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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梅貝兒 -【得寵情婦(四靈將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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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貝爾 - 得寵情婦(四靈將之三)

是啦!她是在路上粉不給他面子的強「啵」了他,那又怎樣?這可是她小處女的「第一次」,當然沒啥經驗囉!再說,她又沒要他「負責」,他幹嘛死纏著她,非要她繼續用做完「那個」全程?

呿!人家她才沒興趣當黑道大哥的小情婦呢!而且,她和別人「共享」一樣鬼東東,可是粉不衛生的ㄋㄟ!哼!打死她她都不屑屈服於他的ㄚˋ勢力之嚇!可是,人真的不能太鐵齒耶!

雖然她自由自在的飛來飛去,卻還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唉!既然天意如此,那她就認命吧!於她牙一咬、眼一閉,呈大字型躺上床—— 可她等了好久好久,他怎麼還沒有「衝鋒陷陣」呢?

她悄悄的張開眼,偷偷偷看他的男性「雄風」,傑克,真是太神奇了!他的那裡居然會「變魔術」呢!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想用他的「魔術棒」攻擊她!天啊!地呀!讓她ㄕˇ了吧!他的「技術」怎麼那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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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3 00:24: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台中近郊鳥天幫總舵

今天是每年舉行一次的入會儀式,首先由福、祿、壽三大長老朗讀幫規,氣氛隆重肅穆,在場觀禮的人皆身穿長袍,腰帶上垂掛著代表身份的分牌,以鑲紅、橙、黃、綠、藍、靛、紫邊的顏色來區分。

由於幫主丁蔚遠在國外,儀式改由少幫主主持,在他的兩側,各坐著坐堂、陪堂、理堂、刑堂、執堂,稱之為「五堂」的堂主,共同監督儀式的進行,凡想加入騖天幫者,必須有會員介紹,保證其身家清白。

會場中央擺放著神桌,供奉神位,兩分懸插著各色會旗,香案前排列著香爐、燭台、紅燈高照,香案下面放著可供四人跪拜的蒲墊,讓人會者上香致敬,在過願立誓、傳靈文、秘訣、授戒、上表掛號、對合同等儀式後才宣告完成。

坐在花梨木製的太師椅上,丁沖強忍住打呵欠的衝動,聆聽那三個老頭子冗長繁瑣的訓示,身為少幫主,就得被迫來主持這種無聊乏味的會議,對耐性極少的他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

他心裡忍不住嘀咕,現在都已經是千禧年了,這票老骨董仍沉溺在過去輝煌的歲月中,真是落伍了。

鸞天幫在外人眼中是個神秘的古老幫派,有人說它是黑道組織,也有人傳說它其實是天地會的一支,清末時遭到滿清政府的迫害,夾帶大筆的財富逃到台灣來,還走私為數不少的古物,在今日可說都是屬於國寶級、價值連城的骨董,至於真相為何,大概只有最高層的人士才清楚羅!

待所有儀式結束,丁沖總算可以喘一口氣,他現在只想立刻落跑,或者再溜到台北找那幾個死黨幹幹架,總比在這裡活受罪得好。

「少幫主,等一下,你還不能走。」福、祿、壽三位長老早就清透他的心思,不讓他有逃脫的機會,開玩笑,到時放虎歸山,想選他回來可就難了。

丁沖隱忍著不耐,駐足聆聽三個白眉、白髮的老人「唸經」,心裡打著算盤,瞧他們一個個都七十好幾,也應該退休享清福了。

「想當年幫主在你這個年紀早已經是兩個兒子的爸了,而你明年就要滿三十,至今卻連個一男半女都沒有,我有個子兒子,他女兒今年剛大學畢業,可以說才色兼備,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安排她來伺候你。」福長老館媚的獻美人計。

丁沖臉色一沉,斜脫著他們。

「你們幾個有完沒完?你們要我娶老婆,我也娶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這三個老傢伙是吃飽擋著沒事幹,整天在他的耳邊呼呼叨叨,就為了一個只會吃喝拉撒睡的無「齒」娃兒,真是有夠無聊!

「少幫主,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何況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福長老笑呵呵的說。

丁沖有股想揮拳接人的衝動,「我看起來像不好意思的樣子嗎?」齊人之福有那麼好事的嗎?這幾個老頭子的觀念還停留在過去,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當然是不像。」祿長老眼中精光一閃,藏在白胡後的嘴角勾起狐狸般的笑意。「只是,少幫立該認真的想一想,你和少夫人結婚也快四年了,一直都沒有好消息,要是她真的不能生,還是早點另想法子,看是先要納個小妾進門,或者直接找情婦也可以,要是以後有了孩子,我相信少夫人不會介意扶養的。」

壽長老佯作一臉慚愧,表面上附和的說:「祿長老說得對,翠湘雖然是我的孫女,偏偏她的肚子不爭氣,我也不能說什麼,若是少幫主有喜歡的女人,大可以將她收房,為了家傳宗接代才是最要緊的事,鸞天幫的將來都要靠你了。」

他構思多年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唉!只能怪自己的孫女沒有用,不過,還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認輸。

「是啊!少幫主,我的外孫女莎莉下個月就要從美國回來,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大可以收她當情婦,就算沒有名分也不要緊。」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只要他的外孫女能替少幫主生個兒子,他們母子在鸞天幫的地位就穩固了,壽長老暗忖。

丁沖的火氣整個被擦了起來,「這件事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就算要養情婦,我自己會挑,不必你們多事,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作什麼事都要聽你們的,你們要是敢再囉唆,就全都給我回家養老去!」

三位長老立刻將責任全推到丁蔚身上,「可是,幫主出國前有交代——」

他們不提還好,一提到此刻正跟年紀足以當他妹妹的小情婦到歐洲度假的風流老爸,丁沖的肝火更旺。那個死老爸居然把他丟給這幾個死老頭,等他們回來,他會「好好」的和他老爸算這筆帳的。

「你們要是怕丁家絕種,就叫我老爸多生幾個,不要再來煩我了。」他要是再聽下去,真的會氣到吐血。

福長老楔而不捨的緊迫在後,「這怎麼行?那女人不過是在酒廊上班的小姐,還不配生下幫主的孩子。」

「那麼還有丁瀚在,你們為什麼不去催他趕快結婚?」他和丁瀚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感情卻很好,只是丁瀚有興趣的是學術研究,目前正在某所大學擔任助教工作,從未參與過幫裡的事。「大不了我把少幫主的位於讓給他坐好了。」

三個精於算計的老人面面相覷,然後異口同聲的說:「只有正室所生的孩子,將來才能繼承鳥天幫幫主之位,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雖然他們讓丁瀚認祖歸宗,可再怎麼說丁瀚仍是妾生的,哪有資格?

丁沖氣得牙癢癢的,似笑非笑的斜盼著眼前的三名老人。

「既然只有正室生的孩子才有資格,要是翠湘一直都沒有懷孕,那鸞天幫是不是就要解散了?」

他們吶吶的說:「那、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這不是你們的意思嗎?」丁沖心中冷笑。

祿長老露出陰陰的記笑,虛情假意的說:「其實,少幫主可以休了翠湘再娶,我想壽長老不會反對才是。」他絕不會坐視鸞天幫落在別人手上。

「呃、這……」壽長老說話支支吾吾的,想當初軟硬兼施、大費周章的才促成這門「好事」,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就算翠湘不能生,也絕對不能讓他們離婚!

丁沖冷冷的嗤笑,這老頭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追根究柢,就是希望他的外孫女有機會當上正室,哼!他偏偏不如他的意。

所有的人都以為鸞天幫的掌權者是幫主,其實,他那位風流老爸充其量只是個傀儡幫主,幫中真正的主事者還是這三個老頭子,現在他們知道他不像他老爸那麼容易控制,才把目標轉向他的下一代。

「我不會跟翠湘離婚。」他態度堅決的表示。

壽長老聞言裝出老淚縱橫、感動莫名的模樣。

「少幫主英明、少幫主英明。」

「少幫主,這可是攸關鸞天幫的將來,你千萬要三思啊!」祿長老臉色驟變,還想再勸,丁沖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們冒出一身冷汗。

「萬一不能生的人是我,那鸞天幫是不是到我這一代就玩完了?」他笑著說。

「不會的,少幫主這麼健壯勇猛,怎麼會不能生?」

「是啊!少幫主別開我們玩笑了。」他們邊說邊擦汗,心思各異。

丁沖臉色更難看了,頭頂生煙的吼道:「誰有心情跟你們開玩笑?我已經聽煩了,你們可以退下了。」他氣得拂袖離去。

三名老人這次不敢再窮追猛打,怕真把人給逼跑了。

彷彿穿越了數百年的時光,經過仿造古代的宜人景觀,進入了現代新潮建築大樓,丁沖一臉陰鬱的朝電梯走去。

佔地達五千多坪的鸞天山莊,跨進一扇巨大的朱色木門,便是面積驚人的空曠草坪和幾條寬敞的車道,從這端的圍牆走到另外一端,恐怕需要耗費二十分鐘以上的時間,所以,除了安裝在各個角落的對講機外,不管是守衛或下人,都不忘隨身攜帶CALL機,以便聯絡。

兩棟鋼筋水泥樓房並列在一起,和身後仿古的明式建築可說是大異其趣,形成強烈的對比。

當初決定要蓋這兩棟大樓時,還經過不小的阻力呢!尤其是三大長老,他們一運認為鸞天幫該保有數百年來的傳統風格,不能忘本,所以極力的反對,最後還是了衝力排眾議,不願一味拘泥於所謂的祖宗家法,在他強硬的執行下,這三個老頑固才不得不屈服。

「剛才為什麼不幫我欄下那幾個老傢伙?」他頭也不回的對著隨侍在他身後的年輕男人低咆。

才不過二十五歲,卻長得很「臭老」的高忍只有苦笑的份。

「他們是幫裡的三大長老,可不是小角色耶!屬於人微言輕,怎麼攔得了他們呢?萬一惹火他們,調我去看守大門,那我不就不能再伺候少幫主了?」他講得好像他好委屈似的,天曉得喲!

丁沖冷哼一聲,「你就不怕我罰你去打掃廁所嗎?」

「呵呵呵!少幫主英明,應該不會這麼不明事理才對。」高忍為了自保,趕緊拍馬屁。他伺候這位生子已經有三年,看多了他和長老們的針鋒相對,若非必要,他絕不讓自己捲入他們的混仗中,畢竟賺錢粉重要,可生命價更高。

「我要上樓休息了,你去忙你的事,不用再跟著我了。」丁沖在跨進敞開的電梯門前說。

如果沒有四年前的那樁意外,今天跟在他身邊的是劉尚武,如今他躺在醫院裡,只能靠維生系統得以存活下去,所以除非必要,丁沖不再讓手下跟在身邊,因為他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他而喪命。

當!一出電梯門,六樓四十評大的空間以灰白兩色為基調,雙廳雙衛,一間主臥室和兩間客房,還有獨立的廚房,整個屋子佈置得很有居家的味道,但未經許可,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進入,因為這是他唯一保有的私人空間。

「儀式結束了?」說話的是一名外表娟秀靈氣的年輕女人,聽見電梯上樓的聲音,視線才從雜誌上移開。她是少數能在這層樓自由出人的人之一,因為她和丁沖是一對結婚已經四年,卻只是掛名的夫妻。

丁沖一臉的不悅,不過他再生氣,也不會在她面前發作。

「嗯!剛結束,你今天要到醫院看尚武嗎?」這幾乎是溫翠湘每天的行程,而且四年如一日,因為躺在醫院的劉尚武是她最愛的男人!在丁沖一次遭到仇家的襲擊事件中,劉尚武替他擋下一顆致命的子彈,不幸打中頭部,雖然救回一條命,卻從此成了植物人。

說到心愛的人,溫翠湘的眼中閃動著深情,「我覺得尚武最近的氣色比前陣子好很多,給人一種隨時會醒來的感覺,我想盡量守在他身邊,當他睜開眼,我希望他能第一個看到我。」

「我相信尚武總有一天會醒過來的,我們要對他有信心,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換件衣服。」說完,丁沖便走進主臥室。

她的癡情任誰看了都會感動,因此,當初丁沖才會答應壽長老的要求娶她,因為如果不是選擇嫁給他,她也會被迫嫁給其他人,於是,他們私下協議好,只當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一等劉尚武清醒,他便可以完壁歸「劉」,讓這對有情人團聚,算是報答劉尚武的救命之恩。

即使明知這一天遙遙無期,丁沖也下定決心不會跟她離婚,這就是男人之間的義氣。

溫翠湘交握著雪白的手,想著終年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想著他們差點就要結婚了,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也許,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孩子。

等丁沖換上便服出來,她趕忙找去淚水,眼眶微紅的朝他微笑。

「沖哥,謝謝你。」

「不要跟我道什麼謝,尚武救了我一命,我為他做這點小事也是應該的。」他侷促的掏出手帕,「把眼淚擦一擦。」

她靦腆的接過來,這才轉開話題。「爺爺是不是又跟你說些什麼?我看你剛進門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丁沖哼了哼氣,「還不是那幾個老傢伙不死心,一直要我再納個妾,要不就催我養個情婦,我都快被他們煩死了。」

「其實,爺爺對我們分房睡的情形很不諒解,以為是這個原因,我才遲遲無法懷孕,老是要我趕快搬進來。」說到這個,溫翠湘也莫可奈何。

或許有人會說她傻,守著一個不能言也不能動的男人,白白浪費青春,可她就只愛劉尚武一人,說不定是她上輩子欠他,這輩子她是來還債的。

「你就把事情都推到我頭上來,有事叫他直接來問我。」丁沖想都不想就說。

她輕歎一聲,丁沖給人性格火爆、不夠體貼的印象,實際上,他也有溫柔的一面,只是必須靠個人去觀察和體會。

「沖哥,你要是有喜歡的對象,可得要老實的告訴我,我不希望她沒名沒分的跟著你,那對她不公平!」

「就算我有喜歡的女人,也會先讓她瞭解我不能跟你離婚的原因,翠湖,你不要想那麼多。」丁沖點了根煙,先抽了幾口,好解積壓在胸口的鬱悶。「你不是要去醫院嗎?我開車送你去。」

溫翠湘猶豫了一下,「我聽說這陣子不太平靜,要不要叫阿忍帶幾個人跟著?」

由於鸞天幫旗下經營了不少酒廊、舞廳以及賭場等生意,因而和一些幫派有了交集,儘管平常 關係打得好,可是當雙方一旦有利益衝突,難免會產生紛爭,據她所知,就因為這幾年鸞天幫搶了不少對手的生意,被不少幫派現為眼中釘,恨不得將它拔除,而首當其衝,就是身為少幫主的丁沖。

「不必叫他了,只不過是去一趟醫院,又不是去找人談判,跟那麼多人幹什麼,走吧!」他自從有能力保護自己,不必假手他人。

這天,溫翠湘才步出醫院大門,就見一輛銀灰色的賓主轎車停在外面。

「沖哥,真是謝謝你,這麼晚了還麻煩你來接我。」她幾乎每天都待到晚上八、九點才會離開。

丁沖先命令手下開車,才說:「自己人用不著客氣,我也只是剛好經過這附近,順道過來載你而且;尚武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不過,醫生說沒有惡化就代表有希望。」她垂眸輕歎。「我們也只能期待奇跡早點出現。」

丁沖為她打氣加油,「對,醫生說得沒錯,他一定會好的,我們都瞭解尚武,他對任何事向來都不輕易屈服,我們要對他有信心。」

「嗯!」她頷首。

頓時,車內靜默下來,兩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只有窗外的景物不停的在轉換。

丁沖叼了根煙,狀似懶散的抽著,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的心情有多祝重,那三隻心機深沉的老狐狸的攻勢越來越猛,看來不想辦法徹底解決是不行了。

問題是,要他上哪裡去找個既上道又能讓他看得順眼的女人?

就算找到了,依他對那三隻老狐狸的瞭解,恐怕他們會使出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來剷除任何礙事的人。

他用力的吐出一口白煙,不由得想起他那群死黨,眼看他坐困愁城,他們還見死不救,只顧著他們的老婆、孩子,真是他媽的交友不慎!

即使難得四個人聚會,也不再像以往那練練拳頭、比畫比畫,居然是大談爸爸經,簡直氣煞人了,擺明了是故意炫耀給他看得嘛!算哪門子的死黨,真是越想越嘔。

才想到這裡,陡地「砰!」的一聲,車身的震動讓他猛地回過神來。

「怎麼回事?」他詢問負責開車的手下。

開車的年輕人臉色微白,「屬、屬下也不知道,好像撞到什麼…」

溫翠湘關切的問:「是不是撞到人了?」

「不、不可能,屬下開得很慢,是那輛摩托車自己突然沖、衝出來。」

丁沖隨意的朝窗外一瞟,就見兩名不過十八歲左右的少年一副凶神惡煞的走過來,顯然是摩托車的主人,兩人敲了敲車窗。

他不疾不徐的將車窗降下,「有事?」

「當然有事了,你們的車子撞到我,不僅把我的摩托車撞壞了,你看,我的手還流了那麼多血。」其中一名少年指著自己血淋淋的手臂,「你們想怎麼賠償我的損失?撞傷了人可別想跑,還不快點下車!」

另一名少年鬼祟的往車內打量了下,那興奮的眼神好像是釣到一條大魚似的。「你再不下來,我們可要去警察局告你羅!」

「好,我知道了。」丁沖說完,便將車窗升上。

「沖哥,他們是……」

「這種把戲也敢在我面前耍弄,我知道怎麼處理。」他收緊一下拳頭,只聽見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響。「等我下了車,你們就先回去,我太久沒找人練練拳頭,正好運動一下。」

負責開車的手下趕緊報告。「少幫主,這裡好像是天神會的地盤。」

「天神會?」他沉思一下,問道:「你是說這兩年才剛竄起,專門到各個學校吸取學生入會,或者是輟學的學生,好幫他們販毒,還有恐嚇詐財的天神會?」

「是,就是它。」

丁沖嘴角斜斜一揚,「很好,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能耐。」

把事情交代完,丁沖便率先下了車,兩手插在褲袋中,一臉陰騖的瞅著面前兩個不知死活的小毛頭。

「我已經下來了,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他陰沉的問。

兩個少年見狀,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方才車內太暗,看得不是很明白,他們本以為對方開賓士,肯定是一頭大肥羊,只要唬弄一下,就會乖乖的賠錢了事,現在才知道對方的氣勢完全壓過他們,看來不是很好惹。

「當、當然是要你們賠錢羅!摩托車加上醫藥費,只要付個一百萬,我們兄弟就放過你。」少年努力紛出凶狠的表情,這可不是鬧著玩,他們要是沒撈到錢,回去準會受到處罰,也會被其他兄弟嘲笑。

「有膽識,先把摩托車移開。」丁沖用下巴努了努,語帶命令的說。

兩個少年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無所適從。

丁沖不耐的喝道:「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動手搬車子!」

「是、是。」他們莫名其妙的聽命行事,七手八腳的將倒在地上的摩托車移到旁邊去。

路上的障礙物清除掉了,丁沖拍了柏車頂,開車的手下二話不說,馬上發動引擎,先將溫翠湖載離這個是非之地。

少年沒想到車子居然當著他們的面開走了,一時急了就要追。

「我人都站在這裡了,你們追車子有什麼用?」丁沖冷笑的挽起兩邊的袖子,「你們不是要我賠錢嗎?不過在這之前,我倒要先著看你身上的傷勢嚴不嚴重,要是真的受傷,多少醫藥費我都照付。」

手臂受傷的少年嚇了一大跳,「這還用說,當、當然嚴重了。」

丁沖瞇起眼睛,一步步的逼近兩人,「我這個人脾氣一向不好,你們最好別騙我,不然,後果你們可承擔不起喔!」

話才說完的當口,丁沖一個箭步抓住其中一個,扣住他的手臂,少年痛得發出慘叫聲,兩腿發軟的跪倒在地上。

「我倒是看不出傷在哪裡,不過,等我把這隻手臂卸下來,醫藥費我還是照付,你們說怎麼樣?」他殘酷的笑問。

另一位少年見情況不對,趕緊吹了聲口哨,不到五秒鐘,一陣雜古的奔跑聲傳來,只見從黑巷中審出七、八個少年,人人手上都抄著傢伙。

「這麼快就找幫手啦!」看他們年紀最大也不過二十歲,頭上染得五顏六色,手臂上都有刺青,一個個逞兇鬥狠的模樣,看來是天神會的兄弟沒錯。

「這個人撞了我們兄弟不付錢,大家給他一點教訓。」少年領頭大叫。其他人齊聲附和。

在眾人吆喝聲中,下衝出手了。

他不會因為對方只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而心軟,他認為,與其讓他們以為自己真是天下無敵,不如讓他們嘗一點苦頭,讓他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過,在出手時力道的拿捏上,他自有分寸,不至於鬧出人命。了沖的拳頭俐落有勁,每揮出一拳,都讓人吃足苦頭。儘管對方手上都是拿著開山刀、扁鑽、木棍等凶器,但對一個從小習武,又善於打架的人來說,應付起來仍然是游刃有餘,丁沖根本不把他們看在眼裡。

一個揮拳、一個踢腿,果然不到十分鐘,丁沖已經將所有的人都撂倒了,這群惡少一個個鼻青臉腫,倒在地上哀哀叫。他拍了拍衣上的灰塵,旋身就要走,因為旁邊有來往的車輛和住戶,照這個情況看來,不用多久,警察就會趕到現場,他可不想被帶去警察局問筆錄咧!那是天底下最乏味、無聊的事。

結果他才走了幾步,就聽見喀的一聲,那是打開保險的聲音。

丁沖慢吞吞的回過頭,就見一名年約十七歲左右的少年兩手抓著手槍,顫抖的瞄準他,稚氣的臉上冷汗直流,隨時可能會開槍。

「快幹掉他!」有人叫囂著。

「只要幹掉他,老大一定會很高興。」

「快開槍!」其他兄弟也大聲鼓噪著,開槍殺人對他們來說似乎是種英雄的表現。持槍少年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冷靜一點!我勸你開槍之前先想清楚它的後果,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丁沖以靜制動的說。

「不要聽他囉唆,快點開槍!」有人大喊。

那少年腦子瞬間一片空白,閉上眼睛,下意識的連續按下扳機——

「砰!砰!砰!」連發三槍。

第一槍和第二論了沖都及時翻了個身,迅速的閃過,可是第三次就沒有那麼幸運,子彈無巧不巧的射進他的大腿,幸好穿了過去,沒有傷到骨頭,還不至於太嚴重。

他只能趕緊拔地方做掩護。

其中有人用手機聯絡其他兄弟,在場的人見有機可乘,紛紛重整旗鼓,拿起掉在地上的傢伙,想乘勝追擊。

丁沖低咒一聲,這時候,他只能完全依靠本能反應。

他身手依舊矯健的鑽進離自己最近的一條巷內,跑向通往隔壁的馬路。

「快追!」

「不要讓他逃了!」

當他衝出巷子,直接奔到大馬路時,就聽見「吱!」的煞車聲,他險些被一輛輕型機車給撞個正著。

「你瘋了!你這樣突然跑出來,要是撞究了誰負責?」女騎士嬌嫩的嗓音飽含責難,氣憤的破口大罵。

丁沖見身後的追兵就快到來,不及細想,大腳便踏上機車的後座。

「快走!」他大喝一聲。

女騎士登時傻了眼,偏偏不肯照他的話做,「你這個人想幹什麼?再不下去,我要大叫羅!」剛剛在公司被禿頭老闆罵了一頓,害她沒心情去夜市擺攤,才想早點回家休息,現在卻遇上這種「鳥事」,她的心情當然不好。

他怒吼一聲,「你這個女人聽不懂國語嗎?我叫你快走!」

「救命呀!有人搶劫呀!」女騎士不再猶豫的大叫起來,現在治安太壞,還是小心點好,否則明天報紙頭條登出她被人先好後殺的新聞,那多沒有面子啊!

丁沖簡直火冒三丈,「閉嘴!」

「他在那裡!」

「快追!」那叫嚷聲越來越近。

女騎士嗅到不尋常的氣氛,待她瞥見一票人殺了過來,護目鏡後的黑眸倏地睜大,總算明白情況不妙。

「媽呀!」

在擺脫了天神會的人的追逐後,女騎士把機車停在路邊,取下戴在頭上的安全帽,露出的是一張滿年輕的白淨臉蛋,彎眉、大眼,算得上是個漂亮美眉,只見她杏眼圓睜的面對這名「霸王硬上車」的匪類。

「我沒有直接把機車騎到警察局門口已經報夠意思了,你還賴在上面做什麼?還不快下車。」她又著腰嬌喝。

丁沖看了一下四周,有些商店已經打烊,只剩下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

他忍著傷口的痛楚問:「你家就在這附近嗎?」

「我家就在——」女騎士話說到一半,才想到自己幹嘛告訴一個「心懷不軌」的陌生人。「你問我家在哪裡有什麼企圖?我警告你喔!不要以為我是弱女子就好欺負,你要是這麼想可就大錯特錯了。」

「女人說話就是要溫柔一點,你現在的樣子真難看!」他擁有過的每個女人都是婉轉承歡,個個使出渾身解數的討他歡心,說起話來總是輕聲細語,誰敢對他大小聲?女人對他來說就是要聽話馴服,柔媚的像只波斯貓才對華!

聽見他的評語,一張俏顏馬上被怒焰給燒紅了。

「去你的擔擔面!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要對你溫柔?」現在居然還有這種大沙豬!

丁沖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按住大腿上血流不止的傷口,」那你總有點同情心吧!你沒看見我在流血嗎?」

「啥?」女騎士低頭一瞧,因為他穿著黑色長褲,所以不是很明顯,可是柏油路上卻留了一攤的血,讓人看了怵目心驚。「怎麼會這樣?我、我送你去醫院。」頭一回看到這麼多血,她的頭有些暈了。

「不行,我受的是槍傷,到醫院去反而麻煩,你家應該有急救箱,稍微幫我包紮一下就行了。」如果他現在回鸞天山莊,讓其他人知道他受傷,他以後的行動就沒法自由了,這點小傷,哼!他還挺得祝

女騎士怔了一下,「你可以叫你的家人來接你。」

丁沖吃力的離開後座,「如果可以就好了,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

「好吧、好吧!」她妥協了,誰教她心地善良,看不得人家受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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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家到了。」爬上一棟四層樓的老式公寓,女騎士開了門讓他進去,「我去拿急救箱,你自己找地方坐。」

丁沖拖著步伐坐在籐椅上,解開包在傷口上的襯衫,整件衣服都被血給浸濕了,他只得脫下長褲,檢查傷勢的情況。

「咳、急救箱給你。」女騎士目不斜視的將東西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不過,還是「不小心」瞟到他穿的是件黑色子彈型內褲,那一小片的布料根本遮不住他的「雄偉」,讓她的小臉蛋不由得發燙。「你自己來,我可沒辦法幫你處理喲!」

「謝了。」他熟練的替自己上藥包紮,動作一氣呵成。

女騎士見到沿途留下一滴滴的血漬,趕緊抓了拖把將它們清理乾淨,開玩笑,若被人看見,還以為這裡出了命案呢!

「你不問我,為什麼那些人要追殺我嗎?」他撥冗開口問她。

她橫他一眼,「我不想知道,等你上完了藥就可以走人,我的麻煩已經夠多,可不想再惹是生非。」

今天真是倒楣的一天,那個禿頭老闆老是挑她的毛病,好像很不得她自動辭職,讓她連去擺攤的心情也沒有,結果竟讓她遇上這種事,差點被捲入黑社會的械鬥中。

剛才還真像在拍港片古惑仔,還好她逃得快,不過,卻帶回個燙手山芋,她悄悄的打量他一眼,這男人該不會是什麼黑社會大哥吧?早知道就不要管他死活,為了她的小命著想,還是早點把他打發走比較妥當。

「噗!」一聲噴笑出自丁沖的口中。

他瞟見放在茶几上的電話帳單,看見上頭的姓名,不禁咧著嘴大笑道:「原來你叫范桃花,你父母給你取的這個名字還真有創意,讓人印象深刻喔!」雖然此「范」非彼「犯」,「你一定很有異性緣,男朋友很多對不對?」

范桃花老羞成怒,一把將帳單搶過去,她最討厭有人取笑她的名字了。

「我的名字有什麼好笑的?我男朋友多不多關你什麼事?既然你傷口都包紮好了,可以滾了。」

丁沖重新套上長褲,他多得是地方可以去,而且,又有嬌媚動人的女人服侍,他何必在這裡看人家臉色。

他悻悻的說:「不必你說,我也會走。」

就在此時,門鈴忽地響起了。

她由門上的洞孔往外一看,臉色倏地大變,來人居然是房東太太!這位房東太太今年都五十好幾還沒嫁人,性情古怪得很,她最見不得看人家恩愛,當初她和室友來租房子時,還規定她們不准帶男人回家,否則就要趕她們出去。

「這下慘了!」范桃花慌了手腳,不過,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你跟我來。」

丁沖不明就裡,就這麼被她拖進房間,「你——」

「閉嘴!她可沒有時間踉他解釋。

這女人居然敢叫他閉嘴?他驚愕的忘了反應,就被手忙腳亂的范桃花一把塞進衣櫥裡,要把他高大的身軀硬縮進小小的櫥子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喔!

他有這麼見不得人嗎?丁沖忿忿的低斥,「我警告你,你休想要我待在——」

話才說到一半,范桃花就「砰!」的關上衣櫥的門,然後匆匆前來應門。

「對不起,房東太太,我正好在洗澡,所以才這麼晚來開門,有事嗎?」因為她就住在二樓,有個風吹草動,房東太太就會上來瞧瞧。

房東太太細長的眼睛在屋內搜尋一遍,「我好像聽到你屋裡有男人的聲音,你該不會明知故犯,帶男人回家來吧?」

「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剛才在著電視連續劇,轉得太大聲的關係,我怎麼會帶男人回來?」還好她事先處理過,把一干證物都清除掉了。

可惜花桃花的話不能讓她滿意,房東太大開始檢查廚房、儲藏室、浴室等地方,因為室友去上班,房門也上了鎖,所以沒辦法打開,最後就過去開她的門,害她一顆心提得老高,深怕被發現了。

「嗯!沒有就好,現在的女孩子生活都很不檢點,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好。」

房東太太自認有必要做好監督的工作。

范桃花一臉的諂媚,「我知道房東太太是一片好意,而且我們住得好好的,更不會隨便破壞約定,你儘管放心。」

「你能瞭解就好,那我走了。」

「房東太太晚安。」她必恭必敬的將人送走才端了一口大氣。「嚇死人了,要是讓她找到,我和亞珠姐就要去睡大馬路羅!」

等她退回房間,打開衣櫥,乍見了沖額頭泛著冷汗,雙眼緊閉的蜷縮在裡面,嚇了一大跳。

「喂,你不要緊吧?喂、喂,醒一醒,你不要昏倒啊!喂——」范桃花摸了一下他的臉,才知道他在發燒,人已經呈現昏迷狀態。「喂!我拜託你醒一醒,你不能昏過去,喂!」

丁沖微微睜開眼,「讓、讓我躺下來。」

她想都不想就要拿起話筒,「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困難的說:「不行,我還撐得祝」

范桃花放下電話,氣喘吁吁的將他扛到床上安置妥當,「你不去醫院,那要我怎麼辦?還是要我通知誰比較好?」

「幫、幫我通知——」才說到這裡,丁沖又昏過去了。

她失聲叫道:「喂,你別死啊!喂——」

怎麼辦?怎麼辦?

范桃花已經無計可施,只好打電話到室友上班的醫院求救,她是護土,應該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狀況吧!

「這樣應該已經沒事了,只要等他退燒就好了。」從醫院趕回來的沈亞珠重新幫丁沖包紮好傷口,讓他吃了藥,做了最妥善的處理,才開始研究昏睡在床上的男人。

「這男人你是在哪裡撿到的?長得好酷喔!還有他的胸肌,哇!真不是蓋的,你覺不覺得他長得很像反町隆史?」

「亞珠姐,人家都病成這樣,你還有心情討論這個。」她白了室友一眼,「他流了好多汗,全身都濕了,這樣會不會感冒啊?」

沈亞珠對她眨了一下眼睛,「你好像很關心他?」

「鬼才關心他,我是怕他死在家裡。」范桃花紅著臉啐道。

沈亞珠心裡暗笑,表面上裝作一本正經的說:「那你就去拿條乾毛巾來幫他擦一擦。」

「我?」范桃花用手指著自己。

「我是很想親自來啦!不過,既然人是你撿回來的,當然得由你來了,我還得趕回醫院去,你好好的照顧他,我走羅!」

范桃花一時手足無措,「亞珠姐!」

沈亞珠匆忙的走了,留她呆立在房中。

「唉!我真是自找麻煩。」她從抽屜裡拿出一條新的毛巾,開始幫他擦拭身體。

這樣接觸一具成年男人的身體,她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其實亞珠姐說得沒錯,這男人的體格真的好得沒話說,稱得上是肌肉猛男,因為機會難得,她忍不住多瞄了好!眼,他飽眼福。

等她的手慢慢的移到他腹肌的部位,陡地發現昏迷不醒的人居然還會有「反應」!擺明了是在說謊。

「我煮了點海鮮粥,要不要吃隨便你,不過,能吃到我煮的東西,是你的榮幸。」范桃花瞪著霸佔她床鋪的男人,很不甘願的端食物過來給他吃。「為了你,我還跟公司請假,我們那個禿頭老闆一定會乘機炒我魷魚,這些都是你害的!」

聽她這麼說,丁沖體力雖然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不過,火氣可不比她少。

「哼!我可沒叫你照顧我,你大可以去上你的班。」他一點也不領情。

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真是好心被雷親,早知道就把你扔出去,幹嘛還費心救你!」

「難道你要我以身相許嗎?這也不是不行,我可以收你做情婦,但是,你得收起利爪,對我溫柔一點,或許我會考慮著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說。

范桃花咬牙切齒的說:「鬼才要做你的情婦!」

他故意上上下下瞄她,「我看你也不是做情婦的料。」

那副輕蔑的態度激怒了她,重重的用上門出去。

她被氣走後,丁沖心裡不禁後悔,畢竟是她救了自己,唉!只怪自己說話太沖。但,要他說幾句好聽的話去哄女人,這可比登天還難。

他捧起她端來的海鮮粥,才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

「老天!這是什麼鬼東西?」哇咧!這女人的廚藝真是有夠爛,對於美食主義者的他來說,是寧可餓肚子,也不虐待自己的胃。

他拿起床頭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阿忍,是我。」

才聽見丁沖的聲音響起,高忍已經僻哩啪啦說了一大堆,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丁衝將聽筒拿得好遠,等高忍的牢騷發完,最後才找到空檔說出范家的地址,要高忍盡快來接他。

而在客廳的范桃花兀自生著悶氣,在心裡把丁沖罵得狗血淋頭,枉費她為他擔驚受怕一整天,結果呢?他居然貶低她,還說什麼要收她做情婦!他以為他是誰呀?

「桃花,那個人醒了沒?」沈亞珠正好回來,這陣子她都值大夜班,所以每天都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

范桃花鼓起兩頰,嘟著嘴說:「早就醒了。」

「幹嘛氣嘟嘟的?」沈亞珠用手肘撞了撞她,曖昧的眨眼,「這個男人不錯,可不要錯失良機,如果你不要,那就留給我吧!」

「拜託!你受了那麼多教訓還不夠嗎?」她這個室友什麼都好,就是太容易放感情,只要男人對她說幾句甜言蜜語,就茫酥酥了。

「你沒聽過失戀會讓一個人成長嗎?我比你大五歲,戀愛的經驗比你多,我可不會因為被用了就不敢接近男人。你聽我的準沒錯,談場戀愛對自己有幫助。」

范桃花翻了個白眼,「是、是,你快去睡覺吧!」

「好,我不打攪你們了。」

「真是受不了你!」目送沈亞珠回房,她看看時間,都已經十點多了,去上班也來不及,只好再請一天假,唉!真是得不償失。

叮咚!叮咚!

「該不會又是房東太大來突擊檢查了吧9」她提心吊膽的從洞中窺視一眼,外頭站的是個從沒見過的年輕男人,她打開水門,隔著鐵門說:「我不管你要推銷什麼,我都不需要。」

高忍一怔,微笑有禮的說:「小姐,你弄錯了,我不是來推銷東西,我們是來接我家少幫主回去的。」

「這裡沒有什麼少幫主。」她這時才注意到他身後還站了幾名身穿黑西裝的男人,立刻心生警戒,作勢要關上門。

高忍急叫道:「等一下,是我家少幫主打電話通知我來的,他的確在這裡沒錯,小姐,請你開門讓我進去。」

范桃花不耐煩的叫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們再不走,我要報答了。」

「他們要找的人是我。」丁沖從房裡一拐一拐的出來,「我保證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開門讓他們進來吧!」

高忍在門外見到他的模樣,立刻哇啦哇啦大叫,「少幫主,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傷了你?」

「少幫主?」范桃花將鐵門打開,高忍和身後的手下馬上一擁而入。

「少幫主,是誰把你傷成這樣?你為什麼這麼晚才通知我?都是我的錯,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責任,我真是該死!」

丁沖閉了一下眼,「閉嘴!」

「呃,是!」高忍用手摀住嘴巴,不敢再吭一聲。

她狐疑的問:「他們為什麼叫你少幫主?」

大嘴巴的高忍提高音量,不覺詫異的問:「我們少幫主沒有告訴你嗎?鸞天幫你總應該聽過吧?」

范桃花大大的一怔,才慢慢的、小心的問:「你說的鸞天幫是那個『鸞天幫』?」

她感到頭皮漸漸發麻,幾年前發生的一件槍殺命案她還記憶猶新,當時警方大力掃黑,還抓了不少幫派分子,其中「鸞天幫」這個名字還不時見報,而且登在頭版上,讓她想忘都忘不掉。

高忍引以為榮的說:「台灣也只有一個鸞天幫,我還以為你是我們少幫主的女人,難道不是嗎?」

她沒好氣的瞪他一限,「誰那麼倒楣當他的女人!」

「我也不會那麼沒眼光選上你。」丁沖也反唇相稽。

范桃花氣紅了臉,「原來你真是個黑道大哥,難怪那些人要追殺你。」

「鸞天幫不是黑道,我們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丁沖知道外界對鸞天幫有很多誤解,這也是他極力想變革的原因之

「哼!你們當然這麼說了。」黑的怎麼漂也不會變成白的,她譏嘲的說。「好了,你的手下既然來了,你們就快走吧!」

丁沖在臨走前說:「不管怎麼樣,這份情我記下了。」

一行人在尚未驚動到鄰居前離開了。

范桃花呆呆的坐在籐椅上,本以為可以鬆口氣,可是心中卻好像失落了什麼。

其實有人能跟她拌嘴也不錯——不對!不對!范桃花,你在想什麼東西?她敲了敲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像他那種男人,可不是她惹得起的,況且她連他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還是早點把這一小段插曲給忘了,現在她的目標是「賺錢」,可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亂七八糟的事。

反正他們不會再見面了,不是嗎?

范桃花將機車騎進「溫馨育幼院」,對於這附近的地形,她熟到閉上眼睛也能走,在這裡,她擁有數不盡的回憶,有歡笑、也有悲傷寂寞,沒錯!她是個孤兒,一個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的棄嬰,而李院長便成了她和其他院童共同的母親。

雖然現在的她已經出了社會,可以自力更生,不過,每個月還是會回來一、兩次,因為李院長年紀大了,要照顧那麼多孩子,難免會力不從心,所以,她有空便回來幫忙,算是報答李院長的恩情。

她才將腳踏車在大榕樹下放好,就聽見一陣歡呼聲,十幾名院童先後從屋裡奔出來,小至正在學步,大至七、八歲的孩子,熱怕的將她團團包圍祝

「桃花姐姐。」

孩子們親暱的叫著她.有的抱住她的大腿,有的拉她的小手,有的扯她的衣服,年紀更小的,則要她抱她。

范桃花一手抱起最小的孩子,另一隻手輪流摸摸其他院童的頭。

「大家這幾天乖不乖呀?」

「乖!」所有的孩子異口同聲的說。

她露出比驕陽還要耀眼的笑,「很好,每個人都很聽話,范姐姐今天有帶禮物來送給你們喔!」

「有禮物耶!」

「好棒喲!」

「桃花姐姐要送什麼禮物給我們?」院童們七嘴八舌的問,只要聽見「禮物」兩個字,各個瞪大眼睛,等候謎底揭曉。

范桃花先將吸著大拇指的孩子放下,從黑色帆布背包裡拿出一袋東西,再從裡頭挑出一個大約巴掌大的塑膠玩偶,黃色的身體、尾巴是閃電造型,是現在最流行的神奇寶貝。

「你們猜猜看『它』是誰?」

所有的孩子高興的大叫,「是皮卡丘!」

「答對了!來,一人一個,每個人都有份,大家不要急。」雖然這些玩偶從夜市裡買來,一個才二十元,不過對孩子們來說,卻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還有誰要妙蛙種子?」

「我要!」

「桃花姐姐,我也要!」人人搶著舉手。

范桃花將妙蛙種子先給最先舉手的男童,「不要搶,這裡還有小火龍、傑尼龜、大巖蛇、角金魚、胖盯煙貓,還有可達鴨,每個人只能拿一個,拿過了就不能再拿喔!」

「我要傑尼龜。」

「我要小火龍。」

「我也要小火龍。」兩個男童為了小火龍發生爭吵。

「你們兩個用猜拳來決定,誰贏就給誰。」她做出公平的裁決。

「剪刀、石頭、布,好,這次是小健贏,小火龍就先給你;小華,下次挑花姐姐再送你一隻小火龍,你先拿別的。」

「好!」被叫做小華的男童沒有異議,先拿其他的神奇寶貝玩。

看著院童們容易滿足的笑臉,范桃花不禁想起重年的自己,只要有善心人士送給他們玩具,即使是人家玩舊的洋娃娃,她還是會開心好久。

六歲大的小女孩親熱的勾住她的脖子,在臉上印了個大大的濕吻。

「我最喜歡桃花姐姐了,桃花姐姐就跟徐若喧在一樣漂亮,可以跟她一樣去拍廣告,當明星。」

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也親親小女孩的臉頰,「謝謝你,小薇,你長大以後也會比徐若喧還漂亮喲!」

「才不會,小薇是醜八怪,才不會變漂亮。」有個專愛欺負她的小男生故意設她冷水,把她給氣哭了。

小女孩哭得呼哩嘩啦,「嗚……我最討厭小凱了。」

「小凱是跟你開玩笑的,小薇是最漂亮的女生,不要哭喔!」范桃花摟著她哄著,「把眼淚擦一擦,跟其他小朋友去玩。」

「嗯!」小女孩扁了扁嘴便跑開了。

「桃花,果然是你。」身材微畔的老婦人從屋後繞出來,圓臉上漾著笑意。「每次只要你一來,小朋友就這麼開心。」

范桃花蹦蹦跳跳的跑上前,「院長好!」

「你今天星期天不用去打工嗎?」李院長一瞼希罕的問。

「因為我已經快兩個月沒來探望院長和小朋友了,所以,今天特地休假一天。」她親熱的挽著李院長的手臂,撒嬌的問:「院長是不是很想我呀?」

李院長滿是皺紋的臉上洋溢著對她的疼愛,「每個從這裡出去的孩子我都會想,尤其是你,不要光顧著賺錢,白天上班,晚上又要去擺地攤,可要多注意自己的健康,不要把身體搞壞了。」

「沒問題的,院長,我還年輕,有的是本錢,會利用時間休息的,上個月朋友介紹我到一家KTV兼差當服務生,一晚下來,小費滿多的,所以只要有人排休,我就去幫忙,這樣才能快點存到錢。」賺錢是她的生活目標,只要看見存摺上的數字增加,再怎麼辛苦也無妨。

「到那種地方上班好嗎?會不會很亂?」李院長不人贊同,就是擔心她為了賺錢讓自己深入險境.雖然她很聰明,可是畢竟涉世未深,現在社會亂象層出不窮,難保不會遇上麻煩。

范桃花笑吟吟的抱抱她,「不會的,院長,誰敢肖想吃我的豆腐,我就給他好看!況且,那裡有我的朋友在,他們都會幫我的,你就不要著我操心了,倒是你,胃痛的老毛病最近有沒有再犯?耍不要我陪你到醫院作個檢查,有病的話,就要早點治療。」

「老毛病了,不用管它。」活到六十歲,她對生死早已看開。

「我說院長才是該多注意自己身體的人,要是你病倒了,育幼院該怎麼辦?小病不醫,要是拖成大病,到時,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范桃花一臉嚴肅的說道。

李院長說不過她,笑了笑,「好、好,我會找時間去。」

「對了,院長,這些錢你收者。」范桃花從背包中拿出一個信封,「這裡頭有三萬元,雖然不多,但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

李院長把信封推回去,「你現在住在外頭要吃飯,又要付房租,這些錢就留著自己用,育幼院的事,我會想辦法。」

「院長,我這麼講命工作,有一半也是為了這些小朋友,希望多少幫你減輕一點負擔,你就不要讓我的辛苦白費了。」范桃花態度誠懇的表示。

「那這次我就收下了。」李院長備感欣慰的接過信封,「你也二十了,該為自己的將來作點打算,身邊要是有點積蓄,說不定以後還可以自己開店。」

范桃花認真的點點頭,「這些我都想過了,現在我白天在電腦公司上班,晚上在夜市擺地攤,一個月的收入還不錯,要是能長久維持下去,三、五年後,也許可以有自己的店,我都已經做好規劃了。」

她對未來一直懷抱著很大的夢想,雖然自己是個孤兒,沒有親人可以依靠,不過,她並不怨天尤人,始終相信只要努力,將來的成就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現在有男朋友了嗎?一定有很多人追你吧?」李院長含笑的問,桃花是個相當有異性緣的女孩,雖然才二十歲,不過比同年齡的女孩子早熟世故,只要認識她的人,沒有不喜歡她的,加上俏麗的容貌和活潑的性子,就曾有男孩子追到育幼院來呢!

「是有幾個異性朋友,不過,還不算真的男朋友,因為我太忙了,沒有太多時間探交。」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馮什凱和江孝勇,無論是家世背景都是上上之選,可以說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可是對於他們的追求,她始終抱持著理性的態度,一點戀愛的感覺也沒有。

李院長斂起慈藹的笑顏,語重心長的說:「有好的對象就要好好把握,女孩子終究要找個好男人嫁了,再堅強獨立的人也需要有人愛。」

她笑得有些牽強,「我倒不這麼認為,愛情總是讓人捉摸不定,誰曉得他現在愛我愛得要死,以後會不會變心呢?所以,還是錢比較實在。」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金錢並不是萬能的——」

范桃花慧黠的接下去,「可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愛情又不能當飯吃,要是失了戀、傷了心,我找誰要去?」

「桃花,是不是因為你是個孤兒,所以,才讓你不相信愛情?」李院長憂心的問,實在不想見到因為身世的關係而在她心底留下陰影,如果直到今天,她還是無法原諒拋棄她的父母,那該如何是好?

她噗哧的嬌笑出聲,「才不是呢,大概是因為我那個室友每次談戀愛就談得驚天動地,然後只要一失戀,就哭得死去活來,讓我看了怕怕,我可不想像她那樣。」

「桃花姐姐,快來跟我們玩。」「桃花姐姐!」院童們在屋裡前她招手。

「好,我馬上就來。」范桃花前屋裡的院重揮揮手,同時也玩心大起。「院長,我待會兒再跟你聊,我先進去了。」

李院長看著她飛奔而去的身影,在心中輕歎,要到何時,人類才能懂得尊重生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捨得丟棄這些可愛的孩子?畢竟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如果有一天她走了,這些院童該怎麼辦?誰又能幫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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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3 00:25: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下午臨時接到馮仲凱的電話,說要給她一個驚喜,范桃花一下班就匆匆趕到約好的地點,那是一家歐式的高級餐館其實,她也不會太驚訝,因為他們認識半年多來,每次約會的地點不是在五星級大飯店裡喝下午茶,就是去國家音樂廳聽歌劇,不然就是像這種高級餐館,其他低下的場所。

身為企業家第四代,馮什凱是有本錢捍格,不管是食在住行,都是選擇最好的東西,才不會有失顏面。范桃花不得不承認,他的追求曾經讓她心動過,可是,漸漸認識久了,她就發現他們之間的差異頗大。

在侍者的帶路下,她一臉歉意的來到座位前,馮仲凱已經先到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侍者為她拉開椅子,她道了聲謝。

一身正式西裝的馮仲凱睨一眼她的打扮,嫌惡的擰了一下眉,「你怎麼老是喜歡穿這些地攤貨?它們只會降低你的格調,改天我陪你去買幾件見得了場面的衣服,把它們都丟了。」

桃花倒是顯得隨落大方,絲毫不以為恥。「這些衣服雖然是便宜的地攤貨,不過,我能把它們穿得像是專櫃賣的名牌,有什麼不好的?」

「你穿這樣,我怎麼帶你去見我的父母?」他說得振振有詞。

她一怔,「為什麼要見你的父母?」

「這還要問嗎?我們都交往半年多了,我當然希望你去見我爸媽,讓他們知道我眼光好,能在一堆石頭中挑到一顆寶石。」

他語氣中帶著誇耀,卻讓范桃花聽得有些刺耳,她並不希罕當寶石,就算是石頭也有它值錢的地方。

「仲凱,我覺得我們之間還不到那種程度——」

馮仲凱的表情好像當她是在耍孩子脾氣,「你又來了!桃花,我對你是真心的,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我只是覺得——」她倏地住了口,知道再爭辯下去也是白搭,因為他是個主觀意識很強的人,不會聽別人的意見,自以為他能看上她,她就該感激涕零,不該有拒絕的道理。「算了!我們先別談這個,你不是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嗎?」

他微笑的舉杯向她致意,「生日快樂!」

「呃,今天是我的生日嗎?」范桃花也跟著舉杯,淺嘗一小口。「我自己都忘了,謝謝你,仲凱,其實,你不用破費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哪一天,只不過在二十年前的今天,她剛好被送到育幼院,所以,李院長才以這一天當作她的生日,慶不慶祝,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你是我的女朋友,幫你慶生是我該做的。」馮仲凱風度翩翩的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隻小小的珠寶盆,盒上的MARK內說明它是頂級的世界名牌飾品。「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打開來看看。」

范桃花猶豫了一秒才伸出手。當她打開精緻的珠寶盒,裡頭是一條心型墜子的項鏈,墜子上鑲滿一顆顆的碎鑽。

「這、這會不會太貴重了?」要是換作其他禮物,她會很樂意接受,可是這份昂貴的生日禮物,反而讓她感覺非常沉重。

「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只要你喜歡就好。」他大方的說。

她蓋上珠寶盒,「謝謝,我很喜歡。」

這時,侍者過來詢問,「先生,可以上菜了嗎?」

馮仲凱點了下頭,然後含情脈脈的對范桃花說:「我已經幫你點好了第,這家店的漁夫義大利面和香料烤小紗魚都不錯,還有我點了一瓶格拉帕酒,今晚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呃……嗯!」她在心裡四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裡很不高興地老是增作主張,替她決定任何事。 過去他們就常為了這類的小事意見不合,只是今天她不想在公共場會跟他爭論。

范桃花吃了最後一口堤拉米蘇,用餐巾擦了探嘴唇,抬起頭就看見馮仲凱一雙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眼底彷彿燃燒著什麼。

「怎麼了?」她動了動身子,有些不自在的問。

他為兩人斟好餐後酒,「我敬你,乾杯!」

「我不會喝酒,只能喝一點點。」她略帶歉意的說。

馮仲凱伸長左手,越過桌面蓋住她的手背,沙啞的說:「就算喝醉了也沒關係,我已經在飯店訂好一間頭等套房,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他花下大筆金錢,又是大餐、又是送禮,為的就是能和她共度春宵。

她表情一愕,好半天才弄清楚他的意思,悄悄的縮回小手。

「仲凱,我想這樣不太好吧?」雖然范桃花和現在的年輕人一樣,不認為女孩子非得將初夜留到結婚當天,如果男女雙方真心相愛,有了親密關係並不為過,可是,她不以為他們已經可以發展到更深一層的關係上。

他的表情略顯急躁和不解,「為什麼?今晚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想留給你一個最美好的回憶,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這不是負不負責的問題,什凱,我覺得我們交往得過不夠深,對彼此的瞭解也還不夠——」為什麼男人老是想到那方面?難道男女交往,沒有性就不行嗎?

「所以,我才想跟你做近一步的瞭解,你已經拒絕我太多次了,今晚說什麼我都不會放你回去!」馮仲凱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輕柔的哄誘,「桃花,我知道你是第一次,當然會緊張,可是,我保證會很溫柔的待你,答應我好嗎?」

范桃花蹙著眉,「對不起,仲凱,我不能。」

「為什麼?」他惱怒的低問。

她深吸一口氣,用堅定的眼神迎視他,「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

「我們都認識半年多了,你連個吻都不肯給我,現在,你還拒絕我的求愛,桃花,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馮仲凱還是頭一次被女人拒絕,相當難堪,聲量也漸漸大了起來。

「給我一個理由!」

「如果你是真心愛我,就請尊重我的決定。」她的口氣也變得強硬。

馮仲凱刷黑了臉,壓低嗓子質問:「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跟我上床?難道你不愛我嗎?我在你身上可是花了很多心思,你連碰也不給我碰一下,我看你是故意耍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小臉微變的嬌斥。

他說話的口氣跟表情一樣狠了起來,「什麼意思你心裡明白,跟我交往過的女人中,也只有你敢跟我拿喬,換作其他的女人,早就迫不及待爬上我的床,為的就是要抓住我的心,你為什麼不放聰明一點?」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范桃花可以養活自己,不必為了你這張長期飯票而委曲求全!」她沉下消臉,無法忍受他語氣中的鄙視,原來在他眼底,壓根就看不起她,那麼他們之間就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我是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懷了孩子,為了未來的孫子,我父母就不會在意你的出身不好,也不會再反對我們的婚事,這樣對我們都有利。」

范桃花聽了心涼了半截,冷冷的插嘴。

「你錯了!你父母對我有什麼觀感,我都不在乎,我是個孤兒,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也從來不怕別人知道,就當我配不上你好了,你大可以去交個門當戶對的女朋友,不必來遷就我。」

雖然而人的說話聲很小,可是漸漸的還是引來週遭客人的側目。

馮仲凱因遭拒,面子上掛不住,狠狠的說:「要不是看在你有幾分姿色的份上,我才跟你周旋這麼久,否則你以為自己有什麼資格當馮家的少奶奶?」

「你可以去找別人,我不希罕當什麼少奶奶,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她厭惡透了這種情形,只想趕快離開。

馮仲凱被激怒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現在想抽腿已經太遲了,我馮仲凱想要的女人,沒有得不到手的!你今晚要是不跟我走,我有辦法讓你丟了工作。」

「放手!聽到了沒有?」她叫道。

他一逕的冷笑,原本斯文有利的面具已然把去,露出猙獰的真面目。「你最好乖乖的跟我走,不要給我鬧笑話,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要是我說不呢?」工作丟了可以再找,他是威脅不了她的。

「那麼明天你就不用去上班了。」馮仲凱以為用這種手段,她一定會屈服的,因為依她只有高中肄業的學歷,想找份薪水不錯又固定的工作,可不是簡單的事,他可以用馮家的力量,讓她被公司開除。

范桃花完全看清他污濁的真面目,要是真跟他上了床,才會弄髒自己呢!

「你令我想吐。」她字字清晰的說。

他一臉陰狠,「你再說一次!」

「我寧願跟頭豬睡,也不會跟你。」去他的擔擔面!她可也不是好惹的。

驀地,她將珠寶盒往他臉上砸去,正好擊中他的額頭,雖然力道不大,可是已經讓馮仲凱在大庭廣眾之下顏面盡失。「恕本小姐不奉陪!」

范桃花將背包用上肩,挺直纖細的背脊,頭也不回的往大門走去。

氣沖沖的離開座位,范桃花不想再看到馮仲凱。

還以為他是個紳士,不過,今天認清了也還不遲,否則真會嘔死。什麼豪門企業貴公子?

還不是只披著羊皮的狼,用華麗的外表和昂貴的珠寶來欺騙女人,等失了身、丟了心,再把人家一腳踹開,電視新聞裡不是常有這樣的報導,最後女人採取反擊,出了本書披露兩人是隱密的私事,雖然大快人心,不過,她可沒那麼傻,也步上和那些女人的後塵。

「你要去哪裡?」馮仲凱臉色很難看的在衣帽間前把她攔了下來,兩人拉拉扯扯起來。「你以為自己真的走得了嗎?從來沒有女人可以這樣耍我!」

范桃花俏臉一凜,「我什麼時候耍 過馮少爺你了?你做什麼事有事先詢問過我的意見嗎?你只是自以為是,以為被你看上,我就該磕頭謝恩對不對?」

他殘忍的低語,「難道不是嗎?你只是個被父母丟棄的孤兒,我能看上你,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惜本小姐看不上你,你這豬頭不配碰我一根寒毛。」

他的話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灑鹽,她努力的將眼淚眨回去,不想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你罵我什麼?」馮什凱的指甲都掐進范桃花手臂的皮膚裡,若是在別的地方,他早就一巴掌打下去了。「就算得不到你的人,我也要得到你的吻,還沒有人吻過你不是嗎?」

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憑什麼認為沒有人吻過我?」

馮仲凱露出陰惻惻的笑容,「因為我早就派人調查過你,知道你很自愛,沒有跟野男人亂來過,不然我也不需要等這麼久,早在我們認識的時候就把你弄上床了。所以你最好聽我的。」

「你——」范桃花氣得臉色發青。

「你的初吻只能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他淫笑的將唇逼向她。

這豬頭居然想用強的!

就在這當口,透過眼角餘光,范桃花曾見一個熟悉的高大男人前這裡走來,心裡打了個突,怎麼會是他呢?那件事之後,已經過了半個月,想不到會在這裡再見到他,可事情緊急,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她先用指甲抓花馮仲凱的臉,再狠狠的往他的腳背用力一踩,趁他哀叫一聲,下意識的鬆開對她的箝制時,范桃花故意當著他的面,玉臂往丁沖的脖子一勾。

范桃花勉強恢復鎮定,一臉挑釁的瞪著兩眼發紅的馮仲凱。

「你親眼看見了吧?我的初吻已經送給別人了,你要的話,等看看下輩子輪不輪得到你。」她要證明自己是有骨氣的,就算他是富家公子又如何?她不會因為要巴上他,而把自己的尊嚴踩在地上。

「你這個賤人!」

只是馮仲凱的手才抬起來,就被丁沖一把扭住,反剪在後,痛得他哀哀叫。

「藹—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對我?」他仗著自身的家世,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丁沖沉下酷臉,「我不只要動你,還要揍你——」話聲未落,一記強力鐵拳就將他整個人打飛了出去,不只撞歪了高級的歐式雕花大門,玻璃碎了一地,也造成餐廳裡一陣不小的騷動。

「別打了!打破了人家的東西耍賠錢的。」范桃花死命的抱住他的手臂,不讓丁沖再出手。

「我是這家餐廳的老闆,我愛怎麼砸就怎麼砸,誰敢吭半句。」他沉聲說,揪起馮仲凱的衣襟,「我的話只說一遍,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是再敢動她一極寒毛,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馮仲凱看著自己手腕割出一條血痕來,早已嚇得魂飛晚散,「我流血了、我流血了,殺人藹—」

「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要是再敢來騷擾她,小心我扭斷你的脖子!」丁沖惡狠狠的瞪進對方的眼中。

馮仲凱全身發抖,不過,還死撐著質問范桃花,「他是誰?原來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早就認識了對不對?你這個賤人!居然敢背著我跟別的男人來往?」

「你說什麼?」丁沖握緊拳頭又要出手。

范桃花比他的動作更快,當眾用了他一個耳光,「馮仲凱,我既不是你的老婆,也不是你的未婚妻,為什麼不能交其他的男朋友?」對於他莫名的指控,她也就將錯就錯,心想,讓他誤會也好,省得他再來「勾勾纏」。

「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心思,不能說算了就算了。」他覺得很沒有面子,當場耍著脾氣。

她小臉一凜,「那就當我高攀不上你好了。」

丁沖惱火的跨前一步,當她的後盾。

「還跟這種人囉唆什麼,有本事的話,我丁沖隨時候教。」

馮仲凱很不甘願連點便宜都沒佔到,就把快到嘴的鴨子給放了,但為了不想把事情鬧大,免得今晚的事在社交界傳開來,到時丟臉的人可是他,只好先忍下這口氣。

「今晚大家都在氣頭上,桃花,我們改天再好好談談,你等我電話。」

范桃花面無表情,「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過兩天我再打電話給你。」他根本沒把她的拒絕聽進耳朵裡,活像後頭有鬼在追似的,急急的進離現常

當他一離開,范桃花方纔的鬥志一下子全消了,渾身應俄的方在牆上。

「你怎麼會跟那種小白臉交往?」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只懂得享受、不想流汗的男人,在他眼中是最窩囊的了。

她沒好氣的回道:「我跟誰交往,難道還要經過你允許嗎?」

「你的初吻既然給了我,我當然有責任照顧你了,以後不許再跟他見面了!」丁沖一副理所當然的說。

范桃花拿起掉在地上的背包,「難道每個被你吻過的女人,你都會負責嗎?我承認是利用了你,可你也佔到便宜,所以,我們算扯平了,剛才的事就把它忘了,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不如你跟了我好了,反正我也正好缺個情婦。」話才出口,連他自己也怔住了,不過,他不打算收回。

「你是嫌我剛才被侮辱的還不夠嗎?」她眼圈一紅,將背包甩上肩,不理會他,兀自走到停放機車的地方。

可是任憑她怎麼發動,車子就是不動,心中的委屈加上挫敗的情緒驀地排山倒海的湧來,眼淚不聽使喚的冒出來。「臭機車!爛機車!二手貨就是二手貨……老是給我罷工,嗚……」

她多久沒有大哭一場了?

李院長曾經對她說過,逞強不代表就是堅強,要她不要再壓抑自己的情緒,想哭就哭,馮仲凱說的那些話在她心中造成不小的傷害,想到這裡,淚水不禁滂淚而下,再也無法停止。

難道沒有父母的孤兒,一輩子都要讓人看不起嗎?儘管那些傷人的話她從小聽到大,可還是很難受。

女人虛偽的眼淚丁沖看多了,對他也向來不管用,可是,看她哭得那麼傷心,他還是沒辦法機而不見的走開。

「我送你回去。」

范桃花甩開他伸來的手,「不要你管!」

「你——」丁沖費了好大的勁才嚥下怒氣,「我是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否則我才不管你呢!」

「我不希罕。」她淚眼汪汪的怒視著他。

他低哼,「女人真麻煩!」

「嗚……」范桃花*地「哇!」的一聲,撲進他懷中呼喚大哭。

丁沖全身登時僵了一下,有些尷尬,「喂,別哭了,人家還以為我欺負你咧!」

她哭吼道:「借我哭一下去死啊!」

「好、好,你盡量哭,愛哭多久就哭多久。」他以十分容忍的態度說,這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享有的特權喲!

范桃花真的打算哭個過癮。「嗚……」

他翻了翻白眼,動作有些生澀、不自然的拍拍她的背,這可是他頭一次破例哄女人,也驚訝自己居然這麼有耐心。

「嗯哼!」高忍假咳一聲,不太好意思打擾的說:「少幫主,車子開來了。」

丁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拉起她的小手,「走吧!我送你回去,車子我會交代別人牽去修理。」

「嗯!」她哽咽的點點頭,沒有再拒絕。

范桃花微腫著雙眼回到住處,才開門,就見到沈亞珠靠在玄關的鞋櫃旁打盹。

「亞珠姐,你怎麼有床不進去睡,睡在這個地方?」沈亞珠前陣子都上大夜班,終於有了幾天的休假,每天沒有睡到日上三華是不會見到她的人影的。

沈亞珠睜開促松的雙眼,有氣無力的說:「我的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我打你的手機打了好幾次都打不通。」

「對不起,我忘了開機,發生什麼事了?」

「有客人找你。」

范桃花一臉困惑,「客人?誰找找?」

「還不是你那暴發戶王子——的媽找你。她五點不到就來了,一直等到現在,我看她是來意不善,你自己小心點兒,我要進去睡覺了。」說完,她跟著拖鞋回房了。

范桃花換上室內拖鞋走進客廳,就見到一名五十多歲、身材明顯發福的婦人坐在那裡,身上是穿金戴銀,臉上還畫著俗艷的濃妝,那身打扮更是有夠「聳」的,像是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似的,那副趾高氣揚的態度,實在很難想像她和斯文有禮的江孝勇是對母子。

「你就是江媽媽吧?我是范桃花。」因為江孝勇的父母都住在台南,他們認識都快一年,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的家人。

王美核的腔調有些台灣國語,刻薄的仰高鼻端輕哼,「不要叫得這麼親熱,請叫偶江太太。」

范桃花倏地收起笑容,不想拿熱險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江太太找我有什麼事?」

「偶要你跟偶家阿勇仔分手。」王美枝開門見山的說。

「為什麼?」范桃花雖這麼問,但並不覺得意外。

「因為你不配做偶們江家的媳婦兒,侶們江家在台南可是有錢人,不會要一個跟男人亂亂來,生活不檢點的女孩子當媳婦兒。」

范桃花臉色一變,「我什麼時候生活不檢點了?」

「哼!每天三更半夜才回家,八成是在外頭和男人鬼混,這不叫生活不檢點,那叫做蝦米?這也難怪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沒有人管教,會變成這樣也素沒法度的代志,可是,你可不要把偶們阿勇仔給帶壞了。」

王美枝尖酸的話語再一次重創她的心靈,上天好像嫌她昨晚受的委屈還不夠似的,又派了人來譏笑她。

她感到眼眶微微發熱,「江太太,對於你不瞭解的事,請不要隨便猜測。」

「哼!你不要以為偶們阿勇仔古意好騙,偶和他阿爸是不會答應讓他娶你做某的。」王美枝像是抓到她的把柄,臉上可是得意極了。

「孝勇愛我,他不會聽你們的話。」雖然范桃花並沒有想過將來會嫁給江孝勇,可是,她就是看不慣王美枝那張嫌貧愛富的嘴臉,故意和她唱反調。

王美枝一聽可急了,「偶們阿再仔很孝順,他會聽偶們的話。」

「要不要試試著?」范桃花冷笑。

王美枝抓住皮包的手在發抖,「你這個歹查某,一定素看上偶們江家的錢,才不是真的喜歡偶們阿再仔,還取那個什麼名字,桃花、桃花,一聽就知道將來像了人也不會安分,早晚會給偶們阿勇仔戴綠帽子,偶就是死也不會答應的。」

「江太太,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跟你這種歹查某,說什麼尊重?」王美枝從皮包裡抽出一張支票,不情不願的放在茶几上,國語、台語摻雜的說:「這裡有一百萬,就當作手續費,你以後不要再跟偶們阿勇仔『勾勾纏』了。」

范桃花感到無比的羞辱,很想當她的面將支架撕破,或扔回她臉上,可是想到院長和育幼院的院童,一百萬對他們來說可不是小數目,多少有點幫助,況且人家親自送上門給她,不拿白不拿。

「我答應你不會去找他,不過,如果他自己來找我,我就沒辦法了。」她是喜歡江孝勇,認為他是她見過脾氣最好的男人,可是,有對這樣的父母,她是絕不會考慮嫁給他的。

「偶們阿勇仔不會再來找你,你收了錢,就要有信用,不然偶去告你,到時,可就丟人視眼了。」王美枝幸悻的走向大門,雖然捨不得那一百萬,不過,能搶回寶貝兒子,這錢其是花的值得了。

聽見大門「砰!」的關上,范桃花瞪著手上的支票,淚水再度措措落下。

為什麼她得受這樣的侮辱?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她已經非常努力的在過日子,為什麼還讓她老遇上這種事?

從小,她就很有男人緣,可是,雖然她的桃花不斷,但都是一些爛桃花,也許,她該考慮去改個名,說不定情況會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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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3 00:25: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桃花,不要哭了,不必為那種人說的話掉眼淚。」沈亞珠靜才的坐在她身邊,抽了張面紙給她。

范桃花抬起哭紅的眼,「你不是去睡了嗎?」

「你們的對話我在房裡聽得一清二楚,只差沒衝出來寫人,哪還睡得著?」

她將兩腿縮在籐椅上,托著下巴歎口氣,「我們兩個人真是同病相憐,感情這條路始終走得很不順遂,像我老是失戀,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老是被人拋棄,那些男人真沒眼光!」

范桃花的聲音還有些落寞,「錯又不在你,不過,我覺得亞珠姐就是太遷就男人了,男人就是犯賤,你處處為他著想,他一點兒也不領情;可你越不理他,他就會越緊粘著你不放。」

「你沒有談過戀愛,當然可以說得這麼輕鬆。我這個人一旦放下感情,就全心投入,或許這就是我的致命傷。」沈亞珠苦笑一下,轉移話題,「喂!馮仲凱和江孝勇,你到底喜歡哪一個?」

「我跟他們之間就是少了點來電的感覺,今天我拒絕了馮仲凱,以後不會再見他了。」

「什麼?你腦子爬帶啦!」沈亞珠不可思議的嬌嚷,「像馮仲凱那麼好條件的男人,你居然把他三振出局!你真是暴殄天物,會遭天打雷劈的。」

范桃花朝上翻了個白眼,「你也太高估他了,在我眼中,他只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混蛋,仗著自己長得不錯,又是企業少東的身份,以為每個人都該買他的帳,我只是不願意草草率率的把第一次獻給他,他居然就跟我翻臉!還說憑他的身份前要我,我就該心存感激,像那樣的男人,我不跟他切,還留著當寶嗎?」

沈亞珠聽得瞠目結舌,「沒想到他是這種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現在再加上江孝勇他媽來這裡一鬧,我也不用浪費時間去應付他們了,男人都給我滾到一邊涼快去。」她伸伸懶腰,真的覺得輕鬆不少。「以後我只要專心賺錢就好,不需要靠男人,我照樣可以過得很好。」

沈亞珠大聲聲援,「對!男人算什麼,我再也不理他們了。」

「你真的辦得到嗎?」范桃花用非常不信任的眼神斜睨著她,沈亞珠常常失戀的原因,就是太容易陷進去,只要有男人對她表示一丁點的好感,就會馬上愛上對方,可以說,她對男人完全沒有免疫力。

她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髮,「我、我盡力就是了。」

「唉!」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好。

范桃花上班的電腦公司規模很小,職員不過十來個,加上景氣不好,幾乎不曾加過班,五點一到,所有的人都難時打卡下班。而她都會先到夜市擺好攤子,然後隨便買個吃的當晚餐,等收攤後,再回家煮消夜填飽肚子。

今天她才走出公司,一眼就見到在外面等候多時的江孝勇,頭髮流得整整齊齊,衣著也是規規矩矩,一看就是個保守「條直」的好男人,只可惜,他們偏偏不來電,她對他多少有些抱歉。

江孝勇惶恐的來到她面前,「桃花,你下班了,我、我有事要問你。」

「你要問我什麼?」該來的還是來了,雖然她很不願意傷害他,不過,她不想再欺騙他的感情了。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好不好?」他粉小心的問。

范桃花把他帶到角落,才不會擋到別人的路。「我還要趕著去擺地攤,有什麼事就現在說吧!」

「呃……我阿母她昨天是不是去找過你?她還告訴我,說你、你收了她的錢,是不是真的?」江孝勇扶了了鼻樑上的近視眼鏡,語氣焦的懇切的問:「我阿母騙我的對不對?」

她咬牙承認,「你媽說得沒錯。」

「為什麼?」他大受打擊的白了臉,「桃花,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知道我想娶你為什麼還要收我媽的錢?」

「孝勇,你是個好男人,是我配不上你。」

「我不在乎,桃花,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身份背景,是不是我阿母跑去對你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他無比誠懇的瞅著她,乞求的說:「你不要聽她的,要娶你的人是我,等我們結婚以後就搬到外面住,我會保護你。」

范桃花的愧疚開始氾濫,後悔沒有早點跟他說清楚、講明白。

「孝勇,你別傻了,你是江家的獨子,你爸媽是不會讓你搬出來住的,我也不能害你變成不孝子,以後你會碰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你就忘了我吧!」

「我忘不了也不要忘,桃花,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他眼眶中蓄滿了淚水,眼鏡的鏡片也蒙上霧氣,一把捉住她的小手,「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就是不要拋棄我。」

他一掉眼淚,她就流得手忙腳亂,「你是男人耶!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怎麼可以說哭就哭?太難看了。」

江孝勇啞聲的哀求,「桃花,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家跟我阿爸和阿母說清楚,他們很疼我,一定會答應讓我娶你的。」

你想娶,可是,我不想嫁啊!她在心中大喊。

范桃花知道怎麼對付像馮仲凱那種自以為是的豬頭,卻不曉得該怎麼應付一個淚流滿面的男人,可是,她又不能心軟,否則鐵定以後去糾纏不清。

「孝勇,你先聽我說。」

他冥頑不靈的低叫:「我什麼也不聽,我只要你答應嫁給我。」

天哪!誰來救救她?

彷彿聽見她心底的求救,上天派來一位救星為范桃花解困。

「你要她,得經過我的同意才行。」渾厚的男聲加入他們的對話。

她猛地抬頭,乍見臉上戴著酷色的太陽眼鏡、一身黑的丁沖,著實嚇了一跳。

「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丁沖狀似親暱的挽著她的腰肢,咧開一口白牙,「我來接我的女人,有必要這麼驚訝嗎?」和他壯碩的體格以及高大的身材相比,身形嬌小的范桃花顯得小鳥依人,卻不覺得突兀。

「你胡——」

他親密的和她咬起耳朵,「你不想讓他死心嗎?想的話,就跟我配合。」

經他一提,范桃花只得將嘴邊的反駁全吞回去。

「沖,你工作這麼忙,還專程來接我下班,你對我真好,我好感動喔!」她刻意嗲聲嗲氣,當著江孝勇的面演起戲來。

「你是我的女人,對你好是應該的嘛!」一隻大手得寸進尺的在她的腰際上摩裟著,朝江孝勇挑了一下眉梢。「你是誰?難道你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嗎?」

江孝勇臉色蒼白的看著他們,「你……你們……」

「沖,這位是江先生,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誤會了。」范桃花柔媚的倚在丁沖的身上嗔道。

丁沖旋即以佔有的姿態宣告他們的關係,「是普通朋友就好,我可不准有人覬覦我的女人。」

江孝勇臉色灰敗,已經驚到語無倫次了。

「桃花,你們真的……真的……」

「我來跟你介紹,他叫丁沖,是我的……男人。」最後兩個字,她說得咬牙切齒,一點都不濃情蜜意。

「你的男人?!」江孝勇震懾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找到聲音。

范桃花為了讓他徹底死心,裝出甜孜孜的笑臉,「不錯,我們的關係已經親密到不能再親密了。」

「不可能!桃花,你是故意找個男人來騙我的對不對?我不相信!」

丁沖笑得有點像邪惡的大色郎,彷彿想到什麼點子。

「你要證據是不是?好,那我就證明給你看。」

就在范桃花想看看他在玩什麼把戲時,猝不及防,他的後已經壓了過來,將她的櫻桃小口封得死死的。

該死!竟敢趁她不備時偷襲她?而且還吻得這麼色情,讓她的心像小鹿般亂跳,好像要從喉嚨口蹦出來。

「唔……」她只能裝出渾然忘我的表情,耳邊還可以聽見旁邊圍觀的人吹著口哨,還有鼓噪叫好聲,讓她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

完了!這裡還在公司附近,要是讓同事撞見,這險可是丟大了。

終於,丁衝將嘴移開,滿意她的小嘴被他吻得又紅又腫、嬌艷欲滴的模樣。

他志得意滿的凝澇面容慘白的江孝勇,「這下你看清楚了嗎?她是我的,誰也休想跟我爭。」

「桃花,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江孝勇梗聲的質問。

都到這節骨眼,范桃花能說不是嗎?

「對不起。」她垂眸道。

「為什麼?我以為我們將來一定會結婚,然後生兩個孩子,一家人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說到最後,他已經凝噎無語,只能垮著肩膀,緩緩的轉身,落寞的走開。

范桃花心中內疚,只能對著他的背影說:「對不起,孝勇,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總有一天,你會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子,到時你就明白了。」

「人都已經走遠了,別看了。」丁沖涼涼的說。

她抿了下唇,小臉一紅,「謝謝你幫我解圍,不過,剛才說的那些話全都不算數,你可不要當真。」

「你指的是哪些話?」

「就是……算了,當我沒說,我要走了。」

丁沖跟上她的腳步,「你又要到夜市擺地攤嗎?」

「你怎麼知道?」她詫異的問。

他邁開長腿和她並肩而行,「這很容易就可以查到。你何必這麼辛苦,只要跟了我,就不必工作得這麼累了。」

范桃花臉大杏眼,「我對當黑道大哥的情婦沒有興趣。」

「跟了我有什麼不好?換作其他女人可是求之不得。」他神氣的說:「以後我來養你,再也沒有人敢看不起你了。」

最後一句話踩到范桃花心中的痛處。

「你以為當人家的情婦,別人就會看得起我嗎?」她泛紅了眼圈,氣憤的說:「你要找情婦,相信有很多女人讓你挑,幹嘛來尋我開心?」

丁沖聽了瞠大虎眼,極度不滿的吼道:「我可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你居然當我是在開玩笑?算了,就當我沒說過好了。」他雖然有過不少女人,可從來沒有真正動過養情婦的念頭,而她是第一個,結果卻被說成是在尋她開心!簡直氣壞他了。話一說完,他扭頭就走。

他那是什麼態度?她氣得全身「皮皮挫」,在心底發誓,從今以後,她真的可也不要理他了。

「鈴鈴……」

「都這麼晚了,到底是誰打來的?」正在看麻辣教師GTO的沈亞珠接起電話,「喂,呃?她剛回來,請稍等一下;桃花,找你的?」

正拿著睡衣準備洗澡的范桃花愣了一下,「誰呀?」

她沒有出聲,只用嘴型說出「馮仲凱」三個字。

「他還打來幹什麼?」范桃花嘴裡響咕一聲,接過聽筒,回頭就問:「找我有什麼事?我跟你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在夜市的生意好不好?」對方笑呵呵的問。

「托你的福,還過得去,你到底想幹嘛?有活快說,有屁快放。」她的口氣很沖,沒有掛他電話已經算是客氣了。

馮仲凱笑得猖狂,「火氣這麼大,是不是受了客人的氣?」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范桃花心中一動,想起今晚莫名其妙多了好幾個客,搞得生意都做不成。「難道今晚的事都是你在背後搞的鬼?馮仲凱,沒想到你這麼下流無恥。」

「我要讓你知道,沒有女人可以甩我!」他陰笑著說。

范桃花的手指捏緊聽筒,從齒繼進出聲音來,「哼!這只能證明你是個心胸狹孝輸不起的男人,也證明我離開你是對的。請問馮少爺還有其他的事嗎?沒事的話,我要掛了。」

他陰森森的質問,「你知道那個叫丁沖的是鸞天幫的少幫主嗎?」

「是又怎麼樣?」

「你拒絕我,就為了一個黑道老大的兒子,你知不知道他已經有老婆了?」

她征仲了幾秒鐘,原來他已經結婚了。

馮仲凱聽見對方一陣沉默,認為自己說到重點了。

「桃花,你向來很聰明,對方已經有老婆了,你跟著他也只有當情婦的份,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可以原諒你這次的出軌。」嘿嘿!等他把人娶到手後,要怎麼虐待報復都可以。

「我寧願當他的情婦也不要嫁給你。」范桃花作了幾次深呼吸,「你不服氣我也沒辦法,如果你還要繼續那種幼稚的報復舉動儘管來,我才不怕。」說完,她用力的掛斷電話,算是替自己出口怨氣。

「怎麼回事?」沈亞珠關心的問。

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今天晚上遇到好幾個存心找碴的客人,就是他請人去的,為的就是要報復我拒絕他,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爛的男人,還好我聰明,沒有被他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那怎麼辦?要是他們每天去煩你,你不是連生意都不用做了?」

「我不會這麼輕易就屈服了,他想玩多久,我范桃花就奉陪到底。」她跟他槓上了。

沈亞珠覺得不妥,「他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有的是時間跟你玩,我們這種小老百姓賺錢都來不及了,桃花,我看還是找一天你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去求他,大不了換個地方擺,總比看到他那張噁心的嘴勝強。」范桃花的脾氣一旦拗起來,誰來說情也沒用。「我要去洗澡了。」

「什麼?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開除我?」范桃花怒氣騰騰的吼道。

禿頭老闆猛擦著汗水,面帶難色的說:「范小姐,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了公司著想,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讓我的公司倒閉,我還有老婆和孩子要養,你要體諒我。」

她心中一動,「是不是馮仲凱威脅你?」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唉!你什麼人不好得罪,偏偏要去得罪馮家的人,他說如果我不開除你,他會讓我接不到訂單,我這只是一家小公司,就靠那幾張訂單過活,要是少了它們,不用多久就會周轉不靈。范小姐,我看你還是離開好了,我會給你一筆遣散資,算是我的一點點心意。」

范桃花氣得全身的血液都滾熱了,「那個卑劣的小人!」他不僅連著三天晚上找人去夜市鬧場,現在連她白天的工作也被他搞丟了,看來他是存心不讓她好過。

「嗯——你要是想找他的話,他就在這個地方卻你。」禿頭老闆戰戰兢兢的將一張使條紙送給她,上頭是一家五星級飯店的房間號碼。「他要你馬上就去見他,否則——」

「否則怎麼樣?」她慍怒的問。

他吶吶的說:「否則他、他要你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可惡!」范桃花重重的捶下桌面,把禿頭老闆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她相信馮仲凱說得到就做得到,如果房東太太真要她們搬家,教她臨時去哪裡我房子?到時,不僅自己流落街頭,連沈亞珠也會受她連累。

「好,我現在就去找他。」她抓了桌上的便條紙就衝出辦公室,為了背包就離開公司,騎著機車前往飯店赴約。

當然,她去赴約不是為了向馮仲凱求饒,而是要給他點顏色,讓他不要欺人太甚,否則她多得是辦法對付他,例如在網路上將他的惡劣行任公諸於世,她就不信像馮家這種上流社會的人會不重視名聲。

到了飯店,她循著便條紙上的房號主權,來到貴賓套房門口。

按了門邊的電鈴,等著小紅帽目投羅網的大野狼來開門。

「桃花,你果然還是來了。」馮仲凱臉上掛著自信滿滿的笑容,襯衫的扣子解了幾顆,一副等著將獵物「拆吃入腹」的模樣。「怎麼?不敢進來嗎?該不會是怕我吃了你吧?」

范桃花銀牙一咬,傲然的踏進套房。

「要不要喝點什麼飲料?」他招呼的問。

她旋身面對他,雙手自我保護的抱胸,「不用了,我只是來跟你說清楚,不要以為這麼做,我就會屈服,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就算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就是睡大馬路,也不會低聲下氣求你!」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馮仲凱沒有多大的訝異,「你就是這股倔強的脾氣吸引我,比起那些沒有個性的名門閨秀好太多了。桃花,我這麼做也是因為我愛你,你為什麼就是不懂我的心呢?」

「你讓我丟工作就是因為愛我?你別笑死人了。」她一陣冷笑,「不要把我當作那些只會作夢的小女生,我十幾歲就已經出來外面混,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馮仲凱解著襯衫上其他的扣子,不懷好意的朝她笑了笑,「可是,你還是被我騙來了不是嗎?」

「你想幹什麼?」范桃花心中警鈴大作,兩眼警戒的尋找可當作武器的東西。「我想馮家要是出了個強暴犯,一定是個大新聞。」

「那你就太不瞭解有錢的好處,只要有了錢,就可以堵住許多張嘴,再大的新聞也能壓下來。」他將脫下的襯衫甩在地上,眼中閃著慾望的淫光,「你可以跟個黑道老大上床,為什麼連根寒毛都不讓我碰?難道他在床上的功夫會比我厲害嗎?還是,你喜歡被那種粗野的男人上比較過癮?」

她抓起枕頭丟他,怒不可遏的嬌斥,「你的嘴巴放乾淨點,人家雖然是黑道老大,但比起你可是君子多了。」

「我就不信他沒碰過你,不如我親自來驗一下貨。」

話還沒說,馮仲凱便出其不意的撲過去,范桃花驚叫一聲,死命的想從他身下逃開來。

范桃花的小臉血色全無,使盡吃奶的力氣掙扎,「放開我!你敢碰我的話,我會殺了你。」

「啪!」一個巴掌揮在她臉上,將她的臉打偏了,也打得她眼冒金星,左邊的臉頰整個都麻掉了。

她嘶啞的大聲尖叫,「救命呀!」

「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這是你自己找的。」馮仲凱接著動手扯她的褲子,「隔壁的房間都沒有客人,你再怎麼叫也沒有用。」

范桃花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這時候,她突然想到丁沖,這次他是不可能剛好來幫她解圍了。

不期然的,門鈴聲響個不停,打斷了馮仲凱的「性致」。

「媽的!」他低咒一聲,明明交代飯店的人不要來打攪他,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違背他的意思,他鐵定要那個人捲鋪蓋走路。

他從范桃花身上爬起來,拉上長褲的拉鏈,忘了先問清楚門外的人是誰,忿忿的開了門,劈頭就想把對方臭罵一頓。

可是,他還沒開口,一記鐵拳便迎頭接了過來,在慘叫聲中,他的身體呈拋物線飛進屋內,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該慶幸我只用了五成的力道,沒有一拳打爛你這顆豬頭。」怒氣衝天的丁沖無暇理會他,率先衝進房間,瞥見蜷縮在床上申吟、緊閉雙眼的桃花,痛恨自己剛才手下留情。

「桃花、桃花!」他用拇指輕撫過她紅腫的左臉頰,才小心翼翼的打量她全身,雖然衣衫凌亂,不過,慶幸的還沒遭到毒手,「我來了,已經沒事了。」

范桃花聽見有人叫她,緩緩的睜開雙眼,眼瞳對準焦距。

「丁衝!」她忘形的抱住他,失聲大哭起來,「真的是你?我以為這次真的完了。」她才想到他,他就真的出現了。

他緊緊的挽住她,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歸回原位,接著就開罵了。

「你這個白癡、笨蛋!居然一個人自己跑來,你不知道這很危險嗎?要是我沒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都快嚇死了,你還罵我?」她不滿的叫道。

丁沖也朝她大吼起來,「我不該罵嗎?等一下我再跟你算帳,現在我還有其他事要辦。」

「你們這些流氓都該被抓去槍斃。」此刻馮仲凱摀住鮮血直流的鼻子,駭然的瞪著出手傷人的凶神惡煞。「姓丁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也是。」丁沖用力的往他的腹部揍之拳,痛得馮仲凱絨縮在地上哀嚎。「我上次怎麼跟你說的?誰敢碰我的女人,我會給他好看,現在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馮仲凱很沒路用的求饒,「我下決不敢了,唔……」

跟丁沖一塊來的高忍將他從地上揪起來,輕蔑的說:「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欺負女人的男人,少幫主,要怎麼處置這個人?」

「你們……你們想怎麼樣?我舅舅可是立、立法委員,你們這些流氓要是敢動找,他、他會讓你們全部關、關到綠島,一輩子都出不來。」看他畏縮的模樣,完全沒有方才囂張的模樣。

丁沖掀了下嘴角,揚起一道冰冷的弧度。

「阿忍,扒光他的衣服,再把他扔到馬路上去。」

「是。」高忍手腳俐落的將馮仲凱給拖出去。

馮仲凱心中又驚又慎,發狂般的大叫,「姓丁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不要以為只有你狠,你搶了我的女人,我不會就這麼放過你的;還有你這婊子也一樣,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范桃花打了個冷顫,臉色白得像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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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因為丁沖裡頭還穿了件汗衫,所以,把襯衫脫下來讓范桃花穿上。

她抽抽噎噎的說:「我……我才不怕。」

丁沖憋了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看在她剛剛受了驚嚇,實在很想大聲吼她一吼。

「你就是愛逞強,也不用點腦子想想,你想嚇死我也不要用這種方式。」他的品味何時變得這麼差?竟然甘願為她捨棄那些柔媚多情的女人。

她噘了下紅唇,「你不要這麼的行不行?」

「我凶?」他大吼。

范桃花連忙摀住耳朵,「我也救過你一命,所以,我們算扯平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他吐了口氣,又將她擁進懷中,「還好你沒事,否則我非宰了那個禽獸不可!」

她難得溫馴的偎在他胸口上,心中泛起一絲甜蜜。「謝謝你救了我,如果你沒出現,我可就真的慘了,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難道你跟蹤我?」

丁沖一臉未卜先知的得意狀,「我早就看出那姓馮的不會輕易死心,所以,就派了人暗中盯著你,果然被我猜中了,只是看你平時很聰明,沒想到居然這麼笨,就呆呆的踏進他設好的陷阱裡,真是有夠合的。」

她被罵得很不服氣,「我……我……」

「我什麼我?笨就是笨,不要死不承認。」丁沖難得佔上風,很是威風。

「對,我是笨蛋、白癡,那你還一直纏著我幹什麼?去找那些聰明美麗的女人好了,憑你鸞天幫少幫主的身份,一定有很多女人對你趨之若騖,環肥燕瘦任你挑選,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還來找我這個笨蛋幹什麼?」

丁沖深深的看著她,「可惜我現在偏偏想養一隻小野貓,雖然它每次見到我,都不給我好臉色看,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我就愛來招惹它。」

她別開火紅的臉頰,「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這個人說話喜歡單刀直入,所以,我再向你一次,你要不要跟著我?」他又說:「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問你,一點開玩笑的意味都沒有。」

范桃花不經意的想到馮仲凱告訴她的事,不免感到忿忿不平。

「你不是已經有老婆了嗎?既然結了婚,就要忠於妻子,居然還要我做你的情婦,我們女人又不是你們男人的玩物。」

「我是結了婚沒錯,可是,那是有原因的。」

她口氣中有著痛苦的抉擇,「我不管你有什麼天大的理由,你都不該背叛你的妻子,我絕不能原諒自己成為別人的第三者,我真的做不到。」

丁沖扣住她的下顎,「我會跟翠湘結婚也是不得已的,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范桃花將衣服拉攏,「我要回家了。」

看她要走,不得已,他只好將她撲倒在床上,「你一定要聽我說,我丁沖從來不低聲下氣的跟人解釋什麼,可是,你能不能先把爪子收起來,聽我把話說完。」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感情不專、三心二意的男人,走開!」

「你不要扭來扭去!」她不曉得這樣很危險嗎?

范桃花在他身下繼續的扭動,「那你就放手。」

「那麼我只有這麼做了。」丁沖用嘴堵住她,果然制止了她。

「色狼!」她臉上佈滿紅暈的碎道:「走開啦!親都讓你親了,你還想怎麼樣?可別想亂來喔!」

他咧嘴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都有『反應』了,我感覺不出來才怪。」范桃花將他推到旁邊,刻意和他保持一點距離,免得待會兒「擦搶走火」。

丁沖瞄了下自己的下半身,「沒辦法,男人本來就很容易衝動的。」

「好色就好色,不要找借口。」她嗔道。

他舉起雙手作勢投降,「好、好,我承認我好色可以了吧?」奇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范桃花抿嘴偷笑,「本來就是。」

「現在願意聽我說了嗎?」

她斂起笑靨,垂下眼眸,「好吧!你說。」

丁沖見她態度軟化,趕緊把握機會,將他和溫翠湘、劉尚武的主角關係說清楚、講明白,以及和三大長老之間的明爭暗鬥。

「事情就是這樣,醫生說尚武可能這輩子都醒不過來,這是我虧欠他們的,所以除了名分之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她真的不在意?」就算是有名無實,在法律上,溫翠湘還是他的妻子,怎麼可能會不在意?

「你太低估她跟尚武的感情了,如果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有變化,也不會直到今才發生,我當她是妹妹,是我兄弟的女人,其他的就沒有了。」

范桃花睇睨著他,開始對他另眼相看。

「還真看不出來你這個人對兄弟這麼講義氣。」

「你現在才知道。」丁沖可狂了。「那你的答案呢?」

她心底還有一絲猶豫。

「為什麼不說話?」他急了。

「你……選我是因為喜歡我,還是只想濫竽充數?」范桃花不確定的問。

丁沖的耐心全跑光了。「如果我不喜歡你,大可以隨便找個女人假裝一下,幹嘛老在你身邊打轉?」

「是你自己說不會看上我的嘛!」她狀似委屈的咕咕。

「你就當那句話是在放屁,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范桃花羞澀的腰他,「誰喜歡你了?」

可是那滿瞼嬌羞的模樣擺明就是口是心非,讓丁衝著得心頭發癢,很想再抱抱她、親親她。

他的手輕撫著她白皙的小腿,「那你是答應了?」

「對啦,對啦!」人家是女孩子,怎麼好意思正大光明的承認嘛!

丁沖歡呼一聲,捧著她粉姬的臉蛋一陣猛親,「太好了!」

她又羞又氣的推他,「你幹什麼?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反正房間有人付錢了,不如——」他色色的笑說。

范桃花往他的大腿掐了一把,「你想得美!」

「哎喲!我想也是。」他揉了探被掐疼的地方,再次懷疑自己的眼光,挑來挑去,竟然挑上一隻潑辣的小野貓,唉!

「你要上來坐坐嗎?」范桃花問。

丁沖點了下頭,「也好,你打算什麼時候搬?」

「等我跟亞珠姐談過再說。」

上了樓,范桃花從背包裡掏出一串鑰匙,才打開門,就聽見屋裡傳出爭吵聲,除了沉亞珠外,似乎還有其他客人。

「伊要什麼時候才會回來?」說了一口台灣國語腔調的婦人急切的問。

范桃花聽出那聲音是江孝勇的母親,不禁愣了一秒,很快的進屋。

「江太太,我跟你兒子已經沒有關係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桃花,你跑到哪裡去了?」沈亞珠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我打電話去你公司找你,聽你同事說你被開除了是不是?」

「別提了,還不是被那個馮仲凱害的——」

她話才說到一半,王美枝一個箭步撲了過來,就是一陣亂打。「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偶兒子差點被你害死。」

丁沖眼明手快的將她護到身後,「你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隨便亂打人?」

王美枝鄙視的打量范桃花身上的男用襯衫,還有身上只穿著汗衫的丁沖,在心裡把他們的關係想得非常不堪。

「偶們阿勇仔真沒眼光,會看上你這種不見笑的查某。」

「你說什麼?」丁沖氣勢駭人的往前跨了一大步。

「你……這流氓想幹什麼?」她科聲尖叫,「小心我報警抓你!」

范桃花按住他的手臂,「你不要管,聽她怎麼說。」

「你這個歹查共,偶兒子為了你,差點就死掉,偶打你已經算便宜你了。」王英枝雙眼紅腫的大罵,「你這個掃把星,嗚……」

「孝勇怎麼了?他出了什麼事?」她心驚的問。

沉亞珠歎了一口氣,「她說江孝勇昨天晚上吃安眠藥自殺,不過,還好發現得早,已經脫離危險了。」

她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都是你害的,偶們阿勇仔要是有個什麼萬一,偶要你賠命!」王美枝泣不成聲的罵道。

范桃花感到十分的內疚,「江太太,孝勇出了這種事,我心裡也很難過,不過,我已經照你的意思和他徹底的分手了,所以,希望你們做父母的以後多升導他,不要再讓他想不開……」

「這個不用你操心,偶們知道怎麼做。」她含恨的瞪大眼睛,「可是偶們阿勇仔一清醒,就吵著要來找你,他還是一心一意的要娶你,這表示做得還不夠絕。」

「我已經跟他說我交了其他的男朋友,他不死心我還能怎麼辦?」

王美枝擦去臉上的淚水,也把校都驚糊了。

「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她問。

「你馬上搬離這個地方,這樣我們阿勇仔找不到你,慢慢的就會死心了。」

沉亞球不得不為范桃花打抱不平,「江太太,你這要求太過分了,是你兒子死纏著桃花不放,關她什麼事,為什麼要桃花搬走?」

「我答應你。」范桃花出乎意外的說。

王美枝轉怒為喜,「你真的答應搬走?」

「對。」她給予肯定的答案。

「桃花,你能搬到哪裡去?」沈亞玲很瞭解她的處境,當初就是因為付不起房租,兩人才決定住在一起,好分擔費用,況且她身邊又沒多少積蓄,臨時要去哪裡找便宜的房子?

丁沖沉聲的接腔,「她要搬去和我祝」

「嗄,跟你?」原來他們的關係已經發展到「那個程度」了。

范桃花知道已經沒有退路可走,唯有盡快搬走才能斬斷江孝勇對她的癡念。

「江太太,你也聽見了,我會盡快搬離這裡,至於孝勇那邊,只有靠你們自己了。」現在工作沒了,夜市的生意也受了影響,又不知道馮仲凱會不會再使出其他報復的手段,看來只有先休息一陣子再說。

「本來就應該這樣做,那偶就放心了。」王美枝的目的達到,笑咪咪的走了。

沈亞珠將范桃花拉到一旁,「那天以後你們還有來往,怎麼都沒聽你提起?你真的要搬去跟他住嗎?」

「嗯!亞珠姐,真的很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我頂多再另外找個室友來分擔房租,沒有關係。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搬?」

「現在就搬。」丁沖接腔。

「現在?」范桃花詫異的睞向他,「不必這麼急吧?我東西很多耶!至少要給我幾天的時間整理華!」

「不用了,只要把重要的東西帶走就好,像傢俱、衣服之類的就不要了,有需要的話,另外再買就好了。」她不急,他可急了。

范桃花有些依依不捨,「可是……」

「別再可是了,走吧!」沈亞珠不由分說的就將她推向丁沖。

在這間仿古的思義廳裡,只要是懂得鑒賞的行家,一眼便看出不論是牆上的畫作、用做隔間的屏風,或是屋裡的一桌一椅,全都擁有三百年以上的歷史,在經過專人小心的保養呵護,不只保有原來的風貌,更具有保值的價值。

三名終年穿著長衫的白髮老人齊聚在這裡,一個抽著長煙槍,一個檢胡沉思,另外一個則是來回踱步,雖然神情各異,不過,想的卻是同一件事。

祿長老眼中的陰狠十分明顯,「你們都聽說了吧?」

「發生這麼大的事,我們當然早接到線報。」福長老好不氣餒,歎了好長一口氣,「聽說對方還是個剛滿二十歲的小丫頭,我看少幫主這回是認真的,我們也該死心了。」

「這才只不過剛開始,要說死心還太早。壽老弟,你不想個辦法嗎?一旦那小丫頭得寵,你的寶貝孫女就要成為下堂妻,到時,可是什麼都完了。」

「福老哥說得沒錯,壽老弟,你得叫翠湘積極一點,想個法子解決那個小丫頭,可不能讓她有機會坐上正室的位子。」

他們三個人在鸞天幫裡的地位雖然僅次於幫主丁蔚,不過,卻握有最大的權勢,就連幫主本人都得讓他們三分,表面上互相禮讓尊重,暗地裡卻是勾心鬥角,只有在對付外面的敵人時,才會彼此團結。

壽長老扶了一下鼻樑上的老花眼鏡,「你們以為我不急嗎?不過,少幫主居然挑了個小丫頭,我看只是玩玩,維持不了太久,還是先觀察一陣子再說。」

「人都住進來了,還假得了嗎?難道還要等到她大肚子,到時就來不及了。」祿長老不甘心的說。

福長老吐了幾口煙圈,「既然對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我們只要去嚇唬嚇唬她,說不定就把她嚇跑了,到時,我們也有借口說她不適合當少幫主的女人,少幫主也不好說什麼。」

「要是她賴著不走呢?「壽長老擔心的問。

祿長老咬了幾下,冷笑的覷者其他兩人,「要除去一個小丫頭的方法多得是,只要找到機會下手,很快就可以把她解決掉。」

聞言,其他兩人跟這笑了,在笑聲中達成了協議。

高忍在思義廳外躊躇了半天,才硬著頭皮過去。

「見過三位長老。」這幾個老傢伙突然找他來準沒好事。

三人互瞄一眼,才決定由壽長老開口。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找你來嗎?」

高忍擠出一絲笑容,「不知道,還請壽長老明示。」

「你會不知道?阿忍,你是跟老天爺借膽,居然跟我們裝蒜!」祿長老先給他一個下馬威,好讓這小子不敢再有所隱瞞。

他縮了縮脖子,吶吶的說:「屬下不敢,屬下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欺騙三位長老。」

「好,那我們問什麼,你就要老實回答,要是敢隱瞞半個字,我們就把你逐出鸞天幫!」

「是、是。」高忍冷汗涔涔的說。

壽長老神色嚴厲的盯著他,問了一大串的問題。

「聽說少幫主下午帶了一個小丫頭回來,她叫什麼名字?本來是幹什麼的?跟少幫主又是怎麼認識的?」

「原來長老是要問這個。」他喘了一口氣,早說嘛!差點把他嚇得魂都飛了。「那個女孩子姓范,叫做范桃花,今年二十歲,聽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本來是在一家電腦公司當會計,晚上還在夜市擺地攤,至於少幫主是怎麼跟她認識的,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

祿長老不等壽長老開口,急切的問道:「少幫主打算安排她住在哪裡?」

「她是少幫主的女人,當然是和他住在一起了。」

「住在六樓?」三人異口同聲的問。

高忍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但還是恭敬的答道:「當然了。」

「連翠湘都不曾搬進去裡頭住過,現在居然讓個不曉得從哪裡蹦出來的小丫頭住進去,少幫主這麼做,不就擺明了,不給我面子嗎?」壽長老氣得鬍子都打結了,「翠湘是在幹什麼?連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老念著躺在醫院的死人,總有一天我會被她氣死。」福長老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個小丫頭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高忍搔了搔頭,「我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不過,少幫主很縱容她,這還是我頭一次看到他容忍女人對他無禮。」

「有這種事?」祿長老的臉上驚疑不定,「那個丫頭有這麼大的魅力,我倒想親自去見識見識。」

其他兩人的臉色彷彿烏雲蓋頂,也好不到哪裡去。

高忍怯怯的問:「三位長老問完了嗎?」

他們一起點頭。

一得到許可,高忍飛也似的奪門而出,少幫主果然有先見之明,知道這三隻老狐狸絕對會找他來問話,果不其然,全被少幫主料中了,看到他們自亂陣腳的模樣,真讓人大呼過癮。

范桃花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陌生的床上,身上還穿了一件全新的睡衣,不禁心慌了一下,旋即才想到她已經搬進鸞天山莊。

昨天一下子發生太多事,超過她所能負荷的,她一上車就睡得不省人事,連怎麼下車的都不曉得。看了一眼擺在床頭上的鬧鐘,她這一睡,居然就睡了十幾個小時,現在已經是隔天早上十點半,都快中午了。

她坐在床上打量起這間附有衛治設備的主臥室,空氣中有著淡淡的煙味,和男人的體味,屋裡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打開另一扇門,原來是間更衣室,裡面吊滿西裝、襯衫,和曾得整齊的衣服,還有成堆的鞋盒,顯示屋主對穿著十分講究。

「叩、叩!」

她倏地站直身子,清了清喉嚨,「請進。」

進來的是一位外貌端秀的女人。

「你醒了,沖哥出去辦點事情,所以,要我過來看看你。」

「請問你是?」

「我是溫翠湘,沖哥應該跟你提過我吧?「她和善的笑問。

范桃花困窘的報以微笑,「嗯!你好,丁太太。」

「叫我翠湘姐就好。我和沖哥的情形特殊,他都跟你說了嗎?」

她微微領了下首,「他是跟我說過。」

「那我就不用再多作解釋了。你不要在意我,也不要管別人怎麼說你,只要相信沖哥就好了,其實,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對女人這麼認真,可見得你在他心中的份量,你要好好把握。」

「你這麼說真的好奇怪哩!」當元配的居然向情婦推銷自己的丈夫!這事說出去,沒人會相信的。

溫翠湘掩嘴笑了出來,「說得也是,真的是滿怪的。」

兩人相視大笑,打破之前的尷尬。

「對了,我有件衣服從來沒穿過,你先將就點穿,其他的等有空再去買。」溫翠湘將手上的小碎花洋裝交給她,「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肚子應該餓了,我等一下帶你去吃飯。」

范桃花感激的接過來,「翠湘姐,昨晚是誰幫我換衣服的?」

「是我幫你換的,本來沖哥要自己來,後來他怕你知道以後會生氣,所以就來拜託我。」她彷彿想到什麼似的輕笑一聲,「沖哥這麼在意你的感受,連我都很驚訝,可見得他是真的喜歡你。」

「翠湘姐,你怎麼好像怕他沒人要似的,一直向我推銷?」

溫翠湘自己也覺得很好笑,「真的嗎?」

「嗯!」她用力的點頭。

兩個女人又笑得花枝亂顫,慢慢的熱絡起來。

「我們這兒有自己的廚師和餐廳,如果你不想下來吃飯,也可以打電話讓他們送上去。」溫翠湘帶著她下樓,前往位於隔壁的另一棟大樓。

「沖哥對吃的東西很挑,所以,廚師都會專門另外為他做一份,你知道他在市區開了一家歐式餐館嗎?」

范桃花想到她就是在那裡和馮仲凱鬧得不歡而散。

「嗯!我曾經去過一次。」

「那是沖哥用他的私人名義開的,幫裡很少人知道。」

「為什麼?」

溫翠湘想了想,「因為長老們認為開那種店根本不會賺錢,所以,不肯讓幫裡出錢投資,沖哥只好用自己的積蓄,還有他幾個朋友的資助下才順利的開張營業,結果生意出乎意外的好,長老們也就沒話說了。」

「我以為混黑道的不是開酒廊,就是賭場,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因為在台灣,這兩樣生意最賺錢,雖然鸞天幫不是黑道,不過,還是和其他幫派有來往,有時為了搶生意,兩方人馬發生衝突也是在所難免,尚武就是在那種情況下才受傷的。」她神色黯淡下來,紅著眼眶說:「可是保護沖哥是他的職責,我不能怨誰,只有祈求老天爺讓他早點醒過來。」

范桃花同情的看著她,卻不知該從何安慰起?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溫翠湘淚盈盈的道歉。

她搖了搖頭,「沒關係。」

「范小姐!」一個男人來到她們面前,擋住兩人的去路。

「三位長老有請,請跟我來。」

溫翠湘微蹙柳眉,「小張,爺爺他們找她做什麼?」

「屬下不清楚。」他必恭必敬的說。

聽到三大長老要見她,范桃花的眼珠骨碌碌的轉了轉,「請你回去告訴他們,本小姐現在沒空。」

「范小姐,請你別為難我。」那叫小張的男人不肯離開。

「少幫主現在不在,我不能讓她去。」溫翠湘可以猜得到三個老人的目的是什麼,「小張,你就回去跟爺爺他們說,想見范小姐的話,就等少幫主回來再說。」

「這……」小張猶豫了一會兒,說:「是,少夫人。」

溫翠湖柔聲的警告范桃花,「你最好小心長老們,他們找你準沒好事。」

「他們就是丁沖說的老狐狸?」范桃花連忙摀住小口,「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你爺爺。」

溫翠湘倒是不以為意,「沒關係,反正也不只有你這麼說而已,你只要記在心裡,除非有沖哥陪著,否則不要單獨面對他們。」

「我知道了。」不過說真的,她倒想會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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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直到吃過了晚飯,她才見到丁沖,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終於安心了,儘管她表現的很自然,連和她相處一天的溫翠湘都沒有感覺出來,只有范桃花知道自己有多害怕,怕自己再一次被單獨丟在陌生的地方。

當她一看到丁沖,什麼勇敢、堅強都拋到腦後,立刻撲了上去。

「你把我丟在這裡,一個人跑去哪裡混了?該不會是去找別的女人吧?」她大發醋勁的問。

丁沖兩眼一瞪,「什麼別的女人?我現在除了你,哪裡還有其他的女人?」

「真的?」她圈住他的脖子,雙腳夾住他的腰,和他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沒有就好,要是讓我知道你腳踏好幾條船,哼、哼!有你好看的。」

「你這是在吃醋嗎?」他挑眉問。

范桃花粉臉一紅,「是又怎麼樣?我不喜歡和別人『共用』一樣東西。」她的佔有慾很強的。

「我也一樣。」丁沖抱著她走進主臥室,大手摸索著洋裝上的拉鏈,連胸罩的絆鉤也一併解開,愛撫著那片柔細的肌膚,鼻間的呼吸變得急促,聲音也跟著沙啞了。「我想這麼做已經想了一天了。」

「等一下!」她慌張的喊停。

他用腳將房門關上,「這是必經的過程,逃避是沒用的。」

「我才不是想逃避。」和他上床早就是預料中的事。

丁沖輕嚙著她的耳垂,激起她一陣戰慄,「那就別說話,你什麼都不用做,把一切交給我就好。」

「不對!這樣不對!」她推拒他。

「什麼地方不對?」他呆愣了一下,他的做愛技巧可是讓每個女人都享受到了絕頂的高chao,從來沒有被人指正過耶。

范桃花吞嚥了一下口水,「這可是我的第一次,再怎麼說,也要在『燈光美、氣氛佳』的情況下進行,怎麼可以這麼隨便?」

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知道了,那你要我怎麼做?」

「你不是應該先去洗個澡,然後我放音樂,點上蠟燭,然後再一起躺在床上,這樣才叫浪漫,不然我不要做!」她索性使起性子來。

丁沖瞪著她好一會兒,見她仍舊堅持,只好吐了口氣讓步了。

「好,我先進去洗個澡,只要十分鐘就夠了,你準備你要的『東西』吧!」為了待會兒可以得到她的「高度配合」,只好先忍一下下!

待他關上浴室的門,范桃花趕緊拿出從家裡帶出來的精油蠟燭,關上所有的燈,然後打開音響,霎時,房內流動著輕緩柔美的豎琴聲。

「OK,這樣就好了!」女孩子的初夜是最重要的回憶,當然要慎重其事。

再下來她脫掉身上的衣服,赤裸裸的鑽進被窩裡,告訴自己不要怕,凡事總有第一次,沒什麼好緊張的。

果然十分鐘不到,丁衝在下身圍了一條浴巾出來,看見房裡的情形,笑得有些無力,原來這就是她要求的「燈光美、氣氛佳」,只靠一盞微弱的燭光,啥也看不到,他可不喜歡摸黑辦事,這才叫沒情調。

「這樣太暗了吧?」他將角落的立燈打開,這才看清楚縮在棉被下的人。

范桃花被瞧得臉孔發熱,「太亮了我會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他輕輕一扯,圍住重要部位的毛巾頓時掉落在地毯上。

她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那瞠目結舌的模樣讓人發噱。

丁衝將涼被掀到一邊,摟住她光潔白嫩的年輕同體,「多看幾次就會習慣了,不然你可以摸摸它,我可是求之不得。」

「不、不用了。」雖然她常幫育幼院的小朋友洗澡,可是從來不知道那「東西」長大之後,看起來真是大的有點可怕。

他輕憐蜜愛的吻著她猶帶青澀的小嘴,以從未有過的耐性引導她,大手早已迫不及待的揉上她挺秀的酥胸。

「唔……」范桃花逸出申吟,俏皮的伸出小舌逗弄他。

丁沖唇邊漾出壞壞的笑,更火熱的狂吻她,讓她情不自禁的攀住他嬌喘。

「你學得很快。」他降下身軀,改用嘴唇肆虐她早已非常敏感的胸部,滿意的聽見她無助的嚶嚀,發燙的嬌軀更是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下扭動。

她覺得體內好像有把火在燒,十指的指甲扣住他的背,狠狠的抓下好幾道興奮的痕跡,丁沖不禁悶哼一聲。

「你這隻小野貓!」他汗水如雨下的撐開她的雙腿,企圖進入她。

范桃花尖叫一聲,「啊!好痛……你的技術怎麼這麼差?」小說裡不是描寫的很美好嗎?不該痛成這樣才對呀!

「我的技術差?」丁沖覺得被她這麼說,有失他男人的顏面。「等著瞧!我會做得讓你心服口服。」

「還是好痛,我不要了……」

「第一次本來就會痛,你忍一忍嘛!」他咬牙勸說。

「我最怕痛了,先暫停一下!」

「不行!我要把它做完,向你證明我的能力……」

「我再也不要做了啦!」她哀哀叫。

「不要抓我的臉,否則我明天怎麼出去見人啊?」他英俊的臉這下毀了。

「藹—」

最後,當然以悲慘的結局收常

「少幫主,請問……你的臉是怎麼回事?」高忍緊閉嘴巴,險些爆笑出來。

丁沖兩眼恨恨的睨向他,「被一隻野貓抓傷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屬、屬下不敢!」他憋得好痛苦,看少幫主臉上、脖子上的抓痕,想必身上的記號更多,他就巴不得找個借口逃到外面,好好的放聲大笑。

八成是昨晚兩人的「戰況」太激烈,不過,這樣也表示他們的感情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照這種情況看來,要不了多久,說不定就有喜訊傳出來,那麼三位長老的陰謀就無法得逞了。

「那三個老傢伙有什麼行動嗎?」他是刻意轉移話題。

高忍清咳了一下,「目前是沒有,只是聽說昨天長老們曾派人來請范小姐過去,不過,被她拒絕了。」

「果然沉不住氣了。」丁沖嗤哼一聲,「我壞了他們的計劃,按下來他們一定還有其他的動作,我就等著逮住他們的狐狸尾巴。」

儘管鸞天幫一不販槍走私、二不聚眾鬧事,可說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但給外界的印象仍脫不了黑幫色彩,這也是他這幾年來極力想改變的現狀,不過,掌控權一旦還到三大長老手上,丁沖知道這個夢想永遠無法實現。

唯今之計,除非他能說服五堂堂主出面,運用他們的力量產生制衡作用,或許,可以逼他們交出實權。

「少幫主還是不要跟他們硬碰硬比較好。」高忍提出建議。

丁沖像一頭慵懶的老虎,悠閒的蹺起二郎腿,「你怕我會鬥輸嗎?」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幫裡大都是他們的眼線,要是把長老們通急了,屬下擔心的是少幫主的安危。」

他冷冷一笑,「我就是在等他們動手,再怎麼說,鸞天幫的祖師爺姓丁,他們要是真做出欺師滅祖的事,到時,就不需要我動手了。」

「還是太冒險了!」高忍不贊同的說。

「我自有分寸,幫我備車,我待會兒要出去。」他下了指令,便起身返回主臥室。

瞥見橫臥在床上的范桃花,像個小嬰兒般熟睡著,那清純的睡顏,以及半裸在被外的酥胸,讓他的血液再度燃燒起來。

昨晚當他好不容易衝破了最後的關卡,要開始展現他「高人一等」的床上技巧時,她居然將他踹到床下,然後躲到浴室裡不出來,害他只能用「自我安慰」的方式排解高漲的慾火,一直等到他睡著了,才偷偷摸摸的爬上床睡覺,今天,他打算速本帶利的討回來!

他悄悄的坐在床沿,撩開被子的一角,大手跟著撫上她滑膩的大腿。

「嗯……」睡夢中的范桃花下意識的抗拒。

「呀!」誰那麼壞心,跑來打攪她的睡眠?范桃花想睜開眼皮,可是又困得不得了。「嗯……走開!」

在得到她的身子已為他做好準備的訊號後,丁沖兩三下就扒掉身上的衣服,這次可不許她再臨陣脫逃,否則,他絕對會因為慾求不滿而死去。

「呃!」一聲驚喘,范桃花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你……好壞……」范桃花吐出夾雜著痛苦與歡愉的嬌喘,而不服輸的個性又冒出頭,再次對他伸出利爪。

可惜丁沖這回早有防備,一把將她的兩隻纖腕扣在頭頂上,讓她無法為所欲為。

丁沖吼出類似野獸般的叫聲,抬起她的一隻玉腿,衝刺的節奏變得更強烈,強烈到兩人的神魂幾乎飛離rou體,那是性愛的過程中最極致的快感。

直到他給予最後的一擊,沉重的軀體才獲得滿足,粗喘的回到現實……

「你現在還敢說我的技術不行嗎?」他志得意滿的親了親她汗濕的小臉,口氣很猖狂。

范桃花原本嫣紅的小臉,看到他那張神氣活現的嘴臉,忿忿的往他胸前抓了一把,「你還有臉說?」

「哎喲,」他吃痛的撫了撫胸口,「你非抓得我滿身是傷才甘心嗎?」

「誰教你趁人家睡覺時做這種事!」她嬌嗔道。

丁沖坐起身來瞪視她,「昨晚是誰先半途落跑的?你當然要好好補償我!」

「人家怕痛嘛!」她委屈的嘟著嘴。

「那剛才呢?應該沒那麼痛了吧?」他低頭檢視她的si處,上頭還殘留著兩人歡愛過後所遺下的痕跡。

「不准看!」她漲紅小臉,拉過被子蓋住自己,「你出去啦!人家昨晚都沒睡好,不要吵我啦!」

他沒好氣的橫睇她,「每個當情婦的都巴不得能把男人留在床上,只有你要趕我走!沒關係,等晚上回來,我再好好跟你算這筆賬。」

范桃花倏地支起上身,「你要出去?」

「我要出去辦點事,會盡早回來。」他裸身走進浴室,很快的沖了個澡,著裝完畢,才過來在她的紅唇上親了一口。「不要亂跑,要是那三隻老狐狸再派人來找你,不必理會,我會對付他們。」

「那我一個人在家裡幹什麼?」她纏住他的手臂不放。「我已經忙習慣了,一下子無所事事,我會無聊死的。」

「你剛才不是說很困嗎?」丁沖寵溺的抱了抱她,「要是睡飽了,櫃子裡有很多錄影帶,有幾支不錯的電影可以看,不然……我拜託翠湘陪你四處走走。」

「我可以跟她去醫院嗎?」她對感情的癡讓范桃花相當感動,所以,想去想著那個幸運的男人。

「只要她同意,我是沒意見啦!」丁沖又親了她一下,真想留下來再跟她親熱。「我該走了,阿忍還在等我。」

她慢吞吞的放開他,「那你要早點回來喔!還有不准去找其他女人,要是讓我發現,我會剝了你這隻老虎皮。」

丁沖作作無奈,「算我怕了你行不行!」

唉!再是虎落平陽被「貓」欺。

她拋了個媚眼,「只要你乖乖的,晚上我保證會盡好一個情婦的責任。」

「真的?」他貼著她的小嘴問。

范桃花啵了他一下,「晚上不就知道了。」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嘎聲說:「我會早點回來。」

「我等你喔!」她笑得很曖昧。

數日後——

丁沖坐在床上講完電話,才旋身襯著坐在地毯上,專心串著珠珠的范桃花,她身邊還散佈著推子、鑷子、尖嘴鉗等工具。

「咳!」他故意咳了聲。

范桃花還是沒有反應,讓他有些不滿遭到冷落。

「咳、咳!」這次更大聲。

她仰起俏顏,「幹嘛?」

「你還在串那些東西做什麼?難不成你還想去夜市擺地攤?」他知道她就是靠這些看起來不太起眼的珠珠賺了一筆小財。

范桃花丟了記白眼給他,「想也知道你不會答應,這是做給你戴的。」

「給我的?」他頗感到訝異。

「剛好完成了,把手伸出來。」她將用黑色和金色珠珠串編好的繩狀物繫在他的手腕上。「這個叫做幸運帶,希望可以給你帶來好運。」

丁沖因她的話而動容了,「為什麼突然想為我做這個?」

「自從我前兩天陪翠湖姐去醫院探過病後,每次只要想到躺在床上的人是你,我就好害怕。」范桃花的心在打顫,柔順的鑽進他的懷中,「我怕有一天你也會跟劉尚武一樣,那我該怎麼辦?」

他愛撫著她宛如成熟果實職甜美的身子,「你想太多了,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你不會失去我的。」

「嗯……」范桃花因他的撫弄而輕喘著。

「不過,要是我真的變得和尚武一樣,你會等我甦醒過來嗎?」他的手在她上衣內揉搓她未著胸罩的豐胸。

她滿臉紅暈的咬住下唇,嘴硬的說:「哼!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才不會像翠湘姐那麼笨,早就把你甩了,再去找別的男人。」

「你敢。」丁沖妒火中燒的抱起她,讓她趴跪在床墊上。

范桃花有點被嚇到了,「你幹什麼?!」

「我要懲罰你!」他先褪去自己下半身的衣物,再扯下她的底褲,把自己安置在她敞開的腿間,以雷霆萬鈞之勢進入她。

她低呼一聲,只能緊揪著黑緞床單,感受他如狂濤般的衝刺。

「說你下次不敢了。」他雙手圈住她的柳腰,帶領著她擺動起舞,一股強大的電流從腳趾頭傳達到頭部。

「不要。」范桃花咬緊牙關,不願屈服在惡勢力下。

丁衝將一隻手繞到前方撥弄她,「真的不說?」

「唔……」她的理智不肯示弱,可是身體卻做出相反的決定,翹起粉臀,想接納更多的他。「我……我……」

他突然靜止不動,只用手指繼續邪惡的撩弄她。

范桃花嬌喘吁吁的求饒,「我……我下次不、不敢了……」

「這才對。」他終於馴服身下的小野貓了。

事後——

「怎麼不說話?」他親吻著她雪白無瑕的背,「生氣了?」

「哼!我要去洗澡了。」

「我也去。」

「別想!」她凶巴巴的嬌喝。

丁沖才不聽呢!半拖半抱的就將她拉進浴室,當然臉上、身上免不了又多了好幾條被野貓攻擊過的抓痕,看來,他又要被取笑好幾天了。

「月宮」在台中算是最大、最高級的酒廊,不只因為它的素質高,更有最出名的十二金釵坐鎮,每位小姐的學歷、條件都是經過嚴格篩選和訓練,所以,不只各公司的大老闆都喜歡送在這裡談生意應酬,據說至此名人政要都不禁陶醉在溫柔鄉中,流連忘返。

雖然出入分子龍蛇混雜,不過,「月宮」自有一套應付客人的手段,生意依舊贏過其他同業,就是因為如此,才讓人眼紅,近來藉故上門滋事的事件不斷。

范桃花一臉新鮮的打量這座用彩繪玻璃打選,顯得豪華又氣派的「月宮」,可想而知,能來這種地方消費的客人絕不是普通角色。

「這家店是耷天幫旗下最賺錢的生意之一,怎麼樣?」為了討她歡心,丁衝破例帶她出來走動,順便巡視業務。

「以前我每次經過這裡,都很想知道裡頭是什麼樣子,沒想到今天居然可以走進來看耶!」她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什麼。「聽說這種地方都暗藏著色,你們該不會也兼做色情勾當吧?」

他有些惱怒的瞪她兩眼,「我們可是正派經營,不信你自己看。」

「好嘛!我相信你就是了,發什麼火?」她響咕的說。

走過一條華麗的走廊,迎面而來好幾名身穿旗袍,面容姣好的女人,一個個無不扭腰擺臂的湧向前來。

哇!難不成來這裡上班,還可以得到免費隆乳的機會?不然怎麼每個人都有這麼好的本錢,放眼望去,各個波濤洶湧,讓她有些自慚形穢。

「少幫主,我好想你。」

「你好久沒來了,真是想死人家了。」

「少幫主……」

一群鶯鶯燕燕霸佔了她的位置,范桃花一個不防,被那些女人給擠了出去,還沒來得及站穩,眼看就要摔個四腳朝天,把小屁屁跌成兩半——

驚呼聲才叫出口,身後就有人扶住她,讓她僥倖地過一劫。

「謝謝。」她朝對方論呼聲謝,也望進一雙震驚的眼眸中。

對方是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形高壯區不顯半絲老態,年輕時狠戾的五官線條已收斂許多,歷盡滄桑的臉上有著很深的憂鬱,只看一眼,卻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壓在桃花的胸口上,讓她沒來由的也跟著難過起來。

仇子強怔仲的睇著她的臉蛋,一時之間癡了。

「呃,請問……」她認識這個人嗎?為什麼對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此時丁沖已經擺脫一干女子的糾纏,快步過來將她攬回身邊,雙眼銳利的瞅著刑堂堂主仇子強,彷彿在跟他說「她是我的女人,休想跟我搶」,然後客氣的打聲招呼。

「仇叔。」仇子強是五堂堂主之首,向來和他老爸互有心結,屢次想與他商談,都遭到拒絕,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

「他是誰?」范桃花好奇的問。

丁沖醋意橫生的瞇她,「知道他是誰想幹什麼?」仇子強的年紀都大得可以當她爸爸了,就不相信她會對他感興趣。

「我也不知道。」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思緒一被拉了回來,就想起剛才發生的事。「那麼多熱情的女人包圍你,你還來找我幹什麼?」說到這裡,她不禁鼓起兩頰,酸溜溜的斥問。

「那些都是店裡的小姐,我是不會碰的。」他可懂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

范桃花皮笑肉不笑的說:「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她們不是,你是不會放過的,是嗎?那真是太委屈你了。」

「我對她們沒興趣,我要的只有你!」他現在可是再肉麻的話都說得出口喲!

她啄高小嘴,「男人的保證不能相信,誰知道是真是假?」

丁沖挑眉質疑,「難道我每晚盡心盡力的『表現』還不夠明顯嗎?」

「小聲點行不行?」范桃花紅透了臉,用手肘撞他一下,「要是讓別人聽見,多糗啊!離我遠一點,我不要跟你走在一起。」

「那怎麼行?你是我的女人,只能跟在我身邊。」

一名身材短小精悍的中年人略顯慌張的走來,見到丁沖,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少幫主,你來得正好。」

「他就是這家『月宮』的經理,毛經理;她是范小姐。」他為他們介紹。

毛經理早聽說少幫主新收的情婦就是姓范,想必就是眼前這位漂亮美眉,沒想到這麼年輕幼齒。

「歡迎范小姐,敝姓毛。」

「你好。」她笑說。

「少幫主,呃……」毛經理瞄了她一眼,有些難以啟齒。

丁衝倒不以為意,「什麼事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牛浦幫的牛老大今天過五十大壽,一夥人現在就在裡面,還要小的通知少幫主過來敬他一杯,否則就是看不起他。」

牛浦幫在中部算是最大的幫派,而牛老大和他那風流老爸可以說是認識三十多年的情敵,因為他死去的母親也是牛老大喜歡的女人,當年卻捨他嫁進丁家,因此才結下這個梁子,這麼多年來,牛老大始終怨恨丁家,甚至連他也恨進去。

「我現在就過去。」他無畏的說。

毛經理壓低嗓子說:「對方今天還帶了一位客人來,依小的著,身手似乎相當不錯,少幫主千萬要小心。」

「知道了。」丁沖毫不在意的說。

范桃花在一旁聽出些許端倪,「你要去跟人打架嗎?」

「沒事,你到休息室等我。」

她堅持的說:「不要!我要跟你去。」

「待會兒可能會有些衝突,我不要你在常」這是為了保護她。

「我不怕。」

丁沖看了她一會兒,「好吧!不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聽我的才行。」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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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3 00:26: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在毛經理的引領下,他們來到店裡最大的包廂「龍吟廳」門口。

才推開門,就聽見裡頭館鬧聲,還有人正大聲唱卡拉OK,幾個江湖味很重的男人各摟著小姐,色迷迷的上下其手,每個人的左手腕上都刷有牛頭的刺青,而坐在中間的男人雖然半醉,不過,眼神仍舊鋒利無比。

「少幫主,好久不見了。」他深沉的說。

丁沖可以感受到他銳利的注視,「不知道今天是毛伯伯的大壽,沒有來得及準備壽禮,還請見諒。」

「壽利倒是不用,只要你來敬我一杯就夠了。」

「沒有問題。」他的眼光掠過立在牛老大身後的男人,個子高他半個頭,滿臉橫肉,活像只大猩猩,兩眼還不屑的盼著自己。

牛老大說:「阿雄,給了少幫主倒酒。」

被叫做阿雄的男人分別在兩人的玻璃杯中倒確啤酒,直到白色的氣泡從林活溢了出來。

「這一杯我敬牛伯伯,祝你心想事成,乾杯!」丁沖朝他舉杯致意,豪邁的一仰而盡,直到涓滴不剩。

「好!」牛老大拍下大腿,眼中的讚賞一閃而逝,心中不禁感歎,如果他是自己的兒子就好,白白便宜了丁蔚那個混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身旁的手下開始起哄。

「老大,今天是你大壽,不如來點餘興節目。」

「沒錯,老大,我們聽說丁少幫主身手了得,打架從來沒打輸人,不如讓響尾蛇跟他切磋切磋。」

「對、對!」

「贊成。」

牛老大半掩精敏的眸光,「響尾蛇,你說呢?」

「只要老大說一聲就夠了。」站在他身後的大猩猩面無表情的說。

「那麼少幫主呢?」

丁沖在心中冷笑,他能說不嗎?

「沒問題。」他對自己的拳腳功夫粉有信心。

范桃花一臉驚恐的瞅著那只叫「響尾蛇」的大猩猩,隨即猛扯丁沖的衣服,「你瘋啦!人家的身材比你高又比你壯,你還答應跟他打?你沒聽過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這句話嗎?」

「打架不是看誰長得高、長得壯就會贏,而是要靠技巧的。」他開始做暖身運動,預備大展身手。「毛經理,叫人把桌椅全搬出去,空出場地來。」

龍吟廳裡一陣大騷動,也驚動了其他包廂的客人,紛紛在外頭窺探。

綽號響尾蛇的男人僅著與生俱來的優勢,根本不把丁沖放在眼裡,在他眼中,這個鸞天幫少幫主就像只螞蟻,只要他一捏就死了,不像傳說中那麼厲害。

雙方都就定位——

「加油!」范桃花小聲的為丁沖打氣。

牛老大向手下努了一下嘴,那叫阿雄的手下便來到兩人中間。

「預備——開始!」

話聲未落,雙方同時出手,如雨般的拳頭不斷的向對方揮去,沒一會兒工夫,兩人身上都傷痕纍纍。

「丁衝!」范桃花差點要衝上去,幸被眼明手快的毛經理拉了回去。

丁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絲,難得遇到打架的對手,打得就更加起勁,每一拳都虎虎生風,沒有絲毫緩慢下來的跡象。

「*X0……」響尾蛇原本眼中的輕蔑漸漸消失,反而顯得急躁,罵了句粗話,但亂了本來的招式。

相對於他的手忙腳亂,有國術基礎的丁沖,知曉人體的穴位和每個關節的構造,所以他所謂的打架,不是使用變力亂打一通,就算對方的身材幾乎大他一倍,他都無所畏懼。再這樣下去,他會輸給這個姓丁的臭小子,響尾蛇心急如焚的暗忖。

他好不容易得到牛老大的賞識,絕對不能失敗!

「啊!」他吃痛的悶哼,捂著肚子將身軀伏低下來,趁勢從靴子內抽出熨貼在小腿上的薄刃,猝不及防的朝對方劃去。

丁沖眼角瞥見刀光,反射動作靈敏的躲過響尾蛇的突襲,可說是驚險萬分,就姜那零點一秒鐘。

「你們好奸詐!」范桃花又急又氣的指著牛老大吼叫,「丁沖,不要跟他們比了,這種比法一點都不公平。」

牛浦幫的人也傻了眼,不約而同著向老大,等待他的裁決。

響尾蛇在牛老大嚴厲的瞪視下瑟縮了。

「老大,我……」他是求勝心切,才會鋌而走險。

范桃花因氣憤而漲紅了小瞼,「你這個卑鄙的小人,不配叫什麼響尾蛇,我看你比泥鰍還不如!丁沖,你有沒有受傷?」她奔到他身邊去。

「我沒事。」丁沖的眼神須臾不離牛老大。

牛老大沉下臉來,倏地起身,「阿雄,去付帳!我們回去了。」他一個動作,所有的人也跟著離開「月宮」。

「什麼?你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她很不服氣的想追上去再罵幾句,不然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丁沖沒好氣的問:「那你要我怎麼樣?來場黑幫大火並嗎?」

「我可沒那麼說,不過,那隻大猩猩差點就傷了你耶!黑社會就是黑社會,只會暗箭傷人,一點都不正大光明。」她打抱不平的說。

他咧開大嘴,「看到你這麼關心我,我真的好感動喔!」

范桃花雙頰微赧,口是心非的說:「別感動得太早,我是怕你受了傷,還不是要我來照顧你,那太累人了,有過上次的經驗,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唉!我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女人。」丁沖心中暗歎。

「桃花,到家了!」丁沖叫醒倒在懷中的女孩,早知道她不勝酒力,絕不會讓她沾一滴酒,不過,誰會想到她才喝一杯啤酒就醉倒了。

她迷迷糊糊的跟著下車,拍掉他伸來的大手,「不要扶我,我沒有醉……」話還沒說完,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你看你!連站都站不穩了,還敢說沒醉。」他作勢要抱她,卻被她推開。

范桃花比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搖晃了兩下,「我真的沒有醉,不信的話,我走給你看。」她用兩手撐在地面上,困難的爬起來,最後試著讓雙腳站穩,然後舉高雙手大聲歡呼。「你看!我沒醉。」

他讓她倚在自己身上,「對、對,你沒醉,走吧!」

「好,走。」

「少幫主!」老沉的低喝讓了沖心頭倏地一凜。

丁沖抬起頭,就見福、祿、壽三位長老全都出來「迎接」他們回來,看來兩軍終於選在今晚正式交鋒,可是,偏偏主帥醉成這副德行,要如何應戰?

「她就是你挑的情婦?」福長老輕蔑的問。

接著,響起的是祿長老奚落的嗤笑,「少幫主,她哪點比得上我的外孫女,要學歷沒學歷,要氣質沒氣質,我不能苟同你的決定,這種貨色玩玩就好了,根本不必留在身邊。」

「夠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談。」他冷冷的說。

壽長老往前一步,擋住他們的去路,「我知道翠湘沒有為你生下一兒半女,是我們溫家對不起你,可是,少幫主也不能找這樣的貨色來污辱翠湘。」

「喂!老頭子。」范桃花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瞇起烏眸,「你為什麼罵我的小沖沖?我的小沖沖又沒做錯事,你罵他就等於是在罵我。」

「你、你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他們三大長老的身份可是無比的尊貴,沒有人能用這種態度對他們說話!

丁沖原本飆起的怒火在她護衛的言語下熄滅了,決定袖手旁觀這場戰爭,他倒想看看會有什麼結果?

「反了、反了!這像什麼話?」福長者也同樣氣得臉紅脖子粗,「少幫主,快把這個不知廉恥的死丫頭趕出去,你要女人還怕沒有嗎?她不配!」

范桃花大聲嬌斥,「閉、嘴!」

三個老人同時噤聲。

丁沖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幾下。

「小沖沖,這三個囉哩叭唆的老頭子是誰?」她噘唇問道。

他清了清喉嚨,正色的說:「他們是幫裡的三大長老。」

「哦……他們就是你說的那三隻老狐狸呀!」范桃花笑得前仰後翻,「你們好,我老早就想去見你們了……呃,你們都這麼老了,還要管這麼多事,連人家生不生孩子都要管,真的好辛苦喔!」

祿長老氣得血壓直線往上升,「不像話!簡直不像話!」

「少幫主,要是你再一意孤行的話,那可別怪我們了。」福長老根恨的說。

最後,壽長老不發一語的旋身,不過,丁沖看見他離去時的眼神,明白事情還沒有結束。

從這一刻起,好戲才要上場呢!

「……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姐妹們跳出來,就算甜言蜜語把他騙過來,好好愛,不再讓他離開……」

丁沖因為兩手都抱著她,沒辦法堵住自己的耳朵,只有忍受她那可怕的魔音穿腦,唉!想不到她酒品這麼差,以後絕對要禁止她碰酒。

她邊唱邊笑,「——姐妹們跳出來,就算甜言蜜語把他騙過來,好好愛,不再讓他離開……」

「好了,別唱了,你口不渴嗎?」他三步並兩步的將她抱過主臥室,才要將她放在床上,她兩隻皓腕卻突然纏上他的脖子,「怎麼了?要去廁所嗎?」

范桃花輕輕的搖頭,表情忽地變得好認真。

「還是想吐?」

「都不是。」

他一臉困惑,「那你要什麼?」

「小沖沖,你永遠陪在我身邊好不好?」她聲若蚊納的問。

丁沖用兩隻手肘撐在床墊上,和她的臉僅有兩寸的距離。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

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了,胸口倏地湧起一片柔情。

「真的嗎?」這應該就叫「酒後吐真言」,清醒時的范桃花總是那麼逞強,是不可能對他說出這種類似愛的告白。

范桃花抖著粉唇,「可是我怕……我好怕你會拋棄我,就像我親生的爸爸媽媽一樣,他們不要我了,所以、所以——」

原來在她故作堅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脆弱、缺乏自信的心,所以,她不敢真的去喜歡一個人。如果沒有喝醉,他是不可能從她口中聽到這些的。

「我不會拋棄你的!」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的眉心舒緩開來。

她笑了開來。「你會永遠陪著我?」

丁沖輕撫她纖細的項頸,眼神轉為深暗火熱。

「對,我只獨寵你這隻小野貓。」

「那麼你就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了。」她那霸道的語氣令他莞爾。

他依舊很大男人的宣示,「不!應該說你是我的才對。」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范桃花傻笑說。

「那我想吃你,可以嗎?」

范桃花咯咯笑著,「那我也要吃你。」

「好,全都給你吃。」

「我們來比賽誰衣服脫得最快……」

當她從宿醉中醒來,枕邊人已經不在,而她的頭痛得快炸開來了。

「唔……以後我絕對不要再喝酒了。」范桃花揉著太陽穴,□珊的爬下床,扶著牆壁進浴室,心想,泡個澡應該會既服點才對。

她在裡頭待了半個多小時,才套上白色浴施,一面用毛巾擦著剛洗過的頭髮走出來,另一手握住喇叭鎖,才拉出一條縫隙,就聽見丁沖在客廳裡和別人談話的內容。

「……爺爺一大早就把我叫去,還訓了我一頓,我想他是急了。」溫翠湘恬靜的聲音悠悠說道。

而丁沖的嗓音中帶著濃濃的笑意,「我想也是。」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朗聲大笑,「昨晚桃花喝醉了,居然當面罵他們三個是老狐狸,你沒看到當時他們的表情,如果有照相機,真想拍下來作紀念。」

溫翠湘笑得比較含蓄收斂,畢竟是自己的親爺爺,不好意思笑得太大聲。

「我想爺爺和福爺爺、祿爺爺一定都氣壞了,在幫裡頭,大家也只敢在背後偷罵,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難怪他一大早火氣就這麼大,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對她的印象更差,我擔心爺爺他們會對她不利。」

「這點我早就料到了,不過,我就是在等他們行動,要是他們真敢動桃花一根寒毛,剛好給我借口跟他們攤牌。」他認真的說。

「你很重視她?」這個「她」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丁沖剛硬的眼神柔了下來,嘴裡不滿的咕噥,「可惜她一點都不領情,不時還會對我拳打腳踢,凶悍得像只小野貓。」

「你終於遇到剋星了,這應該就叫做報應。」她打趣的說。

他努力維護男性的尊嚴,「那可不一定,等我馴服了她,小野貓也會變成小綿羊,什麼都聽我的。」

溫翠湘掩嘴一笑,照她看來,誰馴服誰還不一定呢!

「那麼你是否就該給她一個名分?不用顧忌我,我也是女人,總希望有個名分,我們隨時可以離婚。」

「不!時機還沒有成熟,等我從長者們手中拿回實權,這樣我才能保障你和尚武的未來,那一介老傢伙詭計多端,我擔心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她眉宇含憂,「想要爺爺他們交出實權,恐怕不容易。」

「所以,我必須說服五堂堂主,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幫助,也許有希望逼他們退休,這樣我才能將變天幫完全帶離黑幫的陰影。」他說出他的計劃。

溫翠湘撫摸著手指上的訂情戒指,那是劉尚武在未出事前送她的禮物。

「五堂堂主以刑堂為首,只要能得到仇叔首肯,其他四位堂主就不成問題,只是他那個人孤僻冷漠,不是很好相處,何況他踉幫主又有心結,想說服他,必須有十成的把握,不然怕把事情越弄越糟。」

「這也是我遲遲沒有行動的原因之一。」

她沉吟半晌,「沖哥,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忙。」

「跟我有什麼好客氣的,要我幫什麼忙,儘管說出來。」

「我想讓尚武換到別家醫院,而且要絕對的保密。」她表情嚴肅的說。

丁沖聽出她話外的玄機,「發生什麼事了?」

「前兩天聽醫院的人說,有人偷偷潛進尚武的病房,企圖傷害他,要不是護士剛好去巡房,恐怕早就沒命了。」想到劉尚武可能發生危險,她的心不禁揪緊。

「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抓到那個人了嗎?」

溫翠湘滿臉憂懼,「沒有,讓他選掉了,可是我懷疑——」

「你懷疑是壽長治派去的殺手?」他問出她心中的擔憂。

她眼圈一紅,好輕、好輕的點下螓首。

「我會盡快安排他到其他醫院,另外派人看護他,你不要擔心,我不會讓尚武出事的!」丁沖保證道。

「爺爺一定在懷疑我和你的婚姻是假的,所以,為了讓我死心,才想殺了尚武,可是明知道他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我又不能去質問他。」

丁沖輕拍她的手背,「我明白,尚武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別再難過了。」

而在房裡的范桃花悄悄的會上門扉,坐在床上繼續擦乾頭髮。

翠湘姐真的粉可憐,她那麼溫柔、癡情,等了四年,就是抱著僅存的希望,盼著自己深受的男人能醒過來,如果換作是她,都不能確定辦不辦得到。

其實,她現在的心情粉複雜,腦中有個聲音不斷的問著自己,丁沖是真的喜歡她嗎?她的自卑心態又在作祟,表面上她可以大聲的說不在乎,可是心裡卻始終有種不安全感,她只是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孤兒,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嗎?

可是聽見丁沖那麼說,她還是忍不住竊喜。

「喀!」房門被推了開來。

雖然背對房門,不過她全身的寒毛都感應到有人接近自己。

一雙有力的長臂從後頭擁住她,將她往後扯進一具堅硬的身軀,跟著男性的氣息撲鼻而來,臀下的床墊也往下沉。

「不要啦!」她嗔呼道。

丁沖的大手游進她敞開的浴袍內,揉弄其中一團玉ru,「你剛才偷聽到我和翠湘的談話了對不對?」

她欲拒還迎的扭動身子,「我是不小心,可不是故意偷聽的喔!」

「聽了心裡有沒有很高興?」他啄著她細緻的頸子問。

「我才沒有。」范桃花嘴硬的說。

他重重咬了她的肩膀一口,「還想騙我!」

「你敢咬我?」她輕而易舉的就將他壓倒在床上,跨坐在他上面,「哼!憑我范桃花的人緣,從小到大,有多少男孩子追過我,只要我願意,還怕交不到男朋友嗎?要是哪天發現你對我不忠,嘿、嘿!我就去找別人。」

「你都是我的人了,還想去找別的男人?」丁沖大吃飛醋,一把扯開她的浴袍,雙掌粗魯的援揉她胸前漸趨成熟的的甜美果實。「你這隻小野貓就是欠人教訓,看我怎麼馴服你。」

范桃花使出拿手絕活,用指甲抓過他的胸膛,「錯!應該說你是我的男人,要是你敢去招惹其他女人,我也去找別的男人,看誰比較厲害。」

「你敢!」丁衝將她撲倒在床墊上。

她旋即用膝蓋頂住他的腹部,趁勢又翻回他身上,勝利的嬌笑。

「要不要試試看?」

「你幹什麼?我才剛洗好澡……」嘴裡雖然這麼說,可是她的身體早已準備好,本能的擺動粉臀去接納所有的他。

他粗喘著,「要我不去找別的女人,那你就得負責餵飽我,來吧!把我的精力吸得一滴都不剩,還是你做不到?」

范桃花被他的激將法激怒了。

「去你的擔擔面!敢瞧不起我?我就做給你看……」

為了不打草驚蛇,這幾天丁沖都很低調的和五堂堂主私下溝通,不過,進行的不是很順利。

他拖著一身的疲 憊回到家,沒看到泛桃花在客廳看電視,一打開主臥室,她原來在房裡看書。

「我回來了。」他每天累得像條狗,勞、心又勞力,最起碼可以得到一個香吻,或者幫他馬殺雞一下什麼的,可是那女人卻依然故我,趴在床上研究手上那本書,他猜想大概是小說漫畫之類,連甩也不用他,實在讓人氣結。

丁沖發現自己居然跟一本書爭風吃醋起來,不禁失笑。

「什麼書這麼好看?」他解下手腕上的金錶,準備進去洗澡,當然也不寄望她會良心發現,主動和他來個鴛鴦戲水。

他眼角隨意的瞄之下書本的內容,結果這一瞄,非同小可。

書上印著一頁頁男女xin交體位,而且由美人拍攝,寫實而大膽,雖有教育功能,不過,在保守的東方人看來,卻是相當煽情火辣。

「這是什麼東西?」他一把搶過去,封面上大刺刺的寫著「最佳GREATSEX性愛指南」,旁邊還印有一小行「請勿販售於未滿十八歲之青少年」的字樣。

「有什麼問題問我就好了,你看這個幹什麼?」難還是嫌他教得不夠認真、不夠徹底,居然還需要「參考書」?實在把人看扁了,這對他來說可是奇恥大辱。

范桃花又將書奪了回去,「這是我在網路上買的,下午才剛送來,看這個純粹是要增加知識,我的心態可是很健康,誰像你把它想歪了。」

「看這種書不想歪才怪!」他理直氣壯的說。

她嘲弄的挖苦,「那是因為你們男人只會用下半身來思考,只要一點點的刺激就會衝動起來。」

「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又不是我們自己願意的。」丁沖大言不慚的說:「你研究了一下午,有什麼心得嗎?」

「我看了這本書後,才發現居然有這麼多種姿勢,你看這裡。」范桃花翻到第一百七十九頁,「上面寫著有回龍式、雙魚式、蝶舞式、鷗翼式、蒼松式、馳馬式,一大難不同的姿勢,還有什麼鳳凰火紅穴式、滿洲鴨式,好奇怪的名字,想不到有這麼多的花樣。」

他誇耀的說:「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我會的花樣比書上還多。」

范桃花露出眼睛白的地方給他看,好像在說「這種事有什麼好誇耀的」。

「你在懷疑嗎?」這大大的刺傷了他的男性等嚴。「不信的話,我可以用行動來表現給你看。」男人最怕這方面被人看輕。

「好,我相信就是了。」她「性趣」缺缺的說。

她輕率的回答讓他很不滿意。

「既然你不信,我現在馬上做給你看。」丁沖決定要讓她心服口服,對他露出崇拜的眼神。「你想用哪一招?」

「不、不用麻煩了。」范桃花見他脫掉上衣和長褲,馬上往床的另一頭縮去,「你也累了一天,我怎麼好意思再勞動你?不如明天再說好了。」這男人精力有夠旺盛每天晚上都要來上一兩回。

丁沖一個泰山壓頂,就將她制伏在身下。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我隨時歡迎你來使喚我。」他的嘴在她細緻的肩窩處磨蹭著,上頭的胡碴癢得她又笑又躲。

「不要……好癢……」

他脫掉她的睡衣,故意用下巴去搔她腰間的敏感處,逗得她扭曲身子,又是尖笑、又是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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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3 00:27:0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鈴鈴鈴……」

范桃花如釋重負,用力的推他,「電話!快接電話!」

「別管它。」他的舌在她胸前的紅色花蕊上繞著圈圈。

她逸出嬌弱的申吟,「可是萬一有急事——」

丁沖吸吮的動作一頓,撐起亢奮堅硬的身軀,拿起丟在一旁的外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下發光的螢幕,上頭顯示出「丁瀚」兩個字,代表來電者的身份。

「阿瀚,這麼晚了還在用功……」他聲音嘎啞的和對方打招呼,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是個標準的蛀書蟲,滿腦子裝的除了書還是書。「我很好,你呢?最近天氣變化大,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只知道唸書……」

范桃花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副慈愛大哥的臉孔,可見得他們兄弟感情深厚,讓她好欣羨這種有手足的感覺。

「怎麼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事儘管說。」

她趴在他赤裸的胸前,在兩人聽似平常的對話中,看到丁沖的表情一眨眼閉由輕鬆變為凝重,又轉為譏消嘲諷,忍不住拉長耳朵,想聽聽看他們在說什麼?

「我知道,謝謝你,阿瀚,不必替我擔心,你看過有什麼事難得了我的嗎?我早就料到他們有可能這麼做,沒事的,我知道該怎麼應付,早點睡,再見。」隨即結束通話,順手將手機擱在床頭櫃上。

「怎麼了?」她小心觀察他的神色。

丁沖輕撫著她的探曾,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那三隻老狐狸知道我再也不是他們控制得了,決定把我從少幫主的位置上拉下來。」

「好哇!好哇!我贊成。」她反過來叫好。

他有些錯愕,「你不在乎?」

「我幹嘛在乎?」范桃花的表情看不出只是說說而已,「你不當少幫主,這樣我才敢把你介紹給我一些朋友認識,還有育幼院的李院長,她就像我親生母親一樣,要是讓她知道我交了個黑道大哥做男朋友,一定會對我很失望。」

「要我說幾次,鸞天幫不是黑幫。」他捏捏她的臉。

范桃花也還以顏色,扯了一下他的乳頭,「就算是好了,可是,外人卻不這麼認為,我寧願你只是個普通人就好,才不希罕當什麼少幫主,表面看起來威風,不過隨時有可能被暗殺,既然別人愛當,就讓他們去當好了。」

他揉了揉被她扯痛的部位,「問題是,他們想推丁瀚出來,他從小就只會唸書,生活一向單純,要是落入那三隻老狐狸手上,將來也只是個傀儡幫主,原有的大好前途也毀了,我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他們都活到這麼大把年紀了,對權勢還看得那麼重,真是想不開。」她不由得咕噥。

丁沖親了下她微翹的唇角,做出惡虎撲羊狀,「談話結束,我們可以繼續剛才中斷的事了。」

她啐了一口,「色狼,你滿腦子想的只有『那個』嗎?」

「誰教男人的身體這麼脆弱,不能怪我嘛!」他往下瞟了一眼。

她小臉一紅,別開臉輕哼,「誰管你?」

「這可是你引起的,怎麼能不管呢?」他痛苦的大叫。

她撿起扔在地上的睡衣穿上,很沒同情心的說:「那你去洗個冷水澡好了。」

「我才不要。」她沒理由不讓他碰。

「那就隨便你了,我要睡了。」說完,她當真就躺下來睡覺。

丁沖瞠目結舌的看著她當真「見死不救」。

「起來啦!」

「走開!你好煩。」

「別這樣,一次就好了。」他好聲好氣的哀求,要是讓他那幾個死黨看到他這副模樣,他白虎的威名從此就蕩然無存!

高忍在電梯間遇到正要出門的范桃花。

「大姐頭,你要出去?」

「嗯!我要出去一下,大概兩個小時就回來了。」她有幾樣東西放在原來的住處,一直想找機會回去拿。

他抓了抓頭,「你跟少幫主報備過了嗎?」

「我又不是囚犯,幹嘛連出個門都要跟他說?」范桃花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我們是怕你遇到危險。」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少幫主的女人,萬一對手想抓她當人質,那就麻煩了,還有長老那邊也得提防。

范桃花按下往一樓的按鈕,「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會有什麼危險?」

「不如我叫人開車送你去好了。」少幫主出門前交代他要守著她,她萬一出了事,他只能切腹自殺——謝罪了。

「噹!」電梯門開了。

「你這個人真婆婆媽媽那!我走了。」范桃花丟下他,快速的閃進去。

高忍的動作也很快,緊跟著鑽進去。

「那我開車送你好了。」這樣比較安全。

她注視著電梯樓層一路往下降,「我有摩托車,不必麻煩了。」

「可是……」

「噹!」一樓到了。

范桃花習慣獨來獨往、不受拘束,可受不了有人跟前眼後。

「你不要跟著我好不好?」她一面小跑步,一面從背包裡撈出摩托車鑰匙。

高忍急得額頭直冒汗,「不是我愛跟,而是少幫主有令,我不能不聽。」

「你要有辦法跟的話,就儘管跟好了。」她的騎車技術可是一流的,就算在車陣中,也能穿梭自如。「要是跟丟了,我可不管——呀!」她只顧著回頭說話,沒注意到前面,便在往停車場的轉角處和人擦撞,一個沒站穩,就摔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一個男中音徐徐說道,接著一隻長滿粗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順勢將她拉起來。

范桃花定睛一看,認出對方了。「大叔,真巧,我們又碰面了。」

仇子強眼神複雜的覷著她,「的確很巧。」

「大叔,我一直想問你,我們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過?」這句話她一直想問。

仇子強一言不發,表情很怪異。

在一旁的高忍不由得打岔,「大姐頭,他是掌管刑堂的仇堂主,我想你應該不可能見過他才對。」

范桃花俏皮的吐了下舌尖,「我想也是,我的記性可不是普通的好,像他這麼特別的人,我一定不會忘掉才對。」

「你叫范桃花,是個孤兒?」仇子強在上次見過她後,問過手下,才知道她就是少幫主不久前才收的情婦。

她一怔,倒也不認為有什麼好隱瞞的。「嗯!因為我是棄嬰,所以,我的姓名都是有幼院的院長幫我取的。」

他的眼神更加深邃,「你今年幾歲了?」

「應該是二十,如果你要問我正確的日期,恐怕連我也沒辦法告訴你。」

「二十?」仇子強思索的哺響道。

范桃花露出可愛的白牙,「對不起,我是很想留下來跟你聊天,不過,我還有事情要辦,改天有空我們再聊,掰掰!」

「大姐頭,等等我。」高忍不死心的追上去。

仇子強痛楚的眼神凝睇著早已空無一人的地方,這女孩為什麼跟素琴長得這麼像?

尤其是那雙會說話的明亮大眼,還有紅紅的菱唇,想到自己多少次曾愛戀的親吻著它,那段回憶依舊像夢魔般撕扯著他的心。

她不是素琴,素琴也不可能有了身孕卻不告訴他,所以,這個女孩不可能是他的女兒,長得像,只是一種巧合罷了。

回到以前和沈亞珠同居的公寓,沉亞珠上班不在家,她很快的到房裡拿了東西,就鎖上大門下樓。

「我就知道在這裡等一定會遇到你。」許久不見的馮仲凱衣冠楚楚的倚在轎車旁,好像已經等她很久了。

范桃花懶得跟他這種卑劣小人哈拉,戴上安全帽就要走。

「怎麼?老朋友見了面,連句招呼都不打鳴?」他擺明了是存心挑釁。

安全帽中的俏臉一正,「你若是把我當作朋友,就不會像上次那樣對我,馮仲凱,去找能跟你玩的人,就當我玩不起可以了吧!」

「你寧願去當人家的情婦,卻拒絕跟我交往,原來你骨子裡這麼下賤。」馮仲凱就是不甘心到嘴的肉卻被別人給搶了。

「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她斥道。

馮仲凱譏諷的笑說:「敢做還怕人家說?我告訴你,只有我用人,沒有女人可以甩我,我不會這麼簡單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的。」

「你要是還沒受夠教訓,儘管來好了。」當初她真是瞎了眼,才會答應跟他交往。

范桃花很快的催動油門揚長而去,把他丟在原地跳腳。

「翠湘姐,請進!」她有些意外門口的訪客,除了溫翠湘外,身邊還站著有過兩面之緣的仇子強。

「仇叔是刑堂的堂主,你們應該見過吧?」其實,溫翠湘心裡也很疑惑,不明白仇子強拜託她帶他來這裡的原因。

范桃花衝著他嫣然一笑,「嗯!我們曾經見過幾次面面,請進!我一個人正覺得無聊,你們來得正好。想喝點什麼嗎?」

「都可以。」仇子強的眼神須臾不曾離開她的臉。

不管是不是移情作用,他對於這個長得酷似他初戀情人的女孩,留下很深的印象。向來對人、事、物抱持冷漠的他,感覺彷彿有種無形的力量,催促著他主動去接近、瞭解范桃花,看著眼前的女孩,就好像回到那段青澀的年少歲月,將禁錮感情的藩籬也推翻了。

「沒問題,你們坐一下。」她動作輕快的走進廚房,端了三杯冰烏龍茶出來。「請用茶。」

溫翠湘喝了一口,「沖哥他不在?」

「唉!別提了,他這陣子天天忙得不見人影,把我一個人丟在家,又不准我亂跑,害得我都快發霉了。」范桃花乘機打小報告,「翠湘姐,你來評評理,前幾天我只不過出去一下,一回來就被他吼,我又不是囚犯,要我整天關在裡面,我會瘋掉的,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你去幫我說說他嘛!」

她不禁莞爾,「沖哥也是關心你,怕你出事。」

范桃花的眼角睞向仇子強,發覺他正盯著自己看,有些納悶的問:「我的臉怎麼了?為什麼大叔每次見到我,表情都很奇怪?」

「因為你和我認識的一個女孩長得很像。」只不過素琴的個性文靜,而她則活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情。

「是嗎?有多像?」

仇子強瞅著她半晌,「非常像。」

「那個女孩子呢?」

他眼神頓時黯淡下來,「她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已經死了?」范桃花的表情有同情,也有惋惜,「難怪你猛盯著我看,我想你一定很想念她?」

「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他的口氣說得極輕,不過,臉上的神情卻是沉痛而悲傷。

范桃花一臉不解,「那你為什麼沒有娶她?」見他沉默許久都沒有回答,大概有難言之隱,她也不好追問。「對不起,就當我沒問好了。」

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眼光淒迷的說:「當時我因為殺人被判了七年的徒刑,等我出獄後,才知道她的死汛,她的父母不讓她到監獄看我,這點我可以原諒,可是不該連她死了也沒有通知我。」

就連溫翠湘對他曾坐過牢的事都毫不知情,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這的確過分了點,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范桃花好奇的開口問。

仇子強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望著她的臉,情不自禁的吐露藏在心中的話。

「我和素琴可以說從小一塊長大,只不過她的父母都是中學的老師,而我父親卻是個一事無成的酒鬼,母親也因為受不了而跟別的男人跑了,所以,素琴的父母一直很看不起我,對於我們的交往相當反對。

為了爭一口氣,學歷不高的我只有加入幫派,以為那是唯一成功的道路,後來跟著其他兄弟到處收保護費、爭地盤,每次都弄得渾身是傷回來,素琴就會偷偷的來看我,哭著勸我不要再做了。」

她聽得入迷,眼睛眨也不眨,「然後呢?」

「後來老大要我殺掉一個礙事的人,只要殺了他,我就可以升為副堂主,不只有自己的地盤,還有幾個兄弟讓我使喚。當晚,我就在對方的家門口守候,等他回來,就一槍把他給殺了,沒想到現場有個目擊證人看到我行兇,更沒想到的是,幫裡的人怕受到牽連,就把我給交出去,還說等我出獄,會再重用我,可是我的心寒了,就算知道被人利用也已經太遲了。

「等我服完刑出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素琴,因為在坐牢期間,不管寫多少封信,她都沒有回過。我也曾經想過,她可能對我的表現大失望而變了心,但就算是這樣,我也只會祝福她找到幸福,不會有任何怨言。想不到她的父母卻告訴我,素琴在我入獄後不到一年就得急病死了,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將臉埋在顫抖的雙手中,感到濕意不斷從眼眶中溢出來,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掉過一滴淚,可是在這一刻,所有的情緒和感情全部決提了。

溫翠湘聽完故事也染紅了眼圈,終於明白一件事,這些年下來,她總是奇怪他不像其他四位堂主妻妾成群,甚至可以說是不沾女色,原來是因為有過這麼一段深刻的感情,再也沒有人可以取代。

「你真的確定她死了嗎?」范桃花歪著腦袋,異想天開的問:「小說裡不是常有做父母的想拆散男女主角,故意說女主角生病死掉,好讓男主角死心的情節,說不定他們騙你?」

仇子強稍微冷靜下來,哽聲的說:「不,我去墓地裡祭拜過素琴,他們沒有騙我。」他想起自己在素琴的墓碑旁連醉了三天三夜,差點酒精中毒,後來被人發現送進醫院急救,才在醫院裡認識了已逝的前任老幫主,進了鸞天幫。

她哭喪著小臉,「哦!」

「當我那天突然看見你,也曾想過你會不會是我和素琴的孩子,因為你們長得可以說是一模一漾,可是,素琴如果懷了我的孩子,不可能不讓我知道啊!」但他又無法控制自己抱持著一絲希望。

范桃花噗哧的笑了笑,並沒有當真。

「我想世上應該沒有那麼巧的事才對。」她早就不寄望這輩子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他苦笑一下,「我也知道不可能,只是希望美夢能成真。」

「桃花,你一點都不知道你親生父母是誰嗎?」溫翠湘隨口問道。

她偏著腦袋瓜子想了想,「院長是曾經跟我說過,我是被人丟在有幼院的門口,那時我才不過兩、三個月大而且,還不停的哇哇大哭,除了身上穿的嬰兒服外,還有一條裹住我的小被子——對了,我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用紅線穿起來的戒指,除了這些就沒有了。」

仇子強急切的問:「是什麼樣的戒指?」

「就是一隻很普通的戒指,在夜市的地攤都買得到。」她不在意的說。

「我可以看看嗎?」

「呃,當然可以,我過去拿。」范桃花狐疑的點點頭,走進房間去。

溫翠湘看出他的緊張,「仇叔,你在懷疑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或許我私心裡真的希望她是我的女兒。」他在心中祈禱著。

才一下子,范桃花就出來了。

她將一隻素面的白金指環放在他的手掌心上,「喏!就是這個。」

仇子強看到它,臉色有了急迫的變化,待他拿起指環調了個角度,更加確信自己的臆測,霎時整個人彈跳起來。

「這是……不會錯!絕對不會錯!這是當年我送給素琴的結婚戒指,我不會認錯的,你真的是……真的是我的女兒。」他雙眼充滿渴望的瞅著她,情緒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范桃花下意識的退縮了,「等、等一下,這怎麼可能?大叔,一定是你認錯了。」

這未免大戲劇化了吧!

「沒有錯,你看這個地方!」仇子強拔下會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誰都看得出它們是一對男女對戒,兩者的款式相同。「還有內側的刻印,上頭刻的日期就是我們結婚的那一天,雖然她的父母不同意,不過,我們還是決定那一天就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這是誰也無法仿冒的,你真的是我的女兒!」

她的腦子霎時一片空白,強笑的響過:「不可能!不可能有這種事!」

「如果這只戒指真的是你的,那你就有可能是我的親生女兒。」他眼眶濕濡,激動的幾乎要語無論次了。

「天啊!我居然有個女兒,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當爸爸了——素琴為什麼不告訴我?她為什麼不說?我們父女就這麼被迫分開二十年,要是今天沒有在這裡遇到你,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居然有個這麼大的女兒。」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也許是院長記錯了,這戒指根本不是我的。」范桃花一邊慘笑,一邊往後退,徒勞無功的試著說服自己,也說服他相信。

仇子強一個箭步上前,兩手扣住她的肩頭,「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心裡就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你就是我的女兒沒錯。」原來那就是父女之間的血緣之。

「放開我!我不是……」

「你是我的女兒。」

「不!你認錯人了!」

溫翠湘在旁邊不知道該怎麼插手,「仇叔,你先放開地!有話好好說。」

「她是我的女兒,不會錯的。」仇子強已經認定了她。

一時之間,范桃花真的無法接受事實。

「我不是、我不是。」

「放開她!」甫進門的丁沖見狀,像憤怒的火神般,暴跳如雷的衝過去,一把抓住仇子強,就朝他的臉抵揮出拳。

「砰!」仇子強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上。

「沖哥,別打了!你誤會了。」溫翠湖大叫。

丁沖怒極的再度將他從地上掀起來,「不要以為你是刑堂堂主,我就不敢為你怎麼樣,桃花是我的女人,你敢動她就是找死!」

眼看他的拳頭又要飛過去,卻在半路被攔截個正著。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你居然敢動地,我要宰了你!」自己的女兒被人佔盡便宜,沒有一個做父親的吞得下這口氣。

丁沖嘶啞的怒咆,「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是她的親生父親!」

仇子強這話一出,丁沖頓時呆住了,忘了閃躲,就這麼硬挨了一拳,摔在沙發上。

丁沖張大著嘴,詫異不已的瞪著他,「你說什麼?」

「桃花是我的親生女兒。」他正色的說。

「怎麼可能?」丁沖睇向呆立在旁,一臉茫然失措的范桃花,「桃花,他說的是真的嗎?」

她臉白如紙,轉身倉皇的逃進房裡。

「桃花!」

仇子強還想追上去,溫翠湘趕緊抓住他的手臂,「仇叔,給她一點時間去適應,你要是逼得太緊,只會適得其反。」

丁沖聽得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仇子強握緊包在掌心中的戒指,嘴裡響前自語,「她是我的女兒不會錯的,這只戒指就可以證明,可是為什麼素琴要瞞著我?為什麼?」

「沖哥,我看你還是先進去看看桃花,其他的事,等他們的心情平靜下來再說。」

溫翠湘柔聲的安撫仇於強幾句,兩人便一同離去。

丁沖走進主臥室,就見范桃花坐在床上,兩手環抱著膝蓋,一臉迷惘和無助,他實在缺乏哄女人的經驗,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爬上床,用擁抱的行動代替安慰的言語。

范桃花順勢倚在他身上,好一會兒才說:「我現在的心情好複雜。」

她只要前開口,接下來就容易多了。

「難道你不希望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嗎?」他問。

等了好久、好久,范桃花才輕歎一聲,說:「在我還很小的時候,看到別的小孩子有爸爸媽媽,我真的好羨慕他們,總是幻想著自己的爸爸媽媽有一天會來接我回家,我們一家人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我不用再去羨慕別人。

「一直等到我上了小學,那個夢就消失了,因為我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出現的。當我被同學嘲笑是沒人要的孩子,還有班上有人的錢包被偷,他們第一個就把矛頭指向我,就因為我是個沒有父母管教的孤兒,會偷東西也是正常的,不管我怎麼跟他們辯,他們也不相信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在這世上我只能靠自己,因為沒有人會幫我。不過就因為他們的歧視,激發了我的本能,所以我努力用功讀書,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就算沒有父母管教,我的功課也不會輸給其他同學。我拚命打工賺錢,就是想證明不靠父母,我也可以過得比他們好,比他們有出息。」她吸了吸氣,將眼淚往肚子裡吞。

丁沖自吹自擂的說:「結果的確證明你比別人有出息,因為你釣到我這條大魚,一輩子吃喝不荊」

她狠狠的掐了他大腿一把,「我跟你說正經的,你還在這邊搞笑。」

「喂,輕一點!」他毗開咧嘴的哼道。

「你皮厚肉粗,這麼小力就好像被蚊子咬到,怎麼可能會痛?」

「那換我掐你,看看會不會痛?」丁沖說著就要動手,手背馬上「啪!」的一聲,被范桃花打了回去。

「這個時候還這麼凶悍,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范桃花白了他兩眼,「像我們這種人在外面混,如果不比別人凶,到最後只有被人欺負的份。」

「我可是你親密的枕邊人,又不是別人。」他不滿的嘀咕。

她撇了撇唇角,「好嘛!我下次溫柔一點就是了。」

丁沖不禁要怨歎月老跟他開了個大玩笑,居然把一隻小野貓夾來配給他,偏偏他就是拿她沒法庭,看來這輩子都要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了。

「他……他後來有沒說什麼?」等情緒平復後,范桃花也覺得剛才不該一味的逃避,想起仇子強悲慟逾恆的眼神,她不禁後悔了。

「你說的他是指誰?」

「你少明知故問了。」她瞪著他說。

剛剛還說要溫柔一點,轉眼就忘了,他在心裡犯響咕。

「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翠湘和他已經先回去了。」丁沖問:「你們究竟談了些什麼?」

范桃花簡單的將仇子強告訴她的「故事」轉述一遍。

「我從小就認識他,卻不知道他是這麼癡情的男人。」他由衷的說。

她咬了咬下唇,「從很久以前我就打消找尋親生父母的念頭,現在突然說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丁沖偏首瞄著她,「你會覺得他殺過人、坐過牢,沒有資格當你的父親嗎?」

「我不知道。」她將下顎抵在膝蓋上,垂眸低響,「只是,他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好像我們以前就認識,可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面。」

「那表示你並不討厭他對不對?」

她想了想,才點點頭。「嗯!我覺得他的眼神好傷心、好孤獨,不像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壞人,可是我又怕……」

「怕什麼?」

范桃花患得患失的說:「我怕我現在承認他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萬一最後證明他不是,那……」

「現在醫學發達,要是你願意的話,可以到醫院去做DNA的檢驗,很快就可以知道你們是不是親生父女了。」

她沒有說話。

丁沖摟了她一下,「你自己考慮清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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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3 00:28: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溫翠湘才要走到恩義廳門口,就聽見裡頭的對話,連忙又踅了回來。

「……怎麼會這樣?你們有沒有搞錯?」

是爺爺的聲音,她暗忖。

福長老冷冷一哼,口氣充滿憤該,「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現在我們連隸屬在五堂之下的人馬都差遣不了,可以說是名存實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回鄉下養老去了。」

「可是,我們有權——」壽長老還是不肯面對現實。

「那是過去,看來我們太小看丁沖那小子了,他一定知道我們有意廢了他,所以早一步和五堂的人連成一氣,只要五堂堂主站在他那邊,我們就沒有勝算。」祿長老一臉扼腕,

「可惡!就差那麼一點點,都是丁瀚那沒出息的東西害的,成天抱著那些死書有什麼用?這下我們麻煩大了。」

他納悶的問:「問題是五堂為什麼會突然決定和丁沖聯手?」

「我得到一個消息,最近這幾天仇子強頻頻和丁沖那小子有很密切的接觸,好像在商談什麼,仇子強既是刑堂堂主,又是五堂之首,只要他出面表態,其他四堂也會跟隨,看來問題出在他身上。」福長老不解的說:「只是,他向來看不慣丁蔚的風流,兩人之間又有心結,實在很難相信他會選擇支持丁沖那小子。」

壽長老屈起指節敲著桌面,「不管是什麼原因,現在最重要的是想出個解決之道,再這樣下去,我們這四、五十年來的辛苦全都白費了。」

「不用你說我們也明白,唯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了。」祿長老微駝著背,來回踱步著說。

「什麼辦法你快說?」其他兩人間。

祿長老的雙眼射出冷冽的寒光,「毀了丁衝!」

「你是說……」壽長老心跳驀地加快,「不行!再怎麼說他也是翠湘的丈夫,我怎麼能親手毀了我孫女的幸福?」

祿長老泛出冷笑,「他現在跟那個死丫頭打得火熱,難保有一天不會將翠湘一腳踢開,到時,她一樣沒有幸福可言,你就不要再寄望你那個寶貝孫女了。」

「我……」

福長老陰寒著臉,「我贊成祿長老的計劃。」

「怎麼連你也……」壽長若驚詫的問。

祿長老啜著剛徹好的香茗,心中早已料準他會答應。

「幹不幹就在你一念之間了。」福長老回他一句。

在天人交戰中,對權力的慾望終究獲勝了。

「好,我答應。」壽長老點頭同意。

在外頭的溫翠湘聽得心都涼了。

這天中午,丁沖載著范桃花驅車來到「溫馨育幼院」,在她最彷徨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被她視為母親的李院長,所以她決定在醫院作檢查前,想來聽聽李院長的意見。

兩人並肩走進育幼院,迎面走來的是一位不曾見過的中年婦人。

「兩位有事嗎?」

范桃花有些困惑,「我想找李院長,請問你是?」

「我姓程,是這家育幼院新來的院長。」對方自我介紹。

「新來的院長?那李院長人呢?」她鉻愕的問。

中年婦人打量她一下,「我想你應該就是范小姐吧?」

「我是姓范沒錯。」不知怎麼搞的,她的心臟忽然跳得好快、好亂,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非常遺憾,李院長在半個多月前就病逝了。」

這位新來的程院長一宣佈噩耗,范桃花有好幾秒鐘沒有反應,在下意識中告訴自己,一定是她聽錯了,那不可能是真的。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我一個多月前才見過她,她那時候還活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她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用力的搖頭,拒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院長不會死的,她不可能會死的……」

程院長憐憫的看著她,「她得的是胃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末期了,就算開刀也沒用,原本醫生斷定她還能活三個月,不過病情發作的太快,送到醫院時,就已經回天乏術了。」

「胃癌?」范桃花輕輕念著這兩個字,想到李院長常常犯胃痛,原來是得了足以致命的癌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陪她去醫院作檢查,也許她就不會死了,都是我不好。」

丁沖搖晃著她,「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想。」

「院長死了、院長死了……」她茫然的張著大眼,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就這麼沿著兩腮滾下去。「我不要!我不要她死!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不能再失去她,我不要地死。」

再多的安慰也於事無補,他只有緊緊的抱著她,讓她哭個痛快。

范桃花掄起拳頭捶打著他,放聲大哭,「不要、不要!」

去而復返的程院長拿來一封信,「我在整理李院長的遺物中,發現這樣東西,上面署名是要給你的。」

丁沖代她接了過去,「謝謝。」

「嗚……」她的哭聲依舊設有停歇。

他只好先帶她出去,來到車旁,將信交到她手上。

「你想現在看,還是等回去再看?」

范桃花因為哭得太猛,所以抽搐的很厲害,膝著捏在手中的信封,直到嗚咽聲漸漸變小,才撕開封口,抽出裡頭的信紙,上頭還附了一張某某律師事務所的名片,而丁沖則點了根煙,等她把信看完——

孩子,我知道自己快不久於人世,也許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了,不過,不要為我傷心,因為每個人早晚都會走上這條路,我已經為育幼院做了最好的安排,所以走得很安心,唯一掛念的就是你了。有件事我隱瞞了二十年,就是在等你長大成人,可以分辨是非的那一天,再向你坦白。

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在二十年前,你是被人遺棄在育幼院門口,不過,卻隱瞞了在你八歲那一年,有位王律師受客戶的請托前來拜訪我的事。他的客戶是一對姓蔣的老夫婦,也就是你的外祖父母,他們在臨終前,決定將全部的遺產留給你。

後來我才從王律師的口中得知,當年他們的女兒,也就是你的親生母親愛上一個他們極力反對的男人,那男人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當他因殺人而被判刑入獄後,你母親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不論你的外祖父母如何激烈反對,她也堅持要生下自己與深愛的男人的骨肉。在孩子落地後,她原就虛弱的身體目為耗損太大,熬了不到兩個月就過世了,獨生愛女的粹逝,讓他們在悲痛之餘,對你產生了一股怨恨,才會狠下心來拋棄你。

孩子,不要認為你的外祖父母殘忍無情,其實在他們的內心深處,依然記掛著你,畢竟你身上也流著他們的血液,在女兒過世後,他們夫妻也在幾年內相繼辭世,在臨終前,才會委託律師,希望能對你做些小小的補償。等你年滿二十歲,就可以動用你外祖父母留下來的遺產,上面我附上王律師服務的事務所名片,好好的善用它們吧!不要再以為這世上沒有人真心愛你,不然就大對不起用自己的生命讓你來到人世的親生母親了。

孩子,愛並不可怕,放心的去愛你所發的人吧!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去找到一個值得你全心付出的男人,院長會像過去一樣,永遠默默的看護著你。

滴滴答答……

不聽使喚的眼淚不停的滴在信紙上,將上頭的字跡都渲染開來。

「院長……」范桃花悲從中來,那種埋藏在內心底層,長久以來被親生父母拋棄的憎恨,被這封信給化解了。

她不必再自卑了,因為她不是沒有人要的孩子。

她是帶著父母的愛來到這人世間。

想到這裡,她真的好高興,高興得想痛哭一抄…

丁沖眼看她的淚水又要氾濫了,將指間的煙頭彈出去。

「你還沒哭夠嗎?」

她嗚嗚咽煙的說:「仇叔他、他真的是我的親生爸爸。」

「既然這樣,你還哭什麼?」真是搞不懂女人!

范桃花用一雙「核桃眼」白他,「就是因為高興才要哭嘛!連這個也不懂。」

「好、好,隨便你,只要你開心就好,要回去了嗎?」

「那當然,趕快開車!」她率先打開車門鑽進去,興奮的催促,口裡開始碎碎念,「我好緊張喔!這二十年來,我從來沒叫過爸爸,萬一等一下叫不出來怎麼辦?你說我待會兒見到他,是要先哭著抱住他?還是要先叫他一聲爸爸?」

他斜睨她一眼,「順其自然就好了。」

「跟你無關的事,你當然可以說得這麼輕鬆了。」她輕斥道。

丁沖覺得被罵的根冤枉,「是你自己要聽我的意見,怎麼又反過來怪我?」

「算了,我不要問你了。」

他往上翻個白眼,女人就是這麼不可理喻,尤其是他身邊這一個。

車子從台中市開到郊區,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范桃花還在反反覆覆看著那封信,偶爾會低頭擦了一下眼淚,心情漸趨平靜。

「把安全帶繫上。」丁衝突然說。

范桃花抬頭目了他一眼,見他神色異常沉重,就照他的話做。

「怎麼了?」

他握穩方向盤,分神注意著後照鏡,「我覺得後面有輛車從市區或一直跟著我們,希望只是我神經過敏。」

「哪一輛?」說著,她便轉頭要看。

丁沖馬上出聲斥喝,「坐好!不要讓他們知道被我們發覺了。」

「哦!」她不敢再妄動。「你想會是誰?」

他譏嘲的勾起一邊的嘴角,「很多可能,如果不是仇家派來的,就是那三隻老狐狸已經打算幹掉我,好水除後患。」

范桃花的雙眼在發光,「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她以為這是在演戲嗎?

「你不是常說自己很厲害嗎?有你保護我,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她給了他一頂高帽子喊,說完不忘拋了個媚眼。

「我對你有信心!」

丁沖被這麼一捧,尾椎都翹起來了。

「那當然了,如果連這種小角色都對付不了,就不配當你的男人了,看我的!我很快就可以把他們甩了。」

過了不久——

「已經甩掉了嗎?」她問。

他確定沒見到那輛寶藍色轎車。「這還用問。」

就在這時,一輛白色轎車形跡可疑的超車追了上來。

「媽的!到底有幾輛車在跟蹤我們?」丁沖低咒一聲,收起輕忽的神情,踩下油門,「坐好了。」

「哇——」范桃花嚇得閉上眼睛。

他從後照鏡中看見那輛白色轎車也已同樣的速度追了上來,如果不是在路上行駛的車子太多,對方早就開始攻擊了。

「可惡!」他再加快速度。

范桃花臉色微白,不過,仍強作初定,她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要讓他分心。

當車子駛向山區,路上車輛也漸漸少了。

丁沖有預感,對方會選在這裡出手。

果不其然,當他從後照鏡中見到對方的車窗降了下來,探出一把手槍,他依照本能的反應,準備將車速減慢下來。

「砰!」

就在這一剎那,兩人聽見槍聲的同時,車子馬上產生劇烈的擺動。

丁沖牢牢的握住方向盤,努力讓車子保持平衡。

「藹—」范桃花尖叫的抓住扶手,感到一陣天族地轉,在失去知覺前,她心裡只想著再見親生父親一面,她還沒叫他一聲爸爸,還不能死——

台中榮總

「唔……」她申吟的醒來。

「桃花、桃花!」有人在叫她。

她掀動眼皮,但但看清叫喚她的人的臉孔。

仇子強見她終於甦醒過來,心頭的大石也落下了。「你醒了?頭還暈不暈?醫生檢查後說你只是受到驚嚇昏倒,沒有其他外傷,有沒有覺得哪裡痛?」

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范桃花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的關注之情溢於言表。

她眼圈剎那間紅了,這是她盼了多年、想了多年的滋味,今天終於嘗到了。

「爸、爸爸!」

「你叫我什麼?」仇子強的眼眶也跟著濕了。

范桃花抬起雙臂抱住他,大聲的哭喊,「爸爸——」

「你終於承認我是你爸爸了。」縱是鐵漢,也抵不住親生女兒一句呼喚,伙子強親手抱著女兒,不禁淚如雨下。

她不必再苦苦壓抑自己,可以盡情的痛哭了。

「我早就承認了,爸,我想了二十年,終於可以把這兩個字叫出來,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仇子強撫著她的頭髮,「我也是,對不起,一切都是爸爸的錯,是爸爸辜負了你媽,害得你也受了那麼多的苦,原諒爸爸。」

「爸——」她哭道。

父女倆不必言語,心靈早已連結在一起。

「對了!」范桃花在褲子口袋裡翻找一陣,把信交給他。「爸,這是有幼院的李院長寫給我的信,你看一下。」

他迅速的看過一遍,才把整件事都弄清楚。

「原來他們一直不能諒解我,所以,我寫給素琴的那些信才會像石沉大海一般,就連她懷孕的事也不讓我知道,雖然我可以體諒他們的心情,但是,我不能原諒他們把你丟在育幼院的事,我出獄後曾經去找過他們,他們卻隻字不提,如果早點告訴我真相,我們父女也可以早點相認。」

范桃花釋然的笑說:「爸,過去的事就算了,外公外婆他們也都死了,再怪他們也沒用,反正我們已經找到彼此,還不算太晚。」

「你說得也對。」他歎道。

她看了一下週遭的環境,發現自己身處在醫院的個人病房裡。

「對了,我是怎麼到醫院的?還有丁沖呢?他怎麼樣了?」

仇子強安撫她,「幸好他及時用自己的身體護著你,你才沒有受傷,這點我得要感謝他,他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左手臂受了傷,右腳也骨折,醫生交代他需要住院治療。」

「真的嗎?那就好。」她這才放下心。

「我也是聽翠湘說,長老們可能會對他不利,所以你們今天出門時,就派人跟在你們後面,結果在半路卻被那小子給甩了。」他歎道。

她驚詫的瞪圓雙眼,「嘎,原先那輛車是爸的手下?」

「沒錯,等他們趕上,剛好看見你們的車子遭到襲擊,還好那小子的開車技術不賴,沒有讓車子翻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光用想的就心驚膽戰。

范桃花扮了個淘氣的鬼臉,「我們怎麼知道嘛!還以為那輛車是仇家派來的,誰知道螳螂招蟬、黃雀在後。可是,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襲擊我們?」

「這點我也已經派人調查過了,對方在道上雖然還不成氣候,不過,各個都是狠角色,只要出得起高價,要他們殺什麼人都行,他們也只知道出錢的老闆是個姓馮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姓馮?難道會是他?」范桃花愕然。

他沉聲問道:「你知道是誰?」

「嗯……我想應該不可能才對。」馮仲凱雖然曾經威脅過她,不過,買通黑道殺手……不可能!

仇子強沉吟的說:「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絕不會再讓它發生。」

「爸,我要去看了沖。」

「他在隔壁病房。」

「少幫主,你傷成這樣,叫我怎麼踉幫主交代?早知道我就應該帶幾名兄弟跟你們出們,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高忍在病床旁碎碎念。

丁沖的右腳打上厚厚的石膏,只能無助的躺在那裡,還得力受高忍的疲勞轟炸,真是苦不堪言。

「都是我未盡職守,要是少幫主有個三長兩短,我不就成了鸞天幫的罪人了!少幫主,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

「你哭什麼?我又還沒死。」他像困獸般的吼道。

高忍噤聲不語,生病的人心情本來就不佳,還是不要惹惱他比較好。

「扶我起來。」丁沖命令說。

「少幫主想做什麼?」

他火大的吼道:「我想上廁所可以嗎?」

「當、當然可以了,我去跟護士拿導尿管。」

「回來!」丁沖鐵育著酷臉,咬牙切齒的說:「誰說我要用那個玩意兒?扶我起來,我要自己走到廁所去,誰也別想要我用『那個』。」

「可是你的腳——」

丁沖困難的撐坐起來,「我還有另一隻腳,快點!」

「是、是。」高忍用自己的肩膀讓他當枴杖,歷經千辛萬昔後,才得以走進廁所,好解了生理需求,然後又百般折騰的回到病床。

他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揉了揉眉心,「幫我到隔壁房看桃花醒了沒有?」

「是。」只是高忍還沒走到門口,就有人進來了。「大姐頭,你來得正好,也只有你克得住我們少幫主。」

范桃花才沒空聽他廢話,早已如箭般的奔向病床。

「丁沖,你沒事吧?」

「哎喲!」丁沖有點消受不起的逸出申吟,「抱輕一點行不行?我現在可是病人耶!」雖然比較嚴重的是右腳,不過,身上還有多處的擦傷。

她一臉心疼,「把你弄痛了是不是?我幫你呼呼。」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只要抱小力一點就好了。」看到她平安沒事,他就有心情說笑了。

「爸爸說你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人家聽了真的粉感動耶!」她愛嬌的趴在他胸口撒嬌,「謝謝。」

丁沖和隨後進來的仇子強交換一個眼神,想來他們父女已經相認了。

「這點小傷又算不了什麼,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我就不是男人了,只要你沒受傷就好。」就算痛得要死,他也要裝作沒事於

她故意敲了敲他腿上的石膏,「真的只是小傷而已嗎?」

「喂!你想把我的腿敲斷是不是?」他驚恐的叫道。

范桃花橫他一眼,「誰教你這時候還逞什麼英雄?痛就說痛嘛,我又不會笑你,有什麼好害羞的?」

他微赧著酷臉,「好啦!是有一點點痛。」

「噗!」高忍趕緊掩起嘴巴閃到一邊去,就連向來不苟言笑的仇子強,表情也柔和許多,雖然他並不贊成女兒無名無分的跟著丁沖,可是看他們言談間的那份甜蜜,也不好棒打鴛鴦,像素琴的父母那樣拆散他們。

「這還差不多,你住院的這段時間,我會充當你的特別護士,其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思。」她誠懇的說。

丁沖心中粉感動,「你以前不是說嫌照顧我很累人嗎?還是讓阿忍來就好。」

「不行!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會好好的『照顧』你。」

她驀地笑得很恐怖,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爺爺!」溫翠湘喚道。

壽長老瞄了一眼孫女,忿忿的冷哼,「你還有臉來見我?」

他們三個自認為治謀深算,在鸞天幫裡可說是縱橫了快五十個年頭,結果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權力不僅被大大的削減,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呼風喚雨,真的是名存實亡了。

她在老人坐的太師椅旁蹲了下來,「爺爺,經過了這麼多的大風大浪,您到現在,對名利權勢還這麼多不透、放不下嗎?」

「就是因為它們都是我費盡心思得到的,我才不甘心放手。」他越想起不甘心。

溫翠湘溫婉的曬道:「所有的人都會記得爺爺和福爺爺、祿爺爺的功勞,可是,時代已經不同了,以前的那一套不再管用,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如果爺爺更意孤行,只會加深行裡其他兄弟的反感,也抹殺了爺爺從前的努力,我真的不希望看到那種事發生,所以,請爺爺放手吧!」

他著惱的問:「翠湘,你這個傻孩子,爺爺這麼做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重的歎了一口氣。「你已經長大了,就算爺爺再怎麼反對下去,你也不會再聽了。」

她淚光閃爍的微笑,「爺爺,您不要這麼說,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只是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如果您真的是為我好,那麼就由我自己選擇自己要走的路。」

壽長老一臉挫敗,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隨便你,反正我也沒有權力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古人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說得一點都沒錯,說完了話,他兩手背在腰後,歎著氣踱開了。

「爺爺,謝謝您成全我。」溫翠湘知道她贏了,只希望上天能聽見她的祈求,讓她最愛的男人早日清醒。

丁沖拄著枴杖在客廳裡來回走動,每天只要到了吃飯時間,他就有股想奪門而出的衝動,雖然他的傷勢已經好轉,醫生也讓他回家休養,不過,在腳上的石膏沒有卸下前,他還得繼續忍受這種極為不人道的荼毒,早知道就該拒絕接受她的「照顧」,就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了。

「高忍在幹什麼?怎麼還不把人帶上來?」他暗中祈禱著救星快快出現。

他腦了一眼在廚房裡忙碌的嬌小身影,不曉得這餐要給他吃什麼?

自從范桃花決定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就包辦了他的三餐伙食,從那一天起,注定了他深陷水深火熱的悲慘歲月。

起初還有仇子強和高忍作伴,結果三個人在拉了幾次肚子後,他們就藉故躲得不見人影,而他根本跑不動,只有含著淚水,將東西吃進肚子裡,經過一個星期,他的胃似乎適應了,不過,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大功告成!海鮮炒麵煮好了。」范桃花大聲宣佈,巧笑嫣然的端出她的「精心傑作」。「你快吃一口,看看味道怎麼樣?」

丁沖站得好遠,畏懼的瞟了一眼那盤菜色豐富的炒麵,上頭捕了滿滿的蝦仁、花枝、附和青菜,從外觀來看大致還可以,但由以往的經驗顯示,外表通常都是會騙人的,還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她將筷子塞進他手中,「來,快坐下來吃。」

「我、我還不餓。」他還是怕怕的。

范桃花現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幹嘛!你不相信我的手藝?」

她俏臉猛地一凜,「叫你吃就吃!」

丁沖趕忙央了塊蝦仁塞進嘴裡,可是才咬了兩下,馬上吐出來。

「怎麼是甜的?」他控訴的叫道。

「怎麼會呢?」范桃花也跟著夾了一塊吃,「咦,真的耶!怎麼會突然變甜的呢?不過沒關係,我去拿哇沙米來給你沾,味道就會掩蓋過去了。」

那樣還能吃嗎?他聽得臉色一片慘白。

「不用了,我吃別的好了。」

等了沖硬著頭皮吃了一口面,表情更怪了。

「怎麼樣?」范桃花希冀得到誇獎的看著他。

他困難的將面吞了下去,「中間好像沒熟……」

她的臉色一黯。

丁沖又鼓起勇氣夾了塊花枝,「好難吃!」他要實話實說,不再忍氣吞聲委屈自己的胃了,不然他得提早去見閻王了。

聽到這樣的評語,范桃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氣呼呼的擦著腰,「反正你就是認為我煮的不好吃就對了,人家我還不是這樣長大,我能吃,你為什麼不能吃?」

「那是你的味蕾有問題。」丁沖粉誠實的說。

范桃花聽了火冒三丈,「我看是你故意找碴。」

跟著兩人就要起爭執了——

「少幫主,客人已經到了。」高忍帶著一男一女從電梯裡出來,兩人都穿著牛仔情侶裝,可以說男的俊,女的帥。

她兩眼一亮,馬上點名,「阿忍,你來吃吃著我煮得好不好吃?」

高忍一臉驚恐的倒退三步,「大姐頭,我……已經吃飽了,你去找別人吧!」說完,馬上溜之大吉。

「麒麟,你來得正好!」丁沖好像見到救星降臨,開心的招呼死黨。「你快露一手讓這女人瞧瞧什麼叫做廚藝?」他可是他們「四靈將」中最擅長烹任的高手。

池蘭森還沒開口,他身邊的太座大人已經發飆了。

「死白虎,不要隨便命令我老公!」

他也橫眉堅目,「你這男人婆來幹什麼?我可沒有請你來。」

韓崢恰北北的瞪著他,「你以為我愛來呀?」

「好了,老婆,別生氣,胎教、胎教。」他蘭森扶著太盛大人坐下,那小心呵護的模樣,好像她是等易碎的玻璃娃娃。

丁沖不信的瞪著她的肚子,「胎教?!」

「沒錯,小崢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當爸爸了。」池蘭森俊美的臉龐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哼!原來你不是專程來台中看我,而是特地來跟我炫鬧的是不是?」丁沖滿不是滋味的嗤道。

「你說話幹嘛這麼酸?」池蘭森用力的朝他胸口捶了一拳,再朝范桃花努了努嘴,「你想當爸爸有什麼困難,多努力點就行了。」

他睨向范桃花,見她一臉好奇的把手夜在韓崢的肚子上,臉上閃過好幾種情緒,有猶豫、也有渴望,兩個初見面的女人很快的打成一片。

「她說自己太年輕,還沒有準備好當媽媽,所以,我也不想逼她。」其實看到死黨們都當了爸爸,說不想是騙人的。

「誰也沒有當過父母,還不是都要等孩子出世才開始學習。看她的樣子,我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改變主意了。」池蘭森心思細密的觀察後,柔情款款的對韓詠說:「老婆,你應該也餓了,想吃什麼我去煮?」

韓崢撫了撫微隆的肚皮,「都可以,只要你煮的我都吃。」

他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白虎,你的廚房借我用一下。」

「韓姐姐,我真的好羨慕你喔!有個肯為你下廚的老公真好,哪像有些男人還抱著沙豬思想,人家是看他受傷,好心煮飯給他吃,居然還嫌東嫌西。」她故意哀聲歎氣的說。

丁沖當然聽出她的暗諷,「你說誰有沙豬思想?」

「我可沒有指名道姓。」可范桃花的表情明明白白表現出相反的意思。

韓崢侍機和丁沖作對,「說得也是,像這種男人不要也罷,我最近認識幾個男的算得上是新好男人,又會賺錢,又喜歡下廚,不如改天介紹給你認識。」

「你這男人婆是存心來搞破壞的嗎?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拐跑她,我不會放過你的!」丁沖暴怒的吼道。

她挑了下眉,朝廚房叫道:「老公,有人要欺負我。」

池蘭森探出頭來,抱歉的說:「白虎,我老婆現在有孕在身,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忍一忍吧!」

「聽到了沒?」韓崢神氣的說。

丁沖牙齒磨得咯咯響,一雙虎眼死瞪著她,卻不能拿她怎麼樣。

不到十五分鐘,他蘭森就端出四盤香噴噴的海鮮炒麵出來。

「剛好廚房裡還有剩下一些材料,所以,我就稍微利用了一下。

范桃花看了看自己的傑作,再看了看他蘭森的,同樣的一道萊,單是外觀就有明顯的差別,只要有眼睛的人,部分得出來哪一盤能讓人垂涎三尺。

等吃了第一口,結果立即分曉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煮的那麼難吃。」有了比較,她再也不能否認自己的味蕾真的有問題,唉!她吃自己煮的東西這麼久居然沒有毒死自己,也算是一種奇跡。

丁沖放下筷子,伸臂摟了摟她,「其實也不是很難吃,你已經很努力了。」

范桃花對自己的廚藝已經完全喪失信心,「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難怪爸爸和高忍每次都推托有事不能來,我真是後知後覺。還有前陣子你一天都拉了好幾次肚子,一定也是我害的,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也沒那麼嚴重,反正我身強體壯,拉幾次肚子算不了什麼。」丁沖捨不得看她沮喪的樣子。

范桃花咬著居,「你真的不怪我?」

「你也是為了我才這麼努力,我怎麼全怪你呢?」

「你對我真好!」范桃花在他身邊磨磨蹭蹭,撒嬌的說。

「咳、咳!」坐在對面的夫婦受不了猛咳。

丁沖兇惡的問:「你們有什麼意見?」

「我們怎麼敢有意見?不過,你們要是想親熱請到房間去,不要教壞我肚子裡的孩子。」韓崢低下頭,對腹中的胎兒說:「寶寶,你說是不是?」

丁沖由齒縫擠出聲音,「這可是我的房子耶!」

「我們遠來是客,難道你要趕我們走?」韓崢就是愛跟他唱反調。「老公,人家主人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好了,免得在這裡礙眼。」

池蘭森居中打圓場,「老婆,白虎沒有趕我們走的意思。」

「是嗎?」她斜睨著丁沖。

范桃花當然也為丁沖說話,「韓姐姐,他真的沒有趕你們走的意思,你們想住多久都可以,丁沖,我說的對不對?」

他不太情願的輕哼,「你說對就對。」

「來,我餵你,張嘴!」她夾了塊蝦仁到他嘴邊。

方纔還暴躁的丁沖立刻溫馴下來,乖乖的張口合住,耳邊卻聽見殺風景的悶笑聲,兩道凶光立刻不快的射過去。

池蘭森偕同太座大人,相當識相的說:「老婆,我們的房間應該準備好了,還是別在這裡當電燈泡吧!」

「好呀!」在老公的勸說下,韓崢決定放了沖一馬。

當兩人離開後——

「真不使麒麟怎麼會愛上那種女人?」丁沖不平的喃喃道。

范桃花聳了聳肩,「男人和女人會在一起本來就是靠緣分,這就跟你當初為什麼挑上我一樣,有什麼好奇怪的?」

「那個男人婆怎麼能跟你比?」丁沖兩眼發出異光,親熱的抱住她,「我的腳好得差不多了,今晚可以嗎?」麒麟給他的刺激,讓他也想早點升格當爸爸。

范桃花佯裝不但,「可以什麼?」

「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很清楚,不過,我還不想太早當媽媽,只好委屈你了。」

丁沖不免垂頭喪氣,不過,他不是輕易認輸的人,他相信,憑他旺盛的「精力」,只要每天努力不懈,一定有機可乘,任何東西都不能「阻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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