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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冬兒 -【秀逗愛情急轉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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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19:1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秀逗愛情急轉彎 - 冬兒

嗚……又退稿了……只因她沒談過戀愛,
寫不出愛情的感覺?女子當自強!
沒談過戀愛就去談一次嘍!
可她還沒瘋到去談一個得付出自由代價的戀愛,
最好是找個花花公子來體驗一下就算數。
嘻嘻!就是他,誰叫他是「不幸」是同學的大哥呢。
嗄?他是全台北市花十大花花公子榜首?!
哇!段數這麼高的厲害角色,她還是別去「現眼」了。
那麼……去「三觀」他的約會成總成吧?啊!
踢到鐵板了!怎麼和他約會的是她?
失去自由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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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19: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炙熱的風遍吹大地,夏季又悄悄來臨。

  一走出便利商店,唐心娃差點張不開眼睛,而迎面一股熱辣辣的暑氣讓她真想退回有冷氣的商店裡。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這樣的高溫會持續兩、三個月,而她早走晚走還是得走,畢竟這裡是商店又不是她家。

  無奈的抱著一箱速食麵,認命的往停放在對街的電單車步去;而僅是等候紅綠燈的短時間裡,汗水就一滴一滴從毛細孔泌出。她不禁抬頭望向天空--好大的太陽啊,還真有點吃不消!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她苦澀的想:誰叫她是過著夜生活的人呢?若不是為領取幫出版社翻譯書籍的稿費,她打死都不會踏出公寓房門一步。唉!翻譯小說祇是為了三餐溫飽,而寫作才是她的志向、她的最愛;可惜的是,她的作品至今仍是乏人問津。究竟,她的伯樂到底在何方呢?  

  感歎的低下頭,當眼光一觸及手中的這一箱速食麵,她的心情就益加沉重起來。這個月她祇能靠這箱速食麵來果腹,因為上個月她得了重感冒,以致於才幫出版社翻譯了一本書,而剛剛她所領的稿費在支付每個月的基本開銷後就所剩不多了,若不吃速食麵,恐怕會撐不過去。要她向家裡拿錢,她又拉不下臉。所以,人在窮困的時候,千千萬萬別生病。

  綠燈號志一亮,她快步走過馬路;甫走兩、三步,一輛時髦的敞篷跑車闖越紅燈朝她衝過來,她整個人頓時呆住,雙腳宛若生根一般的動彈不得,眼看就要有禍事發生--她不禁絕望的閉上雙眼。但聽「吱」的尖銳煞車聲,那輛跑車硬生生的在她身邊一公分處停住。祇差一點點,她就會被撞飛出去。

  「你沒事吧?」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唐心娃猛地張開眼睛,祇見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子正從跑車上走下來,霎時一把怒火熊熊燒上心頭。沒事?她差點就到閻王老爺處報到了,怎慶會沒事?

  「去你的沒事!你是怎麼開車的?你知不知道現在是紅燈,你……」唐心娃控制不住胸中的怒火,劈頭就罵。

  「唐心娃!」那女子在看見唐心娃破口大罵的臉時不禁驚詫的叫道。

  「杜蕙芸。」唐心娃聞言一震。這女子怎會知道她的名字?她趕緊盯視她的臉,而這一張美艷絕倫的臉龐,相信她這一輩子恐怕都很難忘記;因為她可是她大學時的同學。而且非但是繫上的名花,還是該校的校花,再加上垣赫的家世,想不成為眾所注目的風雲人物都難。還記得她一畢業就出國深造,三年來都沒有她的消息,沒想到今天會在這種情形下碰面。

  「心娃,你一點都沒變,你知道嗎?我正想舉辦個同學會……」杜蕙芸欣喜的說。但話才起了個頭,後面卻響起一陣陣的汽車喇叭聲,原來她們兩人站在馬路中央,而跑車更是大刺刺的停在正中央,造成嚴重堵車的局面。

  「你快上車吧,下次有空再聊,別讓你男朋友在車上等太久。」被汽車猛按喇叭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可誰叫這是她們不對,唐心娃趕緊結束談話。說來好笑,生平第一次險被車撞卻遇上昔日的同學;隨意瞟了一眼坐在駕駛座的男子,那男子戴著一副墨鏡,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因為等待而顯得不耐煩,也沒有因為後面汽車喇叭聲響個不停而顯得煩躁或不安,他就像是坐在自己家裡一般那麼舒適自在。

  「心娃,同學會你一定要來,我真希望和大家聚在一起。」杜蕙芸真摯的說完,就朝她揮揮手,並走回跑車內。

  唐心娃下意識識舉手朝她揮揮手,而忘了手中還抱著一箱速食麵,祇聽「砰」的好一大聲,那箱速食麵掉落在地,頓時成了三人眼中的焦點,而她的臉瞬間如火燒一般的赤紅。

  「心娃,你……」杜蕙芸一呆--速食麵?她正張口欲言,身旁的男子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搖搖頭示意她住口。

  此一情景看在唐心娃的眼裡,是更加困窘,她忙不迭的彎下身抱起速食麵,宛若火燒眉毛般迅速的衝向對街,卻不知那位戴著墨鏡的男子一直在盯著她看。

  看著她倉皇跑走,杜蕙芸心中也有了譜,同時才發覺跑車遲未發動,正想開口,車子卻猛然向前駛去;她不禁納悶的斜側過臉端詳著一臉高深莫測的他--杜仕廷,她親愛的大哥。不過,在看見他這副模樣時,她僅能保持沉默。

  「朋友嗎?」跑車往前行駛了一大段路,杜仕廷突然開口問道。

  「是呀,大學同學。」杜蕙芸不經心的回道。

  「很熟嗎?」

  「還好啦,不過她很好玩的,人又很隨和,和大家都很談得來,有她在的地方絕不會無聊,她就像一個開心果。」冷淡的口吻著實讓人聽不出他心中在想甚麼,杜蕙芸卻愈說愈想起過往的趣事。「我得趕快舉辦一個同學會,在哪裡舉行好呢?麗晶、希爾頓……」

  「在家裡辦吧。」

  「家裡?」杜蕙芸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她該不會是聽錯了吧?還是她大哥真這麼提議?可瞧他沒有表情的臉和不再做任何表示的態度,她祇好又保持沉默;因為她對這個大哥是又敬又怕,不像二哥杜仕藩,她可以恣意的和他談天說地。當然,這或許祇因她大哥太酷似她爺爺--一個頑強冷漠又有鐵腕作風的男人。

  可話說回來,一個龐大家族企業的繼承人若無以上這些特點,還真難鎮住公司的元老,畢竟那些人都是親戚且還是長輩。不過,有一點倒令她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因為龐大家族企業每日的業務必定是相當繁忙,偏偏她大哥竟還很有本事的當選十大企業黃金單身漢緋聞排行仿的榜首。當然,這項「榮耀」若讓她爺爺知曉,家裡不天搖地動才怪;因為她爺爺雖專橫跋扈,卻是一個非常專情的人。所以嘍,她大哥這項榮耀可也沒人敢斗膽跟她爺爺通風報訊,除非他不想活了。

  就這樣,跑車在兩人的無言中緩緩駛往陽明山。

  *  *  *

  剛將電單車騎進公寓的巷子,就看見郵差正欲按她所住公寓的電鈴。要知道她住的這棟公寓住戶全都是屬於夜晚特種行業的人,祇因這公寓的所有人是一家夜總會的大班;所以公寓僅限租給此業女子,而她可是千求萬求才得以住進這租金便宜卻設備新穎又男賓止步的公寓。當然,這也是有條件的,而她第一個「職責」就是阻止郵差按門鈴,為此她祇有將電鈴線路全接設在她套房;第二,她得負責幫住戶們繳交水費、電費……等等。總之,她的責任就像是一個大廈管理員。

  「郵差先生,等一下!」邊催快油門,唐心娃邊使盡吃奶力氣大聲叫道。若非那場假車禍,她早就在郵差固定送信來的時間前抵達,現在僅能說千鈞一髮--運氣好。否則若驚醒屋主--曼娜姊,因為她的套房就在她隔壁,那她可就非常不好意思啦。

  「喔,心娃,妳出去了。喏,有你的掛號信。」郵差欲按電鈴的手在聽見那驚天動地的叫喊聲時硬生生的給收回來。

  「王大哥,今天是你送信呀。」唐心娃在看見郵差熟悉的臉時含笑的邊停放好電單車邊說。當視線一觸及那用牛皮紙袋裝的掛號信時,整張險頓時垮下來。

  「是呀,心娃,別難過,這次沒錄取還有下次,千萬別灰心。」郵差--王海文安慰的給她打氣道。這三年來唐心娃的退稿信件全是他送來的,而由於她常會在他送信時東拉西扯一番,所以他和她已成為奸朋友。而看到她的失意,他當然也會為她難過。

  「王大哥,我知道,反正我也習慣了。」唐心娃無奈的聳聳肩。事實上,她是不習慣也不行,難不成她還能衝到出版社硬要他們錄取不可?唉!難道她真的沒有寫作的天分嗎?還是她沒有成為作家的命?但創作是她的興趣,她並不想放棄。可三年來她被退回的稿件已在套房的一隅迭成一座小山堆,如今又加一迭。唉!真是令人悲哀又沮喪啊!

  「別這樣,打起精神來,垂頭喪氣就不像你了。」王海文微蹙眉的注視著一臉宛若苦瓜的她。

  「沒辦法,我得為它默哀幾分鐘,好歹它花了我好多心思與時間呀。」唐心娃不得不自嘲的說。因為她並不想讓自己的失望而影響到他。「王大哥,你別擔心我,我一會兒就好了,把信件給我吧,我不妨礙你送信。」

  「心娃……」王海文猶豫著將稿件遞給她,他能感覺到她這回似乎相當在意;但,他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畢竟他家又不是開出版社的。當然,就算他家是開出版社的,這樣因同情而錄取的稿件,她若知道非跟他絕交不可。因為她雖個性隨和,卻非常的有志氣。這三年來他常看她買速食麵,而用肚臍想也知道她有多窮,偏偏他若請她吃飯,好面子的她一定要回請他,害怕他都不敢再開口邀請她,免得造成她的經濟負擔。

  「王大哥,我沒事啦。」迅速在收據上簽好姓名,唐心娃接過牛皮紙袋並從牛仔褲中的口袋裡掏出鑰匙,迅速打開公寓大門後抱起速食麵就往公寓裡走。「再見,送信順風唷。」

  「再見。」王海文僅能點點頭回道。就讓她為稿件默哀數分鐘吧,畢竟,實在是退稿件數多得令人打心眼底為她難過。當然,他是滿想勸她換個志向,但,他說不出口,因為他祇看過她在談論寫作時眼中會閃耀著如夢似幻般的光芒。

  用腳踹上公寓大門,強擠出來的好心情瞬間跌落谷底。事實上,她好想哭,偏偏又哭不出來,因為她真不明白自己的作品為甚麼總引不起出版社的欣賞。究竟她的作品是哪裡出問題?事實上,她對這次的作品相當有信心,無論在情節或是結構上,相信都是完美無缺;但它依然被退回,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給打入冷宮。她真想大吼大叫一番,但她豈能擾人清夢,看來她還是回房再躲在棉被裡鬼哭神號以示哀悼了。

  沉重的腳步緩緩踱向她的狗窩,卻在行經二樓起居室時,主臥房的大門霍然打開,隨即走出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女子。在毫無預警下,唐心娃著實嚇了好大一跳的手一抖。而擱放在速食麵箱子上的牛皮紙袋因震動而滑落到地上。

  「又被退稿了。」冷淡中帶點睏意的嗓音在瞟見地上的牛皮紙袋時懶懶的響起。她--正是這棟透天公寓的女主人--曼娜。

  「曼娜姊,對不起,吵醒你了。」唐心娃不好意思的將速食麵箱子放在地板上後欲拾起牛皮紙袋,想來連曼娜姊看見這牛皮紙袋就知道她又被退稿了,她還真遜!

  「你沒吵醒我,是我今天睡不著,你.....心娃,你又吃這種沒營養的泡麵,你就不怕變成木乃尹?如果沒錢,這個月房租就算了,幹嘛這麼虐待自己的腸胃。來,我把錢拿還給你。」曼娜淡淡的一搖手,當眼光瞟到唐心娃手中的紙箱,臉色頓時一沉的輕斥道。速食麵,打從她當上富豪夜總會的紅--大班就沒再吃過速食麵,畢竟一大堆的邀約就夠讓她拒絕得頭疼;而在她旗下的小姐,據她所知也沒人會去碰速食麵,如今在她自己的家中,居然有人在吃速食麵過日子且人已瘦成皮包骨。天!這簡直是不可饒恕。女人就是要稍微豐滿點,像這樣營養不良,看起來風一吹就會倒的女人,男人會喜歡才怪。當然,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挽救她的小命,否則她若餓死在套房裡,她還要做人嗎?

  「不行,曼娜姊,我付的租金已夠便宜了,再說這速食麵很好吃,而且又經濟又方便,而且我還可以一邊工作一邊吃,多棒啊。」唐心娃努力的強擠出一絲笑容。雖然她很感激曼娜的好意,但人窮志不窮,她堅信自己一定能在小說界中闖出一片天空。

  「去!哪裡棒?你別死鴨子嘴硬,到時候小說還沒被錄取,人就先餓死了。心娃,瞧你的模樣,打扮起來一定也很漂亮,這樣吧,你來曼娜姊這裡做小姐,薪水絕對此你幫人翻譯小說要多好幾倍。」曼娜不以為然的看著唐心娃秀氣的臉龐道。一個年輕女孩整天關在套房裡搖筆桿爬格子,她真無法想像這種生活怎麼過。年輕就是要享受生命,而她無疑是在慢性自殺並虛度大好年華。

  「曼娜姊,多謝你的好意,我對做小姐一點興趣也沒有。」唐心娃忙不迭的聲明。要她去做那種送往迎來、毫無尊嚴且還得虛情假意的工作,天!她情願一輩子吃速食麵變成木乃尹。

  「興趣可以當飯吃嗎?你瞧,你的興趣又被退回來,我倒要瞧瞧你這是啥興趣!」曼娜有點火大的從唐心娃手中奪過牛皮紙袋,毫不客氣的拆開,一張便條紙因她的用力過猛而掉落出來。

  「曼娜姊……」唐心娃錯愕的望著曼娜不悅的拾起紙條,心裡納悶自己怎麼會惹她生氣。她應該沒說錯話吧?她並沒有侮辱服務小姐這個職業的意思,她祇是說她沒興趣而已,這不算侮辱吧?

  「唐小姐,你這本小說無論是在結構上或劇情上均非常完美,祇可惜在描寫男女主角的情感時無法引起共鳴,若這點能夠改進,歡迎你再次投稿到敝出版社。」曼娜邊看邊念。「心娃,你祇要改善男女主角之間的感覺就會被錄取了啊。」

  「曼娜姊,這我知道,可是無論我如何改寫,出版社還是照樣退回來,唉!這究竟是為甚麼?」唐心娃郁卒的歎口氣道。男女主角的情感無法引起共鳴?嘖!她都快想破腦袋了,依然被打回票,有甚麼辦法呢?

  「心娃,我想我知道你的毛病出在哪裡。」曼娜聞言,心中已有譜。看唐心娃的生活起居,除非必要,否則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樣的生活會有戀愛機會嗎?難怪她寫的小說全部陣亡。沒談過戀愛的人要寫出男女之間的愛情感覺,的確難了一點。

  「曼娜姊,你知道我的毛病出在哪裡啊?」唐心娃不可思議的問道。連她自己都想不出的問題癥結所在,沒想到曼娜姊想了幾秒鐘就知道,難道這就是社會的歷練差別嗎?

  「非常簡單,你祇要找個男人談談戀愛,包你每本小說都被錄取。」曼娜無奈的說。廿六歲的女孩連一次戀愛的經驗都沒有過,這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尤其心娃還讀過大學,那她四年的大學生活究竟是怎麼過的?該不會也除非必要,否則不踏出宿舍一步吧?

  「談戀愛?但我不想結婚啊。」唐心娃驚叫道。父母婚姻失合,兄姊們的婚姻也不甚美滿,所以她對婚姻可是敬謝不敏,單身的生活如此隨意自在,她何苦跟自己的自由過不去。

  「心娃,誰規定談戀愛就要結婚的?」曼娜簡直快被她給打敗了。談戀愛就等於結婚,那她一年得結幾次婚?

  「可是談戀愛就會放下感情……不行,我不能冒險。」唐心娃驚恐至極的猛搖頭。事實上,一想到那畫面,她就害怕得猛打哆素;畢竟,婚姻失合又無法好聚好散,那分明是無窮盡的身心折磨,談戀愛--免啦。

  「傻瓜,你若真怕會放下感情,不會去找一個花花公子來體驗一下愛情的感覺就好了嘛。」按捺住想翻白眼的舉動,曼娜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和一個外太空來的生物在談話。

  「花花公子?」唐心娃一呆。她壓根兒沒想到還有花花公子這一類視婚姻為畏途,卻以愛情為遊戲的人種,而她……嗯,談一場不用付出自由代價的戀愛似乎可行哦--  「算了,我要回房睡覺。」曼娜決定放棄和她再談論下去。這是甚麼心態的女孩?她無法想像自己若沒有愛情來調劑生活,這日子無疑是一場噩夢。

  「曼娜姊,花花公子要上哪去找?」唐心娃忙不迭的急叫住她。經驗豐富就是有差,瞧!這曼娜姊三言兩語就幫她想出一個絕佳的好方法,祇是她壓根兒不知道哪個男人會是花花公子,這戀愛又要如何談起?

  「這還不簡單,你等等。」曼娜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的走進房中拿出一本雜誌遞給她。

  「這是甚麼?」唐心娃狐疑的接過雜誌。她需要的是尋找花花公子的資料而非一般時尚雜誌,但在望見雜誌上的封面人物時她整個人傻掉了!這封面上的酷臉帥哥不就是杜蕙芸的男朋友嗎?

  「這是風雲雜誌,裡面刊載了全台北最富盛名的十大花花公子。像這封面上的男人,他可是今年度企業界的緋聞仿首。心娃,你自己慢慢看,有興趣也可以試試看,若真能和他談一場戀愛,你就卯死了。」曼娜調侃的說完,即走回臥房。畢竟真能和這種大亨級的花花公子談戀愛,分手時的代價一定是一生享用不盡。不過以唐心娃的條件……唉,似乎差了一點。

  「緋聞仿首?媽呀!蕙芸怎麼會和這種人交朋友?」唐心娃忍不住為同學抱不平起來。畢竟以杜蕙芸的條件值得許多優秀又深情的男子追求,而他根本配不上她嘛,或許她該幫助蕙芸來認清這男子的真面目。但她該如何做呢?或許她還是先看完這本風雲雜誌再來研究對策。

  *  *  *

  一開完每日例行的高級幹部早餐會報,杜仕廷邊站起身邊瀏覽每日的工作行程表,而在看見即將會晤、秘書卻僅挪出五分鐘時間的唐小姐時,他不禁納悶的轉過頭注視著他的機要秘書陳淑芬。「陳秘書,這時間好像排得太急促了一點。」

  「對不起,總經理,因為這位唐小姐天天打電話來說有重要的事一定要當面跟你說,所以……」陳淑芬不安的回答。事實上,她是拒絕得煩了,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厚臉皮的女子?看來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所以她才勉為其難的騰出五分鐘給她,卻忘記先知會杜仕廷一聲,此刻若被責罵,也祇能自認倒楣。

  「喔,這位唐小姐的全名怎麼稱呼?」杜仕廷略好奇的問道。能讓陳淑芬拒絕不了的女人堪稱一奇,畢竟他的很多女人都是靠她給打發掉,所以這唐小姐磨人的功夫必定高竿,否則怎樣會有這五分鐘的時間?

  「她叫唐心娃。」

  「誰?」杜仕廷一震!這個名字他曾經聽過一次,而祇要他聽過的人名,他絕對不會忘記。但問題是她為甚麼要見他?他和她並沒有任何交集,所以她絕不可能會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當面談。那她的動機是甚麼?還是她有甚麼企圖?無論如何,她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總經理,她叫唐心娃。」陳淑芬頓詫異的再重複一遍。

  「陳秘書,請唐小姐到辦公室來見我。還有,將稍後的行程全廷上卅分鐘。」杜仕廷略思索一會後下達命令,隨即大步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卅分鐘……」陳淑芬簡直難以置信的楞在原地,呆望著杜仕廷漸去漸遠的頑長身影。五分鐘變成卅分鐘,這意謂著甚麼?唐心娃究竟是何許人物?當時猶記得他在聽見這名子時曾震了一下,看來他應該早就認識她。但據她記憶所及,在他的紅粉名單中並未有這一號人物……而聽唐心娃的口吻,兩人分明還很陌生--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盡速將唐心娃從會客室給帶進總經理辦公室。

  *  *  *

  唐心娃忐忑不安的尾隨在陳淑芬的身後走進總經理辦公室。事實上,當她走出會客室的那一剎那,就後悔了,後悔自己的膽大瘋狂和不知羞恥。而現在,她真想轉頭拔腿就跑,但莫名其妙的她還是乖乖的跟隨在這被她用電話騷擾近兩個星期之久的秘書身邊。或許是因她努力不懈的打了兩個星期的電話才獲得這個機會,所以內心多少有些不甘願做一個懦夫逃走。但此刻她真的很想落跑,而思索了兩個星期的計劃,此刻卻讓她覺得荒唐得一場糊塗。

  那天在看完風雲雜誌中對杜仕廷的人物介紹後,她才知道他是杜蕙芸的大哥;而她還天真的想說他或許會看在她是他妹妹同學的分上答應陪她談一場假戀愛。反正他是一個花花公子,這項請求對他來說應該不會造成太大負擔,但在踏進杜氏財團關係企業總公司的大門後,她才赫然發覺杜家的豪富遠超過她的想像;而她原先所擬訂的計劃開始變得荒謬可笑。因為杜仕廷和她完全是生活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會想玩愛情遊戲的女人也應是上流社會的名門淑暖或是模特兒、明星之類,她--算哪根蔥?想想還是識相的早點走人,趁杜仕廷尚未看見她時,以免自取其辱。

  「唐小姐請進,總經理正在裡面等你呢。」陳淑芬輕敲大門兩下,即拉開門並恭敬的說。雖然在看見唐心娃穿著一件廉價的水綠色衣裙時心裡有些勉強,不過她的清純的確令她驚訝,因為她完全看不出像是廿六歲的樣子。且她的纖瘦更是時下女人所渴望的體態,當然,胸部若再豐滿一點,她絕對會是男人趨之若騖的對象,祇可惜她渾身上下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鄰家小妹。

  「呃……陳秘書,我想我還是別打擾貴總經理寶貴的時間。」實在是沒有勇氣進總經理室,唐心娃巳困窘得無地自容。她真是走火入魔才會被曼娜姊給挑起這令人瞠目的計劃。如今可真丟臉啊,希望他不知道她是誰,最好他也忘記兩星期前的一面之緣,當然,像他這種大人物,哪會對她有印象。

  「唐小姐,杜某已等候多時,你就請進吧。」端坐在舒適的牛皮椅上,杜仕廷瞅見大門入口處那一抹綠色的影子。心娃,這名字若念快一點豈不成為青蛙?而她又穿著綠色的衣裙,人又嬌小,還真像一隻小青蛙。不過,這小青蛙卻想臨陣脫逃,在他的好奇心已完全被挑起後,若沒得到相當滿足,她是休想逃了。

  「唐小姐,總經理特地抽出卅分鐘的時間要聽你談重要的事,你就進去吧。」陳淑芬含笑的說明。既然杜仕廷已經擺明想和唐心娃交談,那她這個做下屬的自然得聽命行事,於是她輕輕將唐心娃往前一推,然後關上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

  「甚麼?不!那個……啊!」唐心娃聞言心一悸,尚未來得及思索逃跑之詞,人已在猝不及防下給推進總經理室。當大門關上的聲響傳進耳中,她簡直不知所措的呆望著坐在辦公室裡的杜仕廷。而當視線一迎上他那含笑卻帶犀利的眸光,她猛然低下頭,腦袋霎時空白成一片。

  「唐小姐,我不是吃人的野獸,你不需要怕我。」杜仕廷微蹙眉的盯著在和他正眼接觸即低下頭的唐心娃道。而從她下意識的迴避他的反應看來,她似乎不知為何因而懼怕著他,就連她的臨陣退縮都頓讓他好奇。畢竟一個和他無啥瓜葛又和公司業務沒有關聯的女子是非常非常困難才得以見到他一面;而她好不容易才獲得見到他的機會,這退縮所為何來?難道這是她企圖引起他注意而使用的伎倆?果真如此,那他不得不承認她的手腕非常高明。此刻,她的來意已引起他完全的好奇心與注意力,嗯,一隻滿懂得利用人心的小青蛙,而他還真的相當感興趣。

  「不是的,杜總經理,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野獸,祇是……」唐心娃低著頭輕咬住唇瓣。上帝啊!她祇是非常非常的無顏見人,一個女孩子居然要向一個成熟男子提出玩愛情遊戲的計劃!她真是厚臉皮啊,尤其這男人還是她同學的大哥,假若她被拒絕,這件事絕對會傳進杜蕙芸的耳中,然後她若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來將這件事傳給同學們聽……嚇!那她一世英名豈非毀於一旦?她還要做人嗎?天啊!她先前為甚麼沒想到這麼嚴重的後果?

  「我想你對我應該不用如此拘束,有甚麼話你就儘管說,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一定有原因。有甚麼困難,杜某若做得到絕不會讓你失望。」這隻小青蛙一直低著頭,他總不能走過去幫她把頭抬起來好面對他,祇因他想看看她的眼睛是否會洩漏出她心裡的想法。看來他得先鬆懈她的心防好套出她的目的。

  「你知道我有困難?你真的不會讓我失望嗎?」唐心娃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並小心翼翼的問。他似乎還記得她,而她能相信他的話嗎?可那計劃還真令她羞於啟齒。或許她可以換個方式,若被拒絕也就沒那麼難堪。

  「當然,杜某向來不開空頭支票,祇要杜某能力所及,絕不會讓你失望。」杜仕廷微微逸出一絲笑容的再三保證,而內心卻開始覺得不安起來。他是否著了她的道?儘管好奇也不能失去往日的精明。若她的困難是金錢方面,那還無所謂,就當是捐給慈善機構,倘若她真是企圖不良,那麼他也就祇有跳票了。否則還真讓她得逞嗎?

  「事情是這樣的,那個……」唐心娃思索著開口,她必須將難堪的下場降到最低,否則多難為情。

  「叩叩」!大門突然傳來敲門聲響,杜仕廷尚來不及開口,唐心娃猛然看向手錶。糟糕!五分鐘已經到了,而他不是給她卅分鐘嗎?還是他另有重要的訪客?或許她還是打道回府吧。

  「對不起,打擾你寶貴的時間,我還是下次再來跟你說。」忙不迭的朝他敬個禮,她轉身就要去拉門把。

  「等等!」杜仕廷哭笑不得的叫道。好不容易她就要說出她的目的,結果她卻莫名其妙的和他說再見。這算甚麼?他杜仕廷何曾被人如此耍著玩?這隻小青蛙究竟想搞甚麼花樣?而更該死的是他竟被吊足了胃口。

  「杜總經理,你還有甚麼事嗎?」唐心娃納悶的側轉過身。她先前和他約定的時間已到,雖然沒辦法說出她的計劃,但她還是再認真想過吧,因為連她自己也認為這個計劃委實荒唐。

  「叩叩」!大門再度傳來敲門聲響。

  「唐小姐,麻煩你先到沙發上坐一下好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杜仕廷略調整思緒,且不待唐心娃回應即開口喊道:「進來。」

  唐心娃極度困惑的走到沙發坐好。此時,陳淑芬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一杯恭敬的放置在沙發的茶几上後,正欲朝杜仕廷所在位置走去。

  「陳秘書,就擱在茶几上吧。」杜仕廷邊說邊站起身向沙發踱去,此一舉動令在場兩個女人皆大吃一驚,不同的是陳淑芬立刻放置好咖啡就恭敬的退出辦公室;而唐心娃則直到杜仕廷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時才赫然發覺他本人竟是如此高大,且他的長相比雜誌上還酷上幾分,當然也更英俊幾分。而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成熟男性特有魅力氣息遠勝過雜誌中的他,難怪他會成為企業界的緋聞冠軍;他的確有著招蜂引蝶的條件。因為論人才有人才,論財勢有財勢,女人還怕不自動送上門來。

  「唐小姐。」一在沙發上坐好,唐心娃宛若中邪般的眸光從頭打量他到腳,又從腳打量到他的頭,這麼肆無忌憚又明目張膽的端詳,他還真有點難以承受。他祇得清清喉嚨的叫道。奇怪的女孩,剛剛看見他時還一副怕得要命的模樣,如今倒好像要一口將他給吞進腹中一般,難不成這就是她的目的?以退為進好引他上勾?

  「喔,對不起,我太失禮了。不過,杜總經理,你真的很英俊,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帥的男生,當然,明星例外,請你別見怪。」唐心娃這才發現到自己的失態而不好意思的說明。

  「怎麼會,反倒是杜某擔不起你這讚美之詞。」杜仕廷一怔,隨即微笑著回道。多直接的女孩!還真令他難以招架,因為她的眼光真摯得讓人根本不可能去懷疑她這言語中的真實性,而她不施脂粉的潔淨臉龐洋溢著一股清新,蓬勃且富生命的光采,祇可惜澄亮晶瑩的眼睛下方圍著一層黑眼圈,同時他才發現她簡直瘦得離譜,就像大風一吹就會飛走似的。那日的情景驀然浮現眼前,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真的很帥,為甚麼擔不起?我……啊!對不起,你有甚麼重要的話想告訴我?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我不想浪費你太多時間。」唐心娃費解的注視著他,卻在發現他突然皺起眉頭才驚覺自己扯了一堆無關緊要的話。她忙不迭的致歉並暗咒自己為何老搞不清楚狀況。

  「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因為你並沒有浪費我的時間,反倒是我強留你下來才真要跟你說對不起。」杜仕廷深深的望著唐心娃頗自責的臉龐道。老實說,他還真被她給搞糊塗了。通常對一個女孩他可以在第一眼就將她歸納在哪一類型的女性當中,唯獨她……他非但捉摸不出她的個性,還對她的來意一片模糊,這對他而言根本是從未有過之事。

  「杜總經理……」唐心娃相當意外的望著他。天!他居然在跟她道歉!通常那些有錢人不是都財大氣粗?而他竟如此謙虛有禮,他簡直完美得令人想不傾心都難。

  「我想我們別再客套了,你甚麼困難就直接告訴我。是錢的問題嗎?」杜仕廷截斷她的話而直接問道。說沒浪費他的時間才怪,但奇怪的是他下意識的就想關心她,或許是那一箱速食麵令他不忍。畢竟,他週遭的女性哪有人瘦成像她這樣一副營養不良的體態!她該不會餐餐以速食麵為生吧?

  「錢?不是。我雖然窮,但還沒窮到要向人伸手的地步,原來你以為我是來跟你借錢。」唐心娃一呆。敢情自己在他眼中竟和乞丐是同等地位。錢,她自己會賺,哪需要專程來此和一個可說是完全不相識的人借?

  「不,你誤會了,我並沒有侮辱你的意思,祇是我對於你的困難非常好奇也非常關心,你是蕙芸滿在意的同學,而蕙芸是我的妹妹,所以我很自然就將你當作是我妹妹一樣看待。」杜仕廷忙解釋道。看不出來這小青蛙一提錢就這麼敏感,無疑的,她一定很缺錢,不過自尊心更強。而像她這種個性的人,她的困難究竟是甚麼?

  「原來如此,杜大哥,我誤會你了,請你別介意。事實上,我的困難其實很簡單,應該也不會妨礙到你的日常作息,那個……唉!我真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唐心娃猶豫不決的說道。畢竟她的計劃已做過修正,但是這種事總是很難啟齒。從請求他和她談一場假戀愛到成為一個電燈泡,的確都是個無理的要求,而他會不會把她當成是瘋子呢?

  「你既然叫我杜大哥,就放寬心的說吧。」杜仕廷莞爾一笑。從杜總經理一下子跳到杜大哥,這隻小青蛙還真懂得利用他所說的話來改善兩人之間生疏的關係,讓他想不佩服她都不行。不過,他總覺得這一句杜大哥聽起來還真奇怪。

  「唉!算了,當瘋子就當瘋子吧。杜大哥,其實我非常熱愛寫小說,但我每次都被退稿,而退稿的原因全都是說我在描寫男女主角的愛情時無法引起他人共鳴,所以我的房東就告訴我,因為我從來沒有談過變愛,所以寫不出當男女主角墜入情網時的感覺,所以她建議我不妨談一次戀愛,可是我已抱定一輩子當個快樂的單身女郎,所以……」唐心娃鼓足勇氣的一口氣說完,但欲說到她的目的時,她的勇氣又消失得一乾二淨,甚至她根本缺乏勇氣去正視他的眸光。

  「你是寄到哪一間出版社?我想我若出面,出版社應該會給我一個面子……」杜仕廷聽得一頭霧水。老實說,他還搞不清楚她的目的究竟甚麼。第一次他發覺自己完全無法掌握談話的內容與先機,或許那是因為他對小說界的市場沒啥概念,所以才不知其所云。

  「不是的,杜大哥,你又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需要你幫我向出版社關說,我需要的是要瞭解戀愛的感覺和滋味,這樣我的小說才會有進步、才會成長,這樣說你明白嗎?」唐心娃無奈的說明。為何他老是認為她需要的是錢或是要走後門?她唐心娃給他的感覺不會是如此不堪吧?

  「老實說,我真不明白你這番話是甚麼意思。你想要瞭解戀愛的感覺和滋味,那和你的困難……等等!你該不會是想要我跟你談戀愛吧?」杜仕廷狐疑的驚叫道。他壓根兒無法相信自己的猜測,但唐心娃的表情卻證實他的猜測,而他簡直難以置信這隻小青蛙居然是要來請求他跟她談戀愛!俗話說的好:天下事無奇不有。但這也未免太荒謬了吧?

  「不是啦,那是一開始的動機,但在看見你之後,我決定換一個方式,這樣你才不會很為難,真的。」唐心娃忙不迭的聲明。而他那驚詫的神情還真令她無地自容。果然,他一定認為她很厚臉皮,憑她的條件,無論哪一項都和他所交往過的女人差了一大截,而她當初為何會這麼自不量力的認為他可能會答應?她真是太天真啦。

  「我可以聽聽你換了哪一種方式嗎?」在瞧見她那面紅耳赤的模樣,杜仕廷倒有點於心不忍。而剛剛自己的反應實在有違他向來處變不驚的作風,但,她真是教他大吃一驚。向一個可說是完全陌生的男人要求談戀愛?他真是想不佩服她的勇氣都難,祇因為她熱愛她的寫作?這簡直是瘋狂呀!

  「就是請你在約會時讓我當你的跟班。」唐心娃低著頭囁嚅的說出,因為她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來。

  「甚麼?」相信天塌下來都不會教他如此震驚。約會時的跟班?這隻小青蛙的腦袋究竟在想些甚麼?這第二項方式分明比第一項還離譜萬分,他真是被她給打敗了!

  「杜大哥,你就當我今天沒來過這裡,也沒和你說過這些話,我走了,打擾你寶貴的時間真對不起!」唐心娃羞愧的站起身就往大門跑去。

  「等一下!」杜仕廷情急之下忙拉住唐心娃的手腕叫道。而當他一拉住她的手時,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真不懂自己為何要拉住她,難道他想答應她那瘋狂的要求嗎?約會時的跟班或和她談戀愛?天曉得在他慣玩的愛情游數中根本無法接受她的要求。

  「杜總經理,你還有甚麼事嗎?」唐心娃納悶的望著他瞬間陰暗的神色,而杜大哥的稱呼很自然的就轉換成先前的杜總經理,畢竟他們的關係根本就沒有達到兄妹相稱的地步。

  「你的要求對我來說,真的是非常讓我驚訝。這樣吧,你就讓我考慮看看,如果我能接受我再通知你。」杜仕廷微蹙眉道。她還真快就過河拆橋!俗話說的好:買賣不成仁義在,剛剛還稱呼他杜大哥現在又變成杜總經理,她究竟是甚麼樣的女孩?瘋狂、衝動、害羞、熱情,還是心機深沉又反覆無常?

  「真的嗎?」唐心娃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因為她都已經決定放棄,孰料他卻願意考慮,而這願意考慮無疑就有一絲希望。

  「嗯。」杜仕廷微點一下頭,並鬆開拉住她的手。事實上,他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答案是「NO」,但在望見她赫然晶亮的眸光時,他祇能將他的答案往後廷上一天,卻厭惡自己為何要給她希望。他--究竟是怎樣回事?拖泥帶水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風,結果……

  「謝謝你!你真是一個大好人!杜總經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唐心娃欣喜的朝他一敬禮,即轉身朝大門走去。

  「再見。」杜仕廷淡淡的回道,隨即陷入沉思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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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19: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雀躍的騎著電單車回到公寓門前,信箱中一張粉藍色的信函霍然映入眼簾。唐心娃困惑的停好電單車,就走到信箱前抽出信函,而一行娟秀的字體清楚的寫著她的大名,她不禁好奇的拆開信,卻在看見內容與地點時楞在原地。

  杜蕙芸發起的同學會,地點竟然選擇在杜家,而時間則在這個週末,也就是說還有四天的時間。偏偏她剛剛和杜仕廷所說的話--老天!他若告訴了杜蕙芸,那她……完蛋了!她竟然忘記請他別將這件事告訴杜蕙芸,否則在同學面前她肯定無顏見人。當然,非但這同學會參加不得,她還得盡速聯絡杜仕廷,幫她保留一點面子。

  一思及此,唐心娃火速將邀請函塞進背包裡即衝向電單車,迅速發動引擎的飄向杜氏財團關係企業總公司。一路上不知闖過幾十個紅燈才抵達目的地,並且不顧警衛的攔阻直接上樓梯,一路狂跑至位於十樓的總經理室。可在奔上十樓時,她已全身乏力又氣喘如牛的癱坐在樓梯口而無法動彈。

  「居然是你,警衛用電話通知我時,我還無法相信。」在接獲訊息時,杜仕廷難以置信的從辦公室裡走出來並踱向樓梯間,一眼就看見她汗如雨下的坐在地板上。

  「在這裡、動作快……啊!總經理。」搭乘電梯而來的警衛一衝進樓梯聞就看見杜仕廷站在唐心娃身邊,不禁怔了一下,同時一顆心高高的吊在半空中。

  「你們先下去吧,待會叫志宏來見我。」杜仕廷冷冷的下達命令。因為對於唐心娃能如入無人之境的衝上十樓,而警衛卻從電梯追趕,假若她懷有不良企圖恐怕早就得逞,由此可見他向來頗為注重的公司安全,無疑有待商榷。

  「是的,總經理。」警衛們苦著一張瞼往電梯走去。

  「你還好吧?」望著很想說話卻僅能喘著氣的唐心娃,杜仕廷不禁微笑道。他們才剛達成協議,這隻小青蛙不知又有何意見,而瞧她這副狼狽的模樣,看來她一定有很迫切的事急著要來告訴他。

  「吁……吁……我……吁.....拜……托你……吁……別將……吁……我們……吁……剛剛……吁……所說……吁……的話……告訴蕙……芸。」唐心娃很努力的硬是將話說完。

  「你還是先喘口氣再說話吧。」杜仕廷微蹙眉的欲扶起她,卻赫然發現她竟然有一雙白晰無瑕的美腿,嗯,好久沒看過女孩子的腿能保養得如此完美無缺,難怪她今天穿著衣裙來見他,她的身材的確有傲人的地方,不過就是太瘦了,如果再豐腴一點,他……嘖!他在想甚麼?這隻小青蛙可是他妹妹的同學,若稍一不慎,他不被他爺爺給罵得狗血淋頭才怪,而最危險的還是他最在意的自由。現在她既然來了,他還是快將他的答案告訴她,免得害她希望愈大,失望也就愈大,那他豈不罪過?

  「吁……吁……我……好多了,對不起,我又打擾到你寶貴的時間。」唐心娃過意不去的站起身,卻因雙腿無力,即很自然的抓著杜仕廷的腰並抬起頭道。哇喔!一和他站在一起,她這一五六公分高的身子竟和他相差有一個頭的距離,看來他起碼在一八零公分以上,而她竟愈看他就愈覺得他多符合少女漫畫中的男主角,實在酷得過分。

  「唉!為甚麼你這麼喜歡說對不起?當然,你現在的確是打擾到我辦公的時間,不過我還得感謝你讓我發現公司安全上的疏失,否則以後我連怎麼死的都還搞不清楚。妳可以算是我的恩人。」杜仕廷無奈的低下頭,和矮個子說話無形中自己也矮了一截。而這樣俯望著她,她那因運動過度而泛著紅暈的臉龐和微喘著氣而不住開合的唇瓣,紅灩又性感得誘人想一親芳澤,而她的手緊抓著他的腰,他竟覺得內心湧起一股騷動,實在是此刻他和她的姿勢過於曖昧,甚至連她喘出的氣息都一直吁在他頸項邊,嚴重造成他生理上的敏感。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突然很想擁她入懷,並想恣情的吻住那兩片不住抖動的櫻唇,此一認知,他如遭電殛的忙推開她。

  「哎呀!」猝不及防的被他猛一推,唐心娃頓失重心的往後倒栽蔥而失聲驚叫的摔倒在地板上。

  「小心!」發現到自己的舉動,杜仕廷慌忙伸出手,卻已救援不及,祇見她四腳朝天摔得好不淒慘,他不禁詛咒自己的過失而害她受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還好嗎?」

  「我……沒事、沒事。」唐心娃撞得眼冒金星欲掙扎爬起,偏偏渾身無力起不了身的茫然聲明。沒辦法,誰叫自己渾身沒力,否則他那一推也不會將她推倒。當然,問題是她幹嘛抓他的腰,難怪他會推她,她大可抓著樓梯的把手,所以這意外祇能怪自己將手亂放,唉!倒楣。

  「對不起,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我還是帶你去給醫生看,你很可能撞到腦袋。」杜仕廷自責的一把抱起她就往電梯方向走去。瞧她兩眼渙散,說話有氣無力,糟糕!她很可能摔成腦震盪,那可就不是開玩笑。

  「甚……看醫生?不……」略為昏沉的腦袋在聽見杜仕廷的話時猛然清醒,而在看見自己被他給抱在懷裡,唐心娃驚慌的仰抬起頭,嘴唇卻意外的碰觸到他的臉頰,她當場呆住。

  「受傷就該去看醫生,不准說不。」杜仕廷根本不容許她拒絕的走到電梯旁並按下按扭。至於她不小心Kiss到他的臉頰,他本來是不覺得怎樣,但在看見她如此驚詫的神情,他頓覺得好笑。Kiss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更遑論僅是碰觸到他的臉頰,而她……看來對戀愛果真是一竅不通。廿六歲的女孩,不,廿六歲該算是成熟的女人,可她卻青澀得一如十六歲的少女。但這樣的反應和感覺,不可否認的,他真的對她產生了一點興趣。她的思想言語完全和他所交往過的女人截然不同,說真格的,現在的約會模式,他還真是愈來愈沒勁,總覺得少了些甚麼,而她先前說甚麼來著?一輩子抱定當個快樂的單身女郎?或者他可以先試一試她。

  「總經理,會議要開始了,你……啊!唐小姐。」陳淑芬一走出辦公室就看見杜仕廷抱著一個女子站在電梯前。如此親密的畫面她從未見他在公司裡出現過,而在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時,她再也無法克制的驚叫出聲。唐心娃!剛剛他們還形同陌路,如今她二度來到公司,兩人卻如此親密,這進展也未免過於神速,實在太驚人了。

  「啊!」陳淑芬的驚呼霎時震醒唐心娃的神志與感覺,而電梯也在此時抵達十樓,並從裡面走出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士。當他看見電梯門前的景象,整個人當場楞在原地。同時在發現自己已成眾所注目的焦點,唐心娃再次奮戰的欲掙脫出杜仕廷的懷抱。

  「志宏,你來得正好,我不小心將唐小姐推跌倒,麻煩你幫我將她送去醫院給醫生診治。」杜仕廷微瞟一下手錶後才輕輕將她給放下來,但仍小心的扶著她,畢竟,他不能置會議於不顧。

  「是的,總經理。」孟志宏輕點一下頭,、並欲扶過唐心娃。

  「不用了,我沒事!根本不需要看醫生,我要回去了,杜總經理,我剛剛拜託你的事,你千萬要保密喔。」唐心娃閃過孟志宏欲扶持的手,在衝進電梯中時猶未放心的交代。看醫生?天曉得她哪裡還有多餘的錢和時間去看醫生,她必須盡快趕回去,因為她答應出版社翻譯稿件的時間快要到期,若延誤,對她的信用可是大有影響。

  「當然。」杜仕廷暗朝孟志宏施一眼色,後者忙趕在電梯關合前進入。當電梯門整個關閉,他才邁步往會議室步去,而陳淑芬則尾隨於後。

  *  *  *

  安全的將唐心娃送達家門,孟志宏一回到公司就被叫進總經理辦公室。站在辦公桌前,面對著杜仕廷不怒而威的漠然神情,他暗叫一聲糟糕。畢竟警衛失職一事,他這個安全部門主任可是首當其衝,但室內如此的安靜,他還真有快窒息的感覺。  

  「她沒事吧?」沉默了一會,杜仕廷這才開口。因為在看過唐心娃的基本資料後,他能體會她為何會想抱定一輩子獨身主義,當然,他還是得再探探她的口風。畢竟,現在的他還不想放棄自由,而她若祇想談一場無需付出自由代價的戀愛,那他可以成全她。但像她這種完全沒戀愛經驗的女孩,一旦真談起戀愛,實在很容易「暈船」,而這一暈船,那他的自由就岌岌可危。或許他該跟她簽定合約,如此一來,應該就沒問題了。

  「唐小姐堅持不去醫院,也不肯讓屬下開車送她回去,所以屬下祇有用她的電單車載她回家。」孟志宏一五一十的報告。因為唐心娃並未去醫院,所以他無法回答她安然無事。

  「電單車!你載她,那她不就摟著你的腰?」一想到那畫面,杜仕廷的眸光不禁犀利起來。雖然他尚未試驗過唐心娃是否能滿足他的口味,但既然他要給她一次機會,那他就不容許別的男人佔她便宜。因為要玩就玩得漂亮點,若和別的男人一起玩,這女人就一點價值也沒有。

  「基於安全的原則,相信總經理一定能夠諒解。」孟志宏暗暗叫苦的說明。果然杜仕廷已將唐心娃列入他獵艷名單之一,而在他尚未得手之前,任何人都不准對他的獵物存有非分之想,若有,那他就會放棄這個獵物,而重點是他對唐心娃壓根兒一點感覺也無,何必斷絕唐心娃的財路?當然,像她這樣一看就知道是個良家婦女型的單純女孩,被杜仕廷看上無疑將會心碎,他還真有點為她擔心,畢竟杜仕廷僅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但她就很難說了。

  「安全,說到安全,我想你似乎該給我一個解釋,畢竟公司每個月發給你的薪水可不是讓你調教出一群酒囊飯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都能輕易闖進十樓,今天如果她拿個炸彈企圖對公司不利,那杜氏財團關係企業總公司不就被炸成平地?你說,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情。」杜仕廷一挑眉的冷聲斥道。

  「請總經理恕罪,這個過失從現在開始絕對不會再犯,請總經理給屬下一個機會。」孟志宏正色回道。這的確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幸好唐心娃並無心懷不軌,否則後果實是不堪設想。

  「機會?哼,下去吧。」杜仕廷不耐煩的一揮手。一大堆公事就夠令人心煩,而現在連公司安全都出現問題,若非唐心娃……唉!她看來也是個麻煩的人物。但麻煩歸麻煩,此刻她卻挑起了他的興趣,既然有興趣,速戰速決是他一向的作風。

  「是,謝謝總經理。」原以為會被再臭罵得灰頭土瞼,孟志宏縱有萬般困惑,還是識相的走人,不然還想找罵捱嗎?他又不是白癡。

  當孟志宏一走出辦公室,杜仕廷即拿出唐心娃的基本資料並拿起電話撥號。當電話線路一接通,話筒中即傳出唐心娃爽朗的聲音:「你好,我是唐心娃,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杜仕廷,關於你早上的要求……」

  *  *  *

  唐心娃呆呆的掛上電話。天呀!她簡直無法相信杜仕廷竟然會答應她的要求。但對於他所開出來的條件,她頓時陷入困境之中。因為她連一點戀愛經驗都沒有,又如何能讓他滿意?再說那種事她總不能上街隨便找個男人練習吧?當然,打死她也做不出那種事。但好不容易杜仕廷答應了她的要求,她豈能放棄這難能可貴的機會。畢竟她再也沒有那個臉去要求那緋聞第二名的李明傑先生,所以她必須把握住這機會--也就是說,她一定得讓他滿意,而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必須找個人教她,但她上哪去找這個經驗豐富的人?

  「心娃,我知道你還沒睡,快開門,我有重要事情要拜託你。」驀然,門外傳來曼娜的聲音,唐心娃頓時如遭電殛般的楞在原地。

  「心娃,妳睡了嗎?心……唉!算了,可能睡著了。」曼娜困惑的叫道,但房內遲遲未傳出唐心娃的呼應聲,她祇得作罷的轉身離去。

  「曼娜姊,等一下!」唐心娃十萬火急的邊衝到大門邊扯開喉嚨大叫。上帝!她怎麼會忘記這個周旋在男人之間的舞國名花!想她都已四十好幾,身邊仍是不乏商場巨賈追求。所以杜仕廷的要求,相信她一定能幫她。

  用力的打開房門,聲響大得出乎曼娜意料之外,緊接著就看見唐心娃像逃難似的衝向她,著實嚇了她好一大跳。怎樣回事?失火了嗎?

  「曼娜姊,你一定要幫我,我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一衝到曼娜身邊,唐心娃就好似溺水之人看見一塊浮木的緊抓著曼娜的手臂而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磕頭?心娃,你發生了甚麼事了?喔,我知道了,沒錢對不對?我早就告訴你這個月的房租免了,喏,你等等,我馬上把錢拿還給你。」曼娜一番了悟的不住搖頭就欲往房間走。畢竟,餐餐吃泡麵,這像話嗎?

  「不是啦,曼娜姊,我並不缺錢啊。」唐心娃緊抓著她不讓她離去。又是錢!怎麼每個人都認為她迫切的需要錢?難道她的臉真給人一副「哈」錢的模樣嗎?

  「不缺錢?」曼娜仍相當懷疑。和唐心娃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也已三年,她就很難得看見她一個星期內不吃速食麵,所以她怎麼會不缺錢?當然,一開始她也不甚在意,但隨著日久相處,她早就將她當作是自己的妹妹一樣看待。

  「嗯。」唐心娃苦笑的猛點頭。

  「那你要我幫你甚麼?寫小說、翻譯小說我可不會。」曼娜狐疑的連忙聲明。要她應酬一個男人是她的看家本領,要她寫字可是難如登天。

  「不是啦,我祇是希望你教我如何接吻。」唐心娃哭笑不得的說明。

  「你說甚麼?要我教妳接吻?心娃,你……開竅啦?」曼娜聞言,目瞪口呆的驚叫道。

  「不是啦,曼娜姊,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唐心娃暗歎一口氣的將她和仕仕廷所談過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她。當然,她折返回去的那一段就省略了。

  「甚麼?杜仕廷居然答應你的要求?真是不可思議啊!」曼娜簡直難以置信的上下猛打量唐心娃的俏臉和身材。嘖!還真是黑瓶子裝醬油唷,她還以為唐心娃的條件是勉強一點,孰料杜仕廷竟然有興趣。該不會是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也想吃點清粥小菜好中和口味吧?但無論如何,這可是唐心娃的大好機會。當然,她壓根兒也沒想到唐心娃居然會接受她的建議,還一試就成功,世事還真難預料啊!

  「他還沒答應,如果我的接吻技術無法讓他滿薏,那還是白搭。」唐心娃煩惱的歎道。  

  「這你不用擔心,祇要你照我教你的方法去做,我保證你變成一個接吻高手,所以你還是煩惱別讓他很快厭倦你,如果他愛上你,心娃,你可就是少奶奶了耶。」曼娜欣喜的叫畔道。老天!說不定麻雀變鳳凰的戲碼也會降臨到唐心娃的身上,那真是太好了。

  「厭倦?曼娜姊,你在說甚麼呀?我們又不是真要談戀愛,我祇是……」唐心娃愈聽愈莫名其妙,因為她的第一項要求早就自動轉換成第二項,所以這厭倦一詞從何而來?

  「去!像杜仕廷這種男人,他怎麼可能會在約會時還帶一個大電燈泡?如果他真是要你做電燈泡,就不會向你提出這個條件。心娃,男人我可是看多了,你呀,真是太嫩了,這樣可是會吃虧的唷。不過你放心,曼娜姊會把所有的調情技巧傾囊相授,還有和男人相處時的基本注意事項你也要明白,畢竟杜仕廷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要擄獲他的心也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嗯,我得仔細想想。」曼娜不以為然的瞅著唐心娃。唉!真是一個傻女孩,連一個男人的意圖都搞不清楚,這樣無疑會吃大虧,而她絕不能坐視唐心娃被杜仕廷給牽著玩,無論如何,一定要有代價。女人嘛!總是吃虧的一方,所以一定要會保護自己。

  「不用了吧,曼娜姊,我祇想學習如何接吻,再說我一點也不想擄獲他的心,我祇是想體驗一下愛情的感覺好幫助我寫小說,如此而已。」唐心娃驚恐的提醒她。我的天!擄獲杜仕廷的心做少奶奶?別開玩笑了,若非要豐富她的經驗來寫作,她根本連談一次戀愛都不想!既麻煩又危險,她祇想愜意的做個單身女鄙。

  「是嗎?反正現在說這個還太早,我還是先教你如何接吻比較重要。」曼娜微微一笑,傻丫頭就是傻丫頭,如此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她居然祇想體驗一下愛情的感覺。一隻超級黃金龜,祇要鉤上,那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當然,唐心娃傻,她可不傻,她一定要盡其所能的幫她。

  「喔,對了,曼娜姊,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拜託我?是甚麼事啊?」唐心娃這才鬆口氣的問道。祇要話題別牽扯到她的自由,她的神經就不會那麼緊繃,再加上她的困難暫時解決,這才想起先前曼娜來敲她房門時所說的話。

  「現在那件事已不重要。對了,杜仕廷有給你期限嗎?」曼娜思索著問道。原本她準備出門看一位突然生病住院的好朋友,但卻突然想起今晚上班前有一個約會,偏偏她又通知不到約會的男客人,所以才想要唐心娃代為轉達,如今……反正好朋友明天還不會出院,所以她已決定明天再去探視她。如此一來,也不會得罪她今晚約會的男客人。

  「有,他說一個星期。」唐心娃緩緩說道,內心則非常沉重。畢竟,要和一個男人Kiss就夠令她膽顫心驚了,更遑論還得Kiss得讓他滿意。事實上,一想像那畫面,她就臉紅心跳、尷尬欲死,甚至懷疑起自己就算學會高超的接吻技巧,她真的有那種勇氣去親吻他嗎?

  「一個星期?嗯,時間倒挺寬裕的,看來他對你的興趣還滿高的喔。」曼娜忍不住嘖嘖稱奇。既然男方意願濃厚,女方祇要別太差勁,相信此事必大有可為。當然,女方的技巧若臻於完美,男方……嗯,唐心娃可要時來運轉嘍。

  「會嗎?」唐心娃相當懷疑,但內心仍是禁不住湧現陣陣欣喜。實在是杜仕廷非但外貌出眾,更難得的是他完全沒有有錢人的架子,儘管他是一個花花公子,儘管她把婚姻視為拒絕往來戶,但不可否認的,她還是深受他吸引;可吸引歸吸引,她絕不會失去理智。

  「你若不信,試了就知道。」曼娜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突然,她發現唐心娃異於往常的穿著--一件水綠色的衣裙,而在衣裙下是一雙勻稱白晰的纖纖玉足,而下一秒鐘,她已掀起她的衣裙凝目觀看。

  「啊!曼娜姊,你在做甚麼?」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唐心娃忙不迭的伸手遮擋。雖同為女人,但仍是春光外洩,她還是很保守的。

  「我這可是在幫你,你別想歪,我沒那種嗜好。」曼娜調侃著聲明。心想:在這一星期內,她必須將唐心娃美麗的部分一一發掘出來;當然,幸好她也是在夜晚才埋首工作中,否則膚色豈會如此白晰,而俗話說的好:一白遮三丑。且她的膚質還算可以,若稍微上點妝,服飾上再加強一下,唐心娃應不遜於杜仕廷往日的女伴。不過論及女人味……唉!那就差太多了。不過話說回來,她的魅力本就不在女人味上,應在於她的自然、率真。

  「曼娜姊,我當然不認為你會有那種嗜好,祇是……」唐心娃困窘的望著她戲謔的眸光,她實在不明白掀她裙子是要幫啥忙,難不成……天!她是要談戀愛可不是要和杜仕廷上床呀!

  「祇是,唉!我祇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本錢。」曼娜好笑的說明。瞧她,動不動就臉紅。

  「本錢?」

  「嗯,心娃,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美腿哦,你可得多加利用,有時候視線的誘惑有助於Kiss的不足和感覺。」曼娜耐心的解釋。雖然唐心娃不夠成熟嫵媚,但男人嘛,總會換換口味。

  「視線的誘惑?曼娜姊,你還是快教我如何接吻,好不好?」唐心娃愈聽渾身愈不自在。她不過是要去談一場戀愛,可曼娜姊說得好似她要去獵夫一般。

  「好、好!那我們去買點東西吧。」曼娜瞰了唐心娃惶恐的眼眸道。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排斥婚姻,不過,排斥歸排斥,一旦身陷情海,那可就無法自拔了。而憑杜仕廷的魅力和手腕,唐心娃這場戀愛一談下去,不迷得暈頭轉向才一怪。

  「買東西?為甚麼要買東西?」唐心娃一呆,相當費解的問。畢竟,買東西跟接吻有啥關聯?  

  「傻瓜,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沒有去買接吻要用的東西,難不成你想要我跟你接吻啊?」曼娜失笑的猛搖頭。總不能兩個女人真的Kiss吧?天!她可不是同性戀。

  「啊!」唐心娃聞言,頓時漲紅了瞼。兩個女人Kiss?天!光是想像那晝面,她就想吐了。當然,對於自己如此無知,也難怪曼娜姊會說她太嫩。但她不懂的是,這接吻究竟要買甚麼東西練習?「曼娜姊,那我們要去買甚麼東西?」

  「要買罐裝的加工櫻桃。走吧,想練習咱們就快出門吧。」曼娜緩緩說道。

  「罐裝櫻桃?嗄!」唐心娃這才恍然大悟的頓口。敢情是要用櫻桃梗來練習,但接吻跟櫻桃梗……嚇!難道.....莫非……天!她簡直無法想像那晝面,而那感覺不是很噁心嗎?舌頭……口水……嗯!

  「走吧。」曼娜無奈的一搖頭,就拖著唐心娃往大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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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20: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電鈴聲急促又尖銳的在房內響起。唐心娃很痛苦的張開眼;這三天來她每天必先完成稿件進度後才用櫻桃梗來練習接吻技術,而這一練習,她的睡眠時間無疑就減少了許多,但郵差來按門鈴她又不能不出去。唉,痛苦!

  迅速披上一件長外套,隨意的瞟了一眼時鐘--早上九點十五分。等等!這不是郵差固定送信的時間,而她又鮮少會有訪客,看來必是樓上住戶們的「客兄」或朋友。

  「唐心娃,妳在不在家啊?」才剛踏出房門一步,就聽見公寓外傳來驚人的叫聲,而這聲音居然是她大學的死黨羅素珍!當下,唐心娃的睡意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羅素珍叫人的方式是絕對要叫到有人出聲回應為止。所以,同學中若有人賴床,找她去就對了。但問題是她所住的這一棟公寓的其它住戶、還包括房東在內全都是夜生活的人,一旦被她吵醒,她可不好意思了,所以她必須阻止。

  「唐心佳,妳到底在不在家啊?」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叫喊聲,唐心娃暗叫糟糕的直衝公寓大門。此時,主臥房的門在她衝出後打開。

  「來了啦,素珍啊!拜託你別再叫了,我會被你害死。」唐心娃邊打開大門邊埋怨的叫道。

  「大小姐啊,你可終於醒了,你知道我按門鈴按了好幾分鐘還叫得喉嚨都快要失聲,我真是苦命,大家都舒服的坐在杜家喝咖啡吃點心,我卻被派來接你,你還要念我,這到底有沒有天理啊?」羅素珍操一口台灣國語並哭天喊地的大吐苦水。祇因她叫人功夫一流,而杜蕙芸又非常想念唐心娃,所以她就被「犧牲」了。

  「杜家……啊!今天是星期六啊!」唐心娃一怔。這幾天她是忙得昏天暗地,壓根兒忘記杜蕙芸舉辦同學會一事。

  「妳唷!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好的代志都會忘記,你知不知道這同學會我們非但不用花一毛錢,還可以免費吃大餐。更難得的是還可以在陽明山的豪華別墅住一晚。說不定運氣好,還可以遇見杜仕廷,你居然還會忘記。」羅素珍難以置信的數落著。

  「甚麼,要往在杜家?」唐心娃一震。

  「拜託,這還是同學們硬跟杜蕙芸要求的。你想想看,這一輩子咱們哪住得起陽明山的別墅;你不知道,杜家好大好大,又漂亮又豪華,簡直就跟五星級大酒店差不多,有游泳池、網球場、健身房……總之,這回我們是賺到了。喂!你動作快一點,那個杜家司機還在巷口等我們呢。」羅素珍描述了一會,突然想到自己所負的重責大任。

  「素珍,我這幾天都沒睡好覺,不太想去,你……」唐心娃遲疑的開口,一看見日頭赤焰焰,她就頭昏昏、腦沉沉。再說若去杜家,萬一不幸遇見杜仕廷,她根本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她有點想放棄了。

  「青蛙,你別掃興,同學都到齊了,就差你一個。再說大家都好久沒見面了,你難道不想看看他們?好啦,別撒嬌,快去準備一套換洗衣物和睡衣,別讓司機等太久。」羅素珍輕喚著她的外號,並動之以情的拉住唐心娃的手就往公寓裡走去。

  「素珍……」

  「心娃,你就去吧,大學同學會,不參加太可惜了。再說朋友都親自來接你了,你不去太不給人家面子。」在起居室聽了一會,曼娜忍不住開口道。她可不能讓唐心娃錯過這大好機會,而睡衣……嘿嘿!

  「曼娜姊……」

  「對嘛,去啦,走,我幫你收拾東西,你去刷牙洗瞼換件衣服。」羅素珍不容分說的硬拉著唐心娃走進起居室,而曼娜則迅速回自己的房間。

  「唉,好吧。」唐心娃沒轍的投降。畢竟她真的已經很久沒見過大學時的同學了。再加上兩張嘴巴對一個嘴巴,她還是識相的閉上嘴巴。

  *  *  *

  陽明山  杜宅

  愛困的背著一個背包,唐心娃尾隨在羅素珍的身後步下轎車。當一挑高的玄關巍峨又壯觀的印入眼簾,滿身的瞌睡蟲全被踹去太平洋冷凍!她簡直無法自制的像個鄉巴佬似的衝到玄關處東張西望南摸北碰一番,甚至連地板上鋪著一系列的花崗岩大理石亦不遺漏,因為這對她的寫作非常重要,特別是這種難得一見的豪宅。

  「青蛙,妳控制一下好不好?剛剛是誰說不要來參加要在家裡睡覺的?」羅素珍見狀,忍不住揶揄道。事實上,唐心娃的舉止一如其外號,就好似一隻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當然,她本人是無所謂,但在看見杜家的傭人和司機均面露狐疑之色,她還真有點「歹勢」。

  「該死!我怎麼會忘記帶照相機。」好不容易將杜宅外觀鉅細靡遺的深記在腦海中,唐心娃這才勉為其難的轉頭望向她,並禁不住責怪自己的大意。因為若有照相機,她就不用記得這麼辛苦。

  「你不會跟杜蕙芸借就好了?你看,管家都來了。」羅素珍頓覺顏面無光的忙拉著唐心娃的手就走進玄關。

  「孫少爺,您請慢走。」管家恭敬的聲音一響起,兩人聞言均嚇了一跳的迅速望向正從管家手中接過公事包的碩長男子--杜仕廷。當場,唐心娃忙垂下頭,而羅素珍則像被電電到一般的傻盯著他直瞧。

  「勇伯。」一瞟見唐心娃倉皇失措的低下頭,杜仕廷沉聲喚道。難得的週末假日,若非一通緊急電話,他還真不想出門。

  「孫少爺,有何吩咐?」勇伯恭敬的回道。

  「好生侍候孫小姐的同學們,若有甚麼閃失就唯你是問。還有,我剛剛交代你的事,別忘了。」杜仕廷緩緩吩咐。而先前在聽見杜蕙芸拜託他的事情中,他非但一口答應,同時心中正有一計劃慢慢成型。

  「孫少爺請放心,老奴曉得。」勇伯仍是恭敬的回答。

  「嗯。」杜仕廷這才滿意的朝玄關外走去,眼角餘光掃過唐心娃猛搖著羅素珍的手臂,嘴角不禁逸出一絲笑容。嗯,看來這隻小青蛙是想裝作不認識他,但若真不認識他又何必不敢正視他?這反倒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當然,今晚他就會知道她到底合不合他的口味。

  「兩位小姐,這邊請。」送走杜仕廷,兩女仍拖拖拉拉的杵在原地,勇伯祇得恭敬的開口。

  「好的,麻煩您了。」唐心娃困窘的放開猛搖著羅素珍手臂的手。真是傷腦筋!哪有人死盯著一個男人吞口水還拉不走的,犯花癡也沒那麼厲害,而她……幸好杜仕廷真的遵守諾言,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場同學會。

  *  *  *

  唐心娃愉悅的走進所安排到的房間。雖然同處於杜宅主翼三樓,不過她房間的位置卻在最末間,且正對著一精緻的樓梯,樓梯旁邊還有一個小型的起居室。當然,她已經先用向杜家借來的照相機大致拍攝完後才滿意的準備大肆補眠一番。因為今天真是玩翻了,而本就缺乏睡眠的她,第一個就掛了,實在太累了一嘛。所以,她痛苦的犧牲掉消夜而先回房。

  一進入房間,唐心娃就被屋內的景象給震懾住。一系列水綠色的擺設裝潢,而這色系正是她最喜愛的,更不可思諉的是這客房寬敞得令人不禁咋舌。這杜家竟是如此富有!話說回來,今天她所看見、摸過及吃進的每一項事物中,哪一項不極盡奢華?同時也讓她深深領悟到自己向杜仕廷所提出的要求有多可恥,所以她決定……放棄吧。和杜家一比,她祇是一個平凡又卑微的人,而杜仕廷……唉!她的要求還真像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自嘲的拿起背包就往浴室走去。洗了一個舒服至極的泡泡澡,她才用大毛巾將自己擦拭乾淨後即打開背包拿出睡衣,而一看見睡衣她就傻了,她的棉睡衣怎麼會變成一套嶄新的蕾絲睡衣?而這蕾絲睡衣……八成是曼娜姊的。唉,算了,反正都是睡衣,管它是棉質還是蕾絲,再說也沒人會看見。無奈的找尋她的棉質內衣褲,直到背包裡的東西全被她翻逼亦無蹤影,她簡直無法相信的大叫:「死素珍!居然沒把我換洗的內衣褲放進去,我怎麼會答應讓她幫我整理,我竟然忘記她這掉三落四的個性,我這個笨蛋!」

  狂吼了一陣,偏偏先前的內衣褲她在洗澡前就已清洗過,晾在蓮蓬頭上。所以,她不能不認命的穿上睡衣,而這一穿上,她不禁驚叫出聲,天!我的天!這……這是甚麼睡衣!這應該是內衣才是,可問題是這套睡衣在其重要部位全都鏤空!媽呀!這究竟是怎樣回事?曼娜姊怎麼會拿一套這麼暴露的睡衣塞在她的背包裡?難道她的睡衣褲……天呀!曼娜姊究竟在想甚麼?她是來杜家參加同學會,可不是來這裡誘惑杜仕廷。再說真要誘惑他,她也不可能會選擇在他家。當然,她從頭到尾也沒有要誘惑他的不良企圖,如今……唉,幸好她們是一人睡一間,待會她還是鎖緊房門,否則……她臉不丟光才怪。

  怨歎的走出浴室,唐心娃趕緊走到房門前上鎖,反正誰敲門她一律不開。當然,應該也沒人會來敲她的門,畢竟,同學們都玩得累癱了。有了這層認知,她頓覺心情稍為好一點,嗯,現在就睡覺。

  欣喜的轉過身,大床上的景像當場令她驚叫出聲!杜仕廷!杜仕廷竟然坐在床沿並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她的睡衣!唐心娃頓時面紅耳赤的遮掩春光。

  真不知道是誰嚇到誰?當唐心娃從浴室裡出來,穿著一套極其性感的蕾絲睡衣,他還不以為意,但在見她未發現他的存在就直接鎖門的舉動,他仍無所謂,  可是她一轉過身,睡衣中暗藏乾坤的景象就一覽無遺--雪白的胸脯上那如玫瑰花般粉色蓓蕾,煽情的令他的手有發癢的感覺,還有凝脂玉腿……他頓覺口乾舌燥。好一隻小青蛙,居然會穿這種睡衣睡覺,他的計劃整個都亂了!

  「出去!你出去!」唐心娃驚懼又困窘的叫道。他驀然黑黝的眸光更讓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裸露,而他為甚麼會出現在她房裡?他又想要做甚麼?

  「嘖嘖!看不出來你瘦歸瘦,身材還滿迷人。嗯,胸部如果再大上兩吋就更完美了。」杜仕廷走下床,並邪惡的上下猛打量唐心娃的春光評論道。

  唐心娃聞言,倒抽一口氣的望著他,而在發現他那肆無忌憚的眸光時,她第一個衝動就是想逃,但她這身穿著,根本沒有勇氣奪門而出。偏偏一雙手遮得住上面卻擋不住下面,擋住了下面又遮不住上面,上帝!她乾脆死了算了!如此裸露在一個男人面前,真是羞死人!

  「既然你有這種嗜好,那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你就開始吧。」杜仕廷一走近她就將她擁入懷中,一股沐浴過後的玫瑰花香更是刺激得他心癢難耐。

  「甚麼開始?甚麼嗜好?杜先生,你在說甚麼?為甚麼我完全聽不懂?」唐心娃大驚失色的欲推開他。剛剛她的手忙著遮擋春光,孰料他竟擁她入懷,而在她可說是赤裸的時候,和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這像話嗎?

  「你還裝呀?瞧,你穿著情趣睡衣,分明你也很渴望那種事,如今我已送上門來,就等著讓你為所欲為。」杜仕廷附在她耳邊促狹的邪笑道。

  「甚麼?」唐心娃簡直無法相信耳中所聽見的話語。假裝?渴望?為所欲為?這是甚麼跟甚麼?明明是他潛入她房中意圖對她不軌,偏偏她的穿著讓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但,無論如何,他所說的話,她可是一概不承認,因為她壓根兒沒有那種色情念頭。

  「你該不會是忘了你曾對我提出的要求,而我也答應給你一個機會,這四天來相信你應該也研究過要如何接吻才會讓我滿意,那今天我就先驗收一下--如果不行,你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練習。瞧,我對你可真是仁至義盡。」杜仕廷邊對著唐心娃的耳際吹氣,邊抱著她走向大床。溫香暖玉在懷,他又不是柳下惠,當然,強迫女人又非他所願為,所以他祇有將帽子扣在她頭上,否則他已被撩起的悸動又該如何停止?

  「不!不!杜先生,關於這件事,我正想跟你說,我已經決定放棄!」一被放置在柔軟的大床上,唐心娃頓時心驚膽跳的聲明。媽呀!他該不會是想……天啊!這都是她先前的要求導致他今日的行為,她能怪他嗎?千怪萬怪祇能怪自己的瘋狂、愚蠢,一個花花公子,當然視上床為家常便飯,而現在她必須阻止他。

  「放棄?哈哈哈……唐心娃,我杜仕廷可不是任人耍著玩的。你給我聽清楚,當初是你向我提出要求,如果我拒絕,你才能說放棄,如今我已給你機會,事到臨頭可容不得你放棄,除非我說不。這樣你懂了嗎?」杜仕廷冷聲笑道。他想要的女人就一定要到手,而唐心娃……原本他祇是想試試和她接吻時能挑起他多少性趣,但在看見她那香艷刺激的情趣睡衣,儘管她瘦得像排骨,但整體給人的感覺仍是相當火辣。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他杜仕廷何曾被女人當面說NO,更遑論是一隻生澀的小青蛙。

  儘管杜仕廷臉上帶著笑容,唐心娃祇覺得體內泛起陣陣寒意。老天!她怎麼會去惹到像他這種大男人主義的花花公子?他的話簡直專橫又跋扈到了極點。但這一切卻是她一手造成。當初在見到他時,她明明就放棄了那愚不可及的計劃,結果她還是莫名其妙的對他說了,甚至在他打電話給她時,她就該拒絕他那令人困窘的條件;結果她甚麼都沒說,完全沉浸在他會考慮和應允的喜悅當中。如今,事已臨頭,她卻不能放棄,難道--她真的會失去她的貞操嗎?天!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或許……或許她該先虛與委蛇,再想辦法逃出他的魔掌,最起碼別在今晚就失去她的清白。可她辦得到嗎?

  「我想你該聽懂我的意思,畢竟,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當然,你可以說是非常幸運。你知道嗎?有多少女人會羨慕你此刻的境遇,你居然想放棄。要知道我杜仕廷喜歡的女人,如果在往常,你根本毫無機會。」杜仕廷對她的排拒感到不可思議,有些氣憤的表示。看來他是鬼迷心竅才會考慮她的要求,甚且答應給她機會,結果這隻小青蛙不感激涕零也就罷了,現在竟然在他有性趣時要跟他說  NO,她分明是在耍他!哼!

  「幸運?」唐心娃委實無法苟同。此情此景,這叫做幸運嗎?被他給箝制在床上不能動彈,而他所撂下的話意,恐怕待會她就要被強暴了。一思及此,她就惶恐不安。幸運?她情願不要這樣的幸運。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小青蛙。」俯望著她那不以為然的神色,再瞧見她因想掙脫他的箝制而雙手雙腳大張,這幅景象活脫像極在國中實驗室欲解剖青蛙的模樣,而他們稍後一會可能會發生的事和解剖青蛙無疑有異曲同工之妙。此一認知,他不禁柔聲輕笑道。畢竟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實在一點都不適合接下來的發展,尤其解剖青蛙和眼前這春光乍現的唐心娃,那感官刺激無疑是天差地遠。

  「你這樣抓著我,我可看不出來自己有哪裡幸運。你想強暴我嗎?」唐心娃思索著抗議。她需要時間來仔細思考如何逃離魔掌以拯救自己的清白,而男人……特別是像他這種有大男人主義的人,一定無法忍受他的做愛會被冠上「強暴」一詞,但問題是她根本沒有辦法穿著情趣睡衣而逃出房外。噢!曼娜姊,她這回可真是被她害慘了。

  「強暴?我可不認為這樣抓著你像是強暴,反而是在阻止你企圖誘惑勾引我。」杜仕廷邪笑著將整個身軀壓在唐心娃身上並不疾不徐的反駁。強暴?她還真懂得如何刺激一個男人驕傲的心理,單憑她這句話,他待會的表現可就得全力以赴。而由她這句話,他才明白她剛剛的言語分明是在請君入甕。嗯,看不出來她的心機還真深沉,明明想要卻裝作不要,而她這一身煽情的睡衣,無疑是算準他今晚會找她。否則參加同學會哪可能會攜帶這種性感睡衣?他不得不佩服她的神機妙算。瞧,他的性趣已因她而起,哪還需要甚麼接吻試驗?

  「我企圖誘惑勾引你?」唐心娃簡直難以置信的驚叫道。做賊的喊抓賊,如此卑鄙下流的指控,他怎麼能面不敢色的說出口?一個花花公子,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在室處女,她會企圖誘惑勾引他?天!她逃都來不及了。

  「難道不是嗎?你一直在我身下蠕動,我都被你撩撥得情不自禁起來。若非我先前抓著你的手,你恐怕早就在我脆弱的身軀上大施狠爪。」杜仕廷邊說邊褪去身上的衣物。他要感受她那白晰的肌膚是否一如視覺般的細膩光滑,而她清麗的臉龐和這身性感的睡衣,就好似天使穿著魔鬼的衣服,挑逗起他渾身的感官渴望。他要她!

  「才不是,你胡說!」唐心娃氣結又驚慌的望著他三兩下就脫盡他的衣物,他的意圖實已很明顯;而在看見他那矯健的胸膛、結實的腹肌,唐心娃有著片刻的心亂,但在他溫熱的赤裸身軀緊貼著她時,她不禁為這親密的碰觸而害怕得紅了眼眶。

  一察覺到她眼裡的異狀和臉上鮮明的懼意,杜仕廷不禁暗自詛咒。看來他是太過於急切而嚇壞她了。她應該還是一名處女,而處女……看來他得先消除她的害怕,否則他的行為真會變成她先前所說的強暴。

  痛苦的抑制住燎原慾火,杜仕廷緩緩的俯下頭吻去她眼中所蘊含的淚水;當他感覺到她身體為此一震,不禁溫柔的說:「心娃,別怕我,我祇要一個吻,好嗎?」

  「一個吻?真的嗎?」唐心娃相當懷疑的問道。一個吻?可能嗎?在兩人均裸裎相對時,她實在很懷疑他所要求的祇是一個吻。

  「真的。當然,吻過後你若仍不願意,我自是不會勉強你。畢竟做愛這種事,還是要你情我願才會契合得完美愉悅,你說是嗎?」杜仕廷柔聲保證。強暴有啥樂趣可言?而他堂堂的調情聖手還需要靠蠻力來達到目的嗎?對付這種生嫩稚澀的小青蛙,一個吻就足夠撤去她心中的防禦,若否,他真得回房去面壁思過。想他一世花名,豈能毀於她手?

  「嗯。」唐心娃點點頭,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總算稍稍安定下來。因為他若真要霸王硬上弓,她也祇能任其為所欲為;所以他說一個吻,應該就僅限於一個吻,畢竟像他這種大人物,犯不著欺騙她,而吻過之後,她的清白就得以保全,祇是他的赤裸總是讓她覺得怪怪的。

  「那你不介意主動吻我吧?」杜仕廷頗無奈的揶揄道。沒想到她對做愛還滿懼怕,一個吻就令她安下心來,可一旦接吻,那會有何後續發展就很難說嘍,而她實在是放心得過早。

  「我吻你……好吧,但你要閉上眼睛才行。」唐心娃一震。可吻他總比被他給強暴要好得多了。但面對那雙陰鬱的眼眸,她就缺乏勇氣,偏偏她的眼光又不敢隨意移動。所以,還是請他閉上眼睛吧。

  「沒問題。」杜仕廷爽快的答應後即閉上眼睛。總之,她祇要一吻他,他就採取主動,非吻得她暈頭轉向、意亂情迷不可,然後……嘿嘿!

  一看見他閉上眼睛,唐心娃赫然發覺自己無法吻他,因為她被他壓在身下,若要吻他勢必得移動上半身,可這一移動,她的胸部一定會摩擦到他的胸瞠,那他很可能又會產生誤解。唉!她究竟該怎麼辦?

  「你又有甚麼問題嗎?」等候近一分鐘之久,期待的吻一直未曾降臨,杜仕廷疑惑的張開眼,卻迎上一雙煩惱的眼睛,他不禁納悶的詢問。她該不會連一個吻都做不到吧?處女真這麼麻煩嗎?若是,他真懷疑當初她為何會有勇氣向他提出那瘋狂的要求,她的腦子究竟在想些甚麼?  

  「那個……人家碰不到你的嘴唇嘛,麻煩你的頭低一點下來好嗎?」唐心娃困窘的說。這能怪她嗎?可他們這種姿勢,她真不敢移動身體呀。

  「原來是我的錯,這樣行了嗎?」杜仕廷一挑眉的俯下頭並調侃的道歉。碰不到他的嘴唇?唉!他可真是被她給打敗了,稍微移動身體也不會嗎?但她愈拖延,他竟愈期待,他還真吃錯藥了。

  「眼睛。」唐心娃靦腆的再度提醒他。他該知道她完全沒經驗嘛,何必挖苦她?再說她何嘗希望如此,誰叫他不准她放棄?

  杜仕廷聞言,無奈的一搖頭,隨即閉上眼睛。此時此刻,除了等待,他還能說些甚麼?畢竟他不想做一個勉強女子的強暴犯,當然,她讓他等愈久,待會……一思及此,他不禁微微一笑。

  仰望著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龐,說實在的那壓迫感可真重。尤其是他身上飄來的淡淡古龍水味不住的竄進她的呼吸之中,令她幾乎快呼吸不過來;而在他一閉上眼睛,她才看見他的眼睫毛既長又翹,難怪他如此霸氣,眼睛又如此迷人銳利。而這樣一個具侵略性又渾身散發著成熟魅力風采的俊逸男子--這一瞬間,她突然發覺自己竟然心跳加速、口乾舌燥起來。

  努力撫平內心狂亂失控的思維,唐心娃明白自己真的浪費了許多時間,而他緊閉眼瞼依然在等待著她,她祇得硬著頭皮將嘴唇輕輕蓋在他那飽滿豐厚的唇上。心想:反正就把那張唇當作是一顆櫻桃。這三天來,她利用櫻桃梗來訓練舌頭打結的技巧,一開始她壓根兒不會,可到第二天,她已能用舌頭在櫻桃梗上打一個結,昨天是進步到兩個,但距離曼娜的五個,她還真是自歎弗如。如今,她該不該將舌頭伸進他的唇內?天!那不就會吃到他的口水,噢!她想吐了。

  一感覺到覆蓋在唇上的另兩片柔軟的唇瓣,杜仕廷偷偷張開眼卻看見唐心娃臉上鮮明的噁心神情。噁心?和他親吻會噁心嗎?一股無名火霍然燒上心頭,該死的小青蛙!她真的把他給惹火了。強暴也罷,今夜他一定要讓她曉得和他杜仕廷親吻或做愛都是一次美妙愉悅的難得經驗,就連補償或分手費大抵是一般上班族眼中的天文數字。

  噁心的感覺陣陣湧上心頭,唐心娃決定先移開嘴唇的當兒,否則若真吐出來那可真噁心了。但就在她欲移開嘴唇,她才發現杜仕廷不知何時已張開眼睛並相當生氣的瞪著她。她頓時心一悸,下意識的張口欲言,孰料,唇一張她就感覺到一濕潤滑膩的物體竄進口中。當意識到這物體是何物時,壓根兒來不及覺得噁心,她的舌頭已習慣性的和他開戰料纏起來。

  轉、扭、勾、拐不知大戰了幾百回合,唐心娃祇覺得渾身發熱,腦袋逐漸一片空白,呼吸也困難起來,甚至她的舌頭已欲棄械投降,他仍不放過她的挑弄戲耍不止。天!他究竟要吻到甚麼時候?她的嘴唇因用力過度好像都腫了起來,可惡!她火大了,伸出手臂抓住他的頭用力往旁一拉,她的嘴唇總算得救,但下一秒鐘,她差點驚跳起來!因為杜仕廷竟然猶未知足的在親吻她的頸項、耳垂,而凡經他吻過之處就像電流通過一般刺刺麻麻,而心裡也癢癢的。尚未來得及阻止他繼續吻下去,一雙厚實的大手已罩上她柔軟的嬌軀,一股驚人的喜悅驀然湧進四肢百骸並竄上腦海,她忍不住顫抖著,同時欲制止他顯然已破壞承諾的行為。但她才伸出手,他已由唇代手再次吻在頸項上並向下移,而隨著他的吻,陣陣狂喜湧化成一股熱流燒盡她的思維。那股熱流熱得她反射性的想推開他,卻渾身無力的僅能不住扭動身軀以清熱意。而欲推開他的手也已自有主張的撫摸那結實又光滑的背部。天!她好熱,而這麼奇怪的感覺她從未有過,宛若置身於天堂與地獄之中.....迷離的神志赫然清醒的告訴她,杜仕廷準備要奪去她的童貞,偏偏她已無力也不願阻止他……

  「你希望我佔有你嗎?」強壓抑住身體的衝動,杜仕廷抬起頭並喘著氣道。她的處女芳香早己刺激得他心神蕩漾,而她的小手從他的背部撫摸到臀部,天!他快被她給摸得發狂,而從她的身體反應和狂亂的神情,他明白她的身體已渴望他的佔有,但她的心呢?還是強暴嗎?

  「嗯……我……」唐心娃呻吟著回應。

  「小青蛙,妳要不要啊?」杜仕廷一邊撫摸著她光滑纖細的美腿,一邊鼻息粗重的問。天!她再不說出口,他就要慾火焚身而亡,尤其望著她那酡紅的粉臉和泛著紅采卻不住扭擺的胴體,而每當她一扭動他已再受不了。到時就算是她未說出口,他也要耍強了……

  「嗯……我……要……要……」唐心娃瘋狂的喊著。

  「寶貝……」杜仕廷這才滿意的欲挺身……

  「叩叩」!此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緊接著就響起杜蕙芸那嬌滴滴卻帶著困惑的聲昔。「心娃,你還沒睡嗎?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談,你方便開門嗎?」

  陷在欲潮中的兩人宛若一盆冷水當頭淋下的迅速分開,唐心娃霎時驚慌失措的張口欲言,卻被杜仕廷眼尖的摀住了嘴。

  「冷靜一點,告訴她你剛洗完澡,知道嗎?」杜仕廷邊摀住唐心娃的嘴唇邊低聲吩咐後迅速拿起自己的衣物走入浴室,並將一條大浴巾丟給她就將浴室門關上。

  「心娃。」房外再度傳來杜蕙芸的叫聲。

  「來了,蕙芸。」唐心娃迅速的將睡衣上身脫掉,並藏入枕頭內後即趕緊用大浴巾把自己給包裹住,才忙回聲應道的衝到門邊,而在深呼吸數下後才打開房門。

  「心娃,原來你在洗澡啊,但是我怎麼聽見你房間好像有人說話的聲音。」在瞧見唐心娃裹著浴巾來開門,杜蕙芸狐疑的問道。畢竟她就是在聽見房間似有人交談的聲音才出聲叫喚。

  「說話……喔,是我啦!你知道我是寫小說的嘛,我常常會一個人自言自語的互相交談,有甚麼不對嗎?」唐心娃心頭一震的忙乾笑道。老天!希望她會相信這差勁的謊言。

  「原來如此,我能進去嗎?」杜蕙芸不疑有它的徵詢道。事實上,她會來此也正因為她的朋友中僅有她一人是寫愛情小說的,且她的生活圈子和她是截然不同,所以她不用擔心她的秘密會洩漏給她的家人知曉。

  「當然,不過別談太久好了嗎?我好困喔。」唐心娃不得不先聲明。沒辦法,誰叫房間的浴室中還躲著一個不能曝光的男人,而剛剛……唉!若非杜蕙芸適時出現,她保全了廿六年的清白就獻給杜仕廷啦。但不可否認的,做愛那種事還真非她先前所想像是一件噁心又恐怖的事情。不過,為以策安全,她還是先做好避孕措施吧。

  「這樣啊,那你星期一有空嗎?」杜蕙芸一怔,隨即問道。的確,她的秘密也實非十幾分鐘就能得到解答,而現在她還是別打擾人家的睡眠。

  「有啊!」唐心娃點點頭。事實上,她是天天都有空,也可說是天天都沒空,但時間是任她自由安排,爬格子就這一點勝過其他上班族,因為非常自由。

  「那我星期一上午差不多十一點去你住的地方找你,這時間你方便嗎?」

  「可以啊!」唐心娃極爽快的答應。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不打擾你休息,晚安。」杜蕙芸欣喜的朝她揮揮手,就往樓梯走去。

  「晚安。」唐心娃朝她揮揮手後才關上房門。剛旋過身就看見杜仕廷衣著整齊卻若有所思的站在她身後,她頓時鬆了一口氣但又有點失望……咦?失望?她在失望甚麼?他的衣著整齊嗎?

  「小青蛙,今晚的試驗就到此為止,你合格了。」察覺到唐心娃如釋重負又略帶點驚慌的眸光,杜仕廷不禁莞爾。看來她還在擔心他會佔有她,經歷過杜蕙芸的虛驚一場,這做愛的地點還是別挑在自己家裡。當然,一開始他壓根兒也沒有和她做愛的打算,誰叫她穿了一套如此煽情誘人的情趣睡衣,然後他就失去控制--至於失去控制,他的確有必要檢討一下。畢竟唐心娃可是一名處女,剛剛他若佔有她,無疑雙方都未曾做任何的避孕,萬一她因此而懷孕,那他可就慘了!他才卅二歲,還不想這麼早就走進婚姻墳墓之中。

  「我合格了?」唐心娃一呆。合格?合甚麼格?

  「下星期我會打電話給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現任的女朋友,夜已深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晚安,我的小青蛙。」杜仕廷極富權威的宣佈後即迅速親吻一下唐心娃的臉頻,打開門走了出去。

  「甚麼?」唐心娃總算明瞭他那句合格是甚麈意思。敢情她已成為他的現任女朋友?但她祇想做他的秘密情人而已,她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他有任何關係,因為她的目的僅祇是找尋男女戀愛中的感覺,她可不想成為媒體所矚目的焦點和淪為他人指指點點的對象。還有,他臨去時所喚她的稱呼:我的小青蛙。天!她甚麼時候被人冠上「我的」?要知道她就是她,她絕不會成為他人的所有物,且最重要的一點,她叫心娃而非青蛙。女人叫她青蛙也就算了,他怎能叫她青蛙?就好像在諷刺她似的,而下星期他若打電話來,她必須仔細的跟他聲明,現在她真的很睏了,必須去和周公約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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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20: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愉快的踏進自己的狗窩,唐心娃一放下背包就朝雪櫃走去;因為炎熱的天氣
真教人吃不消,若不喝點冰茶哪受得了。當然,冰茶非但清熱解渴還經濟實惠,
不過在享受過四頓的超豪華美食后,再想到晚餐要吃速食面,她的胃還真有點難
以適應。難怪一般人都向往富有的生活,而她……唉﹗她應該會有成功的一天吧?

    自嘲的打開雪櫃,而這一打開她就看傻眼了。原本空無什物的雪櫃宛若變了
魔法一般︰牛排、龍蝦、鵝肝醬、魚子醬……等等超級昂貴的生鮮食物滿滿的塞
了一雪櫃。天﹗她該不會是因天氣太過熱而眼花了吧?難以置信的關上雪櫃門,
然後小心翼翼的再打開,而食物依然存在。我的天﹗她居然不是眼花,而這究竟
是怎么回事?畢竟食物可不會平空出現。

    「心娃,你可回來了。」曼娜一聽到起居室外傳來聲響,就迅速從臥房內走
出來。但在看見起居室中空無一人,她立刻走向唐心娃的房間,而從敞開的房門
中就看見她傻傻的開關雪櫃門時,她不禁搖頭叫道。

    「曼娜姊,這……」一聽見曼娜的聲音,唐心娃頓時急切的開口,畢竟昨天
出門前,她的雪櫃除了一罐罐的冰開水外,可沒有其他東西。最重要的一點,她
敢肯定自己確實有鎖住房門,如今她的雪櫃裡卻裝滿了食物,看來這應是曼娜姊
的傑作,否則外人哪進得了她的房間。

    「你先別說讓我說。心娃,你要買食物也不需要買得如此誇張,還要我把我
的雪櫃空出來讓你放,嘖嘖﹗」曼娜無奈的揶揄道。儘管她很贊成唐心娃終于丟
棄那些速食面,但足足采買近一個月的食物也未免過于離譜,因為她的雪櫃可是
超大尺  ,如今也已塞得水泄不通。

    「甚么?  的雪櫃﹗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哪可能買這一堆食物?曼娜姊,
這……」唐心娃簡直無法相信耳中所聽到的,因為她窮得連速食面都快買不起了,
哪可能買得起眼前這些珍鹺名晶。

    「看來我得恭喜你了。」曼娜聞言,霍然領悟的微笑道。

    「恭喜我?」唐心娃聽得一頭霧水。當然,看見雪櫃塞滿食物她是非常開心
啦,但這莫名其妙出現的食物無疑來歷可疑,所以這恭喜是從何說起?

    「是呀﹗你想想看,在你所交往的朋友當中,有誰會如此大手筆又體貼的幫
你張羅食物?說不定你再一下點功夫,到時別說是食物,恐怕連汽車、洋房都不
是問題啦﹗」

    「曼娜姊,你是說這些食物是杜仕廷送的?」唐心娃驚詫的問道。因為她的
好朋友都知道她的個性,  除了那霸道的杜仕廷;而他的確有錢幫她張羅這一堆
她想都不敢想的食物。魚子醬耶﹗具盛名的廠牌一罐都要超過萬元,便宜的也要
數千元,而她吃速食面一個月也不過一千多元,如此奢華的排場她還真消受不起。

    「不是他送的難道還是我送的嗎?我可沒他那么有錢。」曼娜一挑眉的消遣
道。事實上,以她的個性,她會給唐心娃一筆錢而非買食物,而杜仕廷……沒想
到他竟是一個這么細心的男人,這倒在她意料之外。

    「他為甚么要送我這些食物?他在想甚么啊?」唐心娃忐忑的問道。

    「那就要問你昨天和他發生了甚么事嘍?我看哪,他一定是覺得你太瘦了,
想要你多吃點,男人嘛﹗大部分喜歡豐滿有肉的女人。」曼娜經驗老道的分析。
但是男人會送女人食物,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杜仕廷究竟是一個甚么樣的男
人?

    「是這樣嗎?」唐心娃不以為然的輕問道。猶記昨晚他們根本沒談到甚么話,
尤其是在食物方面。食物?咦?難道說他還記得上回她抱著速食面的情形?天﹗
莫非他是在救濟她?施舍她?一思及此,她頓覺怒火沖天﹗因為她窮歸窮,卻不
容許別人侮辱或踐踏她的尊嚴;而杜仕廷有錢是他家的事,她又不稀罕他的錢。
或許他們已成為一對祕密情人,但那可不代表他就能任意的羞辱她。

    「心娃,你怎么了?」察覺到唐心娃霍然僵硬的身體,曼娜不禁困惑的問道。
無緣無故的一會兒工夫,她的臉色怎會變得如此難看?




    「啊﹗曼娜姊,我沒事啊,  是人突然有點不舒服而已。對了,曼娜姊,你
來找我有甚么事嗎?」怎么了?她想捉狂﹗這該死的杜仕廷,他以為他是誰啊?
慈善家嗎?哼﹗唐心娃愈想愈火,但卻不得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迎向曼娜,因為
她不想讓她為她煩惱。

    「我沒有甚么事,倒是你,人不舒服就去看醫生,別因為省錢而硬撐著,這
樣身體都弄壞了。你現下還年輕可能不覺得,等到老了就知道了。還有,機會  
有一次,若你不想結婚,可也得幫自己多打算一下,錢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一
個單身女人,別傻傻的被人給占了便宜還不知道要幫自己爭取一些補償。」曼娜
語重心長的提醒。她可是過來人。雖然錢非萬能,但對一個沒有固定收入的單身
女人而言,沒錢卻是萬萬不能,可以她對唐心娃的了解與認識,她還真為她擔心。

    「補償?曼娜姊,  想到哪去了?我和杜仕廷沒有上床,再說我也不稀罕他
的錢。」唐心娃怔忡的聲明。做愛若用金錢交易,那她和出賣肉體的妓女又有何
分別?更何況是她欲利用他在先,若論補償,豈非是她要補償他?

    「像杜仕廷那種男人,你以為他會和你談那種純純的戀愛嗎?心娃,你別傻
了,女孩子一定要會保護自己,否則……」曼娜不以為然的注視著她。這個傻丫
頭無疑是吃虧定了。不稀罕杜仕廷的錢?那這場戀愛……唉﹗她開始后悔自己當
初為何會跟她提議,早知她如此的死腦筋,她的提議分明是推她入火坑,白白糟
蹋一個清白女孩,真是罪孽深重。或許她還是阻止她吧,趁一切才剛開始,而她
還保有她的清白,否則她可真罪過了。

    「曼娜姊,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會保護自己。」唐心娃正色道。經
過昨晚的那場突發事件,剛剛從杜宅回來時,她還特地跑到離此好幾條街的藥局
去買事后避孕丸。她是沒經驗,可並不傻,當然也不指望男人的錢。人還是要靠
自己去賺錢,這個社會若還巴望著依靠長期飯票,一旦這飯票飛了,那下場可是
不堪想像,所以自己一定要有謀生的本領。

    「但愿如此。不過,我想你……」曼娜思索著如何啟口,但阻止的話才到舌
尖又硬生生的給吞咽回去。

    「曼娜姊,對不起,若沒事的話我得開始工作了。」唐心娃不好意思的下逐
客令。雖然雪櫃裡的食物令她火大,不過這火還是得捱到杜仕廷打電話來才能爆
發。而現下工作賺錢卻是當務之急。她需要錢,但這錢一定得是靠自己的勞力獲
得。

    「你工作吧,我不打擾你了。」曼娜不以為忤的點點頭,即走出房內並體貼
的隨手帶上門。看來她還是再仔細盤算琢磨一番該不該阻止她。

    一見房門關上,唐心娃這才打開雪櫃,且在一番努力搜尋之下才找到她自裝
的一罐冰開水,隨即毫不猶豫的旋開瓶蓋就邊對嘴喝下邊朝書桌走去。沁涼的茶
水一灌入口中,滿身燠熱的火意暫時消失得一乾二淨,她正欲拉開旋轉椅,電話
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你好,我是唐心娃,請問你是哪泣?」拿起電話,唐心娃習慣性的邊問邊
拉過旋轉椅坐下。等解決掉這通電話,她就得開始工作。昨天跑去參加同學會,
翻譯稿件的進度無疑得在今天給補回來,而明天……唉﹗看來今天她得更加把勁
的寫。

    「嗨﹗小青蛙,你有想我嗎?」電話那頭傳來杜仕廷佣懶又親昵的調侃話語,
唐心娃的腦袋霎時空白一片。

    「小青蛙,你有在聽嗎?」見電話那頭在他說完話后,竟是沈默無聲,杜仕
廷略困惑的問道。昨天從勇伯那兒知曉她在用膳時對哪些食物較情有獨鍾,一早
他就命人采買食物並送達她的住所。而閑賦在家,他的思緒就不斷縈繞她若看見
滿雪櫃的食物會有何回應,想必是欣喜若狂。畢竟若不是情非得已,誰會喜歡成
天吃那種攙雜著防腐劑的速食面?

    「杜仕廷,是你﹗看你做的好事,你真是太過分了,誰叫你送食物給我?我
唐心娃又不是非洲難民需要靠你施舍救濟,你以為你是誰啊?麻煩你快把這些食
物給我拿回去,我唐心娃心領了﹗」腦袋逐漸澄清,先前的怒火死灰複燃,唐心
娃火冒三丈的斥責道。好啊﹗她正想找他算賬,他倒是自動送上門來。

    「小青蛙,你發這么大的火做甚么?看來你還搞不清楚狀況。」杜仕廷微蹙
眉的說道,非洲難民?瞧這只小青蛙說的是甚么話?他的體貼關心卻換來她這番
炮轟,原以為她在看見食物后一定會開心得跳起來,孰料她竟又吼又叫,嘖﹗

    「誰搞不清楚狀況?是你才搞不清楚狀況﹗還有,不準你再叫我小青蛙,我
唐心娃可有名有姓,我又不是癩蛤蟆﹗」唐心娃聞言更加怒不可遏。小青蛙、小
青蛙……哼﹗她是人呢,誰給他這權利來嘲笑她?

    「癩蛤蟆……哈哈哈……你真有趣。」杜仕廷一楞,隨即大笑道。不愧是個
寫小說的,這想像力就是比普通人還要豐富又敏感,嗯,他喜歡。

    「杜仕廷,這有甚么好笑的?」唐心娃一聽見笑聲可火大了。好一個差勁的
男人,竟以取笑他人為樂﹗甚么有趣?她又不是小丑。

    「唉,心娃,小青蛙不過是我對你的昵稱,我可沒有半點嘲笑你的意思。再
說現下你可是我的女朋友,送你食物不過是想讓你長點肉,否則你這么瘦,我可
真擔心會把你給壓壞了。」止住笑聲,杜仕廷不得不安撫的調侃道。因為她的聲
音愈來愈比外面的太陽還要火力十足,而在經過這番對話,他突然很想看看她,
而且昨晚的情景一浮眼前,他發覺自己有點迫不及待了。

    「你……」唐心娃為之氣結,又因他話中的曖味而羞得滿臉通紅。

    「別氣了,這樣吧,我過去向你登門謝罪,再請你吃晚餐以示我的誠心道歉。」
杜仕廷柔聲提議。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然後……嗯,就這么決定,今晚他一定
要佔有她,而她……相信是難以抗拒他高超的調情技巧,一如昨夜。

    「對不起,我今晚沒空,你要過來就請把你的食物帶走。」唐心娃冷冷的撂
下話。吃晚餐?他的所做所為已把她給氣飽了,還吃甚么晚餐﹗再說她可得工作,
否則真會餓死。

    「我會過去,不過我想你最好明白一件事。」杜仕廷完全不以為忤的搖頭嘆
道。沒想到她的脾氣可真大,看來他是真把她給惹毛了。想想,他曾交往過的眾
女友中,有誰會如此大聲跟他說話?她們想討他歡心好拿到禮物都來不及,而她
……還真是奇怪啊。

    「甚么事?」

    「我杜仕廷送出去的東西就絕對不會拿回來,你若認為那些食物惱你不開心,
大可把它扔了或送人,這我不管,這樣你明白了嗎?」杜仕廷口氣冷淡。

    「甚么?把食物給扔了?喂﹗你想害我遭天譴呀﹗」唐心娃難以置信的驚叫
道。如此暴殄天物的行為,她可做不出來。要知道︰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
所以要把食物給丟棄,這分明是大逆不道呀﹗

    「所以嘍,不想遭天譴,你就把那些食物給收下,反正那已是你的東西,隨
你處置。」杜仕廷暗嘆。

    「你……好,這些食物我收下了,不過  此一次,下不為例。」唐心娃不得
不勉為其難的收下那些食物。否則真把它們給扔了嗎?非但可惜,還真會遭天譴,
不過,她的原則她必須讓他知道,因為她唐心娃不是乞丐,  是尚未得志而已。

    「送不送你在我高興,心娃,我想你最好是弄清楚這一點。還有,你既然是
我的女朋友,你似乎不該連名帶姓的稱呼我喔。」杜仕廷微蹙眉的提醒她。甚么
  此一次下不為例?這只小青蛙居然在命令他,其語意更是有不稀罕他杜仕廷所
送之物的味道,那她要求做他的女朋友豈非可笑荒謬?難不成真像她先前所說僅
  是為了她的小說而想了解戀愛的感覺?那他算甚么?一個被拿來利用的戀愛老
師嗎?

    「事實上,我正想告訴你一件事。」女朋友?喝﹗誰想做他的女朋友?剛剛
淨顧著爭執食物的去留,她差點就忘記要更正他們之間的關係,幸好他提醒了她。

    「甚么事?」杜仕廷納悶的問道。這只小青蛙還會有甚么有事要告訴他?老
實說,他還真搞不懂她的心裡究竟在想甚么。她的思想和他所交往過的女人截然
不同,還是她口是心非隱藏其真正的用心或企圖?抑或真如此單純而不想從他身
上撈點好處?

    「我想你好像誤會了我跟你說的要求。」

    「誤會?我不認為我誤會了甚么。」杜仕廷莫名其妙的反問道。她的要求他
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是猶搞不清楚她的目的何在。真如她所言這么簡單嗎?他
非常懷疑。

    「就是你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啊,我不是要做你的女朋友,我  是想明白男女
戀愛是甚么感覺而已。」唐心娃理直氣壯的聲明。

    「  不做我的女朋友,那請問我們兩個要如何談戀愛?那你又從何處感覺?」
杜仕廷委實哭笑不得。唉﹗真是甚么跟甚么﹗她不要做他的女朋友,卻想明白男
女戀愛是甚么感覺,這簡直是自相矛盾、莫名其妙嘛﹗這只小青蛙葫蘆裡究竟在
賣甚么藥?他還真被她給搞糊塗了。

    「不是啊,你的名氣這么大,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不就很可能會上報嗎?
那不就人盡皆知。」唐心娃心裡有絲惶恐。

    「那又如何?」杜仕廷費解的詢問。反正上報就上報,他爺爺不知道就好了。
再說上報無疑還提升了她的身分,畢竟他所交往的女人可都有一流的水準,她還
有啥好嫌的?

    「甚么那又如何﹗我可不想身敗名裂。」唐心娃驚叫道。杜仕廷不在乎但她
在乎,一個未來的作家可得擁有良好的名聲,一旦和他上報,那標題可想而知會
有多不入流,花花公子現任玩伴……天﹗她別想做人了。

    「身敗名裂?哈哈哈﹗你的想像力也未免太豐富了吧?」杜仕廷不禁爆笑出
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居然會說到身敗名裂,天﹗他真是服了她了,而她也未
免太抬舉自己。這只小青蛙還真逗啊,和她談話真有意思。

    「甚么想像力豐富,我是說真的。」唐心娃不悅的反駁,她總得為自己的將
來打算。

    「OK、OK,那你究竟要我把你當作是我的甚么人呢?」杜仕廷投降的妥協。
老實說,將她喚作女朋友已經是他對她在地位上最大的優惠,否則他往常  會以
玩伴相稱,而她看來似乎並不領情。

    「祕密情人呀﹗」唐心娃正色說明。總之,一切以不曝光為原則,畢竟和一
個花花公子談戀愛,實在不是一件啥光采的事,所以還是暗中進行吧。

    「祕密情人?」杜仕廷一呆,有點回應不過來的問道。實在是不了解祕密情
人究竟是何意思,難不成她是想做他的情婦嗎?但他從來不包養情婦是眾所皆知
的事情,對她自然也不例外。

    「嗯。」

    「恕我愚昧,你這祕密情人究竟是甚么意思?」杜仕廷狐疑的問道。若她的
答案真如他所揣測,那么他無疑得讓她死了這條心。交交女朋友還無所謂,可包
養情婦那事情就嚴重啦,再說她的魅力也還沒有大到讓他想要金屋藏嬌的地步。

    「就是別讓認識我們的人知道我們在談戀愛,反正我們交往的時間也不長,
再說這一切你不過是應我要求,所以我想做一對祕密情人,對彼此都不會造成困
擾,這樣不是很好嗎?」唐心娃頗困惑的說明。聰明如他豈會不知這祕密情人的
意思。

    「是嗎?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這祕密究竟是要如何祕密?偷偷摸摸的我可做
不到。」杜仕廷一挑眉的聲明。不會造成彼此的困擾?當然,他的確得考慮到消
息是否會傳進他爺爺的耳中,但她呢?和他交往會造成她甚么困擾?難道她真擔
心她會身敗名裂?可她根本都還不是一名作家,這身敗名裂實是從何說起。

    「也不是要偷偷摸摸,  是別讓別人知道我們在談戀愛就可以了。」唐心娃
囁嚅的說明。事實上,這杜仕廷還一語就說中了她的意思,她的確是想偷偷摸摸
的和他談這場假戀愛;但他話一挑明,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點矛盾又有
點好笑。

    「我想有些事我們還是當面說清楚會好一點,你就在家裡等我吧,我大概三
十分鐘內會到。」杜仕廷微蹙眉。實在是他突然發現這只小青蛙還真不是普通的
麻煩;但愈麻煩的女人,說真格的,反倒挑起他欲征服的大男人心態,因為他就
不相信自己會搞不定她。

    「等一等,你別掛斷啊﹗」唐心娃急叫道。有些事情自然是當面說清楚較好,
但問題是此刻她根本沒有時間和他交談,因為她必須工作,所以還是改天再談吧。

    「有甚么話還是待會見了面再說吧。」杜仕廷不容分說的切斷電話,完全不
給唐心娃任何發言的機會,因為再說下去又會牽扯一堆有的沒有的,還不如見面
再說。

    當電話另一端傳來「嘟嘟」的切斷聲,唐心娃簡直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就掛斷
了電話﹗她還有話要說呢﹗這杜仕廷卻否決了她的發言權,霸道的安排一切,這
算甚么?再說她和他還沒開始交往,若真的開始交往……天﹗她實在無法想像那
會是何種情況。甚且再想遠一點,如果她嫁給他,媽呀﹗那是人過的日子嗎?她
要自由,更要自主,她的生活絕不任人安排或操控,即使是杜仕廷也沒有那個權
利。待會她一定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現下她還是工作吧。

    另一方面,杜仕廷一切斷電話馬上就去車庫將他喜愛的敞篷跑車給駕駛出一
來。一路上車況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好,僅十五分鐘就駛達唐心娃所租住的公寓
且幸運找到泊車泣。

    一跨出跑車,公寓的大門亦在此時打開。當一風姿猶存、體態姣好的中年女
子一出現眼前,杜仕廷頓覺眼熟的朝公寓走去。這個女子他一定在某處見過,卻
該死的失了記憶﹗畢竟,對他不甚在意的人事物,他很少花腦筋去特別記憶。

    「杜先生,真巧啊,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你。」一聽到汽車的引擎聲,為不想
打擾到唐心娃工作,曼娜急忙趕在有人按電鈴前打開大門。熟料,這一開她卻看
見了杜仕廷,按捺住乍見的驚詫,微笑的打著招呼。沒想到杜仕廷對唐心娃此她
想像中的還要興趣濃濃。

    「你是……」杜仕廷思索著詢問,偏偏他就是想不起她是何許人也。

    「杜先生,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曼娜啊,那個富豪夜總會的大班哪。」曼娜
風情萬種的自我介紹,心中思緒卻起伏翻涌不止。

    「富豪……你住在這裡嗎?」杜仕廷一挑眉的望著她那嫵媚的模樣。這棟公
寓的位址和唐心娃的位址是一模一樣,可據他記憶所及,曼娜的公寓似乎都承租
給她旗下的舞小姐。難道唐心娃欺騙了他?

    「是呀,這棟公寓是我的,怎樣?杜先生,你是來找人的嗎?」曼娜故作驚
詫的問道。瞧杜仕廷眼中一閃而過的銳利眸光,她可得小心應付,否則稍一不慎
就會害到唐心娃美夢落空,那就有違她的心意了。

    「你這裡都是租給你公司的小姐吧?」杜仕廷淡淡的反問道。如果唐心娃真
欺騙了他,那她的手法可真高明,而她的清新純真無疑就是造做出來的假象,那
么她的企圖……看來她是想做他杜仕廷妻子而非啥祕密情人。

    「是呀……喔,也不完全是,我這裡還有一位住戶,是個寫小說的。唉﹗我
就沒看過有人窮成像她那種地步。杜先生,你知道嗎?當初我還好心的叫她到公
司來上班,呀哈,她還不樂意呢。寫小說能有多大出息?整個人瘦得跟排骨似的,
更何況她連一本小說都沒被錄取,還不死心的寫,嘖﹗真是走火入魔。」曼娜故
作不以為然的大肆批評道。

    「她是我的朋友,我就是來這裡找她的。」杜仕廷有些不悅的說。敢情他是
誤會了唐心娃,那么她的清新純真還真是出污泥而不染。不過,曼娜倒說中了一
件事──唐心娃還真是寫小說寫得走火入魔。瞧﹗她向他提出的要求哪是正常人
所為?話說回來,他會答應她那瘋狂的要求還真有點鬼迷心竅,往常他對處女可
是敬謝不敏,唯獨對她卻猴急的想佔有她的純真。這究竟是甚么原因?

    「喔,原來她是杜先生的朋友呀,失敬、失敬,她住在一樓最裡面的套房,
杜先生,我去叫她出來。」曼娜暗松一口氣,並大驚失色的叫道。看來杜仕廷並
未懷疑她的說詞。再說,她的確也沒說謊。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找她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杜仕廷冷淡的回絕,
就徑自走進公寓中,徒留曼娜暗自竊笑搖頭不已。

    一走進公寓,杜仕廷迅速走向盡頭的套房,輕輕旋轉門把,門竟未上鎖,他
不禁蹙眉的旋轉開門。雖說此棟公寓住戶均是女性,但其來訪問的人可大都是男
人,萬一……俗話說的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來他必須給她上一門安全課程。
當然,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幫她搬家,否則和污泥處久了,難保她不同流合污。

    「明天,可是……這……好,當然沒問題,我明天下午就送去出版社給你。
李姊,不好意思,還勞煩你特地打電話通知我,真是謝謝你,那明天見,再見。」
唐心娃心情沉重的掛上電話。天﹗她真是走了啥狗屎運,原本下星期才到期的翻
譯稿件卻要在明天交出,看來今天她是甭睡了。但就算犧牲睡眠,她也無法在明
天譯完,可她又無法向出版說NO. 天呀﹗誰能幫幫她呀?她不禁無助的望向天花
板。

    杜仕廷一走進套房就看見唐心娃呆望著天花皮板出神,甚至連他關上房門而
刻意製造出來的聲響亦無回應時,他不禁納悶的張口欲言,唐心娃卻在此時像發
瘋般雙手拉扯著頭髮並大吼大叫起來。

    「心娃,你做甚么?」兩大箭步沖至唐心娃的身旁。杜仕廷臉色遽變的忙箝
製住她的雙手以制止她繼續傷害自己。怎么回事?這只小青蛙發瘋了嗎?還是有
嚴重的自虐狂?

    「杜仕廷﹗」唐心娃渾身一震,並相當詫異的望著他,然後再側轉過頭望向
關閉的房門。MYGOD ﹗他是何時進入她的房間還莫名其妙的抓著她的手,他未免
也太神通廣大了吧?「你……」

    「是我,你還好吧?」杜仕廷長臂一伸就改抓為抱的朝房內的單人床走去,
而堆在床旁如山丘般的牛皮紙袋一一印入眼帘。他開始同情起她的遭遇;可憐的
小青蛙,寫小說不僅  是寫得走火入魔,恐怕是快寫成精神錯亂。

    「我當然很好,喂﹗你想做甚么?」一被杜仕廷攔腰抱起,唐心娃不禁驚叫
道,因為他前進的方向正是她最喜愛的單人床。

    「你說呢?」杜仕廷一聳肩,並調侃的反問道。

    「不行﹗你快放我下來,我現下沒有時間和你做那種事,我很忙,我必須工
作﹗」唐心娃霎時花容失色如連珠炮的聲明。媽呀﹗這杜仕廷怎么滿腦子淨是色
情思想?當然,在接到出版社的電話之前,或許她會任他「亂來」,如今,還是
工作第一,因為她需要錢。所以麵包還是比戀愛重要得多,更何況這戀愛還是假
的,孰輕孰重自然分曉。

    「工作?星期天還工作甚么?換個衣服,我帶你去吃晚餐。」杜仕廷一挑眉
的說。他人都來了,這只小青蛙竟然惦記著工作,難道他還遠不及她的工作重要
嗎?更何況他有的是錢,這只小青蛙若服侍得他滿意,哪還需要啥工作?她不可
能笨得沒想到這一點吧?

    「不行,我已經答應出版社明天要將翻譯稿件送去,你還是自己去吃晚餐吧,
恕不奉陪。」唐心娃斬釘截鐵的拒絕並掙扎著想脫離他的懷抱。因為此時此刻時
間對她而言,可是一分一秒都  費不得。

    「那還不簡單,是哪一間出版社,我打個電話過去,保證他們絕不會要你明
天交稿,那你就可以陪我去吃晚餐啦。」杜仕廷不甚愉悅的說。從未有人對他提
出的遨約當面說NO,唯獨她……既然都向他開口要求做他的女友,為何事一臨頭,
她總要找個理由拒絕?不是放棄就是工作,這只小青蛙究竟將他杜仕廷當作是甚
么東西?如此任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拜托,這可是信用的問題啊,晚餐隨時都可以吃,再說剛剛在電話裡我就
告訴過你今晚沒空,是你自己硬要過來,我求求你別浪費我的時間好不好,我都
快翻譯不完了,你知不知道?」唐心娃無奈的嘆口氣道。再和他爭論下去,她的
稿件鐵定譯不完,而一想到自己的翻譯速度本就無法趕在明天交稿,她頓覺心情
沉重。但無論如何,總得拚命去寫,否則……唉﹗

    「你既然譯不完,為何不照實跟出版社說。」杜仕廷不以為然的注視著一臉
沮喪的唐心娃道。說實話總比交不出稿件較能保住信用,再說明知不可為而為,
豈非傻事一樁。

    「我怎么能跟出版社照實說。我跟你不一樣,你有錢,或許不覺得一分稿酬
有啥了不起;但對我而言,這可是我生活的經濟來源。倘若他們因此而認為我無
法勝任這分工作,那我不就要去喝西北風﹗」唐心娃忿忿的說。她何嘗不想照實
跟出版社說。但會翻譯的人很多,想要這分工作的人也很多,萬一她向出版社說
NO,那么他們會有啥回應她不曉得,但最重要的一點,她不能、也不敢冒這個險,
因為她的經濟狀況壓根兒不容許她說NO.

    「既然你知道我有錢,那你何必要活得如此拮據,討好我不就能馬上改善生
活,不是嗎?」杜仕廷費解的問。既然生活如此困難,這只小青蛙不是更該向他
開口,畢竟他已經是她的現任男友,她還有啥好擔心的?

    「杜仕廷,你這句話是甚么意思?我又不是乞丐,錢我自己會賺,何必要去
討好你﹗」唐心娃聞言,頓時火冒三丈的叫道。這該殺千刀的臭男人,居然想要
她向他搖尾乞憐,她又不是狗,沒錢她自己會想辦法,就算經濟再拮據,也要活
得有尊嚴。

    「你呀……難怪你會瘦成這副模樣,你這個性……唉,好吧,你要工作就去
工作吧。」杜仕廷無奈的猛搖頭,並鬆開摟住她的手。直到此刻,他總算明了唐
心娃的個性,剛強、倔強又直爽,像這種人在現實的社會中已不多見,更不可思
議的是居然還是個女人,叫他一時之間還真難以接受。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屈
服了,嘖﹗

    「麻煩你出去的時侯幫我鎖好門。」一脫離他的懷抱,唐心娃趕緊走到旋轉
椅上坐好,並邊拿起原子筆邊頭也不回的交代。

    杜仕廷緩緩站起身,卻在看見唐心娃邊翻譯稿件邊翻找英漢字典時皺起眉頭。
而在瞧一會她翻譯的速度后,他不得不為她煩惱,因為那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若是由他來翻譯,最慢大概三、四鐘頭就能完稿,而她恐怕到明天還翻譯不完。
傷腦筋的是他發覺自己竟然不忍離去。

    「你怎么還沒走啊?」察覺到有人在注視,唐心娃一抬起頭就迎上杜仕廷那
犀利的眸光,她不禁困惑的問道。

    「心娃,你會煮飯嗎?」瞟瞟手腕上的鑽表,杜仕廷不答反問。

    「當然會呀,你為甚么這么問?」唐心娃莫名其妙的望著他。

    「因為我肚子餓了,麻煩你煎個牛排給我吃,否則我就在這裡一直煩你,煩
得你無法工作。」杜仕廷微微一笑,並大刺刺的坐了下來。

    「甚么?你……」唐心娃一呆,一時回應不過來的瞪著他。

    「我可是說真的。」杜仕廷邪邪一笑,往單人床躺下,大有她不煮就賴在此
處不走的打算。

    「你……」唐心娃簡直氣得牙痒痒,卻沒轍的站起身。這該下十八層地獄的
臭男人,明知道時間對她而言非常寶貴,居然還要她為他洗手做羹湯,而她卻不
能忽視他的話。牛排,哼﹗他倒真會享受呀﹗

    「對了,我要五分熟,還要一分龍蝦沙律,嗯,再來個海鮮濃湯。」杜仕廷
滿意又促狹的吩咐。

    「龍蝦沙律、海鮮濃湯?喂﹗你別開玩笑好不好,我哪有那么多時間弄這些
菜﹗」唐心娃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事實。這杜仕廷分明是在整她,想害
她明天無法如期交稿,可偏偏她又奈何不了他。可惡﹗她怎么會惹到這個惡魔?

    「煮不煮隨你,你若不煮……我可以打電話叫外燴,總之……我一定要在這
裡吃到那些食物才會走,這樣你聽明白了嗎?」杜仕廷淡笑著聲明。他當然明白
她沒有時間做菜,可若非她那不求人的硬脾氣,他又何需勉強自己做個壞人?話
說回來,他又何曾如此。這只小青蛙為何會讓他為她如此用心良苦?

    唐心娃  能憤恨的望了他一眼,便舉步朝雪櫃走去,在雪櫃裡找出所需要的
食物配料。畢竟她不照做也不行,否則真讓他打電話叫外燴,那可要一段時間,
然後他仍會煩得她無法工作,天﹗她怎樣這么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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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20: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站在廚房裡,唐心娃火大的一一拿起食物,該醃的醃,該切的切,等準備工作一一處理妥當,她才打開瓦斯爐,正欲開啟開關,才赫然想到在她煮食的這一段時間中,那個惡魔究竟在她房裡做甚麼?

  奇怪?  

  慌忙關上瓦斯爐,唐心娃躡手躡腳的朝套房走去。一抵達房門口,即小心翼翼的旋開門把,而印入眼中的景像當場令她看傻了眼!這杜仕廷居然坐在她的書桌前振筆疾書,他竟然在幫她翻譯稿件,其速度更是快得令她咋舌不已。

  「怎麼?你已經煮好了?」一聽見房門傳來細響,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杜仕廷頭也未抬的邊問邊寫;英文對他而言猶如母語,而為應付繁重的業務,他還學習速記,沒想到這項專才今日卻用來幫她譯稿。想他堂堂杜氏財團的總經理,怎會淪落到這種局面?更匪夷所思的是他還特地費一番手腳來幫她,還真他媽的邪門呀!

  「還沒,你在做甚麼啊?」唐心娃不解的走進房中。既然都被他發覺她的行蹤了,她乾脆光明正大的問個明白。祇是他為甚麼要幫她譯稿?甚且威嚇她去做菜,這究竟是為甚麼?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杜仕廷好笑的反問道。他在做甚麼豈非一目瞭然?這只青蛙不會看不出來吧?

  「我當然知道你在做甚麼,我是說你為甚麼要這麼做?」唐心娃沒好氣的問道。又來了,他明明就知道她的意思,卻老是要揶揄或調侃她,討厭!

  「因為我不想佔你便宜啊,你煮飯吃給我吃,我當然得報答你。」杜仕廷淡淡的回道。事實上,他也很想問自己為甚麼。他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在意過,打從第一眼在馬路上差點撞上她,不可否認的,他對她就印象深刻,不,該說是對那箱速食麵印象深刻。而第二次見面……唉!他想不對她留下深刻印象都不行,她的要求深深的驚嚇到他。就此,她在他心中著實佔了一席之地,也因而走進了他的生活中。

  「你……」

  「好啦,快去做菜吧,我可快要餓死了,希望你的手藝有我想像中的好,否則我可是白報答了。」一見她張口欲言,杜仕廷忙調侃的截斷她的有話要說。唉!這隻小青蛙意見還真多,更傷腦筋的是她的死腦筋,擺著他這個現成的金主不利用卻要搖筆桿,真是腦筋有點問題。不過,她的自愛倒是相當與眾不同,但問題是他的大方亦是仿上有名,而她……日後分手無疑會很棘手,看來他有必要擬個合約。

  「你能吃到我親手做的菜那可是三生有幸,你不知道,王大哥一曉得我要下廚,無論是颳風下雨,他都一定要來呢。」唐心娃頓時驕傲的反駁。一提到做菜,那可不是她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舉凡吃過她煮食的人可都是豎起大拇指猛誇讚不已,而這恐怕得歸功於父母離異才造成她擁有這一手好廚藝。祇不過現在阮囊羞澀已近兩、三個月沒大展身手,而他居然懷疑她的做菜本事,嘖!

  「王大哥?」杜仕廷聞言,眼眸頓時犀利起來,因為在唐心娃的基本資料中,壓根兒未曾提及有姓王的這一號人物,故這王大哥和唐心娃究竟是啥關聯?畢竟在他已將她視作女友看待的同時,任何對她有興趣的男人,識相的話最好閃一邊涼快,否則可就別怪他沒紳士風度。

  「是呀,他是個好人呢,也是負責送我們這地區信件的郵差。算了,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去煎牛排了。」唐心娃欣喜的說明,而在瞟見他竟能一面和她說話還一面譯稿且速度依然不變時,原想阻止他報答的念頭很悲哀的被事實給三振出局,所以她還是去做一頓美味可口的晚餐來報答他吧。當然,那菜色自然得更豐富一點,一思即此,她立即往冰箱走去。

  「郵差?」杜仕廷輕聲默念,心情仍未見舒坦。不過,瞧小青蛙淡然的神情與反應,這姓王的郵差該祇是一鄰家的大哥。可話說回來,能和一送信的郵差稱兄道妹,這姓王的究竟抱持著何種心態?而最重要的一點,小青蛙當初是如何和他建立起這分關係?是誰主動?還是……等等!他在想甚麼?一個郵差大哥哪能和他相提並論!再說小青蛙也祇是他的女友而非妻子,他此刻的想法簡直就像一個疑神疑鬼的丈夫,嘖!

  一拿齊食物,唐心娃就往房外走去,壓根兒未曾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一番話竟在杜仕廷心中攪起驚濤駭浪。她仍是走到廚房欣喜的料理再增加的食物,因為她此刻的心情和先前可是截然不同。總之,如何做好一頓集色、香、味的佳餚好讓杜仕廷大快朵頤和刮目相看才是當務之急。

  忙和了一會兒,一道道精緻絕倫、香味四溢的菜餚就已盛放於餐盤上,關上瓦斯爐,唐心娃走向套房;而一進入房中,她忙拿出折迭式的和室桌並鋪上桌巾,又走到單人床旁拿出兩個小椅墊放置在和室桌下。等到大功告成,她才看向杜仕廷。做菜做了一個多小時,他想必是餓壞了。

  「杜仕廷,可以吃飯了。」瞧他仍振筆疾書,唐心娃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再怎麼說,譯稿可是她的工作,而今天她卻接受了他的幫助,雖然一開始她並不知曉還非常怨恨他的霸道和無禮,沒想到他竟是用心良苦;儘管他專橫跋扈,骨子裡卻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對這樣一個男人,她頓覺心兒如小鹿亂撞般狂跳不已。而這突如其來的怦然心動,霎時令她心慌的逃出房外。

  杜仕廷納悶的放下手中的原子筆,並狐疑的盯著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打從唐心娃進入套房內的一舉一動他都很清楚,但是她的反應卻令他莫名其妙。一句極其普通的叫喚就能令她倉皇失措,這壓根兒不似她的個性,她是發生了甚麼事嗎?否則為何如此難以捉摸?

  逃到廚房,調整好紊亂的心緒,唐心娃緩緩端起餐盤往套房走去,而一進入房內,就迎上一雙高深莫測卻若有所思的眸光,她頓覺呼吸一窒的垂下眼瞼。上帝!這心動的感覺難道就是戀愛的徵兆嗎?而她墜入情網了嗎?為何一正視杜仕廷的眼睛,她就無所適從?但在此之前,她並無任何異狀呀!為何在他幫她譯稿之後,她的心卻莫名其妙的悸動不已?

  「好香啊,看來你真有一手好的廚藝。」從旋轉椅上緩緩站起身,杜仕廷含笑著朝餐桌走去,並對她的刻意移開視線而不見。在望見餐桌上那色澤鮮艷、香味撲鼻的菜餚時,他頓覺眼前一亮的讚美道。畢竟這年頭能做得出一桌好菜的年輕女人實已不多見,而他認識的女人當中更是無人走得進廚房,沒想到這小青蛙倒挺有兩下子,就不知眼前這令人食指大動的菜餚是否真如外表般美味可口。

  「當然。」瞧他大刺刺的在和室桌前恣意的坐下,唐心娃也將餐盤中的食盤一一放置在桌上後才在椅墊上舒適的坐好,因為她的肚子可真餓了。再說,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這可是千古名言,更何況掌廚的人更有資格吃自己煮的飯,誰說不是呢?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啊。」杜仕廷搖頭笑道。通常自大的女人總令他反感,而她卻令他感到有趣,看來他對她的興趣遠比自己當初所估計的還要來得濃厚。而這可非好事,畢竟他的新娘人選還是要能配得上杜家的財勢,她,無疑不夠資格。

  「我說的是實話,幹嘛要不好意思?」唐心娃正色駁斥。論烹煮技術,她可是當仁不讓,若論別項,她或許才會不好意思。

  「哦?那我可要嘗嘗看嘍。」杜仕廷輕笑著拿起叉子,優雅的叉起一塊龍蝦沙律送入口中細細咀嚼。而柔軟香甜、濃又不膩的味道與滿足感霎時令他難以置信的凝眸望向已狼吞虎嚥的她。看此情景,他不禁皺起眉頭,這隻小青蛙的餐桌禮儀顯然有待改進,但她的手藝確實好得沒話說,而如此美味還真令他欲罷不能的一口接著一口。

  「好吃吧?」解決掉龍蝦沙律,唐心娃這才抬起頭望著正喝著海鮮濃湯的他。儘管他大口吞食,可那姿勢就顯得從容不迫,不像她一副餓死鬼投胎似的。不過,眼前最重要的可不是研究吃相,而是他對她做的菜式是否滿意,畢竟她引以為傲的本事可不能被他給砸了招牌。

  「嗯,美味極了,你該不會是偷偷打電話叫外燴吧?」杜仕廷讚美之餘仍不忘促狹這。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滿足她的驕傲,可內心他深深的明白,這隻小青蛙已牢牢抓住他的胃,或許他該聘請她做他的私人廚師,好每日嘗到這令人唇齒留香又回味無窮的佳餚。

  「杜仕廷。」唐心娃一挑眉的叫道。外燴?她甚麼時候叫過那玩意?再說她哪有錢去叫外燴!這該死的男人!要他承認她煮得一手好菜有這麼困難嗎?而剛剛她還為他如此心動。此刻她卻想狠狠的扁他一頓。這到底是甚麼心態?未免過於矛盾又過於極端了。

  「你別發火,我跟你開玩笑的,幸好你讓我報答了你,否則今天我就沒這福氣吃這一頓人間難求的佳餚。心娃,這樣說,你滿意嗎?」杜仕廷忙陪笑道。和她在一起,他總是會忘記他良好的修養與紳仕風度,縱使事實明擺在眼前,他仍是想捉弄她一番,這完全違反他和往日女伴相處時所有的虛情假意。他就是很自然而無法刻意去營造那良好的氣氛,而她總能使他有特別的感覺和發現。

  「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我們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唐心娃微退一步的催促道。在吃飯時還是保持心情愉快好些,尤其這晚餐還是她精心烹煮而成,所以她何必和他一般見識,還是享受她的美食較重要。

  「嗯。」杜仕廷頓意外的點頭,原以為這隻小青蛙會不甘示弱的和他唇槍舌劍一番,沒想到她卻掛出了免戰牌,而瞧她淨顧著攻擊桌上的食物,彷彿無視於他的存在,他開始有點不太舒服起來。而最初來此的目的,他竟然忘得一乾二淨,不過應為時未晚,反正那分稿件也翻譯得差不多了,今晚他還是要達成他的目的。

  「你為甚麼不吃?你不是很餓嗎?」兩道炙熱的眸光盯得唐心娃想要忽略都辦不到。狐疑的抬起頭,卻赫然發覺他盤中的食物依然完好如初,她不禁困惑的問道。他不是口口聲聲喊說肚子餓?卻放著食物不吃猛盯著她瞧是啥道理?畢竟,她是人可不是食物。

  「心娃,你好可愛,你知道嗎?」杜仕廷溫柔的讚美完後即優雅的用膳,眼角餘光則偷瞟著她驀然漲紅的粉臉。唔,看來這隻小青蛙鮮少聽見這類的詞語,而瞧她那不知所措的困窘神情,他還真想笑。不過,他這番話可是發自內心而無半點虛假或調侃之意。

  一聽見那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讚美話語,唐心娃當場楞在原地而不知該如何回應;當望見他像無事人一般的吃著,她頓為自己先前楞然的反應而羞紅了臉頰。一句讚美之詞就令她反應不過來,她也實在太不夠成熟了。再說,花花公子的讚美話語能相信嗎?他不過是在哄她開心,可偏偏她的心還真雀躍。唉,怎會呢?一句話就讓她對食物失了原先的好胃口,他真是個可怕的惡魔!

  就這樣,一頓晚餐在兩人各懷心事下結束。可席間杜仕廷的眸光總不時深情的凝望著她,使得已胃口盡失的唐心娃是更加心兒狂亂的食不知味,好不容易捱到食物都吃光了,她慌忙站起身想往房外奔去,卻被跟著站起身的他給一把擁入懷中。

  「我去拿甜點,你放開我啊。」唐心娃渾身一震的連忙說道。此時她才突然意識到兩人可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而昨晚的情景亦在此時浮現眼前,她頓覺心慌意亂,就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難道他想……

  「我不放。」杜仕廷邪邪的低喃並親吻一下她那已泛起紅彩的臉頰,而滑嫩的觸感令他心神為之一蕩,他不禁側轉過頭輕靠在她耳際並用舌頭邊輕舔著她小巧的耳垂邊沙啞著聲音道:「心娃,妳好甜啊,我要吃妳。」

  「不行,我……」唐心娃聞言,一陣心慌的忙移轉開頭,孰料,她一移動,他卻順勢吻上她的嘴唇,而兩唇一相接,宛若電流於瞬間通過全身,她霍然頓口,卻迎上那深邃而熾熱的眼眸。那一剎那,她發覺自己無法思想,整個腦海僅剩他、他的吻……

  一望見唐心娃倏而迷惘的眸光,杜仕廷欣喜的邊吻著她邊走向單人床,原來她也在期待著和他共度這夜晚,而今夜可不會有昨晚的突發狀況……今夜她將是他的人.....

  *  *  *

  隔日。

  刺耳的電鈴聲宛若魔音穿腦般將心娃從沉睡中驚醒。睜開疲倦的眼眸,渾身的酸痛讓她憶起昨夜那瘋狂卻香艷纏綿至極的激情時光,同時也讓她從一個少女轉變成一成熟的女人。此一認知,霎時讓她從床上驚跳起來。糟糕!昨夜和杜仕廷發生關係,事後她就累得不省人事,就連他是何時離去的都不知道,而該死的是她竟然忘記服下事後避孕丸。遲了近六、七個小時,現在服用應該還來得及吧?

  匆匆跳下床,快步奔至放置背包處,並將放在裡面的藥丸拿出;此時,電鈴聲又毫無預警的響了起來,嚇得唐心娃手一抖,藥丸就散了一地,她不禁低聲詛咒:「該死!是杜蕙芸,天呀!我怎麼忘記了?」

  顧不得灑落地上的藥丸,唐心娃趕緊抓了一件長外套就衝出屋外,因為她全身赤裸且時間上也不容許她再拖一分一秒,畢竟她和杜蕙芸約好十一點鐘,如今都已十一點十二分,杜蕙芸不知還在不在公寓外等候。

  「心娃,你怎麼了?」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曼娜困惑的從房內探出頭來,就看見唐心娃如火燒眉毛般衝向公寓大門,她不禁好奇的邊走邊問。打從唐心娃和杜仕廷有所接觸,她的生活好像也開始豐富起來,不過,她看起來愈來愈睡眠不足。

  「曼娜姊,沒事,是我同學來了。」唐心娃邊回答邊打開大門,而一開門就見杜蕙芸已走至巷口,她趕緊扯開喉嚨叫道:「杜蕙芸,等一下!」

  「心娃,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杜蕙芸聞聲,忙側轉過身並欣喜的往回走。

  「對不起,我睡過頭了,不介意到我房間等我一下吧?」唐心娃不好意思的致歉,同時她這模樣也不宜馬上外出。

  「當然,我正好可以參觀一下單身女鄙的住所究竟是甚麼模樣呢。」杜蕙芸欣喜的說。畢竟獨身或自力更生是她無法追求或擁有的;當然,在習慣養尊處優的生活後,她實在也無法想像自己若有朝一日必須出外上班以養活自己會是何種情景。不過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曾幻想過這金絲籠外的世界究竟是何種風情。

  「呃……我的房間很亂,你看了可別失望。」唐心娃遲疑的說明並旋開房門。通常她都保持房間整齊清潔,可昨晚……唉!晚餐的盤子尚未收拾,剛起床的涼被也未折迭,而那散落一地的藥丸,嘖!這房間簡直亂得不像樣嘛!

  「不會呀,其實我很佩服妳。若要我一人在外居住,我一定會很害怕。」杜蕙芸坦白的說,並四處張望。即使留學異鄉,還是有傭人的服侍與陪同,所以她從未真正嘗試過一個人的生活,不像唐心娃從大學時期就半工半讀的完成學業。當初她還覺得她實非凡人,如今才明白是自己被富裕的家裡給保護得過於周到。

  「會嗎?」剛彎下身欲拾起掉落地上的藥丸,唐心娃聞言,無法相信的問道。看來如此充滿自信的她居然會害怕一人獨住?這實在令人大感不可思議。

  「你在吃甚麼藥啊?你人不舒服嗎?」一看見唐心娃的舉動,杜蕙芸順勢望去,即關切的問道。藥丸?但瞧唐心娃臉色如此紅潤,她不可能生病了吧?

  「不,沒有--這個是維他命,我每天一定要吃一顆--今天還沒吃,我要吃了。」唐心娃一震,支支吾吾的解釋,然後趕緊用口水吞服下一顆藥丸,因為她再不吃可真會出問題。當然,祇希望她沒那麼倒楣,畢竟現在的她連養活自己都有問題,更邊論是一個小孩子。雖然她並不反對做個未婚媽媽,可經濟實在是一大難關。總之,她祇能祈禱這事後避孕丸功效過人,否則……唉!也祇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哦,心娃,我可以看一下你的稿子嗎?」杜蕙芸不疑有它的仍四處瀏覽屋內簡單而略顯雜亂的景象。當目光一掃過書桌,而那排放整齊的一迭稿子霎時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力,她不禁好奇的徵詢。

  「可以啊,不過那是我翻譯的稿子,而不是我個人的作品,我的都堆放在床那邊。蕙芸,妳自己慢慢看吧,我先去浴室梳洗一下。」唐心娃邊拾起昨夜被扔至單人床旁邊地上的貼身衣物,又從衣櫥內拿出一件T恤與牛仔褲就朝浴室走去。  

  杜蕙芸好奇的拿起稿子隨意翻閱,卻在望見數章節熟悉的字跡時大吃一驚。這看起來刻意工整的字跡雖和先前並無太大的區別,可這筆觸卻活脫似極她大哥杜仕廷的字,但她大哥和唐心娃壓根兒就不認識,更遑論還幫唐心娃譯稿,所以一定是她看錯了,沒想到唐心娃的字和她大哥的字竟如此相似,難怪有人說:天下事無奇不有。

  火速將自己清洗一逼並穿好衣物,唐心娃一踏出浴室大門就看到杜蕙芸若有所思的盯著那分譯稿,而她所注視的那張稿件……糟糕!那後面全是杜仕廷幫她手寫翻譯,而他的字……完了!這杜蕙芸該不會是看出啥端倪了吧?那麼她和杜仕廷的假戀情也被發現了嗎?

  「心娃,妳洗好了。」聽到身後傳來聲響,杜蕙芸緩緩放下手中的稿子並旋轉過身。畢竟她今天來此可不是專程來拜讀大作,而她的困擾很希望能早日解決。

  「嗯。蕙芸,我必須將這分譯稿送到出版社,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唐心娃力持鎮定的走到書桌前,並小心的將稿件放置在一牛皮紙袋中,自然的隨口問道。天!她發現了嗎?可她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教她完全猜不透她內心的想法。

  「好呀,我從來沒去過出版社呢。」杜蕙芸欣喜的回道。不過內心的困擾還是先等唐心娃處理完正事,而她還是先思索如何向她開這個口。畢竟她的困擾一旦說出口,她得確保消息不會外漏,儘管她多希望有家裡的支持,可她若向家裡開口,無疑的,她得到的不會是支持而是遠離台灣的下場。

  就這樣,各懷心事的兩人一同去了出版社,並在杜蕙芸的堅持下來到凱悅大酒店用餐。

  恣情的大快朵頤一番,席間唐心娃就不時發現杜蕙芸的欲言又止。儘管困惑,她還是決定讓她主動開口,因為她若開口,無疑將會和杜家有所牽扯,那 她和杜仕廷的假戀情豈非朝不保夕?可她現在並未完全掌握到戀愛的感覺,所以她還不能失去他,所以,請原諒她的自私。

  「呃……心娃。」思索了再思索,杜蕙芸清了清喉嚨的開口叫喚。或許一生僅此一次,而她實在不想到晚年才來責備自己的懦弱和虛度青春。畢竟身在豪富世家,她的一生,甚且包括了她的婚姻勢必都已注定身不由己。如今,就讓她為自己爭取一段轟轟烈烈又無悔且值得回憶的愛情。

  「蕙芸,有甚麼事你就說吧。」瞧她吞吞吐吐的為難神情,唐心娃委實無法再保持沉默的問道。無論如何,拿人手短,吃人手軟,她還是盡早問個明白才能置身事外,可隱隱約約中,她總覺得自己彷彿已陷入一池混水中而難以脫身。一個杜仕廷,現在再加一個杜蕙芸,她安寧平和的世界為何一夕之間就風起雲湧?

  「心娃,那個……唉,心娃,你認識富凱集團的總裁李明傑先生嗎?」杜蕙芸微歎一口氣的開口。她不該再猶豫不決,自己的愛戀還是得靠自己去爭取,就算不成功,最起碼她曾為自己爭取過,那就足夠了。

  「富凱集團的總裁?我在報章雜誌中有看過,你--為甚麼提到他呀?」唐心娃困惑的問道。因為這李明傑乃是風雲雜誌在票選台北十大企業家之緋聞排行榜的亞軍,這樣一個大眾情人和杜蕙芸會有何關係?難道……她突然覺得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心娃,我對他一見鍾情。」杜蕙芸苦笑著表白。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永遠未曾遇見過他,那她今天也就不會如此困擾和痛苦。

  「甚麼?你對他一見鍾情?可是他是一個……」唐心娃驚詫的叫道,卻在看見杜蕙芸無助的眸光時頓口。上帝!她就知道有麻煩事,可這麻煩事實過於「大條」。當然,若在未認識杜仕廷之前,她絕對是二話不說就拔刀相助,如今,以杜家的身份地位,豈會讓杜蕙芸和一個名聞遐遍的花花公子談戀愛?再說男方那一方面呢?流連花叢中的他豈會甘冒失去自由之險?除非兩家有利益關係,否則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代志」。

  「心娃,這件事我從未告訴過別人。今天,其實我很想聽聽你的意見和看法,畢竟你對男女情事應該非常透徹明瞭,你覺得我該不該去追求我的愛呢?」杜蕙芸略激動的說。事實上,若非前幾天爺爺打電話告訴她要為她安排相親,這分困擾很可能會成為她永遠的秘密;但內心深處她卻渴望一分自由的愛戀,即使是一個不該愛也無法愛的男人,可驛動的心卻完全不由自主。

  「蕙芸,我祇是一個寫愛情小說的無名工作者而不是戀愛專家,這個問題你應該問自己才是。如果你認為值得又不後悔,那你就勇敢去追求;但在追求之前,你似乎該仔細的想想清楚,這李明傑真值得你去追求嗎?他是一個花花公子,根本就視愛情如遊戲,你知道嗎?」唐心娃正色剖析。愛上一個花花公子,注定是一條愛情不歸路;當然,若祇是相互玩玩,那或許還無所謂,但杜蕙芸能接受這現代都會男女的心態嗎?更甚者,她的家世能容許她這樣的行為嗎?而最重要的一點,她能和許多女人一起來分享李明傑的愛嗎?她實在非常懷疑。

  「我知道,心娃。我不知道告訴過自己多少遍,但我就是無法將他的身影從我腦海裡拔除。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杜蕙芸沮喪的叫道。每當夜深人靜,她總是輾轉難以成眠,他的身影就像烙印了般深深的烙在她心頭揮之不去。誰能救救她?她何嘗希望如此?徘徊在想愛又不敢愛的心路上,她真害怕自已會因此而發狂。

  「或許你該將你的心事告訴你大哥,他不是很有辦法嗎?」唐心娃不忍的建議道。祇要能說動杜仕廷,相信這李明傑定是難以招架;再怎麼樣,他絕對比她所能給杜蕙芸的幫助要多得多,祇是,想要說動杜仕廷,那無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我大哥……如果我能告訴他,今天我就不會來打擾你了。」杜蕙芸沉重的歎了口氣。告訴她大哥祇會讓她被提前送離台灣。不過她怎樣能怪唐心娃做如是想,畢竟她大哥的確是有能力促成她對李明傑的一往情深。但,有哪個做大哥的會讓自己的妹妹和一個視愛情為遊戲的人交往?所以唐心娃的建議對她而言無疑是毫無幫助。

  「是嗎?那你今天來找我,究竟是希望我能為你做甚麼?畢竟我並不認識李明傑。」唐心娃沉重的說明。老實說,她真的很想幫她,但問題是那李明傑可是一個花花公子,而她的幫助真會是幫助嗎?就連她和杜仕廷雖然是假戀愛,可無法否認的,她明白自己的確為他心動。不過她孑然一身且有自知之明,可杜蕙芸的情況和她是完全相反,實是不能相提並論。

  「我……」杜意芸啞然。畢竟她最初的目的僅祇是想釐清困擾,沒想到卻愈說心愈亂。慧劍斬情絲她做不到,但要追求實也不知該如何進行才不會給家裡帶來困擾。同時李明傑會不會答應和她交往還是一大問題。唉,看來她還是死心吧。「其實我祇想找個人說說心裡的話,並非想為你帶來困擾,心娃,請你別放在心上。」

  「蕙芸,別這麼說,我們是好同學呀,我祇為自己的無能向你說聲抱歉。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別愛上一個花花公子。」唐心娃不忍的說。如果這是小說世界,她枝筆就能遮天,可這是現實的社會,半點不由人啊!

  「我也這麼希望,你知道嗎?下個月我爺爺就要安排我相親,我現在卻還在胡亂思想,真糟糕。」杜蕙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的自嘲道。唉,為何她的決心在他人幾句不甚樂觀的言語中就蕩然無存?但現實與理智確實容不得她獨斷獨行,可為何她的心卻如此疼痛呢?

  「蕙芸……」唐心娃簡直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愛上一個人是何種心情她還不是完全明白,但人們常說一旦陷入情海就無法自拔,而杜蕙芸恐怕真是愛慘了李明傑。瞧她這強顏歡笑的神情,她真是好同情她。而相親?難道她的婚姻竟是完全不能自主嗎?那未免太悲哀了吧?

  「啊,我真是的,吃飯時還談這麼可笑的話題,心娃,我們去拿些甜點來吃吧。」一瞧見唐心娃那同情的眸光,杜蕙芸忙移轉話題的站起身。

  「好。」唐心娃亦緩緩站起身,並對杜蕙芸的堅強暗自折服。不過,她實在不明白,在這即將邁入廿一世紀的科技文明時代,竟然還有人遵從家裡的安排來相親,那這自由戀愛豈非變得毫無意義?若這就是生為富家千金的條件之一,那她寧願平淡過一輩子。畢竟不想戀愛和不能談戀愛可是極大的不同,而杜蕙芸無疑就是後者。

  一個不能隨心所欲來談戀愛的女人還得隱藏或遺忘其內心的苦楚,唐心娃真恨自己對她的毫無幫助。女人嘛!總憧憬愛情的浪漫,而她卻被剝奪了這分幻想的權利,實在太殘忍了,而她豈能袖手旁觀?她應該能為她做些甚麼吧?她要仔細想想,畢竟她來找她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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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21:1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舒適的靠坐在總經理椅子上,杜仕廷漠然的聆聽著下屬的報告,思緒卻不斷飛向昨夜那激情的畫面。而在離開唐心娃的住所時,他居然還幫她譯完稿件才放心離去;實在是那隻小青蛙已昏睡得不省人事。畢竟,對一個處女而言,歡愛三次的確是疲累了點,但當時他卻還是精力充沛,不過,在雲雨過後還幫女伴翻譯稿件,這傳出去怕不成笑話一樁,幸好唯一的目擊者已昏睡過去,否則他這張臉要往哪裡擺?

  「總經理,這是你要求擬定的合約,請過目,而我在十點二十分時已為唐心娃小姐在郵局戶口存進一百萬元,在十一點三十分時在天母X路X巷之富凱大廈的七樓A棟以唐心娃小姐的名義購入,有關房屋之所有資料與契約全在這牛皮只袋裡,也請總經一起過目。」一中年男子有條不紊的逐一說明,並將所有文件全呈放在仕仕廷的辦公桌上。

  「顏律師,你做得很好,辦事效率永遠讓我無話可說。沒甚麼事,你去忙你的事吧。」隨意瞟過放置在辦公桌上的資料,杜仕廷滿意的微點一下頭。一個女孩子是值得這些代價,而往後她若能像昨夜那般配合他和順從他,那麼她得到的禮物將不止這些。當然,稍晚他會再明白的告知她,相信知道自己擁有一層房子,她的反應定是笑得閣不攏嘴,至於她的清高……哈!昨晚她不就已臣服在他西裝褲下了嗎?

  「那總經理,我就不打擾你了。」顏律師公事化的說完就轉身離去。

  「嗯。」杜仕廷淡淡的一點頭,隨即按下一內線號碼:「陳秘書,若有克文的電話就直接轉進來給我。」交代完畢,他才拿起牛皮紙袋並抽出裡面的文件仔細審閱完後,正欲拿起他為以防萬一而要求顏律師擬定的合約書時,電話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我是杜仕廷。」迅速的按下電話按扭,杜仕廷邊檢查合約內容邊說明身份。

  「總經理,我是鄭克文。」電話彼端傳來一沉穩的男聲。

  「有甚麼狀況嗎?」杜仕廷微蹙眉的問道。派人跟蹤唐心娃無非是想明瞭她和那姓王的郵差,甚至是別的他不知曉的男人的關係。總之,他雖是她第一個男人,不過在他興趣未減之前,他不允許她和別的男人有啥曖味的往來。

  「沒有,不過蕙芸小姐卻出現在唐小姐家。」鄭克文困惑的開口。在接獲杜仕廷的命令後,他壓根兒未曾想到會看見杜蕙芸的身影,而她認得他,以致他今日的跟蹤變得躲躲藏藏,且祇能遠觀而不能靠近。

  「蕙芸?她有甚麼不對嗎?」杜仕廷怔忡了一會隨即問道。猶記那日唐心娃在杜家的夜晚,蕙芸就因有事來找她,當時他也覺得納悶;而昨夜,他顯然是將此事給忘了,就不知蕙芸是為何事而專程去拜訪那隻小青蛙?

  「蕙芸小姐是沒甚麼不對,祇是她們在吃飯時神情看來非常沉重,所以……」鄭克文猶豫著描述。畢竟他無法接近她們,以致於無法聽見她們的談話內容。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自會處理。那唐心娃此刻人在何處?」杜仕廷沉聲問道,並放下手中的文件,神情沉重。難道蕙芸是碰上了啥困難的事情?但她若發生了啥天大的事情,沒道理不來找他這個大哥卻去求助於唐心娃。說難聽點,那隻小青蛙無論在各方面都急需他人的幫助,她哪還有餘力可幫助別人?而蕙芸養尊處優的生活裡又會有哈困難需要他人幫助?

  「她已回到家了,屬下此時就在她公寓對面守候。」鄭克文恭敬的報告。畢竟他主要跟蹤的對象可是唐心娃,而杜蕙芸……反正他已盡到告知的職責,其餘的杜仕廷自會處理。

  「嗯,今天辛苦你了,你可以下班了。」杜仕廷微蹙眉的嘉許道。小青蛙回家了,看來他也該打通電話給她,然後今晚將所有事情一次解決。總之,複雜的公寓不適合小青蛙再往下去,而她一搬家,那姓王的郵差縱使暗藏玄機也搞不出啥花樣來,至於蕙芸……相信也能從小青蛙的口裡套出始末。當然,既然要過去找她,他可得記住要她為他烹煮一頓如昨日般美味可口的晚膳,然後等處理完所有事項,再來享受那令人心醉神迷的甜點。

  「是的,總經理。」鄭克文恭敬的說完即掛斷電話。

  一聽到電話彼端傳來的切斷聲音,杜仕廷立即改按一電話按鈕並迅速撥下一組電話號碼。當電話一接通,就聽見電話彼端傳來唐心娃爽朗富活力的聲音,他的心莫名的跟著飛揚起來而略沙啞著說道:「嗨!小青蛙,你今天有想我嗎?」

  「杜仕廷,是你!」杜仕廷話聲才落,電話彼端卻傳來唐心娃驚詫且連名帶姓叫他的聲音,而本飛揚的心瞬間跌落谷底。這隻小青蛙!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昨夜雲雨時他不是已更正過她對他的稱呼?孰料,僅經過數十個鐘頭,她顯然已忘得一乾二淨。不過,今晚他會牢牢的讓她記住,畢竟做為他杜仕廷現任的女伴就該表現出做女伴應有的態度。甚麼秘密情人!遊戲可是他說的才算。

  「怎麼?是我讓你這麼吃驚嗎?」按捺住不甚舒服的心情,杜仕廷一挑冒的反問道。無論如何,不知者無罪,昨夜他的確有很多事尚未明白的告知她,所以對她刺耳的言語和稱呼必須容忍,不過,那也僅止於現在,待會……他可就不許她如此的放肆。

  「對呀,我正想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就先打來了,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嗎?」  

  「或許是吧,那你想打電話給我是有甚麼重要的事情嗎?」杜仕廷頓時心一跳的問道。心有靈犀?嘖!這麼浪漫的形容詞他可還說不出口,而這隻小青蛙竟在言語的措辭中如此親暱,他還真有點弄糊塗了。

  「呃……應該是很重要吧,不過在電話裡頭說不清楚,你今晚能過來找我嗎?」唐心娃略思索的請求道。為了杜蕙芸的困境,她必須說服杜仕廷。一次的自由戀愛應不過分吧?再說連她這個外人都這麼同情她的境遇,他這個做大哥的又何其忍心?

  「你說呢?」杜仕廷不禁得意的反問道。小青蛙居然在求他,看來經過昨夜,她的腦袋正常了許多。話說回來,他的內外在條件本就高人一等,她會臣服也是遲早的事。祇不過他本對她的清高還頗嘉許,沒想到她仍然祇是個普通的女人。

  「你如果今晚能過來找我那是最好,如果不行,那就改天吧,我是無所謂啦。」唐心娃略失望的口氣。事實上,她還在考慮該不該將杜蕙芸的秘密告訴他。畢竟,她該徵詢過當事人的意願,但不須問也明白杜蕙芸的答案。不過,聽這杜仕廷的語氣,今晚他顯然是無法過來找她,難道冥冥中真注定杜蕙芸就此任人安排度過一生的命運嗎?唉,可歎她祇是杜仕廷的秘密情人,看來她是真幫不上甚麼忙。  

  「是嗎?聽你的口氣好像不甚開心,好吧,今晚我抽空過去看你,不過你得先填飽我的肚子,這樣你願意嗎?」杜仕廷故示大方的說。無所謂?哈!這隻小青蛙明明就在意他的不去卻還死鴨子嘴硬,若非他今天的確有很多事情必須去找她,否則豈容她拿喬,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杜仕廷被她給牽著鼻子走。

  「這簡單!可是……」唐心娃欣喜卻欲言又止的聲音不禁令杜仕廷高高挑了挑眉。這隻小青蛙,給她三分顏色,她不會就此開起染房來吧?果真如此,那她可要死了這條心。

  「甚麼可是?」

  「你如果六、七點才到的話,那我這裡就不太方便,所以……」唐心娃煩惱的說。晚上六、七點可是她們這棟公寓最熱鬧的時刻,因為住戶們全醒了,還會閒話家常相偕去上班,所以杜仕廷若挑在此時進門,以他的身份名望勢必一下子就被人給拆穿,而她可能就此永無寧日。

  「不太方便?怎麼?你房裡有男人嗎?」杜仕廷臉色霍然一沉的冷聲問道。通常祇有他有不太便的借口,焉有女伴向他說不太方便的資格!這隻小青蛙,一會是一會不是,她葫蘆裡究竟在賣啥藥?而他快被她給挑足了火氣。

  「男人?沒有啊,我們這裡全都是女人。」唐心娃一呆,不明白他怎會口出此言還火藥味十足。她是哪裡說錯了嗎?畢竟在獲知他願意抽空過來,她還為杜蕙芸高興,因為上帝總算未遺忘她,她的戀慕或有一線生機。但人總是自私的,她想幫助杜蕙芸,卻不希望自己的假戀情因此而曝光。唉,事情為何總無法兩全其美呢?

  「女人……那又有何不方便?」杜仕廷一愕,既無男人,那何來不方便之說?再說他的出現不是讓這隻小青蛙更有光采嗎?

  「你都忘記啦?我們祇是秘密情人不能公開啊,所以當然不方便。」唐心娃不解的提醒他。這杜仕廷的記憶力不可能如此差勁吧?畢竟這是昨天才說好的協定,沒道理他已忘個一乾二淨。但--他的紅粉知己滿天下,會遺忘她這個秘密情人的協定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他願意稍晚挪出一點時間過來,恐怕已妨礙到他今晚既定的約會。一思及此,唐心娃開始有點過意不去。無論如何,她這協定本就是以兩不妨礙為原則,雖說是因為杜蕙芸,但她的確是破壞了自己所擬定的協定,又如何能責怪他的遺忘。

  「秘密情人……好吧,既然你這麼強調不方便,那你可以出來嗎?」杜仕廷一呆,隨即心念一轉的問道。正好他可以趁此機會順便幫唐心娃搬家,而在看見一層屬於自己名下財產的高級住宅,小青蛙絕對會欣喜若狂,那麼他要處理事情無疑是方便許多。至於那個秘密情人……果然這小青蛙猶搞不清楚狀況。因為在他的愛情遊戲中可不喜歡一次和數個女伴交往,那非但勞累,還容易出問題,祇不過他的喜歡通常不超過一至二個星期。女人嘛,玩過就沒哈新奇。

  「可以。」

  「好,那妳到天母X路X巷的富凱大廈七樓A棟等我,鑰匙我會交代管理員。對了,別忘記煮一頓晚餐。」杜仕廷將地址照念一遍,猶不忘提醒。他從不是一個貪吃美食的人,可不知怎的,這小青蛙烹煮的菜餚竟讓他有吃了還想再吃的慾望。嘖!她該不會在食物裡放了些嗎啡吧?

  「喔,那你幾點會到?不然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唐心娃記好地址,忙問道,卻未注意到自己說話的口氣就像一個妻子在同丈夫說話一般。

  「嗯,大概六點吧。」杜仕廷看了眼手錶,並約略估計一下時間。

  「六點?好。咦?等一下,杜仕廷。」唐心娃邊瞟向時鐘邊望著手中的地址。而這一望,她差點驚跳起來!多巧合的大樓名稱,難道這棟大廈會是富凱集團名下的產業嗎?那麼李明傑不會恰好也住在這棟大廈吧?那麼杜蕙芸……

  「怎麼了?叫得這麼急,你又有甚麼話忘了說?」杜仕廷微蹙眉的問道。這隻小青蛙有話就不能一次說完嗎?搞得他都有點神經兮兮,實在是她每補充的話常會有嚇人之虞,且常和他的作風大有出入。總之,她就是無法順者他的心思,總令他大傷腦筋。

  「不是啦,我祇是想請問你這富凱大廈是不是富凱集團的產業?」唐心娃抑止不住的興奮問語頓時令杜仕廷心中驚鈴大響。

  「是啊!你問這個做甚麼?」他狐疑卻不著痕跡的問道。富凱集團和杜氏財團均是北部屬一屬二的大財團,其公司營業項目卻南轅北轍,故無所來往。但雖無來往卻不代表他對富凱集團就一無所知,畢竟,想在詭譎多變的商場上佔有一席之地,知已知彼方是成功的不二法門。

  「沒有甚麼,對了,那個李明傑是不是也住在富凱大廈?」唐心娃簡直快高興得大叫起來。看來她不用說服他了,祇要李明傑果真住在富凱大廈,那麼她祗需耐心守候……總之,一切還是見到李明傑後再做決定,說不定他會對杜蕙芸絕美的容顏一見傾心,那麼杜蕙芸的相親……嗯,她還是別將杜蕙芸的戀慕告訴有大男人主義的杜仕廷吧,畢竟他的反應是好是壞可很難摸清。假若是壞,那她豈非害了杜蕙芸?

  「他有沒有住在那裡我是不清楚,不過他的確擁有一座樓層。怎樣?你想認識他嗎?」杜仕廷盡量淡淡的回答,可內心卻已火冒三丈。他的現任女伴竟在他面前談論一個和他不相上下的男人,難不成她想將他給甩了?哼!要甩也得他先甩,否則他的一世花名豈不毀於她手,這叫他以後怎樣見人?

  「當然想啊,對了,你今天晚上是有別的約會嗎?」唐心娃誠實的回答。既然已問到自己想獲得的情報,那麼她就不需要勉強杜仕廷抽空過來,畢竟協定還是能不破壞就別破壞,那麼她和他的關係才能久存,否則尚未掌握住戀愛的感覺就宣告終止,那她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大了!

  「你為甚麼這麼問呢?」杜仕廷一震,並提高警覺的問道。這隻小青蛙一邊向他坦誠對李明傑有興趣,一邊又詢問他今晚是否有約會,難道她是在吃醋卻故用聲東擊西之法好套出她在他心裡是何地位嗎?可下意識中他總覺得她並非是如此心機深沉的人,但想想,和他交往的女人中,又有哪一個不是以利益優先,而她……他能相信她真如此單純嗎?

  「不是啦,我是想說你若有約會的話,我還是別打擾你,我的事情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你還是去赴你的約會。對不起,我真不該打擾你。」唐心娃愈說愈自責也愈難過。因為她一想到杜仕廷去赴另一個女人的約會,心裡突然就不甚舒坦起來,而這怪異又莫名其妙的心情霎時令她有點惶恐又無所適從。以前的她根本就不是這樣子的呀,難道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她開始在意他了嗎?但她和他甚至連一次約會也沒談過就上了床,莫非這是上過床的心理作祟而無關戀愛感覺?嗯,大概就是這樣,她不該在未約會過就先和他上床。瞧,把自己搞得莫名其妙,真是糟糕透頂。

  「為甚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妳是我的女伴,本就可以要求我去找妳。再說,就算我有約會,祇要我答應了你,我就會過去找你,所以你並沒有打擾到我。」杜仕廷不解的說。打擾?對不起?這麼客套卻生疏的話語哪像是已和他發生過關係的女人會說出的話!她真的僅想和他維持那可笑的啥秘密情人關係卻不想從他身上撈點好處嗎?她不可能真這麼傻吧?

  「但是我並不是你的女伴,所以我哪有資格來要求你。」唐心娃困惑的反駁,不懂他為何如此健忘?  

  「你……」杜仕廷氣結!幸好他們此刻是以電話交談而非面對面,要不然他鐵定會失去控制而忍不住吼她幾句。這隻小青蛙簡直有理說不清,更該死的是那腦筋好像永遠轉不過來似的。秘密情人或是女伴還不都是他杜仕廷的女人,這跟資格有啥關係?

  「你在生氣嗎?」唐心娃小心翼翼的問道。她惹他生氣了嗎?否則他為何不說話?可話又說回來,她為何如此在意他的感受?唉!無論如何,都是她無端的打擾到他,也難怪他會不高興,可她實在是太同情杜蕙芸的遭遇才一時失去理智。

  「沒有,我沒有生氣。不過,我待會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你若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被別人發現,最好到剛剛我告訴你的地址去等我,明白嗎?」深呼吸數下,杜仕廷盡量心平氣和的說。生氣?不,他怎會和她生氣?他是杜仕廷耶,杜氏財團的總經理,將來總裁的繼任人選,他哪會毫無氣量的生一個女子的氣?更何況她一沒得罪他二沒找他麻煩,這氣又從何生起。不過她的死腦筋可真會把他給逼瘋,而這一點,今晚他一定要仔細又明白的跟她說清楚。哼,去他的秘密情人!和他交往真如此見不得人嗎?她昨天是說甚麼來著?身敗名裂?嘖!

  「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甚麼事啊?」唐心娃驚詫的問道。難道他是想終止他們之間的關係嗎?但他的語氣聽起來又不太像,天!她不該胡思亂想。若真要終止就隨他吧,畢竟這層關係終有結束的一天,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再說偷偷摸摸的方式還挺累人。

  「我們見了面再說吧,我必須處理公事,就這麼說定了。」杜仕廷不容分說的切斷電話又迅速撥下二組電話:一通打給室內設計公司,一通則打給勇伯,而各自交代好任務後,他瞟了瞟手錶,二點四十分。這基本的裝潢應來得及吧?至於唐心娃的隨身家當,就明天再請搬家公司搬就行了,畢竟如此勞師動眾滿容易引起他人側目,而若有啥風吹草動的傳進他爺爺耳中,他可得費一番唇舌功夫。不過,他今天的作為還真有點金屋藏嬌之憊,往常這些事情都是女伴自行要求自己處理,他僅需付錢,如今……還真奇怪呀。

  *  *  *

  望著又被切斷的電話,唐心娃略顯不悅的瞪視一會才掛上話筒。心想待會她非找個機會來糾正杜仕廷這任意切斷電話的不禮貌行為不可。她話都還沒說完呢,更可惡的是他竟連一句再見都吝於說就跋扈的掛上電話。他未免太不尊重她,還是因為她祇是他一個微不足道又沒啥輕重的秘密情人才如此?若今天她是他的女伴,或許他的態度就不會如此差勁惡劣,她……唉,祇可惜她並非他的女伴,而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秘密情人,所以她還能說甚麼?一切僅能怪自己自作自受,但她的心真不痛快啊!

  忿忿的坐在旋轉椅上,眼光一望見攤在書桌上的稿紙,赫然驚覺自己竟忽略了它們的存在。一向它們是排遣她寂寞憤怒並帶給她快樂的泉源,因為在小說的世界裡她可以盡情編織自己的夢來彌補現實生活的不足,如今她卻為一通電話內容而遺忘她先前的創作。更糟糕的是她壓根兒沒有心緒重回創作上,她祇想大吼大叫,因為心情惡劣……而這惡劣的心情全來自於一個男人……

  此一認知,當場令唐心娃猛然站起身!上帝!她未免太在意他的話、他的存在,她不能如此在意他,她必須找點事做,否則好像會愈陷愈深,而她的單身理念……天!這場假戀情才剛開始,她卻擔心起她的自由,太可怕了!冷靜……鎮定!想想父母離婚時她那如墜深淵的痛苦感受,想想姊姊偶爾慘遭的婚姻暴力,再想想兄嫂吵架時的惡言相向和侄子侄女的害怕和惶恐,對!她就是受不了這樣的生活,高中一畢業就逃離家門並過者自給自足的生活。此刻她怎麼會忘記過去那一段如地獄般難熬又驚懼的日子,她一個人生活不是更愜意、舒適……杜仕廷不過是一個秘密情人,他永遠不會走進她的生命中,祇合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如此而已。

  拉回差點迷失的心,唐心娃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的心情確實也無法再繼續埋首創作,無奈的看看手錶--三點整,或許她還是出去散散心然後再前往杜仕廷所約定的地點--富凱大廈。多巧合的一個地方,咦?她何不先去探查地形,說不定運氣好還會遇見李明傑--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畢竟現在大多數人都在工作,不過她可以先調查他.....嗯,就這麼決定。

  一打定主意,唐心娃趕緊站起身並隨手背起背包就往房外奔去,而僅花費約三十分鐘的時間就抵達富凱大廈,同時也被這外觀宏偉又氣勢磅礡的建築物給震在原地而無法言語。

  「叭叭」!一陣尖銳又極其刺耳的卡車喇叭聲無情的驚醒唐心娃的神志,猛一回頭才發覺自己連人帶車很「鴨霸」的堵在大廈車道的出入口處,霎時困窘的催油門騎進電單車停放處。

  「這位小姐,這電單車區祇限本大廈住戶停用,麻煩你把它騎走好嗎?」一守衛快步朝她走來冷聲說道。

  「對不起,我和七樓A棟的杜仕廷先生約好,所以……」唐心娃囁嚅的說明。好凶的守衛呀!話說回來,這富凱大廈的住戶想必均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守衛不凶悍一點哪看得住門戶。

  「七樓A棟……不對,七樓A棟的住戶是一位小姐,不是甚麼先生。小姐,你恐怕走錯地方了吧?」守衛立即毫不客氣的說。而在瞟見唐心娃一身極其平民化的衣著時,不禁輕視的望著她。

  「小姐?你確定嗎?」唐心娃一呆,無法相信這種烏籠事件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更令人難堪的是這守衛不屑的眼光,彷彿在說她想混入此處好鉤個凱子。

  「我非常確定,因為那位小姐正好在裝潢她的房子,這下你死心了吧?」守衛不耐煩的說。

  「是嗎?那七樓B楝……」唐心娃猶未死心心追問。既然不是七樓A棟,那或許是B楝,因為杜仕廷沒道理會和她開這麼個惡劣的玩笑,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說錯樓層或棟別。

  「小姐,七樓的住戶大部分都是女性,唯一的男性可是本大廈的總裁所擁有,這樣你聽明白了嗎?」守衛臉色益見難看的說道。沒見過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孩,以為隨意編個人名他就會被蒙騙過去。不過,合該她運氣不好,甚麼樓層不挑偏挑到總裁所擁有的樓層,那可是在此工作之人必得知曉的基本事項,再說這七樓A棟今天上午才賣出,下午人就會搬了進來,所以他想不知道都難,而這女孩……其目的實是昭然若揭。

  「你是說李明傑住在七樓!」唐心娃聞言驚叫道。哈!她正想調查李明傑所居住的樓層,沒想到因禍得福。不過這守衛的眼神和語氣還真令人氣結。但,她還是無法相信杜仕廷會和她開玩笑;可照眼前這情勢看來,她是別想踏進富凱大廈一步,那麼唯一的辦法就祇有等了。

  無奈的將車騎到富凱大廈旁邊一棟大樓的騎樓下停放好,唐心娃認命的坐在電單車上,等候約定的時間到來。當時間愈逼近六點,唐心娃的眸光更是牢牢的鎖住大廈的大門,可六點過去,大門前還是杳無杜仕廷的身影,唐心娃的耐心開始一點一滴的消逝,甚至忍不住要懷疑自己是否被耍了……

  驀然,一輛加長型的賓士房車停靠在大門入口處,而一熟悉的碩長身影映入眼簾--杜仕廷!狐疑揣測的心莫名的被喜悅所漲滿,唐心娃趕緊離開自己的車欲往杜仕廷跑去,突然一名女子從大廈奔出並撲入他懷中,她當場楞在原地,望著這如電影中般的情景。

  才步下車,就被一陌生女子給抱個滿懷,杜仕廷僅楞了一會隨即反應過來的欲推開她。那女子竟抱得他死緊,他正欲詢問,大門處已響起一冰冷的聲音道:「杜仕廷,原來是你。」

  「李明傑……」困惑的循聲望去,杜仕廷納悶的看著那張熟悉卻無半點交情的俊男子--李明傑。而他眸中那欲致人死的冰冷視線令他不禁高高的一挑眉。

  「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我妹妹和你這種花花公子結婚,曉菁,過來。」李明傑沉著臉聲明,並一步一步走向他們。因為他萬萬沒想到小妹的愛人竟會是杜仕廷--一個聲名狼藉的情場浪子,本以為是一個家世無法匹配的男人,孰料……

  「花花公子?我看是彼此彼此吧,請把令妹拉走,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我有約會,而且已經遲到了。」杜仕廷亦不客氣的沉聲回答。儘管懷中女孩不斷向他投以求助的眼光,可天曉得他自個兒的麻煩事就夠多了,故不需再多添一樁無謂的麻煩。更何況這麻煩還並不小。結婚?多嚴重的指控,所以這忙更是萬萬幫不得,否則若強迫中獎他可真是欲哭無淚唷!

  「曉菁……」望著杜仕廷那漠然的表情,李明傑心中大概也猜到幾分,可瞧小妹竟無端向一個陌生的男子求助,他的心不禁揪痛起來。愛情?真值得人犧牲一切嗎?

  「大哥,你就成全我吧!」在聽見這陌生男子冷漠的話語,李曉菁一顆心霎時沉入谷底的大叫一聲就往前快步奔跑。畢竟,好不容易才逃離家門前來求助於她大哥,結果卻相同。早知如此,她就不該來此,白白浪費許多寶貴的時間。

  「心娃!」李曉菁的轉身就跑,使得李明傑忙拔腿就追,而在望見此情此景和聽進一些片段話語的唐心娃,很自然就下意識的橫阻在李明傑面前。因為勇敢的追求自己所愛的人委實令人打心底佩服與感動。雖然她排斥婚姻,卻仍憧憬著愛情,儘管她並不認識她,但她必須幫她,而她的阻攔同時也引起杜仕廷的注目,這一注目,他不禁驚叫道。

  「讓開,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望著這擺明擋他去路的女子,再瞧小妹漸去漸遠的身影,李明傑冷冷的撂下話。實在是小妹這一跑走要再找回來恐得費一番工夫,而這一番工夫就夠她吃大虧了,他這個做大哥的又豈願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或傷害?

  「你敢,我就跟你誓不兩立。」杜仕廷微蹙眉的搶在唐心娃開口前出聲。雖然他也想叫小青蛙別管閒事,但他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如此恫嚇,這叫他面子往那裡擱呀?

  「杜仕廷……原來她是你的女人。好,我警告你,我小妹若有半點損傷,我唯你是問,還不叫她走開。」李明傑錯愕的狠聲道。眼前這姿色中等卻一臉正義凜然的年輕女子居然會是杜仕廷的女伴?不過現下追回小妹才是當務之急。

  「我不是他的女人,我祇是一個路見不平的路人。」唐心娃不悅的反駁。一人做事一人當,關杜仕廷啥事?更可惡的是他還幫她按上某某人的女人之名。笑話!她唐心娃就是唐心娃,永遠也不會是某人的所有物,因為她是一個快樂又獨立的單身女鄙。

  「我不管你是誰,你最好快給我讓開,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李明傑極力壓抑住火氣,可在瞄見要失去小妹的蹤影時,臉色霍然一沉的欲伸出手,杜仕廷已搶先一步的將她攔腰抱起,而他則毫不遲疑往前奔去。

  「你這個白癡,你以為你是誰啊?萬能的救世主嗎?你看不出來他想揍人嗎?」杜仕廷氣急敗壞的邊走向富凱大廈大門邊責罵道。這隻小青蛙,竟然連李明傑如此難看的神情都瞧不出。當然,有他在一旁自是不准任何人傷她分毫,但他若不在旁邊,這隻小青蛙未免連自保的能力都無。

  「他敢揍我,我就告他!」唐心娃不甘示弱的回答。這可是自由民主的社會,想揍她就試試看,要知道法律之前人人平等。

  「告他?你拿甚麼去告他?他有錢有勢,你還不掂掂自己的斤兩。」杜仕廷好笑的搖頭歎道。唉,這隻小青蛙真搞不清狀況,憑她兩袖清風還妄想告得贏台北十大首富之一的李明傑,她恐怕連請律師的錢都沒有,真是不知好歹。

  「有錢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嗎?我就不相信……喂!你要帶我去哪裡?快放我下來!」唐心娃氣憤的問道。卻在看見先前的守衛而憶起某事而欲掙脫出他的懷抱,因為她實在不想再被人給趕出去。一次就夠丟瞼了,兩次不羞死人才怪咧。

  「怎樣?你不是特地到門口來迎接我的嗎?」杜仕廷輕柔的放下她,納悶的問道。對於小青蛙在大門口出現,他並未想得太多,祇是沒想到會讓她看見一個意外的畫面,甚至還攪和進別人的家務事裡。如今聽她說話的口吻,哪像是專程在此等候他,反倒顯得不甚情願,而更奇怪的是這隻小青蛙居然還背著背包,莫非她也是才剛抵達?

  「迎接?你還好意思說,你說,你究竟是甚麼意思?」一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困窘,唐心娃的火氣就逐漸往上升。不過,他總算人還是來了,可見這並非是一惡劣的玩笑,但問題是這棟大廈七樓的屋主大抵是女性,那他約她到一個陌生女子的家中,這意味甚麼?而這陌生女子該不會是他的女友之一,那她的存在豈非難堪至極?他究竟是何心態?想向她證明他有多了不起嗎?

  「甚麼意思?你究竟在說甚麼?為何我一點都不明白你的薏思?」杜仕廷一頭霧水的問道。這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話他壓根兒不能理解。

  「你怎麼會不明白?你是不是叫我去七樓A楝等你?」唐心娃壓抑住怒火質問。可心裡卻祈禱他來更正所說的樓層,否則他的心態就太可惡了,畢竟開玩笑也不該如此開法。

  「沒錯,這有甚度有不對嗎?」杜仕廷不解的回道。他為她購置的房屋的確是此楝大廈七樓,可為何他話一說出,這隻小青蛙的眼睛竟好似要噴火一般?這是為甚麼?他可真被搞糊塗了。

  「當然不對!這七樓A棟的屋主是女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唐心娃難以置信的問道。他居然還問她有甚麼不對,她簡直要氣得捉狂!從來沒有被人這麼侮辱過,帶她去女友之一的家中談重要的事情?嘖!這算甚麼?

  「你知道這屋主是女的?」杜仕廷驚詫的問道。是誰將此事給洩漏出去?他明明交代過管理員--可話說回來,這隻小青蛙的反應怎會是如此火藥味十足?莫非她祇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這或許可以解釋她為何如此生氣,看來她是誤會了甚麼。如果他現在就說明原委,那麼她還會有天大的驚喜嗎?唔,這答案似乎是可預見的,他還是等到達目的地再揭露吧。

  「對,你現在沒話可說了吧?」唐心娃頓覺心一沉的質問。原來他真是想侮辱她,但他為何要這麼做?昨晚他們的相處還算融洽,他實在沒道理要這麼做。對,或許是她誤會了他的用意,而這個女屋主,或許並非是他的女友而祇是親戚、朋友之類,所以他先前才會在電話中要她幫他煮一頓晚餐,對,該是如此。

  「我是無話可說,總之,你上去就知道了。」杜仕廷一聳肩而不願多做說明。畢竟,他們所處之地可是大門口,而他可不想淪為他人茶餘飯後閒聊的話題人物。

  「你不說明白我是不會上去的。」唐心娃冷聲道。在未明瞭狀況之前,她絕不讓可能使自己遭受屈辱的事情發生。再說,在這裡和樓上又有何區別?除非他另有陰謀,否則為何不願說明?

  「別像個小孩子好嗎?別人都在看。」杜仕廷不悅的瞟過一旁好奇的視線而輕聲斥道。  

  「小孩子?杜仕廷,我總算看清你這個人!我告訴你,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唐心娃臉色一沉,轉身就走,因為她受夠他這自以為是又蠻橫霸道的個性。男人,哼!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好在她意志堅定始終如一,更慶幸的是即早發現他那偽善自私的真面目而得以脫離魔掌。否則時日一久,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演變成何種局面,她還真「莫宰羊。」

  「拜託你別鬧了好嗎?」杜仕廷一挑眉,低聲下氣的請求。若非圍觀的住戶愈來愈多,而他實不願給人看笑話,否則他早已拂袖離去。這隻小青蛙,快把他給惹毛了!祇希望她別得寸進尺,到時可休怪他給她難看。

  「杜仕廷,你好可惡!」明明是他不對,情勢反倒顯得她無理取鬧,唐心娃頓時怒不可遏的大叫一聲,就用手狠狠將站在她面前的他用力一推,就奔向電單車停放之處,同時心中更是暗暗發誓:從今以後,她和他是河水不犯井水,總而言之一句話:她永遠不想再看見他!

  猝不及防下給推個正著,杜仕廷往後踉蹌數步方才得以站穩,不過他已是顏面盡失,就算先前這些住戶尚未認出他的身份,但在唐心娃最後一句吼叫時已然明瞭。而他從小到大,何曾有過今日如此狼狽的情形發生?她,竟然讓他這麼難堪--

  他,真的被惹毛了,祇為了一層房屋他居然遭受前所未有過的屈耐,而這一切全因他想給地一分驚喜,這不識好歹又胡亂發火的小青蛙,他--饒--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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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21:2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無法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被人像打麻袋般的給扔到柔軟的沙發上,甚至還來不及有所反應,臀部已慘遭數下重擊。她這才反應過來的掙扎反抗,可她愈掙扎,落在她臀部上的掌力也就愈重,看到她吃痛不住的哭叫起來,那施暴之人--杜仕廷才滿意的歇手。

  「鳴……」可歎她祇是一個弱女子,今天她若有學過功夫強身,又哪會被他用體力取勝?唐心娃將臉埋入柔軟的沙發中啜泣著。

  「你若別像小孩子般無理取鬧,我又怎會忍心打你!」看著哭聲不斷、全身抽搐的她,杜仕廷心裡的滿意開始轉換成自責。無論如何,動手打人就是不對,更遑論是打一個女人;縱使她千錯萬錯,也不該遭受這種待遇,而他一向自詡是個紳土,結果事實證明他潛意識中仍隱藏著暴力傾向。

  「鳴……」無理取鬧?難道這就給他光明正大來隨意打人的權力嗎?唐心娃憤恨的想卻不敢反駁,因為天曉得他會不會因她的反駁而再痛扁她苦難的臀部。俗話說的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還是保持沉默以免妄受皮肉之苦,可委屈又疼痛的眼淚卻一時克制不了。

  「心娃,你別哭了好嗎?我不是故意要打你,實在是……對不起,別哭了好不好?你希望我如何來賠償你,祇要在合理的範圍內,我一定統統給你,好嗎?」唐心娃的哭聲令杜仕廷的愧疚達到頂點。若非男兒膝下有黃金,當然他的尊嚴也絕不容許他向一個女子下跪,可他仍舊是做了錯事,而這錯事恐怕永遠會烙在心頭而揮之不去。

  「鳴……真的嗎?」唐心娃聞言,忍不住欣喜的抬起頭。她可以相信他的話來逃離可怕的他嗎?或是引來更恐布的拳打腳踢?她好害怕呀!

  「當然是真的,相信我,連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動手打女人,我……你希望我如何賠償你?」杜仕廷苦澀的望著她淚痕斑斑的粉臉。事實上,那淚痕深深的提醒他適才那不可饒恕的暴力行為,也使得他更想好好的憐惜和寵愛她。女人嘛!本就是生來疼的,結果……

  「嗚……我……要回家。」唐心娃害怕的低下頭,輕咬著唇瓣說出。儘管他一臉的罪惡深重,她還是無法忘記臀部的疼痛。雖然臀部的疼痛已無先前嚴重,但本就深植在內心深處的恐懼卻因而加劇,她--好想遠離他的身邊呀!

  「回家?這裡就是你的家,喏,我竟然差點給忘了。」杜仕廷恍然大悟的從公事包裡抽出那放置此屋所有權狀的牛皮紙袋,將它遞到唐心娃面前,而她眼眸中那毫無遮掩的恐懼霎時揪緊了他的心,同時亦憶起唐心娃的那分基本資料。他不禁暗自詛咒,傷害她已非他所願,而勾引起她舊日的夢魘更令他萬般不捨,一股憐惜之情瞬間油然而生。

  「這裡是我家?你說錯了吧,這裡怎麼會是我家?」雖然未仔細觀賞過屋內的擺設裝潢,但光瞧這地段也曉得所費不貲,而她別說是購買,就連承租都做不到,他居然會說這裡是她家,真不曉得是他打人打糊塗了還是她被打得神志不清。總之,這裡不是她家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你先看看裡面的東西再說好嗎?」杜仕廷溫柔的建議。心想:她總算是不哭了。事實上,他倒情願她向他大吼大叫,也不願她傷心哭泣。當然,這輩子他發誓絕對不再動手打人,雖然他僅做過一次,但光一次他就無法原諒自己。要知道男子漢大丈夫,這動手打女人的行為可是豬狗不如,所以,他希望盡一切所能來彌補她--除了婚姻。不過,以她的經歷,她恐怕根本不願嫁給他了吧?

  「這是甚麼?」唐心娃狐疑的望著眼前的牛皮紙袋,納悶的靠坐起身後才伸手接過並隨意抽出一張觀看;而這一看可真看傻了眼,因為她手中的這一張紙竟然是一張房屋權狀,而這房屋權狀的所有人居然還跟她同名同姓,她簡直無法相信又難以接受的看向含笑望著她的杜仕廷。

  「從今天開始,這間房子就是屬於你的。剛剛在樓下我不願多作說明就是希望給你一分驚喜,沒想到……」杜仕廷無奈的頓口。早知會發生適才那暴力的一幕,他乾脆先招供,祇可惜他人算不如天算,憾事依然是發生了;但這憾事應能補救,那就還不至過於遺憾。

  「為甚麼?你為甚麼要這麼做?」唐心娃不敢相信的大叫道。無緣無故他為甚麼要送她一間這麼昂貴的房子?難道祇因為他們上過床?莫非這就是跟他上床的代價?天!那他把她當作甚麼?一個有價的高級妓女?那麼昨晚還令她感到美妙的成人遊戲,瞬間變得令她感覺骯髒污穢!她在他心中究竟算甚麼?

  「甚麼?」杜仕廷一震,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注視著她瞬間冰冷的眼眸,頓覺心一悸。這隻小青蛙的神情相當奇怪,莫非他又做錯了嗎?但有誰會不喜歡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看來她的確是不喜歡,而他八成又刺激到她死要面子的倔強牛脾氣,唉!恐怕又有一場唇槍舌劍要發生,而他該如何說服她?或許他該先安撫住她那將要爆發的怒火。

  「我說你為甚麼要送我這間房子?我唐心娃若買房子也一定是用自己的錢,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或可憐,甚至於你的任何補償或代價,這樣你聽明白了嗎?這些東西請你拿回去。」唐心娃冷冷的聲明。或許她現在的生活在別人眼裡是一無所有,可最起碼她活得心安理得且保有自己的尊嚴。像這樣用肉體得來的房子,她寧可不要,因為她和他上床是心甘情願,是為體驗那從未有過的感覺,而非想要獲取物質上的享受。更何況這要求還是她向他提出,所以她哪有顏面收下這分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豪華禮物!一旦收下,她原先的用意豈非變得虛偽矯情,她不是!

  「為甚麼你一定要用『施捨、可憐』諸如此類的字眼來看待別人送你禮物或是對你的關心與幫助?我送你房子並非因為剛剛打了你後的補償,也非昨晚上床的代價,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坦白率真,所以我不喜歡看你這麼虐待自己、苛刻自己。當然,促使我買下這間房子的最大動機是因為你是我的秘密情人,這樣說你明白嗎?」杜仕廷伸手將她擁入懷中,並略心疼的說。這隻小青蛙,為何不現實一點?為何要拒絕這一般人夢寐已求的禮物?說好聽點,她有原則且忠於自己;可說難聽點,她真是又傻又笨,卻莫名的撼動了他內心潛藏的一根心弦,教他一時之間思緒全亂掉了。

  「我不明白,這和你我是秘密情人有何關係?」唐心娃壓根兒不相信的欲掙脫出他的懷抱;但,不可否認的,她的心為他那一句喜歡而全身洋溢著甜蜜蜜的的感覺。可她已經終止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不能、也不該對他存有渴望的心情,否則這分渴望很可能會迷失她自由的心,她必須清醒!

  「關係可大了。你不是不希望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那麼你現在所居住的公寓根本就不適合我們交往,所以,我才決定送你這間房子,完全和你所認為的施捨、可憐毫無關聯。反正我有的是錢,你又何必為我省錢。再說買這間房子對我而言也方便許多,不僅是你的因素,你實在想太多了。」杜仕廷淡笑著說明。沒想到第一次主動買房子送給女伴竟得編這許多理由,更可笑的是這和他一開始所預料中的情形完全相反,就連心態……唉!怎會呢?

  「或許是我想太多,反正這間房子我是不會接受,請你收回去吧。」唐心娃依然不為所動。因為她若厚顏無恥的接受這房子,無疑和妓女毫無分別。縱使仕仕廷為她按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無功不受祿,尤其兩人的關係已非清白,再接受他贈送的房子,她就算是跳到黃河也無法還她清白的心靈--

  「你呀,我曾經說過,我送出去的東西是絕對不會再收回來的。總之,這房子已歸在你名下,你住或不住,或賣或租都與我無關,隨你開心。」杜仕廷無奈的聲明。沒看過有人真笨到這種地步。但話說回來,像他這種硬要別人接受他送的禮物,這世界上恐怕也找不出幾個;看來他和她還真是絕配,或許他真該考慮破例包養情婦。

  「你怎麼可以不問過別人的意願就擅自作主還強人所難?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唐心娃氣極的指責道。猶記昨天她還特別提醒過他祇此一次下不為例,孰料,他卻愈送愈離譜。食物她已勉強接受,這房子教人如何受得起?或許他有錢得過分,但那並不代表她就得接受他愛花錢又愛送人禮物的習慣。

  「如果我覺得自己行為過分的話,我還會這麼做嗎?」杜仕廷調侃的將問題丟還給她,而她己然氣極的臉上宛若快冒出火來。嗯,真是一隻容易生氣的小青蛙,幸好她並未在商場做事,否則這種個性不吃虧才怪。可在現今的生活裡,這種個性的人卻值得深交,而他好像愈來愈心動了。

  「你這是強辭奪理!你……」唐心娃氣結的死瞪著他的嘻皮笑瞼,而在見到他褪去往日的冷漠自大神色,此時的他更憑添一分令人難以抗拒的青春活力,就好像全身突然籠罩著一股超強磁力,瞬間吸住她所有視線以致忘記接下來的話語。事實上,是他燦爛的笑容霎時讓她腦袋一片空白。帥哥終究是帥哥,更遑論他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俊逸的面容和成熟男性的風采總令她很自然的就不知所措起來。

  「唉,我們難道還要一直爭論下去嗎?我肚子好餓,你能不能大發慈悲好心的先煮晚飯給我吃,然後我們才繼續研究好嗎?」杜仕廷苦澀的歎一口氣。如此美好的時光卻浪費在無謂的爭執上,可憐他為了想大快朵頤小青蛙的精湛廚藝,還犧牲掉下午茶的點心,如今,早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啦。

  「好吧,我肚子也餓了。」唐心娃爽快的答應。因為他的提醒使得她的五臟廟也餓得「咕嚕咕嚕」直叫。再說,吃飽了她才有力氣抗拒到底,總之,這回她絕不讓他得逞。不過,能在高級的住宅親自烹調一分晚膳食用,這一輩子恐怕是難嘍,所以,這的確是一次難能可貴的機會。「喂,你放開我呀!」

  「喔。」杜仕廷愉悅的鬆開手,並注視著她朝廚房走去,他正欲拿起放置在茶几上的電視遙控器,那邊已傳來她開啟冰箱的聲響,他不禁微微一笑,畢竟這情景對他來說可是從未有過--他在起居室看電視,女人在廚房裡為他洗手做羹湯,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家庭的畫面,丈夫、妻子、小孩.....等等!他在想甚麼?這樣的畫面他現在可還不想擁有,但溫馨的感覺竟揮之不去……難道他已到了想結婚的年齡嗎?

  「杜仕廷,你來幫忙一下。」唐心娃的叫喚聲適時的將正陷入恐懼中的杜仕廷給拯救出來,在用力的甩甩頭以穩定失控的心緒後,他才走向廚房。

  「怎麼了?你有甚麼困難嗎?」一走入廚房,就瞧見流理台上擺放著待處理的生鮮食物,他不禁困惑的望著正將電子鍋插上電並按下按鈕的唐心娃問道。煮飯他可是門外漢,不過建議菜色倒還幫得上忙。

  「這裡的碗盤全是新的,麻煩你幫我清洗一下好嗎?你應該會洗碗盤吧?」解決掉煮飯的工作,唐心娃邊將鍋子沖洗過,然後放置在瓦斯爐上,邊拿出菜刀的吩咐,卻猛然憶起的詢問。杜仕廷可說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這廚房裡的事……他會嗎?或許她還是自己來會好一點,但話已說出口,還是等他的回答吧,儘管她已百分之九十九猜到他的答案。

  「我想這應該難不倒我。」杜仕廷一挑眉的脫掉西裝外套,並挽起襯衫袖子後走到水槽邊。事實上,他很自然就要脫口拒絕,可在瞧見她一臉彷彿多此一問且猶豫的神情,他就忍不住要接受這個挑戰。儘管他從未踏進過廚房一步,更別提是洗碗盤,可連沒啥知識的歐巴桑都能毫無困難的洗淨碗盤,沒道理他這個商業奇才會洗不好碗盤,所以他祇是沒洗過,卻不代表他不會洗。

  「呃……」唐心娃相當懷疑自己耳朵所聽見的答案。可按照常識,這洗碗盤並非一件多困難的事情,相信應該是難不倒他,且瞧他利落的拿起碗盤,顯然是她多慮了。一個能管理龐大家業且做得有聲有色的人,這洗碗盤簡直就是小兒科嘛。

  一思及此,唐心娃這才安下心的拿起魚剖殺乾淨後正欲拿至水龍頭處清洗一番,眼角餘光竟瞄見杜仕廷手中那無疑是一罐完整的洗碗精,如今卻已剩下不到二分之一,她當場驚叫道:「天哪!你倒太多洗碗精了。」

  「甚麼?」剛將洗碗精放回原處,杜仕廷才拿起一個瓷盤,就因過於滑膩和唐心娃突如其來的驚叫聲而失手抖落瓷盤。但聽「乓」的一聲,瓷盤當著兩人的面落在鋪著磁磚的地面摔成四分五裂,氣氛頓時陷入凝滯沉寂之中。

  「啊!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我去拿掃帚,你別用手去撿,會割傷手的。」率先反應過來的唐心娃邊念著吉祥話邊走到陽台拿取掃帚與畚箕,邊提醒的叫道。

  楞望著由手中滑落至地面而摔成碎片的瓷盤,杜仕廷簡直無法接受眼睛所看見的事實。他這個世所公認的商業奇才居然連一個盤子都洗不好,無疑是一奇恥大辱!而在聽見唐心娃的交代聲,他才猛然清醒過來。無論如何,總是要收拾善後,他正準備俯下身,一隻紅色的掃帚已在他眼前搶先一步的掃盡瓷盤碎片,然後下一秒鐘他就被請出了廚房。

  一將杜仕廷給推出廚房,唐心娃先將掃帚放回原處,然後動手清理碗盤上過多的洗豌精,等清洗完晚餐所需要的碗盤,她才拿起暫被擱置在砧板上的魚快速洗滌乾淨,然後切好配料並起油鍋烹煮。

  雖被請出了廚房,杜仕廷仍未移動腳步的站在走道上觀看。而在瞧見唐心娃利落又熟練的處理掉碗盤和料理晚膳時臉上那副溫和的神情,讓人備覺幸福不已,他的心霎時像被某物給狠狠的撞擊一下,而那溫馨又幸福的感覺正挑動起他前所未有的莫名情愫,他想轉身離開,但雙腳卻宛若生根般動彈不得。

  「啊!你還在這……幫我把這盤紅燒魚給端到餐桌上好不好?」將煮好的紅燒魚給盛放入瓷盤中,唐心娃一旋轉過身就迎上杜仕廷那若有所思的眸光,她不禁心一跳的說道。他該不會還在想著打破碗盤的事情吧?說來她可得負上一半的責任,畢竟她曾猜到過他可能會有問題,結果她卻選擇相信他的回答,如今  反正那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意外,更何況事情都已經過去,現在還是祭五臟廟比較重要。

  「好。」杜仕廷點點頭,並接過她手中盛放紅燒魚的瓷盤,將之端至靠近陽台旁邊的餐桌上,待他走回廚房,卻赫然發覺她正在用鏟子將鍋裡那青翠鮮綠又香味四溢的空心菜給盛放入瓷盤中。他不禁佩服又頓覺飢腸轆轆的問道:「好香啊,你是放了甚麼,為甚麼會這麼香又看來如此可口呢?」

  「我祇是放入一些蝦醬去炒,然後再淋點油,如此而已,喏,拜託你了。」唐心娃略得意的說明,就很自然的將手中已盛好的瓷盤遞給他,然後繼續烹煮下一道菜餚。而杜仕廷一放好菜餚就很自然的回來待命,偶爾偷夾一口入嘴中,直到晚膳皆已上桌,兩人這才洗手盛飯。而一在餐椅上坐好,兩人立刻不發一言的動筷夾菜,因為實在太餓了!

  席間,杜仕廷赫然發覺自己的吃相竟和唐心娃那狼吞虎嚥之貌差不了多少,而這一怔忡過來,那廂她已喝著番茄蛋花湯且發出極大的聲音,他不禁微蹙眉頭的脫口說道:「心娃,淑女喝湯不要發出聲音來。」

  「咳……咳……」唐心娃聞言,被湯水嗆個正著,她不禁埋怨的一挑眉回道:「拜託,我又不是淑女,再說,我也不可能成為一名淑女。」

  「你現在不是淑女,以後未必不是,如果你嫁給有錢人,不就會成為一名淑女?」杜仕廷不以為然的反駁。畢竟天下少事有絕對的,所以這不可能未必真不可能,俗語說的好:人還是別太鐵齒。

  「不可能,因為我永遠都不會結婚。更何況,我祇是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孩,有哪個有錢人會想要娶我?門不當又戶不對,而我也無傾城之貌,所以這麻雀變鳳凰的戲碼也不可能會降臨在我身上,而我也不想自尋麻煩。」唐心娃斬釘截鐵的聲明。單是她父母的婚姻生活就夠她心生驚惕。結婚?哈!別嚇人嘍!

  「婚姻是麻煩嗎?」

  「當然,難道你不認為如此?」唐心娃困惑的反問道。情場浪子的他,女伴是一個又換過一個,無非就是不想被任何一個女子給羈絆住,可見他也是一個視婚姻為畏途的同道中人。

  「當然不是,我喜歡婚姻,祇是尚未遇見心儀又適合的女人罷了。」杜仕廷淡淡的回答。他從不認為婚姻是麻煩事,而女伴一個又換過一個祇是在終身未定之前的調劑,否則這生活豈不是太緊湊而無趣?畢竟他爺爺奶奶和父母親的婚姻都非常幸福美滿,而他一旦定下終身,自也是會忠於婚姻,所以不趁還是自由身時享受生命,這婚後……

  「那也就是說你的妻子必須匹配得上杜家的財勢或名望,就是門當戶對嘍?所以我剛剛說的沒錯,有錢人大部分還是祇娶有錢人,像我這麼平凡的女孩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雖然寫愛情小說,可不會現實與幻想分不清楚。」唐心娃微微一笑,可內心卻仍因他的回答而略刺痛了一下。果然,現實終究是現實,而她不就是那隻小麻雀?當然也就不會有非分之想;安於現狀才是保身、心之道。不過,還是回到從前吧,否則她這繹動的心難保有朝一日不沉淪陷落,一旦淪陷,她可真回不到從前了啊!

  「是嗎?難道你真的沒幻想過?我有點不相信,畢竟披上婚紗可是每個女孩的夢想。或許你的家庭並不美滿,但也不能因噎廢食啊。」杜仕廷不禁關切的問道。實在是小青蛙的不婚理論讓他無法認同。或許不婚是她的自由,當然他亦無法干涉,但自古以來,女人依靠男人卻是不爭的事實;而她的不婚並非發自肺腑而是來自家庭陰影,所以他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因恐懼而孤獨終老?雖然他應該不可能娶她,但好歹他們擁有過彼此,他必須點醒她。父母兄姊的婚姻雖不美滿,但那並不表示她的婚姻就會不美滿,她必須瞭解這一點。

  「你調查我?」唐心娃驚詫的叫道。連同學好友都不知道的事,杜仕廷竟然知道,而這祇代表一件事:他調查過她。否則他怎麼會對她如此瞭若指掌?她的電話號碼、住址,甚至是她的喜好還包括了她的家庭。一思及自己封鎖心中多年的秘密如此赤裸而毫無隱藏的被人給揭露,唐心娃頓覺天旋地轉。若非此刻她正安穩的坐在椅子上,否則她相信自己可能會暈過去。

  「你早該知道的,不是嗎?」杜仕廷不安卻鎮定的回答。可瞧見小青蛙霍然蒼白的臉色,他竟覺得自己好殘忍。毋庸置疑的,家庭陰影實是她人中永遠的傷痛,而她的表情也說明此事她從未對人說過,他卻揭了她心中的瘡疤,他……為她心痛!

  「是,我是該明白,但那並不代表你就有權利來過問我的私事。你以為你是誰啊?偉大的天神還是萬能的救世主?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結不結婚是我的自由與你何干!」驚懼惶恐的心令唐心娃無法顧及是否會傷到人的劈頭就指責。她必須保護自己,因為憶起那些過往之事就像夢魘般……天!她好不容易才將它們深鎖在內心不願回憶的一隅,如今……

  「我的確沒有權利過問你的任何事情,但我關心你,所以……」杜仕廷殷切的說明,而瞧她此刻的反應與神情,她分明是選擇遺忘而非釋然。可傷害一定要坦然面對,否則傷害終究仍在,而她……即使她此刻恨死了他,他仍不後悔自己的言語。  

  「我不用你關心,我自己會關心自己,與其關心我,你還不如去關心你自己的妹妹。」唐心娃不加思索即脫口而出。而此話一出口,她猛然一震,糟糕!過於自保,她竟忘記杜蕙芸的秘密,如今,她得想個法子搪塞過去,而剛剛……剛剛她為何如此氣憤?對於家裡的一切她不是已練就一顆堅強又獨立自主的心嗎?為何在一聽見杜仕廷的話時,就像失去控制般……嘖!她為何如此沉不住氣?祇因她仍在意、害怕,所以她變得歇斯底里……

  「蕙芸?她有甚麼問題嗎?」杜仕廷一怔,隨即蹙眉問道。看來他小妹真有困難發生,而他無疑又將此事給遺忘掉,此時若非小青蛙的提醒,他可能連回家後都給忘記。嘖!他的腦袋啥時變得如此不濟?還是事情一牽扯上小青蛙,她就能搞得他一團混亂。

  「沒有問題。」唐心娃慌忙低下頭,並一口喝乾碗中的番茄蛋花湯,然後力持鎮定的回道。

  「是嗎?看來你是不打算告訴我嘍。」杜仕廷微瞇起眼並淡然一笑。小青蛙在說謊!而他恐怕是別期望從她這裡問出答案了,不過,小妹的事還不若她令他擔心。可話說回來,他對她的擔心似乎也過於重了些。

  「既然沒有又何來的告訴,老實告訴你吧,我祇是不希望你來管我,所以,多謝你的關心,行嗎?」唐心娃不理會他那充滿著探索與問號般的犀利眸光而淨自從湯鍋中舀湯至碗中。

  「不行。」杜仕廷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後回答。

  「為甚麼?」唐心娃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想做雞媽媽的媽媽,這根本不像他的個性與作風。

  「與其說我關心你,還不如說我喜歡你,所以不管蕙芸是否真如你所說隨口用來做借口,我會查個一清二楚,至於你……我還是希望你能從家庭的陰影中走出來,因為那樣你才會得到真正的快樂。當然,那時你若還希望做一個不婚的單身女郎,那我會祝福你。」杜仕廷誠摯的聲明。

  「你喜歡我?天!你該不會是愛……」唐心娃張口結舌的呆望著他。打從她聽見這一句話,她的耳朵就「嗡嗡」的響個不停,祇見他的嘴唇在她眼前一張一合,他難道是在對她表明心跡?噢!不會吧?

  「不,我還沒有到愛上你的程度。」杜仕廷一呆,並緩緩搖頭否認。雖然他對她有一種異於其他女子的陌生情愫,不過他敢肯定這異樣的情愫並不是愛情。但,不可否認的,他應該是滿喜歡她,否則他不會如此想要關心她、呵護她,她,畢竟還是不同的。

  「吁。」唐心娃聞言,這才鬆一口氣。畢竟,現在的她還無法接受任何一個男人的愛,特別是杜仕廷。而若讓他愛上,那不啻是一場已確定的悲劇,因為他們門不當又戶不對。而她……她懷疑自己真能走得出心中的陰影而毫無阻礙的接受別人的愛?在她二十六年的生命中,自她懂事以來,她就對天發誓自己這一輩子絕不結婚。

  「我可以請問你這歎氣是甚麼意思嗎?」杜仕廷不甚愉悅的問道。他都尚未擔心她會情不自禁的愛上他,這隻小青蛙反倒唉聲歎氣,難不成她真擔心他會愛上她嗎?假使真有那麼一天,被他愛上那可是她上輩子燒了好香,歎氣?哼!

  「沒有,我們喝湯吧,湯都涼了。」唐心娃心虛的拿起碗仰頭就喝,因為他的問題對她目前而言亦是無解。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趁早結束,畢竟,事情到末了終是一場悲劇,那何必繼續往下發展?至於她的創作……唉!凡事求人還不如求己。

  「心娃……」杜仕廷沉聲卻拖著嗓音的叫喚,而眼睛則眨也不眨的直盯著她。  

  「我去切水果。」唐心娃避開他那凌厲的視線而迅速站起身,內心則納悶著自己的畏懼是所為何來。但她並不怕他呀!當然先前他的暴力行為除外。現在他不過是叫了她的名字,卻該死的令她膽顫不已,拜託!她又沒做錯事,沒道理怕他。

  孰料,她才一站起身就被他拉進懷中,而且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吻得天昏地暗、分不出東南西北,直到兩人均呼吸困難才唇兒分開。

  「吁……你……」唐心娃滿臉通紅並大口大口喘著氣而困惑的望著他這突如其來的熱吻。事實上,這熱吻令她想起昨夜,一思及此,她整個人彷彿都臊熱起來。

  「快去切水果,待會……」杜仕廷邪笑著輕聲附在她耳邊咬著嘴唇邊說:「我們一起洗鴛鴦澡。」

  「鴛鴦……NO!我要回家了。」唐心娃難以置信的羞紅了瞼。剛剛他們還在爭執,現在他竟然想著那種念頭,男人!還真那個!

  「這裡就是你家,你還要回哪個家?還有,你可是我的秘密情人,我不許你說NO,因為你明明就和我一樣想要,是吧?」杜仕廷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用舌頭邊挑弄著她的耳垂邊誘惑道。NO?沒人能在他想要的時候說NO,她這個秘密情人真是太不稱職了,居然還要他來逃逗她!

  「我……」唐心娃正欲反駁,卻敵不過他的第二波熱吻。男人!噢!真是太卑鄙無恥了,怎樣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招式,偏偏她的理智竟愈飛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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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21:4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唐心娃氣炸了!

  在偌大的起居室裡來來回回踱著步,這氣非但無絲毫減退反愈趨濃厚,祇因為這令她生氣的罪魁禍首杜仕廷恰好非常幸運的去南部出差兩天。兩天!她現在就一肚子氣急欲宣洩,哪還等得上兩天?

  偏偏她不等上兩天也不行,因為她的怨氣不能發洩在這已屬於她的所有物上,畢竟這些全都是她用自己的錢買的;當然,這大型又基本的傢俱除外。不過,等她小說被錄取且有了錢以後,她一定會把買這些傢俱的錢還他,如果可能,這買房子的錢她也會還他,現在就當作先向他借的。而這本是她在迫於無奈下不得不接受這間房子的原因,如今,她火大了!

  回想起三個星期前那個陽光燦爛的早上,當她被急促的電鈴聲從甜美的睡夢中驚醒,她才曉得她敬愛的曼娜姊已幫著杜仕廷將她所有的家當給打包,並由搬家公司搬到此處。當然,她明白曼娜姊的好意,而在無法一天內找著價格便宜的套房的情形下,她唯有認命的接受這殘酷的事實。而在這三個星期中,不可否認的,她和杜仕廷的相處大部分是甜蜜的如置天堂中,而小部分……到後來,他也是成功的改變她的心情。

  但是,今天她絕不會再被他給耍得團團轉!她曾向他再三聲明的話都成為馬耳東風,若非今天管理員通知她要收管理費的事,否則她還不會去郵局提款;而若沒去郵局提款,她也就不會發現這餘額竟然會有七位數,七位數啊!這無疑又是杜仕廷的傑作!除了他還會有誰將錢進她的戶口?而他的用意……哼!用吐臍想也知道!總之,這回她不會再屈服了,而且她還要在短期內將錢還給他,她唐心娃絕不平白無故受人恩惠,可問題是,以她目前的賺錢能力,想要在短期內還錢給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

  「叮咚」!電鈴聲恰好在此時響了起來。

  唐心娃驚詫的側轉過身。打從她搬到這裡,除了杜仕廷,壓根兒沒人會來按她的門鈴。是誰來找她?難道是管理員來收取管理費?她不禁困惑的走到大門前並從窺視孔中望去--杜蕙芸!當場嚇得她倒退數步,右手卻下意識的旋開門把。

  「心娃!原來你真的住在這裡!」一看見大門開啟,站在屋外的杜蕙芸亦著實嚇得不輕。事實上,當她從唐心娃的原房東處獲知她的新住址時還附帶一個情報--她的反應是完全的不能接受。如今,身處在這黃金地段中的富凱大廈七樓,且親眼看見唐心娃,她開始相信這情報的真實性。

  「蕙芸,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唐心娃怯怯的問道。在望見杜蕙芸那難以置信又驚詫的眸光時,唐心娃祇覺得一顆心直直的往下墜,就好像紅杏出牆被人當場捉姦在床般的難堪。她知道了嗎?若是,她大概瞧不起她了吧?

  「是你的房東告訴我的,心娃,你……」杜蕙芸猶豫的頓口,因為真在此處看見她,一時之間她真不知該說些甚麼。畢竟來此之前她壓根兒不相信這會是一個事實,如今事實明擺在眼前,她的心委實過於詫異。不過話說回來,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又如何?男未婚,女未嫁,同居或是包養,在這二十世紀末的社會裡,這根本就是一件司空見慣、極其平常的事,祇要未妨礙到他人的婚姻,她無權也無資格去批判任何一個人。但,她不懂,不懂心娃為何要瞞她,還是她有她的苦衷?

  「蕙芸,其實事情並非你所想像的那樣,我住在這裡是因為……」唐心娃迅速翻轉思緒,企圖尋出一個完美的理由,偏偏腦海卻是一片空白的無言以對。唉!曼娜姊八成是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也全說了。但,向杜蕙芸解釋又有甚麼用?而她該如何是好?

  「甚麼都別說了,這是你的自由,根本無須向我解釋,祇要你別吃虧就好了。」杜蕙芸微微一笑。儘管這樣的方式她並不是很贊同,但,內心深處她反倒羨慕唐心娃,最起碼她擁有完全的自主權,而她卻連自由的戀愛都做不到。話說回來,以唐心娃自身的條件而言,竟然能使得她大哥和她交往這麼久,還為她買下這一間價值不菲的房子,甚至她大哥還有不回家睡覺的例子發生,這應該是她的魅力所在,難道她大哥……可能嗎?

  「吃虧?我想吃虧的人不是我,蕙芸,進來坐好嗎?」唐心娃苦澀的一笑。房子、金錢,物質方面她應該是一點也不吃虧,當然這些該是她自己親手去賺取而非別人的施子,當然,她會更正這一點,因為她並不想佔他便宜,房子已是她最大的讓步限度,現在還多了一筆錢,這算甚麼?

  「嗯。」杜蕙芸點點頭。正欲舉步走進屋內,電梯處卻已響起一女子的尖叫掙扎聲,兩人不禁困惑的拔腿就往電梯方向奔去。而一抵達目的地,兩人皆為眼前這一幕所震住。尤其是杜蕙芸,當她望見那施暴之人居然是自己心儀又戀慕的男子--李明傑,她簡直無法相信眼睛所看見的真實。這一剎那,她頓覺幻滅!

  「不要!我不要回去,放開我!哥,我求求你成全我吧!哥……救命啊!」好不容易將小妹給逮了回來,李明傑心痛卻不得不狠下心的將掙扎而跌坐在電梯地板上的李曉菁強行拖住。孰料,這狂奔而來的腳步聲竟使得她放聲求救起來。

  「李明傑,你放開她!」此情此景,唐心娃可看不過去,畢竟這場景三個禮拜前她就親限目睹過,如今又重演一遍,當時她被杜仕廷給拖走,今天,她非仗義直言不可,剛好她一肚子的火……哼!

  「是妳。」李明傑聞言,抬眸隨即不甚客氣的回道:「我勸你最好是少管閒事,就算你是杜仕廷的女人,你也沒資格過問李家的事,還有,我並不怕杜仕廷,惹毛了我,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才給我仔細聽好,我不是杜仕廷的女人,我也不怕你。還有,雖然你李家的事我的確管不著,但誰叫你的行為連身為陌生人的我都無法保持緘默!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她不是別人,她是你妹妹,她如此求你,你怎能視而不見?你怎麼能如此殘忍?追求自己所愛的人錯了嗎?虧你還是一個情場聖手,你難道不知道愛情對一個女人有多重要!」唐心娃不甘示弱的回道。

  「你甚麼都不知道還敢妄下斷語,收起你那是非不分卻自以為是正義使者的幼稚思想,真是可笑。」李明傑冷聲斥道。好個愛管閒事的女子。當初若不是她,小妹怎可能逃離家中有三星期之久。而看見她時,她居然在一間小餐館裡擦拭桌椅,當場他的心就刺痛起來。李家的千金大小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閒逸生活,今日卻在外受苦,叫他這個做大哥的如何還能不聞不問?可令他費解的是,在她的臉上竟洋溢著一層幸福的光輝。

  「隨你怎麼說,總之,我就是看不慣你這麼惡劣的行為!」唐心娃毫不退縮的斥道。妄下斷語也罷,是非不分也罷,反正她就是同情李曉菁,而她猛朝她投以求助的眸光更令她不後悔自己的行為。

  「心娃,別這樣,李先生這麼做或許有他的原因在,你還是別……」望著劍拔弩張互相對峙的兩人,杜蕙芸擔憂的欲拉住唐心娃。儘管眼前的景象令她非常想幫助李曉菁,但在知曉他們的身份關係,她們這局外人還是別插手,免得惹來無謂的麻煩或禍端。

  「蕙芸,你別幫他說話。你看看他,對待自己的妹妹就像是個犯人似的,這種人有甚麼地方值得你喜歡?哼!」唐心娃不悅的大肆抨擊。瞧!連自己的妹妺都能暴力相向,那做他的女友或妻子……下場是無庸置疑的。而她,今天正好有這個機會讓杜蕙芸看見他的真面目,好杜絕心中的戀慕。不過,聽她說話的口吻,她中的毒實在不輕哪。

  「你朋友可比你有智慧多了,麻煩你們讓路吧。」一邊緊箍著小妹的手臂,一邊還得分神應付這個顯然過於熱心助人的女人。儘管對她的阻攔有點不快,但不可否認的,她這愛管閒事的個性應是這社會上所欠缺的,還算值得原諒。好歹她也是關心他妹妹嘛,至於她旁邊的那位女子……嘩!居然還是一個絕美女子,而這張賽芙蓉的瞼孔,他彷彿曾在某處見過,卻不知他為何沒想要追求她。通常美麗的女人他很少錯過,尤其是這麼美的女人,沒道理他僅有似曾相識的記憶,這太不符合他的個性,除非她是一個他不能恣意交往的人。

  「不要,救我!我要回到阿文身邊……」一聽到這裡,李曉菁頓感絕望的大叫。一路被強行帶回這裡,圍觀的人很多,卻沒有一人肯伸出同情的援手,好不容易出現兩盞明燈,如今……

  「李明傑!」唐心娃火大的叫道。若非杜蕙芸死抓著她,她早就衝過去救人了,偏偏她的力氣還亂大的。

  「李先生,你一定要這樣抓著令妹嗎?有甚麼事不能坐下來談談嗎?」聽見那絕望的叫聲,杜蕙芸委實不忍心的說道。若非她的教養不容許她不明是非的去行事,但同情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她們都是女人,要她做到無動於衷她還真做不到。

  「如果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的話,我又何需如此?」李明傑苦澀的回道。難道阻止小妹在外受苦也錯了嗎?跟著一個開小餐館的男人,小妹真的會有幸福可言嗎?而他又何嘗願意像個牢頭似的。唉,他怎麼會將自己視作一個牢頭?嘖!

  「那你這樣又有用嗎?就算你成功的將她帶回家去,那她就真的幸福了嗎?你究竟有沒有設身處地為令妹想過?或許豐富的物質生活並非她所希冀,否則她又何必離家出走?」唐心娃語重心長的剖析道。

  「大哥,我不要物質上的享受,阿文愛我,我也愛他。他對我非常好,或許在你眼中,他的經濟狀況好像會讓我受苦,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那是在受苦。事實上,那工作是我向他極力爭取的,我愛他,我願意和他同甘共苦。你知道嗎?這三個星期,我好幸福,求你別送我回去,沒有阿文,我也活不下去了。」李曉菁由衷的說出內心的感受。儘管這番話她從未能夠完整的說完,但這三個星期中的一切,卻更令她堅定自己的選擇。

  「你怎麼可以有這種尋死的念頭!就算環境再惡劣,你也不能放棄,否則你的阿文若知道,他會有多傷心、多難過!死亡並不能解決事情,活著才有希望,這個道理你不可能不懂吧。」唐心娃聞言,火大的斥道。動不動就將輕生掛在嘴邊,要知道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她這種想法無疑徒令親人痛心,畢竟,雙方面的人都非常愛她,祇差在未溝通好而已。死甚麼死?無聊嘛!

  「你……說得對,我怎麼能有輕生的念頭,這樣我豈不永遠見不著阿文了嗎。」李曉菁怔忡片刻,隨即領悟的說道。是的,人活著才有希望,一旦死了,那就甚麼希望也沒有了。當然,重點是她要為心愛的阿文活下去,並想辦法回到他身邊。

  「你知道就好,冷靜的去想辦法說服你的家人,我想他們並非完全不在乎你的內心感受。其實他們就是太在乎你的幸福反而被蒙蔽了判斷力。窮並不是地獄,有錢就是天堂嗎?」唐心娃沉聲說道,臨末還瞟了一眼李明傑面無表情的臉和杜蕙芸錯綜複雜的神情。嘖!討厭的男人,她完全看不出她這一番話對他是否造成影響。

  「大哥,我跟你回去,但,我一定會說服爸媽。我愛阿文,這次我不會再離家出走,我一定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走出李家。」李曉菁大徹大悟的注視著李明傑那毫無表情的臉。可她明瞭隱藏在那外表下是一顆對她寵愛有加的心。而這三個星期來,她為愛而不顧一切的逃家行為可能已傷害到這些愛她的家人的心。一思及此,她頓覺內心愧疚又自責萬分。儘管追求所愛沒錯,可也不能傷害到親愛的家人,她錯了!若非這位仗義直言的女子,她很可能在被抓回家後因執迷不悟而做出傻事來。還好,她遇見了她!

  李明傑動容的望著小妹冷靜而堅定的眼眸,這一剎那,他祇覺得內心百味雜陳。小妹總算長大了,而此一成長卻得歸功於那個愛管閒事的女人。世事實難預料,他不知道費盡多少唇舌,小妹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迫使他不得不用暴力而先將她拖回此處。畢竟老家實在太遠了,而他其實也很擔心物極必反。當然,幸好他未直接將小妹送回家去,否則她剛剛所說的話很可能會成為事實,想到這,他頓覺心一涼!

  「這位小姐,我叫李曉菁,請問你怎麼稱呼?」李曉菁側轉過頭注視著唐心娃並感激的問道。因為在處理掉她的事情後,她決定結交這一泣難能可貴的好女孩做朋友。

  「我叫唐心娃,心心相印的心,嬌娃的娃。」唐心娃微笑的回道。

  「我們能交個朋友嗎?」李曉菁渴切的問道。

  「當然,我就住在A棟,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唐心娃爽快的點頭。

  「謝謝你。大哥,我們走吧。」李曉菁誠摯的說完即轉過頭望向她大哥。她相信她和唐心娃一定會成為好朋友;不過,現在不急。

  「嗯。」若有所思的望了唐心娃一眼,李明傑鬆開緊箍住小妹手臂的手,兩人往住所步去。

  「蕙芸,我們回去吧。」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李明傑的杜蕙芸,唐心娃不得不殘忍的開口。雖然她還是很討厭李明傑,但每個人欣賞的角度不同,誰叫她愛的男人也是亂自以為是又愛自作主張,而前者她尚能忍耐,可後者委實令她火冒三丈……咦?她剛剛想甚麼來著?她愛的男人……

  「心娃,你喜歡我大哥嗎?」杜蕙芸收回目光後猛然問道。在看見李曉菁後,她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或許她永遠無法像她那樣敢於追求所愛,而唐心娃的熱心助人卻令她自慚形穢。的確,有錢不是天堂,唯有和所愛的人在一起,即使貧窮,怕也有如置天堂之中。那麼唐心娃呢?恐怕是天堂與地獄的煎熬吧!畢竟據她所知,大哥所欲結婚的對象定要門當戶對,否則他們怎麼會同居呢?她所瞭解的大哥根本不曾和女人同居,而她所認識的唐心娃……答案更是不用多說,所以,她必須幫她。

  「呃……」唐心娃一怔,實在是杜蕙芸的問題在她意料之外,故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在她心中,此刻亦有著相同的問題,而這答案卻令她惶恐又排斥,怎麼會這樣呢?

  「我真傻,怎麼會問你這個問題呢。」杜蕙芸失笑的用手拍了下額頭。一個像唐心娃這樣的女人,會願意和她大哥同居,這答案已非常明顯,而花心的大哥……嗯,看來她得動動腦筋。

  「啊……」唐心娃一呆,不過卻對自己顯然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而鬆了好大一口氣。但是,她的心為何突然沉重起來?

  「妳放心,一切有我。對了,我還有些事必須趕回家去,下次再來拜訪你。」杜蕙芸朝唐心娃一笑,即轉過身往電梯走去。

  「呃……」唐心娃錯愕的望著杜蕙芸的身影。事實上,她完全被搞糊塗了,而杜蕙芸來這裡找她究竟是為何事而來?就祇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嗎?應該不是。不過她的疑惑恐怕得等下回見到杜蕙芸時才能獲得解答。

  無奈的朝家裡走去,才一旋開大門,電話卻在此時響了起來,唐心娃慌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衝至電話處,一把拿起聽筒:「我是唐心娃,請問你是哪位?喔!曼娜姊……」

  *  *  *

  一從南部出公差回來,杜仕廷甫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就被那站在落地窗旁的老者給震在原地。待反應過來,隨即望向他的機要秘書陳淑芬,腦海則不斷在思忖鄭克文為甚麼沒有通知他這個訊息。

  「別責怪她,否則她就會先被我給炒魷魚,至於你的奸細……哼!」老者--杜勇新在杜仕廷一旋轉過身時冷冷的開口。

  「爺爺,你該讓我親自去接你,怎能讓你如此辛苦的跑這一趟,真是折煞我了。」杜仕廷忙陪笑,並隨手關上辦公室的門。奸細?多嚴重的字眼!而這句話顯示事情已經曝光,難怪他下南部第一天還接到鄭克文的情報,第二天就莫名的失去他的訊息。恰好他又因南部急遽擴張的業務而多停留了三天,不用說,這三天的時間就夠讓他難翻身了。看來他的自由恐怕要畫上休止符嘍。

  「哼!別說得這麼好聽,瞧你做的好事,你好啊!翅膀硬了,爺爺的話完全不放在心裡。別以為你這些年來的風流韻事我不曉得,我祇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你完全不悔悟,現在在竟還想殺掉我的寶貝曾孫子,哼!我告訴你,我還沒死,杜家的事我還做得了主!」杜勇新氣得身體不住抖動。若非孫女兒不小心漏了口風,否則他還被蒙在鼓裡。天呀!這可是一條人命,還是杜家的香火哪!或許他曾在意過門當戶對,但負責任才是男子漢該有的擔當。如今他知道了這件事,可不能再保持沉默;因為一想到這件事或許發生過很多回,他就害怕不已,唉,真是造孽唷!

  「爺爺,你是誤會了甚麼吧?我怎麼可能殺……」杜仕廷聽得一頭霧水。前面的話他是半句也不敢有任何意見,可這後面.....實在太離譜啦!他爺爺該不會得了老人妄想症吧?根本沒有的事卻被他說得像真的一樣。

  「住口!你這個畜牲,你是想活活把我氣死是吧?我杜勇新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孫子!好,我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唐心娃的女孩?」杜勇新差點沒氣得腦溢血,甚至在心中責怪起自己這些年來對孫子的放縱與寵溺。男人,怎能對愛情不忠實!即使不想結婚也不能視愛情為遊戲,女伴一個換過一個不說,現在居然叫女友去墮胎!這算甚麼?自己的親骨肉呀!他怎麼狠得下心哪!

  「心娃?我認識呀,但她並……」杜仕廷一怔,隨即欲為自己澄清。因為據他所知,這隻小青蛙比他還擔心會中標,再說每次歡愛後她就急急忙忙吞服那所謂的事後避孕丸,看得他心裡亂不舒服的,所以她怎麼可能會懷孕呢?

  「住口!蕙芸你應該也不陌生吧?」杜勇新火大的截斷杜仕廷的話,為他的狡辯而痛心。唉!怎麼會這樣?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孫子何時變得敢做不敢當?真是太令他失望又傷心啊!

  「爺爺,這和蕙芸又有甚麼關係呢?」杜仕廷這下可更不懂了,好端端的怎會扯到妹妹呢?而更讓他佩服的是,他爺爺的諷刺功夫委實堪稱一流,為何他以前都沒發現呢?話說回來,瞧他爺爺氣得吹鬍子瞪眼,身體還猛抖個不停,唉!看來他得小心回答。無論如何,他可不想他爺爺因此而氣壞身體,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氣不得啊!

  「你自己看吧!」杜勇新從長袍內袋中掏出了張照片,狠狠的丟到杜仕廷面前。哼!事實勝於雄辯,看樣子他孫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杜仕廷無奈的彎身拾起地上的照片。第一張照片是他有一次請唐心娃去一家法式餐廳用餐並相擁的親密畫面,而這張照片還一度上了報。當然,小青蛙好像並不知情,否則以她的個性不對他大吼抗議才怪。而第二、三張照片卻是唐心娃在某婦產科門口和診療室中所拍攝到的,這景象……不可否認的,他還真感到納悶。

  「現在你還有甚麼話說?」一瞧見杜仕廷眉頭深鎖的看著照片,杜勇新厲聲問道。看來他的情報的確沒錯。既然木已成舟,他絕不容許他拒絕,再說杜仕廷都三十二歲了,是該成家的時候啦。

  「爺爺,我想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杜仕廷仍是無法相信唐心娃已經懷孕,畢竟他們在一起也不過祇有這三個星期多,就算唐心娃真的懷了他的孩子,現在的醫學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檢驗出來嗎?他實在非常懷疑。這不得不令他懷疑有人在設計他,否則這些照片從哪裡來?但,誰敢設計他呢?以唐心娃的心態,她應該不可能做這種事。當然,女人是善變的;但就算她再善變,又怎麼可能聯絡得到遠在加拿大的爺爺?難道--是小妹出賣他嗎?可除了她應該是沒人啦。莫非唐心娃真的懷孕了嗎?但她為甚麼不讓他知道反而告訴了小妹?莫非她去婦產科是想偷偷拿掉……對!爺爺不是指控他要殺害他的寶貝曾孫?看來唐心娃是想背著他私自拿掉他的孩子,孰料卻……等等!她該不會已墮胎成功了吧?

  「我不管這是不是誤會,你說,你有沒有碰過她?」杜勇新冷冷的挑眉道。他孫子過去的風流情事他不管,況且都已經過去了;但現在這個,他可不會再坐視不管,因為他不能眼睜睜的讓他孫子再胡作非為下去。

  「當然有,但……」杜仕廷哭笑不得的回道。既然爺爺知道他過往的情事,又怎會多此一問?不過他竟有大禍臨頭的感覺,唉!看來他的自由是真的保不住了,而這人選……想必他爺爺也已替他做好選擇了。

  「那就甚麼都別說了,挑個黃道吉日把唐小姐給迎娶過門。」杜勇新不容分說的下達命令。

  「娶她……爺爺,如果她沒懷孕,我……」杜仕廷一呆,隨即企圖為自己的自由搶回一線生機。

  「我說的話你是聽不懂嗎?仕廷呀!男人一定要有責任感,無論是在事業或愛情方面。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你叫她往後怎麼做人?如果你還把我當作是你爺爺,就快把人家給娶進門,別造孽了。」杜勇新頓感無力的歎道。雖然唐心娃的身份背景遠配不上他的孫子,但最起碼她的清白無疑,不似他以往的女伴,所以他還願意接納這個孫媳婦,但他這孫子卻一點都不醒悟,唉!

  「是的,爺爺。」縱有再多的話語,杜仕廷卻祇有點頭的分。難不成真要激怒他爺爺嗎?那他可真是大逆不道了。儘管他對爺爺的思想觀念很不以為然,畢竟現在都甚麼年代了,誰規定和處女上床就一定要負責任?再說雙方都是心甘情願又何來造孽一說?不過,反正他並不討厭唐心娃,事實上,和她相處也非常愉快,再加上她那一手的好廚藝……娶她是無所謂啦,更何況她還懷了他的孩子……孩子,嘖!她該不會……「爺爺,你知道心娃墮胎了嗎?」

  「應該還沒吧。」杜勇新也不甚肯定的回答。當初他一接到孫女的電話就火速返台,而在看見那些照片後,他立刻封鎖杜仕廷所有的情報來源,卻單單忘記深入查問唐心娃的一切事宜。不過,唐心娃若已墮胎,孫女又怎麼會通知他?所以,她應該尚未墮胎。當然,隔了兩、三天,他的確不敢肯定她後來有無偷偷的去墮胎--一思及此,他臉色遽然一變的忙叫道:「仕廷,你快過去找她!」

  「爺爺,這倒不急,那個克文……」杜仕廷略一思索的問道。倘若唐心娃真已墮胎,那他現在趕去也已於事無補;反倒是鄭克文,即使已被他爺爺給驅逐出境,他還是會竭盡所能完成他的任務,所以,找到他就可以知道唐心娃是否真去墮眙。再說,就算他現在去見唐心娃,她真會誠實告訴他嗎?

  「他已經被我派人給關在家裡,哼!這個胳膊往外彎的臭小子,他爺爺都不敢瞞我,他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真是反了!」杜勇新一想到這裡就有氣。他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情報人才居然出賣他!

  「爺爺,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我一定會盡快把心娃給娶進門,你就別太勞心了,婚禮還需要你幫忙呢。」杜仕廷忙安撫道。現在他得盡快送走爺爺,畢竟爺爺的做法和他的想法可是截然不同,而唐心娃……他開始懷疑她是否也被小妹給設計了。向來畏懼婚姻的她會願意嫁給他嗎?答案無疑是「不」。看來,他得費上一番工夫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甚麼主意。好,我就讓你去處理,不過,可別搞砸了,否則有你苦頭吃的。」杜勇新瞇著眼狐疑的盯視著杜仕廷的臉一會才撂下話。

  「當然,我絕不會讓爺爺失望的。」杜仕廷自信滿滿的回道。畢竟他對自己的魅力可是深具信心。更何況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太瞭解她的弱點所在,哈!到時還怕不手到擒來。

  「但願如此,好吧,我走了。」杜勇新不以為然冷哼一聲。有信心是好事,可過於自信難保不踢到鐵板。不過,以他孫子的條件而言,有哪個女孩不費盡心思討好?而唐心娃……相信也會欣喜若狂吧?

  「爺爺,那我不送了。」杜仕廷微笑著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安全部門主任孟志宏正站在秘書室內等候。

  「忙你的去吧。」杜勇新冷冷的瞟了孟志宏一眼,舉步朝辦公室外走去。他的目的已達,就等結果吧。現下他要忙的就祇有婚禮的籌備了,畢竟他杜勇新的孫子結婚,這婚禮非但不能寒傖,也不可過於倉捽草率。嗯,看來他得先將這好消息告訴他親愛的老婆。

  「老董事長請慢走。」陳淑芬和孟志宏一看見杜勇新的身影,忙恭敬的齊聲叫道。而杜勇新祇輕輕頷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孟主任,你進來吧。」杜仕廷邊在舒適的牛皮椅上坐好邊沉聲喚道。剛從南部出差回來,這些天來辦公桌上已堆積成如小山般高的公文,而從南部帶回來的公事也必須立刻召開緊急高級幹部會議,現在還加上一樁和唐心娃的婚事,就不知公司安全上有沒有狀況--「陳秘書,聯絡經理級幹部十五分鐘後在第一會議室集合開會。」

  「是的,總經理。」陳淑芬恭敬的回答後,孟志宏亦走到辦公桌前。

  「我祇能給你十分鐘,說吧。」杜仕廷邊拿出待會開會所需的資料文件邊眼也未抬的說,因為剩下的五分鐘可得用來聯絡鄭克文。

  「總經理,屬下是受到鄭先生的指示特來將資料送達給您。」孟志宏忙不迭的說明。若非鄭克文用電腦以機密急件通知,否則他怎會選在此時來見杜仕廷。瞧杜仕廷的模樣……唉!不會是找罵捱吧?

  「克文……快將資料拿給我看!」杜仕廷欣喜的催促道。沒想到他正欲聯絡他,他倒已派人送達他急需要的資料,看來他對他的確是忠心耿耿,否則他爺爺適才也不會氣得直跳腳。

  「是的,總經理。」孟志宏趕緊從西裝內側口袋裡拿出一張折成三折的紙張並恭敬的將它遞到杜仕廷面前後退回原位。

  「你若沒事的話可以先回工作崗位。」杜仕廷正想攤平紙張,卻發現孟志宏仍恭敬的站在原處,他不禁蹙眉的下逐客令。

  「是的,總經理。」孟志宏恭敬的說完即退出辦公室。事實上,他一點也不想待在杜仕廷身邊!俗話說的好:伴君如伴虎呀!稍一不慎,他很可能就得回家吃自己。再說他先前的疏失才剛剛彌補過來,他--可不想再出狀況了,所以盡速遠離就對啦。

  「等等!」突然一個想法竄入腦海,杜仕廷急忙叫道。他居然忘了!在鄭克文尚未回到工作崗位之前小青蛙的一舉一動必須有人隨時盯著,畢竟她的身份已今非昔比。再說,掌握住她的行蹤也較有利於他的求婚。

  「總經理還有甚麼吩咐嗎?」孟志宏忐忑的問道。

  「我有一件事想麻煩你去做,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祇要屬下能力所及,請總經理吩咐。」孟志宏恭敬的說,可內心卻猛叫倒楣。唉!打他一見到鄭克文的e-mail,他就知道會有麻煩找上門來。

  「嗯,這件事很簡單,祇要.....」杜仕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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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 00:22: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望著富豪夜總會閃亮的霓虹燈招牌,唐心娃沉重的舉步進入。四天前,她因急需要錢來償還杜仕廷過分的施捨而在和曼娜姊的通話中一時衝動的央求她讓她做個短期工,而事實證明她的衝動經過四天她就後悔啦!雖然才上了四天班,可這四天所拿取到的小費居然有三萬多。天!難怪有這麼多的女孩會甘心沉淪在這種特種行業中做一個金錢的奴隸,就連她一開始也曾怦然心動,但那祇是很短暫的幾分鐘而已。接下來她就為同伴們那諂媚男人又曲意承歡的言行舉止給狠狠驚醒過來,當場她就想拔腿離開這燈紅酒綠又紙醉金迷的場所。可一想到曼娜姊,她硬是給壓抑住那想法。畢竟,曼娜姊可是在老闆面前為她這短期工說盡多少好話,所以她豈能僅做一、二個鐘頭就逃之夭夭?

  但今天,她真的受不了了。無論如何,她真的做不下去了,就算再需要錢,她也無法勉強自己去看那些有錢男人的臉色。所以,她決定自己去跟老闆說,總不能又讓曼娜姊代她受一頓罵或奚落。

  「娃娃,你遲到了唷!」領台一瞧見站在玄關處低頭沉思的唐心娃,忙微笑著喚她在此工作的藝名。

  「妞妞,那個--老闆來了嗎?」聽到叫喚聲,唐心娃這才走進大廳。

  「還沒呢,倒是外場來了一位『大角』(台語)呢,公主們全圍在那裡。娃娃,你快去換衣服好撈小費。」妞妞好心的提醒。做這行,小費可是最大的收入。而以服務小姐為主的酒店,桌邊的公主就得多費心思和小姐們打好關係,否則小費就很難拿得多。唐心娃若非有曼娜副總罩著,以她毫無經驗又一臉無啥笑容的臉,除非是個絕世佳人,否則撈得到小費才怪。

  「我不想做了,那曼娜姊……副總來了嗎?」唐心娃囁嚅問道。她都已經決定不再勉強自己,這客人給小費是否阿莎力自然就與她無關了。當然,要辭職之前還是先知會曼娜姊一聲,否則說不過去。

  「她應該也在外場吧。」妞妞偏著頭想了下然後回道。「客人上門,副總應該在招呼吧?」

  「妞妞,謝謝你,那我先過去外場。」唐心娃點點頭,即往鋼琴聲環繞著的外場走去;而一踏進外場範圍就看見公主群將最角落的桌位給包圍得水洩不通,且她想見的曼娜姊正巧從座位中站起,也發現到她了。唐心娃忙朝她招手,孰料卻看見她突然變暗的神色,她不禁納悶的楞在原地。怎麼回事?曼娜姊不可能已猜出她的來意了吧?

  「是娃娃!但她怎麼沒穿制服?」其中一個公主發現唐心娃的身影即詫異的低聲叫道。而這聲音雖低,卻也夠在座的人清晰的聽進耳裡,於是眾人很自然的側轉過頭,唯獨曼娜向來優雅嬌媚的臉當場垮了下來。唐心娃則更納悶了,實在是她從未見過臉色如此奇怪的曼娜姊,她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既然是店裡的公主,就請她過來吧。」一低沉卻熟悉的男性嗓音慵懶的響起,唐心娃霎時如遭電殛般的呆在原地!這聲音……這聲音……不就是去南部出差就失蹤的杜仕廷嗎?

  「杜先生,娃娃還未換上制服呢,等她換好制服再讓她過來,否則被老闆看見可是會捱罵的。」曼娜邊笑著說明邊用眼角示意唐心娃閃人。無奈唐心娃兩眼發直,根本是傻掉了。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歎氣,當初她就曾料到今天這一幕併力勸她放棄,無奈卻仍鬼迷心竅的答應了她,如今……連她都失了主意,唉!但求諸神保佑。

  「怎麼?你不敢過來嗎?」杜仕廷嘲諷的挑釁道。想逃?哼!當他看見鄭克文給他的情報,足足震驚了十幾分鐘,祇因無法相信自己所看見的。這隻小青蛙居然會去富豪夜總會做公主?在不缺錢的情況她竟然到這罪惡淵源的場所上班!這究竟是為甚麼?難道她又因創作上的問題來此體驗感覺嗎?荒謬、瘋狂……但不作如是想的話,她根本沒理由會到這裡上班。而在這四天裡,她有背著他和別的男人胡搞嗎?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就忍不住怒火沖天,而臨時召開的高級幹部會議還差點數度開不下去。因為在這三個星期的相處中,他早已將她當作是他的情婦看待,如今再加上他爺爺的「聖旨」,他的女人豈能給他綠帽子戴?倘若真是如此,他絕不原諒她!

  「人太多了,我過不去。」唐心娃聞言,頓時心中有氣。不敢?哼!她又沒欠他甚麼,哪來的不敢?她祇是太過於驚訝,畢竟她還有賬未和他算清呢。出差兩天卻五天沒下落,看來他的意思已非常明顯,而她竟然還因為他而專程跑了一趟婦產科,現在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粉味的場所裡還敢向她嗆聲,嘖!正可謂輸人不輸陣,他--憑甚麼一副好似她犯了甚麼滔天大罪似的審問模樣?

  「麻煩各位先退下吧,我有話要和娃娃單獨談談,小費我會交代在賬單上,不會讓各位失望。」杜仕廷環視將他團團包圍住的女孩們一眼,微笑著說明。老實說,除非公事上的需要,他打死都不願涉足這種風化場所,而小青蛙竟然在這裡做桌邊公主!瞧身旁這些穿著兔女郎制服的女孩,再想到她曾穿了四天這種暴露的衣服且不知有多少男人看過,他的心就不舒服到了極點。幸好此刻她穿的是長袖襯衫和牛仔褲,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衝動的事來。若又引發他潛在的暴力特質,相信結婚這檔子事是永遠甭提啦。可瞧這隻小青蛙異常晶亮的眸光.....她好像也在發火咧。

  客人都已說得如此明白,眾公主們再依依不捨也祇能先退回休息室去。而曼娜則在唐心娃身邊投以自求多福的眸光後就朝大廳走去,畢竟,男女感情的事非局外人管得著,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愈想要防止就愈容易出狀況。

  偌大的外場僅剩琴師猶在彈奏鋼琴,唐心娃頭一揚就朝他大步走去,並挑了一張他對面的小圓椅坐下。「你想跟我說甚麼?」

  「我想?哼!應該是你要跟我說吧?」杜仕廷眉一挑,且不悅的望著她那近乎陌生的冷漠表情。分開五天,這隻小青蛙難道想和他撇清關係?畢竟她已擁有一層房子和一筆錢,儘管一般人想要的東西她都有了,但這可不代表她能恣意終止他們之間的關係。當然,最諷刺的是這些東西還是他硬強迫她收下的,結果他才去了一趟南部,他在她心中就變得毫無價值!哼!他可是台北十大黃金單身漢之一,就不相信她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看來她是想以退為進,好吊足他的胃口。

  「我?我沒甚麼好跟你說的,倒是你,太過分了,居然一句話都不說,你把我唐心娃當作是甚麼人?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不會死賴著你,但你話要說清楚,這樣子算甚麼!」

  「我過分?是你過分吧?你說,你跑到這裡來上班是想羞辱我嗎?還有,這些照片你又作何解釋?」杜仕廷難以置信的反駁,並從西裝上衣口袋裡掏出兩張照片遞到她面前。哼!沒想到這隻小青蛙顛倒是非的本事堪屬一流,明明是她不對,卻做賊的喊捉賊,過分!背著他愉偷跑去婦產科想拿掉他的孩子,要知道這孩子他可有一半的權力,他倒要聽聽她如何來自圓其說?所以是誰過分還不曉得咧。

  「這照片……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你又派人跟蹤我是不是?」一瞄見照片裡的景物,唐心娃詫異不已,旋即憤怒的叫道。敢情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掌控之中?她不是人犯,他無權、也不能這麼做,他簡直在侵犯她的個人自由和隱私權!這該千刀萬剮的臭男人,她再也忍受不了了!今天她非得討回公道不可。

  「誰跟蹤你?這可是某善心人士提供給我的照片。為了這張照片,我可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非但有口難言,還付出天大的代價,你知不知道。」杜仕廷臉不紅氣不喘的正色回答。他是派人跟蹤她,可這情報全限定在他出差的第一天,其餘的……那就是他爺爺的傑作啦。當然,若這些照片是出自鄭克文之手,他的自由哪可能就這麼犧牲了,而她居然還比他大聲?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反正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想看見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挑上你做我學習的對象!」唐心娃簡直快氣到吐血身亡。有哪位善心人士會跟蹤她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他居然敢做不敢當,還反誣賴她,這哪是男子漢的所作所為!而她恐怕是眼睛糊到蛤蜊肉才會把自己最珍貴的貞操給了他。當然,她的心差點也奉獻出去,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呀!

  「你這句話是甚麼意思?我卑鄙無恥?好,那妳呢?你這冷血無情的女人,居然殘害自己的親生骨肉,我才真是瞎了眼才會和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交往!」杜仕廷氣得口不擇言。待一思及他來此的目的,不禁暗自詛咒,同時亦為自己的失去控制而火大不已。

  「你在胡說甚麼?誰殘害自己的親生骨肉?杜仕廷,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絕不善罷甘休!」唐心娃聞言一呆。殘害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是多麼惡毒又不實的指控!更遑論她失去貞操也不過是四個星期前的事,這殘害親生骨肉要從何說起?他簡直是莫名其妙加不可理喻!

  「你不善罷甘休?哈……你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看看這張照片,罪證確鑿,你若不解釋清楚,我可饒不了你。你別忘記,這小孩的生存我可有有一半的權力,你居然未徵求我的同意就擅自將小孩給拿掉,你……」杜仕廷冷笑著聲明。一個小生命,就算她再害怕結婚也不能未通知他就獨自去了婦產科。雖然這件事尚未經過證實,祇因那婦產科的醫生過於具有醫德而不肯洩漏任何一句,但唐心娃看診的事由若祇是一般的婦女病症,又有甚麼不可對人說的?除非她真是去墮胎,那就難怪醫生不說了。

  「哈哈……」唐心娃聞言,忍不住仰天大笑。這是甚麼跟甚麼?兩張照片就可以指控她去婦產科墮胎?老天!就算要驗診出懷孕也得要發生關係後六個星期方能得知,虧他還是個高級知識分子兼花花公子,竟連女孩子生理方面最基本的知識也不知道,唉!

  「你在笑甚麼?」唐心娃突如其來的爆笑出聲令杜仕廷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畢竟他們的談話氣氛可謂是火藥味十足,她該不會是被他的疾言厲色給嚇傻了吧?當然,若她願意懺悔,他還是會遵從爺爺的旨意來娶她。瞧,多幸運的小青蛙,通常他大抵很難原諒犯過錯的女孩,但看在他並不討厭她和她那高超的好手藝上,他就大人大量的給她一次機會,就端看她會不會把握啦!

  「我在笑你,就憑這兩張我在婦產科的照片,你就一口咬定我是去墮胎?莫名其妙!我又沒有懷孕,請問要如何拿掉孩子?」唐心娃委實好氣又好笑的反問道。敢情他這「氣」勢洶洶全衝著她去墮胎而來?就憑兩張照片就以為「罪證確鑿」?唉,幸好他不是當法官,否則這監獄不人滿為患才怪!

  「你沒有懷孕?那你去婦產科做甚麼?可別告訴我你是陪別人去的。」杜仕廷惱羞成怒的嘲諷道,可內心卻因她的答案而鬆了好大一口氣。幸好她沒墮胎,否則這事難免會在他心裡存有一分疙瘩,但沒墮胎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她真的沒懷孕--霎時,他的心情又非常沉重起來。畢竟她若懷有身孕,那他求婚的籌碼相對會高出許多,如今……惟有見機行事啦。當然,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得先將她帶離這是非之地,畢竟會進入這類場合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小有資產的色狠,他未來的新娘豈能在此上班?若是傳出去,他杜仕廷可真沒臉見人。

  「是曼娜姊陪我去的,但我可不是去墮胎,我祇是……」唐心娃無奈的說明,卻在憶起那件事時而害羞的住口。實在是長到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進婦產科,而在看見求診的女性大多是孕婦時,當場她就覺得尷尬又困窘萬分。若非曼娜姊陪在她旁邊,她想必已逃之夭夭。

  「祇是甚麼?」杜仕廷狐疑的望著她驀然漲紅的粉臉而困惑的問道。莫非她是得了甚麼見不得人的病?可這病的管道大抵是來自男方,而他可是相當潔身自愛。若她果真得了甚麼不見得光的病,那她無疑是背著他偷男人,果真如此,他絕饒不了她!

  「你想聽是不是?好,我祇是去婦產科裝避孕器,因為我怕自己會忘記吃藥,這樣你滿意了嗎?」唐心娃紅著臉並微嘟著嘴道。去裝避孕器祇是貪圖方便,畢竟她還不想懷孕,不過,現在這個避孕器怕是白裝了,因為眼前這情勢巳非常明顯--她的心頓時揪痛不已!雖然他的自以為是常常會惱她生氣不平,但不可否認的,他的陪伴亦令她欣喜不寂寞。所以,她不能抑制這滿腔的依依不捨,但這一天早在她預料之中;畢竟他們的關係本就無法天長地久,可這曾經擁有到頭來她倒情願不曾擁有,因為她的心好痛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避孕器?」杜仕廷一怔,內心猜測了半天亦惱火了半天,獨獨未想到她並非是去看病。避孕器!唉,他早該猜到的不是嗎?他早該知道這隻小青蛙保存了二十六年的處女之身又怎會隨便和男人上床!所以,他真是傷腦筋呀!但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上床甚至於有可能琵琶別抱的情景,他就忍不住火大,而這僅能怪他已將她視作他的女人。不過,她看起來好像和他沒有相同的看法。

  「對,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找曼娜姊了,你可以叫那些美麗熱情又活潑可愛的公主或小姐們來陪你,明天我會把屬於你的東西統統還給你。」唐心娃沉重的站起身。反正時間能治癒傷痛,而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當初她一心祇想掌握那戀愛中人的感覺,孰料卻賠上了自己的心。愛情呀!實難預料與想像!不過,她還是提得起也放得下,因為他和她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更何況她的心結何時能解亦是一大問題,所以嘍,快刀斬亂麻、慧劍斷情絲才是她最該做的。

  「你在吃醋嗎?小青蛙。是我誤會了你,你又何必跟我賭氣。」杜仕廷聞言,不覺莞爾。她果然還是在意他,否則她豈會說出這一番話來?不過,她為他吃醋他是很開心,但卻不允許她動不動就要和他撇清關係。

  「賭氣?誰跟你睹氣?我不過是照你的意願罷了。還有,我哪有吃醋!」唐心娃哭笑不得。這杜仕廷還真不是普通的厚臉皮,吃醋?哈!她哪是吃醋,不過是心痛的做了一個選擇。再說他這毫無消息的五天也已清楚的表示他的心態,又何必東拉西扯一堆?

  「我的意願?唉,你若真知道我的意願,那我可就不用這麼傷腦筋了。」杜仕廷無奈的凝視著她毫無表情的面容歎道。吃醋也罷,賭氣也好,現在誤會既已澄清,如何讓她點頭答應嫁給他卻是難事一樁;因為從她的話語中得知,這隻小青蛙似乎有意和他劃清界線;當然,這也頗有可能是她高超的手腕之一。男人嘛!愈是不易得到愈想要,或許他坦白說出他的意思,這小青蛙的真正心意也就無所遁藏。

  「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一個甚麼樣的男人,既然想要終止我們之間的關係又為何不坦白?其實一開始我就已決定放棄,現在……」唐心娃費解的問道。直到此刻,她才發覺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瞭解他。當然,以他們的關係而言,她似乎也不需要瞭解他,畢竟不會有結果的兩人還談甚麼瞭不瞭解。

  「我是想終止我們那可笑的秘密情人關係,不過你所認為的秘密早在兩個星期前就已曝光,祇是你不曉得而已。」杜仕廷緩緩搖頭說道。

  「曝光?等等!你這句話是甚麼意思?」唐心娃內心一震,有點難以理解的問。簡單的說就是大家都知道了,那換句話說……天!難道她上過報了嗎?為甚麼她一點都不知情?「杜仕廷,你是說……」

  「心娃,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杜仕廷苦笑。事情早說晚說都要說,可瞧她如此震驚的神情,他還真不知道該不該說呢。嘖!他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向來對自己的決定充滿自信心?如今這猶豫不決的情形壓根兒就不像他呀!難道他在乎她的感覺遠超過心中所想像的嗎?

  「甚麼?還有比上報更嚴重的事?」唐心娃難以置信的驚叫道。上報就已經夠令她煩惱了,現在他竟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詭異的是她心中還真浮現一股山雨欲來的沉重感覺,她開始擔心自己是否承受得了他即將出口的答案,或許她該請他稍後再說。

  「對你來說……不,應該對每一個女孩來說,這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杜仕廷微蹙眉。凡事速戰速決是他一貫的作風,而為免夜長夢多,他還是說了吧,再說盡快明瞭她對這事的反應,也好再做對策。  

  「是嗎?」唐心娃忐忑不安的看向他。事實上,她一邊想叫他別說了,可一邊又想聽聽這件事究竟有多嚴重,唉!她還真是矛盾呀!

  「嗯,你願意嫁給我嗎?」杜仕廷正色問道,儘管這裡似乎不是求婚的好場所,但,誰管它呢?畢竟重要的是小青蛙的反應呀!

  唐心娃聞言,簡直反應不過來的呆望著他那突然認真起來的神情和語氣。而他剛剛說甚麼來著?她好像聽見他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是吧?但這怎麼可能?她絕對是聽錯了,因為杜仕廷怎麼可能會想娶她為妻?一定是她聽錯了!

  「心娃。」杜仕廷好笑的瞅著呆若木雞的她,不過這時可不是在欣賞她滑稽的臉孔,看來還是先喚回她的神志吧,否則這事情要如何繼續下去?

  「啊……你剛剛說甚麼?我好像沒聽清楚,麻煩你再重新說一遍好嗎?」一回過神,唐心娃急切又擔憂的問。但一想起那番話,她開始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真要重聽一遍,或許她還是別聽了。「那個……」

  「你願意嫁給我嗎?」杜仕廷微笑著截斷唐心娃的話再一次道。她想逃避!可事情已挑明,況且,連他都無法逃避的事,那她這個女主角自然更是逃不掉了。

  「嫁給你?」唐心娃驚呼出聲。憨情她並沒有聽錯,他居然真的這麼說!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這一定是個惡劣的玩笑。畢竟她和他一點都不相配,更何況從頭至尾他根本就沒有娶她的念頭,如今僅五日未見,他竟然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試問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這不是開玩笑是甚麼!

  「嗯。」杜仕廷朝她堅定的點頭。

  「你別開玩笑好不好?我告訴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可別告訴我你是認真的,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我一點也不會相信。」唐心娃臉色沉了下來。任何玩笑她都可以忍受,唯獨結婚這件事不行。

  「我的確是認真的,為甚麼不可能?」杜仕廷不解她的反應。

  「為甚麼?你明明心裡有數,這樣諷刺我對你有甚麼好處?我警告你,這麼惡劣的玩笑最好到此為止,因為我不可能嫁給你,就如同你根本就不會娶我是一樣的道理。」唐心娃火大了,這杜仕廷是真想和她吵架是吧?

  「你想我會拿自己的自由來開玩笑嗎?」杜仕廷無奈的一攤手。才三十二歲就得走上紅地毯的另一端,他何嘗不希望這是一個惡劣的玩笑?但這終究不是玩笑,而是鐵一般的事實,而且他既然答應了爺爺,就一定會做到,至於她……看來是挺棘手的。

  唐心娃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久久無法言語。

  「我能將你的沉默當作是答應嗎?」唐心娃二度傻掉的模樣,說真格的,還真挺傷害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尤其像他這種既有身份又有地位的人更是受創至深。但,他卻無法生她的氣,畢竟她畏懼婚姻的心理他早先就很清楚。

  「不,你別開玩笑了,我絕不結婚,你真要結婚的話麻煩你去找別的女人好嗎?而且門不當戶不對。我明白了,你有苦衷對不對?但你何必找上我呢?你的女朋友這麼多,我相信她們一定很樂意嫁給你,你英俊瀟灑又多金,沒必要委屈自己來娶我。再說我也沒這種好福氣,求求你去找別人吧。」唐心娃就差沒跪在地上磕頭哀求。答應?別嚇死人了,如果時空能夠倒轉,她巴不得這輩子從來沒認識他。

  「你幹嘛這麼激動?我不過是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又不是要強迫你馬上跟我結婚。」杜仕廷哭笑不得的瞅著她。唉!嫁給他真有這麼恐怖嗎?不,這是她心魔作祟,和他毫無關係,否則像他這種打著燈籠都難尋的丈夫人選,試問哪個未婚女子不搶著要?

  「對呀,我真是的,你祇是問我,又不是已成定局……」唐心娃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天!真是嚇死她了,她若是把話聽仔細,何致自己嚇自己!

  「不過,我倒很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誠實的回答我,好嗎?」瞧唐心娃那明顯不過的放鬆神情,杜仕廷心裡還真不是滋味。

  「祇要別跟結婚扯上關係就行。」唐心娃仍是怕怕的。事實上,她想離他愈遠愈好,祇是自尊心不容許她臨陣脫逃,可她愈看他就愈覺得心驚膽跳--唉,她何時變得如此膽怯又懦弱了呢?莫非在內心深處她還在期盼著能披著婚紗好嫁給這個心愛的男人嗎?不,那麼多的不幸婚姻,她早看夠了,她怎麼會自找麻煩?即使相愛,同居也未嘗不可呀!

  「妳--喜歡我嗎?」杜仕廷靜靜的望著唐心娃那張焦慮不安的瞼。老實說,這個問題打從一開始他就很想問她。

  「我……喜歡。」唐心娃怔忡的回望他那犀利卻真誠的眸光,囁嚅的回答。

  「如果沒有你父母、兄姊的不幸婚姻,你會答應嫁給我嗎?」杜仕廷思索著問道。小青蛙果然是喜歡他,而他要如何幫她克服心魔?唉!或許他該去請教婚姻專家或乾脆找一位心理醫生幫她治療算了。

  「大概會吧。」有誰會拒絕嫁給一個白馬王子?再說她連第一次都給了他,這答案應是毋庸置疑。但--他為甚麼突然會向她求婚?

  「聽你這樣說,我很高興。」杜仕廷稍稍感到滿意的笑道。

  「杜仕廷,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避開那令人心驚肉跳的問題,唐心娃好奇的想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據她對他的瞭解,他是不可能輕易放棄自由的。

  「你是想問我為甚麼會突然向你求婚吧?」杜仕廷微微一笑的注視著她不再驚懼的臉。

  「嗯,依照你的身份背景和想法,我想我永遠不可能成為你心目中的結婚對象,對嗎?」

  「不,你錯了,我心目中從來就沒有特定的結婚對象。從我懂事以來,從我知道自己所負的責任,因此考慮的都是如何讓杜氏財團在我手中更壯大穩固,也之所以我才會告訴你我的妻子必須要有匹配得上杜家的財勢。不過,直到此刻,我才發現我這想法太過於愚蠢又可笑。」杜仕廷若有所思的說道。的確,若非爺爺的出現,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向她求婚,畢竟她構不上他心中所希冀之結婚對象的基本條件,儘管他喜歡她。

  「怎麼會呢?你這想法很正確呀,一點也不愚蠢可笑。」唐心娃不以為然的說。畢竟現今這個社會很流行娶一個富家千金,那樣至少可以少奮鬥十年。而有錢人娶有錢人更是天經地義,因此杜仕廷的想法並無不對之處。

  「因利益而結合的婚姻,你真的認為不愚蠢可笑嗎?」杜仕廷淡淡的挑了挑眉。對一個以寫愛情小說為職志的女孩而言,這樣的婚姻該是她所不能贊同的,否則她哪還會路見不平的去幫李曉菁?

  「不,祇是覺得很悲哀而已。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唐心娃頓覺心情沉重的欲移轉話題。

  「哦?是嗎?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爺爺要我來跟你求婚,不過若我不喜歡你,我想我是不會屈服的。心娃,我很喜歡你,雖然我還無法確定是否已經愛上你,但我相信你若嫁給我,我一定會愛上你,我希望你別一直活在畏懼婚姻的樊籠裡。你是一個堅強又勇敢的女孩,別讓家人的婚姻影響你內心真正的想法,祇要你願意,我可以等。」杜仕廷深情的凝望著她突然黯淡的粉臉,由衷的說。

  「你喜歡我……不,我不想結婚,結婚有甚麼好?」唐心娃心慌的猛搖頭,結婚……不!  

  「你別害怕,我沒有逼你,你別這麼緊張好嗎?祇是我也不希望你一味的否定。當然,現在我們還是保持原樣,直到你願意為止。」杜仕廷連忙溫柔的安撫道。因為唐心娃的心理障礙比他所預估的還要嚴重,現在……唉!也祇有慢慢來,否則狗急跳牆,那可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真的嗎?我們仍保持原樣,沒有結婚?」唐心娃惶恐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至於結婚……等你打開心結,我們再來談,這樣可以嗎?」杜仕廷退一步的徵詢。看來他想在短期內讓她點頭是不可能了,就連奉子成婚這一招都得先想辦法拿掉那避孕器。唉!想不到他第一次想和某個女人結婚竟是如此困難重重,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嗎?

  「嗯。」唐心娃遲疑的點頭。祇要別涉及婚姻,她都可以贊同。事實上,她很想告訴杜仕廷她永遠也不想結婚,但他誠摯的話語若說沒撼動她的心靈,那她無疑是欺騙了自己。所以,一切還是先保持原樣吧。

  「心娃,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驀然一個想法突然竄進腦海,杜仕廷略擔憂的緩緩開口。小青蛙應該不可能會這麼做吧?畢竟他已說過不逼她,且願意等她敞開心房來接受他,所以她應該是不可能會這麼做……可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還是先把話說在前頭好以防萬一。

  「甚麼事?」唐心娃不安的問道。現在祇要聽見他說有重要的事情告訴她,她的一顆心就無法平靜,難道這話題還不能結束嗎?

  「希望你不要不告而別,如果你要離開我,麻煩你先告訴我一聲好嗎?」杜仕廷無奈的說。但願這祇是他的多疑。

  「好。」唐心娃錯愕的點頭。不告而別?他怎麼會認為她有偷偷逃離的想法?

  「既然這樣,你不介意陪我去吃晚餐吧?」杜仕廷欣喜的站起身。

  「不行,我還沒跟老闆辭職呢。」唐心娃猛然叫道。淨顧著和他說話,居然忘了自己今天來此的目的。

  「原來你今天是來辭職的。」杜仕廷一怔,敢情他又誤會她了。

  「是呀,你先在門口等我一下,我再陪你去吃晚餐。」唐心娃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為這種場所根本就不適合她。

  「嗯。」也祇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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