筆寫些什麼,字跡冷肅,強硬之意從字裏就能感受出來。
顧溫涼則站在那一欄古籍前,一本本望過去, 全是一些兵法古訓,晦澀難懂,她看了幾眼就別無興致地轉身, 去了南面的一排古董面前。
沈徹落筆, 目光緊隨著她, 從他這邊望過去,只能瞧見一個窈窕的背影, 明明都快做娘親的人了, 卻還是像初初成親時那般,美好得讓他心頭發顫。
顧溫涼停在墻上的那面掛畫前, 一楞,旋即轉身道:“長公主畫像你竟沒還給父皇?”
沈徹眼底沁出清潤的笑意, 他大步走到她身邊,下意識地攬了她腰身,“你喜歡那定是要留著的。”
“就你嘴甜。”顧溫涼小手溫熱,撫上他寬大的手背嗔道。
“是不是無聊得狠了?叫你好生在屋裏歇著的。”沈徹眼神掃過她的肚子,心頭一暖,旋即親上她的耳蝸,眸色像是翻湧的墨汁。
顧溫涼才要說什麼,就感覺到腹部一陣抽痛,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抓著沈徹袖口的手也緊了緊。
“怎麼了?不舒服?”沈徹有些緊張地問。
一波波的絞痛襲來,顧溫涼腳有些軟得站不住,她閉著眼睛,有些不確定地道:“肚子痛,好像是要生了。”
沈徹陡然僵了身子,如同一座僵硬的石雕,還是顧溫涼細小的痛呼聲將他驚醒,反應過來後抱著顧溫涼就往房裏跑。
產婆與太醫都隨時候著,其他的東西也一應準備著,倒不至於手忙腳亂。
沈徹在外間來回踱步,身後跟著一臉喜色的王福,“王爺,您莫急,等會子小主子就出來了。”
沈徹驀地停了腳步,劍眉沈沈皺著,語氣也不是很好:“等會子是多久?裏頭都痛成那樣了!”
他將她送到屋裏的時候,顧溫涼面色煞白,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痛苦,鬢角上的汗一滴接著一滴地淌,原本殷紅的唇被她咬得滴血。
他哪裏見過這樣痛苦的她?一時之間又是驚恐又是心疼,裏頭的痛呼聲不停,緊接著就是婆子高喊使力的聲音,他越聽越煩躁,最後索性一把掀了外頭的簾子就要闖進去。
正好碰上匆匆出來滿頭大汗的產婆。
“王妃怎樣了?”沈徹黑幽的瞳孔裏釀著驚人的暴風雪,看著還是鎮定自若,實則只有他自己知道掩在袖袍底下的手都在微微抖。
“稟王爺,王妃身子虛弱使不上力,剛剛昏過去了。”
正在這時,幾個丫鬟低著頭端了幾盆血水出來,沈徹一看,心裏揪痛得很。
“你們是死了嗎?”沈徹怒吼,將那產婆嚇得一抖,旋即還是咬牙道:“老奴鬥膽問王爺一句,若是王妃遲遲生不下來,是……保大還是保小?”
這話如同一顆巨石,將沈徹砸得暈頭轉向,許多的畫面從腦海裏閃過,他腳下驀地一軟,坐到了凳子上。
“大小都要給本王抱住,否則你們全部陪葬。”過了一會兒,沈徹冰寒刺骨的聲音輕輕響起,卻是擲地有聲,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那產婆誠惶誠恐,轉身告退準備回產房。
“等等。”
沈徹突然出聲,骨節分明的手掩住面龐,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陰鷙。
“若是萬不得已,王妃一定要好好的出來。”
那產婆心中大驚,禹王這話的意思是,務必將王妃保住?哪怕……犧牲小主子?
早先只聽外人說禹王是個實打實寵妻的,後院只王妃一個也就算了,卻是不成想,這樣的時候也要護著王妃。
顧溫涼是被痛醒的,她整個人像是被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發絲濕噠噠地黏在她臉上和衣物上,每艱難呼吸一口都是驚痛的味道。
身邊陸嬤嬤和青桃急得不行,一個勁和她說話,她眼前卻越來越黑,眼看著又要昏過去,內室的簾子卻被掀開了,沈徹一眼瞥到她氣若遊絲的樣子,想也沒想就走過去握了她的手。
“乖寶。”
他半跪在床沿,濃烈的血腥氣散也散不開,她冰涼的手掌叫他心下慌張,也顧不得旁人的眼光。
顧溫涼朝他艱難地笑笑:“好痛哦。”
她的聲音十分輕,沈徹眉心緊皺,硬朗的面龐上顯出點星的無措來。
“就生這一個,以後咱們再不要孩子了。”
跟孩子比起來,她無疑重要得多。
顧溫涼身下的劇痛加重,她下嘴唇被咬得泛出青白色,努力蹭了蹭沈徹溫熱的手掌。
“阿徹……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救他。”
她來過兩次這個世界,她的孩子卻沒有。
看產婆和陸嬤嬤的臉色,再加上折騰了這麼久,她再沒有幾分力氣將孩子順利生下來。
也許是一種本能,顧溫涼睫毛上還帶著水霧,她見沈徹沈了臉,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沈徹驀地閉了眼,再睜開時裏面的情緒消彌得一幹二凈,顧溫涼話中的意思露骨直白,卻讓他驚懼異常。
他對孩子的所有期待都是因為她,若是沒有了她守在身邊,孩子有什麼意義呢?
像顧奕懷那樣?日日悔恨,時時念想?
他做不到。
沈徹第一次拒絕顧溫涼,他強硬地握了顧溫涼的手,十指相扣,聲音低緩,如同之前的每一次喃喃情話。
“要救你救,我只要你。”
顧溫涼才要說些什麼,身下的一陣劇痛如同潮水把她席卷,暈過去的最後一刻,她只覺得身下一松,而後就是無休止的黑暗。
沈徹見顧溫涼暈了過去,嚇得瞳孔一縮,怒吼道:“太醫!”
卻見產婆笑得一臉燦爛,將懷中的小繈褓抱到沈徹跟前,連聲道喜:“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個小世子!”
沈徹像是蹲得久了,站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他往繈褓裏瞥了一下,頓時皺了眉頭。
那小子乖乖地躺著,眼睛也睜不開,皮膚又皺又紅,跟個老頭兒一眼,怎麼也比不上他念了許久的閨女。
“怎麼這麼醜?”沈徹站近了幾步,心中喜愛,面上卻表現得十分嫌棄。
那產婆一陣無言,囁嚅著解釋:“才出生的孩子都長這樣。”
“帶下去好好餵著。”沈徹粗粗看了兩眼,就揮手讓產婆下去了,房裏還殘留著一股子血腥味,沈徹垂眸,在顧溫涼慘白的小臉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顧溫涼在第二日早晨才幽幽轉醒, 才一醒來就感受到手指尖的異樣, 扭頭一看, 卻是沈徹坐在床沿前,握了她的小拇指睡了。
她眼裏落了光, 生產時的畫面一幕幕在她腦海裏滑過,顧溫涼有些急了,孩子呢?
她才想掀開被子,就見沈徹擡起了頭。
四目相對,沈徹疼惜地撫了撫她消瘦不少的小臉,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醒了?可要吃些什麼?”
許是他聲音裏的柔情太過露骨,顧溫涼清潤的瞳孔中印著他青黑的新冒出來的胡茬,輕緩一笑, 旋即搖了搖頭:“孩子呢?我想瞧瞧。”
沈徹湊到床沿上好離她更近一些,聽了這話頓時委屈:“你才醒來也不問問我,凈想著那臭小子去了。”
顧溫涼抿了抿唇, 巴掌大的桃花面上浸出淡淡的笑意:“是個男孩?”
不提還好, 一提這個沈徹心裏頭就存著氣, 他把玩著顧溫涼細柔的手指,他哼了一聲道:“我瞧著在肚子裏時那樣乖巧, 出來後倒是個皮實的。”
事實證明, 閨女變兒子讓一向英明神武的禹王有些受不住。
顧溫涼想象著小孩子軟軟的身子,紅了眼眶扯著沈徹的袖子道:“我想看看他。”
片刻後, 奶娘小心翼翼將孩子抱上來,顧溫涼看著他小小的模樣, 偏頭就掉了眼淚。
“像你。”
沈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再看了看懷中的小子沒長開的模樣,認真地搖了搖頭:“不像我。”
顧溫涼又氣又笑,抱著孩子輕哄,頭也不擡地道:“你這樣不喜歡他?”
沈徹輕輕咳了咳,捏了捏孩子肉嘟嘟的小手,突然想起什麼道:“原本我給他取的名怕是用不了了,父皇下了旨,親自給他賜了名。”
顧溫涼詫異。
“沈宣。馬馬虎虎還算湊合。”
顧溫涼才生了孩子,精神有些不足,才抱著哄了一會,沈徹就讓奶娘將沈宣抱了下去。
房間了點了安神的香,窗子外頭是裊裊花香,聲聲翠鳴,沈徹突然將顧溫涼攬到懷裏,冰冷的唇印在她光潔的額心上。
“乖寶,嚇壞我了。”他連著守了這麼久,此刻趴在她肩頭低低呢喃的樣子格外叫人心疼,顧溫涼撫了撫他的墨發,輕聲道:“那你出去睡會?”
沈徹勾唇淺淺笑,而後慢條斯理地脫了長靴,往床榻上一趟,顧溫涼才要勸他出去睡,就被他捂了嘴。
“產房本王都闖了,誰要敢出去嚼舌根子,自饒不了他。”
顧溫涼無奈,但見沈徹老老實實地睡著,眼下的烏青暴露無遺,也舍不得將他推走了。
沈宣是個不老實的,王府裏就這麼一個小主子,簡直就是無法無天,顧溫涼性子柔,他人小鬼大,每次闖了禍事哼唧幾聲眨眨水汪汪的眼,顧溫涼就只能點點他的眉心,讓沈徹去教訓他。
久而久之,沈宣就喜歡日日粘在顧溫涼身邊,而見了沈徹,一張小臉就擺得明明白白,一點笑容也不給。
沈徹倒是一心順著老婆不跟小孩一般見識,絲毫不在意他的想法,日子也過得飛快。
這日晚間,沈徹才從外頭回來,匆匆洗了一身就想回榻上抱著顧溫涼睡個好覺,誰料才進門就見著顧溫涼沖自己溫婉一笑,笑容中有些討好的意味。
他眉心一跳。
果不其然,顧溫涼沖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才壓低聲音道:“團子睡著了,今日就讓他睡著吧,不若你去廂房將就一晚吧?”
沈徹一聽,臉瞬間就黑了。
憑什麼叫他將就?那小子都兩歲了還不自己睡?
顧溫涼做了母親,性子更是軟得和水一樣,瞧著懷中睡得正酣的沈宣越看越愛,卻不料沈徹突然走過來將孩子抱走交給陸嬤嬤。
“帶到他自己房裏去。”沈徹沈聲,陸嬤嬤趕緊抱著睡得迷迷糊糊眼看著要醒來的小主子回房去了。
顧溫涼抿嘴,“他還小啊!”沈徹喝了一口桌上的熱茶才道:“都兩歲了還小?”
知道自己說不過他,顧溫涼纖細的手指揪著錦被,再看看沈徹氣定神閑的模樣,掀了被子就想走。
“那你自個兒睡吧,我去旁的屋子。”
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中醫,一頭的青絲如瀑隨著她的動作落在肩背處,精致的桃花面只有巴掌大小,一皺起眉來就格外的惹人疼。
沈徹一把將她扯到懷裏,溫熱的手如同兩把鉗子,顧溫涼掙紮著咬了一口,兩排整整齊齊的牙印就出現在了沈徹古銅色的手背上。
沈徹眸色深了下來,氣極而笑:“你這是怎麼了?”
顧溫涼也覺得自己咬得有些狠,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不看他,也不肯說話。
她只是覺得沈徹對沈宣太過嚴厲,才兩歲不到的人兒就要開始學習,整日裏背一些晦澀的古文,她瞧著都頭大。
又正是愛玩的年紀,偏偏他每次都嚴肅地板著一張臉訓斥,他的冷面相對莫說是一個孩童了,就是顧溫涼都有些發怵。
沈徹他這樣……是不是煩了他們?
這樣的想法一旦產生就像生了根一樣,不管什麼事都能扯到這上頭來。
“沒怎麼,我去外間睡,你先放開。”顧溫涼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不對,她吸了一口氣,語氣柔了下來。
沈徹劍眉皺得死死的,銳利的視線在顧溫涼身上停留了半晌,而後一把抱住她渾.圓的臀.部將她丟在床上。
“沈徹你幹嘛?”她面色潮紅,明眸皓齒,沈徹卻低低地笑了,隨後一揚手,床幔盡數散了下來。
顧溫涼心裏有些慌了,她望著一顆一顆解紐扣的沈徹,再觸及他幽深得看不清任何情緒的眸子,咽了咽口水。
沈徹將身上衣物褪盡,隨後將嬌小的她困在身.下,咬牙一字一句問:“要去哪兒睡?嗯?”
他的聲音和著灼熱的氣息,顧溫涼瞬間就弱了下來:“阿徹,我去給你泡茶,嗯……”
身下的人乖巧溫順,是他的發妻,烏黑的發蜿蜒在床上,也似乎淌到了他心裏。
遊離的吻從修長的玉頸到精致的鎖骨,一刻不停,顧溫涼眼前炸開了一朵朵的煙花,還容不得她思考,就成了他身子的一灘水。
沈徹今日格外的狠些,顧溫涼呼吸被撞得支離破碎,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揪了床單又松,一個個浪打過來,她都分不清是歡愉多一些還是暈眩多一些。
沈徹額角滴著汗,突然緩了動作,極盡溫存,惹得顧溫涼無意識地嬌哼。
“還想去外頭睡嗎?”他在她白嫩的肩上咬了一口,顧溫涼身子一抖,差點叫沈徹發了狂。
“不……不去了,阿徹,我說氣話的呀。”她嗚咽著出聲,睫毛上的淚滴晶瑩,惹人憐愛極了。
沈徹瞇了瞇眼,變本加厲:“還跟我鬧脾氣?”
顧溫涼等腦子裏的暈眩過去,才哼著搖了搖頭。
“還護著沈宣那小子?”沈徹伏在她頸後,含著她小巧的耳珠,感受她身子每一處的顫栗,低低地笑出聲來。
顧溫涼悲憤,辯解道:“我沒護著他……嗯……是你不歡喜他。”
話才說完,沈徹的眸色就深了幾分,他低啞地笑,把顧溫涼翻了個身,壓了上去。
顧溫涼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十個瑩白的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這下是真的哭了。
等結束後,顧溫涼氣得抱了被子躺在裏頭,理也不想理他一下,沈徹吃飽喝足倒是心情大好,不要臉皮地湊上去。
“別碰我。”她冷著臉離他又遠了些,誰料沈徹不耐了這樣的遊戲,直接將她整個人撈到身邊,軟玉嬌香在懷,才舒坦地嘆了一口氣。
“團子是我們的孩子,我哪有不歡喜的?”
“王府未來都要交給他,自然也要有過人之處,所以我才不能縱著他。”
顧溫涼悶悶地道:“我知曉的。”
沈徹眉目間滿是繾綣,他捏了捏顧溫涼泛紅的鼻尖,又稀罕地握了她微涼的手,話語裏全是笑意。
“我家乖寶整日裏就愛瞎想,還疑心我厭了你們。”
顧溫涼愕然擡眸,“你從哪知道的?”
沈徹眼裏印著她的倒影,眸色深深,笑而不語。
“乖寶,我愛你,深愛。”
沈徹的表情太過認真,顧溫涼陡然紅了眼睛,有些靦腆地推他:“都成親這麼久了,說這些幹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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