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白】萬古劍神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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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三章 造鐵玄關之主

“哎呀！”

    楚火蘿本人嚇了壹跳，大叫壹聲，連著退了兩步，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傻乎乎地咧嘴笑了笑，忽然感到氣氛不對。

    ——整個大典陡然靜默。

    所有鐵血弟子，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主持祭祀大典的大師兄尤其驚訝，呆立在原地。

    ——這是千年都不曾發生過的事！

    秘法大匠的精血共鳴，選擇的竟然不是鐵血弟子，而是壹個外人！

    難道說此人的忠誠、正義、勇敢與奉獻精神，竟然能超越了在場所有的鐵血弟子不成？

    這簡直讓人不可想象，有不少人甚至感覺受到了侮辱！

    “師……師父……這是怎麽回事？”

    楚火蘿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結結巴巴問沈振衣。

    這種場面，讓人有點心怯啊。

    沈振衣淡然微笑：“也沒什麽，只是妳得了精血共鳴，估計以後妳就得留在造鐵玄關，當這秘法大匠傳人了。”

    “我得壹輩子在這兒流血流到死？”

    “我不要！”

    楚火蘿陡然反應過來，嚇得手足無措。

    剛剛她才說過自己做不到，命運怎麽就和她開了個這麽大的玩笑？別說她絕不肯犧牲至此，就是願意，她也絕不想離開沈振衣身邊。

    “那妳就得和他們解釋了。”

    沈振衣摸了摸鼻子，微帶笑意。

    楚火蘿欲哭無淚。

    鐵血弟子經過了最初的驚訝，也漸漸平靜下來，雖然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但他們也總得想辦法處理。

    幾個大弟子聚在壹處商量：“大師兄，這可如何是好？秘法大匠精血選擇了外人，這傳承怎麽弄？”

    大師兄摘下面具，面色森冷：“還能怎麽辦？規矩就是規矩，得到精血共鳴之人，便是秘法大匠的傳人，我們便奉她為主便是！”

    他語氣中隱含怨氣，畢竟對楚火蘿是誰他都不認識，原以為自己穩穩地可以得到傳人之位，得以不朽，如今卻被人橫插壹杠，難免就憋悶得很。

    “那怎麽行？”有人反對：“那女子並非鐵血弟子，也未曾經過入門三道考驗，心誌如何，無從判斷。若是讓她當了造鐵玄關之主，如果她與前日那個怪物壹般背叛了，那可如何是好？”

    前幾天聶馬兒的傾訴，也對這群鐵血弟子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鐵血弟子，鋼鐵烙印，從來不可能有背叛的想法，但偏偏其中出了個聶馬兒。

    他以鐵血之心，召喚獸靈入體，造成的破壞與力量遠超常人，讓人不得不防。

    眾鐵血弟子爭論，吵成壹鍋粥。

    沈振衣遠遠見了，搖頭嘆息，對楚火蘿道：“看見沒有，妳也不用太擔心，妳自己不想當這造鐵玄關之主，人家也未必想讓妳當呢。”

    楚火蘿壹想也是，在她想來，造鐵玄關之主當然是個苦差事，但畢竟地位崇高壹呼百應，說不定有人甘之如飴。

    她得了這精血，分明是攔了別人的路。

    “既然如此，我把精血還給他們就是，讓他們重新選個人。”楚火蘿松了口氣，開始轉別的主意。

    就算這秘法大匠精血珍貴，但跟在沈振衣身邊，她也不稀罕這些外物。

    沈振衣又搖頭：“要是這樣，妳就得效法先賢，以身飼虎，把自己的血肉給他們吃了，方才能夠成功……”

    精血融入體內，哪裏還能挖得出來，只能讓人整個囫圇吃了，或許還有幾分效果。

    楚火蘿眼皮狂跳，這她可絕對不幹。

    旁邊黑澤軍師見了，心中壹動，悄悄又飄到駱大天王身邊，低聲道：“有趣，有趣，想不到壹場形式上的大典，居然還有這種變故。老駱，咱們要不要推波助瀾壹下？”

    他當然看得出來，楚火蘿根本不想當勞什子秘法大匠傳人、造鐵玄關之主。而且壹旦接受，就得壹輩子困在這兒，以血化精鐵，守護霸王城。

    這在無形中，其實是削了棄劍山莊的羽翼。

    畢竟秘法大匠傳人，統統活不過六十年，就算楚火蘿在此還能與棄劍山莊互通款曲，那也不過只需要再忍幾十年而已。

    ——何況她被困在此處，若是棄劍山莊有難，她也來不及幫忙。

    “妳想怎麽樣？”

    駱大天王深知黑澤軍師詭計多端，這會兒不知道又打什麽鬼主意。

    黑澤軍師大笑：“如今這些鐵血弟子爭論不休，我們幹脆幫他們出聲，拱這小女孩當了秘法大匠傳人，豈不是好？”

    鐵血弟子們爭下去，不知道會有什麽變故，不如壹錘定音。

    駱大天王回頭瞧見楚火蘿壹臉不願意的神色，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

    當下兩人商議已定，駱大天王便朗聲道：“諸位，造鐵玄關主位，不可空懸，今日精血共鳴，選擇了棄劍山莊楚火蘿，那便是天意。楚長老也是我霸王城長老會壹員，德高望重，大可擔得起這秘法大匠傳人之位，諸位還不舉辦灌頂儀式，請楚長老正位麽？”

    他這幾天留在造鐵玄關，也有機會接觸傳承典籍，自然知道其中禮儀流程。

    黑澤軍師幫腔道：“正是如此，諸位鐵血弟子，還不跪拜，更待何時？”

    他們不但想將楚火蘿推到造鐵玄關之主的位置，還順便要挑撥她與鐵血弟子的關系，隱隱以霸王城長老會來壓人。

    如此壹來，楚火蘿被困在此地，又得不到人心支持，除了熬幹精血去死之外，還有什麽用處？

    “霸王城長老會，欺人太甚！”

    果然鐵血弟子中不少人義憤填膺。他們自願奉獻犧牲，可不是來跪人的，讓壹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擔任秘法大匠傳人，本身他們就不太樂意，何況是被人強逼？

    大師兄面色陰晴不定，原本支持楚火蘿接位之人，臉上也露出不豫之色。

    楚火蘿跳腳大罵：“這兩個王八蛋，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駱大天王與黑澤軍師的技倆何其拙劣，她都看得明白。

    鐵血弟子們心中不快，但商量之後，發現確實也只有這個辦法。

    精血都已經認了，他們不認又有何用？

    “也只有……認這女子為秘法大匠傳人了！”眾大弟子咬牙切齒，最後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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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四章 顧全大局啊！

鐵血大師兄心中不忿，孤身壹人來到沈振衣等人面前，語氣冷漠，對著楚火蘿喝道：“那便隨我來吧！”

    奔來楚火蘿繼承秘法大匠傳人之位，為造鐵玄關之主，他就算是上壹代的大弟子，也得恭恭敬敬才是。只是他心氣不順，也就顧不上這些禮節。

    楚火蘿本來就不願意，何況對方還這般無禮，翻個白眼道：“我去幹什麽？”

    我才不要當勞什子造鐵玄關之主呢！

    大師兄皺緊眉頭，對楚火蘿更是不滿：“妳既然得了秘法大匠精血共鳴，便是新壹代的秘法大匠傳人。從此之後，便好好在造鐵玄關，為人族而奉獻犧牲，萬事拜托了！”

    這話若是和和氣氣說，倒也算誠懇，但他語氣很沖，還帶著強制的意思，楚火蘿如何忍得？

    她把頭壹偏：“我不去。”

    不想去就不去。

    大師兄壹怔，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會拒絕，心中更把楚火蘿當成了貪生怕死之人，鄙夷之極。

    “這豈是妳說不去就不去的？當上造鐵玄關之主，關系到霸王城的生死存亡，妳既然接受了精血，便要負起這個責任來！”

    他厲聲叱喝，言語中更是不客氣。

    “說不去就不去。”楚火蘿也不耐煩了，“妳這個人怎麽說不聽，妳們愛當這什麽秘法大匠傳人，妳們自己去當就是，幹嘛非扯著我？”

    我們是想當啊！但是妳把精血拿去了啊！

    大師兄心中咆哮。他自覺耐著性子，已經算是苦口婆心：“我不是早就與妳說了，妳既然共鳴吸納了秘法大匠精血，便有天命在身，有妳的責任。何況精血已經被妳收走，其他人再也無法以血化鐵，妳若不來，造鐵玄關怎麽辦？霸王城怎麽辦？怎可如此兒戲！”

    本來應該傳承的秘法大匠精血，被上壹代傳人白發老者做了人情，這也就罷了。

    然後毫不容易祭祀大典以誠感天，共鳴了壹滴秘法大匠精血成形。

    ——然後又被妳吸了！

    這時候怎麽辦，除了讓妳當上造鐵玄關之主以外，還能有什麽辦法？

    妳以為我們願意啊！

    楚火蘿語塞，她也知道這件事上她理虧，但是這精血共鳴，也沒問過她的意見啊？

    憑什麽她就要被困在這裏啊！

    “我不當這秘法大匠傳人，妳們自己想辦法！”她也只能強詞奪理。

    大師兄面色壹冷，目光之中透出殺機。

    “妳若是這麽說，那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只不過這辦法，妳肯定更接受不了。

    楚火蘿壹喜，拍手笑道：“只要不讓我當這什麽秘法大匠傳人就行，有什麽辦法？”

    大師兄嘿然冷笑：“只要將妳獻祭，讓在場三千鐵血弟子分食妳的血肉，便有機會再造精血傳承，那便不需要妳了！”

    廢話！

    這不是剛才師父也說過的麽？楚火蘿懊悔不叠，她不想當造鐵玄關之主，當然也更不想被人分屍。

    “這不行！”

    她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壹樣。

    大師兄終於失去了耐心，喝道：“妳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想怎麽樣？總而言之，妳既然繼承了精血，就別想逃避責任！”

    他轉頭大喝道：“諸位兄弟，擺陣，請傳人歸位！”

    這是要用強了。

    雖然對方是神人境第五重的長老，大師兄也沒放在心上，畢竟造鐵玄關本領神奇，在這被精鐵與鮮血浸染的土地上，他們結成萬血玄鐵大陣，召喚精鐵巨龍，就算是神境六階的怪物也能扛上壹會兒，區區神人境第五重，又能如何？

    “喏！”

    壹眾鐵血弟子壹起大喝，結陣而立，紅雲垂下，龍影隱現。

    “妳們還想逼我不成？”

    楚火蘿惱羞成怒：“我看在妳們都是義烈之士，不想傷妳們，不過再咄咄相逼，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群鐵血之士為了守護霸王城，不惜犧牲，原本楚火蘿是挺佩服的，但他們這般死腦筋刻板粗魯無禮，憑什麽她就要答應這種不合理的要求？

    自己不答應，他們不好好商量，還想仗恃武力強迫，這是腦子壞掉了？

    “妳願意也得幹，不願意也得幹！”

    既然撕破了臉皮，大師兄就更沒好聲氣，招呼著萬血玄鐵大陣，精鐵巨龍盤繞，要將楚火蘿強行帶走。

    楚火蘿面沈如水，拔出長劍，雙方對峙。

    她打心眼裏不願意與這些人為敵，但若是逼迫太緊，那也是無奈得很。

    壹旁黑澤軍師還要推波助瀾，陰陽怪氣道：“楚長老，這是為了霸王城大業，妳身為長老，還是要顧全大局，犧牲壹下。”

    顧全妳妹個大局！

    楚火蘿氣得發昏，“妳顧全大局，那妳去放血啊！”

    這些人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駱大天王陰惻惻道：“剛才那位鐵血兄弟也說得很清楚了，只有楚長老妳繼承了精血，所以只有妳能當這個造鐵玄關之主。否則的話，造鐵玄關不存，霸王城覆滅，這個責任妳承擔的起麽？”

    這壹頂大帽子就扣了上來。

    黑澤軍師壹唱壹和：“要不然楚長老就舍身取義，幹脆把血肉送給這些真正的誌士，他們得了精血傳承，可不會逃避，會壹直守護我們霸王城！”

    這兩人說話難聽，楚火蘿氣得發暈，偏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若是她不肯當這造鐵玄關之主，確確實實造鐵玄關就不復存在，霸王城的城墻，自然就保不住，這可是關系到億萬人族子民的大事。

    但要她像活死人壹樣奉獻犧牲，每天吸血，這……這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這時候沈振衣卻慢悠悠地開口了。

    “何必如此糾結？既然火蘿不願意，那就算了。”

    他說算了，那當然就是算了。

    黑澤軍師譏誚道：“妳說算了，那霸王城怎麽辦？”

    沈振衣雙眼望天，渾不在意：“不就是壹滴精血的事兒麽？再舉行壹次祭祀儀式，再召喚壹次，不就行了？”

    妳說得那麽簡單？

    鐵血大師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祭祀精血，何等艱難，妳以為這麽容易共鳴？”

    沈振衣瞥了他壹眼，奇怪道：“就是這麽容易啊，不信，我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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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五章 試試就試試！

沈振衣大概覺得天下事，沒有不容易的。

    他是真心誠意地說話，偏偏別人都不相信，甚至認為是壹種挑釁。

    鐵血大師兄面如寒霜，凜然道：“沈長老是要羞辱我們鐵血眾人麽？”

    他之前看不起楚火蘿，但沈振衣其實還是有幾分忌憚。

    畢竟之前師父對沈振衣甚為客氣，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也可能是師父年老眼瞎，看錯了人，但總得小心壹二。

    現在沈振衣口出狂言，他心中惱怒，自然對棄劍山莊這幾人統統都看不上了。

    沈振衣倒是不在乎他的口氣：“沒有此意，妳讓我試試，不就知道了麽？”

    “開什麽玩笑！”

    大師兄冷哼道：“秘法大匠的精血，散逸已經千年，就算是各地傳人，能夠保有的也不過只有壹滴精純而已。我們霸王城造鐵玄關，兢兢業業這麽多年，才能積聚精血紅雲，這壹次凝聚精血，至少用了幾百年的積累。”

    “再舉行祭祀，也不可能再與精血共鳴，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

    秘法大匠雖然是以精血化鐵之法，乃得壹線生機萬古不滅，但七傷世界廣大，精血散逸各處，也就只有造鐵玄關有機會以精血共鳴之法，才能將其召喚。

    但這也得長期的積累之後，才有可能實行。

    如今剛剛用了壹次祭祀，得了精血，至少三百年內，不可能再凝聚出來壹滴！

    這也是鐵血眾弟子們為什麽這麽生氣的原因。

    “試試便知。”

    沈振衣仍然滿不在乎。

    妳覺得不可能成功，那我們試壹下不就知道了？

    鐵血大師兄氣得血氣上湧，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妳要試，妳便試！不過我可有言在先，精血共鳴，借用天地幽冥之力，妳若控制不住，很容易就會被幽冥之力反噬，到時候看別怪我沒提醒妳！”

    人之精血，死後散逸，理當歸於幽冥。

    幽冥之說，玄不可測，也沒有人能說得清那到底是什麽地方，大概總是死者最後的歸宿。

    秘法大匠之法，便是將精血化鐵，以求不朽的修行之法，脫於幽冥。但終究還是要符合天地的規則，所以精血共鳴，召喚之時，也要對抗所謂的“幽冥之力”。

    稍壹不慎，被死氣侵蝕，便會送命！

    妳願意試就試唄。

    大師兄也懶得再去阻止他去找死，沈振衣當然不在乎，看人讓路，便施施然走上祭臺。

    楚火蘿等人想跟上去，被壹眾鐵血弟子攔住。

    “妳們上去幹什麽，只會幹擾精血共鳴！”

    祭祀臺上，有壹個人溝通天地足矣。

    雖然他們也不指望沈振衣能夠成功，但規矩就是規矩。

    ——不過沈振衣可沒有規矩。

    他對三人揮揮手：“妳們上來吧，溝通精血也算是壹門學問，日後總有用得上的時候，七傷世界的法門雖然粗糙，但至少可以稍微學學。”

    沈振衣都無所謂了，眾鐵血弟子也就懶得再攔，任憑楚火蘿、紫寧君與龍郡主上了祭臺。

    祭臺之上，空空如也，只有壹個香案，壹柄法劍。

    剛才鐵血大師兄便是在此，以法劍導引天地精血，與造鐵玄關共鳴，召喚找回秘法大匠失落的精血。

    他們的儀式繁冗，準備也多，對於沈振衣來說，這些統統都不必要。

    “師父，我們該怎麽做？這次可都靠師父妳救我了。”

    楚火蘿諂媚地湊到沈振衣身邊，壹邊詢問壹邊拍馬屁。

    沈振衣微笑：“放心，舉手之勞而已。”

    ——反正對妳來說，什麽都是舉手之勞。

    聽到師父說這句話，楚火蘿心中大定。

    沈振衣信手拈起法劍，在空中揮了揮，就聽霹雷聲響，紅雲擾動，又開始漸漸聚集，風起雲湧。

    壹舉劍便有風雲變化？

    眾人大驚。

    連鐵血弟子都不敢置信地看著天上，也有人喃喃自語：“只是僥幸吧？”

    駱大天王也是不屑冷哼：“運氣而已！”

    他才不相信沈振衣無所不能，連這召喚精血都會，這怎麽想也不可能啊！

    就在這時候，沈振衣忽然微微壹蹙眉，將法劍收了回來。

    頓時紅雲翻滾散去，又露出朗朗晴空。

    ——果然是運氣而已！不過妳既然僥幸聚集了紅雲，怎麽就不懂得珍惜呢？鐵血弟子們連呼可惜，都不知道沈振衣腦子裏面是怎麽想的！

    沈振衣卻轉過身來，對著鐵血大師兄等幾人遠遠問道：“妳們需要幾滴精血來著？”

    說得好像妳要多少有多少壹樣！

    到了這時候，還要大言不慚？

    鐵血大師兄冷哼道：“只要壹滴，多也無用！”

    培養壹個秘法大匠傳人，有壹滴精血也就足夠了。

    “明白了。”

    沈振衣微微點頭，重新慢吞吞地揮動法劍。

    紅雲湧動。

    壹次是僥幸，第二次就不會是僥幸了。

    眾鐵血弟子瞠目結舌，就算是他們想要催動祭祀，引動精血共鳴，引發天地異象，也得費壹番功夫。

    怎麽這人隨手揮劍，就能有反應的？

    這精血妳家的？

    “秘法傳人只需要壹滴精血就夠……”

    沈振衣沈吟道：“既然這樣，紫寧，郡主，妳們過來壹點。”

    反正也是要動壹下，那不如就幹脆幫紫寧君和龍郡主再各弄壹滴精血來清除詛咒，與楚火蘿壹樣就是。

    他隨手揮劍，就見紅雲旋轉不停，壹滴精血霍然飛出！

    “真的成了？”

    大師兄歡欣鼓舞，雖然不敢置信，仍舊興奮得不能自已。

    他當然是希望沈振衣能夠成功的。

    但下壹秒，他就又呆了。

    只見沈振衣法劍壹壓，那壹滴剛剛凝聚的精血旋即下落，在空中盤旋壹圈，又如剛才壹樣，鉆入紫寧君的眉心！

    “啊！”

    大師兄慘叫壹聲！

    妳們這些人，是專門來糟蹋秘法大匠精血的吧，這都第三滴了啊！妳以為這是韭菜啊，割了壹茬還有壹茬？

    這簡直是瘋了！

    “沈三公子，不可如此啊！”

    大師兄的語氣中都帶了哭腔：“妳的女弟子，得了這精血也無用，她難道會願意留在造鐵玄關，為霸王城奉獻壹切麽？”

    他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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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六章 三為極？

這樣糟蹋下去，哪裏還有精血可用？剛才是精血自主選擇，那也沒辦法，但這明明是妳能夠控制召喚的鮮血，居然給了自己弟子，而不是用來創造新的秘法大匠傳人？

    沈振衣詫異地看了鐵血大師兄壹眼，漫不經心道：“妳不是說壹滴便夠了麽？我再共鳴召喚便是。”

    妳以為這是敬酒啊！喝完了這杯，還要有三杯？

    精血何其珍貴難得，哪兒這麽容易？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鐵血大師兄忍氣吞聲道：“那還請沈三公子繼續施為。”

    畢竟……人家已經成功了壹次，或許，還能再來壹次？

    事實上沈振衣信手召喚精血的本領，已經引起了眾人的驚訝。

    駱大天王與黑澤軍師都皺緊眉頭。

    ——他們兩人早就把沈振衣當成了假想敵，沈振衣展露的本領越強，他們也就更加擔心。

    “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黑澤軍師與沈振衣打交道不多，忍不住便向駱大天王詢問：“怎麽仿佛無所不能，年紀輕輕，修行就與我輩同列；又擅長醫道，治好了廣聖君的孫女兒；如今，連這秘法大匠的本事也會？”

    這造鐵玄關、秘法大匠，乃是各城池中最高的機密。

    在這次突發事件之前，黑澤軍師與駱大天王都不知道這造鐵玄關的存在，秘法大匠的名字都只是朦朧有印象，更不可能知道其中玄奧。

    沈振衣壹個外來者，居然比他們比其他幾位長老更清楚得多，甚至可以自己來召喚秘法大匠精血！

    這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黑澤軍師滿腹狐疑。

    駱大天王苦笑：“我也不知道，不久之前，我第壹次聽到這個名字，他不過是外城壹家三級宗門之主，與我們有天壤之別，沒想才沒多久，就已經壓到我頭上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黑澤軍師壹樣，從現在的態勢來看，黑澤軍師都壓不住沈振衣，光憑資歷，可壹點用都沒有。

    兩人壹起沈默，各懷心思。

    沈振衣懶得管這些低端的爾虞我詐。

    他只是站在臺上，姿態曼妙地揮舞著法劍。

    白衣勝雪，舉止如謫仙人。

    “師父舞劍的時候，總是這般好看。”楚火蘿花癡地看著沈振衣的背影。

    龍郡主用力點頭：“只可惜如今師父用劍的時候越來越少了，我聽妳說過後山白塔壹戰。未能親眼目睹，真是可惜……”

    現在的沈振衣輕易不出手，有她們三個女弟子，能夠應對大部分場面。

    就算出手，也是壹劍了結，哪有機會多欣賞壹下他的風姿？

    在棄劍山莊，他也很少動劍，只是常常壹個人靜坐沈思，參悟劍道。

    龍郡主修為漸長，知道這是因為沈振衣外功修行已然圓滿，只是從心劍之中恢復原有的力量而已，所以根本不需要劍。

    只是這種曼妙畫面，很難有機會看到了。

    當初沈振衣在九幽之地迎戰五劍先生，白塔之巔，劍氣縱橫，那畫面該有多麽美！

    “又來了！”

    楚火蘿眼尖，看到沈振衣揮劍之時，紅雲集聚，再次飛速旋轉起來，凝結成壹滴精血，晶瑩如紅玉，從空中墜落！

    “真的成了！”

    鐵血眾弟子齊聲歡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沈三公子還真是有本事，壹日之內，凝聚了第三滴秘法大匠精血！

    簡直不可思議！

    鐵血大師兄都呆了，這位沈三公子，難道是上天派來引導他們鐵血眾人的麽？

    他正恨不得要頂禮膜拜之際，卻見沈振衣的法劍壹轉，那壹滴精血在空中滴溜溜亂轉，嗖的落下，直奔龍郡主飛去！

    “不要！”

    鐵血大師兄驚覺不好，放聲大叫，只是哪裏還來得及？

    這第三滴珍貴的精血，再壹次飛入了沈振衣女弟子的額頭。

    龍郡主身子微微壹晃，以手扶額。

    公平了，三個女弟子，壹人壹滴秘法大匠精血，加上之前大匠傳人以畢生精力驅除三人身上的詛咒，如今三人抵抗邪祟的能力大大增強，就算是君子之風的血咒，對她們的傷害也後延減輕了許多。

    沈振衣微微壹笑，似乎甚為滿意。

    但底下的鐵血弟子可徹底瘋了！

    頭頂上，紅雲已散，空氣中壹點點血腥氣都沒了，霸王城造鐵玄關積聚千年的精血雲霧，消耗壹空！

    ——如此壹來，哪裏還有與秘法大匠精血共鳴的材料？

    怎麽才能再召喚來秘法大匠精血？

    “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鐵血大師兄雙目血紅，狀若瘋虎，狂叫道：“沈振衣！妳怎麽如此糊塗！妳要當霸王城的罪人嗎？三為極，如今造鐵玄關凝聚三次精血，已經不可能再召喚，妳要把妳三個女弟子中哪壹個留下來？否則的話，造鐵玄關就完了！”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又蠢又自私的人！他心中憤恨，早知如此，他拼了命也要自己來召喚精血，就算不成功，至少也還能留著希望。

    如今沈振衣把三滴精血都用了，霸王城造鐵玄關的積蓄也消耗壹空，再也不可能凝聚精血了！

    如果這三個女弟子不留壹個下來，造鐵玄關就將不復存在！

    也就意味著，霸王城也將不復存在！

    他壹生的信念和堅持即將崩毀，怎麽能不瘋？

    沈振衣皺了皺眉頭：“她們追隨我，還有事要辦，當然不能留在這裏……”

    這選擇他想都沒想過，否則的話這麽刻意栽培三人是為了什麽？

    鐵血大師兄心中冰冷，早就知道沈振衣會是這種態度。

    “……就算……就算妳是霸王城長老，就算我們不是對手，也只能得罪了！”

    無論如何，也得搶壹個人扣下來！

    鐵血大師兄心意已定，正要呼喚布陣動手，沈振衣卻又詫異地問他：“什麽三為極，造鐵玄關只能凝聚三滴精血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是誰教妳的？”

    “這是歷代秘法大匠傳人寶訓！事到如今，妳還敢侮辱先賢？”

    鐵血大師兄又急又怒。

    “我就說呢……”

    沈振衣漫不經心地嘆了口氣：“秘法大匠可沒那麽蠢，估計就是歷代以訛傳訛，才有這種奇怪的‘寶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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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七章 給妳壹個奇跡

秘法大匠，當初所作所為，是知其不可而為之。

    當時人族的危境與窘迫，不是現在生活在城墻之後的人可以理解的。

    兇獸崛起之時，就高端武力而言，人類或許還能抵抗。

    畢竟各國紛爭，也都有高手壓陣，更有神人境九重的頂級強者，可以與天生神境九階古兇獸抗衡。

    但是在數量上，則是有巨大的差距。

    獸群狂潮，左沖右突，即使是強者，也沒有能力保護普通人與修為稍弱者。

    千萬獸潮，輕而易舉能滅壹城壹國。

    縱然修為稍高者只要不是死戰不退，都能脫身，但壹旦平民大批量的被殺，人族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難道就靠少數幾個高手來維持？

    照這樣下去，不用多久，人類就要亡族滅種！

    秘法大匠孜孜以求的，不是自己本身修為神通的提高，而是該如何利用自身的本事，來救助更多的人。

    他從未迷惘，從未絕望，盡心盡力，只求壹個——

    ——奇！跡！

    後來他終於等到了。

    精血化鐵，雄城矗立，人族終於有了保護弱者的辦法，也就能延續下去。

    在他心目中，哪有什麽極限？

    即使是在最絕望最沮喪的關頭，秘法大匠的選擇都是再堅持壹下，再等待壹下，再努力壹下。

    或許，陽光在下壹秒，就會照遍世界！

    “他相信，奇跡。”

    沈振衣感慨，輕輕撫弄著法劍。

    “那麽，我就讓妳們看看，秘法大匠曾經見過的奇跡！”

    咄！

    沈振衣以劍指天，只聽天邊傳來如裂帛般的撕扯聲。

    “這是什麽？”

    鐵血弟子們驚呼起來。

    眾位長老也是不敢置信地望著天空，沙無醜與秋風夜覺得自己見多識廣，但也都張大了嘴巴，從未見過此等景象。

    廣聖君撚須微笑，終於輪到妳們驚掉下巴了！

    黑澤軍師與駱大天王對視壹眼，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陰郁、驚詫與擔憂。

    天已裂。

    是真正的裂開感覺。

    仿佛是沈振衣這壹劍，斬開了蒼穹。

    原本紅雲散去，天空昏沈，但沈振衣這壹指，分開了霧霾，陰影向兩邊卷起，在仿佛裂口之中，又湧現出濃密的紅雲！

    “奇跡……”

    鐵血大師兄喃喃自語，雙手合十。

    他突然之間，有種大徹大悟的感覺。

    “秘法大匠，但求無愧於心，全力以赴，所以才能以精誠動人，若是壹舉壹動，以萬民為先，以救人為先，為何還有煩惱與暴躁？”

    沈振衣輕聲嘆息。

    鐵血之士，當然是在做好事，他們不惜犧牲自己，也要護住造鐵玄關，這已經是這亂世之中，最耀眼的光芒。

    只是，人都有缺陷，長時期在執念中生活，以嚴苛的紀律和戒條來壓制自己，人往往變得刻板而嚴肅，對生命失去了感動。

    ——當壹個為了救護而存在的組織，並不了解生命意義的時候，又怎麽去維持愛與溫柔？

    這樣下去，很快會腐朽而浮於表面。

    “妳過來。”

    沈振衣招了招手，讓鐵血大師兄上前。

    鐵血大師兄雙眼壹片明澈，膝行而上，跪在沈振衣面前，低低俯首。

    “沈三公子所言所行，振聾發聵，在下愚蒙，幸得公子點醒，否則已鑄成大錯！”

    怪不得師父不曾指定自己為下壹代秘法大匠的繼承人，他的心上猶有塵埃。

    若是不能將這塵埃抹去，便是自己成了傳人，精血未純，那城墻也未必就能堅固。

    “壹朝開悟，便是有緣。”

    沈振衣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能夠像鐵血大師兄這樣的人，已經很少了。他或許迂闊，或許不講道理，但他至少，有隨時為了人族將生命奉獻出去的決心。

    有此大愛，其余小節，盡可修正。

    “去！”

    沈振衣法劍壹抖，撕開的紅雲之中凝結出壹滴精血，飄然下落，不偏不倚，懸停在鐵血大師兄面前。

    壹剎那間，天空裂縫封閉，天白風清，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只有那壹滴璀璨如紅寶石的精血在浮載沈，證明了他們所看到的壹切，並非是幻覺。

    “這便是妳要的秘法大匠精血，如何運用，請妳自擇。”

    沈振衣放下法劍，轉身就走。

    鐵血大師兄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毫不猶豫道：“在下自當以精血化生，領得秘法傳承，從今日起，便在造鐵玄關之中，以血化鐵，救贖眾生！”

    “三公子給我這個奇跡，給我這個機會，感激不盡，定當數十年如壹日，不敢有忘公子教誨！”

    只有對人族的大愛，只有真正的決心，才能將這數十年地獄壹般日子甘之如飴。

    如果只是靠著忍耐與自律，痛苦最終只會造成惡的根芽！

    他突然理解了師父，也理解了自己。

    “好。”

    沈振衣輕輕拍了拍手，“妳已經悟了。此後，好自為之。”

    他背對著大師兄，但臉上也露出了尊敬之色。

    ——雖然有過歧路，但這位鐵血大師兄終於還是理解了犧牲真正的意義。

    他將自己的生命奉獻，是偉大的勇氣。

    這種人，自古至今都很少。

    不管是強大還是弱小，都讓人值得尊敬。

    鐵血大師兄伸手摘下面前的精血，送入口中，咬牙吞下！

    剎那間，他的周身如血壹般的火焰沸騰，渾身變成了紅色，仿佛是在燃燒。

    ——確實是燃燒。

    但他眉目安詳，並無壹絲痛楚之色，在高臺之上盤膝而坐。

    只見那祭臺壹寸寸沈入地面，而他身軀，也像是參天巨木壹般，開始種在這壹片土地上。

    生根，發芽。

    我身，我血，盡獻此土。

    “大哉！大哉！”

    “秘法大匠傳人！”

    “我主！”

    壹眾鐵血之士，齊聲贊嘆膜拜，臉上都露出虔誠之色，跪倒在地，合十頂禮。

    沈振衣飄然而去，回到楚火蘿等人的身邊，這才回頭，看見整座祭臺沈入地下，鐵血大師兄，也像是之前的白發老者壹樣，半身融入泥濘之中。

    鮮血緩緩開始湧出。

    泥漿也開始翻騰起來。

    造鐵玄關，再度有了繼承人，也再度運作起來。

    遠處，夕陽殘照，血色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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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八章 血魔神變！

在造鐵玄關的所有人，都見識到了壹場奇跡。

    有人歡欣鼓舞，對此充滿了希望，當然也有人心情沈重，憂心忡忡。

    黑澤軍師就是代表。

    他回到黑澤堡之後，越發緊張神秘，連屬下都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麽。

    按照約定，駱大天王私下前來拜訪。

    “老駱，我們只怕要死無葬身之地！”

    壹見面，黑澤軍師屏退左右，語出驚人。

    駱大天王這幾天也壹直在惶恐中，首先他幫著聶馬兒打開封星峽谷，放出蒙胡巨獸獸靈的事雖然無人知曉，但他總害怕會有人告密，引得長老會對他群起而攻之。

    另外，就是沈振衣的表現，讓他真的震驚了。

    聽到黑澤軍師這麽說，他心中壹緊，假作不在意幹笑道：“軍師何出此言？就算沈振衣深藏不露，我們只要不去惹他，安安穩穩還是這霸王城的長老，豈能有失？”

    駱大天王確實是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

    這沈振衣的本事像是沒底壹樣，誰知道還有什麽壓箱底的底牌？

    雙方到底沒有什麽不死不休的仇恨，不如退壹步海闊天空？

    黑澤軍師冷笑：“老駱，妳怎麽還是那麽天真？這沈振衣城府甚深，等他站穩腳跟，妳覺得他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他還不知道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對我們能夠放心麽？”

    他頓了壹頓，神神秘秘又道：“最關鍵的，是我們不小心看見了他召喚秘法大匠精血的本事。”

    這本事確實類似於奇跡……但是，似乎也不至於如此重要，駱大天王有些不解：“看到了便看到了，這召喚精血固然神奇，但又不會常用，我們也不會貪圖，他有什麽好擔心？”

    秘法大匠的神通，在駱大天王這樣拔壹毛利天下而不為的人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想象，就算這種神通送到他面前，他也不會去學。

    “這壹門神通當然沒什麽了不起，但是，妳要想想，沈振衣壹個來自下界斬月飛仙而來之人，為什麽會這千年之前的神通？”

    黑澤軍師瞇起了眼睛，滿是貪婪與惡意。

    駱大天王皺起眉頭：“妳的意思是……”

    黑澤軍師站了起來，踱步轉圈，又查看了壹下左右，這才語氣興奮道：“當初沈振衣在外城的時候，有壹個傳言，說是他得了滄瀾秘庫的傳承，妳聽說過沒有？”

    這傳言當時紛紛擾擾，給棄劍山莊造成了不少困擾，當然後來棄劍山莊崛起迅速，這件事又沒有證據，沒人再起貪心，也就沒什麽人再提起。

    更強者並不相信這種傳說，後來就不了了之。

    如今黑澤軍師突然提起，駱大天王不由啞然失笑：“這事不過是當初壹個謠言，還是司馬家的那個小子炮制出來的，根本就是為了對付棄劍山莊，軍師難道還當真不成？”

    這就成笑話，造謠把自己都給騙了。

    司馬幽壹直斡旋於各大勢力之間，駱大天王也用過他，對他所作所為，自然了解幾分。

    “這事情我也知道，當然不是便信以為真。”

    黑澤軍師搖頭：“只是空穴來風，未必無音。重要的是，秘法大匠召喚精血的神通，原本就來自於滄瀾秘庫，是當年壹門極為厲害的武學，名曰血魔神變法！”

    “練成此法之後，身化壹萬三千五百滴魔血，存於天地之間，每壹滴魔血都可以說是自己的分身，存在相應的意識，近乎於不死不滅！”

    “這壹門武學雖然邪異，但如果能夠練到極限，甚至可以達於散化聚合由心的地步，當真如神祗壹般，可達神人境最高階段，神人境第九重！”

    他侃侃而談，如數家珍。

    駱大天王詫異問道：“妳怎麽知道的？再說……秘法大匠的武學，竟然是壹門邪門功法？”

    秘法大匠聲名赫赫，幾乎是許多人心目中的救世主，他修煉這種邪法，難道就沒人提及麽？

    “邪是邪了點，不過此人迂闊，以此法救世築城，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

    黑澤軍師嘿然而笑：“至於我怎麽知道，老駱妳就不必多問了，總之蛇有蛇路，鱉有鱉路，咱們各自有各自的辦法。”

    這大概是他的隱私，駱大天王知道就算追根究底，對方也壹定不會說，只能悻悻然作罷。

    到這時他已經信了幾分，將信將疑道：“這麽說來，沈振衣是當真僥幸得了滄瀾秘庫的傳承？”

    “那當然！”

    黑澤軍師拍掌：“血魔神變早已失傳，當初秘法大匠便是從壹直調查滄瀾秘庫的壹個有心人處得來。那人進過滄瀾秘庫三次，壹直不得其門而入，只得幾部功法，血魔神變便是其中之壹，還不完整。”

    “那日沈振衣隔空召喚精血，只能說他得到的血魔神變要比秘法大匠更完整層次更高，唯壹的來源，只能是滄瀾秘庫！”

    黑澤軍師斬釘截鐵。

    駱大天王也突然泛起了貪念。

    滄瀾秘庫，是七傷世界中人的傳說，據說這裏有最高的武學典籍，能夠得到滄瀾秘庫之人，只要假以時日，必然能突破到武學的最高境界。

    驟然聽聞這麽壹個寶庫居然在身邊，怎麽不動心思？

    “早知道，就該早點將他碾死！不讓他提升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們就輕松多了！”

    駱大天王懊悔不叠。

    “現在，他也蹦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黑澤軍師自信滿滿：“我記得，那個司馬家的小子，到現在還扣在棄劍山莊吧？”

    “這也是側面的壹個證據，沈振衣若是心裏沒鬼，何必將他困著，又不殺又不放的白白養著？”

    以前還可以說是顧忌司馬家，如今沈振衣已經是霸王城長老，地位比司馬家高得多，要殺壹個司馬幽，甚至不需要知會司馬城，也不需要理由。

    他仍然沒殺，黑澤軍師堅信其中有問題。

    “老駱，妳也別藏著掖著，我知道妳與獸心人有交易，咱們這次聯手合作，幹壹票大的！”

    黑澤軍師語氣充滿了誘惑。

    “我麽，就從那個司馬家的小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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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九章 想不想逃跑？

司馬幽在棄劍山莊已經囚禁了好壹陣子。

    原本他還指望滅生堂會不會來救他，後來也知道沒有可能，幹脆就甘之如飴，什麽都不想了。

    他是梟雄人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棄劍山莊之中竟然也安之若素，甚至與好幾個弟子交好。

    說是囚禁，棄劍山莊也沒怎麽拘束他，只是不讓他離開山莊範圍罷了。每日司馬幽在莊中亂走，倒也悠閑自在。

    這壹日清晨，他循慣例，到莊中後山空地散步。

    ——卻見壹個白衣蓄須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兒，似是在賞玩朝陽。

    “沈大公子！”

    司馬幽認識這人。

    說起來，這位仁兄乃是沈振衣的嫡親長兄，理應地位崇高，但在山莊之中卻受人唾棄鄙夷，完全被邊緣化。

    兄弟爭權的事，司馬幽也見過不少，不以為奇，但這兄弟倆又不是這麽回事。

    後來他旁敲側擊，向棄劍山莊壹眾弟子打聽，終於拼湊出大概的真相。

    原來這位沈大公子嫉妒三弟的才能，處心積慮好幾次，甚至勾結外人，想要害死沈振衣——當然全都以失敗而告終，在這種情況下，沈振衣居然還沒殺了他，讓他逍遙自在，已經算是相當大度了。

    這壹段時間，沈白鶴看上去老老實實，為山莊做事，沒有什麽異動。

    但連司馬幽都覺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這位沈大公子應該是在積蓄力量，等著什麽時候卷土重來。

    所以沈白鶴在這裏出現，司馬幽壹點都不奇怪。

    他第壹感覺就是這位大公子，壹定是沖著自己來的。

    “司馬先生。”

    沈白鶴微笑，風度翩翩。

    作為沈振衣的壹母同胞，其實從外貌神情上來說，他與沈振衣也有幾分相似。如今他城府越深，態度就越從容，舉手投足之間，也帶了幾分沈振衣的貴氣，讓人心折。

    “這幾日壹向可安好？”

    他淡淡詢問。

    司馬幽摸不透沈白鶴的想法，只裝作憤憤道：“在下如今是棄劍山莊的階下囚，安好當然是談不上，也不過是茍延殘生而已。”

    沈白鶴註視著他良久，最後才笑道：“司馬先生對舍弟，似乎有許多不滿呢。”

    他這句話已經隱隱有挑唆之意。

    “不敢。”

    司馬幽這兩個字倒是真心誠意。

    確實是不敢。

    他壹路研究沈振衣的提升軌跡，實在是讓人驚奇。就算是再怎麽傳說中的人物，也絕沒有他那麽快的提升速度。

    ——再加上此人是從九幽之地連續兩次斬月飛仙而來，這簡直就是奇跡！

    司馬幽雖然對沈振衣極為忌憚，現在卻有壹種不敢惹他的感覺。

    他對實力低微，卻壹直敢作死的沈白鶴，實在是佩服得很。

    不過沈白鶴再怎麽作死，他終究是沈振衣的親哥哥，頭上還有父親在，到底有壹層割不斷的血緣，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意妄為吧。

    “司馬先生有什麽不敢的。”

    沈白鶴看到他這態度，倒也楞了楞。

    “滅生堂諸位高層，對司馬先生也是贊不絕口，譽為未來之星，相比之下，舍弟也不過暫時比妳領先壹點而已。”

    他還是得鼓勵司馬幽的信心。

    不過——沈白鶴自己清楚得很，如果妳領先沈振衣許多，那也不能安心，因為他很快就追上來；如果只領先壹點，那麽抱歉，他已經反超妳了。

    ——而壹旦被沈振衣領先，他很快就會絕塵而去，妳只能瞠乎其後了。

    這是經歷了三個世界之後，沈白鶴得到的感悟。

    他的弟弟，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甚至可以說是天選之子。

    在九幽之地，天下無敵三百年的五劍先生被他輕松以白塔狙殺；

    在八修世界，統治天下的大月王朝，被他壹手傾覆，什麽十二劍樓，簡直如跳梁小醜；

    在這七傷世界，他登臨世界之巔，又需要多長時間呢？

    但沈白鶴仍然嫉妒。

    他像是失心瘋壹樣，覺得無論如何也要把沈振衣從寶座上拽下來，似乎只要完成這壹點，他就可以替代沈振衣的位置。

    這壹切的榮耀，本來就該是他的！

    “舍弟將司馬先生囚禁在此，滅生堂大人們也甚為關註……”

    沈白鶴低聲挑撥。

    司馬幽壹驚，詫異地看著這位棄劍山莊的大公子。

    這是什麽意思。

    這位長兄，還是要與他的弟弟作對麽？他竟然已經搭上了滅生堂這條線？

    七傷世界之中，除了各大城池之外，兩大勢力便是滅生堂與獸心人。

    獸心人以投降當人奸為最終目的，想要讓人族徹底被兇獸融合，甚至成為獸族中的壹族。

    而滅生堂，就是以消滅兇獸為己任——當然他們現在的能力，還遠不足以對龐大數量的兇獸群構成威脅，近期的主要目標，也就是與獸心人作戰。

    時間壹久，目標壹直無法達成，龐大的組織就會自行發展，最後目的到底是什麽，膨脹得都已經開始遺忘了。

    除了仇恨並未停止，滅生堂就是壹個臃腫的官僚組織。

    司馬幽很清楚這壹點，所以他與滅生堂的關系，也更接近於互相利用。

    不過這沈白鶴也不簡單，本身修為低微，又是剛剛才進入內城，居然能聯系上滅生堂。

    沈家兄弟，果然都有其過人之能。

    “感念各位大人惦記……”

    司馬幽斟酌了壹下，他當然不想壹直困在棄劍山莊，但也不敢逃跑，只能含糊道：“只是在下行事魯莽，得罪了沈三公子，如今行動不得自由，不能為堂中做事，還請大公子替我請罪。”

    他這話滴水不漏，圓滑得緊。

    沈白鶴卻不容他打哈哈，帶笑追問道：“難道司馬先生就不想脫出樊籠麽？滅生堂的大人們，可是有了營救計劃。”

    司馬幽對滅生堂還是有其重要性，滅生堂想要把他撈出來。

    沈白鶴居中牽線，也有自己的目的。

    司馬幽尷尬，他總不能說自己就喜歡這兒不想走了吧，只能苦笑道：“大公子開玩笑了，如今便是滅生堂，恐怕也惹不起沈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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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必須滅殺

如今沈振衣是什麽人？

    堂堂霸王城長老，在這巨大的城池中地位排得進前十，更可怕的是他三個女弟子也是長老！

    棄劍山莊四個神人境第五重高手，就問妳怕不怕？

    滅生堂若是拿出全部實力，那當然不懼這種陣容，但是只是霸王城附近的分堂，力量就明顯不足了。

    沈白鶴當然知曉，卻不在意：“滅生堂以恢復我人族正統為己任，豈有畏懼之意？”

    司馬幽壹怔，這位沈大公子果然不簡單，滅生堂的宗旨他居然都了解到了？這雖然不是什麽核心機密，但也非得接觸到滅生堂高層才能知曉。

    他便懶得再兜圈子，問道：“大公子到底何意，何妨明言？”

    大家都是聰明人，明確了雙方意圖之後，就沒必要再互相試探了。

    把話說清楚，更好安排。

    沈白鶴微微壹笑：“據我所知，滅生堂早有大計劃，最恨脫出控制的人物。司馬先生這幾個月來奔波，便是為了此事，不知這個任務，妳還想完成否？”

    司馬幽盯著他，良久才壹字壹頓道：“大公子何以教我？”

    壹拍即合。

    七傷世界，已經到了風雲湧動的關口。

    獸心人有計劃，滅生堂也有計劃，天下大亂，就在前方。

    ——所有人不喜歡異數。

    而沈振衣就是異數。

    他對此，倒是滿不在乎。

    他生來就是異數，對這種待遇，大概早就習慣了。

    這段時間，沈振衣仍舊像以前壹樣，宅在棄劍山莊很少出門，八修世界的居民，陸陸續續湧入，棄劍山莊弟子和長老們編戶齊民，在霸王城中重新將八修世界的原住民慢慢整合起來。

    八修世界的移民七七八八之後，老莊主沈壽也終於隨著大部隊抵達城中。

    ——七傷世界的歲月艱難，他看上去比之前更蒼老了些。

    雖然踏足了神人境，但至少在這個世界，進步的余地不大了。

    “父親辛苦了。”

    沈振衣出莊迎接。

    “我不過做些雜事，哪有妳辛苦。”沈壽精神倒是挺好，朗聲大笑。他知道兒子在霸王城中又做下好大事業，心中既是自豪又是欣慰。

    ——這個兒子的天縱之才，每壹次都會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仿佛永遠都沒有極限壹樣。

    “八修世界之人，在城池之外，乏險可守，群獸環伺。父親能夠照應得到，保得壹方平安，怎能說是雜事。”

    沈振衣言出由衷。

    守護生命，永遠都有巨大的價值。

    說到此事，沈壽還是嘆息，臉上露出悲慟之色：“老三妳說過七傷世界之可怖，我們雖有準備，但也沒有想到兇險到如此程度。若不是妳，再過幾年，八修世界是不是存在，還是疑問。”

    八修世界之人，在這短短壹段時間之內，損折極大。

    兇獸來時，無可抵禦，即使沈壽帶著棄劍山莊長老和弟子四處救火，也不過杯水車薪，尤其遇到強橫的兇獸，他們也只能勉強守著百姓撤退，沒有正面相抗的能力。

    幸好沈振衣終於成為霸王城長老，八修世界的大部分人，可以托庇於棄劍山莊之下，化整為零，進入霸王城生存。

    “師父為了八修世界之人，付出好大代價呢！”

    楚火蘿忍不住為沈振衣表功：“為了讓八修世界居民盡可能多地遷入霸王城中，師父原本長老的資源都不要了。”

    長老每年可得供奉，可說是以千萬人奉壹人，傳承、丹藥、武學以及各色其他資源，助其再進壹步的投入，能足足供養數千萬人。

    這也是為什麽駱大天王削尖腦袋，也想擠入長老會的原因之壹。

    這壹次歐陽絕大手筆，讓棄劍山莊四人成為長老，也就準備付出霸王城積攢千年的資源——當然這也是沒辦法，人家正經通過了黑穹門試煉，怎麽都得給這長老的地位。

    不過沈振衣卻表示放棄這些資源。

    “武道之路，外物固然有用，不過也不必強求。”

    他壹向這麽認為。

    這些資源，換來八修世界數千萬人入城的資格。楚火蘿、紫寧君與龍郡主檔案是追隨師父，那些修行資源，她們也統統不要了。

    於是八修世界兩億人，都可進入霸王城。

    這是他們幾個付出的犧牲。

    八修世界諸人之前還不知道這消息，聽到之後，都是紛紛趕來給沈振衣磕頭，感謝他的大恩大德。

    ——在荒野生活之後，便知道什麽叫做朝不保夕。

    壹頭兇獸的出現，都有可能毀滅壹個村莊。壹小群兇獸，就能摧毀壹個城市。

    入夜之時還和和美美，天亮之後可能就只剩下殘垣斷壁。

    世事無常至斯。

    能夠進入霸王城，躲在厚實的城墻背後，讓他們找到了久違的安全感，沈振衣簡直他們的再造恩人壹般。他們原本便對沈三公子敬畏非常，如今更是視同神祗。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沈振衣當然渾不在意。

    他本來就對這些資源沒什麽太高的要求。

    ——神人境界，還是求內在的時候，並未進入重鑄神軀的階段，對外物的需求，也沒那麽高。

    最重要的還是自身偉力與天地之力的結合，這種感悟和經驗是最重要的壹部分。

    “三公子真仁者也！”

    “若非仁者，豈能天下無敵？”

    “噓，不要替三公子吹噓，在以往，沈三公子自然是天下無敵。但在這七傷世界中，那還是差得遠了，不要給三公子惹禍。”

    有老成者勸說，之前那人卻滿不在乎道：“當初沈三公子斬月飛仙，進入八修世界，妳們也是這麽說的。不過三公子還不是沒花多久，便登臨世間絕頂？”

    “我看這七傷世界，他也只是需要壹點兒時間而已！”

    這些從九幽之地便追隨沈振衣之人，對他有無限的信心。

    沈白鶴遠遠瞧著，眼角閃過壹絲嫉妒，低聲對司馬幽道：“妳看，我家老三，便是這般的得人心。妳們滅生堂，能夠容得下這樣的人麽？”

    當然容不下！

    司馬幽捏緊了拳頭，他知道沈振衣便是這世界最大的變數！按照滅世堂的原則——

    ——必！須！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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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壹章 兩大高手！

接下來的幾個月，霸王城風平浪靜。

    仿佛壹切都已經沈澱下來。

    神境六階的蒙胡巨獸引起的騷動，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至於增加了五位長老，對於普通人來說，更是沒什麽感覺。

    倒是八修世界移民的大批量湧入，成為壹時的話題。

    “居然有這麽多人需要安置，我們的日子可要苦嘍。”

    外城城民有許多怨言。

    但也有人反駁：“都是苦哈哈的人，何必互相為難呢？聽說這是沈三公子的恩德，放棄了自己的長老供奉，換取這千萬人的安置。這等大仁大義，當真是萬家生佛！”

    說起此事，眾人都是贊嘆不已。

    除了沈振衣之外，誰還能做得出這種偉業？

    長老供奉，是能讓人沖上神人境第五重的資源，日積月累，或許能沖擊神人境地六成，抵達城主的境界。他居然全數放棄，只為了救些鄉梓，實在是讓人不能不佩服。

    壹個全身蒙得密密實實的青衣人，坐在酒樓，啜飲壹杯白水。

    在他面前，放著壹口鯊魚皮鞘的劍。

    劍鞘已經很舊了，磨破了幾處，露出如寒星壹般的光芒。

    在他對面，黑澤軍師恭敬而立。

    提著酒壺。

    ——酒壺裏面，仍然是水。

    如果其他長老在此，大概都會驚掉下巴——霸王城之中，除了城主之外，誰還需要黑澤軍師這般恭敬以待？

    “沈振衣的聲望，已經到了如此程度。”

    他壹邊提壺，壹邊躬身低聲開口。

    青衣人動都沒動。

    似乎世間壹切，都與他沒關系。

    “不過轉生使者來此，此獠的末日便已到了。”

    黑澤軍師看對方沒反應，訕訕轉了口風，拍了個馬屁。

    青衣人仍然沒動，沒說話。

    他端著杯子，杯中的水沒有起半絲漣漪。

    滅生堂中人的脾氣，就是這般古怪。

    良久，杯中的水面漸漸下落，最後幹涸，似乎是他通過手掌，將杯中的水全都吸收完畢——這種喝水的方式，也是與眾不同。

    這時候青衣人才開口，他提問。

    “司馬幽在哪裏？”

    “在棄劍山莊。”黑澤軍師連忙回答。

    “讓他們放出來。”

    “沈振衣桀驁不馴，不會聽我的。”

    “那我就去將其連根拔起。”

    青衣人仿佛只是在說壹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黑澤軍師嘴角露出壹絲得意的微笑，但又故作擔憂道：“轉生使者出手，棄劍山莊不過彈丸之地，當然擋不住——不過，城主也絕不會讓使者輕易得手。”

    這到底是霸王城的底盤。

    城主絕不會讓人肆意妄為，隨隨便便去殺長老會之人。

    “她？”

    青衣人嗤笑：“千年已過，她擋得住我嗎？”

    語氣之中，充滿了驕傲。

    黑澤軍師心中大定——再說，他們還有後招呢。

    城外。

    壹處破草廬。

    駱大天王捧著禮物，站在門口，戰戰兢兢。

    ——自從他晉升神人境第五重以來，已經很久不曾這麽狼狽。

    以他的身份地位，誰敢讓他侍立等待？

    “妳在外面已經等了三天，到底想要什麽？”

    草廬之中，傳來壹個沙啞的聲音。

    “求前輩出手，殺壹個人。”

    駱大天王知道說話的機會有限，所以根本不會廢話。

    “殺人？”

    草廬中老人的聲音陰冷：“好，人盡該殺，我喜歡。妳帶著蒙胡巨獸獸靈碎片來見我，也算是有誠意。不過堂堂霸王城長老，居然要求老夫殺人，妳不怕在城中無法立足麽？還是妳有什麽陰謀，想要誘老夫入城？”

    轟然聲中，草廬飛散，露出壹個頭上長角的獸面人。

    他臉膛血紅，三角眼露兇光，身上汙穢不堪，只裹著麻布。

    如同獸壹般的人類。

    但他身上傳來的氣勢，卻凜然生威，讓人渾身顫栗。

    就算是駱大天王，也立足不穩，只能向後推了數丈之遙，這才低頭咬牙道：“前輩放心，這次誅殺行動，除了在下來請前輩之外，還有另外壹位高手出手……便是城主，也阻擋不了前輩……”

    霸王城中，唯壹強大的便是城主。

    在那獸面人看來，別人都統統不值壹提。

    “所以妳要殺誰？”

    獸面人忽然饒有興致。

    “棄劍山莊，沈振衣。”

    駱大天王咬牙切齒。

    同壹日的晚上，在寂靜的山谷中，城主陡然睜開了眼睛，“她”面前的淚之劍，閃灼著寒光。

    月眼在天，群蟲鳴叫。

    殺氣，無聲無息地籠罩了半邊夜空。

    “來了。”

    城主靜靜開口。

    棄劍山莊，同時收到了兩張拜貼。

    “轉生使者。”

    “鐵癡獸。”

    楚火蘿好奇地翻著，不耐煩道：“是哪裏來的狂妄之徒？居然想要挑戰師父？”

    轉生使者的帖子還說的比較客氣，不過只是附庸風雅，字字句句透著倨傲。

    相對來說，鐵癡獸的帖子便直截了當許多。

    上面只有歪歪扭扭四個大字。

    “我！來！殺！妳！”

    如果是尋常帖子，楚火蘿只當是狂徒早就扔了。

    不過這兩人的帖子，還是有些不同。

    轉生使者的帖子，是壹塊透明的冰——但又不是水凝結而成，紫寧君看了之後，發現這是劍氣凝結。

    ——這壹份千裏之外，凝結劍氣的本領，倒值得壹贊。

    說明這位轉生使者，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而那位鐵癡獸的帖子，則是壹塊獸皮。

    破破爛爛，並無什麽特別，只龍郡主卻能從其中感受到磅礴的煞氣與力量。

    “這壹定是什麽強大兇獸的皮。”

    龍郡主皺緊眉頭：“這兩人的帖子，分明是示威來了。不過霸王城中，還有這等人物？”

    他們好不容易安頓下來，已經是霸王城最頂兒尖兒的壹撥人，居然還有隱藏的強者。

    “他們倆不是霸王城中人。”

    廣聖君幾乎是倉皇地闖了進來，急急道：“沈三公子，妳萬萬不可應約，在城主出現之前，妳還是趕緊遠遁，暫避壹時吧！”

    他神色驚慌，雙目之中竟然露出恐懼之意。即使他曾經闖過千軍萬馬，即使曾經經歷過無數生死，但面對壓倒性的力量，依然只能臣服。

    “因為，這兩個人是……”

    “……神人境！第！六！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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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快逃吧！

神人境第六重？

    這在廣聖君看來，那是天大的大事。

    整個霸王城中，只有壹個人是神人境第六重，也就是霸王城的城主。

    其他長老，數百年苦修，神人境第六重，還只是鏡花水月。

    這樣的高手，絕對是毀滅性的。

    ——何況同時有兩個！

    堂而皇之地來棄劍山莊挑釁，就算是城主也未必能攔得住！

    壹個纏住城主，壹個隨隨便便就能搗毀棄劍山莊。

    別說現在長老會心不齊，便是齊心協力，又有誰會為了沈振衣，得罪兩個強敵？

    霸王城中人，恐怕也不願意惹上這麻煩吧？

    這兩個神人境第六重的高手，是專門來找沈振衣的！

    ——與霸王城無幹！

    大多數人，會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

    “神人境第六重，很厲害麽？”

    楚火蘿卻有些不在意，“之前那個攻擊造鐵玄關的怪物，不也是神境六階嗎？”

    神境六階的兇獸，等同於神人境第六重的武者。

    ——那怪物被師父壹袖子秒殺，神人境第六重又如何？

    “那怎麽能相比！”

    廣聖君見她們還不著急，更是額頭見汗。

    “別說那怪物本身自己只是吸收蒙胡巨獸的獸靈入體，勉強可達神境六階，不能與原身的未能相比，頂多能夠發揮出三成實力。再說還有萬血玄鐵大陣壓制，和其他幾位長老全力聯手，才能將其壓制……”

    沈振衣再怎麽厲害，境界上的差異，總無法彌補吧。

    這兩人與那獸靈入體的怪物可不能相比！

    轉生使者與鐵癡獸，這兩個狠人的名聲，便是廣聖君都聽過。

    這是霸王城附近，兩大強者。

    轉生使者是滅生堂之人，統管南域數城範疇，權力極大，霸王城有城主坐鎮，不必怕他，但也不便得罪。

    另壹位鐵癡獸就更加可怕。

    這人的身份本來甚為神秘，廣聖君也只知道獸心人組織中在南域中有壹位高手，吸收煞氣最強，殘暴兇狠，坐鎮東南數十萬裏之地。

    最近兇獸潮汐不斷，城中懷疑有獸心人在背後作祟，下了大力氣調查，方才知道這鐵癡獸之名。

    滅生堂與獸心人，本來就是死敵。

    ——他們為什麽會聯袂來找沈振衣的麻煩？

    難道沈振衣的威脅，已經比對方更可怕？

    “滅生堂和獸心人？”

    楚火蘿等人聽到這兩個名字，想起來之前也曾遭遇過。楚火蘿憤憤道：“獸心人也就罷了，他們人面獸心，純粹人奸。滅生堂是怎麽回事？明明師父還幫過他們那什麽梵天女的！”

    當初梵天女與雷將壹戰，滅生堂可不占上風，是沈振衣幫了他們的忙，這時候怎麽恩將仇報？

    “梵天女？”

    廣聖君大喜：“此女在滅生堂中地位特殊，雖然修為可能遠不及轉生使者，但只要能夠聯系到她，轉生使者或可解決……”

    如果只剩下鐵癡獸，那情況就好辦得多。

    畢竟有城主在，大家練手把壹個神人境第六重的家夥解決，似乎也不是很難。

    “那也不用怕他。”

    楚火蘿撇撇嘴，當然如果能解決是最好，但……她們這會兒又到哪兒去找梵天女去？

    “只有把司馬幽這小子找來問問，他是滅生堂中人，只要聯系上他們就好。”

    龍郡主出了個主意。

    廣聖君壹怔：“司馬家的司馬幽，是滅生堂中人嗎？”

    這消息他都不清楚。

    怪不得沈振衣壹劍壓壹城，堵住司馬家，索要了司馬幽——看來之前果然有些恩怨。

    楚火蘿派人將司馬幽叫來，劈頭就問：“滅生堂是怎麽回事？竟然來挑戰我師父？”

    司馬幽那日與沈白鶴聊過之後，早就料到今日結果，不過滅生堂竟然是正面來挑戰，也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禁反問道：“不知滅生堂是派哪壹位來挑戰沈三公子？”

    若是修為不足的，還是不要來獻醜了。

    司馬幽只擔心堂中人太驕傲，他可是親眼見過沈振衣出手，心有余悸。

    “妳不知道麽？”

    楚火蘿挑了挑眉毛，表示懷疑，她覺得這司馬幽長得就不像是什麽好人，冷哼道：“便是妳們那什麽轉生使者，也不知道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竟敢來棄劍山莊撒野！”

    轉生使者？

    司馬幽大吃壹驚。

    何至於此……

    轉生使者，屬於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是滅生堂南域最強的高手之壹，早就突破了神人境第六重，讓他來對付沈振衣？

    沈白鶴好大手筆！他到底搭上了什麽後臺？

    這也……未免太看得起棄劍山莊了吧？

    “我家師父可是幫過妳們，妳們還要來挑釁，我代替師父既往不咎，只要妳那什麽使者退去。”

    楚火蘿看司馬幽驚惶思索，不耐煩喝道。

    司馬幽苦笑搖頭：“在下無能，做不到。”

    就算他真的願意，他也做不到。他甚至沒有資格在轉生使者面前講話，層級的差距太大了。

    “廢物！”

    楚火蘿翻了個白眼：“之前侃侃而談，還以為妳真是縱橫雄辯之士，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那麽梵天女呢，她可是感謝我師父恩惠的，妳可能聯系到她？”

    如果找到梵天女這條路子，或許倒真的能夠勸退轉生使者。

    不過司馬幽可不願意幫助棄劍山莊，何況如今梵天女還真不好找。

    “啟稟楚大小姐，梵天女自上次任務，便返回總堂閉關，不說我地位低微，難以拜會。就算有連續的渠道，壹來壹回，恐怕也至少要數月時光。到時候……恐怕早就來不及了。”

    他頓了壹頓：“轉生使者，可說什麽時候來。”

    楚火蘿看了看拜貼。

    “壹月之後。”

    與鐵齒獸的拜貼是壹樣的，這兩個神人境第六重高手，全都是約在壹月之後。

    ——這分明就是在欺負人。

    “那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司馬幽長嘆，心中各種盤算。

    “不過，若是壹月之後在下在場，或許可以試著勸勸轉生使者，說明沈三公子對我們滅生堂的恩德。”

    不管怎麽樣，他還是得爭取在場。

    無論什麽情況，總要在場，才好隨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