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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岳小釵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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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6 11:23:25 |只看該作者
五〇

  青衣人道:“你先去和隨來同伴商量好了之後,再來不遲。”

  蕭翎心中微生慍意,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閣下傷了人,難道就可以不聞不問了麼?討取解藥,和遠離此地,乃是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

  青衣人冷笑一聲,道:“閣下之意呢?”

  蕭翎道:“在下想請問一句,除了我等遠離此地之外、不知是否還有其它之法。”

  青衣人冷冷說道:“還有一個辦法。”

  蕭翎道:“請講。”

  青衣人道:“那解毒藥物,就在我的身上,閣下要有本領,儘管出手搶奪。”

  蕭翎自進入房中之後,和那青衣人談了很多的話,那青衣人始終未回過一次頭。

  蕭翎冷笑一聲,說道:“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辦法了麼?”

  青衣人道:“在下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放肆了。”

  青衣人道:“不用客氣,儘管出手。”

  蕭翎暗中運氣,護住了全身要害大穴,緩步行了過去。

  他一直行到那青衣人的背後,那青衣人仍然背他而立,站著不動。

  蕭翎右手揚起,正欲劈出,但卻又突然停了下來,說道:“閣下何不回過頭來。”

  青衣人身子轉動,慢慢的轉過臉來。

  蕭翎一和他目光接觸,不禁嚇了一跳。

  只見那人一張臉,其黃如金,閃閃生光,倒是說不出它那裡難看,但怎麼看也不像一張人臉。

  蕭翎鎮靜了一下心神,緩緩說道:“閣下戴的面具不錯。”伸出手去,緩緩向那人左腕之上抓去。

  那人肅立不動,直似不知蕭翎抓向左腕。

  蕭翎出手一抓之勢,暗含著很多變化,既可易抓為索,亦可彈指擊出,全看那青衣人如何應付,再行隨機應變。

  但事情竟然又出了蕭翎的意料之外,那人竟然沉著無比,眼看蕭翎手指就要觸及手腕,那青衣人仍然靜站不動。

  蕭翎右手加速,一把扣住青衣人的左腕。

  只覺那青衣人的左腕堅硬,冰冷,有如一塊金鐵一般,不禁心頭駭然。

  但聞那青衣人冷笑一聲,右手突然伸出,反向蕭翎右腕划去。

  蕭翎目光一轉,看他右手纖細白嫩,但卻留著很長的指甲,左手一抬,擋開一掌,右手同時鬆開那青衣人的左腕,疾退三步。

  青衣人冷笑一聲,道:“閣下已經中了劇毒,一盞熱茶工夫之內,劇毒就要發作,你可以去準備後事了。”

  他不知蕭翎手中戴著千年蛟皮手套,百毒不侵,刀槍難傷。

  蕭翎心中暗道:這一雙千年蛟皮手套,幫了我不少大忙。抬起左手,望了一眼,緩緩說道:“為什麼?”

  青衣人道:“我這指甲之上,含有劇毒,你左手被我劃中,自然是非死不可。”

  蕭翎哈哈一笑,道:“閣下暗器經過了劇毒煉製,右手指甲上,竟然也含有劇毒,足見是一位用毒的大行家了,可惜在下不畏百毒。”

  青衣人呆了一呆,道:“抬起左手,仔細瞧瞧。”

  蕭翎道:“不用瞧了,在下自知百毒不侵。”

  青衣人仍是有些不信地說道:“我指上之毒,與眾不同,不論何等英雄人物,只要沾染上少許,片刻即將發作。”

  蕭翎道:“閣下既是不信,那也是沒法子的事。”陡然欺身而上,一掌迎胸拍去。

  那青衣人眼看蕭翎仍能施襲,心中驚愕萬分,兩手一抬,迎向蕭翎的掌上擊去。

  蕭翎適才扣住他左腕穴脈,覺得如抓在金鐵之上,對他那長袖掩遮的左手,早已留上了心,看他抬起左手攻來,立時一沉掌勢,避開一擊。

  凝目望去,只見那人露出的左手,一片黝黑中突出三個兩寸長短的尖利鋒芒。

  原來,這人的左手,竟是鋼鐵鑄成的一隻假手。

  蕭翎冷笑一聲,道:“閣下以鐵手當兵刃,當真是異想天開。”

  那青衣人不答蕭翎問話,左手、右掌,片刻間各攻三招。

  這幾招綿密迅快,迫得蕭翎連退了三步,才找出反擊之機,雙掌連環攻出,倏忽之間,還擊八掌。一面暗自忖道:如若不把此人制服,只怕不易取到解藥。

  就這一分心神,那青衣人又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展開了一輪快攻。

  只見他鐵手上鋒尖閃光,右手掌勢疾如流星,鐵手難及的空隙,右掌卻適時而至,遞補上左手留下的空隙。

  蕭翎雖然戴著於千年蛟皮手套,但眼看青衣人手上閃動的寒光,心理上生了一種畏懼,不敢和他鐵手相觸。

  這一來,蕭翎不覺吃了大虧,一時間,竟然無反擊之能。

  正搏鬥間,突聞得一聲低喝,道:“住手!”

  那青衣人聞聲而退,倒躍五尺。

  蕭翎停下手,轉眼望去,只見一個面目俊秀,身著藍衫,手提玉簫的少年,當門而立。

  那倨傲不可一世的青衣人,一見那藍衫少年,竟然規規矩矩的欠身一禮,道:“見過公子……”

  那手提玉簫的藍衫少年舉手一揮,道:“不用多禮。”

  那青衣人應了一聲退到一側。

  那手提玉簫的藍衫少年兩道森寒的目光,投注在蕭翎身上,打量了一陣道:“閣下什麼人?”

  他眉宇間充滿著殺機,但語氣卻十分客氣。

  蕭翎道:“在下蕭翎。”

  那藍衫人臉上怒容忽消,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蕭兄,久仰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兄弟剛一見到蕭兄之面,就有點懷疑是你,要不然,兄弟也不會這般客氣了。”

  蕭翎道:“兄台如何稱呼?”

  藍衫人沉吟了一陣,道:“朋友們都稱我玉簫郎君。”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玉簫郎君,那是藍玉棠的表哥了,口中卻緩緩應道:“閣下號稱玉簫郎君,手中又提著玉簫,定然是一位吹簫的能手了。”

  玉簫郎君微微一笑,道:“這音律之學,兄弟是稍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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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7 11:01:30 |只看該作者
五一

  蕭翎心中道:太客氣了,昨宵聽你吹簫,把一管玉簫吹得幽美動人,如泣如訴,九曲百轉,古時有人能吹簫引鳳,想來不過如此了。

  那人久久不聞蕭翎的答話,又道:“蕭兄對音律之學,定然是造詣極深了。”

  蕭翎急說道:“兄弟對音律之學是一竅不通。”

  玉簫郎君道:“蕭兄言重了……”目光一掠那金面青衣人,接道:“蕭兄怎會和兄弟的從人打起來?尚望見告一二,兄弟定要讓他給蕭兄賠罪。”

  蕭翎心中暗道:他對我這般客氣,定然是有他的原因,不管原因為何,我應該借此機會,先討來解藥再說。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賠罪實不敢當,在下一位兄弟,傷在蛇頭追魂箭下,兄弟到此只望能討些解藥。”

  玉簫郎君望了那青衣人一眼,緩緩說道:“你怎地又施用那絕毒的暗器傷人了,還不快把解藥拿出來。”

  那青衣人道:“他們要強行借宿這座巨宅,我只好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使他們知難而退了。”

  蕭翎心道:這兩人名雖主僕,但僕人對主人,並非十分敬畏。

  那青衣人口中雖然和玉簫郎君頂嘴,但右手卻已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遞向蕭翎。

  蕭翎手上戴著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劇毒,伸手接去。

  玉簫郎君兩道冷電一般的眼神,一直瞧那青衣人鐵手,似是生恐他對蕭翎暗施算計。

  那青衣人已知蕭翎不畏劇毒,也未施展毒手,規規矩矩的把丹丸交到蕭翎手中。

  玉簫郎君微微一笑道:“只要你那位朋友確是中蛇頭追魂箭之毒,服下這粒藥丸,一個時辰之內,傷勢就可以完全復元了。”

  蕭翎道:“多謝賜藥盛情。”

  玉簫郎君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有一個不情之求,還望蕭兄答允。”

  蕭翎心中暗道:既是不情之求,又要我答允,那是毫無商量的餘地了,口中卻說道:“什麼事,只要兄弟力所能及,我是無不答允。”

  玉簫郎君道:“兄弟今宵要借此宅院,和一位朋友談些事情,不想有其它之人混雜其中,還望蕭兄答允,能夠給兄弟一個方便。”

  蕭翎目光一轉,只見那青衣鐵手人,滿面激憤之容,似是對玉簫郎君和蕭翎這般客氣,大感不滿。不禁心中暗感奇怪,忖道:他們主僕二人,對我竟是兩種大不相同的態度,主人如此客氣,僕人卻是如此激憤,不知我蕭翎何處開罪了他。

  但聞玉簫郎君道:“蕭兄意下如何呢?”

  蕭翎道:“此刻兄弟還難決定,在下去和兩位同行到此的前輩,商量一下,再回兄台之話如何?”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你說的可是老叫化和那牛鼻子老道麼?”

  蕭翎道:“是的!那老叫化乃丐幫中碩果僅存的孫老前輩,那道長,乃是當今武當派的掌門人,無為道長。”

  玉簫郎君說道:“武當派空得虛名,自號為五大劍派之首,其實那幾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劍招,只能唬唬鄉愚之輩罷了……”

  他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至於丐幫麼?那更見不得人了,一群老少混雜、褸衣百結的烏合之眾,人數雖多,但卻不堪一擊。”

  蕭翎聽得怔了一怔,暗道:好大的口氣,那沈木風也不敢說出這等誇大之言,口中卻緩緩應道:“閣下瞧不起丐幫和武當派中人,自是有著驚人的絕技,但兄弟卻是和他們相處融洽,敬重他們為人,因此,必先得和他們商量一下,才能決定。”

  玉簫郎君答道:“我只要蕭兄答允,離開此地,餘下之人不肯走,那是自找苦吃了。”

  蕭翎道:“這個,容在下先和兩位同來之人商量一下,再來回話。”也不讓那玉簫郎君再接口,轉身向外行去。

  那青衣鐵手人心中大為不滿,冷哼一聲,欲待追襲,卻被那玉簫郎君伸手勸阻。

  蕭翎大步行出室外,奔到商八身前,伸手遞過手中丹丸,說道:“快把這粒解藥服下,”

  那蛇頭追魂箭,果然是惡毒無比,商八中毒不久,已然是難再支撐,臉色鐵青,冷汗涔涔而下。

  但他神志還很清醒,接過蕭翎手中的丹藥吞了下去。

  蕭翎眼看商八痛苦之狀,心中極是駭然,暗道:這蛇頭追魂箭,果然是厲害無比,但不知這解毒丹丸,是否果如那玉簫郎君所言,能夠在片刻之間,大見功效。

  此刻,他心中第一件要事,就是希望商八的傷勢早愈,是以,雙目一直投注在商八的身上,瞧著他的變化。

  果然,這獨門的解毒丹丸,有著神奇無比的速效作用,商八服下不久,已見功效,頭上的冷汗首先消退。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低聲對杜九說道:“帶他到一處安靜所在運氣調息,那贈藥人告訴我,對症用藥,一個時辰之內,就可完全復元。”

  商八望了蕭翎一眼,欲言又止,在杜九扶持之下,行到一株花樹下面,盤坐調息。

  孫不邪待商八去後,才低聲問蕭翎道:“你見過那人了?”

  蕭翎道:“見到了他們主僕兩人。”

  無為道長道:“我們見到一個執簫藍衫人行入室中……”

  蕭翎道:“那是主人,還有一位左臂上裝著一隻鐵手的青衣僕人,射中商兄弟的毒箭,就是那僕人所放。”

  無為道長一皺眉頭,道:“僕人有此能耐,那主人的武功,更是高強了。”

  蕭翎心中暗道:何止高強,尚且孤傲不可一世,根本就未把你們丐幫和武當派放在眼中,但是如若據實說出,必將大傷兩人的顏面,只好忍下,點頭說道:“主人武功如何,在下未曾試過,但和青衣僕人交手數招,的確是高明的很。”

  孫不邪道:“你可曾問了他姓名?”

  蕭翎道:“他未說出姓名,但卻自號玉簫郎君。”

  孫不邪喃喃自語道:“玉簫郎君,玉簫郎君,從未聽過這名字啊!”

  蕭翎道:“看他年歲,不過二十五六……”略一沉吟接道:“如若在下沒有看錯,那玉簫郎君,就是咱們在羅氏宗祠中聽到的吹簫之人。”

  無為道長道:“那是咱們的朋友了,應該上去見過才是。”

  蕭翎搖搖頭說道:“不用了,他生性孤傲,只怕是不願和咱們談話……”

  凝目思索片刻,接道:“他願在暗中幫助咱們,只怕是別有原因,唉!那玉簫郎君,對我還算客氣一些,但他那位青衣僕人,卻一直把我視作深仇大恨的人,怒目相視,大有立刻撲殺之心。”

  孫不邪搖搖頭,道:“當年老叫化闖蕩江湖之時,也遇到了不少生性冷僻的怪人,但如像這等既敵又友的人,卻是從未見過。”

  蕭翎緩緩說道:“有很多事,在下是無法瞭然,想來,這其中必有著十分微妙的原因。”

  孫不邪道:“什麼原因呢?”

  蕭翎心中暗道:此事只怕和我那小釵姊姊有關,內情未明之前,又不便說出口來,只好支吾以對,道:“此刻內情,在下亦是難作揣測,只好等著瞧了。”

  無為道長已瞧出蕭翎似有著難言之隱,示意孫不邪不要再問。

  蕭翎轉過話題,道:“那玉簫郎君贈藥之時,曾有一個條件。”

  無為道長道:“什麼條件?”

  蕭翎道:“他要咱們撤離此地。”

  一陣風彭雲接道:“為什麼?此地又非他們所有。”

  蕭翎道:“大約他要在此地會見一個朋友,不願咱們驚擾。”

  無為道長道:“既是如此,貧道之意,不如離開此地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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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7 11:01:41 |只看該作者
五二

  孫不邪道:“蕭兄可曾答應了他?”

  蕭翎道:“在下不敢獨斷做主,來和兩位老前輩相商。”

  孫不邪道:“不論那玉簫郎君武功如何高強,咱們也不能就此退走。”

  蕭翎微微一怔,暗道,這位老前輩好名之心,看來是尤強過我們年輕人。口中卻緩緩說道:“那玉簫郎君說的雖然客氣,卻十分堅決,如果咱們不答應,只怕要引起一場紛爭。”

  孫不邪道:“如若咱們就此撤走,那未免太過示弱於人了。”

  蕭翎道:“老前輩之意呢?”

  孫不邪哈哈一笑,道:“總要給咱們一個交代才是。”

  這幾句說的聲音甚高,似是有意要那室中之人聽到。

  果然,西廂中傳出來玉簫郎君的聲音,道:“什麼人說話敢如此無禮。”

  蕭翎心中暗自奇怪,忖道:如是孫不邪故意要和那玉簫郎君為難,倒也不像,不知何故竟要堅持留此。

  只聽孫不邪道:“老叫化子。”

  但聞一聲冷笑,傳了過來,玉簫郎君緩步行了出來,一臉冰冷肅殺之氣,一語不發,直對幾人行了過來。

  蕭翎心中暗道:要糟,看來今日這一架,恐怕是打定了。

  他雖未和玉簫郎君動過手,但想到那青衣人的高強武功,這主人必將是一位絕世高手,生恐他突然一擊,傷了那孫不邪,立時一橫身,擋在孫不邪身前,一拱手,道:“兄台息怒。”

  玉簫郎君一皺眉,道:“蕭兄,可是想替人出頭麼?”

  蕭翎心中怒道:我好言相勸,你怎能如此無禮。當下說道:“在下適才亦曾說明,蕭某一人,難作主意,我等商議此事,留去並未決定,兄台氣勢滔滔而來,那未免有些欺人過甚了。”

  玉簫郎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在下不願和你為難,你最好置身事外,不用多管閒事。”

  蕭翎道:“兄台如此迫逼,蕭某豈能不管。”

  玉簫郎君道:“這麼說來,你是一定要管了?”

  蕭翎點點頭,道:“情勢逼人,那也只好挺上了。”

  玉簫郎君臉上神色連變,顯然心中激動萬分,雙目凝注在蕭翎面上,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蕭翎亦是全神戒備,蓄勢相待。

  雙方相持了一刻工夫,玉簫郎君終於忍了下去,冷冷說道:“看在她的面上,再讓你們商量一下,一頓飯工夫之內,再不撤離此地,別怪在下無禮了。”

  說完,也不待蕭翎答話,轉身而去。

  蕭翎心中暗道:看在她的面上,她是誰呢?難道指的是小釵姊姊麼?

  此刻,他已確定了這玉簫郎君,就是昨夜吹簫之人,就昨夜所見情勢,這玉簫郎君和那藍玉棠,似是都對岳小釵有著很深的愛戀,使他們表兄弟間,亦鬧的水火不容……

  只聽孫不邪喃喃自語道:“果然是那支玉簫……”

  蕭翎怔了一怔,道:“那玉簫怎麼了?”

  孫不邪輕輕嘆息一聲,道:“老叫化見過那支玉簫,雖然相隔十年,但老叫化仍然記憶猶新,只是執簫的人不同罷了。”

  蕭翎正想追問內情,突聞無為道長嘆息一聲,道:“好精深的內功。”

  蕭翎低頭望去,只見那玉簫郎君行過之處,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腳印。那腳印不但清晰可見,而且深淺如一,心中大是駭然。暗道:暗中施展內力,留下腳印,難在這力道竟能用的如此均勻。

  蕭翎心中想道:既然孫不邪已經知道了那玉簫的來歷,那就不難找出玉簫郎君的出身,亦不用在此地問他了。

  轉眼望去,只見孫不邪仰臉望天,不知在想的什麼心事、當下低聲說道:“老前輩,可是決心留此麼?”

  孫不邪道:“不用了,我已見了那玉簫,咱們自然該走了。”

  蕭翎心中暗道:原來,你是要激怒那玉簫郎君,用心就是想瞧瞧那支玉簫,口中卻說道:“老前輩決定要走麼?”

  孫不邪道:“不錯,咱們已經見過了那玉簫,留在此地,老叫化也沒有什麼用了。”

  蕭翎心道:原來他老謀深算,用心只在證實他心中所想之事,但我已和那玉簫郎君叫上了陣,當該如何,倒是要費思量了,還有他今夜要會之人,不知是不是小釵姊姊?

  一時間,只覺得心亂如麻,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才好。

  無為道長似是已瞧出了蕭翎的為難之處,輕輕嘆息一聲,道:“蕭大俠可是想留在這裡麼?”

  蕭翎道:“那玉簫郎君限咱們一頓飯工夫之內撤走,咱們如若依他之言,撤離此地,未免是太過示弱,如是決定留在此地,只怕是難免一場惡戰,此時此情,真不知如何才好。”

  無為道長略一沉吟,道:“貧道之意,不如取一個中庸之策。”

  蕭翎心中忖道:此乃兩個極端,除了依他之限,離開此地外,只有留在此地,和他硬拚一場,那有什麼中庸之道。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請教道長。”

  無為道長道:“如若為著爭宿於這座宅院之中,彼此動手拚命,那難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但如咱們就此撤走,那又未免太過示弱於人。貧道之意,咱們不妨依限撤走,但臨走之際,蕭大俠亦不妨現露一兩招絕技,給他們瞧瞧。”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倒也不錯,炫耀一下之後,依限撤走,雙方都可保下面子,倒也不用彼此用出全力拚命了,當下點頭說道:“道長,話雖說得不錯,但在下卻不知如何一個炫耀之法。”

  無為道長微微一笑,道:“那執簫人,舉步留痕,武功雖然高強,但貧道相信蕭大俠也決不會輸給他……”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每一個人,不論才氣如何超絕,但亦無法把每一種武功,都練到出神入化之境,必有所長,亦有所短,蕭大俠在炫耀武技之時,儘量棄短用長就是。”

  蕭翎忖道:就目下情勢而言,那也只有如此,點點頭,道:“好吧!”

  無為道長回顧了展葉青一眼,道:“你帶著隨來此地的弟子,先退出這座宅院。”

  展葉青心中雖然有些不願,但他對師兄素來敬重,一言不發,帶著隨來的武當弟子,退了出去。

  孫不邪望了一陣風彭雲一眼,道:“你也退出去吧!”

  彭雲應了一聲,緩步走了出去。蕭翎望望那端坐在花樹下,運氣調息的商八,心中暗道:雖是旨在炫耀武技,但亦可能為情勢所迫的真正動手,商八傷勢甚重,留在此地,只怕有些不妥,萬一打起來,無法分神照顧於他,但他此刻正在運氣調息,又不便驚動於他,該當如何才是。

  孫不邪一看蕭翎神色,已猜知他心中為難,微微一笑,道:“蕭兄炫耀武功之時,不用分心他顧,老叫化和無為道長,大概可以保護那商八的安全。”

  蕭翎道:“好!那就重託兩位了。”

  頓飯時光,彈指即過,蕭翎等也不過剛剛把事情安排好,那西廂中已傳出玉簫郎君的聲音,道:“時限將屆,諸位要作何打算?”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不大,但卻字字句句,鑽入人耳之中,聽得清晰異常。

  蕭翎回顧了孫不邪和無為道長一眼,道:“兩位不用相助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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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語聲微頓,高聲說道:“蕭某還有事情請教。”

  西廂中傳出來玉簫郎君的聲音,道:“閣下還有什麼事?”

  蕭翎道:“兄台可否請出室外一晤。”

  玉簫郎君道:“在下出口之言一向鐵案如山,如若時限屆滿,諸位仍不肯走,只有死亡一途,蕭兄如想說服在下,那是白費心機了。”

  蕭翎心中大怒,冷冷說道:“我等原本想走,但閣下如此說,在下等恐又要改變主意了。”

  玉簫郎君道:“如何一個改變之法?”

  蕭翎道:“就憑那幾句話,我等縱然要走,也要一頓飯工夫之後再走。”

  玉需郎君冷笑一聲道:“蕭翎,我已經對你忍讓的太多了。”

  蕭翎道:“在下一生之中,亦從未這般的忍氣吞聲。”

  玉簫郎君道:“還有盞茶工夫,就滿了一頓飯的時光。”

  蕭翎冷哼一聲,不再理會玉簫郎君,卻轉臉望著孫不邪和無為道長說道:“此人如此狂傲,實叫人難以忍受,看來咱們還得留在這裡了。”

  無為道長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沈木風氣焰極盛,咱們對付沈木風,已有顧此失彼之感,何苦再樹大敵。”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道長說的不錯,咱們再讓他一步就是。”

  無為道長目光一掠孫不邪道:“為了息事寧人,咱們早走一步如何?”

  孫不邪道:“好吧!老叫化老了,早已沒了火氣。”

  蕭翎正待招呼商八等離開,突然聞到一聲冷笑,傳了過來,道:“你們是自絕而死呢?還是要在下動手?”

  孫不邪回目望去,只見玉簫郎君,手提玉簫站在一丈開外,滿臉殺氣,一個青衣人,站在玉簫郎君身後。

  這時,那青衣人,已把臉上的面具取下,露出本來面目,只見他臉色鐵青,隱隱閃光,顎下雖未留須,但看上去,卻在三十以上的年歲。

  蕭翎回顧了孫不邪一眼,只見他眉宇間怒容隱現,顯然,玉簫郎君的狂傲,激起了這個丐幫名宿的怒意。

  蕭翎冷然一笑,道:“閣下之意,可是說我等自絕而死麼?”

  玉簫郎君道:“如是在下動手,只怕各位要吃上一番大苦頭了。”

  蕭翎道:“閣下可知道一句話麼?”

  玉簫郎君:“什麼話?”

  蕭翎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

  玉簫郎君冷然一哂,道:“諸位可是寧死,不受辱了。”

  蕭翎肅然說道:“不過,在下等亦不願自絕而死。”

  玉簫郎君道:“如何一個死法,諸位自然是可以選擇了。”

  蕭翎聽他口氣,愈來愈大,愈來愈難聽,不禁心中火起,暗道:就算咱們非輸你不可,那也難以忍下此種之氣,今日不論勝敗,是非得和你打一場了。

  心念一轉,冷冷說道:“咱們不願自絕,自然是要你動手了。”

  玉簫郎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你們那一個先死?”

  蕭翎一挺胸,道:“區區願先試銳鋒。”

  玉簫郎君一皺眉頭,道:“你要第一個討死麼?”

  蕭翎道:“在下是第一個出手,是否會死,就很難說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也許在下偶爾失手,傷了閣下呢?”

  玉簫郎君冷冷說道:“人人都說你蕭翎狂傲自負,今日一見,果是不差,你既然一定要自行討死,在下只好成全你了。”

  言下之意,似是一動手,蕭翎是必死無疑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玉簫郎君如此的冷傲怪僻,而不自知,倒要指我蕭某人自負狂傲,這人世間的事,有時毫無道理可言,當下說道:“咱們是鹿死誰手,片刻即可分曉,那也不用早先誇口了。”

  玉簫郎君突然欺身而上,一簫點向蕭翎的前胸,道:“躺下去!”

  蕭翎已和那青衣鐵手人動過了手,心知身為主人的玉簫郎君,武功必將在鐵手僕人之上,是以早作戒備,就在玉簫郎君揚手一簫點來之時,蕭翎右手也同時橫向簫上拍去,人也橫裡向旁側躍去,口裡應道:“只怕未必。”

  話剛出口,突覺一股暗勁,擊中在前胸之上。

  蕭翎早已暗運罡氣護身,這一指雖然來的突然,亦為那護身罡氣擋住,幸未受傷,但心中卻是大感駭然,暗道,這一股暗勁,不知何時發出,如若是隨著那玉簫擊來,決不致來的如此快速,倒是難怪他誇口要我躺下了,如是我沒有罡氣護身,這一擊,打中穴道,必將如他所言,躺下不可。

  那玉簫郎君眼看暗發的勁力,擊中了蕭翎的前胸,但蕭翎竟是若無其事一般,仍然站著不動,卻被一股反彈之力;把暗勁擋住,亦不禁為之駭然,忖道:原來,他竟練有了玄門絕技,至高至上的護身罡氣。

  兩人雖然各自心生驚駭,但彼此間動手相搏招數,並未停下。

  但見玉簫郎君手中玉簫一沉,避開了蕭翎抓向玉簫的五指,陡然又翻了上來,點向蕭翎右脈。

  蕭翎右腕一挫,收了回來,左手拍出一掌。

  一掌發出,招數連綿而出,片刻之間,已然連續攻出一十二掌。

  玉簫郎君疾快的向後退了三步,道:“閣下用的是那南逸公的閃電連環掌?”

  蕭翎停下手,冷冷說道:“不錯,閣下的見識倒是很廣。”

  心中卻是大感駭然,暗道:這人不但武功高強,而見識亦很淵博。

  但聞玉簫郎君說道:“這套掌法,你由何處學得?”

  蕭翎道:“這個麼……歉難奉告。”

  玉簫郎君道:“在下相詢之意,是想問個明白,是他親手相授的呢?還是你由那記載的秘籍之上學到的。”

  蕭翎道:“自然是親手所授。”

  玉簫郎君道:“這麼說來,那南逸公還活在世上,沒有死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他人現在何處?”

  蕭翎道:“他老人家還活在世上就是,現在何處,恕不奉告。”

  玉簫郎君道:“哼,你就是不說我也能查得出來。”玉簫一起,點了過來。

  蕭翎掌勢橫擊,斜斜向玉簫劈了過去。

  玉簫郎君暗道:這人狂妄得很,竟以手掌接我玉簫,必得給他些苦頭吃吃才行。

  念頭一轉,玉簫疾沉,反向蕭翎手上迎去。

  但見蕭翎五指一握,竟然把玉簫抓在手中。

  玉簫郎君心中暗自怒道:你這是自找苦吃了,怪不得我。

  當下暗中運氣,一轉玉簫。

  原來玉簫郎君手中玉簫有著甚多極小尖厲的石尖,以那玉簫郎君深厚的內功,運氣轉簫,很少有人能不為那石尖所傷。

  但蕭翎卻仍然緊握著玉簫,不但毫無傷損,而且更加握的緊了一些。

  玉簫郎君一皺眉頭道:“閣下武功,果然高強的很……”

  語聲一頓,接道:“鬆開我手中玉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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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蕭翎心中暗道:彼此為敵,怎能要我放開你手中玉簫,想是這玉簫名貴,怕它損傷了。心中念轉,手卻依言放開。

  玉簫郎君似是未料到,自己這一喝,蕭翎竟然放手鬆開了玉簫,當下後退了三步,冷冷說道:“蕭兄倒是很聽兄弟的話。”

  突然揚起手中玉簫一抖,月光下,只見無數細如牛毛的寒芒,由那玉簫孔中,分飛而出。

  原來這看去十分古雅的玉簫。竟然是內有機簧、暗藏毒針。

  蕭翎望了那玉簫一眼,冷冷說道:“原來閣下這玉簫,還能發射如此惡毒的暗器,當真是叫我蕭翎又大大的開一次眼界。”

  玉簫郎君道:“如非閣下很聽在下之言,只怕早已傷在那毒針之下。”

  蕭翎道:“你那蕭裡藏毒針的方法,雖然奇妙惡毒,叫人防不勝防,但未必就能傷到我蕭翎。”

  玉簫郎君不知蕭翎手上戴有千年蛟皮手套,刀劍難入,當下冷笑一聲,道:“簫中機簧十分強硬,你縱有罡氣相護,也無法阻擋那尖細的毒針刺入。”

  蕭翎心道:他要我鬆了玉簫,原是一片好意,那也不用和他論辯了,當下不再言語。

  但聽玉簫郎君接道:“我已手下留情、閣下還不肯知難而退麼?”

  蕭翎暗道:我如果答應退出,此人必將大施毒手,造成一番殺劫,無論如何必得想個法子,把這玉簫郎君制服不可……

  蕭翎緩緩拔出背上的長劍,道:“閣下玉簫招數,定然十分精妙,在下倒希望再領教閣下幾招精絕簫法。”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蕭翎,你可知道在下為什麼處處對你手下留情麼?”

  蕭翎道:“在下不知。”

  玉簫郎君道:“為了一個人。”

  蕭翎道:“什麼人?和在下有何關聯?”

  玉簫郎君臉上殺氣直透眉宇,冷冷說道:“我生平之中,從未對任何一個人,有過如此的忍耐,對你蕭翎,可算是例外的例外。”

  蕭翎一皺眉頭,接道:“閣下不用有所顧慮,我蕭翎就是蕭翎,和任何人都無關連,你只管放手施為。”

  玉簫郎君雙目神光一閃,冷冷說道:“你是要迫我出手麼?”

  蕭翎道:“在下並無逼迫閣下出手之意,但也不用閣下對我手下留情,咱們各憑武功,以決勝負就是。”

  玉簫郎君向天打個哈哈道:“好!小心了。”陡然一簫,點了過去。

  蕭翎口中雖然說得輕鬆,但他內心之中,卻是絲毫不敢有輕視對方之心,一吸氣,陡然間,向後退了三尺。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玉簫揮動,連攻三簫。

  雖只攻出三簫,但卻幻起了漫天簫影,分從四面八方襲來。

  孫不邪回顧了無為道長一眼,低聲說道:“此人招數奇異,老叫化生平僅見。”

  無為道長神色嚴肅,道:“這是一場勝負難測的凶險之戰……”

  他似是言未盡意,但卻突然住口。

  蕭翎被那幻起的漫天簫影,迫得又連連向後退出五步,才算把一輪急攻避開。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你能避開我這狂風三簫,倒是難得的很。”

  口中說話,手中玉簫的攻勢,卻是未稍緩慢,一招快過一招,把蕭翎圈入一片簫影之中。

  蕭翎自出道以來,從未遇上過今日的險惡之戰,玉簫郎君的攻勢,快速無比,快的竟使蕭翎沒有還手之力。

  轉眼間,兩人已搏鬥十幾回合,蕭翎一直被逼得團團亂轉,無能還手。

  孫不邪只看得心頭大為焦急,低聲對無為道長說道:“道長,我瞧情勢有些不對,他一直處在挨打形勢之中,如何能夠久撐下去,老叫化想去助一臂之力如何?”

  無為道長道:“老前輩請安下心來,蕭大俠處境有驚無險,此人簫招的奇奧怪異,貧道亦是初次見到,咱們出手助他,恐怕分散了他的心神,不如再候一會瞧瞧情勢,再作決定。”

  他雖然出言安撫孫不邪,但自己心中,卻是震驚不已。

  蕭翎在無力反擊的惡鬥中,一直受到那玉簫郎君的玉簫所困,始終無法還手。

  又過了一杯熱茶工夫左右,蕭翎仍是被困在一場險惡的搏鬥之中。

  玉簫郎君手中的簫招雖然厲害,但他卻無法擊落蕭翎的長劍。

  突然間,聽得蕭翎大喝一聲,長劍由那重重的簫影中,攻了出來。

  但聞一陣脆鳴之聲,長劍玉簫,連連相接。

  蕭翎好不容易,找出這麼一個破綻,借勢脫出那重重的簫影,豈肯隨便放過,長劍連出三記絕招,閃起一片劍芒,反擊過去。

  剎那間,劍花簫影,打的激烈絕倫。

  無為道長長出一口氣,嘆道:“原來他並未迷失在那簫影之下……”

  孫不邪接道:“的確凶險,比適才尤有過之。”

  這時,那站在玉簫郎君身後的鐵手人,也看的悚然動容,雙目圓睜,望著兩人動手的情形,顯然,那玉簫郎君,也是用了全力。

  只見兩人的惡鬥,愈來愈是激烈,玉簫長劍,各極奇幻。

  無為道長回顧了孫不邪一眼,低聲說道:“老前輩,怎生想個法子,不要讓他們再打下去了。”

  孫不邪道:“此刻喝止,只怕他們不肯停手。”

  無為道長道:“再打下去,只怕是要鬧出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孫不邪仔細看去,只見蕭翎的臉上,隱隱現出了汗水,顯然是已經用出了全力,再看玉簫郎君,眉宇間也流出了汗珠兒。

  突然間,聽得一聲嬌呼傳了過來,道:“住手!”

  玉簫郎君疾攻三簫,一擋蕭翎長劍,疾退五步。

  蕭翎出道以來,也是第一次遇上了真正敵手,這一架,打的凶險百出,也使他對那玉簫郎君,生出了無限敬佩。

  是以,玉簫郎君收簫而退之後,蕭翎亦未追擊。

  轉臉望去,只見一個頭梳雙辮,身著青色長褲、短衫,腰繫黃色絲帶。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背插寶劍,滿臉肅然的站在大門之內。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這丫頭不是昨夜見到的那位姑娘麼?她是小釵姊姊的貼身丫頭,只怕是奉了小釵姊姊之命而來。

  只見那冷傲孤僻、氣焰不可一世的玉簫郎君,回頭望了那姑娘一眼,一抱拳道:“素文姑娘,別來無恙。”

  那青衣少女一對圓圓大眼睛四下轉動,打量了場中群豪一眼,欠身說道:“小婢怎敢當玉簫郎君一禮。”

  玉簫郎君道:“姑娘此來,不知有何見教?”

  說話時,神情十分緊張。

  素文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

  玉簫郎君道:“什麼事?可是那岳姑娘……”

  素文接道:“不錯,姑娘要我來告訴相公,今夜之約。她不想來了。”

  玉簫郎君臉色大變,道:“為什麼?”

  素文道:“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目光轉到了蕭翎臉上,接道:“蕭相公,又不認識小婢了麼?”

  蕭翎道:“見過一面之人,在下就不會……”

  素文道:“不是,咱們是見過兩面了。”

  蕭翎道:“那一次姑娘身著男裝,自然是不能算了。”

  素文微微一笑,目光轉到玉簫郎君的臉上,道:“姑娘說,相公不用在此地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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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玉簫郎君道:“今日不見,何日再見?”

  素文道:“姑娘說,她如想和你見面時,隨時會派人找你。”

  玉簫郎君臉色忽青忽白,顯然,內心中有著無比的激動,沉吟了一陣,突然一跺腳,舉手對那鐵手人一招,道:“咱們走啦!”一縱身,人已登上屋面,越屋而去。

  那鐵手人緊隨身後,躍上屋面,兩人去如飄風,眨眼間,消失不見。

  素文目注兩人去遠,緩步行到蕭翎身側,道:“蕭相公,你想見我家姑娘麼?”

  蕭翎淡然一笑,道:“如是你家姑娘很忙,見不見,都不要緊。”

  素文一揚柳眉兒,道:“昨天夜裡,你還求我幫忙,要見我家姑娘一面,此刻,難道是已改了心意了麼?”

  蕭翎道:“姑娘不要誤會,如是那岳姑娘能見我,在下自當赴約。”

  素文道:“不用赴約了,我帶你去見她如何?”

  蕭翎道:“方便麼?”

  素文道:“如果不方便,或是未得小姐允准,小婢有多大膽子,敢帶你去見她。”

  蕭翎道:“在下有一個不情之求,想問姑娘兩句話。”

  素文道:“好,你說吧!”

  蕭翎道:“那岳姑娘昨宵為什麼不肯見我?今日又差姑娘約我相晤,這其中有何內情?”

  素文凝目思索了一陣,道:“說有內情,別說小婢還不太清楚,縱然是知道,也不能說給你蕭相公聽。”

  蕭翎一皺眉頭,道:“你可知道,現在那岳姑娘又找我去,為了什麼?”

  素文道:“為了什麼?”

  突然放低了聲音,說道:“岳姑娘和你蕭相公,何親何故,小婢是一點不知,只知她為了你,用了不少心機,我們兩姊妹疲於奔命,南海五凶的事,只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她好像不想讓你知道,她在暗中幫助你……”

  言未盡意,卻突然止口不言。

  蕭翎等了片刻,不見那素文再接下去,忍不住問道:“姑娘說完了麼?”

  素文搖搖頭道:“沒有。”

  蕭翎道:“那為什麼不說了?”

  素文搖頭道:“小婢不能說,也不敢說。”

  蕭翎道:“不妨事,在下只是聽聽。”

  素文長長吁一口氣道:“小婢講話已經太多了,相公不用再問了。”

  蕭翎回顧了孫不邪一眼,問道:“請教姑娘,在下這幾位朋友,可否能一同去呢?”

  素文道:“小婢來時,姑娘並未吩咐什麼,不過就小婢所知,姑娘一向不願和生人相見。”

  孫不邪道:“蕭兄不用為難,我等在此等候就是。”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那岳姑娘現在何處?”

  素文道:“就在這附近不遠處。”

  蕭翎回頭對孫不邪等抱拳一揖,道:“諸位請在此稍候,在下去去就來。”

  孫不邪道:“兄弟請便。”

  素文轉過身去道:“咱們可以走了。”

  當先舉步向前行去。

  蕭翎緊隨在素文身後,緩步向前行去。

  出了那高大的宅院,素文回頭說道:“咱們走快一些如何?”

  蕭翎道:“姑娘儘管施展,在下自信還追得上。”

  素文微微一笑,道:“小婢已經見識過蕭相公的武功,那確實高明得很,小婢並無和蕭相公較量輕功之意。”

  蕭翎想她數番隱身在暗中相助之事,不自禁臉上一熱。

  素文似是已瞧出了蕭翎尷尬之狀,突然放腿奔去,口中喝道:“小婢帶路了。”

  此女輕功極佳,蕭翎一怔神間,那素文已經奔出四五丈遠,急急一提真氣,放腿向前追去。

  兩人各逞輕功,放腿疾奔,片刻間已奔出十幾里路。

  蕭翎全力追趕,已然追上了一丈左右,卻不料素文突然停下腳步,蕭翎不及防,幾乎撞到了素文的身上。

  倉促問一吸真氣,收住了急衝之勢。

  素文微微一笑,道:“蕭相公輕功果然高強。”

  蕭翎緩緩吐口氣,道:“怎麼不走了?”

  素文手指著數丈外綠蔭深處,一座隱現的茅舍,道:“到了,就在那茅舍之中。”

  蕭翎望那茅舍一眼,欲言又止。

  素文緩步而行,一面說道:“蕭相公,等會見岳姑娘還望你說話小心一些。”

  蕭翎道:“為什麼?”

  素文道:“她夠苦了,你不能再傷害她。”

  蕭翎道:“好吧,在下儘量忍耐就是。”

  說話之間,已然行近茅舍。

  素文舉手在籬門上拍了兩掌。

  但聞籬門呀然,一個全身紅衣。背插長劍的俏麗少女,當門而立。

  素文低聲問道:“姑娘在麼?”

  那紅衣少女打量了蕭翎一眼,道:“姑娘在,蕭相公請進去吧!”

  蕭翎微微一怔,暗道:這丫頭怎知我姓蕭。

  心中念轉,人卻緩步走了進去。

  只見室中佈設極為簡單,一張木桌,和四張竹椅之外,別無他物。

  靠左面一面淡藍的粗布垂簾和一堵單牆,把茅舍分成了內外兩間。

  那素文留在茅屋外面未進來,那紅衣少女,卻緊隨蕭翎身後而入,低聲說道:“相公,我去稟告姑娘一聲。”

  只聽那垂簾之內,傳出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道:“你退出去。”

  布簾啟動,緩步走出來一個玄色勁裝的少女。

  那紅衣婢女欠身應了一聲,悄然退出室外。

  §第八章 述往事黯然神傷

  蕭翎雙目投注到玄衣少女身上,果然是一別五年有餘的岳小釵,只是此刻的風韻,更為動人一些。

  岳小釵眉宇間,流現出一片憂鬱,但卻強展歡顏微微一笑,道:“瞧什麼?難道已不認識姊姊了麼?”

  蕭翎恭恭敬敬,抱拳一揖,道:“數年來,姊姊的音容笑貌,一直縈繞小弟心懷,豈有不認識的道理。”

  岳小釵輕輕嘆息一聲,道:“你卻是變的多了,如是我陡然見你,姊姊當真是無法認出。”

  蕭翎道:“我變的強壯了……”

  岳小釵接道:“也長大了,分手之時,你還是一個瘦弱多病的小孩子,現在,卻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了,唉!五年時光,不算短,也不算長,但卻是有太多的變化。”

  蕭翎只見她言詞中,若有著無限的感傷,心中大為奇怪,暗道:岳姊姊一向是豪放堅強,怎的此刻卻是這般的多愁善感。抬頭看去,只見她一對明亮的眼睛中,閃動著濡濡淚光,心頭更是駭然,急急問道:“姊姊你怎麼了?”

  岳小釵微微一笑,道:“我很好啊!咱們多年不見,今天該好好談談才是。”

  蕭翎想到她悲慘的際遇、經歷的痛苦,亦不禁有些黯然神傷,長嘆一聲,道:“姊姊,這些年來,你受了很多的苦,是麼?”

  岳小釵道:“姊姊從小闖蕩江湖,吃些苦也算不得什麼,倒是你嬌生慣養,在父母餘蔭之下長大,那些苦難的日子,不知你如何度過。”

  蕭翎道:“雖然吃點苦頭,但是都已過去,現在我不是很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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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岳小釵道:“你長大了很多,和昔年簡直是兩個人,如今你已揚名武林,譽滿江湖,那些苦總算是沒有白吃。”

  蕭翎道:“小弟得有今日,全是姊姊相助之力……”

  岳小釵道:“姊姊沒有好好照顧你,使你流落江湖吃苦,想起來姊姊就不安的很。”

  蕭翎道:“往事已成過去,姊姊不用引咎了。”

  岳小釵指著蕭翎身旁竹椅,說道:“坐下來,咱們好好談談。”

  蕭翎依言坐了下去,道:“姊姊也請坐吧!”

  岳小釵微微頷首,坐了下去,說道:“兄弟,告訴我這幾年你的經歷。”

  蕭翎把幾年來自己的遭遇,經過,去繁從簡,說了一遍。

  岳小釵很仔細的聽了一遍,道:“你一人得三位老前輩傾囊相授武功,也算得大大的造化了。”

  蕭翎忽然想起了昨夜之事,說道:“姊姊,小弟心有一件不解之疑,問了出來,還望姊姊不要生氣才好。”

  岳小釵道:“可是因為我昨夜不肯見你的事?”

  蕭翎道:“正是此事,小弟實是想不通何以姊姊竟不肯和我相見呢?”

  岳小釵道:“過去的事,不用提它了,現在咱們不是相對而坐了麼。”

  蕭翎道:“這些日子,姊姊一向在暗中幫助於我,小弟心中是感激不盡……”

  岳小釵道:“不要講這些了,這些說起來,豈不是太見外了麼?”

  蕭翎在這陣談話的時間中,一直留心著那岳小釵的神情,果然發覺她,雖然在說話之中,卻無法掩住那眉宇間重重憂苦,當下說道:“姊姊,你好像有著很多的心事,是麼?”

  岳小釵道:“唉!心事只有一件,但卻是剪不斷、理還亂,竟使我莫所適從。”

  蕭翎道:“什麼心事呢?不知可否告訴小弟。”

  岳小釵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發,輕輕嘆息一聲,道:“姊姊當真是不知從何開口。”

  蕭翎怔了一怔,道:“什麼事如此嚴重?”

  岳小釵一對明亮的雙目,盯住在蕭翎的臉上,緩緩說道:“兄弟,你已經長大了,和昔年兒時的情景,已然大不相同了……”

  蕭翎道:“是啊!小弟出道江湖,時日雖然不長,但卻經歷了無數的奸詐風險,唉!這數月江湖上的生活,有如過了十年一般,自信長了很多的見識,姊姊有什麼心事,說給小弟聽聽,也許小弟可以為姊姊分憂解愁。”

  岳小釵神情肅然,緩緩的說道:“兄弟,你認識一位百里姑娘,是麼?”

  蕭翎道:“她就是北天尊者之女,名叫百里冰……”長長嘆息一聲,道:“她對小弟有過數番相助之情。”

  岳小釵道:“你可要報答她麼?”

  蕭翎道:“小弟豈是忘恩負義的人,自然是要報答她了。”

  岳小釵道:“兄弟,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蕭翎道:“但得小弟知曉,自然要傾盡所知,奉告姊姊。”

  岳小釵道:“一個人如若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那應該如何報答?”

  蕭翎呆了一呆,道:“這個麼!很難說了。”

  岳小釵道:“為什麼?”

  蕭翎道:“那要看他救人的動機何在,如若是出乎真心,別無所期,這恩情自然是其重如山,其深如海了。”

  岳小釵輕輕嘆息一聲,道:“人之初行,完全是出乎於心,可是以後卻變的有所企圖,那又該當如何?”

  蕭翎道:“只要他不是大奸巨惡,受人之恩,應該報答才是。”

  岳小釵雙目中奇光閃動,打量了蕭翎一眼,道:“兄弟,不論他要些什麼,都應該答應他麼?”

  蕭翎道:“只要他不是為害人間,都應該……”

  忽然間,心有所感,住口不言。

  岳小釵道:“為什麼不說了?”

  蕭翎道:“姊姊,你問小弟這些話,是指何人而言?”

  岳小釵道:“一個人也就是了。”

  蕭翎道:“姊姊可曾和他認識?”

  岳小釵淡淡一笑道:“相識又將如何?”

  蕭翎沉吟一陣,道:“姊姊,你有很多話,似都是有感而發。”

  岳小釵輕輕嘆息一聲,欲言又止。

  蕭翎望了岳小釵一眼,接道:“小弟想到了一件事,說錯了,姊姊不要生氣。”

  岳小釵道:“什麼事?”

  蕭翎道:“姊姊說的那人,可是藍玉棠麼?”

  岳小釵先是一怔,繼而搖搖頭,道:“可是因為那藍玉棠昨夜要你轉給我一個錦袋?”

  蕭翎道:“如若姊姊說的是自己的心事,那施恩之人……”

  突聽素文尖叫道:“不行,姑娘在和客人說話,如何能讓你進去!”

  但聞砰然一聲大震,兩扇木門,被人一腳踢開,玉簫郎君手提玉簫,當門而立。

  蕭翎抬頭望去,只見玉簫郎君的臉色白裡泛青,雙目中直似要噴出火來,緊緊盯住蕭翎的臉上瞧了好一會,緩緩轉往岳小釵的臉上,仰天打個哈哈,道:“岳姑娘取消了在下之約,就是為了要和蕭翎見面麼?”

  蕭翎看到他激憤的神色,心中既奇怪,又不安,忖道:這玉簫郎君武功高強,如是陡然出手施襲,激憤中必將是追魂奪命,凌厲無比。急急提聚真氣,暗作戒備。

  岳小釵初見玉簫郎君,亦是大為吃驚,但不過一瞬之間,又恢復了鎮靜之容,淡淡一笑道:“是又怎樣?”

  蕭翎知道玉簫郎君脾氣躁急異常,岳小釵這等冷漠神態對他,說不定立時激起他的怒火,不覺行前一步,擋在了岳小釵的身前。

  那知事情完全出了蕭翎的意料之外,玉簫郎君不但未立時出手,反而怒火全熄,緩步行了進來,淡淡一笑道:“驚擾你的談興了。”

  蕭翎道:“不妨事。”

  玉簫郎君也不用兩人讓坐,伸手牽過一把木椅,坐了下來,說道:“適才在大宅之中,兄弟多有冒犯,還望蕭兄多多原宥。”

  蕭翎心中大奇,暗道:這位冷傲之人怎的忽然對我這般客氣起來。

  心中念轉,口中連連應道:“言重了,言重了。”

  玉簫郎君道:“蕭兄幾位貴友,都還在大宅院中等候麼?”

  此人無話找話,盡談些不著邊際的事,蕭翎又不能不答,只好應道:“不錯。”

  玉簫郎君道:“你那幾位貴友,定然十分懸念蕭兄,你如不及時回去,他們只怕要追蹤而至。”

  蕭翎一時之間,不明他言中之意,呆了一呆,道:“追蹤至此,又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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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玉簫郎君道:“岳姑娘不願見生人,如是你那貴友,全部追來,豈不是打擾了岳姑娘麼?”

  蕭翎想了一想,暗道:這話倒也不錯,孫不邪和無為道長,在武林之中,身份甚高,如追蹤至此,岳姊姊如不招呼他們,豈不是開罪他們麼?當下說道:“當該如何才是?”

  玉簫郎君微微一笑,道:“蕭兄去和他們招呼一聲,別要他們追來就是。”

  蕭翎心中暗道:去招呼他們一聲也好,舉步向室外行去。

  只見素文站在窗外,以目示意,不要他離開。

  蕭翎心中一動,行到門口,突然又停了下來。

  回頭望去,只見岳小釵站在一側微垂螓首,愁鎖柳眉,心中似有著無限憂苦,心中奇道:岳姊姊好像不喜見玉簫郎君,又似是有些畏懼玉簫郎君,看來,這其間只怕別有內情。

  心中念轉,人又走了回來。

  玉簫郎君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你怎麼不走了?”

  蕭翎道:“我一直沒有說要走啊!”

  玉簫郎君冷哼一聲,道:“他們如果追來此地,那將如何是才好?”

  蕭翎望了岳小釵一眼,道:“不敢有勞閣下費心。”

  玉簫郎君突然仰天打個哈哈,道:“蕭翎!你當真想和張某人作對麼?”

  蕭翎道:“沒有啊?我為何要和你作對。”

  玉簫郎君道:“你如不願和我作對,那就快離開此地。”

  蕭翎越聽越覺奇怪,心中忖道:不知岳姊姊為何會對這個玉簫郎君,生有畏懼之情,難道岳姊姊受了他什麼暗算,隨時都可被他置於死地,故而不敢反抗於他……果真如此,我是定得留此,保護岳姊姊了……

  他只管用心推想,忘記了玉簫郎君的問話。

  玉簫郎君不聞蕭翎回答之言,突然冷笑一聲,道:“蕭翎,你如真想和我為難,今日只有一途可循了。”

  蕭翎道:“那一途?”

  玉簫郎君道:“咱們各憑武功,以決生死。”

  蕭翎偷眼向岳小釵瞧去,只見她一雙星目之中,隱隱含著淚水,臉上是一片茫然無主的神色,顯然是心中正有著無法告人的痛苦。

  但聞玉簫郎君說道:“蕭翎,你如不敢和我決一死戰,那就盡快離開此地,從今之後,不能再和岳小釵姑娘相見。”

  蕭翎心中暗道:此人武功高強,如是各出全力相搏,鹿死誰手,實難預料,目下江湖上大亂正殷,我蕭翎要留下這有用的生命,為武林同道謀命。此人孤傲不群,卻無惡跡,讓他一步,又有何防?當下說道:“閣下武功高強,蕭翎自知不敵,何況,彼此無怨無仇,為什麼一定要動手相拚呢?”

  玉簫郎君接道:“你如不願和我動手,只要答允我從今之後,不再和岳小釵姑娘見面。”

  蕭翎劍眉一聳,道:“閣下逼人過甚了,岳姊姊和蕭翎……”

  玉簫郎君怒聲喝道:“住口!”

  蕭翎再難忍耐,也厲聲以對,道:“閣下傲氣凌人,目空四海,需知我蕭翎是有心相讓,並非是怕你。”

  玉簫郎君突然一振手中玉簫,道:“這茅舍之後,有一片空曠的草地,咱們此番動手,定當不死不休。”

  蕭翎怒道:“閣下再三相逼,我蕭翎恭敬不如從命了。”

  玉簫郎君道:“好!咱們走吧!”當先向外行去。

  蕭翎回頭看去,只見岳小釵仍茫然而坐,似是正在思索著一件十分重大的事,對眼下發生的事情,似是渾如不覺。

  蕭翎暗暗地嘆息一聲,忖道:岳姊姊和玉簫郎君之間,似乎是有著一種很微妙的關係……

  心中念轉,人卻隨著玉簫郎君走了出去。

  素文呆呆地望著兩人,似是想出言阻止蕭翎,但卻終於忍了下去。

  蕭翎緊隨在玉簫郎君的身後,到茅舍後面,果然見一片寬闊的草地。

  玉簫郎君手橫玉簫,站在場中。

  蕭翎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劍把,緩步行了過去。

  玉簫郎君一振手中玉簫,道:“閣下亮劍吧!咱們這一戰,非同於平常的比武,儘管施下毒手,不分生死,不許停手。”

  蕭翎神色肅然,緩緩說道:“閣下既然劃出道兒,在下一定奉陪,不過,在未動手前,在下心有幾點不明之處,很想問個明白出來。”

  玉簫郎君道:“你說吧!不過要簡略扼要,我不想拖延太久時間。”

  蕭翎道:“咱們彼此無仇無怨,為什麼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

  玉簫郎君仰天大笑三聲,道:“在下原無和你勢不兩立之心,不過,此刻情勢不同了,你蕭翎一日不死,在下就有寢難安枕,食不知味的感覺。”

  蕭翎道:“蕭某也隱隱覺得閣下對我,似乎是積恨甚深,這就使在下不解了,何以閣下對我如此深恨?”

  玉簫郎君冷冷說道:“難道你當真的不知道麼?”

  蕭翎道:“好像是為了岳姑娘。”

  玉簫郎君道:“不錯,正是為了岳小釵……”

  蕭翎接道:“岳姊姊和我五年前就相識,情若姐弟……”

  玉簫郎君冷笑一聲,道:“就是你和她情意太深,所以,我非得殺你不可。”

  蕭翎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話聲微微一頓,接道:“閣下只怕是誤會了。”

  玉簫郎君冷然說道:“不用多費唇舌,亮出兵刃吧!”玉簫一起,“金龍探爪”,直向蕭翎前胸點了過來。

  蕭翎右手一抬,快速絕倫的拔出長劍,封住玉簫,道:“只為了我和岳小釵姑娘相識,閣下就不容我蕭翎活在世上,這等霸道的事,倒是少聞少見。”

  玉簫郎君不答蕭翎之言,玉簫揮動,連攻八簫。

  這八簫攻勢猛惡至極,幻起了一片簫影而下。

  蕭翎心中大怒,暗道:這人如此的不可理諭,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看來難以使他停手了,全神運劍,封開八簫之後,還擊八劍。

  八簫來,八劍去,簫劍相觸,響起了一片脆鳴之聲。

  玉簫郎君擋開了蕭翎八劍之後,心中暗暗忖道:這人無怪在極短的時日之中,揚名於江湖之上,果然有著非常的本領,今日如想取他之命,非施下殺手不可了。

  心念一轉疾退五尺,緩緩舉起手中玉簫,道:“蕭翎,我這玉簫之中,藏有見血封喉的絕毒暗器,而且可從每一個簫孔之中,發射出來,你要小心了。”

  蕭翎心中暗道:他急欲求勝,已到不擇手段之境,定然是想施展暗器了,想到他這玉簫發射暗器之奇、之毒,亦不禁有些駭然,當下吸一口氣,道:“閣下既是非得和蕭某拚個生死出來不可,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閣下有什麼驚人之技,儘管施展出來就是。”

  口中說話,左手卻探入懷中,迅快的戴上了千年蛟皮手套,右手執劍,蓄勢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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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7 11:02:33 |只看該作者
五八

  玉簫郎君緩緩舉起手中玉簫,雙目神光,逼注在蕭翎臉上。

  雙方各自運氣,力貫兵刃,立時間,即將展開石破天驚的一搏。

  兩人的神色,都顯得十分莊嚴凝重,顯然,兩人心中都沒有制勝的把握。

  突然間,人影閃動,挾風而至,一身玄裝的岳小釵,已然站在兩人之間。

  這時蕭翎和玉簫郎君,都已經提聚了十成功力,準備作孤注一擲的拚鬥。

  兩人交手數招之後,都已經明白遇上了勁敵,兩人都知道這全力一搏中,必然要有一人受傷,也許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但又勢成騎虎,欲罷不能。

  岳小釵及時而至,阻止了兩人的搏鬥。

  玉簫郎君緩緩垂下手中的玉簫,說道:“姑娘不覺得我們兩人之中,應該死去一個麼?”

  岳小釵星目中滿蘊淚光,柔和地說道:“何苦呢?你們本來無怨無仇啊!”

  玉簫郎君眉宇間閃掠過一抹堅毅的神色,緩緩說道:“只因為這世間,容不下我們兩人,因此,在我們之中,必該有一個死亡才是。”他說話時神情平靜,但語氣卻是堅定無比。

  蕭翎滿臉迷惘的望了玉簫郎君一眼,惑然說道:“天地遼闊,河山綿長,為什麼不容我們兩個並存人間?”

  玉簫郎君仰天大笑三聲,道:“蕭翎,你是當真的不知呢?還是在有意的裝胡塗?”

  蕭翎道:“在下實在想不出,咱們何以不能並存於世。”

  岳小釵嘆息一聲,道:“小妹身受張兄之恩,必有一報,但此事和我蕭兄弟毫無關係,你不用遷怒於他了。”

  玉簫郎君臉色一變,道:“依姑娘之見呢?”

  岳小釵道:“尚望張兄能夠寬限小妹一點期限……”

  玉簫郎君接道:“好!你要多少時間,才能決定?”

  岳小釵道:“一年時光如何?”

  玉簫郎君搖搖頭道:“太長了,在下難有如此耐性。”

  岳小釵柳眉聳揚緩緩說道:“張兄之意?”

  玉簫郎君道:“至多不能超過三個月!”

  岳小釵沉吟了一陣,道:“三個月……”

  玉簫郎君道:“不錯,三個月在姑娘感覺中,也許是彈指即過,可是在下感覺中,卻有著度日如年之感。”

  岳小釵望了滿臉迷惘、茫然的蕭翎一眼,緩緩說道:“好吧!就是三個月,不過,我也有一件事奉求。”

  玉簫郎君道:“但得力所能及,在下是無不答允。”

  岳小釵道:“在三月之內,小妹不願再聽到幽幽簫聲,也不願張兄經常在我左近出現。”

  玉簫郎君慘然一笑,道:“好!我答應你,但不知三月限滿,咱們在何處相見?”

  岳小釵略一沉吟,道:“三月期滿,咱們在衡山斷魂崖底相見!”

  玉簫郎君慘笑兩聲,道:“古往今來,從無一人下過斷魂崖。姑娘相約在斷魂崖底相見,倒是隱秘的很。”

  岳小釵道:“你如害怕,咱們就不用見了!”

  玉簫郎君道:“姑娘放心,在下自會先姑娘而到。”

  岳小釵道:“約期已定,你可以走了吧!”

  玉簫郎君道:“好!在下就此別過。”轉身而去,眨眼間,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見。

  蕭翎只覺重重疑問盤旋腦際,呆呆地站在當地。

  岳小釵目注那玉簫郎君去遠,幽幽說道:“蕭兄弟,可知那一夜,我為什麼不肯見你麼?”

  蕭翎心中似是有些明白,但仔細想去,卻又有些茫然不解,當下說道:“小弟有些知道,但仔細想去,又有些不明白了。”

  岳小釵本是愁鎖眉梢,聽得蕭翎這幾句話,忍不住嗤的一笑,道:“兄弟,這一年來,姊姊終日生活在愁苦之中,唉!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

  蕭翎更是茫然,說道:“姊姊有事,吩咐小弟一聲就是,那也不必愁苦啊……”忽然想到,岳小釵數度暗中相助之事,如論到武功智謀,岳小釵只怕比自己強過甚多,她既然無能解決的事,自己如何能夠助她,不禁臉上一熱,住口不言。

  但聞岳小釵黯然說道:“此事看來簡單,說來卻十分複雜,我今日請你來此,早已想了很久,與其讓事情拖下去,還不如早些告訴你好!唉!世上有很多事,不是憑仗武功能解決的……”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地不是談話所在,咱們回到茅舍中去吧!那玉簫郎君一向言而有信,他既然答應,三月之內不來驚擾,定然不會失信,姊姊有很多話要對你說,還有善後之事也要拜託兄弟你了。”

  蕭翎呆了一呆,道:“善後之事……”

  岳小釵接道:“咱們到房中再談吧!”轉身向前行去。

  素文替兩人送上兩杯香茗之後,悄然退了出去。

  蕭翎迫不及待地說道:“姊姊,剛才你那句善後之事,是何用心?”

  岳小釵似是已經鎮靜了下來,淡淡一笑,道:“不用緊張,姊姊要你來就是要仔細的說給你聽。”

  蕭翎道:“小弟此刻滿腹疑惑,茫然,姊姊快些說吧!”

  岳小釵沉吟了一陣,道:“中州二賈想來已經告訴你了……”

  蕭翎接道:“不錯,他們把姊姊囚禁在一座密室之中,被姊姊逃了去,為了此事,他們一直衷心難安……”

  岳小釵淡淡一笑接道:“不用替他們求情,我如要殺中州二賈,就算他們有十條命,也難再活在世上了,我本無記恨他們之心,他們認你作了龍頭大哥之後,這筆小小的怨恨,早已在我的心中一筆勾去了……”

  蕭翎道:“姊姊縱然大量包容;不再怪罪他們,但小弟也要他們到姊姊面前來負荊請罪。”

  岳小釵道:“不用了,他們並不是很壞的人……”

  長長嘆息一聲,接道:“那時姊姊的武功,自顧不暇,自然無能再顧到兄弟你了。唉!我帶你離家出走,使你這宦門公子,捲入江湖的恩怨之中,午夜夢迴,捫心自問,心中這一份不安,定非你能瞭然。”

  蕭翎笑道:“我現在不是很好麼?如不是姊姊帶我離家,小弟豈有今日這點成就,何況,當時是我纏住姊姊不放,要隨姊姊離家,姊姊何咎之有,小弟此刻,急欲知道的,是關於姊姊的事。”

  岳小釵道:“姊姊被中州二賈關入那座密室之後,不久就被人救了出來……”

  蕭翎心中一動,接道:“可是那玉簫郎君救了你?”

  岳小釵點點頭道:“不錯,其人武功絕世,只是生性孤傲,目空四海、眼中無人,唯獨對我,愛護有加,一往情深……”

  蕭翎自言自語地接道:“我有些明白了。”

  岳小釵淒涼一笑,繼續說道:“他救了姊姊之後,帶我去洗心茅舍……”

  蕭翎突然想到岳雲姑的屍體,五年前一幕舊事,突然間展現腦際:那衡山腳下,修竹叢中的洗心茅舍,那骨瘦如柴,冷漠不近人情的白髮老嫗,岳小釵孤身一人,拒擋強敵的惡鬥……當下說道:“雲姨的屍體,還在那洗心茅舍之中,姊姊可曾見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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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7 11:02:40 |只看該作者
五九

  岳小釵點點頭,道:“故人情深,那洗心茅舍主人,雖然當初只允我等候七日,但我卻過了期限甚久,原想七日限滿之後,以她冷僻的性格,再也不會照顧家母的屍體,那知她竟照顧的十分周到,家母屍體絲毫無損。”

  蕭翎想到昔年雲姨對自己呵護惜愛,情意如海,想不到短短數月相處,一別竟成永訣,不禁黯然流下淚來,說道:“雲姨的屍體現在何處?小弟該去拜奠一番才是。”

  岳小釵道:“我和玉簫郎君,趕去洗心茅舍,見家母遺體完好如初,才放下心來,本想遵照家母遺書,把她屍體送往沉燕谷,但卻為洗心茅舍主人所阻……”

  蕭翎接道:“現在呢?雲姨屍體存放何處?”

  岳小釵道:“仍在洗心茅舍之中。”

  蕭翎道:“姊姊,為什麼不把雲姨屍體安葬起來?”

  岳小釵道:“那時姊姊處境仍危,天下武林人物,仍在追捕於我,隨時會遇上強敵動手,擔心損傷到家母屍體,那洗心茅舍主人,既然無心逼我搬遷,也樂得留在那裡了。”

  蕭翎道:“以後呢?”

  岳小釵道:“姊姊又被幾批江湖人物發覺追蹤,但都為玉簫郎君所傷。”

  蕭翎道:“那玉簫郎君對姊姊很好了。”

  岳小釵嘆息一聲,道:“平心而論,他對我呵護愛惜,無微不至,姊姊得他數度相救,如非有他保護,今日只怕難再見到蕭兄弟了。”

  蕭翎望了岳小釵一眼,欲言又止,緩緩垂下頭去。

  岳小釵接道:“那玉簫郎君發覺姊姊武功不高,在江湖之上走動,隨時有性命之危,就帶姊姊去求見一位息隱多年的老前輩,費盡了心機,苦求數日,才得到了那位老前輩的答允,把我收留門下……”

  蕭翎接道:“這就奇怪了,玉簫郎君那時武功強過姊姊甚多。為什麼不肯自行傳授姊姊的武功,卻要跑去求人?”

  岳小釵道:“因他的武功路數,和我所學不同,學起來事倍功半,縱有所成,也有限度,他為我籌算,才去求那位老前輩收留於我……”

  蕭翎道:“姊姊此刻的武功,似是尤在那玉簫郎君之上,想來傳授姊姊武功的那位高人,定然是超凡入聖的人物了。”

  岳小釵道:“這個,恕姊姊不能告訴你了。”

  蕭翎奇道:“為什麼呢?”

  岳小釵道:“那人收留姊姊之時,曾經約法三章,第一是她只能傳我武功,但卻不准正式拜師,也不承認我是她門下弟子。”

  蕭翎道:“這人很怪,第二件又是何約法?”

  岳小釵道:“第二件是不許我說姓名、住址。第三件是我不能把她傳授於我的幾種絕技,轉授給別人。”

  蕭翎道:“江湖之上,各大門派,都望他本門武功,發揚光大,吸收人才,傳授絕技,那人不肯讓姊姊把她的絕技傳諸後人,當真使人費解。”

  岳小釵道:“姊姊在初學之時,也是作此想法,但後來才知道不能怪她。”

  蕭翎道:“那是為了何故?”

  岳小釵道:“因為有幾種武功,手法太過惡毒,不能流傳於世,如是藝傳非人,流害極大,因此,那位老前輩才決心絕傳於世,不願它流毒於武林之中。”

  蕭翎想到岳小釵懲制南海五凶的金針定腦手法,果是惡毒無比,從未聽聞,心中暗道:人心多變,那位老前輩的顧慮,倒也是不能算錯。當下說道:“如若那位老前輩能夠用番心思,把那些太惡毒的手法廢去,餘下一些……”

  岳小釵接道:“每一門的武功,都有它特殊之處,如是去其精奇,還有什麼流傳的價值呢?”

  蕭翎道:“姊姊說的是。”

  岳小釵長長吁一口氣,道:“我在那裡留住了四年不到,日夜苦求進境,幸有小成之際,那位老前輩突然逼我離開,不准我再留住那裡。”

  蕭翎奇道:“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岳小釵道:“至今仍然是一個隱秘,姊姊想了數日夜,用盡心機,也是猜它不透……”

  舉手理一下垂鬢秀髮,接道:“姊姊重入江湖,第一件事,就是打聽你的下落,得知你落江而死,心中痛苦萬分,找到了你落江之處,設靈奠拜,痛哭三日夜,流盡血淚,如非想到,要替母親和你報仇,只怕早已投江而死……”

  蕭翎嘆息一聲,道:“姊姊如此情意,真使小弟不知如何報答才好。”

  岳小釵接道:“半年之後,突然又聽你出現江湖的訊息,姊姊驚喜若狂,天涯追蹤,那知竟然是藍玉棠假冒兄弟之名,一腔狂喜,又變得曇花一現……”

  長長嘆息一聲,接道:“我見那假冒你名的藍玉棠,心中十分氣怒,曾經狠狠教訓了他一頓,卻不料因此又招來一些麻煩。”

  蕭翎道:“可是那藍玉棠為姊姊……”

  他本想說,可是那藍玉棠為姊姊的容色所迷,苦苦追求於你,但下面之言,難於出口,只好住口不言。

  只聽岳小釵接著說道:“姊姊稍微平靜的心情,又激起了一陣波瀾,既覺愧對母親遺言,又覺難向你那父母交代,心中痛恨。愧咎,實非言語能夠形容,那夜,我獨自宿住在一座荒廟之中,悲痛過來,耳目也失去了靈敏,竟然依在壁上睡去,醒來時,發覺已為人點了穴道……”

  蕭翎怒道:“什麼人敢對姊姊如此無禮?”

  岳小釵望了蕭翎一眼,看他激憤之情,形諸神色之間,好像親眼看到了自己被人捆起一般,當下接道:“百花山莊中人,兩個獐頭鼠目的小嘍囉,他們見我醒來,竟然敢出言戲污,姊姊心中雖然急怒無比,但因穴道被點,一時竟是無能反抗,只好閉目不理他們……”突然垂下鳳目,住口不言。

  蕭翎正聽得心中憂急,問道:“以後呢?”

  岳小釵緩緩說道:“以後,兩人竟然對我無禮,當時情形,姊姊求生難得,求死不能,但那玉簫郎君卻及時趕到,出手擊斃兩人。”

  蕭翎道:“這麼說來,玉簫郎君,又救了姊姊一次。”

  岳小釵道:“不錯,正因他數番救了我,又帶我投入名師之門,學得絕技,對我可算得仁至義盡,恩如山高……”

  她突然住口不言,抬起雙目,在蕭翎的臉上打量了一陣。道:“兄弟,你已經長大了,懂了很多的事,姊姊也不用對你保留,我要有一句,說一句了。”

  蕭翎道:“小弟洗耳恭聽。”

  岳小釵仍然猶豫了一陣,接道:“玉簫郎君救了我之後,又發覺我心中憂苦甚重,怕我再遇危險,不肯離開我,陪我遨遊名山勝水,他一支玉簫,早已吹得出神入化,姊姊我從小,就得母親授與彈琴之技,後來,投入那位隱名老前輩的門下,又得她指點彈琴之術……”

  一頓語聲,回顧了蕭翎一眼,接道:“那時,玉簫郎君,對我雖然體貼入微,但他一直是發於情,止於禮,視我如手足妹妹。”

  蕭翎道:“他終日陪姊姊遊山玩水,吹奏玉簫,為姊姊解悶,又無其它用心,也算得一位君子人物了。”

  岳小釵道:“兄弟,你可記得一句名言麼?”

  蕭翎道:“什麼名言?”

  岳小釵道:“日久情生,那玉簫郎君,終日裡陪著我遊山玩水,姊姊不覺之間,亦對他生出情愫,只是當時未曾想到罷了。”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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