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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小妖姊姊] 女探宋七梧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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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8 00:12:56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古樹

  這時,專心驗屍的向葵開口道:「四肢有束縛傷,後背有一片不規則紅痕,像是鞋子踩壓導致,雙膝有淤青,應該是死前跪地造成。」
  
  「死因呢?」宋七梧每一個案件都比較關心死因,很多時候,從死因是很容易可以找到偵破方向的。
  
  「不是吊死嗎?」一旁的所長插話道。
  
  「沒那麼簡單。」向葵搖搖頭,指著其中一具屍體道:「死者的死因是頸椎折斷導致中樞神經破壞,也就是說被縊死,但是頸部卻有兩道勒痕,一條是平行的有生活反應,一條自下而上沒有生活反應……」
  
  「說明死者是先被勒死,再被吊起來,吊起來之前已經死了,對吧?向姐。」張淼接過話頭道,眼眸微亮,見向葵點頭,他傲嬌的看了何莫莫一眼,顯然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頸椎折斷不是應該被吊起來才會出現的嗎?」何莫莫不解:「如果她是縊死,絕大多數死因是頸部大動脈受壓迫以至血管閉塞,導致腦缺氧死亡啊。」
  
  「你說的沒錯,但是如果兇手是從後面使勁,這樣的情況也會導致頸椎折斷。」回答她的是顧星喬,他往前幾步,圍著屍體轉了一圈,又道:「正常情況下,吊死的人都是俯視地面的,但這幾個死者都是仰視天空,給人一種仰問蒼天,死不瞑目的感覺。」
  
  「五名死者都是以同樣的方式死的?」宋七梧問向葵。
  
  向葵點頭道:「沒錯。」
  
  宋七梧對顧星喬道:「我們來還原一遍兇手行兇時候的方式吧!」
  
  說著,也不管顧星喬答不答應,就將他雙手反剪,顧星喬一時不察,就被宋七梧按到了長椅上。
  
  「七七,你身手見長啊!」顧星喬道,也不知是誇讚還是吐槽她的大力氣。
  
  顧星喬雙腳著地,跪在椅子上,宋七梧將衣服上的腰帶解了下來,往顧星喬脖子上套,輕輕往後拉。
  
  顧星喬呼吸困難的道:「輕點輕點,你真要勒死我啊?」
  
  旁邊幾人見此咯咯直笑!所長卻驚訝於他們的敬業精神。
  
  宋七梧沒理他,她根本沒用多少力,都是顧星喬自己配合往後仰的,真能裝。
  
  顧星喬的脖子越來越往後,已經到了極限,這時候如果再使勁,他就要倒在地上了,著力點就要失去了,宋七梧只能用一隻腳踩在顧星喬的背上,抵住背部,向反方向用力。
  
  「可…以…了,再拉…我就…真死…了,」顧星喬臉色已經有些輕微的青紫。
  
  宋七梧趕緊放開他,將他拉起來,道:「謝謝!」
  
  顧星喬有些受寵若驚道:「七七,這不是你的風格啊!居然對我說謝謝。」
  
  宋七梧無語凝噎:「我有你說的那麼不近人情嗎?」
  
  這次,旁邊幾人也默默點頭:有!
  
  看她平時對顧星喬的態度就知道了,明明那麼「有食慾」的一個人,宋七梧卻視而不見。
  
  言歸正傳,宋七梧道:「剛才我和顧隊演示的就是兇手行兇的方法,但是兇手勒死死者又將她們吊在樹上,是因為單純的想偽造成自殺還是另有它意還猶未可知。」
  
  顧星喬沉思了一下,抬起頭道:「這種殺人方法……怎麼說呢,有點像古代懲罰犯人的刑罰,會不會跟什麼封建迷信有關?」
  
  顧星喬此話一出,一旁還處於驚訝中的所長臉上突然出現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逝,瞬間又恢復正常,宋七梧和顧星喬都注意到了,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讀到一個信息:所長知道些什麼!
  
  不過,兩人默契的沒有點破,這種情況不宜打草驚蛇。
  
  已經到了中午,幾人決定先去吃飯,吃完飯再去死者家裡瞭解情況。
  
  所長帶幾人去了一家比較有特色的店裡吃飯,店裡很多人都認識他,都笑著跟他打招呼。
  
  透過老式木框窗戶向外看,能清楚的看到古樹的全貌。
  
  菜色都是些很有當地民俗特色的菜,但宋七梧,何莫莫表示吃不來這種口味,搭配的太奇怪了,酸裡有苦,甜裡有辣……
  
  兩個男士和向葵還能勉強吃下去一些,不過都是為了吃飽幹活。
  
  所長見幾人胃口不好,也有些抱歉的道:「真對不住,這些本地的菜唔都吃慣了,幾位初來乍到,吃不慣也不奇怪,要不這樣,重新換一家?」
  
  顧星喬不想鋪張浪費,拒絕道:「不必了,所長能跟我們講講那棵古樹的故事嗎?」
  
  聽言,所長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支吾道:「神樹的故事,我……也不太清楚,知道的不多。」
  
  「沒關係,所長知道多少說多少,來到烏拉這麼有特色的鎮上,沒聽過古樹的故事那豈不是白來一趟了。」顧星喬表示理解,順便抬高一下這棵樹的地位,滿足所長這個當地人的虛榮心。
  
  所長臉上果然露出些驕傲的神色,清了清嗓子道:「小的時候,大人就告訴唔們,那棵樹是神樹,不能褻瀆,不能傷害,要保護它,因為它是有靈魂的,你保護它,它才能保佑烏拉族,如果傷害它,烏拉族就會招來災難。」
  
  顧星喬不可置否,其他幾人卻是詫異,這年頭還有這麼邪乎的鬼神之談?
  
  「那有沒有人做過對它不敬的事?」
  
  所長回憶了一下道:「這……好像沒有,唔沒有聽說過,應該沒有人會去褻瀆它的,你看它的身上掛滿了祈願牌就知道了,鎮上的人都信仰它,又怎麼會對它不敬!」
  
  ……
  
  已是正午,但小鎮上的天氣卻很清涼,湛藍的天空,雪白的雲彩,微風不燥,陽光正好。
  
  如若不是來查案,宋七梧倒很想在這裡好好遊玩一番。
  
  根據所長所言,這個小鎮的鎮長也是烏拉族的族長,而現在他們要去見的就是族長。
  
  一路上,有很多小孩子在路邊玩耍,有的嘴裡還哼唱著什麼?
  
  宋七梧覺得好奇,走近細細一聽…
  
  「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
  
  貞婦貴殉夫,捨生亦如此。
  
  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宋七梧詫異,這不是孟郊的《烈女操》嗎?為什麼會被這裡的人傳唱?這些小孩吟唱必然是來自大人的引導,而且最主要是都是女孩,她們明白詩詞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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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8 00:55:48 |只看該作者
第31章 傘下寡

  到了一座掛著「土司府」牌匾的復古府邸前,門口還有安保人員,所長前去交涉後,幾人才進到裡面。
  
  「都吉族長,這幾位是市局來的員警,想向你瞭解些情況。」所長介紹道。
  
  族長叫做都吉紮輝,是個矮壯墩實的漢子,一雙精明的眼睛審視一般的看著顧宋幾人。
  
  即便知道他們是市局來的刑警,他也沒有露出討好巴結之色,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統領好這麼龐大的民族吧!宋七梧心想。
  
  「都吉族長,你好!」顧星喬禮貌的打招呼。
  
  族長點點頭,請幾人坐下,他才開門見山道:「幾位是為本族的那幾位傘下寡的死而來吧?」
  
  納尼?
  
  傘下寡?
  
  顧宋幾人一頭霧水,難道寡婦還分傘下寡和其他什麼寡?傘上寡?
  
  見幾人露出疑惑之色,族長又解釋道:「在本族,寡婦是分為幾種的,死去的那幾位都是結婚後還沒有生兒育女,所以稱為傘下寡。」
  
  顧宋幾人恍然大悟,還真是長見識了!
  
  「是的,請問族長,死去的五名女性都是死了丈夫無兒無女的嗎?」顧星喬問。
  
  「沒錯。」
  
  「那,除此之外她們幾人還有什麼相同之處嗎?」
  
  「有的,她們都是本族有名望的烈婦。」族長很快說出死者的共同點。
  
  「貞潔烈婦?」宋七梧脫口而出,似有所悟的問。
  
  族長瞟了宋七梧一眼,點點頭:「對的。」
  
  「早上所長說她們死了,婆家無權管是怎麼回事?」顧星喬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他記得早上那個什麼卓嘎所長是這麼說的,說著,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所長。
  
  「她們五人都是本族有名望的立有牌坊的烈婦,受到所有婦女的尊敬,已經凌駕於婆家之上,她們不能隨意下葬。」族長解釋道。
  
  宋七梧等人不由得暗暗咂舌,是他們太沒見識了嗎?
  
  「噢,原來如此,那族長能否給我們講講鎮上那棵古樹的事呢?」
  
  提到古樹,族長顯然有些不願意,但也沒有直接拒絕。
  
  顧星喬趁熱打鐵道:「族長,你不必有所顧忌,既然你也說了她們五位是烏拉族女子的典範,找到殺害她們的兇手才能給她們以及那些尊敬她們的婦女一個交代不是嗎?」
  
  族長一聽,才有所動容,半晌,他才道:「你們看到鎮上的神樹了吧?唔們烏拉族有一個傳說,男子死後靈魂都會進入神樹,保佑烏拉族以及她們的家人們,同時也會看著他們的妻子是否會為他們守貞。
  
  每一年的正月十二,唔們都要去給神樹上供,以祈求神樹的保佑。
  
  世世代代,烏拉的子民們也都是這麼做的,一直以來,都沒有出過什麼事。
  
  她們五個先後死了丈夫,每一年都去神樹那裡上供,按理說她們會得到神樹更多的保佑才對,唔真是想不到她們為什麼會死。」
  
  顧星喬也跟族長一樣,一副嚴肅的表情,彷彿很為這個故事而動容。
  
  他又問:「那如果有人死了丈夫卻沒有守貞,改嫁了會怎麼樣呢?」
  
  問題一出,族長突然勃然大怒道:「哼!如果要改嫁,必須徵得死去丈夫的同意,如果丈夫不同意就改嫁,那是要受到懲罰的!!!」
  
  顧星喬和宋七梧對視一眼:懲罰!那五名死者的死亡方式就很像被懲罰。
  
  也許,線索就要來了!
  
  宋七梧趕緊問道:「什麼樣的懲罰?」
  
  族長緩緩吐出兩個字:「絞刑!」
  
  顧宋二人眼珠子一亮:對上了!
  
  旁邊的張淼,何莫莫,向葵卻是驚呆了,這是法治社會啊,怎麼還存在這種陋習?而且,丈夫都死了,怎麼徵得丈夫的同意?
  
  這時候,張淼遲疑道:「那個……族長,現在社會殺人是犯法的,哪怕那個人十惡不赦。」
  
  族長卻是瞪了張淼一眼,不滿的道:「唔當然知道,烏拉族又不是野蠻人,唔說的是以前,這是烏拉的習俗,現代社會那種陋習已經漸漸消失了,只是一下子要改變所有人的觀念很難,改嫁的人會名聲不好,受到大家的排斥而已,畢竟很多人都是跟丈夫有感情的,不能理解改嫁之人的想法。」
  
  張淼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中無聲的咆哮:他這個市局的刑警還有沒有一點兒地位了!!!
  
  「那,如果要改嫁,怎麼徵得死去丈夫的同意?」何莫莫問。
  
  「只需去神樹上掛上祈願牌,寫上願望就行,如果丈夫同意了,會託夢來的。」
  
  幾人簡直目瞪口呆!!!還有這種操作?
  
  宋七梧終於能理解為什麼那些小女孩在吟唱《烈女操》了,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那麼容易進步的。
  
  「我們需要去幾位元死者的家裡瞭解情況,族長能否與我們同行?」顧星喬打得一手好算盤,擔心死者家屬不配合,有族長帶著,可能會順利點。
  
  族長同意了,幾人出了土司府,顧星喬對所長道:「卓嘎布纂所長,現在我們還要去幾名死者的家裡瞭解情況,你要跟我們同行嗎?」
  
  所長點點頭,與族長一起很快帶他們到了其中一名死者的家裡——降央旺姆家。
  
  這家人看樣子是有錢的人家,層台累榭,雕樑畫棟。
  
  有了族長和所長的帶路,很快見到了當家人,也就是死者的婆婆,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些的女子。
  
  「這位當家人也是個貞潔烈婦,被族民稱為降央婆,死去的降央旺姆就是他的兒媳,唔們這裡的女子嫁到婆家都要跟婆家一個姓的。」族長介紹道。
  
  顧星喬點頭表示明白。
  
  待客廳裡,顧星喬斟酌著用詞道:「你的兒媳在被殺害之前有什麼異常的行為嗎?」
  
  降央婆打扮得非常素雅,頭上還戴著一支梧桐花簪子,聽到顧星喬的問題,搖頭道:「旺姆是鎮上有名望的烈婦,她不用做活,只需守貞就可以,每天都在她的房間裡做些手工藝品,平常不愛出門,沒有什麼異常。」
  
  顧星喬皺了皺眉頭,又道:「那她有沒有比較親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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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8 00:56:03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古樹上的痕跡

  降央婆身邊的女子插話道:「她的朋友就是死掉的那幾個,不過她跟卓瑪春宗關係最好,她經常來找嫂嫂一起做手工。」
  
  降央婆佯斥道:「別多話!」語氣中卻無責備之意。
  
  女子吐了吐舌頭,縮到身後不說話了。
  
  顧星喬知道,從這家人這裡只怕問不出什麼了,於是轉移陣地到另外一家。
  
  第二家是卓瑪春宗家,家底就不如降央旺姆家雄厚了,當家的男人叫卓瑪汗巴,見到鎮上的兩位大人物到來,熱情的將族長和所長迎了進去。
  
  「卓瑪先生,太客氣了,這幾位是市警察局來的刑警,來查春宗的事,需要你們配合一下。」族長也不是對誰都冷著臉,至少對這個卓瑪先生就很客氣。
  
  「行,族長發話了,唔一定配合。」
  
  本來顧星喬的意思是讓所長帶著張淼何莫莫去下一家的,但是被宋七梧拒絕了,她想一家一家的問,一定能找到什麼不尋常之處的。
  
  「卓瑪先生,我們剛才瞭解到,你的兒媳卓瑪春宗與降央旺姆關係較好,經常到她們家去你知道嗎?」問話的人張淼,顧星喬決定自己退居幕後,讓他表現一下。
  
  卓瑪汗巴點點頭:「嗯,唔知道,她們是朋友,也同是烈婦。」
  
  看來烏拉族的貞潔烈婦地位確實很高,一路過來,不止一次提到了,每一個人提到烈婦都露出類似自豪的神色,這位卓瑪汗巴亦然。
  
  家裡有個寡婦真的是個自豪的事嗎?幾人不由得質疑。
  
  「那她平時都做些什麼?死亡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行為?」
  
  卓瑪汗巴的回答跟降央婆的說法差不多,卓瑪春宗有自己的院子,平時不怎麼出門,要去也是去找降央旺姆。
  
  站在後面的顧星喬小聲的問宋七梧:「七七,你說她們死了兒媳,怎麼不見一點悲痛之色呢?」
  
  宋七梧面無表情道:「家裡有個烈婦很驕傲,烈婦死了,家庭的地位會更高,也不用供養著一個吃閒飯的,當然高興,反正也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更何況,死者也沒有留下一兒半女的,除了在乎名聲,只怕這些人對死者沒有多少感情。」
  
  「你有沒有覺得,自從來到烏拉鎮,有種穿越到古代的趕腳,是吧?」顧星喬湊近宋七梧道。
  
  宋七梧瞪了他一眼道:「沒正形!」
  
  顧星喬也不惱,全當宋七梧是對他拋媚眼了。
  
  第三個死者叫平措頓珠,宋七梧等人來到她家時候,接待的是死者的夫哥,也就是丈夫的哥哥。
  
  被問及死者死之前的異常行為時,夫哥表示,死者當天下午黃昏時分出門後就沒有回來,平時下午她都不怎麼出去,但因為她是烈婦,他們也很放心的沒有過問她為什麼出去。
  
  第四名死者——德吉婀鈴,得到的答案是一樣的,黃昏時分出門後就沒有回來,第二天被發現吊死在神樹上。
  
  第五名——紮西央金,據她的小叔子所言,死者很喜歡往外跑,幾乎每天都會出去玩。
  
  去哪裡?玩什麼?他們卻一概不知,只是她每晚都會準時回來,只有死亡前一天晚上沒有回來。
  
  走訪了五家受害人家屬,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顧星喬對族長和所長表示感謝之後,兩人各自回去了。
  
  「七七,你怎麼看?」顧星喬似乎已經習慣了問這句話。
  
  「現在我們要搞清楚的問題:
  
  一,查清降央旺姆和卓瑪春宗兩人經常在一起是否真的是做手工?
  
  二,平措頓珠和德吉婀鈴是為什麼出門?去了哪裡?
  
  三,紮西央金天天出門是去哪裡?」
  
  顧星喬點點頭,吃過晚飯就安排幾人各自去走訪。
  
  烏拉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單靠他們幾人一時半會還收集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
  
  宋七梧和顧星喬卻是又回到了古樹下。
  
  「你覺得這棵樹有什麼問題嗎?」顧星喬問,宋七梧一直盯著古樹看。
  
  「不知道……」宋七梧剛想說話,又突然指著樹上幾條隨風飄蕩的紅布奇怪的問:「咦?你看,樹上怎麼有幾條紅布?」
  
  紅布?
  
  顧星喬回想了一下道:「我想起來了,早上那個卓嘎所長說死者是被紅布吊起來的,你還記得嗎?」
  
  宋七梧點點頭:「記得。」
  
  「對了,我們竟然忘記了看兇器,也就是勒死過並吊死死者的東西。」宋七梧突然急促的說道,有些懊惱自己的疏忽。
  
  「看樣子,也是因為習俗,他們並沒有將紅布作為物證帶走,派出所只怕還不知道呢。」顧星喬似不滿的道。
  
  「嗯,不過太奇怪了,上吊不是應該用白綾嗎?為什麼是紅布?」宋七梧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
  
  「先不管了,得想辦法把紅布條取下來,我數了一下,剛好五條。」顧星喬往手心裡吐了兩口口水,走到古樹下,躍躍欲試道。
  
  「太高了,上不去的,你要敢爬上去,我估計不出一分鐘,就有人來將你趕下來了,這可是神……」宋七梧打趣道,突然,她停了下來:「對啊,樹太高了,兇手是怎麼將死者吊上去的?他一定有幫手或者有輔助工具。
  
  星喬,紅布周圍一定有痕跡,你快上去仔細看看,我幫你把風。」宋七梧催促道。
  
  顧星喬故作委屈的扁扁嘴:「七七,你變了,你這個善變的女人,剛才還怕我被打,轉眼就慫恿我幹這麼危險的活兒。」
  
  「少廢話,快點,不然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善變。」
  
  心上人的要求,即便冒著被烏拉人民抬掃把打死的危險,顧星喬也要爬呀!他表示男人好難!
  
  古樹的枝丫上都掛滿了祈願牌,要穿透纍纍的樹枝有一定的難度,還不能損壞樹枝,但顧星喬還是蹭蹭幾下爬到了紅布條周圍。
  
  「確實有痕跡,應該是繩子摩擦留下的,共有五處。」顧星喬的聲音從樹葉中傳來。
  
  他低頭,就能看見樹下的宋七梧,她正仰著頭看著他,夕陽的餘暉透過茂密的樹葉斑駁的灑在她的臉上,身上,說不出的美好。
  
  顧星喬不知不覺間看呆了,這時,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響起:「顧隊,你口水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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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梧桐樹下的人影

  顧星喬收回視線,假裝沒有聽見:「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哇!顧隊,你不是吧?我們都離開兩小時了,還快?你是嫌棄我們打擾了你的好事吧?」張淼不滿的埋怨道。
  
  「少廢話,查到什麼了?」
  
  張淼趕緊將查到的信息說出來,他敢打賭,要是沒有收穫,只怕顧隊還要毫無人性的讓他們繼續查呢。
  
  「我和莫莫走訪了兩小時,收穫不大,但也不是沒收穫。
  
  首先是降央旺姆和卓瑪春宗,經常有人看見卓瑪春宗去降央旺姆家找她,但是這兩人目前感覺沒什麼異常。
  
  其次是平措頓珠和德吉婀鈴,有人見過她們兩經常去的地方是小鎮南邊的一家手工藝品店——白瑪多吉手工藝品店。
  
  然後就是這個紮西央金,她經常去的地方是一個胡同,但是那條胡同比較僻靜,沒人知道她進去之後去了哪裡?去幹什麼?」
  
  顧星喬已經從樹上下來,樹上的痕跡已經拍了照片,他拍拍身上的灰塵道:「那就先從白瑪多吉入手。」
  
  「嗯,對了,還有,我們走訪時候,有很多人都說五名死者是被死去的丈夫帶走的,他們的靈魂都在古樹上,說死者做了對不起他們的事,才被吊死。
  
  雖然這種說法有點玄,但我認為不排除有人利用這種迷信來作案的可能性。」說話的是何莫莫。
  
  「嗯,有這種可能,天也快黑了,爭取在天黑之前去一趟白瑪多吉,其他的事明天再說。」
  
  向葵是做法醫的,不適合幹這種走訪工作,便沒有什麼資訊提供。
  
  幾人準備走了,顧星喬見宋七梧還盯著那棵樹,他伸手拍拍宋七梧的肩膀,順便還揩油一番:「走了,別看了。」
  
  「你看這棵樹是不是梧桐樹?」由於樹太大,他們一直沒注意這棵樹的品種。
  
  幾人定睛一看,道:「還真是。」
  
  「相傳梧桐雌雄一株,梧為雄,桐為雌,同生同老,同生同死。烏拉鎮又那麼講究為死去的丈夫守貞,你們說,這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張淼賊兮兮的道。
  
  「喲,小淼子,看不出來,你還懂得挺多嘛。」自從那天顧星喬在辦公室給張淼起了這個綽號,何莫莫就動不動一口一個小淼子,叫得他好像太監似的,偏偏他還得腆著笑臉答應著。
  
  要問為什麼?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罵,你說怎麼辦?誰讓他們刑偵隊陰盛陽衰呢?
  
  一路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累,幾人不知不覺到了白瑪多吉店。
  
  店主就叫白瑪多吉,見來了幾個外地人,店主心裡的小算盤頓時打得響亮,可以好好宰一頓了。
  
  哪知,顧星喬將警官證一亮,那人亮晶晶的眼神頓時暗淡了下去:「幾位警官,有什麼事嗎?」
  
  顧星喬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我們調查到平措頓珠和德吉婀鈴經常來你這裡?」
  
  白瑪多吉坐在櫃檯後面,也沒讓顧星喬等人坐,他點點頭:「是的。」
  
  「她們來幹什麼?」
  
  他用下巴「指了指」櫃檯上的手工藝品道:「還能幹什麼,賣手工藝品唄,她們自己做,賣給我。」
  
  「就這個?」
  
  「就這個。」
  
  「這個月10號那天她們來過嗎?」
  
  「沒有。」
  
  「那10那天晚上你在哪裡?」
  
  「就在店裡。」
  
  「一直在這裡?你不回家?」
  
  「這就是唔家。」
  
  顧星喬看了店舖裡面的門道:「你住在裡面嗎?方便我們進去看看嗎?」
  
  「為什麼?唔又沒犯法。」
  
  「排除你的嫌疑。」
  
  「……」
  
  店舖後面是集臥室,廚房,衛生間於一體的一間房。
  
  單身漢的房間其實一點也不好看,不過,顧星喬還是發現了床上有幾根女人的長髮。
  
  不動聲色的退了出來,道了謝後,幾人就離開了。
  
  「他撒謊。」宋七梧道。
  
  顧星喬:「我知道。」
  
  宋七梧:「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研究心理學?」
  
  「喏,他床上找到的長髮,拿回去比對一下是不是死者的。」顧星喬掏出包裡用紙巾包著的頭髮給宋七梧看。
  
  「嗯,那就麻煩向姐了。」宋七轉頭對向葵道,除了討論屍體,她幾乎無話可聊。
  
  「對了,向姐,五名死者的死亡時間相同嗎?」這個重要的問題她一直忘了問,也不知道這幾天怎麼了,思維有點混亂。
  
  「我還以為你不需要知道了呢!」向葵打趣道:「那個降央旺姆和卓瑪春宗死亡時間應該在9月10號晚上8點到10點左右,平措頓珠和德吉婀鈴大概是夜間11點到1點左右,最後一個叫什麼來著,紮西央金是吧?她是2點到4點之間。」
  
  「也就是說兇手在同一個夜晚殺了五人,再在4點之後將屍體轉移到古樹並將她們吊起,這可是一個龐大的工程啊!兇手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他的動機是什麼?」宋七梧喃喃道。
  
  「有懷疑的目標嗎?」顧星喬問。
  
  宋七梧搖搖頭:「沒有,至少目前出場的人,我都覺得他們沒有嫌疑。」
  
  「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去那條什麼胡同來著?小淼子?」顧星喬一下子想不起來胡同的名字。
  
  「仁增胡同。」
  
  「對,明天就去那裡。」
  
  ……
  
  是夜,皓月當空,夜涼如水,顧宋幾人住在烏拉鎮的唯一一家四星酒店——烏拉酒店裡,為了安全,他們開了個套房,套房有兩個臥室,宋七梧,何莫莫,向葵一間,顧星喬和張淼一間。
  
  白日裡水喝多了,何莫莫起來上了個衛生間,衛生間的窗戶正對的河對面的梧桐樹,此刻,一個黑影快速的接近梧桐樹,何莫莫嚇了一跳,趕緊跑到臥室叫醒宋七梧。
  
  「七梧,七梧,快醒醒。」
  
  特殊時刻,加上宋七梧睡不慣酒店的床,叫了兩聲,宋七梧就驚醒了:「怎麼了?」
  
  「你快起來,跟我來。」何莫莫拉著宋七梧就快速跑到衛生間。
  
  「你看!」何莫莫指著窗外道。
  
  宋七梧瞇眼一看,那人已經快速離開梧桐樹,由於距離太遠,加上是夜間,什麼也看不清,只知道反正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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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發表於 2019-4-18 00:56:28 |只看該作者
第34章 神樹的使者

  「你說,那人幹什麼呢?」何莫莫不解。
  
  「兇手回到案發現場,只有兩種可能,不是拿走什麼就是放下什麼。」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何莫莫壯著膽子道,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去,但又怕失去關鍵線索,說出這句話她就後悔了,真期待宋七梧說「不用去。」
  
  果然,宋七梧沒讓她失望:「不用,他如果拿走什麼,我們現在去也無濟於事,如果放下什麼,明早我們早早的去看就行。」
  
  「嗯,那回去睡覺吧。」
  
  兩人轉身準備回屋,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衛生間門口,嚇得何莫莫「啊」的叫了起來!
  
  宋七梧伸手打開燈,一看,原來是張淼,睡眼朦朧的張淼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何莫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小淼子,你要嚇死我啊?姑奶奶魂兒都被你嚇掉了,你賠我!」
  
  聽到叫聲,顧星喬也快速從臥室跑出來,見兩人被張淼嚇到,顧星喬不要臉的說道:「對,小淼子你嚇到人家姑娘了,你得陪她,去吧,我把臥室讓給你,我和七七擠客廳。」
  
  張淼這才清醒過來:「哎喲,你們都站在這幹嘛呢?快回去睡吧!」
  
  說著,竟自顧自轉身回了臥室,顧星喬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背影,還有這種操作?
  
  宋七梧不理會想佔自己便宜的顧星喬,拉著何莫莫回了房間。
  
  翌日。
  
  顧星喬是第一個起的,邊洗漱還哼著歌,在宋七梧的再三催促下,才磨磨蹭蹭的從衛生間出來。
  
  幾人收拾好,離開了酒店,顧星喬莫名的心情很好,嘴裡還哼著歌:「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
  
  後面幾人對著這個幼稚隊長的背影狂翻白眼,就差眼睛抽筋了。
  
  宋七梧心裡惦記著梧桐樹上的線索,匆匆走到梧桐樹下。
  
  但是,樹下此時卻不同於昨日的清靜,此刻,有很多小鎮上的居民聚集在樹下,對著古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樹上掛著一塊大紅的布,上面寫著幾個金色的大字:神罰不貞,勿要追究!
  
  什麼意思?
  
  一旁的一個大叔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哪!真是瞎了眼,還好有神樹保佑,神樹保佑!」
  
  「大仲(大叔),這是怎麼回事?」宋七梧趁機裝作好奇的問道。她昨日聽別人這麼叫過,所以知道烏拉族管大叔叫大仲。
  
  在古代,伯仲就是老大老二的意思,這麼叫也沒錯。
  
  那大叔見問話的是個漂亮的小姑娘,當下就侃侃而談道:「小女(小姑娘),你是來旅遊的吧?唔跟你說吧,這棵樹是神樹,會顯靈的,烏拉鎮要是有不貞的人是要被懲罰的。」
  
  不貞的人要被懲罰?不貞的人要被懲罰?
  
  宋七梧快速的咀嚼著這句話,懲罰,絞刑……
  
  如果在烏拉族的風俗裡有刑罰,那麼就一定有執刑者,而這樣的執刑者……
  
  「寫這幾個字的人會是什麼人呢?」宋七梧趁熱打鐵。
  
  「當然是神樹的使者了。」大叔神秘道:「只有神樹的使者才能得到神樹的指示,使者會按照神樹的指示行事。」
  
  「神樹指示是不是託夢?」宋七梧想起昨天族長的說法,便問道。
  
  那大叔高興道:「呀!小女真聰明,你咋知道呢?是不是也很崇拜神樹?」
  
  「呃……」宋七梧打著哈哈帶過了這個問題,她可是無神論者。
  
  「你跟個大叔聊什麼呢?」顧星喬好不容易憑藉帥氣的容貌和不凡的身手擠到宋七梧身邊,哪知,老遠就看見她和一個大叔聊得正歡。
  
  「星喬,讓向姐去檢驗一下昨天我們拿到的紅布條,然後讓張淼和莫莫去仁增胡同,我們再去一趟族長家。」宋七梧快速的道,她想,她就快要發現什麼了。
  
  「行,先出去吧,我去安排。」顧星喬點頭道:「還得讓卓嘎布纂所長帶人來將樹上這個東西給取掉。」
  
  兩人好不容易擠出人堆堆,顧星喬吩咐張淼:「你和小何去仁增胡同調查,記住,安全第一。」
  
  「向姐,你帶著這個去派出所,另外再讓所長帶人來將這個東西取走,這是物證。」顧星喬將裝有紅布條的袋子遞給向葵,又指了指樹上。
  
  「行,沒問題。」三人表示。
  
  「你要去族長家?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待三人走了,顧星喬才問宋七梧。
  
  「嗯,我剛剛跟那個大叔聊天,他的話讓我有了點靈感,想到了一條線索,我們先去找族長吧。」宋七梧也沒說是什麼線索,只拉著顧星喬快速朝族長家去。
  
  土司府的保安已經認得顧宋兩人,沒有阻攔。
  
  族長再次見到兩人,也沒有昨天那麼冷漠了,至少這兩人是辦實事兒的。
  
  「兩位警官,你們怎麼又來了?有什麼需要唔幫忙的嗎?」
  
  「是的,族長,我想問問你,在烏拉族是不是有神的使者,就是執行刑罰的人?」宋七梧直奔主題。
  
  族長臉色不太自然,在這個法制社會,關於什麼「神的使者,執行刑罰」早就該消失了,這句話跟眼前的兩人簡直就是處於對立面,此時,被他們提起,還真是讓人猝不及防啊!
  
  但他還是點點頭:「是的。」
  
  宋七梧眼珠子一亮,追問道:「是誰?」
  
  族長沉默了……
  
  「族長,我相信烏拉族早就淘汰了這個職業,你們的文化也在隨著社會的進步而進步,我們無權追究曾經的使者做過什麼,我們只是想瞭解情況,為死去的人討回公道,畢竟她們也是你們烏拉族的族民。」
  
  「你們能保證不抓他們嗎?」族長問,看得出來,他是個盡心保護族民的好族長。
  
  「只要不是這次案件的兇手,我們不會管。」宋七梧道,但如果是兇手就另當別論了,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好,唔們烏拉族的神使是王馬家族,現在他們家族已經只剩下兄弟兩個人了,他們只是神樹使者的後代,沒有執行過神樹指示,沒有傷害過別人。」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是自己的族民,族長還是要維護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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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19-4-18 00:56:40 |只看該作者
第35章 落魄的神使

  「行,我們答應你。」宋七梧道。
  
  從族長那裡問了地址,顧星喬和宋七梧才往王馬家走。
  
  「你懷疑是那個什麼神樹使者的後代做的?」
  
  「神樹使者是懲罰不貞之人而存在的,但是隨著社會的進步,這種人早就淘汰了,但職業淘汰,思想不一定淘汰,我的推測是很有可能的。
  
  而且,如果我猜得沒錯,所謂的神樹使者在以前是地位很高的,畢竟他們有權力,如今,失去這個優勢,只怕會很落魄。」
  
  「不得不說,七七,你的腦子跟別人真的不一樣,你太聰明瞭,聰明得讓我不敢在你面前玩心機玩手段。」顧星喬忽然有些嚴肅的道。
  
  「這個別人包括你嗎?」
  
  「……」
  
  眼前這棟二層的青轉瓦房就是王馬兄弟的家了,這棟小樓放在一般的鄉下已經夠好了,但在這個烏拉鎮,還真算不上好。
  
  小樓一層的左邊被蓋成公共衛生間,看來這兩兄弟是靠這個過活的。
  
  此時,其中一人正坐在收費視窗裡,眼睛盯著老舊的電視,嘴裡磕著炒過的瓜子,餘光見顧宋二人走進,他頭也不抬的道:「一人兩毛。」
  
  「我們不是來上廁所的。」顧星喬道:「你是王馬小吉?」
  
  那人聽見自己的名字,轉首一看是顧星喬,眼睛裡的慌亂一閃而過,不過還是被敏銳的宋七梧捕捉到了。
  
  「唔就是,你們找唔有事?」王馬小吉侷促的站了起來。
  
  顧星喬亮了亮警官證,問道:「你哥哥呢?」
  
  「在打掃。」那人往左邊的衛生間看了一眼。
  
  「那就先問你吧,你們王馬家族的先輩是神樹使者?」顧星喬問這話的時候,宋七梧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一絲表情。
  
  「沒錯,怎麼了嗎?唔沒犯法,你們問唔幹什麼?」王馬小吉有些激動的道。
  
  「我們沒說你犯法,你激動什麼?」顧星喬挑眉看他。
  
  王馬小吉這才慢慢坐了下來…
  
  「認識這幾個人嗎?」顧星喬將五名死者的照片拿出來遞到他的面前。
  
  「認識。」他粗略的看了一眼:「鎮上的烈婦。」
  
  「她們被吊死了,你知道嗎?」
  
  「啊?她們不是自縊嗎?」王馬小吉驚訝的表情溢於言表。
  
  「小吉,誰來了?」一道尖細刺耳的嗓音在顧宋二人身後響起,宋七梧被這道聲音嚇了一跳。
  
  是王馬小吉的哥哥王馬大吉。
  
  「哥,是員警。」王馬小吉道。
  
  王馬大吉徑直走到顧星喬面前,不滿道:「有什麼事跟唔說吧,唔弟弟什麼也不知道。」
  
  顧星喬敏感的捕捉到他的字眼:「噢?你弟弟不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
  
  王馬大吉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唔們家唔做主,唔不知道的唔弟弟也不知道。」
  
  「行。」顧星喬道:「9月10號那晚你們在哪裡?」
  
  王馬小吉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但王馬大吉卻是想也不想的道:「在家。」
  
  「誰可以證明?」
  
  「無人可以證明,唔們兩兄弟在家還需要人證明嗎?」
  
  「一整晚都在嗎?」
  
  「是。」
  
  「生為神樹使者,你們怎麼看待自己的身份?」顧星喬斜靠在窗檯上,狀似隨意的問。
  
  「都什麼年代了,還能怎麼看待,先輩們懲罰過太多族民,現在那些被懲罰過的族民後代不待見唔們,唔們也只能做這樣的髒活累活了。」王馬大吉垂下眼瞼道。
  
  ……
  
  「第一個發現,王馬小吉顯然知道五名死者是被謀殺,而不是自縊的。第二個發現,9月10晚他們兩兄弟不一定在家,即便在,也不是整晚都在。」顧宋二人已經離開王馬家,去往派出所的路上,宋七梧分析道。
  
  「為什麼這麼懷疑?」顧星喬問。
  
  「驚訝的表情在臉上超過一秒,說明是假裝的。」
  
  「那你看我現在的表情是真還是假?」顧星喬做出個誇張的驚訝的表情,問宋七梧。
  
  「別鬧,你說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隨著王馬兄弟的落魄,他們想通過殺人來重新樹立神使的威信,以神罰不貞為藉口,這樣族民們知道神罰依然存在,便會恢復王馬家的地位?」
  
  顧星喬沉思了一下,結結巴巴,生怕宋七梧把他怎麼地似的道:「也許,五名死者或者可能真的不貞?就是並沒有表面上那麼……貞……就是,我的意思是,她們五個都才30歲左右,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死了丈夫,某方面得不到宣洩,然後……你明白我的意思?」
  
  宋七梧白他一眼:「你直接說她們與人有染不就得了,繞那麼大圈子幹嘛?」
  
  顧星喬撓撓頭:「我這不是怕說的太直接,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嗎?」
  
  「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就沒好過!」宋七梧沒好氣道:「走吧!去派出所,如果那在白瑪多吉床上找到的頭髮是死者的,那就不排除你剛剛推測的可能性。」
  
  「還有紅布條。」顧星喬道。
  
  ——
  
  卓嘎布纂所長今天已經換上了警服,脫下了民族風,還真有那麼一絲正氣。
  
  「顧隊長,辛苦了,辛苦了,怎麼樣?有什麼進展?」所長見到顧星喬,笑著迎了上來。
  
  本著案件進展不向外透露的原則,顧星喬並沒有說太多,只擺擺手道:「有一點頭緒,但都是些鬼神之談,當不得真,唉!」
  
  「是是是,烏拉鎮就是這些傳說多,很多遊客也都是衝著古樹傳說而來。」
  
  「所長,昨天提到殺人方式與風俗有關的時候,我看所長的臉色不好,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宋七梧插話問道。
  
  所長老臉一紅,有些尷尬道:「讓你見笑了,作為一個人民警察,實在不願與這些鬼神之談扯上關係,但有時候,你知道的,身不由己,首先我是烏拉族民,其次我才是人民警察,所以,請諒解,昨天沒有對你們知無不言。」
  
  神色間,帶著幾分真誠,宋七梧打消了疑慮道:「所長不用自責,我們理解,傳承幾百年的風俗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也不是單憑一個人可以改變。」
  
  所長點點頭,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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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8 00:56:53 |只看該作者
第36章 秘密

  「哎呀呀!小七梧你們終於來了,快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向葵興高采烈對剛進門的宋七梧道。
  
  宋七梧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來,向姐這幅表情說明有發現,有發現無疑是大好事啊!
  
  「頭髮是誰的?」宋七梧問,向葵需要檢驗的東西除了頭髮就是紅布條,紅布條她看過應該沒有什麼線索,那就只有頭髮了。
  
  向葵突然如洩了氣的皮球:「你又知道,你的腦子到底是不是人腦啊?真想打開看看再縫合。」
  
  「別,我可沒有打開自己大腦的愛好。」宋七梧拒絕道。
  
  「顧隊拿來的頭髮有兩根,兩根頭髮不是一個人的,是兩個人的。」向葵有些得意的道,倒不是得意她的檢驗成果,而是得意這次的檢驗成果宋七梧沒有猜到。
  
  「是平措頓珠和德吉婀鈴的?」宋七梧問的是疑問句,語氣中卻帶著點肯定的意味。
  
  「沒錯,就是她倆。」
  
  「那就說明倆人都與白瑪多吉有染,否則頭髮不會自己長腳跑到人家床上去。」顧星喬跟了進來,接過話頭道,宋七梧和向葵的話他在外面都聽到了。
  
  「嘖嘖,你說,她倆圖那個白瑪多吉什麼呀?」向葵咂了咂嘴:「又沒錢,沒房,沒有美貌,怎麼做到的一男禦二女?」
  
  「你都說了一男禦二女,說不定他某方面功能比較強唄……」顧星喬脫口而出,見宋七梧還在一旁,他又來了一句:「你懂的!」
  
  向葵表示:我不想懂。
  
  「紅布條呢?」顧星喬又問。
  
  「沒什麼發現。」
  
  「嗯。」顧星喬點點頭,倒沒有多大意外:「對了,張淼他們還沒有回來?」
  
  「應該快了吧!」
  
  顧星喬讓卓嘎所長派人去傳白瑪多吉來問話,又拿著紅布條問他:「這是我們在古樹上找到的,如無意外,這就是兇器,但有一點我不明白,兇手為什麼不用白綾?」
  
  所長仔細看了一遍紅布條,回道:「這不奇怪,烏拉族古樹使者先輩們施行絞刑的時候用的就是紅綾,跟這個一樣。」
  
  顧星喬點點頭,表示明白,一切線索都指向王馬兄弟,但還不夠,還需要找到直接的證據。
  
  比如動機?僅僅是因為懲罰不貞嗎?
  
  而在張淼何莫莫這邊,兩人卻沒有那麼順利,到了仁增胡同,兩人需要一家一家的走訪,不知道吃了多少閉門羹。
  
  一直到下午,才篩選出兩家可疑的,也就是可能與紮西央金有關的人家。
  
  一家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年紀不上25,未婚獨居,另一家是個40來歲的中年男人,離異獨居。
  
  兩人都表示認識紮西央金,但沒有過多往來,究竟誰撒謊,目前還不能斷定。
  
  張淼何莫莫沒有宋七梧那樣通過微表情就能知道對方撒沒撒謊的本領。
  
  兩人決定先回派出所去集合。
  
  到了派出所時候,顧星喬宋七梧已經在等著了。
  
  「有什麼收穫?」顧星喬張口即問。
  
  「你先讓人喝口水。」宋七梧瞪他一眼,沒看見兩人都累得嘴唇乾裂嗎?
  
  顧星喬表示:她們不需要水,需要對方的滋潤,就像我需要你滋潤一樣。
  
  宋七梧眼神:滾!
  
  一人倒了一杯水給他們,兩人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張淼擦擦嘴,才道:「今天真是沒把我們給累死,敲了多少家的門,人家一聽是打聽紮西央金的,啪一聲就關門了,氣死我了!」
  
  何莫莫接著道:「後來好不容易有人願意提供資訊了,我們經過排除,找出兩個可能與紮西央金有關的人,喏,就是這兩個,他們說認識紮西央金,但沒有來往。」
  
  「烏拉鎮的人只怕很少有不認識這五名死者的,畢竟她們是有名望的貞潔烈婦。」宋七梧道:「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平措頓珠和德吉婀鈴與白瑪多吉有染,而紮西央金與這兩個叫贊步和索朗的其中一個有染。」
  
  「嗯,現在我們要做的有以下幾點:
  
  一,查清楚紮西央金到底和誰有關?
  
  二,詢問白瑪多吉,落實他和平措頓珠與德吉婀鈴的不正當關係。
  
  三,重點調查白瑪家兩兄弟,包括案發當晚他們的行蹤,
  
  四,關於降央旺姆和卓瑪春宗,如果其他人的死是因為她們不貞,那這兩人似乎沒有不貞的跡象,那她們為什麼也被殺?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們同為貞潔烈婦?」
  
  其餘幾人或站或坐在一旁,仔細聽著顧星喬的分析,這個案件看似明瞭,但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弄清楚。
  
  宋七梧道:「第一點就交給張淼莫莫你們兩明天繼續調查。
  
  第二點讓所長幫忙一下就可以,鐵證如山,白瑪多吉抵賴也沒用。
  
  至於第三點……固然重要,但我想先把其他疑問先查清,或許答案就出來了。
  
  現在我想先去降央旺姆的房間看看,她們兩經常待在房間,一定有什麼秘密。」
  
  宋七梧出行,顧星喬又怎麼會不陪同,兩人又再次來到了降央旺姆家。
  
  還是降央婆接待的兩人,聽聞兩人來訪的目的,降央婆倒是爽快同意了。
  
  房間很大,裝修擺設很有民族特色,就連床都是雕花鏤空的上好黃梨花木。
  
  圓木桌上還擺著很多手工藝品,有些已經完工,有些才完成一半,都是些精美的掛件什麼的。
  
  房間收拾得很乾淨,地面也被打掃得亮堂堂的。
  
  宋七梧環視一圈,感覺沒有什麼不對,就像兩人真的就是每天在房間裡做手工一樣。
  
  「這個床倒是挺漂亮的。」顧星喬走到床邊,露出滿意的神色,讚道:「還掛著這麼漂亮的簾幔,又大又結實,夠兩個人隨便翻滾了。」
  
  本以為他這話一出口,又要遭到宋七梧的打擊報復,但宋七梧此時卻心頭一怔,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她們兩不會是……吧?
  
  「怎麼了?七七。」顧星喬見宋七梧半天不說話,忙問道。
  
  宋七梧從窗邊兩步走到床邊,臉上浮現只有找到線索才會有的笑意道:「我好像知道她們兩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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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幾率

  說著,伸手去將簾幔撥開,兩個枕頭,一個被子,還有兩條不知塞在床縫裡幾天的內褲,兩條明顯不一樣大,按照正規的碼數,應該是一條S碼,一條M碼。
  
  宋七梧又走到衣櫃門前,打開了櫃門,裡面整齊的疊放著很多衣服,是降央旺姆的,但衣服裡面卻藏著兩套內衣,同樣的款式,不同的碼數。
  
  最最重要的是,衣服下面還藏著一塊帕子,帕子裡面包著的是一個……自慰器。
  
  站在後面不明所以的顧星喬也看見了,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倒不是因為他有多純潔,而是在這種氣氛下,跟心上人一起「欣賞」那種東西,實在是感覺怪怪的,怪不好意思的。
  
  宋七梧也有些尷尬,但她背對著顧星喬,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東西放回原位。
  
  「現在可以確定了,五名死者都是因為所謂的不貞而遭到殺害,但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僅僅因為不貞,而且……在這種高牆大院,兇手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會不會是降央旺姆家裡人發現的?又或者是卓瑪春宗家?」顧星喬道。
  
  「卓瑪春宗家應該不可能,她們兩人平時都是在這裡的,如果降央旺姆家人不知道,那卓瑪春宗家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宋七梧否定了顧星喬的後一個懷疑。
  
  「要不,我們去探探降央旺姆弟媳的口風,我感覺她知道的會比較多,至少她想說什麼來著,被降央婆給阻止了。」顧星喬徵求宋七梧的意見,他也不確定能不能從弟媳那裡問出什麼,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行。」宋七梧也贊同:「那就走吧!」
  
  兩人出了降央旺姆的房間,來到前院,顧星喬向降央婆表示想單獨和弟媳也就是次仁洛桑聊聊,看降央旺的樣子她是不同意的,不過次仁洛桑先發制人道:「好啊!你們想問什麼?是關於嫂嫂的事嗎?」
  
  顧宋二人心裡一喜:有戲!
  
  「你對你嫂嫂的事瞭解多少?或者是你知道我們想問什麼?」顧星喬試探道。
  
  降央婆已經離開,只剩次仁洛桑和顧宋二人留在客廳。
  
  「你們去嫂嫂的房間應該發現什麼了吧?不瞞你們說,唔其實早就知道了,她們兩的骯髒事兒,不過唔誰也沒有告訴。」次仁洛桑眼珠子睜得大大的,語氣中有對於掌控一個人的秘密而產生的優越感,有排斥,有不屑。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宋七梧問,這個女人看起來沒有表面上那麼單純。
  
  次仁洛桑一愣,顯然不太明白宋七梧的意思,只道:「因為你們是員警啊!嫂嫂都被人害死了,唔覺得這個事情應該對你們查兇手有所幫助才告訴你們的,昨天唔就想說了,婆婆不讓唔多嘴。」
  
  顧星喬點點頭,道:「嗯,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除了你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次仁洛桑想了想:「唔是三個月前發現的,不過唔不確定那個王馬家兄弟知不知道。」
  
  又是王馬兄弟!宋七梧心道。
  
  「王馬兄弟和你嫂嫂們沒有交集吧?他們怎麼可能會發現?」宋七梧清亮的眼眸隱藏在長長的睫毛下,讓人發現不了裡面狐狸般狡黠的神色。
  
  她總是有這樣的本事,讓人不知不覺陷入她編織的陷阱,一切秘密暴露無遺。
  
  果然,次仁洛桑道:「是的,不過有時候嫂嫂和春宗也會出門逛逛,她們去過王馬家的衛生間,你知道的,她們是那種關係,如果在衛生間有言語交談,是有可能被王馬兄弟聽到的。」
  
  顧星喬點頭,贊同:「嗯,是有這個可能。」
  
  「是吧?唔說的沒錯,後來有一次唔去找嫂嫂,但是唔到門口就聽到她們倆在討論這件事,她們自己也不確定王馬兄弟是否發現,所以唔也不確定。」次仁洛桑的說辭得到顧星喬的贊同,她像找到「知音」一樣,對一切和盤托出,毫不隱藏。
  
  「我們會去調查核實的,謝謝你提供的資訊,如果還有什麼遺漏,可以到派出所找我們。」顧星喬道。
  
  「好的,沒問題。」次仁洛桑眼裡亮晶晶的,顧星喬搞不懂,她為什麼顯得這麼……興奮?
  
  ……
  
  「她應該沒有撒謊,至少她說的可能性是存在的。」顧宋兩人離開了降央婆家,此時,兩人正走在回派出所的路上。
  
  「嗯,我也這麼認為,先回派出所吧,等明天張淼他們的調查結果以及白瑪多吉的筆錄,然後再著重揪出兇手。」
  
  「你說五名死者的事兇手是怎麼發現的?發現一個兩個的情有可原,都被發現了而且被同一個人發現這種幾率得多小?」
  
  「一件事做多了,被發現的幾率就會增大,再說,兇手如果發現一個,肯定會去特意調查下一個,不難理解。」
  
  一行五人吃過晚飯,天已經黑了,便回到了酒店。
  
  這幾天幾人就是圍著這個小鎮轉,不是去找這個問話就是找那個問話,累得不要不要的,只有向葵還算有點精神。
  
  張淼像一灘死狗似的癱在沙發上,顧星喬遞給他一杯水,他都沒有力氣伸手接過。
  
  「啊~這麼躺著真舒服啊!要是能天天這麼躺著就好了,曬曬太陽,看看書,好悠閒的生活。」何莫莫在窗邊的沙發上躺了下來,慵懶的像隻貓咪。
  
  「是啊!我們就是一群與黑暗打交道的勞動者,見到陽光都覺得無比的美好,當然,夏天的那種不算。」向葵也在何莫莫身邊躺了下來,豐滿性感的身材盡顯無疑。
  
  「辭職了就可以享受這種生活了。」張淼死氣沉沉的聲音從沙發上的抱枕下傳出來,被抱枕阻擋,顯得有些悶聲悶氣。
  
  「小淼子你少蠱惑人心,說喪氣話能不能背著點隊長我?」顧星喬呷了一口茶,將手裡的抱枕朝張淼丟了過去,準確的砸在張淼的肚子部位。
  
  「哎呀,顧隊,你要謀殺親兵啊?我也就是說說,真要辭職,我還不得喝西北風去!」張淼拿開了肚子上的抱枕,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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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初衷

  「對了,你們當初為什麼當員警啊?」向葵柔和的聲音響起。
  
  「那向姐你為什麼做法醫,你那麼美,幹什麼不好,非得整天跟屍體打交道?」何莫莫反問她。
  
  「嘿!我怎麼聽著這話這麼彆扭呢?什麼叫幹什麼不好?美貌能幹什麼?」向葵如一隻炸了毛的貓,一個翻身就伸手去撓何莫莫的癢癢肉。
  
  直到何莫莫被她撓得求饒才罷手,其他三人搖搖頭,無奈的樣子,不過顯然他們也享受這種氣氛。
  
  「我做法醫完全是因為天賦,天賦知道吧?就是你不想去做好它,但你不得不做,但是你隨便做一下,就能比別人好很多,加上我的老師每天在我的耳邊各種灌雞湯,不知不覺間,我就幹了這麼多年法醫了。」向葵也累了,不顧形象的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話語間卻聽不出驕傲之意。
  
  「那你呢?莫莫。」她又問。
  
  「我嗎?」何莫莫黑黑的眼珠子裡露出些許迷茫:「考上了就當了,我從小就不知道自己長大想做什麼,後來喜歡上這種破案的成就感,就繼續這一行了。」
  
  「我跟莫莫一樣。」張淼接話道。
  
  「誰要你跟我一樣了,小淼子。」何莫莫故作嫌棄的對張淼說道,然後又問顧星喬:「顧隊,你呢?為什麼當員警?」
  
  顧星喬一直在偷看宋七梧,聽到問到自己,他回過神雲淡風輕的道:「家裡希望我當我就當咯,哪知道,一來就當官。」
  
  一旁靜靜聽幾人說話的宋七梧忍不住狂翻白眼,不吹牛會死?
  
  顧星喬:不會死,會降低顏值!
  
  「小七梧,你呢?」
  
  宋七梧微愣:「我?」
  
  她偏著頭想了一下,目光平靜如水:「一開始也是因為家裡希望,後來媽媽死了,我本來想離開的,但殺害我媽媽的兇手一直沒有抓到,我不甘心,我想有一天親手抓住他。」
  
  除了顧星喬,其他幾人都露出恍悟的神情,沒想到平時冷心冷情的宋七梧,還有這樣的遭遇,作為警探,卻查不出殺害母親的兇手,對她而言,是多大的痛楚,所以她才會竭盡所能幫助每一個受害者抓到兇手吧?
  
  然而,幾人不知道,此時顧星喬內心的震驚不遜於他們,原來七七當年離開是因為她媽媽被殺害了?而他還一無所知?要不是抓住兇手的信念一直支撐著她,只怕,她早已消失在公安系統裡了吧?
  
  暗下決心,他一定會陪著她,幫助她,將兇手繩之以法!
  
  ……
  
  天色微明,晨霧飄渺,幾人早早的就起來了,宋七梧打了個哈欠,有些懶洋洋的,顯然沒睡好。
  
  洗了把臉,涼意襲來,宋七梧才清醒了些。
  
  按照昨天說好的,張淼何莫莫負責對贊步和索朗進行調查,確定他們與紮西央金的關係,所以兩人已經出發了。
  
  向葵暫時沒什麼事,可以繼續在酒店休息。
  
  宋七梧和顧星喬決定去走訪下王馬兄弟的鄰居。
  
  王馬兄弟所在位置是烏拉鎮的其中一條小巷,小巷裡的第二家就是王馬家,上次宋七梧和顧星喬來時候還沒有注意到。
  
  此時,正是清晨,很多上了年紀睡不著的老人已經三三兩兩的出來活動了。
  
  轉了一圈,顧星喬注意到一個正在打太極的大爺,動作靈活,雙目明亮,滿頭花髮,長袍大髯,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最主要是他們家就在巷子對面,與王馬家相對,欲上前去打聽,宋七梧看出了他的想法,攔住了他。
  
  「大爺正在打拳,你現在去人家不會理你的。」
  
  「那怎麼辦?如果要打聽王馬兄弟的事,這幾個老頭老太太裡,我覺得這個大爺最合適。」顧星喬問道。
  
  「這樣,你去跟著老大爺旁邊打拳,等他結束了,你在跟他說話。」宋七梧給他出主意。
  
  顧星喬一聽:「好主意,你就看好吧!」
  
  隨即,兩步走到大爺身旁找個空位就開始像模像樣的學習起來。
  
  大爺見有人跟著他打拳,滿是皺子的臉上揚起笑意,也不說話,打得更賣力了。
  
  半晌,大爺收了勢,深深吐了一口氣,轉首對顧星喬道:「後生,你也對太極感興趣?」
  
  顧星喬深知,對於這種活了大半輩子,追求生活的精明老人,不能在他面前胡謅,便湊過去低聲道:「大爺,不瞞您說,我是員警,這不,鎮上死了人嗎?我們正在調查,想找您瞭解些情況。我剛才看您在打拳,就沒敢打擾。」
  
  大爺哈哈大笑,也低聲道:「後生,懂做人,你尊敬老頭我,我也樂意幫助你,不過不知道你想瞭解什麼?」
  
  顧星喬指指對面,沒說話,意思卻很明瞭。
  
  大爺點點頭,表示明白,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別說,我還真知道點啥,走吧,此地不宜說話,去我家。」
  
  說著,大爺率先往自家方向而去,走了幾步,又回頭對顧星喬道:「對了,把你的小女朋友也帶上。」
  
  顧星喬一聽,也不解釋,只喜滋滋答應道:「哎!」
  
  兩人跟在大爺身後,顧星喬湊到宋七梧耳邊:「七七,你看,大爺都說你是我女朋友了,說明我兩多般配啊是吧!」
  
  「等你的智商和美貌勝過我再說吧!」
  
  顧星喬:「…………」
  
  大爺確實是個很懂生活的人,家裡掛著很多字畫,都是自己親筆所作。
  
  進門,宋七梧就可以從客廳看到對面的王馬家,如果仔細看的話,對面的一舉一動都可以看見,包括收費視窗,衛生間外的洗手間。
  
  顧星喬卻是和大爺相談甚歡,顧星喬知識層面廣,大爺見識多,兩人還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通,顧星喬決定把話題拉回來。
  
  「大爺,你剛才說你知道點啥,是知道啥呀?」
  
  大爺一愣,隨即道:「對對對,你看老頭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你們是想問對面王馬家兩兄弟的事吧?」
  
  「對的。」
  
  「不知道你想問啥,你也看見了,我家窗戶正對他們家,我看見的東西可多了。」大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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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8 00:57:32 |只看該作者
第39章 動機

  「你就說說9月10號那天晚上的事就行。」顧星喬提醒他。
  
  「9月10號啊?我想想……」大爺抬頭想了半分鐘,一拍桌子道:「想起來了,那天他們家早早的天不黑就關門嘍,平時都是11點左右才關門,我也沒多想,到了晚上我起夜往外看了一眼,他們家到處黑黢黢的,窗戶也關得緊緊的,但是總覺得裡面有人影在動,我心裡納悶他們這是幹啥呢?就睡不著,一直到後半夜吧,才迷迷糊糊睡著嘍。」
  
  顧星喬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那時候兩兄弟就開始在籌備謀殺?到底是膽子大還是有足夠的信心認為員警找不到證據?
  
  「那第二天早上他們幾點開門的?」
  
  「那倒沒有注意,不過在九點之前開的,老頭我就是那時候醒的。」
  
  「大爺,您再想想,在那天之前,他們兄弟兩還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比如跟鎮上死去的五名烈婦?」宋七梧提了個封閉式的問題。
  
  「還真有,我看是降央家的,還有個是卓瑪家的,兩個女娃跟王馬家小子在對面不知道因為啥事,拉扯起來了,隔得遠,也聽不見,後來兩女娃急匆匆跑出去了,自那以後就沒見來過了。」
  
  「大概時間您還記得嗎?還有她們是跟王馬大吉拉扯還是王馬小吉?」宋七梧已經在顧星喬身邊坐了下來。
  
  「不記得了,跟她們拉扯的是王馬小吉。」大爺搖搖頭。
  
  「嗯,那平措頓珠和德吉婀鈴,紮西央金她們三人來過嗎?」
  
  「這個倒是老頭我不曾見過。」
  
  宋七梧還想問,門口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是大爺的老伴兒回來了。
  
  見家裡有兩個陌生人,老太太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露出慈祥的笑容。
  
  「這是我老伴兒,買菜回來了。」大爺介紹道。
  
  「大姆好(大媽)。」顧星喬宋七梧禮貌的喊了一聲,這是烏拉鎮的稱呼,兩人倒是入鄉隨俗得快。
  
  大媽放下菜,笑容滿臉的走過來,顯然對於家裡來了客人很是歡迎,有的老人上了一定年紀,都盼著年輕人能多與他們說說話。
  
  「小夥,小女,你們是來唔們烏拉鎮遊玩的?」
  
  宋七梧搖頭:「噢,不是,我們……」
  
  「這兩孩子是員警,來查案的。」大爺接過話道。
  
  「查案?你們為查烈婦上吊案的?」大媽突然很感興趣的湊近過來,眼裡的好奇藏都藏不住。
  
  烈婦上吊案?大媽倒是很會用詞。不過看她這幅樣子,難不成她知道什麼?
  
  「是的,大姆,您是不是知道什麼消息?」
  
  大媽點頭如搗蒜,打開了話匣子:「知道知道,唔跟你們說啊,唔懷疑烈婦們是被王馬兄弟謀害的。」
  
  大爺一聽,斥責了一聲:「老婆子別瞎說,我怎麼不知道?」
  
  大媽瞪他一眼:「就准你有發現,不准唔有啊?唔看見的你當然不知道了。」
  
  宋七梧心頭一跳,大媽剛回來,根本不知道他們來打聽王馬兄弟的事,她一來就提王馬兄弟,難道她真的發現了什麼關鍵的線索?
  
  於是,宋七梧趕忙問道:「大姆,你為什麼會懷疑他們?懷疑人是要有證據的。」
  
  大媽擺擺手:「證據唔沒有,不過唔親眼看見的,就是上星期,我出去買菜看見紮西家那位往仁增胡同去了,隔著不遠處,王馬小吉也跟著往左邊進去了,鬼鬼祟祟的,哪知道,沒幾天呢,人就死了,造孽哦!」
  
  宋七梧心裡一喜,大媽的說辭驗證了之前的推論,王馬兄弟一定是發現了降央旺姆和卓瑪春宗的事,然後選擇繼續調查跟蹤紮西央金。
  
  神樹使者懲罰不貞之人,名正言順。
  
  宋七梧站起來:「大爺,大姆,感謝您們二位提供的資訊,對我們的幫助很大,但是王馬兄弟到底有沒有殺人,還有待警方的調查,還望二位保密,另外,二位也要注意安全。」
  
  兩位老人爽快答應:「好嘞,好嘞!知道嘞,小夥,小女,慢走啊!」
  
  ……
  
  「這大爺不是本地人。」宋七梧道。
  
  「你又知道?」
  
  「他自稱『我』。」
  
  今天張淼何莫莫回來的倒是早,宋七梧顧星喬到派出所時候他們已經在等著了。
  
  「我猜跟紮西央金有關係的人是贊步!」顧星喬進門就蹦出這麼一句。
  
  張淼頓時炸毛了,哇哇大叫起來:「靠!顧隊,你什麼意思?我們辛苦了兩天才調查出來的,你一來就說出來,完全浪費了我們的辛苦成果,我強烈申請打你一頓,批不批准?」
  
  「看你的反應,我猜對了!」顧星喬無視他的叫嚷,得意道。
  
  宋七梧見張淼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實在不忍心顧星喬這麼壓榨他們。
  
  「別聽顧隊瞎吹,是今天我們在一個大媽那裡瞭解到的,剛好和你們的調查結果相驗證,不算白跑。」大媽說王馬小吉跟著紮西央金往左邊進去了,左邊就是贊步家,沒想到顧星喬我注意到了。
  
  「不過……」宋七梧狡黠一笑:「你申請打顧隊一頓的事,我代為批准了。」
  
  張淼一聽,這才又恢復正常,不過卻沒有膽子真的跟顧星喬比比拳腳,他雖然還沒有機會見識顧星喬的身手,但從他那一身健碩的肌肉就可以看出,他功夫不凡,像是練過的,不是警校學的那些拳法,而是實打實從小練出來的功夫。
  
  「白瑪多吉那邊情況如何?」顧星喬摸了摸飢腸轆轆的肚子,道:「已經拖得夠久了,爭取今天破案,我想念局裡的大鍋菜了。」
  
  「出來了,白瑪多吉承認了他和平措頓珠,德吉婀鈴的事,而且他還爆了個猛料……」說到這裡,張淼故意停頓,看著顧星喬,意思是「你牛你來猜!」
  
  顧星喬無視他的挑釁,嘿嘿笑道:「是不是他們的事被王馬兄弟發現了?」
  
  「xxxxx…………」張淼不知道罵著什麼,心靈深受打擊,一個宋七梧的智商就夠碾壓他們了,現在又來一個顧隊,讓他們這些蝦兵蟹將怎麼活?
  
  何莫莫看不下去了,主動對張淼道:「小淼子你休息下吧,我怕你血壓飆升一個不注意去了。」
  
  本來還想嘚瑟一下有人關心的張淼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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