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藍] 星照不宣 (全文完)

個人言論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章 備課（上）

　　葉凡打開房門，高夜寒微笑著站在門外。

　　“李校長他們來過了吧？”高夜寒問。

　　葉凡點了點頭。於是高夜寒一付放心的樣子走了進來。

　　“什麼事？”葉凡問。

　　“沒事，有事我怎麼會有空來找你？”高夜寒說。

　　“我是說，找我什麼事？”葉凡說。

　　“就是因為沒事，所以來找你想生點事。”高夜寒道。

　　“沒事找事！”葉凡道。

　　“不愧是教語文的，概括得真好。”高夜寒說。

　　葉凡氣結。跟著高夜寒和他東拉西扯，談了談對學校的印像，對幾次會議精神的總結，最後把話題轉移到了對這幾天看到的幾位年青女老師的印像。

　　葉凡聽得直掐自己。現在明明是兩位老師在談話，為什麼談話的內容、方式卻和自己上學時和同學們一模一樣。持續這種狀態，葉凡很擔心自己的角色扮演會發生混亂。

　　看到葉凡不以為然的表情，高夜寒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脫口道：“範老師你不會已經成家了吧？”

　　“沒有，當然沒有！”話題突然開始符合葉凡目前的年齡身份，卻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我想也是，估計也沒有女朋友吧？”高夜寒問。

　　“你怎麼知道？”葉凡反問。

　　“有家有依賴的人怎麼會選擇住學校提供地宿舍。”高夜寒笑道。

　　“有道理。”葉凡點了點頭。

　　於是高夜寒開始繼續放心談論有關女教師的話題。在他喋喋不休的過程中，葉凡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宿舍一個人住。如果不添點娛樂設備，未免寂寞了些。那邊高夜寒說著，這邊葉凡目光在屋裡打量，琢磨著哪裡擺個電視，哪裡安置個電腦。這一夜就這麼恍恍惚惚過去了。

　　次日依然有會要開，但已經不是校級大會了。葉凡參加的是語文教研組的會議，在座的清一色的語文老師。

　　“來。大家認識一下，這位是新來地範老師和李老師。”語文組的組長向眾老師介紹道。組長姓萬。是個五十來歲地干癟老頭，當日面試葉凡的四人，他是其中之一。

　　葉凡事後得知，面試的四人，除了李校長，還有教務處處長張萬年，副校長劉曉明。第四人選就是各組的組長。用“放”偵察的人當然要一直在場。由此猜想，老萬已經可以被排除了嫌疑。

　　語文組算上新來的兩人和老萬，一共九人。五女四男，除了葉凡，其他八人年紀都已經不小，保守估計都在四十開外。個個都是面容古板，臉色陰沉。老萬介紹完後，都只是生硬地點了下頭。

　　葉凡暗自嘀咕：語文組又不是古文組。怎麼個個長得跟盜墓的似地。難怪李校長見了自己總是很興奮，看來這年頭一個形像貼近大眾的語文老師是很難找到的。

　　接下來身為老萬的組長開始介紹本學期的工作安排，無非是某某代哪幾個班，然後發放一下課表。

　　“小範啊！你是新來的，按照學校要求，就先給你帶高一的一個班好了。”老萬在最後分配了葉凡的工作。

　　葉凡連忙點頭稱是。德林中學他已經了解過了。主要經營高中，三個年級共十二個班，每班學生四十人上下。每個老師最多帶兩個班，工作量算是相當輕地。工作輕，待遇好，難道那麼多老師削尖了腦袋往裡擠。就看今天和自己一樣新來的李老師吧，都四十好幾的人了，還玩跳槽，真是……

　　“小範，小範……”一聲聲呼喚把葉凡拉回現實。

　　“啊！”葉凡應了一聲連忙望向老萬。自己“範曄”這假名真是白取了。大家要麼叫自己範老師。要麼就是親切稱呼自己小範。小範，小販。真TMD！葉凡剛回到現實又開了小差。

　　“這是你的辦公桌。”老萬指著一張空桌道。

　　“哦哦！”葉凡連忙應著，再看旁人，已經各回各的座位了。

　　葉凡回到自己座位，還沒坐穩，看到老萬朝自己這邊走來，輕輕拍了拍他道：“年輕人可要好好干啊！”

　　葉凡慌忙點頭，同時也奇怪這莫名而至的關懷。

　　他當然不知道，老萬從那天面試起就很納悶：李校長為什麼對這個年輕人總是不一樣。他試著去找葉凡應聘時地考卷，結果得知被李校長的助理取走了。他越發的堅信這家伙和李校長一定有什麼私下的關系，遂對葉凡說話十分的和顏悅色。

　　此時的葉凡只是在為自己碰上了一位和藹的領導而慶幸。

　　領教材，准備教案，接下來兩天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葉凡抱著新拿到手的語文課本狂啃手指甲，努力回憶自己當年上語文課時的情景。學習似乎是分四個步驟：通篇讀課文，逐段讀課文，逐句讀課文，再通篇讀課文。完成這四個步驟，一篇課文就已經學完了。

　　而老師在這個過程中要做的工作，似乎就是選擇同學來讀課文，如果有興致，也可以親自讀那麼一段兩段。原來教語文是這麼簡單，葉凡恍然大悟。遂翻開了課本第一頁，看看第一天要上的課是什麼吧！

　　如雷貫耳的幾個字：《祝福》……魯迅

　　“我靠！”葉凡失聲大叫。全辦公室的人望了過來。

　　“啊……現在地語文課本，一點都不循序漸進啊！”葉凡曬笑著向眾人道。與此同時也發現，辦公室其他六人都在悠閑地喝茶看報紙。根本沒人把新課本放在心上。眼下因為自己一聲大叫，都詫異地望著自己。自己說了這一句後，大家的表情更詫異了。

　　“範老師……你是第一次看到語文課本嗎？”摳字眼正是語文老師們所擅長地，眾人輕而易舉地發現了葉凡這句話的問題所在。

　　“當然不是。”葉凡掩飾，“我只是剛才隨便翻翻，感慨一下而已。”

　　幾人面面相覷，顯然葉凡這句話並沒有引起共鳴。

　　“怎麼大家不准備一下教案啊。講義啊什麼的嗎？”葉凡想將大家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走。

　　大家更加炯炯有神地望著自己了。

　　葉凡手足無措，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難道老子要暴露了？要不要滅口！！！

　　和藹的萬組長這時候站起來說話了：“大家不要這麼驚奇嘛！小範是外地來的，可能教案講義之類的比較累贅，所以就沒有帶在身上嘛！”

　　沒有人回應這句話，但大家地目光總算是移開了。只留下葉凡一個人在那裡繼續茫然。

　　茫然完了，繼續緊張。

　　上過學的當然都知道，同樣地文字，只要放上魯迅的名字。那字裡行間就是飽含深意。而為了將這深層次的含義一網打盡，魯迅的文章向來是語文課的難點。葉凡想不到自己初來乍到就要做這麼有意義的事。之前那套“你讀我讀大家讀”的教學方案已經被迫要進行調整了。

　　苦思了一天，葉凡也沒琢磨出來個所以然來。晚上正抱著課本繼續琢磨，高夜寒如期而至。這家伙每晚都要到自己這裡走訪一番，和葉凡已經混得頗熟。

　　“喲，用功呢？”高夜寒看到葉凡在看書，頗有興趣地湊了上來。他地印像裡，每晚過來時葉凡都在床上打盹。當然。那是他所見，事實上葉凡是在練術。

　　“來了。”葉凡沒精打彩地應了一聲。

　　“看什麼書呢？”高夜寒翻起葉凡手中課本的書皮。

　　“語文！！！”高夜寒大驚失色地叫道。

　　葉凡就納悶了，自己身為一個語文教師，看語文課本這難道不是天底下最合理的事嗎？“你從來不看化學書嗎？”葉凡沒好氣地道。

　　“當然不看，都快能一字不差地默寫了，還看什麼。”高夜寒道。

　　葉凡一怔。聯想到白天那一屋子古董驚艷的表情，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身為一個語文老師，還要看語文課本，這是一件相當可恥的事。

　　“教案准備怎麼樣了？”葉凡隨口問道，這是眼下讓他撓破頭皮的大事。只可惜高夜寒不是語文老師，否則倒可以借過來假裝欣賞一下。

　　“那還要准備？就照以前的講唄！”高夜寒道。

　　葉凡又回憶起了白天，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悠閑，以及老萬那句話的含義。

　　電光火石間，葉凡心裡萌生了一股衝動――把這幫家伙地教案全部偷出來燒掉，看他們怎麼辦。

　　咦？與其燒掉。為什麼不留下自己用？葉凡摸起了下巴。眼睛跟著一亮。這真是一個好主意，天才級的主意啊！

　　葉凡在那忽憂忽喜的。高夜寒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我有點累，想早點睡了。”葉凡伸著懶腰。

　　“嗯，那你休息吧！”高夜寒起身告辭。

　　葉凡將他送出門外，回身准備換上一套夜行衣。葉凡並不講究，只要是黑色的衣服，就可以當夜行衣來穿。

　　眼看著教師宿舍樓的燈一盞盞的滅了，葉凡地心開始蠢蠢欲動。

　　拉開房門，卻聽到樓道裡還有腳步聲，葉凡連忙將腦袋縮了回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這個計劃，未免有些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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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備課（下）

　　德林中學可不比師大啊！人家這裡可是有半數的國家專業保安人員負責安全，萬一自己這一出門撞見個巡夜人什麼的，該怎麼解釋？“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於是來辦公室找找樂子”嗎？

　　不行，這個計劃風險太大，葉凡在出門前的一瞬斷然否決了這個主意。

　　那該怎麼辦啊？葉凡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次日一早，葉凡掛著平易近人的笑容來到了辦公室。雖然學校還沒開學，老師們卻早幾天已經開始正常上班了。

　　辦公室還沒有人來，葉凡細細將地掃過，擦拭了每個人的辦公桌，又燒好了開水。恭候諸人的大駕光臨。

　　葉凡昨晚思得一計，既然暗箭不行，只有來明槍了。他決心拉下臉來朝這幾個老古董們借下試試，雖然大家不熟，雖然大家有明顯的代溝，雖然他連幾人的名字還叫不全，但為了偉大的教書育人工作，豁出去了。

　　葉凡正在握拳，辦公室門被人推開，回頭一看，是老萬。

　　“小範，這麼早啊！”老萬明顯的意外。

　　葉凡極為矜持地笑了笑。

　　老萬看到地板濕漉漉的顯然剛拖過。回到自己桌前，發現桌面已被擦得光亮可鑒，再看旁邊幾張桌，也是如此。愣了下後，打開茶杯放了點茶葉便想去燒水，一拎幾個曖瓶，都是沉甸甸的。打開後霧氣騰騰，顯然都是新燒地開水。

　　老萬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眯眯地沏上一杯茶。回頭一看葉凡還傻站在那，連忙道：“小範啊，站著干什麼，坐啊！”

　　老萬正是葉凡准備出手的第一個目標。雖然是領導，但看起來反而是辦公室裡最好相處的一個。現在辦公室裡正好沒人。此時不借，更待何時！

　　葉凡當即來到老萬旁邊。清了清嗓子道：“萬老師啊！”

　　“嗯？”老頭扭過頭來。

　　“你的教案，不知道能不能借我看看？”葉凡單刀直入。

　　“哦……”老萬點了點頭，隨手拉開抽屜取出一本極厚的筆記本道：“拿去吧！”

　　葉凡一怔，他完全沒想到會這麼容易！葉凡原想這教案就好比是每個老師的獨門秘籍一樣，一定不會輕易拿出來示人，自己這麼借大概會是件挺忌諱的事。卻沒想到老萬這麼輕描淡寫地就遞了過來。

　　葉凡慌忙接過，連聲稱謝。原來是自己太過有門戶之見。倒把其他老師想得和自己一樣猥瑣了。葉凡自責不已。

　　老萬此時喝了口茶後笑了笑道：“還請範老師多指教了。”

　　“不敢不敢，我是想向您學習地。”葉凡忙道，這就是他一晚想出的借教案地理由。

　　老萬沒有再說什麼，葉凡匆忙捧著這厚厚的筆記本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懷著無比聖潔虔誠的心，葉凡翻開了第一頁。掃了數行，愣了愣，連忙又翻了數頁，繼續愣。繼續翻……很快，整本教案被葉凡翻完了。

　　“萬老師啊！你這本教案，好像不是高一的課程啊？”葉凡回頭道。

　　“沒錯，我是專帶高三課程的。”老萬笑道，“範老師有什麼要指教的地方嗎？”

　　“沒有，完全沒有！”葉凡慌忙道。

　　此時辦公室其他老師陸陸續續地來了。葉凡沒好意思多問。這高三地教案對自己沒什麼幫助。自己不過是個臥底，總不至於像電影裡的那些家伙一樣，一臥就臥若干年。否則這高三教案倒是可以留一份以備日後之需。

　　聽老萬話裡的意思，原來德林中學的老師是按年級來分工的。昨天的辦公室會議上，除了自己，就是新來的李老師也是同樣帶高一年級一個班，另外一位老師卻是負責兩個班。

　　這李老師是個女的，年齡在四十歲上下，個子不高，但表情極為嚴肅。一看就是極為嚴厲。學生躲都躲不及地那種類型。葉凡在心中明確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決定先向她出手。畢竟兩人都是初來乍到的。有這麼一個共同點，應該可以好相處一些。葉凡這樣想著。

　　葉凡假意倒水後路過李老師身邊，不經意地問道：“李老師啊！馬上要上的課准備的怎麼樣了？”

　　“還行。”李老師雙目炯炯地望向葉凡。

　　在這嚴厲的目光下，葉凡下意識地背起雙手低下了頭，差點脫口而出一句“我知道錯了，下回不敢了”。但隨即反應過來，連忙抬起頭，迎上李老師地目光道：“我重新備課，有幾個地方感覺有些模糊，不知道李老師的教案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葉凡語氣平靜，內心顫抖。

　　李老師沒有說話，抬手抽出自己的備課本遞給了葉凡。

　　“謝謝！”葉凡接過。心中裡狂喜的，但表面上絕不能太流露出來，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過重視，那容易讓人起疑，葉凡提醒自己。

　　回到座位葉凡便即翻看起來，如墜雲霧。

　　這是不是高一的教案，他不知道。這上面寫了什麼，他不知道。因為字跡實在太潦草。

　　翻過了數十頁，葉凡只認出了兩個字。一個是“一”，一個是“了”。

　　能把字寫得潦草到這個程度，葉凡對李老師已是肅然起敬。又隨意地翻了翻後畢恭畢敬地送還給了李老師。

　　他一點向李老師的請教的念頭都沒有。這麼厚厚一本，自己只認得兩個字，怎麼請教？那不等於要李老師給自己通篇翻譯一遍嗎？還得要筆錄，自己可沒有過耳不忘的本事。

　　葉凡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實行偷教案計劃，真要是實行了一定會失敗。因為即使有這樣一份教案擺在他眼前，他也不可能去珍惜，即使失去了也茫然不知。如果給他一次機會重來，他也一樣會說：“這東西是教案？我以為是草紙。”

　　如此一來，葉凡只有唯一的選擇了。就是朝最後那位老師尋求解決的方案。

　　葉凡厚著臉皮，在連對方姓什麼都不知道地情況去索取教案。

　　對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我沒有教案。”

　　“沒有教案？”葉凡一怔，心道你就算不借，也找個成熟點地理由啊！比如說沒帶啊，丟了啊之類，說沒有教案豈不是侮辱我的智商？

　　沒等葉凡相詢，旁邊一位老師已經發話了：“你還不知道吧？王老師在A市可是出了名地講課不用教案，全憑這張巧嘴啊！”

　　葉凡愣了愣後道：“您太有才了！”

　　全軍覆沒。自己一早上出手三次，全部失敗。再向其他老師借教案，並且要點明是高一的教案，這也未免太過露骨。葉凡回到坐位一邊喝茶一邊動腦筋，看到桌上自己借來的老萬的教案，忽然計上心頭。

　　於是拿起老萬的教案，來到老萬桌前道：“萬老師啊！你這高三的教案我以後再細看，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高一的教案，我想了解一下咱們德林中學對於剛從初中轉入高中的這部分學生在教學上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葉凡邊說邊推了推眼鏡，嚴肅而又認真。

　　他的計劃是：老萬即使手中沒有，聽到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沒准就會順勢道：“那個誰誰誰，把你的教案給小範學習一下。”這樣可就省去了不少麻煩。而且，雖然剛剛自己看過李老師的教案，但正巧李老師也是剛到德林中學的人，所以葉凡特意強調要了解德林的特別之處。

　　老萬接過教案抬起頭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突然發現，要不是你和李老師來，咱們德林中學語文組還真沒有高一年級的教案，要是市上來個教案大賽什麼的，咱語文組可要懸了。”

　　葉凡索性問道：“那以前是誰帶高一的課程？”

　　“王老師，一人帶四個班，上學期辛苦你了。”老萬一面回答葉凡，一面向王老師表示慰問。王老師含笑向老萬點頭，兩人風度翩翩，儒雅的像是古人。

　　“小範你這麼虛心好學，不妨多去聽聽王老師的課。王老師的語文課在A市可是響當當的，每年慕名前來的聽課，那可還得要預約。”老萬說得也知是真是假。

　　“萬老師您太客氣了，您才是咱們德林語文教學的這個！”王老師一邊說一邊朝這邊豎起姆指。

　　兩人互相恭維，葉凡卻在頃刻間又生一計。禁不住贊嘆：足智多謀大概就是自己這個樣子。

　　待兩人說完話，葉凡立刻笑道：“那我就向王老師先預約一下嘍？”

　　王老師連忙道：“那裡話，那是萬老師開玩笑，小範你什麼時候想聽就什麼時候過來。”

　　葉凡連連點頭，心裡笑道，老子可能會一場不落，希望不會嚇到你。

　　葉凡的計劃很簡單，四個字：現學現賣！

個人言論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堂課

　　三月一號，新的學期。

　　學生的到來，讓德林中學不大的校區一下子熱鬧起來。操場邊、跑道上、圖書館、花園旁，前些天還冷冷清清的地方份份人丁興旺起來。

　　“年輕真好啊！”葉凡站在樓道的窗口望著下面籃球場上一群活躍著的學生，無限感慨。

　　“這話你說不合適吧？”高夜寒就在葉凡身邊，和他一同向下展望。

　　德林中學強大的師資力量是以聘請名師聘出來的，很難想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教師就已經是“名師”。因此整個德林上下年輕教師並不多，葉凡目前認識的就是高夜寒而已，還有就是那個進了德林就人間蒸發，至今不見蹤跡，也拒絕和自己聯系的葉蘋。

　　“明天就要上課了。”高夜寒道。今天只是報到第一天，學生也只是收拾收拾裝備。

　　“嗯，努力。”葉凡握拳。

　　“與君共勉。”高夜寒吸了口煙。

　　葉凡早已調查清楚高一四個班的語文課安排。葉凡帶的是四班，明天的課在第二節。而李老師的三班語文課在第三節。還好王老師在第一節就有課，這給了葉凡學習的機會。

　　自己沒有教案，於是就有個講課不用教案的老師，這根本就是天賜良機嘛！不去聽聽，肯定要遭天譴的！

　　第二天一早，葉凡告訴王老師他准備去聽聽他的課。

　　王老師愣了愣後道：“我記得你第二節還有課吧？”

　　“是啊。現學現賣嘛！”葉凡笑道，誰會猜到他這是句大實話呢！

　　王老師笑了笑道：“還要請範老師多批評呢！”

　　“哪裡哪裡！”葉凡嫻熟地謙讓著。在辦公室裡蹲了幾天，葉凡已經適應了這個集體地處事風格。就是個禮尚往來。別人誇你，你要趕快謙虛，瞅准機會就立刻誇回去。大家之間的關系總是這樣不溫不火，看起來相當融洽，卻始終保持著距離。

　　上課的預備鈴聲打響了。王老師微笑道：“那咱們這就走吧！”

　　葉凡點頭，抄起一本厚厚的筆記本跟在了後面。

　　進了教室。葉凡就想往最後面鑽，他的記憶裡老師來聽課都是坐在最末端，不想王老師在他的身後朗聲道：“同學們，這位是學校新來的範老師，大家掌聲歡迎一下。”

　　掌聲響起來。葉凡想不到還來了這麼一出曲目，不得不停下腳步，微笑著向同學們揮手道：“同學們好。同學們辛苦了。”

　　哄堂大笑。有地學生已在尖著嗓子高喊“為人民服務！”

　　王老師也在後面笑道：“範老師真是幽默啊！”

　　葉凡連忙擺了擺手，飛速躥到了教室最後，尋了個無人坐的位置坐下。有學生猶在好奇地回頭張望。王老師在前面拍著手道：“同學們，現在我們開始上課。”

　　為這一天葉凡做了許多准備。特意買了極厚地一本筆記本，鋼筆灌滿了墨水，為防萬一，口袋裡還有水筆、鉛筆、圓珠筆。此外還研究了PDA的錄音功能，目前也已經在懷裡悄悄打開。以便回去溫故而知新。

　　王老師開始講課，葉凡翻開了筆記本，鄭重其事地寫下五個字：第一課，祝福。這是他有生以來態度最認真的一次上課。一絲不苟。

　　上課鈴響已經五分鐘了。

　　王老師的開場白還沒有講完，葉凡的筆記本也依舊寫了那五個字。葉凡焦急萬分，自己和學生不是老相識。王老師這段開場白完全用不上。這五分鐘的空白如何填補？

　　此時王老師的開場白終於講完了，話鋒一轉道：“同學們昨天交上地寒假作文我都看過了，有幾篇寫得不錯，咱們這節課就一起來看看這幾篇文。”

　　葉凡大驚。放著魯迅的文不講，你要講學生的作文。學生寫得再好，能有魯迅寫得好嗎？葉凡急了，但無可奈何。聽課有聽課的規矩。聽課的老師可以說是課堂上最沒發言權的。

　　幾位學生相繼被王老師叫上台去，朗誦他們自己寫的作文，之後王老師簡單點評幾句，就這樣。一堂對葉凡來說毫無意義的課上完了。十分鐘後。自己就要站上這個講台了，葉凡覺得頭有些發暈。

　　下課鈴響。葉凡起身，王老師也迎了過來，笑道：“感覺怎麼樣？”

　　“很好，很強大！”葉凡表情木納。

　　在師生們莫名其妙地目光中，葉凡步出了教室。

　　自己現在在走廊的西頭，走廊的東頭，就是十分鐘後自己要去的地方。

　　葉凡差點沒在這十分鐘裡愁白了頭，時間的齒輪卻依然無情地轉動著。

　　葉凡在教室門前猶豫徘徊，不經意地一回頭，看到高夜寒正叼了根煙站在三班的門口朝自己微笑。鈴聲在此時響起，高夜寒掐滅手裡煙頭，朝葉凡擺了個眼色，沉著冷靜地推門而入。葉凡暗自一咬牙，也伸手推開了教室門。

　　目不斜視，大步流星走上了講台。將筆記本往講桌上一放，昂首道：“同學們好，我是新來地語文老師，我叫範曄，大家這學期的語文課由我負責。”

　　學生們先是一怔，隨即不知是誰起得頭，鼓聲響起來。

　　葉凡微笑著，乘機看了一下表。過去了十秒，MB，這句話怎麼也應該講十分鐘的。葉凡自責。

　　掌聲過後，教室裡萬籟俱靜。葉凡手都不知道往哪擱了，講桌上的粉筆盒被他用從左邊拿到右邊，抽出一根粉筆，又再放回左邊。推了推眼鏡，又假模假式地翻開了自己的厚本子，上面僅有的五個字十分扎眼。

　　學生們十分冷靜地注視著這位新來的範老師。

　　必須要說點什麼了！葉凡提醒自己，但腦海中偏偏是一片空白，一句話沒說，卻已是口干舌燥。什麼聲音都沒有，耳邊卻好像嗡嗡做響。咦，不對，有聲音。

　　葉凡猛然抬頭。“當當當”，又是數聲響，葉凡還在茫然，前排靠近講桌的一位女生輕聲道：“老師，有人敲門。”

　　“敲門？哦……啊？？敲門？”葉凡語無倫次，一時都沒想起敲門是個什麼東西。

　　“當當當”，果然是敲門聲。

　　葉凡反應過來，心頭一松。此刻只要能發生點可以打斷自己無話可說的尷尬，發生點什麼事他都樂意。

　　葉凡緩步走到教室門前，將門拉開，門外站著的是老萬。

　　“萬老師？”葉凡一愣。

　　“不好意思打擾你上課了，我是給你拿學生名單來地。早上忘了給你，剛才課間你也沒回來。”老萬說著遞上一張紙。

　　“麻煩你了，親自跑了一趟。”葉凡客氣著，努力把話說長，恨不得來句“沒事進來坐坐吧！”

　　“好了，不打擾你上課了，學生們等著呢！”老萬說完就閃人了。

　　葉凡手裡拿著名單，隨意掃了兩眼。

　　點名！這項在中學不常見，但在大學習空見慣地活動突然鑽進葉凡腦海。

　　對啊！自己應該發揮自己是新老師的優勢，先和同學們認識一下嘛，就點他一節課地名。葉凡主意已定，頓時滿面春風，和剛才的窘態相比像是換了個人。

　　回到講台上後，葉凡注視著台下的學生道：“嗯，下面我點一下名，和大家認識一下，聽到我名字的站起來一下。”

　　點名進行中……

　　被喊到名字的學生依次站了起來，葉凡總要假意認真地打量數秒鐘，仿佛是在記住人家的長相。事實上許多人連是男是女都沒記住。葉凡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即便如此，葉凡掐算了一下，也發現點名點一節課是多少荒謬的事，根本不可能實現。

　　也正在此時，一個難題出現了，下面這位學生的名字裡有葉凡不認識的字。雖然看上去挺好認，但如果念錯，丟人可就丟大了。

　　葉凡機智地跳過了這個名字，假裝沒看見，直到全部念完。葉凡抬起頭問道：“嗯，有沒有沒被點到的？”

　　一個女生怯生生地舉手道：“老師，你沒點我。”

　　“是嗎？你叫什麼名字？”葉凡假模假式地問著，眼睛已經盯在了那個名字上。

　　“趙芫。”女生答道。

　　還好沒念。葉凡驚出一身汗，要自己來念，肯定會把這字念“yuan”，誰會想到這字居然念“yan”。

　　“哦，你先坐下，我找一下。”葉凡拿著筆假裝在名單上劃拉，其實是迅速給這字注上了拼音。

　　“老師，你是不認識這個字才沒有點趙芫的名吧？”忽然從教室遙遠的角落傳來一聲。

　　葉凡順聲望去，看到一個瘦小的男生正嬉皮笑臉地望著他。另外也有一些學生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顯然葉凡的小把戲並沒有騙過所有人。

　　葉凡也覺得有些尷尬，但也爽快地承認道：“沒錯，我是怕念錯了趙芫同學的名字，所以先沒有點她。這位同學很聰明啊，你叫什麼名字？”

　　“老師你剛點完名就問我的名字？”那男生驚叫。

　　“哦，看來我沒有記牢。這樣吧，我們再點一遍……”葉凡點了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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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碰頭

　　在全班學生驚詫的目光下，葉凡沉著冷靜地又點了一遍名。

　　半節課就這麼過去了。還有二十分鐘，葉凡覺得很是無力。

　　“同學們，下面我們開始上課。”葉凡很努力才讓這句話沒有結巴。

　　“嗯，今天我們要學習的，是魯迅的文章，祝福。”葉凡說話極為緩慢，“請大家翻開課本第一頁。”

　　教室裡一片翻書的刷刷聲。

　　葉凡故意等到完全安靜這才說話：“嗯，有關魯迅，我想大家都很熟悉，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學生們點頭，葉凡卻立刻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這話，為什麼不仗著自己對魯迅小有了解扯上那麼一會……

　　“呃，魯迅的文章是咱們學習的重點，也是難點。”葉凡說，突然話鋒一轉：“所以在學習魯迅的文章前，我向來是要求每一位學生都要預習的，大家有沒有預習？”

　　有人說有有人說沒有。

　　葉凡點了點頭道：“有預習過的同學舉一下手。”

　　稀稀拉拉地舉起了幾個人。

　　葉凡示意幾人放下手，隨後道：“這幾位同學學習的自覺性很高，表揚。”

　　“不過呢，其他同學沒有預習，也敢於不舉手，很誠實，也值得表揚。”葉凡又說。

　　“下面我給大家預習的時間，大家好好看看書，先自己體會一下這篇文章想要表達的是什麼。”葉凡說完這話。如釋重負。

　　學生們開始低頭看書。

　　葉凡得意，自己真是才思敏捷，足智多謀。想著，在教室裡隨意地走動起來，他記得當年自己上學時，學生們做事，老師就是這樣走來走去鍛煉身體地。

　　角落那個小男生的小動作落入葉凡眼中。動作嫻熟而隱蔽。但葉凡又不是普通人，這點花樣看得清清楚楚。那男生還在偷偷瞄著葉凡。

　　葉凡假意未察。暗中看到男生已經專注地做他的事了。

　　葉凡悄無聲息的走過去，男生繼續專注，絲毫不知危險的降臨。

　　“這位同學。”葉凡一邊輕聲說話，一邊將他擺在桌上的書拎了起來。

　　學生頓時慌了。手腳都不知往哪擱。

　　“笑傲江湖？”葉凡掃了兩眼那書的內容，“嗯，這書我也很喜歡，你看完了借我。”葉凡將書遞了回去。

　　不僅該學生。全班學生都目瞪口呆。

　　那學生愣愣地接回書，飛速塞回抽屜，捧出語文課本看了起來。

　　葉凡地下一句話讓全班同學為之驚怵，他說：“你叫什麼名字？”

　　點過兩次名，還親口問過一次人家的名字，依然不知道。這老師地健忘症怕是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吧！他們哪裡知道葉凡點名時只顧得搶分奪秒了，根本沒顧上計較誰是誰。

　　“我叫蔣林。”這學生還是回答了葉凡。

　　葉凡點點頭離開。直到下課鈴，再未發一言。第一堂課終於被葉凡這樣糊弄過去了。

　　一天就這麼一節課，葉凡的工作可以說已經結束了，但他不敢怠慢。第三節課匆匆跑向三班，又聽了一堂李老師的語文課。

　　上來的程序居然和自己一樣，自我介紹了一下後，李老師也點了一遍名。但之後就是實打實地開始上課了，葉凡下筆如飛，高速記錄著。

　　第四節課回到辦公室，葉凡戴著耳機，一邊聽著上堂課的錄音一邊將筆記完全整理了一遍，完全回復了原貌。當然，葉凡不可能就照著這樣子原封不動地又去上課，於是又根據自己的習慣調整了一下。

　　目前葉凡只擔心一個地方：如果有學生課堂上發問，自己該怎麼辦？不會那麼巧自己班地學生提問也和三班一模一樣吧！葉凡暗自發愁。

　　“小範，還用功呢？先去吃飯吧！”老萬不知何時飄到葉凡身後。

　　“哦哦。您先去。我馬上來。”葉凡連忙應著。老萬離開，葉凡四下一掃。辦公室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現在不過是角色扮演都把自己搞得焦頭爛額，跑東忙西的，找出明指的任務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排上日程。葉凡回想當初烏鴉假扮老師帶大學課程都是人模人樣的，真弄不懂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葉凡想著，也收拾東西離開。出了門，正看到早上那個叫蔣林的孩子趴在樓道的窗台上。

　　“喂！”葉凡看到四下無人，喚了他一聲。

　　蔣林轉過頭來，望著葉凡開心地笑了起來。

　　“臭小子啊！居然給我難堪。”葉凡說著走了過來。

　　“嘿嘿，葉凡哥反應也夠快的，乘機就又點一遍名。”對方居然叫出了葉凡地真名。

　　葉凡卻一點也沒有驚訝，早在進教室的一刻，他就已經認出來，這個坐在角落裡的孩子不是什麼陌生人，而是小懶。對於當時自己表現出的平靜，葉凡十分的滿意。

　　“你怎麼也混進來了啊？”葉凡問。

　　“我可不是混，是去年夏天從正規渠道考進來的。”小懶笑道。

　　“哦，這麼說來，這次任務就順勢交給你嘍？”葉凡問。

　　“也順便交給了你。”小懶繼續笑。

　　“吃飯了沒有？”葉凡問。

　　“還沒有。”小懶應道。

　　“走，我請你。”葉凡道。

　　“這，不太好吧？”小懶主要是怕暴露身份。

　　“沒什麼，我是老師。現在在幫助你這個後進生。”葉凡道。

　　“誰說我是後進生？”小懶道。

　　“上課看武俠小說，還說不是後進生。”葉凡笑。

　　兩人一起來到了餐廳，同一張餐桌吃飯，果然引來了不少目光，主要都是小懶地同班同學和認識葉凡地老師。此時的小懶表現出了和老師同桌吃飯應有的拘謹，演技比較了得。

　　“對了，你的氣息是怎麼隱藏的？”葉凡小聲問。

　　“是天賦。”小懶說。

　　“小小年紀就這麼自大。長大還怎麼得了。”葉凡嚴厲批評。

　　“的確是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練術都是將原本普通人都存在的氣息不斷加強。但我卻是另外生成了一股氣息，將部分氣息完全斷絕後，普通氣息還在，正好當掩飾。”小懶解釋地十分詳盡。

　　“天生臥底的命。”葉凡下結論。

　　餐廳畢竟人多，總是竊竊私語突然引人懷疑，兩人就這麼簡單說了幾句，葉凡突然朝某個方向招手。小懶轉過頭。葉凡順勢道：“這個人你有機會查一下，看是不是術者。我地氣息現在是嚴格控制，不方便使用其他技巧。”

　　和葉凡招呼地是高夜寒，他和同辦公室的幾位同事在同一張桌上吃飯。

　　小懶細細打量了這人幾眼，點了點頭。

　　“老師我吃完了。”片刻後小懶忽然道，聲音不大，但基本可以讓周圍幾桌聽到。

　　葉凡知他開始角色扮演，於是也點了點頭。一副老師地派頭道：“嗯，那回去吧，以後上課要認真哦！”

　　小懶點了點頭，離去。

　　高夜寒那桌也已經散去，只見他拿著根牙簽一邊剔牙一邊來到葉凡對面。

　　“那孩子是誰？”高夜寒含糊不清地問道。

　　“班上一學生，上課看小說。我教育教育他。”葉凡道。

　　“請吃飯？”高夜寒對葉凡的手法很有興趣，“這好像不像是教育，像是收買啊？”

　　“我認為軟比硬好。如果是你怎麼辦？毒打他嗎？”葉凡道。

　　“我身為一個化學老師，怎麼能做那事。”高夜寒不屑道。

　　不等葉凡答話，他又繼續道：“結合我的專業，潑潑硫酸比較不錯。”說完已經離開，留下葉凡獨自發怔。

　　……

　　“小劉啊！我今天中午在餐廳看到那個範曄老師和學生一起吃飯啊！”校長室裡，李校長問著一旁的助理。

　　“嗯，這事我打聽過了。那學生上課地時候看武俠小說，被範老師發現了。”助理每天跟隨校長左右。中午吃飯校長看到的東西他當然也看到了。立刻先一步找學生打聽了一下這事的始末。

　　“哦？是嗎？當時他是怎麼處理的？”李校長頗有興趣。

　　“他說‘笑傲江湖這本書他也很喜歡，叫學生看完了借他’。”這句話在那堂課結束後就已經傳開了。劉助理很容易就打聽到。

　　“哈哈哈……”李校長笑道，“有點意思啊！”

　　“小劉啊！”李校長突然語重心長地道：“像咱們德林中學，有大多的高官貴人子弟，說是我們教育他們，不如說是給他們提供服務。這些學生尋常老師恐怕很難教得了，需要像範老師這樣有原則，有性格，又有幽默感的老師。”

　　“不過我聽說，今天範老師那節課上什麼都沒講呢？”劉助理如實道。

　　“哦？那他都干了什麼了？”李校長問。

　　“點了兩遍名，然後就讓大家預習功課。”劉助理道。

　　“點兩遍名？看來他是很想和學生打成一片啊！這不錯啊！”李校長道。

　　劉助理點了點頭。後面一句他終究是忍住了：範老師點了兩遍名，還是沒記住一個他特意問過姓名的學生。

個人言論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模範教師

　　第二天葉凡的課在第四節，這讓他有了充分的學習機會。這天早上日程安排的十分充實，從一班到三班每班跑了一遭。王老師對於葉凡兩天就聽了他三堂課挺是不解，而且其中有兩堂還是差不多的。

　　葉凡心想索性和他交個底，讓他有個心理准備。於是在課間時候對王老師說：“王老師啊，我已經決定了。這學期你的課，我能聽就一場都不會錯過。”王老師大驚失色，葉凡已飄然而去。

　　隨後在自己的這堂課上，葉凡洋洋灑灑地傳播著自己剛剛取到的經。新鮮的記憶，清晰的筆記，加上毫無新老師常有的緊張羞澀，葉凡的這堂課十分順利。更讓葉凡欣慰的是他的學生十分乖巧，並沒有主動提過問題。如此下來只要繼續保持，自己上課這關可就已經通過了。下面，就該是干正事的時候了。

　　學校的178位教職員工中，究竟誰才是明指？一想到這個問題，葉凡就覺得頭疼。如此一頭疼就疼了一個星期，178人裡誰的嫌疑最大依舊一點都不知道，烏鴉是不是傷重不治了也不知道，但葉凡的名聲反在178人裡傳開了。

　　作為一個老師，每天比學生還要勤奮認真的上課，這絕對是一件十分值得關注的事。

　　來旁聽王老師上課的老師越來越多了。這位講課不用教案的老師在A市的確是小有名氣地，德林中學的老師無論是好奇還是學習都是聽過他講課。雖如此。這家伙的課也不至於吸引的人一場不落吧！眼下這些來聽課的老師，大多是來觀摩葉凡是如何如痴如醉。就連學校的各級領導也聞風而動，紛紛前來取經。

　　李校長心花怒放，感覺全校教師本學期突然都有了奮發向上的精神。你看，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跑去旁聽學習。而引起這股風潮是誰？範老師！正是讓自己另眼相看地範老師。

　　在李校長牽頭下，學校展開了“向範老師看齊，向看老師學習”的活動。

　　本次活動地口號是：範老師的範。是模範的範。

　　而在學生當中，葉凡也因為三句話豎立了自己的風格。

　　第一句就是在第一堂課時說的“笑傲江湖這本書我也很喜歡。你看完了借我”。這句讓學生們覺得葉凡是個和藹可親的好老師。

　　第二句是在講《祝福》的過程中，葉凡說：“祥林嫂在文中有過三笑，這三次笑都是十分詭異地，我們來研究一下。”學生們頓時覺得範老師的用詞也很詭異，可見很有功底。

　　第三句是在上周五，開始學習新課文《邊城》時，葉凡上來就說：“這篇課本生字很多。老師需要和大家一起學習。”說罷在黑板上寫下了“喁”、“燜”、“篁”、“儺”、“峒”、“茨”、“莞”七個大字後道：“帶字典的同學趕快查一下，這七個是什麼字，怎麼解釋。”眾學生頓時覺得，範老師真是誠實的可怕。

　　……

　　這天，李校長帶著一干人馬，風風火火跑來旁聽葉凡的課。

　　教室裡的學生沸騰了。這麼多學校的高級領導，就是開學典禮之類的大型活動上也不一定能看全，現在一股腦地跑到自己班來聽課。可見自己地老師是十分的了不起啊！頓時眾學生們也覺得臉上有光，倍兒有面子。

　　蒙在鼓裡的葉凡推開教室後，頓時被後面黑壓壓的一片人群給嚇住了。

　　最近頻繁聽課，這場面也經歷過。不過自己歷來是和廣大群眾站在一起，共同面對講台上的王老師的，想不到今天自己被集體給遺棄了。

　　葉凡小聲詢問靠近門口地學生：“What's wrong？”

　　學生立刻回答：“Listen to your lectures.”

　　“Oh，Shit！！”葉凡這句罵得有點大聲，那學生立刻道：“老師，後面有英語老師，你說英語也瞞不過他們的。”

　　葉凡忿忿不平：“逼我用法語嗎！哦，不行，法語你們也不懂。”

　　那學生的同桌立刻湊上來道：“老師，法語我會，你要說什麼？”

　　葉凡愣了愣後道：“你會法語啊？那有空切磋一下，現在上課。”說完大步走上講台。而這話事後迅速在學生中傳開：範老師不光會英語，法語也會。沒准還會其他語言。

　　李校長此時發話了：“範老師啊。我們來向你學習一下，你當我們不存在。照常講你的課好了。”

　　葉凡點頭，開始照常講課。

　　後面的一堆老師們聽了一會，立刻從葉凡的課中感覺到了王老師的影子。不由暗自嘀咕：“還真是向王老師學習去了。”

　　李校長連連點頭感慨：“敢於認識自己教學中的不足，向他人學習。老師們吶，我們缺少的就是這種精神。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但這當中同樣存在一個技巧問題，大家除了充實自己的知識，也要努力提高自己地技巧。”

　　眾老師連連點頭稱是，卻發現此時教室裡一片安靜。葉凡正率領學生們回頭注視著嘀嘀咕咕地眾人。

　　李校長連忙道：“不好意思範老師，打擾到你上課，你繼續，繼續！”

　　李校長的為人老師們多有了解，但學生們不知。一看連校長都親自向葉凡道歉，葉凡地形像無形中又高大了許多。

　　課按部就班地上著，眾人聽聽也覺得除了有些王老師講課的模式外，其他似乎也沒什麼出奇地地方。而出奇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同學們，下面大家來談一談自己在這篇文章中看到了什麼。”葉凡提問。

　　於是陸續有學生起來回答，各述己見，氣氛活躍。

　　這時，教室的一角，一名男生樂呵呵地站起來道：“老師，翠翠十五歲就情竇初開。這應該屬於早戀吧？但老師告訴我們不應該早戀，這是怎麼回事？”

　　“忽啦”一聲。葉凡不及答話，後排一位老師站了起來。葉凡一瞅，正是自己同辦公室的一位。只見他臉色鐵青地道：“這位同學是怎麼理解課文的？文中人物的愛情是純潔的，像征地是對幸福生活的追求，什麼早戀不早戀地。”

　　那學生大聲反駁：“那我們談戀愛也是對幸福生活的追求。”

　　該老師一時無言以對，眾老師也是搖頭嘆息。這也是德林中學的風氣，許多富家官家子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敢於和老師直接捧撞。偏偏這些學生從小就受到過比較全面的教育，有時扯出一些歪理你明知是不對，卻總是找不到有力的話來反駁。

　　而這些學生其實也明白自己說得只是無理取鬧，但能把老師難住難倒，在他們看來就是極具成就感的一件事，因而樂此不疲。只是誰也沒想到，在今天這樣地一堂課上，也有學生敢於爆發出來表現一下自己。這學生斥得老師無言以對後。立刻洋洋得意地環視當場。

　　李校長正要站起說話，卻聽得葉凡在講台上道：“這位同學，十五歲的確是個不該談戀愛的年齡。你看，翠翠十五歲情竇初開，但最終的結果不得不說是一場愛情悲劇。這正是向我們揭露一個道理：早戀是沒有好下場的。所以大家不應該早戀。”

　　教室裡鴉雀無聲。那學生目瞪口呆了半晌後，默默地坐下。葉凡頓了頓後道：“嗯。我們繼續上課。”

　　教室後面的一堆老師們面面相覷，最終得出結論：這範老師果然是有兩下子。這就是傳說中的以毒攻毒吧？用歪理來反擊講歪理的學生，漂亮啊！葉凡地形像在老師當中也漸漸高大起來。

　　這堂課如期結束，李校長特意和葉凡握手道：“小範啊，講得不錯。”其他老師也紛紛和葉凡點頭招呼後才離開。葉凡暗自得意。

　　最後一個離開的正巧是高夜寒，兩人結伴而行。高夜寒也是向葉凡傾吐著他的佩服之情，走走葉凡卻覺得不對：“怎麼這麼走？繞遠了吧？咱倆的辦公室在那邊啊！”

　　“課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高夜寒說。

　　“有什麼事？”葉凡直接問。

　　“我發現一個人，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高夜寒說。

　　“什麼字？”葉凡問。

　　“贊！”高夜寒說。

　　“是什麼人？”葉凡問。

　　“女人。”高夜寒說。

　　“原來你也情竇初開了。”葉凡眼裡高夜寒成了思春少女。

　　“你以剛認識的角度，評價一下我。”高夜寒說。

　　“除了長得還算英俊。其他暫時沒什麼可說的。”葉凡道。

　　“在某此時候。長相就是一種催化劑。”高夜寒說。

　　“你不愧是化學老師。不過我想問一下，你現在是要帶我去哪？”葉凡問。

　　“我沒有要帶你去哪。是你自己跟過來我。”高夜寒說。

　　“我靠！”葉凡罵。正此時，前方轉角過去，又是老師地辦公室了，一間辦公室房門未關，高夜寒指著裡面牆角處道：“你看，贊不贊。”

　　一名女老師正坐在那裡看書，齊肩的短發，從側面可以看到睫毛彎彎，鼻子挺挺。

　　葉凡抬頭望了一眼這辦公室的掛牌：美術音樂組。

個人言論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五章 資料交接

　　葉凡心中已有預感，他懷疑高夜寒嘀咕的這位女老師就是葉蘋。

　　雖然葉蘋長得說不上驚天地泣鬼神，但生活同樣不是電影。葉蘋已經算是難得一見的美貌了，一個“贊”字還是當得起的。

　　看側臉他認不出這是葉蘋，想來她也是對面貌進行了局部調整。一眼就被人認出來，還潛伏個屁啊！

　　葉凡還站在門外愣神的功夫，高夜寒已經走出去數米，回頭叫道：“喂，你還站那干嘛？”

　　“咦？你不是找她嗎？”葉凡不懂了。

　　“找你個二氧化碳啊，還不認識呢！”高夜寒無時無刻不顯示著他是個化學老師。

　　葉凡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個青春場景。情竇初開的男生，面對暗自喜歡的女生，總是假裝不經意從對方教室前經過，暗中窺視幾眼，並期望在這樣不經意的情景下相識，相知，相愛，相親，相淫……

　　誰說只有學生可以路過教室門了，咱老師也可以路過辦公室門。葉凡如此想著。

　　“走啊！”高夜寒又喚了一聲。

　　這聲比較大，辦公室又沒關著門，怎麼可能沒人聽到，那角落的女老師立刻轉過頭來。

　　這會是葉蘋？葉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斷了。從氣質上就不像，這是多文靜的一個姑娘啊！贊！葉凡和高夜寒終於有了一致認識。

　　“走了！”高夜寒回頭來拉走了葉凡。

　　“那老師教什麼的？”葉凡問。

　　“聽說也是新來地，是教音樂的。”高夜寒道。

　　葉凡已經肯定了。但依然明知故問：“面試的時候好像沒看到過啊！”

　　“可能和咱不是一個渠道吧！音樂嘛！”高夜寒說著，兩人漸已行遠。

　　葉凡回到辦公室，同事們又是一番稱贊，贊他課講得好，講得有新意，講得有勇氣。無外乎都是因為那句“早戀沒有好下場”。

　　葉凡謙虛著，客氣著。努力朝自己的辦公室移動著，忽聽身後敲門聲響。回頭。這不就是葉蘋嗎？怎麼追過來了？葉凡一怔。

　　“請問，教高一四班語文的範老師在嗎？”葉蘋站在門外矜持地問道。

　　大家齊齊望向葉凡，葉凡只得迅速入戲：“我就是，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教音樂的蘇菁芷，明天下午我有點事，所以想找上午的老師換一下課。”葉蘋說。

　　葉凡望向組長老萬：“課可以隨便換嗎？”

　　老萬道：“原則上是不行地。”

　　葉凡明白這話的意思。遂向老萬笑笑道：“我和她好好商量一下。”遂向門外走去。

　　“你這是演哪出啊？”葉凡看四下無人，遂問道。

　　“嘿，這樣咱們就算認識了嘛！”葉蘋道。

　　“這一星期忙什麼呢？”葉凡問。

　　“校園地寬帶網速度不錯，網上把電視劇一口氣全看完了。”葉蘋說。

　　葉凡無言以對。

　　“啊，範老師，那這事就拜托了。”葉蘋忽然來了句，葉凡正不解，看到葉蘋朝他身後使了個眼色。遂悟，忙道：“小事一柱，沒什麼。”

　　“晚上我請你吃飯。”葉蘋笑道。

　　“不用了，小事而已。”葉凡條件反射地客氣，剛說完就看到葉蘋眼中的殺氣。

　　“應該的。”葉蘋一邊殺氣一邊道。

　　“那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葉凡覺得自己既然是語文老師，說話應該多帶些文化氣息。

　　葉蘋離開。葉凡回頭一看，是高夜寒，正趴在走廊窗邊抽煙。

　　“行啊你！”高夜寒看到葉凡回頭，笑道。

　　“哪啊！找我換課。”葉凡知道高夜寒話裡的意思。

　　“感覺這女孩怎麼樣？”高夜寒問，“我注意挺久，都沒說過話呢！”

　　“和你一樣。”葉凡說。

　　“和我一樣？什麼意思？”高夜寒不解。

　　“除了長得不錯，暫時沒什麼可說的。”葉凡道。

　　“換個課而已，就主動請你吃飯，難道看上你了？”高夜寒說。

　　“也許有那麼點好感也不一定？”葉凡反問。

　　高夜寒的表情挺郁悶，但卻大度地道：“行。那你先上。不行了再換兄弟我。”

　　葉凡沒有答話，他回顧了一下剛才兩人的對話。這像是兩個崇高地人民教師在說話嗎？

　　晚上葉凡奔赴葉蘋的飯局。

　　德林中學學生是全日制管理，但並不禁止老師外出。不過進出都會遭受挺嚴格的注意，一般人當然並不在意，但這兩人做賊心虛，就不敢去勇於實踐了。飯局定在了學校的餐廳，只是稍稍晚了一些，錯開了學生用餐的高峰期。

　　葉凡來時，東西都已經叫好了，就是兩份最樸素的快餐。再走近一看，葉蘋那份是十四塊的，自己這份是最低級別六塊的，連點肉沫都看不到。

　　“你太殘忍了。”葉凡驚嘆。

　　葉蘋示意葉凡坐。葉凡毫不客氣，抄起筷子從葉蘋餐盤裡搶了個雞腿過來。

　　葉蘋居然沒說什麼，弄得葉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哂哂道：“雞皮要不要？給你吃。”

　　“滾！”葉蘋罵道。

　　葉凡頓時沒有負疚感了。

　　“最近名頭夠響地啊！不過十天，已經沒人不知道我們範老師了！”葉蘋道。

　　“還行吧，是金子到哪都會發光。”葉凡得意。

　　“行了，說說吧！你到德林還有什麼特別的使命。”葉蘋道。

　　“沒什麼啊！”葉凡隨口道。

　　“行了，別瞞了，天天和小揚嘀嘀咕咕的，你要不說，我怎麼幫你啊！”葉蘋道。

　　葉凡一聽有理，於是把自己這機密任務告知了葉蘋。

　　“明指啊！這名字我也聽過，老一輩的人物了。”葉蘋道。

　　“一百多號人呢，誰才是明指呢？雖然說他不是術者，但那也是數年前的情況了，沒准人家這幾年閑著沒事，練上一練呢！”葉凡犯愁。

　　“那得先了解一下明指了，你那有什麼明指的資料，拿來研究一下。”葉蘋道。

　　“在PDA裡，你……”葉凡話沒說完，葉蘋已經把筆記本電腦從身旁坐椅上甩到了桌面。

　　葉凡PDA也沒掏出來，直接將線接到自己懷裡。這一幕如果被人看到一定會當作科幻電影：電腦和人體用一根數據線連接著。

　　文檔很快傳完，葉蘋合上電腦道：“行了，回去看看再想辦法吧！”

　　葉凡連連點頭。

　　分手後，葉凡灰溜溜地鑽回自己地住房。葉蘋一言驚醒夢中人。這份資料自己都沒細細研究過呢，那天被高夜寒打斷後，自己就是一心撲在了教學工作上，真是讓學生感動淚流的好老師啊！即使烏鴉知道也會流淚的，不管是什麼原因。

　　葉凡拿出PDA，隨後關了燈。關燈是為了制造假像，至於是人不在了還是睡了就隨便對方理解了。這個對方主要是指高夜寒。

　　資料中當然有對明指的詳細介紹。

　　明指，男，出生年月不詳。

　　葉凡頭上出了點虛汗，他是來找人的，居然到此刻方知對方是男是女。接著往下看。

　　曾任血色黃昏科研組組長，除在科研方面的造詣外，精通醫術，尤其擅長因氣息造成的各種內傷。十一年前神秘失蹤，原因至今不詳。

　　對於明指的過去以及能力，這文檔中交待的並不多。但裡面著重指出了明指的一些習慣。

　　1、容貌整潔，注重他人發型，對頭發胡須凌亂者有明顯地反感。

　　2、不吸煙，但愛喝酒。

　　3、好色。

　　4、高度近視。

　　5、口頭禪：你犯了一個邏輯性錯誤。

　　葉凡開始對號入座，當然先從熟人開始，首當其衝就是同辦公室地幾個老爺們。

　　容貌整潔，似乎都還行……

　　頭發胡須凌亂……嗯，明天自己打亂發型去試一下，再一摸自己是毛寸，要打亂得靠嗜哩水，自己似乎沒有。

　　不吸煙……王老師不吸煙，葉凡眼睛一亮，愛喝酒，哪天一試便知。

　　好色……嗯，今天葉蘋過來時，王老師雙眼中似乎閃了一下奔騰不息的狼光，看來有戲。

　　高度近視……那一屋子除了自己似乎都是。

　　至於這句口頭禪，葉凡倒還真沒聽過。

　　但王老師地嫌疑無疑已經比較閃亮了，葉凡將他定為自己初步要調查的目光。

　　又想到這家伙講課都不用教案，這是比較有才華人啊！血色黃昏搞科研的組長，怎麼會沒有才華，葉凡越想越覺得像。

　　他已經初步制定了一個簡單計劃。首先搞亂自己的發型，接著借自己常聽他課的借口請他喝酒，完了犯一個邏輯性錯誤，看他會不會說這話。

　　主意已定。

　　第二天一早，葉凡跑到高夜寒的房間借嗜哩水，對著鏡子一通設計。果然自己的發型要弄亂相當有難度，葉凡離去後，高夜寒的嗜哩少了半瓶。葉凡的頭長得已不是頭發，而是香草，香氣飄蕩在德林中學的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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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試探

　　一早起來化妝的葉凡並沒有太早去辦公室，他知道早到總是不如遲到引人注目，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引人注目。

　　踩著上課鈴，踏著香風，葉凡出現在了辦公室。

　　個別老師已經去上課了，但大多數人還在。葉凡推門的一瞬間，已經有人聳著鼻子問：“什麼味啊？”

　　話音未落，葉凡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所有人都努力讓自己相信，這濃郁到刺鼻的香味，是從一個人類身上發出的，而這個人類正是葉凡。

　　眾老師瞠目結舌，教學語文許多年，此時此刻依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和感受。

　　“範老師……”一位老師開口了，他離門最近，受到的攻擊最強烈。

　　葉凡扭頭望向他。

　　這一扭頭，香味仿佛兩道犀利的閃電直插鼻孔，這老師匆忙抱起幾本書道：“我去上課了，你忙你忙！”說完屏住呼吸，從葉凡身邊跑出了辦公室。

　　葉凡繼續朝前走去。

　　辦公室的人都感覺到了撲鼻而至的壓力，大家慌亂了。

　　這家伙是不是要把大家全滅了啊？

　　這種方法殺人於無形，事後將香味洗去，任誰也懷疑不到，可比七種武器之首的折凳還要毒辣。

　　葉凡絲毫沒注意眾人的臉色，他緩步朝王老師走出。

　　其他人發現了葉凡的意圖，看王老師地眼神已經像在看一個死人。

　　“王老師。一直聽你的課挺打擾的，想請你吃頓飯喝幾杯，你覺得怎麼樣？”葉凡特別強調了喝幾杯三個字，一邊緊密注視著王老師的表情。

　　“沒問題。”王老師想都不想一下就同意了，模樣十分急切。

　　真是酒鬼。而且看他的神色，對自己的發型有避之不及的感覺，看來是十分厭惡地。葉凡很激動。

　　王老師也顯得很激動。飛速收拾了東西：“我還有點事，範老師你到時候給我電話就是了。”說罷落荒而逃。

　　葉凡在原地思索。隨意地環視了一下當場，辦公室裡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香氣四溢。其實葉凡自己才是離這個香味源最近的人，此刻有關試探地心事已了，立刻覺得承受不住，匆匆閃回住處大洗特洗了。

　　等葉凡重新出現在辦公室時，辦公室裡的人比之前還要多。大家正在議論紛紛竊竊私語。一看葉凡出現，臉色風雲突發，那表情仿佛是見到一個AIDS患者。

　　但隨即大家發覺，葉凡的出現，並沒有帶來那令人發指的香味。

　　其實葉凡腦袋不可能一下就洗得這麼干淨徹底，只是相比之前而言，這點香味只讓人覺得清新脫俗。這家伙到底搞什麼鬼，大家茫然了。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他們的領導，萬老師。

　　老萬沒有讓眾人失敗，他清了清嗓子，本著對屬下關心的原則，迎上了葉凡。

　　“小範啊！來來來，坐。”老萬親切招呼。

　　“怎麼。洗了頭了？”待葉凡坐定，老萬一個不經意就問了出來。

　　“是啊！那味太刺了，怎麼受得了。”葉凡說。

　　眾人大眼瞪小眼，自己也知道刺啊？那還這麼搞，自虐還是怎麼著啊？

　　老萬也替大家問出了這個問題：“那你早上那是……”

　　“哦……”葉凡道：“還不是為了教育學生，有些學生，不過心思放在學習上，過於注重儀表，你要說是女同學也就罷了，但偏偏就有那麼幾個男生。每天那頭也抹得油光可鑒的。所以我用這種方式讓他們明白。頭上東西抹得多，未必就會引人好感。”

　　“哦……”全辦公室地人恍然大悟。

　　“範老師為了學生真是煞費苦心啊！但我們卻……”有人很不好意思。剛才大家一致在討論葉凡精神方面的問題。

　　“好了，範老師不愧是我們的榜樣，我們為他鼓掌。”老萬提議。

　　鼓聲如雷。葉凡臉皮再厚，終於也是被震紅了，連忙道：“大家這是哪裡的話。”

　　“範老師，那你剛才說要吃飯，那是？”王老師發話了，以葉凡不以常理出牌的套路，他擔心這也是葉凡教育學生的一部分。

　　“那是我真心實意的，主要是感謝王老師對我的幫助。”葉凡說。

　　“那很好，只是，我是不喝酒地，咱們一起吃個便飯就行了。”王老師道。因為之前已經答應過葉凡，此時再來客氣推辭未免有些過分虛偽。

　　“你不喝酒？”葉凡大驚失色。

　　“這……有什麼問題嗎？”王老師暗自嘀咕，一個不抽煙又不喝酒的男人真的如此讓人感到神奇嗎？

　　葉凡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其他老師。

　　“哈哈，我來證明，小王的確是滴酒不沾的，不是和你客氣。”老萬樂呵呵地表態，他的年齡在辦公室最長，又是領導，所有人都被他稱之為“小X”。

　　“這樣啊！不喝酒這飯吃得豈不是有些無趣啦？”葉凡嘟囔。

　　“怎麼範老師也喜歡喝酒嗎？那你真應該和許老師認識一下。”王老師笑道。

　　“許老師？”葉凡不解。

　　“教化學的許老師。是咱們德林有名的酒神，經常因為紅著臉，噴著酒氣給學生上課受到批評，不過在教學上也是很有一套的。”王老師道。

　　“許老師！”葉凡重復了一句，這個名字迅速引起了他的關注，“那有空要請王老師介紹我認識了。”葉凡已經決心開始接近，不惜被大家看做酒鬼。

　　“呵呵，大家同在一個學校任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用什麼介紹，你自己去化學組轉一圈不就認識了。”王老師道。

　　“王老師說得有道理。”葉凡點頭稱是。

　　此時上課鈴響，上課的老師出門上課，王老師正是其中之一。正常情況下葉凡肯定會跟在他屁股後面去聽課的，但今天卻沒有，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至於之前說得請客吃飯的事，已經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許老師，大概應該注意一下。

　　化學組，倒是可以找高夜寒打聽一下。只是這高夜寒的底細如何自己還不清楚，小懶那小子，讓他去打探一下，一個星期了也沒回個話來。葉凡正想著，一名學生在門外喊著報告。

　　某位老師頭也不抬地喊了聲進來，學生進來後徑直來到葉凡身邊，葉凡一抬頭，是自己地語文課代表。

　　“什麼事？”葉凡挺驚奇，現在明明是上課時間，學生怎麼跑出來了。

　　課代表也是驚奇地望著葉凡：“老師，上課啊！”

　　“上什麼課？”葉凡繼續驚奇。

　　“語文課啊，這節是您地課，您忘了？”這次課的驚奇也是一浪高過一浪。

　　葉凡當然沒忘下面本該是自己地課，只是昨天葉蘋明明找自己換了這課的嘛！當下道：“怎麼，蘇老師沒來給你們上課？”

　　“哪個蘇老師？”課代表一頭霧水。

　　“教音樂的蘇老師，她和我換課了啊！”葉凡說。

　　“不知道，我們還沒上過音樂課。”課代表說。

　　“音樂課不是每周一節嗎？”葉凡問。

　　“但上周老師就莫名其妙的沒來。”課代表道。

　　這似乎有些葉蘋的風格，葉凡暴汗。隨即道：“你先去，我問問蘇老師。”

　　學生回去，葉凡給葉蘋掛了電話，因為昨天有過這麼一出，兩人就可以冠冕堂皇地聯系了。

　　電話許久才接通，“喂，是蘇老師嗎？我是範曄。”葉凡的聲音不大不小，沒掩飾也沒放縱，拿捏的恰到好處。

　　“干什麼啊，困著呢？”電話裡葉蘋的聲音很朦朧。

　　“困，你在干什麼？”葉凡詫異。

　　“睡覺啊，早上不睡覺干什麼啊！”葉蘋道。

　　“喂，不是說好換課的嗎？你搞什麼鬼？”葉凡道。

　　“喂，那不過是做個樣子，讓咱倆就這個機會認識，方便聯系，還真換啊！我好好下午的課不上，大早上起來上你那課，我白痴啊！”葉蘋道。

　　“喂，早上就算沒課，也不是躺在床上睡覺的吧？”葉凡道。

　　“我現在就睡了，你管得著嗎？你有事沒事，沒事我睡了，困著呢！”葉蘋道。

　　“你別掛，你這是什麼工作態度啊？作為一個老師……嘟……”電話已經掛斷了，但葉凡一瞅其他老師都在望著自己，於是連忙繼續演下去，大義凜然地又批評了一些“毫無責任感，學生也不管”一類的話，最後道：“老師嘛！就要以身作則，為人師表，你自己琢磨去吧！”說完很有氣勢的關了電話。

　　之後收拾了一下東西，和眾人招呼了一聲離開了辦公室。

　　嘴上罵得凶，這課最後還不是得由自己去上。

　　葉凡有些後悔了，自己裝什麼模範老師啊，就像葉蘋這樣瀟灑不羈該多好。弄得現在騎虎難下，當老師，尤其是好老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個人言論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七章 窗裡窗外的事

　　現在的葉凡講課已經比較嫻熟了，講課過程中經常噴出一些其他老師不可能說出的話，讓學生們倍感親切，在學生中的聲望是水高船漲。許多其他班的學生都很期待能聽一堂這位傳說中的模範老師的課。

　　這節課本就遲了快十分鐘，葉凡一邊解釋原因，一邊不動聲色地向學生們挖苦了一下葉蘋，並暗示下午的音樂課上大家應該帶著抵制情緒，抵制這種不良老師的不良行為。

　　中午時分，葉凡終於窺得一個良機接近了小懶。

　　“上周讓你打探下的事怎麼樣了啊？”葉凡問。

　　“我看應該不是術者吧！”小懶道。

　　“那化學組的許老師你了解嗎？”葉凡又問。

　　小懶面露驚奇：“葉凡哥你真了不起。”

　　“是嗎？你也這麼認為嗎？”葉凡受寵若驚。

　　“許老師的確是非常值得關注的一個。”小懶道。

　　“你怎麼不早和我說。”葉凡驚嘆。

　　“那個……你不是來這度假的嗎？”小懶笑著，越是尷尬的時候，他的笑容越是可愛。

　　“說說許老師吧！”葉凡假裝沒聽見。

　　“許老師只是在嗜酒這一點上非常相像，另外，體育組的羅老師也值得注意，這個人聽說十分好色，我還沒機會接觸。此外還有一個，就是你們語文組的萬老師。”小懶道。

　　“老萬？他有什麼可懷疑地？”葉凡驚訝。

　　“他的近視是全校是比較出名的。”小懶說。

　　葉凡無言。心想既然資料上特意提出，那一定是非常彪悍的近視，尋常近視的確不應排入搜集範圍。“除此還有什麼線索？”葉凡記下這三人後問道。

　　“我在學校半年，按照資料提供的特征，只覺得這三人略有符合，但也僅是符合特征中的某一小點。”小懶說。

　　“這麼說來明指肯定是刻意改變了自己地習慣，我看我們不如逆向思維一下。你來想想，學校裡有沒有什麼人。外表邋遢，毫不留意他人發型，狂吸煙，但不喝酒，不近女色，不戴眼鏡的人。”葉凡道。

　　“啊！這樣地人，我還真沒留意過。”小懶說。

　　“快回去回憶一下。”葉凡揮手。

　　“嗯！”小懶告辭離去。葉凡回想著自己剛剛那一揮手。看不出，自己似乎還有點領袖氣質。

　　下午的第一節課，葉凡假意從高一四班的窗外路過，他想看看葉蘋上課會是什麼情景。

　　教室裡傳出悠揚的音樂，葉凡走近一看，沒見到葉蘋，音樂是從一旁的音箱裡傳出的。

　　德林中學的教學設施還是過硬地，每間教室都具備多媒體教學的資格。葉蘋顯然正在勤加利用。音樂課就放兩段音樂，這樣就蒙混過去了嗎？模範教師葉凡怒了。

　　忽得眼前黑影一閃，腦袋前的窗戶突然朝外打開，葉凡機敏地一縮腦袋，窗戶從自己頭上呼嘯而過。

　　葉凡徐徐抬起腦袋，看到葉蘋站在窗內。冷眼俯視著他道：“偷窺癖啊？”

　　“路過！路過！”葉凡連忙掩飾，一瞅學生們也都在望著他，連忙朝大家揮手：“同學們好。”同學們笑。

　　“大家繼續欣賞音樂。”葉蘋回頭道。學生們一起注視著音箱，做認真狀，於是葉蘋就倚在窗邊和葉凡聊了起來，聊的話題也十分大膽：“那資料我昨天看了。”

　　“喂！”葉凡使眼色。

　　“沒事。”葉蘋小聲道，“這個班學生我注意過了，都是普通人。”

　　“是嗎？”葉凡冷笑，“自大害死人啊！”

　　“什麼意思？”葉蘋問。

　　“別的班我不敢說，這班你要說全是普通人。我只想大笑三聲啊！”葉凡道。

　　“我說了。你笑啊，誰不笑誰是狗。”葉蘋說。

　　葉凡臉一綠。干笑了三聲。

　　“你的氣息現在不是受到控制了嗎？你怎麼感覺到的。”葉蘋問。

　　“嗯，不是感覺到的，是認識而已。”葉凡說。

　　“你們黃昏地人？”葉蘋問。

　　葉凡笑道：“組織上的紀律，我可不能亂說。”

　　“滾。”葉蘋罵。

　　這時方才那首曲子已經放完，葉蘋走上講台對學生們道：“同學們，這首曲子好不好聽？”

　　大家當然齊聲說好聽。葉蘋隨即道：“那好，我來循環播放五遍，讓大家越聽越喜歡。”

　　彪悍啊！葉凡目瞪口呆。自己也就敢重復點一遍名，葉蘋真是豪放，直接將曲子循環五遍，真是貨真價實的同一首歌。

　　葉蘋已經在同學們目瞪口呆中重新走回窗邊。窗邊地勢較低，葉凡是矮著一大截，只有一個腦袋可供教室裡的人觀賞。

　　“行了，我走了。”被學生這樣看著葉凡覺得會影響到自己的自信心，對今後的工作開展很不利。

　　“喂！”葉蘋叫住他：“為了頻繁接觸而又不引人懷疑，你不如假裝追求我。”

　　“靠！不如你來追求我。”葉凡當然會反駁。

　　“我追你，那不符合事物發展地客觀規律吧？”葉蘋說。

　　“啥規律？”葉凡蒙了。

　　“以咱倆的條件，我追你太過標新立異了！”葉蘋道。

　　“我追你才是委曲求全。”葉凡說。

　　兩人聲音見漲，吸引了部分學生目光。葉凡連忙道：“走了。”迅速消失。

　　事情的發展出乎兩人地意料，在兩人還在為“誰追求誰”爭執的時候，學生中已經傳出了兩人的緋聞。讓人不得不承認：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緋聞內容略去了“誰追誰”的經過，兩人被直接升級為情侶。

　　並有學生賦短詩一首，詩名“你我”，內容如下：

　　你站在窗裡望著我。

　　我站在窗外望著你。

　　你我裝飾著你我的夢。

　　這扇窗是你我的見證。

　　只三天，兩人地窗裡窗外地故事已傳遍校園地每一個角落。德林中學向來是缺少青年男女教師地。自然也就缺少老師之間戀情，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被學生們抓住，久久傳誦。

　　兩人當然不會還就此事專門出來澄清一下。不過從此兩人相會倒真變成了天經地義，再合適不過的事了。

　　反而一旦是在獨處時，倒會有沒大沒小的學生詢問葉凡“蘇老師哪去了”，詢問葉蘋“範老師哪去了”。至於老師們對此當然也多有耳聞，不過對於學生中的傳言多是一笑之了。私下裡卻也小有議論。

　　不過畢竟這兩人都是新來的老師，大家都不甚熟，還沒有人會公然當玩笑講，老師們畢竟是成熟穩重地。

　　對於這個結果，葉蘋給出結論：本次炒作非常成功。

　　兩人放心大膽地公然一起出現在食堂，商量著找出明指的計劃。

　　葉凡提出了許、羅、萬三人的疑點。為方便稱呼，三人被冠以了許化學、羅體育、萬語文的代號。

　　“這三人都具備明指的特征，而且都是常住校內的。值得關注。”葉蘋嚴肅道。

　　“我靠，你別說廢話了，說點實質的。”葉凡道。

　　“只要了解這些人的背景、家庭，應該能做出一些判斷。我和羅體育算是一個系統地，我來看看他；萬語文和你一個辦公室，不交給你交給誰。”葉蘋說。

　　“還有許化學呢？”葉凡問。

　　“你們黃昏不是還有人嗎？光來吃飯不干活啊。讓他去查。”葉蘋說。

　　“他在查別的。”葉凡接著說了一下自己逆向思維的思路。

　　葉蘋聽完就笑了，指著葉凡道：“還好你沒聽小揚的煙不離手，要不這人就是你了。”

　　葉凡一怔。葉蘋已經在那掰著手指數落：“邋遢，不喝酒，不留意他人發型，近視是假裝，不近女色……”

　　“我哪裡邋遢了？還有，我怎麼不近女色了。”葉凡覺得自己雖不好色，但也沒清高到那程度。

　　“天生麗質的我讓你假裝追求一下都不肯，不近女色啊！”葉蘋說。

　　“我注重的是內在美。”葉凡哂笑。

　　“我就是內與外地完美結合。”葉蘋說。

　　“你是無致到極至的表現力。”葉凡實在無言了。

　　爭執結束。兩人還是各照計劃開始行事。

　　葉凡開始關心集體。經常沒事和集體裡的每一員閑聊，關切地了解對方的過去。同時旁敲側引。循序漸進地開始把話題轉移到了老萬身上。

　　另一邊的葉蘋，經常在下午拿著小提琴在校園裡陶冶情操，時不時地就會撞見正在上體育課的體育老師。免不了要閑聊上幾句，於是旁敲側引，循序漸進地向羅體育身上引。

　　這當中也有面對面地和羅體育接觸過，羅體育所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殷勤。

　　兩人再次碰面時，各自只有一個看法：萬語文的確很近視，羅體育的確很好色。有關明指，這兩人似乎都不是。

　　羅化學，成了兩人准備一至對付的目標。

個人言論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明指

　　“許化學愛喝酒。這是一個突破口。”葉蘋一邊沉思一邊說，“約他出來喝酒，灌醉他，再套真話，這是最簡單，最通俗，往往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誰來灌？你嗎？”葉凡哂笑。

　　“如果真是個酒鬼，我看不用人勸，他自己都會把自己放翻，你就想法子約他好了。”葉蘋道。

　　葉凡開始思索……

　　機會說來就來。新老師們在學校工作了這些許時間後，和同事們日漸熟絡。遂有辦公室打著接風的旗幟弄起了飯局。先是英語組老師們一起喝了一頓。據說席間高潮時，一桌老師完全不用中文說話，成了英語口語交流會。

　　有了這麼一個帶頭的，接風酒立刻如雨後春筍般在校內發芽。各組紛紛舉辦類似的活動。語文組厲來是以死板著稱的，但好在有老萬這麼個還不算太死板的組長，看其他辦公室都在活動，也想參與一下。

　　征詢大家意見時，得到最多的意見就是隨便。老萬看眾人積極性不高，於是琢磨著找個辦公室一起活動一下，到時候氣氛不至於太死板。再次征詢意見，大家說得最多的依舊是隨便。但葉凡看准了這是個機會，仿佛是不經意地透了一句：“聽說化學組最近好像也琢磨著搞這麼一次活動。”

　　化學組有沒有活動打算葉凡完全不知，但此事就這麼拍板下來。老萬找上門去外交。三兩下就達成了協議：語文組和化學組共同舉辦這次接風會。

　　當晚課後，兩個辦公室的老師共同出現在了飯店，餐桌早已經訂好。個別老師有事沒到，兩辦公室地人硬是擠成一桌，臃腫不堪。

　　既然是接風酒，難免要互相介紹一下接的是誰。

　　老萬向化學組的老師們介紹：“這位是小李，這位是小範。”

　　大家連稱知道。範老師嘛。事業有成，愛情豐收。年度最成功教師非你莫屬。

　　葉凡連忙客氣著，暗自把目光落在了許化學身上。葉凡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這人。衣著打扮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在大家拿自己打趣的時候，他也是含笑望著自己。但不知為什麼，葉凡總覺得他的笑容有些古怪。會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嗎？葉凡想著。

　　酒菜早已經定好，上得很快。

　　並不是所有老師都喝酒，尤其在坐的還有不少女教師。

　　初時眾人還在為幾位新老師展望著未來。但說著說著便漸漸偏離了主題，接風酒正式變成聯絡感情地和諧酒。又片刻後，志在吃飯的部分老師飯已吃飽，思維已經跟著不酒過三旬地那些大腦，相繼告辭離去。

　　葉凡當然留了下來，放眼一瞅，女老師已經一個不剩，男老師以王老師為首也走了幾個。高夜寒居然也在其中，這家伙竟然是不喝酒的。

　　除此剩下的都是臉紅脖子粗的。

　　葉凡的酒量本也一般。他混在這一群人中，有人勸就喝一口，沒人勸就默默坐，一直沒有人針對他，於是也就相安無事。但沉默了太久終究也是一種顯眼。終於有人注意到了他。辦公室的一位同事端起酒杯笑道：“小範今天好像很矜持啊！怎麼一直不說話的？”

　　“小範，你那天好像說想和許老師喝酒來著吧？”老萬笑眯眯地道。

　　“有這事！”化學組地人興奮起來了。這些人明顯是許化學的老同事，對這家伙的品性有所了解，聽到這話，立刻煥發出“有戲看”的神情。

　　許化學依然是笑眯眯的，葉凡越來越覺得這家伙有古怪。

　　“話說回來，老許今天好像也有些矜持啊？怎麼著，你們兩個是英雄相惜啊？”有人突然道。

　　哄堂大笑之後，有人起哄：“來，干一個。”

　　立刻有人上來要倒酒。但也有人在將起哄升級。大喊：“干一瓶。”

　　葉凡回頭，已經看不出喊這一嗓子的人。葉凡從學生一下升級成老師。喝的酒可也升了級，此刻他喝得不是啤酒，而是白酒。干一瓶，這話用在白酒上怎麼聽都覺得是那麼的似夢似幻。

　　許化學此時似乎突然來勁了，把喝白酒地小酒盅放到了一邊，伸手拿過兩個之前幾位喝飲料的女老師用剩的高腳杯，咕嘟嘟地倒滿了兩杯。倒完自己拎起一杯，一仰脖子已經一飲而盡。目老師目瞪口呆之余齊聲叫好。

　　許化學呲著牙對葉凡道：“範老師，請嘍！”

　　想不到這人一直靜靜坐著不像個酒鬼，突然暴發起來卻是如此的熱情奔放。葉凡這一杯酒已是勢在必行，葉凡拿過酒杯，以“人生自古誰無死”的豪邁姿態也是一飲而盡。

　　燒，火一般的燒，幾乎從腳底燒到了發梢。葉凡悶著頭，半天不說話，他怕自己一張口這酒會重新噴出來。

　　但葉凡依然迎得了尊重。從葉凡喝完後地模樣大家看出他並不能接受這種喝法，但他大無畏的精神是值得學習的。大家齊聲叫好，連許化學都面露驚詫的表情。

　　葉凡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意識還算清楚，終於抬起頭來和大家一起樂。

　　眾人起哄：“繼續！繼續！接著喝。”

　　葉凡頭皮發怵，心想再來這麼一下，自己非陣亡不可。正想著找個什麼話推脫，不料許化學先說話了：“算了吧！剛才這杯喝得凶了，氣有些上不來。等一下的。”

　　眾人的表情比剛才兩人仰脖灌下一杯還要驚訝。許化學在酒桌上說這種話，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一大奇觀啊！

　　但大家也不敢勸酒。向許化學勸酒。那不是找准槍口往上撲嗎？人家正愁沒有靶子呢！

　　眾人又開始自由發揮。許化學恢復到了沉默，葉凡越發地覺得，這家伙一定有問題。但他突然出現這反常地舉動，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

　　酒席沒有再繼續多久，這一桌人除了葉凡都已人過中年，沒有年青人那種喝起酒來什麼都不要的架式，各自把握著自己的度。一到不能接受，立刻打死也不喝。直到最後一個人說出“不”後。葉凡發現沒說過地只剩自己和許化學了。

　　這期間兩人可以說沒再怎麼喝。喝酒是需要你來我往地，許化學大家是絕不敢相逼的，也就是偶爾有人找他意思一下。而葉凡因為剛才地豪邁表現，也有了這等待遇，大家只是在共同舉杯地時候會邀上二人。

　　此時大家相繼表示不勝酒力後，最終將目光投向了二人。

　　“範老師，剛才那杯勁過去了沒有？過去的話咱倆人再繼續？”許化學道。

　　葉凡自然是求之不得。

　　其他人此刻已是歸心似箭。沒心思再湊熱鬧，當下留下幾句“兩位請便”、“注意安全”之類地話後就離開了。

　　眾人離去，四周一片安靜。許化學突然一笑，坐過到葉凡身旁道：“老東西，行啊現在！”

　　“你說什麼？”葉凡愕然。

　　“你不是滴酒不沾的嗎？怎麼，知道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放棄信念了嗎？”許化學自顧自地道。

　　“你在說什麼啊？”葉凡完全茫然了，難道這家伙已經醉出幻覺了。

　　“還裝。你以為你能瞞得過我嗎？妝化得倒還不錯，能弄成這麼年輕的小伙子，大仙這些年手藝見長啊！”許化學嘟囔著。

　　葉凡隱約聽出了些端倪。這人絕不是普通教師，這點顯然可以肯定。“你是明指？”葉凡問道。

　　“原來你還沒認出我來。”許化學臉現驚訝，但無疑也已經承認：他就是明指。

　　“現在已經知道了。”葉凡微笑，看起來這家伙是把自己當成了什麼老熟人。隨即自行暴露了身份，這個人一定是深得他信任的。可惜自己不知道這是誰，無法偽裝下去。想至此，葉凡覺得自己必須要說實話了。

　　“但我並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葉凡道。

　　明指自顧自地挑著桌上的剩菜往嘴裡送著，聽到葉凡這話，哂笑道：“這麼多年沒見，你老東西也學會幽默了。除了你，還有誰能有這種氣息隱藏技巧。嘿嘿，只可惜在我面前，你終究還是瞞不過的。”

　　“你怎麼知道？”葉凡很好奇這個問題。忍不住問道。他記得資料裡寫過明指不是術者。

　　明指拉起衣袖。伸出自己地手表給葉凡道：“看著。”說著伸指一按，表面輕輕彈開。裡面竟藏著一面微型液晶屏幕。上面彩色的曲線不住地跳躍著。明指笑道：“看到了沒有，這是我這些年弄出來的新玩藝，讀得懂上面的曲線，你就可以判斷出眼前對手的氣息。有了它，你們的那些‘收’啊‘放’的都可以退役了。”

　　“真了不起。”葉凡由衷的贊嘆，“但我依然不是你以為地那個人。”

　　“你犯了一個邏輯性的錯誤。”明指說，“你既然承認我這東西了不起，為什麼還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因為我的確不是。”葉凡說，“你以為我是誰？”

　　“你難道不是白牙老頭？”明指笑。

　　“我不是。”葉凡聽到這個名字後一驚，但依然平靜地答道。

個人言論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許老師失蹤

　　聽到這個答案的明指表情依舊平靜，但之前那種戲謔的神色已經蕩然無存了。他直勾勾地盯著葉凡，半晌後才道：“那你到底是誰？”

　　葉凡非常坦然地道：“我叫葉凡，也是黃昏的人。”

　　“葉凡？”明指顯然不可能聽過這個名字。

　　葉凡點了點頭。

　　“你是哪個組的？”明指隨口問道。

　　“潛伏組。”葉凡如實答道。

　　“潛伏組？”明指的臉上繼續出現茫然。對於這個由烏鴉一手成立起來的相對較新的組，他這個離開多年的老成員並不知道。

　　可惜葉凡對此的了解也不見得比他深刻多少，雖看他一臉疑問，卻無法做出解釋，只好點了點頭說：“嗯，潛伏組。”

　　“我犯了一個邏輯性的錯誤，能像白牙一樣掩飾氣息的，未必就一定是他。”明指嘆息道，“你是來專門找我？”

　　葉凡點了點頭。

　　明指笑了笑說：“我以為會來找我的，只有追捕組的。你找我又有什麼事？”

　　“幫忙救人。”葉凡道。

　　“什麼人？”明指問。

　　“烏鴉。”葉凡道。

　　明指搖了搖頭。在他眼裡，烏鴉儼然也是後起之秀，他也完全沒有聽說過：“他是什麼人，受了什麼傷？”

　　“潛伏組組長，被氣膠炸彈傷了。”葉凡回答。

　　“受傷面積。氣息影響比率，氣息活動曲線是多少？”明指問。

　　葉凡茫然了，只得回答：“這個……我不懂。我只在接受任務時得知，除了你沒人可以治得好他。”

　　一個不經意的高帽，明指還是挺享受地。隨即笑了笑問：“那他人在哪裡？”

　　“怎麼，你已經答應了嗎？”葉凡挺意外，他原以為勸說會是一項工程量非常大的工作。他之所以沒發愁。是因為他沒把這當成自己的任務。自己的任務只是找出明指，能不能帶回去似乎沒要求。葉凡不愧是中文系出身。擅長摳字眼。

　　“我不答應會怎麼樣？”明指問。

　　“這個，我想我是說服不了你，但我也不能讓你再從我眼睛底下消失。”葉凡道。

　　明指笑了笑說：“那等我治完呢，是不是就要真的消失了？”

　　“這個……似乎沒有殺人滅口的理由和必要吧？”葉凡說。

　　“那我們走吧！”明指起身。

　　“做什麼？”葉凡驚訝。

　　“你找我是做什麼？”明指問。

　　“答應了？”葉凡幾乎不敢相信，事情順利得讓人驚訝。

　　明指又笑了笑：“面對你這樣的高手，我不想嘗試我那些脫身手段了。”

　　葉凡暗自得意。但明指也太過雷厲風行，說走就走。他也不知道應該將人帶到何處，連忙掏出PDA聯系了小揚。

　　小揚也挺驚訝。葉凡這麼久沒和他聯系，一聯系就通知他說人找到了，叫他來接人。這讓他不由地有一絲懷疑：“你確定那人就是明指？”

　　“疑似是，確定地工作就交給你了。”葉凡儼然一副大將風範。

　　“德林校門外東邊的轉角，二十分鐘後見。”小揚無奈道。

　　德林地確有著不為人知的防範工作，但絕不是限制人生自由的。兩人都是學校的老師，居住在學校內。任何時候出出進進都無人阻攔，只是不知暗地裡會有什麼樣的檢查。

　　出了門後的明指笑道：“這些人，這麼多年來都當了我的實驗品還不知道。”

　　“什麼意思？”葉凡不解。

　　明指道：“我制造這些小玩藝，總得找術者來實踐啊！德林中學真是個好地方。”

　　葉凡望著他那神奇地手表，挺是羨慕。的確這小玩藝的精度高得嚇人，自己這個狀態居然會被發現。真如明指所說。有了它，“收”和“放”可以退役了。

　　與此同時葉凡也機警起來，目前脫離了德林的庇護，沒准從哪不小心飛來一顆流彈兩人就掛了。結果一直無事，直到兩人走到東邊的轉角。

　　一輛漆黑的轎車停靠在路邊。兩人身影出現後，車門打開，鑽出兩人。

　　頭前的正是小揚，只是從頭到腳衣著發型都是凌亂不堪，完全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從後座下來地人就更讓葉凡吃驚了，那是一個妖嬈的女子。濃妝艷抹。香風淋漓。

　　葉凡略一沉吟，就明白小揚也是想用那五大特征來測試一下。

　　兩人走近。小揚聞著撲鼻的酒氣，大喜。嗜酒這一條顯然已經通過了。但對於自己和這女子，這人似乎沒什麼反應啊！小揚望著葉凡身邊的這人。

　　明指微微一笑道：“你犯了一個邏輯性錯誤，我既然是在隱藏自己，怎麼可能把這些習慣流於表面。”

　　小揚也是一笑，伸手上來道：“明指前輩你好，我是保護組小揚。”身後那女的也過來和明指握了一下手。沒有多話，隨即依次上車。小揚望著鑽進副駕駛位置的葉凡道：“你上來干什麼？”

　　“啊？”

　　“我問你上來干什麼？”小揚重復。

　　“這……啊？我……”葉凡茫然了。

　　“去去去，回學校繼續躲著去，記得保持聯系。”小揚把葉凡推了下去。

　　小車絕塵而去，消失在黑夜當中。葉凡恍若未覺，從自己開始認真執行這個任務，一切進行地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地讓自己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風格嗎？

　　葉凡回到住戶，剛才在外面吹了吹風，此刻感覺頭有些暈。在樓道中正碰到高夜寒，朝他揮手打著招呼：“終於回來了，聽說你和許老師留下來單挑啊？”

　　葉凡苦笑了一下：“我哪是許老師的對手。”說罷便回屋倒頭大睡了。

　　第二天學校翻起了一點浪花。明明是許老師的課但人卻沒有到，學生們去辦公室叫，發現老師不在。而許老師就是獨住在校內的，於是又去了他的住處找，結果依然沒人，這一整天許老師都沒有出現，大家暗覺奇怪。

　　而三天後，這浪花已經翻起了軒然大波：許老師失蹤了。

　　葉凡不幸成為了最後一個和許老師接觸的人，在學校範圍裡研究誰是最後遇到許老師的人時，門衛證實了三天前晚上看到葉凡和許老師一起出的校門，但回來後只有葉凡一人。

　　眾說紛紜。大家紛紛感慨：範老師不愧是本學期的風雲人事，凡是有點熱度地事總會浮現出他地身影。

　　葉凡先後接受了化學組、校級領導、校保衛處，最後是報案後來查案的警察地盤問。

　　葉凡給出的答案只有一個：許老師自己攔了輛車就閃了，我哪知道他要去哪！

　　人問他車牌，葉凡說沒注意；人問他車款式，葉凡說他不了解；人問他車顏色，他說大概是黑色；人說本市沒有黑色出租車，葉凡反問我有說攔的是輛出租車嗎？

　　於是大家紛紛討論這輛神秘的黑車到底是什麼來頭。

　　當然也有人拿懷疑的目光看葉凡，畢竟這只是他的一面之辭，並未找到其他目擊者。葉凡所說的攔車的東轉角，是個徹頭徹尾的轉角。周圍沒有商店，沒有小攤，晚間也很少會有行人。小揚這地方選的不錯，葉凡暗贊；但這家伙怎麼就沒提醒自己一下善後工作呢，就這麼把人帶走了！葉凡暗怒。

　　而小揚的善後無疑處理得是相當漂亮。葉凡幾乎是供出了全部實情，但就此進行的追查全無結果。葉凡發消息大罵他，小揚回復：“好事啊！這樣德林中學的防範肯定會更嚴，這樣對你來說就更安全，你應該高興才對。”葉凡無言。

　　葉蘋也私下來找了葉凡：“消失的許老師就是明指？”

　　葉凡點頭。

　　“這麼容易就把事辦成了？不像是你的風格啊！”葉蘋很驚訝。

　　“其實是他誤會了，他把我當成他老朋友，於是自己暴露了自己。”葉凡說。

　　“不過我也奇怪，想不到他這麼容易就答應了要求，讓我們帶走了。”葉凡說。

　　“都被你們找到了，不答應怎麼辦？他敢拒絕嗎？”葉蘋說。

　　“他害怕我們？”葉凡覺得自己一點沒看出。

　　“如果不害怕，他躲這麼多年干什麼。”葉蘋說。

　　……

　　小懶也來找了葉凡，小家伙挺是興奮：“葉凡哥，那個失蹤的老師就是明指嗎？”

　　葉凡點頭。

　　“你這麼快就確認他了？了不起啊！”小懶驚嘆。

　　“其實是他誤會了，他把我當成他老朋友，於是自己暴露了自己。”葉凡挺奇怪，葉蘋和小懶兩人完全不一樣的反應，為什麼自己的回答卻完全一樣。

　　……

　　老萬又來找了葉凡，葉凡挺是驚訝，心說這事不需要你負責吧，難道是你是代表組織要和我談話？

　　老萬對葉凡說：“小範啊，明天早上我有點事，你幫我帶節課怎麼樣？組裡就你有空了。”

　　“啊？代課？”葉凡沒想到新的挑戰這麼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