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十一郎] 隨身帶著如意扇 (全文完)

個人言論

第十章 買牛

處理好小狗，宋文和宋虎兩人拿著東西，繼續四處閑逛。墟集以前又叫牛墟，是專門買賣牛的地方，隻是時日久了，就變成大眾趕集的所在。

兩人來到賣牲畜的那邊，隻見牛羊馬驢騾散落四處，最多的還是牛羊，有一兩隻的，也有成群的，糞便拉了一地，尚微微散發出熱氣，仔細一聞，卻不怎麼臭，還帶著淡淡的青草味道。

在南州這邊，養牛羊豬的比較多，馬驢騾的比較少，其中又以牛豬為盛。

宋文好久沒來過墟集，看什麼都感覺有趣，這不，看到那一頭頭牛憨厚的模樣，也湊過去，仔細的看了起來。

黃牛脾氣大，摸不得，水牛憨厚，他就摸了起來。這隻摸摸牛角，那隻摸摸屁股，摸得不亦樂乎。

旁邊賣牛的看他不閑手髒，也就任他摸著，沒有說話。沒人以為他是來買牛的，看他和宋虎兩人拿著籠子亂晃，就知道是跑來玩的，哪一點像買牛的販子。

宋文一邊摸一邊走，一會兒來到一隻大水牛旁，水牛體格大，肚子也鼓鼓的。他好像看到水牛肚子動了一下，心下好奇，就往牛肚子摸去。還沒摸到，就被一隻被歲月刻出無數溝痕的手打掉。

“別**，有崽子了。”旁邊守著賣牛的老人對他喝道。

“哦...”

宋文乖乖的收起手來，沒摸，隻是好奇的看著。

這時，有人走了過來，似乎是來買牛的，宋文也不打擾他們，就讓到一邊。

那人也不管老人，來到旁邊，就拉起水牛的頭看起了牙齒，然後又看起牛蹄，還拉起尾巴看屁股。

宋文以為是看屁股的，但其實是看肛門，以此判斷水牛是不是拉稀，身體是不是健康。

看完之後，那人點了點頭，對守在水牛旁邊的老人問道：“阿伯，這牛怎麼賣？”

“你們是收牛的，你們說，我怎麼知道。”

老人笑著說道，滿是皺紋的臉上在此刻似乎染上了一絲光彩，很耀眼。

鄉下人自有自己的小算盤，其實老人已經打聽過行情，隻是這賣牛，怎麼說也不能自己先開口，說不定人家開多了呢？還能多兩個錢不是。

那人一聽，就說道：“你這母牛有了崽，要養著生下小牛才能殺，那小牛能不能活還難說，母牛又出不了多少肉，湊著整數，給你八千怎麼樣。”

老人沒應聲，隻是瞄了他一眼，問道：“你買牛做什麼？”

“殺啊，還能幹什麼？”那人奇怪的問道。

“不賣。”老人甕聲甕氣的說著。

“不賣，不賣你牛牽來幹什麼？”那人聽了有點生氣，不賣拉來這邊，這不搗亂嗎？

“不賣去殺，這牛我養了幾年，都有感情了，不想賣去殺。要不是我家人嫌養在家裏臭，我還舍不得賣呢?”老人解釋道。

如今靠近城鎮的農村逐漸被城鎮同化，耕地麵積變得越來越少，一些以務農為生的人家逐漸被淘汰。家中有錢的就靠兒養老，沒錢的老人要嘛去給人看門，要嘛去掃地打雜。社會的進步，雖然是好事，但對土地的蠶食，對農村的改變，對一些人或者整個社會來說，卻未必是件好事。

那人看到老人這麼說，也沒強求，這裏牛這麼多，也不差這一頭，再說這母牛本身就沒什麼肉，買回去還要養，麻煩得很，幹脆就不要了。

等那人走後，老人卻又頭疼起來，若是不賣，回去少不得又被家人說，想著，不由唉聲歎氣起來。

“阿伯，你這牛要賣多少。”

宋文在旁邊問道。

小時候他看電視，看到牧童坐在牛背上吹笛，不禁悠然向往，隻是一直未能如願。如今不禁想尋回童年夢想，再說這牛馬上就要生了，不僅多得一隻小牛，還可以喝牛奶，算是一舉多得。而且竹林那邊草地眾多，除了冬天沒什麼青草要喂點飼料外，其它時間根本就不用喂食，怎麼算也不會虧。

“你要買？”

老人看宋文怎麼看怎麼都不像要買牛的樣子，聽到他要買，不由又重申道：“我這牛可不賣去殺。”

“放心，我買回去養，不會殺。”宋文肯定的說道，不過老人還是將信將疑。

“阿文，你傻了，買牛做什麼，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是不是？”

旁邊宋虎拉著宋文的手，他都不知道宋文今天犯了什麼邪，靜幹一些蠢事，先前已經買了一隻沒開眼的小狗。現在可好，還要買一隻快生崽的母牛，這都什麼事嘛？

“這牛快生了，買回去養一下就是兩頭牛，怎麼算都劃算，再說還能喝牛奶，自己養的牛下的奶，味道才好，都沒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宋虎感覺腦門青煙直冒，為了喝奶買牛，這真是太媽媽天才了。正想再說幾句，卻看到宋文已經和老人說好價錢，並掏錢付給人家。

老人始終是有點不放心宋文，怕他把牛殺了，就問了下他家地址，說改天要去看看，算是給他提個醒，若是殺了，老人要找他算賬。宋文倒是無所謂，就跟他說了家裏地址。

帶著一堆東西，也沒法牽牛，宋文就請老人幫忙把牛牽到貨車上。然後又去買了一些東西，才和宋虎一起回去。

水牛這大家夥家中是沒得放了，宋文隻得在新房那邊先搭了個牛棚安放，為這事他還被老媽埋怨了許久，他老爸倒是沒罵，隻是看著他直樂，這比罵他還受傷。

安頓好牛，宋文回到家中，把那些買來的雞鴨苗先放在院中養著，等過幾天新房弄好再拿到那邊去放。現在那邊空蕩蕩，裏麵什麼也沒有，把小雞放那邊，他怕被老鼠咬了。

那沒開眼的小狗被他拿到房中和小刺蝟呆在一起，小刺蝟樣子看起來似乎有點萎靡，那黃瓜也隻吃了一點。

宋文也不知這家夥是怎麼回事，以為是黃瓜不合它口味，就把買來的蘋果、花生給放了進去。為了這小家夥，他可是花足了本錢。至於那隻顯然還沒開眼斷奶的小狗的食物，沒奈何，他隻得去村裏的養牛人家買了一點牛奶回來給它喝，幸好還喝，要不然他都不知該怎麼辦了。

天氣日冷，他擔心晚上小狗在外麵會冷，就把它放到如意扇裏麵去，裏麵的空間要比外麵暖和得多，順便也把小刺蝟放了進去。

小狗進了空間，明顯活潑了許多。

爬出籠子，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湊起鼻子聞了聞，就貼著地麵往水塘爬去。來到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後幹脆把整個腦袋伸進水中猛喝起來，喝得肚子都圓滾滾的，最後連身子也撲入水中，在水中狗爬起來。

宋文怕它淹死，就想上去撈取，沒想到這小家夥在水中狗爬幾下，就自己爬了上來。甩掉身上的水跡後，來到宋文身邊聞了聞，然後就走回籠中睡了起來。

這時，宋文才想起自己就是喝了水池的水拉肚子了，這下急了起來，可小狗已經把水喝進肚子，也沒辦法，隻得祈禱老天保佑它沒事，要不然又是一條狗命。

又四處看了一下，感覺沒什麼事，就出了空間睡覺。

他沒看到等他走後，那隻小刺蝟也爬出籠子來到水池喝水，然後才回到籠子中睡。回到籠中時，那萎靡的樣子似乎好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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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竹林天敵

宋文第一件事就是從如意扇中取出小狗和小刺蝟，看看有沒有事。

沒想到小狗昨晚喝了水池裏的水不僅沒事，而且開了眼，看到他，頓時歡快的搖起尾巴“該該”的叫了起來，還湊到他身邊，傻傻的蹭著。小刺蝟也沒事，完全沒了昨日萎靡不振的樣子，不僅精神了許多，連昨日放到籠中的蘋果和花生也都被它吃得一幹二淨。它看到小狗在那邊“該該”叫著，它也朝宋文“啾啾”叫了起來。

宋文看得直納悶，怎麼自己喝了就鬧肚子，兩個小家夥喝了反倒沒事，難道是水池裏的水隻能給動物喝，還是他的免疫力比這兩個家夥還低下？他就不信邪了，想著，他從如意扇中取出一杯剛剛從怪石下冒出的泉水，剛想喝，心中忽然有點忐忑，可又想到如果拉肚子，最多吃點補藥補回來就是，說不定還能長高兩公分，成一米八？想著，他就仰頭一口將杯中的水喝下。

過了一會兒，宋文感覺肚子好像沒事，一點也沒上次想拉的衝動。難道是自己的免疫力提高了，還是這東西喝過一次就不靈了？心中怪異，摸不著頭腦，想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就索性不再去想。

兩個小家夥在身邊不停的叫著，估計是餓了。

宋文就去將昨晚買來的牛奶熱了一下給小狗喝，這小家夥，連乳牙都沒長出來，什麼也沒法吃，隻能喂奶。伺候好小狗，又拿出一個蘋果和一些花生放在小刺蝟的籠子中讓它吃，然後又把兩個小家夥給收進如意扇裏，裏麵暖活，比較適合兩個小家夥呆，也免得放在外麵被小侄子拿去玩。

現在，他都感覺自己快成兩個小家夥的奶爸了。

安頓好兩個小家夥，起床吃飯後，他就往新房走去。

過了幾日，新房中的裝修氣味散盡，他叫人把定好的家具送來，然後簡單的布置一下屋子，就住了進去。

本來依照習俗，新房入住四天要宴請親朋好友，不過他大哥那房子蓋好後已經請過，他可不好又來一次，畢竟這慶賀新房落成是要包紅包的，他可沒臉叫人家包兩次。隻是隨便放了幾串鞭炮，和家人朋友喝喝酒，慶賀一下。

新房能住後，宋遠水輕鬆了許多，挖筍的時候就住在這邊，不用再住以前那漏風漏雨的破房子，吃有一頓沒一頓的冷菜剩飯了。

今日又是上山挖筍的日子，宋文看到老父這麼辛苦，就自告奮勇的拿著鎬子一起上山。

晨霧未退，竹葉之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風聲些些，天地一片空明。

竹林中竹影遮掩，稍呈黯淡，所以宋文和宋運水兩人額頭都戴著礦燈照路。

低頭看去，有些竹筍已經冒出地麵，有些剛剛破土，有些還在土中，不過上麵已經有了一灘濕潤的水跡。兩人邊走邊挖，宋文背著蛇皮袋，挖好後把筍裝了起來。旁邊的宋遠水看著挖筍的小兒，臉上有一種後繼有人的欣慰。

宋文賣力的挖筍，挖著挖著，忽然從旁邊跳出一個黑影來，嚇了他一跳，用礦燈照去，卻原來是一隻竹鼠。

竹鼠，又叫竹餾、芒狸、竹狸、竹根鼠，棲息於竹林、馬尾鬆林及山地陽坡草叢下，專營地下生活，喜食竹類的地下莖、竹筍，也吃其他植物，可以說是竹林的天敵。

“爸，有竹鼠。”

宋文看了對旁邊挖筍的宋遠水叫道。

“多了，不用大驚小怪的。”宋遠水不以為意的說道。

“怎麼不抓一下，這些東西可是吃竹筍破壞竹林的。”

“怎麼沒抓，為了抓竹鼠我還特地去買了十幾個鼠籠，可這些東西精得要命。上一回當後就不再上當，又沒法抓，就隻能這樣嘍。”宋遠水滿臉無奈的說著。

“沒放老鼠藥？”

“那東西能隨便放嗎，這山上野物多了，山雞小鳥、野豬野兔獐子一大堆，放老鼠藥可會毒死很多東西，不能亂放。”宋遠水板著臉對宋文教訓道，就怕這小兒子哪一天真的放老鼠藥了。

宋文想了想，點了點頭，說來也是。放老鼠藥下去，不要沒毒到竹鼠，反倒把山裏麵的野物毒死，那就糟了，到時候可真是“我不殺伯仁，卻伯仁因我而死。”

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讓這些竹鼠繼續禍害下去，一年都不知要少收多少竹筍，得想個辦法。

一路往前，有宋文幫忙，挖筍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

以前宋遠水一個人隻能挖一小片的竹筍，現在隻一會兒功夫，都挖到第二片了，連竹筍也多挖了不少。一個蛇皮袋早已裝不下，已經換了三個袋子，裝滿竹筍的袋子就放在林中的路上，等回頭的時候再回來拿，省得累壞，反正在這山間也不怕有人惦記。

天漸漸放亮，陽光透過重重樹葉的遮掩，射進林中，宛如黑夜之中躍出的火花，是那麼的耀眼。

宋文拿起鎬子輕輕的翻動土麵，以免太大力傷到下麵的竹筍。

忽然，他看到旁邊有一個洞，以為是竹鼠洞，就低頭看去，看裏麵有沒有竹鼠。

就在這時，驀然從洞中撲出一條黑鬼鬼的大蛇，大蛇張著血獰大口，直向他咬來。

他一看，大驚失色，連忙閃開。

那蛇也沒繼續撲過去，隻是豎著身子，趴在洞口，“嘶嘶”的吐著信子，警告他不要過去。看樣子，至少還有一半身子在洞中。

宋文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條無毒的烏風蛇（也就是烏梢蛇），心道好佳在（真是僥幸）。

看到烏風蛇氣勢洶洶的樣子，宋文一把拿起鎬子狠狠的按住它的頭，然後用手抓住，將它從洞中拉了出來。拉出來一看，好家夥，都快有兩米了，而且肥得要命，正好拿回去加餐。瞄了下旁邊，發現老父還在挖筍，沒看到這邊的動靜，連忙把烏風蛇纏做一團，扔進如意扇裏，等中午回去弄一下，來個香燜烏龍，或者抓隻小母雞一起燉，用來補補身子。

“阿文，怎麼了。”一邊的宋遠水看到宋文站在那邊不動，就問道。

“有條蛇，不過被我趕跑了。”

“小心點，這邊蛇多，特別是青竹彪、焦尾蔥。不過過了這個月，天冷了，那些蛇也該鑽洞裏去，以後估計是看不到了。”

宋文卻是不怎麼信，南州這地方，天氣炎熱，天氣很冷的時候也不過兩三天，有時候十二月天他都看過有蛇出來活動。

兩人邊走邊挖，邊挖邊走，到了太陽升高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挖完了第二片竹林，照這樣的速度，以後都不用那麼幸苦的天天挖筍，隻要幾天挖一次就好了。

挖完第二片竹林的筍，兩人就往回趕。

突然，宋文看到遠處靠近山邊位置的一片竹林好像被什麼東西翻起來似的，地麵筍殼、竹枝落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不由走了過去。

走過去一看，那竹林之中的竹筍不管大小都被拱了起來，散落一地，有的被吃了，有的則隻是被咬了一兩口扔在一旁。

宋遠水走過去，心疼的拾起地上竹筍，打算拿回去自己煮。

“爸，這是誰幹的。”宋文怒問道。

看到自家的竹林被弄得亂七八糟，他心頭火大。

“是野豬！”宋遠水無奈的說。

“野豬？”宋文聽了，皺起眉頭。

“嗯，現在環境變好，山裏的畜生也多了起來。裏麵沒得吃，就跑出來禍害莊稼，咱們這還算是好的，隔壁村有一家種番薯的整片番薯地都被野豬給拱了起來，那番薯隻有這麼大就被糟蹋了，才真的可惜。”宋遠水比了比拇指說道。

“沒人抓嗎？”

“怎麼抓，那野豬凶得要命，又跑得快，你要趕它，它敢跟你拚命。隔壁村那種番薯的就是跑去趕野豬，才被野豬給拱翻了，躺在**一個多月都還沒好。”

宋文聽得直皺眉，這野豬還是野豬嗎，都成豬土匪了。看著被野豬拱得亂七八糟的竹林，心頭暗暗定計，一定好好收拾這些家夥。

收拾了一下，兩人將被拱起的地麵重新填好土，然後就背著竹筍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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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砍竹蔗

要知道自從大嫂生了兒子後，她就一直在家裏看著孩子，除了去一下地裏，很少去其它地方。

“媽，你怎麼來了？”宋文奇怪的問道。

“我怎麼不能來了？”

陳秀惠沒好氣的看了兒子一眼。

聞言，宋文搔了搔後腦勺。

看到兒子這傻樣，陳秀惠白了他一眼，說道：“傻小子，你爸和你去山上挖筍，家裏都沒人煮飯，我當然要過來看看。快去洗手，吃飯了。”

“哦...”

應了一聲，宋文就去洗手吃飯。

吃完飯後，他又和父親把細嫩的竹筍挑出來用大竹筐裝好，然後放上摩托車貨架上，載去鎮裏一個專門收竹筍的地方。

這次挖的竹筍太多，所以宋文就幫著父親載了兩大筐竹筍去賣。

賣筍回來，宋文順便買了一隻小母雞，打算和早上抓的烏風蛇一起來個龍鳳鬥。誰知回家進入如意扇一看，卻看見小刺蝟趴在地上悠哉悠哉的啃著烏風蛇，快兩米的烏風蛇已經被它吃了有三分之一。旁邊沒長牙的小狗也湊熱鬧的對烏風蛇撕咬著，也不知道它沒牙咬它做什麼。

宋文無語，不過看小刺蝟也吃不完一條蛇，就從沒咬的部分取下一截蛇肉來。

本來還想做一鍋大鍋的龍鳳鬥，這下看來是做不成了，隻能用半隻小母雞加上那一截蛇肉做成一小鍋。另外一半小母雞就弄點香菇下去，加上薑蔥、鹽味精做成清蒸香菇滑雞，再弄兩個菜，中午就和父親一起美美的吃了起來。

他母親陳秀惠因為要照顧媳婦孫兒，所以早上煮完飯就下山去了。

中午吃完飯，休息一下，宋文就扛起鋤頭來到後院。

後院之中光禿禿一片，隻有這幾日開墾出來的一畦畦整齊菜畦。

原本後院這塊地上都是蓋房子留下的垃圾，是他廢了好大辛苦才清理出來。而且當時地還很瘦，不怎麼肥，他就讓他父親叫人載了幾車蘑菇土過來。蘑菇土就是做蘑菇後留下的土，肥的要命，用來種地最合適，然後他再去人家養雞鴨的場裏弄了一些雞鴨糞，如今這地看起來肥得很，倒有點肥過頭的感覺。

院角搭著牛棚，那隻待產的大水牛看到他走過來，頓時“哞哞”叫了起來。

宋文走過去，摸了下它的頭，安慰一下。大水牛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看著就要生了。都說女人懷孕後的脾氣如同六月天氣般陰晴不定，這水牛現在的脾氣估計也是差不多，所以宋文一向是小心伺候著。看看牛棚中的幹草少了一點，就又去弄了些來鋪，免得大水牛夜裏著涼。

入秋後，天氣日冷，這山間更是要比外麵要冷一些，眼看著大水牛就要生了，不得不小心一點。

鋪完幹草後，又給大水牛弄了點吃的，就拿起鋤頭在院中挖了起來。

他打算在院中挖個水窟蓄水，然後再挖條水溝出來，看到時候能不能養些泥鰍什麼的。

挖了一會，忽然想起還在如意扇中的刺蝟和小狗，就把它們放了出來，兩個小家夥來到外麵，興奮不已，歡快的叫著。小刺蝟在院中晃了一圈，就跑到角落裏，埋頭在土裏挖了起來，也不知在幹什麼。小狗搖頭擺尾興奮的圍著宋文討好的叫了一陣，就追逐著院中的小雞鴨玩了起來，一會兒看到大水牛，感覺這大家夥長得有點奇怪，就跑到牛棚外好奇的看著、叫著，調皮得要命。

宋文挖好水窟和水溝，就把自己從山上引下來的泉水用水管引到水窟中，泉水流到水窟，沒出來後又往水溝流去，在院中繞了一大彎後，就順著牆角一條排水管往外麵的小湖流去。

本來他父親是想在家裏挖口井取水，可宋文想了一下，感覺還要叫人挖井麻煩，而且井水也沒有泉水甜，所以他就自己到山間找了個泉眼，然後把泉眼四周用紅磚水泥砌起來。等泉水把用紅磚水泥砌成的水塔注滿，他就把水塔蓋上，將泉水用水管接著引到二層樓屋頂的水塔中，再把水從水塔引到屋裏的每個角落。

挖完水窟，宋文就想去山上看看，看竹林那邊還有沒有野豬過來破壞，順便去探探竹林的竹鼠窩，得想個辦法，總不能讓那些竹鼠繼續禍害竹林。

就在這時，他褲袋中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卻是宋虎。

“什麼事。”

“田水家在砍竹蔗，你快點到我這裏來，我帶你過去，要不然蔗尾都被人拖走了。”

如今已近秋末，草木凋零，沒什麼草可割，為此宋文不得不去買飼料來喂大水牛。

大水牛沒有青草吃，胃口好像不是很好。為此，宋文很是抱怨了幾次。宋虎聽後，就打聽了一下，知道今天村裏有人要砍竹蔗，連忙打電話過來叫他。竹蔗砍完後剩下一堆蔗尾，蔗尾甜中帶鹹，牛最喜歡吃這東西。

宋文聽了，不敢怠慢，跟他爸說了一聲，就騎著摩托車往宋虎的鹵麵店而去。村裏有幾戶養牛人家，去晚了那些蔗尾還真的不知道有沒有他的份。

來到鹵麵店，宋虎已經開著他的小貨車在那等，宋文把摩托車停好，就坐著小貨車和宋虎一起往竹蔗園而去。

竹蔗園在宋家堡的西頭，那裏基本都是種竹蔗的，一片一片梯田形蔗林看起來慰為奇觀。

每年這個時節，都是竹蔗收獲的時候，砍下來的竹蔗不是賣給糖廠，就是自己拉到市場上賣。一般來說自己去賣的價錢比較高，不過比較麻煩，而賣給糖廠的比較便宜，但勝在他不管好壞全收，不用自己慢慢賣。

如今市場上的竹蔗一斤一塊或者八毛左右，一根竹蔗差不多能賣八九塊，一捆甘蔗二十根，一天若是能賣個三四捆，已經很不錯了。不過一年也隻能賣這麼一回，所以靠賣竹蔗掙錢養家，一家遲早要餓死，因此現在種竹蔗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來到地頭，地裏的竹蔗已經砍了一半，旁邊也已經有人在收蔗尾。宋文一看，那不是村裏養牛的海林嗎？不由往宋虎看去，這家夥，已經有人收蔗尾了，怎麼還跑過來。

宋虎知道他在想什麼，就說道：“沒事，他就拿一半，其餘的歸你。這幾天這一片竹蔗都要砍，到時候蔗尾多得連你家放不下都有。”

宋文聽了，這才放心。

等海林把他的那一份蔗尾拖走後，宋文就下去收蔗尾，而宋虎則是不管不顧的從一堆竹蔗裏抽出一根在一邊啃了起來，看得一旁辛苦的捆著蔗尾的宋文直想揍他一頓。

宋虎美美的啃著竹蔗，還不停的活動嘴皮，感覺這竹蔗實在太硬，弄得牙口和嘴皮都有點發酸。不過也甜，比那些黑黑的甘蔗甜多了。吃完一根，感覺有點不過癮，就又抽出一根小一點的竹蔗來。

正想接著啃，這時，卻感覺後麵有人拿著東西戳他，回頭一看，卻是這竹蔗田主人的兒子田水，不由一眼瞪了過去，沒好氣的喝道：“幹嘛？”

啃竹蔗正啃得爽，沒想到被田水打斷了，他心裏自然不爽。可他卻也不想想這是誰家的竹蔗。

“我說你也啃夠了吧。”田水拿著一把砍刀說道。

“幹嘛？”

“啃夠了就去幫忙，別隻顧著吃。”

“你小子，隻吃你一根竹蔗，就嘰裏呱啦一大堆。砍個竹蔗而已，秒秒鍾就解決，還要人幫忙，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宋虎沒好氣的教訓道，其實他根本就不想動手，就想接著啃竹蔗。

田水比他小好幾歲，小時候跟在他屁股後麵混過一陣，如今在一間廠裏當保安，今天放假休息回家，卻被他老子拖來砍竹蔗，他哪幹過這種活，沒幾下就累得要命。看到宋虎在一邊悠哉悠哉美美的啃著竹蔗，心裏就不平衡、不爽起來，就唆使著他幫手。

“要不你試試，竹蔗好吃，可不好砍。”田水激道。

“你以為我沒砍過，以前我家種竹蔗的時候。我一手一刀，如猛龍過江，如猛虎出閘，如猛熊出洞，沒兩三秒鍾，一畦竹蔗都被我砍完了，哪像你小子，砍一會兒，就開始哭爹喊娘了。”

“吹牛誰都會，不要光說不練。”

被他這麼一激，宋虎還真的拿起砍刀，往竹蔗林走去。

他說的也不全是吹牛，拿著砍刀，飛速劈砍，速度飛快，一會兒就砍完一畦，看得田水目瞪口呆。

一旁的宋文看得直笑，別的不說，砍竹蔗宋虎確實是一把好手，以前這家夥就是用這手去偷人家竹蔗的，要是不快點，說不定馬上就有人來巡竹蔗園，能不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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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蔗頭龜

一畝左右的竹蔗，在田水父母和宋虎這位**的幫助下，一會兒就砍完。

田水看宋虎那麼猛，也樂得輕鬆，一屁股坐在竹蔗堆上，抽出一根竹蔗，換他悠哉悠哉的啃了起來。直到竹蔗砍完，他才過去幫忙捆起竹蔗。

宋文捆好蔗尾，和宋虎把蔗尾拖到小貨車上，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幹嘛？”宋文奇怪的問道。東西弄好了，不走還等著人家請吃飯嗎？

“這麼急走做什麼，有好東西。”

說著，宋虎往蔗園地上瞄了一下。

兩人從小混到大，他有什麼花花腸子宋文還能不知道，無非是想弄些蔗蟲吃罷了。

《舊縣誌》中記載：“蔗蟲，生蔗根中，即蔗之蠹（讀：度）也。似蜜蜂而無翅無刺。炒食極香，小兒痘科食之，能益漿水”。

蔗蟲本地人又稱之為蔗頭龜，蔗頭龜產於竹蔗頭中，形狀很像蜜蜂卻大了近一倍。有六隻足，前兩足像螻蛄(肚猴)的前腳，扁大有力，能扒土挖洞，翅膀很小，專門蛀食竹蔗的根，是蔗園害蟲。縣誌中說蔗蟲無翅，其實是有，但很小，不仔細看不到。

其實，宋文覺得蔗頭龜和未出土的知了很像，隻是不知是不是一個品種。

秋冬之際，砍完竹蔗後，老蔗頭必須挖掉，蔗頭龜便卷縮在土中蔗根裏，一動不動。最多的時候，一株蔗頭可收獲二、三百隻蔗頭龜，凡土裏蔗頭龜多的那株蔗，必定是枯黃而凋零，可見蔗頭龜是靠吸食蔗根中的營養而生長的。

蔗頭龜的吃法有兩種：一種是油炸，一種是曬幹成脯。

蔗頭龜要吃的時候要洗幹淨，因為蔗頭龜是從蔗頭中挖出來的，身上沾著些許細微的小沙土，必須清洗。首先要把蔗頭龜倒進盛著溫水的盆子裏，這時，原本卷縮不動的蔗頭龜，便會在溫水裏蠕動爬行，身上的細沙土便會慢慢脫落，泡一下，再用水衝洗幾下，幹淨後晾幹就可以用了。

熱鍋下油，將晾幹的蔗頭龜放進油鍋慢火浸炸，蔗頭龜一入熱油鍋中，立即膨脹開來，比原先脹大一倍，看起來更有嚼頭。等炸成金黃色後撈起，撒上少量鹽粉或者椒鹽，翻簸均勻。食之酥脆甘甜，略含淡淡竹蔗汁味，真是妙不可言。

舊時曾有人賣過炸熟的蔗頭龜，以十隻為一單位論價。這種東西，不僅大人喜歡吃，小孩更喜歡吃，據說吃後可以消積去淤，預防痘疹去疳積。所以，以前每逢蔗頭龜出產的時候，村前就成了市集，買炸的，買生的，十分熱鬧。

有人以為蔗蟲是中藥中的地鱉，其實不是，那地鱉本地又叫山蟑螂，是有毒的，根本不是一個品種。

蔗頭龜除了可以生炸吃外，還可以曬幹。

就是把洗過的蔗頭龜放進蒸籠裏慢火蒸熟，曬幹後用手輕輕搓揉，蔗頭龜的足、頭、翅便會自動脫落，隻剩下一粒比烏豆大約一倍的蔗頭龜身、肚部分，裏麵的脂膏全部凝固，可以貯藏。吃時用油煎炒，或者加些佐料炒，味道更香，比生炸的蔗頭龜好吃百倍，是酒席上名菜、佐酒的上料。有人誇說：“用蔗頭龜配酒，百吃不厭，幹杯不醉”。

舊時，凡來南州為官者，都要嚐嚐這一珍奇美味。離任之時，必要買些回鄉或進京贈送親友，奉敬上司。

傳說有一任.縣官，離任多年，還想吃蔗頭龜，但忘記其名稱，在寫信給南州故交托他購買時說，要買那“狀似蜜蜂，其形惡野，其味極香”的東西，一時傳為佳話。

在外多年，宋文也好久沒吃過蔗頭龜，想起兒時記憶，不禁饞蟲大動，就和宋虎一起，拿了地裏的鋤頭，在砍了竹蔗的地中刨了起來。誰知刨了半天，卻隻有聊聊二十幾隻蔗頭龜，不由大為喪氣。

旁邊捆好竹蔗的田水，坐在竹蔗上看了半天，這時才悠悠的說道：“別刨了，現在這些竹蔗都是新品種，不容易得蟲，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抓魚。前天我可看到小兵抓了一條黃鱔，賣了三百多塊呢？”

宋虎聽了，頓時停下刨地的鋤頭，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昨天。”

“多大了，賣這麼多錢？”

“大約這麼大，聽說有兩三斤。”田水比了比兩個手指說道。

兩個手指粗細的野生黃鱔如今可是不多了，看得宋虎眼前一亮，心頭意動，就問道：“在哪抓的，這小子運氣這麼好，改天我也去找找。”

“就在村裏那條小溪上，還是用魚鉤釣的，也不知他是哪來的狗屎運。”

田水很是氣憤的說道。那條溪他也不知釣過多少次魚，可別說黃鱔，連條水蛇都沒釣過。

這時，山下開來一輛卡車，他看了連忙站起來，對宋虎道：“不說了，車來了。你明天有沒有空，要是有空，順便過來幫忙煮紅糖。”

“那麼麻煩幹什麼，去買一點就是。”

宋虎這家夥是能不動手就盡量不動手。

“那是一個味嗎？我們家竹蔗可是用蘑菇土和豬糞作肥料，天生天養的無公害食品，那煮出來的紅糖，甜的都可以膩死人，外麵賣的能一樣嗎？”田水不屑的說道。

宋虎卻是撇了撇嘴，“別吹了，快點扛竹蔗去吧，明天我叫阿文一起去。”

“那好，明天過來，我免費送你們幾斤紅糖。”

說完，田水就和父母扛著竹蔗上車，阿文看了連忙上前幫忙。總不能沒心沒肺的在一旁挖蔗蟲，看著人家一家子自己扛竹蔗，怎麼說自己都拿了人家蔗尾，怎麼也要稍微表示一下。

一會兒，一大堆竹蔗就被扛上車去，田水也要隨車回去，看宋虎他們還要挖蔗蟲，就叫他們挖好後，把鋤頭拿到自己家裏去。

宋虎和宋文又挖了一會兒，到了中午，才挖了一百多隻，累得像隻小狗。本來兩人還想再挖一會，可惜宋虎老婆和宋文母親都打電話過來叫他們回去吃飯，兩人隻得作罷。

宋虎幫宋文把蔗尾送回家後，因為老婆催著吃飯，卸下蔗尾後就匆匆的開車走了，卻把蔗蟲留了下來，說等晚上過來吃。

陳秀惠知道宋文去收蔗尾，知道他肯定沒做飯，又不放心自家老頭的手藝，就騎車過來幫忙煮飯，順便帶著媳婦和孫兒來這邊玩。

熙熙來到這邊後高興得不得了，呀呀叫著，看到小狗更是歡呼著追了過去，跑東跑西，一下玩玩小雞鴨，一下抱抱小狗，一下又跑去蹲在牛棚那邊對那隻待產水牛嘰裏呱啦的說著話，玩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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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有魚凶猛

午飯過後，稍微休息一下。

宋文就想去後院把父親早上拿來的菜籽和菜苗種了。

他父親看到後院一大片地荒著實在可惜，就去弄了一些菜籽菜苗過來，有芥菜、菜心、芫荽、冬窩、番茄、蔥、獨蒜等等，獨蒜是一整顆的蒜子，有點像尖頭栗的果實，吃起來粉粉嫩嫩，和栗子有得一拚。

但說實在，他根本就不想種這些平常市場上看得到的蔬菜，這些菜天天看天天吃，吃得人都有點膩味。他想去山上挖一些野菜下來種，山上的野草炒起來味道才好，隻可惜那野菜都是分季節的，大部分是春時或者春秋兩季發芽時味道最好。

想了下，宋文還是覺得去山上挖一些野菜下來種好，到了春天這些野菜長嫩芽就可以采來吃了。隻是現在天氣日冷，也不知能不能種活，算了，明天去挖一些下來種看看。貌似明天不行，要去幫人家煮糖，那就後天，順便去抓竹鼠和野豬，家裏的竹林都快被這兩樣東西禍害光了。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去把父親拿來的種籽和菜苗種下去，要不然老媽知道又要嘮叨了，據說這是老媽挑的。

於是，他就來到後院，在早已經平整整齊的菜畦上把菜籽和菜苗種下。

忽然，他想起如意扇中好像也有一塊土地來著。那塊土地雖然不是很大，卻很肥，土都是肥得發黑的肥沃土地，若是能種點什麼，一定長得不錯。

種什麼好呢？種菜，顯然不行，太浪費力氣。要澆水，要施肥，要除蟲，一大堆事。宋文是個懶人，種的東西最好是那種種下去不管不顧就能自己長得好好的東西，這樣他就可以坐等收成。隻是想法是好的，結果卻往往不如人意。

他想了一下，好像市麵上沒有那種種了後就可以坐等收成的東西。種水果倒是可以，隻是種水果裏麵的空間又太小，種不了多少。想了半天，終於讓他想到了要種的東西，要說?種起來最省事的莫過於番薯，種下去都不用怎麼打理，就等著收成就是。

心中想好，就想在如意扇中的那塊地裏種番薯，隻是現在不是種番薯的季節，也不知行不行，不過如意扇中那麼暖和，想來種番薯應該是沒問題才對。

想好後，他就打電話給宋虎，叫他過來的時候，順便拿一些紅薯、紫薯和黃薯過來。

宋虎家有個養豬場，所以他家就專門種了一大堆番薯來養豬，據說比買飼料省錢。而且他家養豬有的是豬肥，用豬肥肥地種番薯，番薯再來養豬，形成一個良性循環，不得不說宋虎他爸也就是他二伯的腦筋好使。

他家種的番薯有很多品種，有紅的、白的、紫的、黃的、粉紅的，紫白相間的，一大堆，稀奇古怪，也不知是去哪弄來的薯種。

一般而言，紅薯和黃薯的味道最好，也最甜；紫薯就一般般，比較鬆散，和白薯的味道差不多，但據說營養豐富。黃薯其實也不能稱之為黃薯，而是介於黃和粉紅之間的顏色，比肉色要紅一點。

種好菜籽菜苗，澆了水，宋虎忽然感覺無事可做，想了下，就拿起前日買來的漁網，拿了一個水桶往外走去。

外麵陽光明媚，照在屋前的小湖上，隨風搖擺的湖波閃出豔麗鱗光。

居於這竹林之下，湖泊之畔，空氣清新，仰望綠竹悠悠，耳聽鳴鳥啾啾，真是快活得有如神仙。

一早起來，若是深深的吸一口空氣，那種清爽的感覺縈繞於胸肺之間，會讓你舒暢一整天。

小湖一角山壁上的那湫小瀑布猶然不停的往湖中注入水流，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

注入湖中的水流漫出湖泊，在宋文家屋前的不遠處衝出一道缺口，匯成一條小溪，浩浩蕩蕩的往外流去。在遠處也有一條從山間流出的溪流，兩道溪流聚成一股，順著溪道，直往宋家堡新村外麵衝去。

水流衝出的缺口處，剛好有一麵表麵平坦的百米巨石，石麵橫陳，任湖水日夜衝刷，變得光滑無比。踩在巨石之上，溪水剛好沒到小膝一半。夏季之時，若是能光著腳丫，踩在其間，任溪水衝刷，感受腳下清涼，真是一大享受。

宋文提著漁網來到湖邊，湖邊有個竹筏，竹筏是他這幾天砍來竹子做的，就為了在湖上捕魚。

他提著漁網和水桶跳上竹筏，竹筏微微往下一沉，但迅又浮起。把漁網和水桶在竹筏上放穩，拿起旁邊的竹篙，在水中輕輕一點，撐著竹筏離開岸邊。

熙熙本來在院中跟小狗玩，看到叔叔拿著漁網和水桶出去，立馬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看到他跳到竹筏上去，也想跟著上去，可惜被眼明手快的陳秀惠給一把抱住，沒去成。跟在他旁邊的小狗倒是屁顛屁顛的跑到湖邊，該該的從宋文叫了起來。

陳秀惠和林清蘭看到宋文抓魚，也跟出來看，連宋遠水也走過來湊熱鬧。他看到宋文撐船往湖中去，眯著眼睛微微笑著。

以前他看到人家賣小魚的時候，就經常買一些過來放，這幾年也不知放了多少，卻一直沒抓。

這湖水暗綠，平常也看不出有沒有魚，隻是有時看到湖水翻滾，才知道湖中有大魚。以前也有人來這邊抓過魚，可惜一條大的也沒抓到過，能抓到的也不過是小拇指大的魚仔，都不夠喂貓，也不知今天阿文能不能抓到。

宋文撐著竹筏來到湖中，才把竹筏停下，將竹篙插在竹筏邊上靠住，然後拿起漁網，稍微抖了抖，就把漁網甩出，漁網頓時化成一道網罩直向湖中罩去。

網落湖中，湖中立時不停的冒出一大堆氣泡，然後水浪翻湧，一道道渾濁的湖水不停的往上冒出。

看到那帶著漩渦的渾濁湖水，宋文不由眼前一亮，有魚。

連忙抓住手上僅剩的一條網繩，不緊不慢，輕輕的將漁網往回拉，一邊拉一邊輕輕的甩著，免得汙泥卡在漁網上，或者魚兒太過活潑卡在漁網上節。

忽然，漁網上猛的傳來一股拉力，那股拉力直把網往下拖。

猝不及防，宋文身子往前撲去。幸好他反應快，飛快的抱住旁邊插在竹筏旁的竹篙，這才穩住。隻是額頭冷汗直冒，幸好沒事，要不然這下就要到水裏去洗澡了。

就在這時，水中又是一道拉力傳來，好像漁網中有條大魚在網中左衝右突，拚命掙紮著要從網中離去。

宋文緊緊的抓住手上的漁網，不敢鬆開，好不容易網到大魚，怎能輕易放棄。因為太過用力，一隻手上已經被勒出了一道紅痕，而另一手緊緊抓住的竹篙也漸漸承受不住水中大魚的拉力，慢慢的從湖中被扯了起來。

宋文心道不好。

這時，又是一道拉力傳來，竹篙一下被扯起，沒了竹篙支撐，竹筏一下被拉動起來，在湖上遊動。宋文一看苗頭不對，氣沉丹田，腳如青鬆，紮根筏上，腳趾死死的抓在竹筏上，手更是穩穩的抓著漁網，不敢有絲毫放鬆。

他爸媽和大嫂看到了宋文此時情況，心下大急，大聲叫道：“阿文，阿文，你沒事吧！你小心一點，我們馬上找人過來幫忙。”

說著，陳秀惠就催宋遠水打電話到村裏叫人。

雖然竹筏被網中的大魚拖動，但宋文卻感覺沒什麼事，聽了陳秀惠的話，連忙說道：“媽，不用叫人，我沒事。”

陳秀惠看到宋文沒事，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卻不敢大意，還是叫宋遠水打電話讓人過來幫忙。

熙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自己叔叔站在竹筏上，在湖水中飄呀飄，感覺很棒，就拍手大聲叫道：“叔叔加油，叔叔加油。”

旁邊的小狗卻感覺到了湖中異常，對著湖水“該該”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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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土殺

青山遠黛，靨瞼入畫。

湖麵蕩漾的盈盈水波，如同情人似水的雙眸。

情景雖如詩畫般美麗，卻掩飾不住此時宋文慌亂的心。

過了一會兒，宋文終於從慌亂中定下心來，手上死死的抓著收起的漁網，眼睛緊緊的盯著不斷冒出水麵的渾濁翻滾水流，任手中被漁網勒出紅繩，也始終拉住漁網，緊緊不放。隻是任網中大魚在水中遊動，隨著網中大魚的快慢，時而收網，時而放網，如同釣到大魚時放魚一般。

被漁網網住的大魚不停在湖中遊動，左衝右突，死命掙紮，可越掙紮卻越陷入漁網之中，漸漸用盡力氣，速度變慢下來。

宋文看到差不多可以收網，就輕手輕腳的舉起竹篙，慢慢的把竹筏撐到岸邊。

宋遠水他們一看，一呼啦圍了過來。宋文連忙讓他們離遠一點，免得等會兒被漁網中掙紮的大魚傷到。又叫他父親去屋中拿他準備用來網野豬的撈網出來。這撈網是用最結實的網繩做的，本打算去山上撈野豬，沒想到現在倒派上用場了。

接著，他又叫老媽和大嫂他們離遠一點，就走上岸來。站在岸上，輕輕的將魚網往上拉。隨著漁網的拉起，湖麵上不停冒出水泡，水中翻湧的水波也變得更加劇烈。

就在這時，山道上忽然傳來一陣車聲。

宋文回頭一看，就看到宋虎開著小貨車載了幾個人飛快的跑了過來，到了溪邊，也沒把車停在停車場，而是直接開著貨車從溪上平坦的巨石上碾過。

宋文在溪畔弄出的停車場，對他如同虛設一般。

宋虎開車來到屋前，飛快的打開車門跳了下來，等看到宋文在岸邊安然無事時，不由傻眼。他可是聽宋遠水在電話中慌裏慌張的說宋文被大魚拖走，才馬上叫人過來幫忙的。現在阿文不是好好的在那邊沒事嗎？也不知三叔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這時，宋遠水剛好從屋裏拿撈網出來，看到兀自在那邊傻愣著的宋虎，一把將撈網遞給他，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過去幫忙。”

宋虎可不敢惹他三叔，被他一喝，忙不迭的接過撈網，招呼著同來的幾人，一起往宋文跑去。

宋文拉漁網已經拉得滿頭大汗，看到有人過來，連忙讓一個比較壯的小夥子幫忙拉住漁網。自己則連忙脫下衣服褲子，脫得隻剩下一條內褲，從宋虎手中接過撈網，一把跳下湖中。拿起撈網，就往漁網下麵撈去，入手沉重，都沒法撈住，隻能頂著，連忙對那拉漁網的小夥子叫道：“拉。”

小夥子一聽，連忙賣力的往後拉漁網。

大魚在水中不停的掙紮，攪得水波翻滾，渾濁不堪。

小夥子賣力的拉著，無奈大魚拚命掙紮，弄得他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也沒拉上多少。宋虎一看，連忙跑上前幫忙，兩人合力將漁網往岸上拉，卻還有些吃力，旁邊幾人看了連忙也過去幫忙，湖中宋文也拿著撈網兜住漁網底部往上頂，漁網這才慢慢的被拉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漁網終於本拖離水麵。

這時，大家才看到一條大魚被纏在漁網中，看來是力氣已經用盡，懶洋洋的蜷縮在漁網之中，一動不動。

休息一下，宋文上前解開漁網，才發現漁網網住的是土殺。

土殺是本地的叫法，其實就是鯰魚，又叫塘虱、胡子鰱、黏魚、塘虱魚、生仔魚，是可以在淡水和海水中生存的比較凶猛魚類。而且土殺能長得很大，據目前所知道的最大的淡水鯰魚都有293公斤，海鯰魚有598公斤。

喘了口氣，漁網之中的土殺感覺有人在解漁網，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不停的掙紮扭動著，隻是胸鰭和背鰭上那三把凸起的鋸齒形硬刺緊緊的纏在漁網上，讓它怎麼掙紮也掙紮不脫。

看著魚網中的大土殺，宋文卻有些苦惱，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土殺還是活的，若是解開，還不一下子竄回湖中去，到時可再也抓不到了，若是不解開，眼下可就難辦了。

“阿文，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魚抓了！”

宋虎看他在那邊磨磨蹭蹭，有點不耐煩，就叫道。

“這麼大，你要我怎麼抓。”宋文沒好氣的說道。

“那怎麼辦？”

“不如殺了，反正都是要吃。”

這時，幫忙拉著漁網的小夥子開口說道。

宋文想了想也覺得有理，反正都要殺，不如現在殺了，省得麻煩。就跑回屋中拿出一把大鐵錘，來到陷在漁網中的土殺頭前，猛的舉起大錘往土殺頭上砸去。隻一下，土殺就被砸暈，又砸了幾下，在魚頭上砸出了個窟窿，白色的腦漿和魚血噴湧而出。

宋虎和拉著漁網的小夥子看了，才鬆開緊緊抓著的漁網，稍微運動一下，剛剛可是拉得都快脫力了。活動一下後，幾個個小夥子蹲到大魚旁看著，嘴中嘖嘖稱奇。

小狗也跑了過來，對著大土殺“該該”叫著，也不知在叫什麼。熙熙在他奶奶和他媽的看護下，高興的跑了過來，看到大魚，頓時興奮的跳到大魚身上“啊啊”叫著。

宋文連忙把他抱開，開玩笑，魚雖然死了，但保不齊它來個條件反映什麼的，被它刺到或者咬一下，那可就得了了。又把湊熱鬧的小狗給趕開，然後才和宋虎他們幾個人一起把纏在土殺身上的漁網解開。

立時，一頭四米來長的土殺呈現在眾人麵前，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曾幾何時，他們看到過這麼大的魚。

“我靠，這都快成精了。”

“這是海土殺吧？”

“你傻呀，這是哪裏，這是海嗎，我看是太久沒人抓才長這麼大的。”

“什麼沒人抓，前一陣阿林還來抓過，可隻抓到幾條小魚，我估計這邊應該有條暗河通往其它地方，要不然在這裏決不可能長這麼大。”

宋虎和小夥子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宋文卻看得直搖頭，沒想到一抓就抓到這麼大的一條土殺，也不知怎麼辦才好。賣的話還要拿到市裏去，到時還不一定有人買，若是留著吃的話都不知吃到什麼時候。

想了想，宋文就跑回家中拿來刀和袋子，從大土殺身上砍下一塊塊肉來，裝進袋子裏送給前來幫忙的幾個小夥子。

幾個小夥子倒是有點難為情，他們可都沒幫上什麼忙。

直到宋虎叫他們不用客氣，他們這才收了起來，嘴笑得都快裂開了。要知道宋文砍給他們的魚肉最少也有十斤，更不用說這魚肉市場上根本就買不到。

宋文又砍了幾塊魚肉給宋虎，可即使如此，大土殺的肉還是剩很多。

想了想，就讓宋虎開車去他家拿一個大桶來，將剩下的土殺給切成一塊塊，打算讓他爸拿去送給親朋好友，自己留一些吃就夠了。最後隻剩下一個一米大的魚頭。魚頭的骨頭委實太硬，連柴刀都快砍出缺口也砍不進去，沒法子，宋文隻好請眾人幫忙抬到屋裏去，等明天去買把斧頭或者大砍刀回來再說。又把湖邊的血跡衝洗了一下，宋文就請幫忙的幾個小夥子到家裏去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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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古鏡記

來到屋裏，宋文請幾個小夥子坐下，自己拿起水壺就要燒水泡茶，卻又忽然想起一事，連忙拿著水壺，往裏麵走去。

幾個小夥子一進來就打量起房子。

宋文在請人蓋房子的時候前屋雖然是依著閩南風格兩室一廳的圓耳形瓦房去建，但卻特意把房子挑高擴寬了一些，讓房子看起來沒有瓦房那種低矮小的感覺。

擴寬後的大廳有將近五十平方，讓整個大廳看起來很大，給人一種大氣的感覺，很舒服。

大廳一角，擺著一套仿古實木沙發茶幾，抬頭一看，上麵還掛著一盞歐式的仿銅吊燈。中式風格的房屋桌椅中突然加入這歐式風格的吊燈，不僅沒有給人突兀的感覺，反而有一種中西合並的新奇感，讓人耳目一新。

宋文來到裏麵，悄悄的從如意扇中取了一點泉水出來，又加了一些山泉水下去，然後才走出去燒水。

放才他想，如意扇中的泉水他現在喝了沒事，那其他人喝了會怎麼樣？所以就取了一些想讓宋虎他們試一下。當然，他不敢一下子就全部用如意扇中的泉水，而是加了點山泉水，就怕他們喝了像他上次一樣拉肚子。

等泡了茶，請幾人喝了。

宋文有點緊張的問道：“怎麼樣，我這茶不錯吧？”

“不錯？根本爛得要命，不過這水好。”宋虎沒好氣的說道。

“嗯，這水是挺甜。”

“是很甜。”

其實宋文想問的是他們肚子有沒有事，現在看到他們沒事，這才鬆了口氣，看來那泉水人也是可以喝的，但是不能直接喝如意扇中的泉水，而是要加點山泉水稀釋，要不然就會像他一樣拉肚子。

?自從喝了泉水拉了幾天肚子後，他感覺視力、聽力、身體素質各方麵都提高了很多，所以就想著能不能讓他父母喝。畢竟父母老了，各方麵機能老化，他想看看喝如意扇中的泉水會不會改善一些，就算不能改善，提高一下免疫力，增強體質也是好的。但又怕他們喝了拉肚子，這才會找宋虎他們試驗。

要是他們知道今天好心過來幫忙，卻成了宋文的試驗品，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找他拚命。

喝了幾杯茶後，宋虎等人就告辭離去。

宋文就讓他幫忙把那桶魚肉載下山去，然後讓他爸跟著一起過去給親朋好友分魚肉。

大土殺的肉算起來不是很好吃，而且這麼大一條他們一家不知要吃到何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幹脆讓老父拿去做人情。

晚上，宋虎帶著老婆孩子過來，他爸宋遠山聽說宋文抓了一條大魚也跟過來看稀奇，隻可惜魚已經分完，隻剩下一個大魚頭。

兩家算起來是一家人，晚飯宋文就親自下廚，用土殺做菜，生燜、幹炸、滾湯，連帶著抓來的蔗蟲，做了一桌美味佳肴。

佳肴美味在前，一堆人吃得眉開眼笑，特別是熙熙和琪琪更是吃得肚子都鼓了起來。小狗聞到香味，也湊到桌邊“該該”的叫個不停，可惜還沒長牙，宋文鳥也不鳥它。吃到盡興，宋遠水拿出珍藏的楊梅酒和宋遠山喝了起來，最後都喝得爛醉如泥。宋虎因為帶著老婆孩子，不敢多喝，看到自家老子喝得爛醉，沒法回去，隻好讓他睡在這裏。等把自家老子抬到**去睡後，他就帶著老婆孩子走了。因為太晚，陳秀惠和林清蘭也跟著住在山上，反正這邊房間也多，被褥床都準備得很齊全，就是房間裏的擺設不多，看起來空蕩蕩的。

酒足飯飽，宋文回到屋中，就想睡。

忽然想起今日下午好像都沒看到小刺蝟，心道不會是留在後院了吧，就連忙拿起手電筒往後院走去。

小刺蝟還是幼崽，山間夜裏清冷，若是被凍一個晚上，估計明天就隻能給它收屍了。

在後院轉了一圈，卻沒找到小刺蝟。

宋文感到奇怪，心道不會是掉進水溝裏去了吧！連忙拿起手電筒在水溝中找了起來，還是沒有。一時怪奇，心想難道是跑了。正在納悶時，牆角邊上傳來一陣“啾啾”聲，順聲照去，就看到小刺蝟趴在牆角邊上的一個洞口朝他“啾啾”叫著。

小家夥一臉泥土，“啾啾”叫著，憨態可掬。

看到小刺蝟還在，宋文就放心了，不過外麵天氣冷，他還是不放心留小刺蝟在這邊，就把它收入如意扇中。

回到屋裏，就看到小狗站在他**玩鬧，看到他回來，立馬“該該”叫了起來。

這家夥，一整天都跟著熙熙玩，他還以為今天它要跟熙熙睡呢，沒想到又跑了回來。想到小狗還小，沒什麼抵抗力，也把它收進了如意扇中的空間裏。

看看時間，都快十點了，就想睡，卻又突然想起自己要在如意扇中種番薯的事，心道也不差這一會兒，就走下樓去拿宋虎帶來的番薯，到如意扇中種了起來。

種番薯首先要育苗，等過幾天這些番薯長出番薯藤來，再剪起來種。所以種起來也很簡單，隨便挖一個坑扔下去，把土填上就是。

種好後又從水池中取了些水澆了一下，然後就退出如意扇中。

正想睡，驀然又想起一事，心頭一動，那麵從爺爺房中淘來的銅鏡就出現在手中。

他每每想起上次看銅鏡時，銅鏡中出現的詭異一幕和那種頭暈目眩、頭痛欲裂的感覺，就忍不住感到一股冷氣直冒，所以這一陣子來他都沒敢動這銅鏡。可心中卻又忍不住好奇，為什麼自己能從鏡中看到老媽在廚房做菜的畫麵呢？

心中好奇，雖然對上次的事情還心有餘悸，卻又忍不住好奇心，拿著銅鏡，就往上麵看去。

倏然之間，空無一物的鏡麵閃過一道光芒，繼而出現一副畫麵。

看了一會兒，他忽然發現裏麵的畫麵很熟悉。

奇怪？宋文搔了搔後腦勺，摸不著頭腦，卻又突然想起，那裏麵的情景不是他爸在睡覺的畫麵嗎？

看到他老爸躺在**毫無體態的呼呼大睡，不由笑了起來，幸好老媽今晚沒跟他睡，要不然又要嘮叨了。卻又忽然感覺不對，這銅鏡怎麼能這麼清晰的看到下麵房裏的東西？

一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相信，感到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這銅鏡可以穿透一切，看到遠處的東西。他不信邪的舉起銅鏡動了動，下麵屋中的一切曆曆在目，如在眼前一般，甚至連自家的地基也看得到。

忽然，他想起他好像看過一本書，書中就記載著這樣一麵銅鏡。他連忙起床，打開床邊電腦，上網搜索起來。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讓他找到，是唐傳奇中記載的《古鏡記》。

書中說的是一個王度的人得到古鏡的經曆。按書中記載，那麵古鏡橫徑八寸，鼻作麒麟蹲伏之象，繞鼻列四方，龜龍鳳虎，依方陳布。四方外又設八卦，卦外置十二辰位而具畜。辰畜之外，又置二十四字，周繞輪廓，文體似隸，點畫無缺，而非字書所有。

宋文照著《古鏡記》中對古鏡的描述和自己手中的銅鏡一比，發現完全不一樣。自己手中的銅鏡鏡背是一頭麵目凶獰的浮雕獸類，和一隻展翅翱翔，睜著血紅雙眸的蝙蝠。

看來不是一個鏡子，宋文無奈的想道。

其實他還記得聊齋中好像也記載著這麼一麵鏡子，隻是他不知道那章節名是什麼，也無從找起，隻好放棄。又拿起銅鏡胡亂的照了一下，直到感到一陣頭暈，這才把銅鏡收回。這麼一折騰，也累了，困意上湧，他就把電腦關了，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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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古法紅糖

一夜無夢。

早上起來，打開窗戶，一股夾帶著竹子清綠氣息的清爽空氣迎麵而來，宋文貪婪的深深吸一口，為之沉醉。

洗刷了一下，他把如意扇中的小狗和小刺蝟放了出來，讓它們自由行動。自己則來到屋前的湖泊邊上，運動起來，扭扭屁股扭扭腰，抖抖手抖抖腳，稍微活動一下，就在湖邊打起拳來。

隻見他手若持酒杯，目視杯中酒，腳步踉蹌，身形飄忽，如狂似癲，時如鯉魚騰浪，跳躍於江海；時如鷂子翻身，騰空炫舞；時如烏龍絞柱，身手無常。拳風嚇嚇，步法迷離。出拳剛而不僵，柔而不軟，慢而不散，輕而不浮，重而不滯，給人以剛健而又飄逸的感覺。

看那飄忽迷離的身形和手中握如酒杯的拳法，不用問也知道是醉拳。醉拳的特點就是似醉非醉，如癲似狂，動作飄忽，看似無意，卻拳拳盡是真意，不動則已，一動而發全身，必致對手於死地。

宋家堡自宋元年間移族至此，對抗盜匪猛獸，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拳法傳承，那就是太祖長拳。宋文小時候也練過，隻是不大感興趣，倒是一次無意中從地攤上買來的醉拳勾起了他的興致。

記得那年他才二十一，無意間在地攤上看到這本書，就被書中飄忽迷離的身形和拳法給迷住了。就這樣，一直堅持著練了下來，算來也有七八年了。

練完一趟拳，額頭已經微微見汗。

他閉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意入丹田，繞丹九轉，然後猛的呼出一口氣，將體中的廢氣排出，如此再三，方閉目養神。

一會兒隻覺口中灌滿金液，忙分三次咽下，手撫丹田，念無念，空其空，左六六右六六，自然呼吸，再睜眼時，恍然又是一個天地。

微微動了下身子，骨節間發出金玉般劈裏啪啦的響聲。

心頭一動，拳頭作如持酒杯樣，勸酒換杯再進酒連環擊出，一陣破空聲豁然傳入耳中。

宋文聽了，臉色一凜。他記得以前打拳雖然也有力量的感覺，但決然沒有這種破空的聲音。看來如意扇中的泉水不僅是讓人拉肚子，還真的能讓人洗毛伐髓，看來以後要常喝才是。

回到屋中，他爸和二伯還沒起床，看來兩人昨天真的是喝蒙了。也不知這兩老頭怎麼想的，都一把年紀了，還像年輕人一樣逞能。

看到還沒人起來，他就來到廚房，打算做飯，沒想到老媽已經在廚房了。

“媽，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還早，都快七點了。去看看你爸和你二伯醒了沒有，叫他們出來吃飯。”

“哦。”

宋文來到後麵，看到二伯和老爸兩人還在那呼呼大睡，也不管，徑自來到後院，拿起飼料喂小雞鴨。

雞鴨還小，沒法吃太粗糙的東西，隻能吃容易消化的精飼料，等大一點就不用這麼麻煩了，這片竹林裏有的是東西給它們吃。

宋文喂了雞鴨，又去大水牛那邊看了一下，添加了一些草料。大水牛肚子越來越大，估計就快生了。

回到屋中，小狗馬上屁顛屁顛的圍了過來，討好的甩著尾巴，扯著他的褲腳“該該”叫著，看來是餓了。

他就去冰箱中取出買來的牛奶熱了一下，倒給小狗喝，然後又從冰箱中取了一些煮熟的豬肝熱了一下，拿到後麵給小刺蝟吃。這家夥，一出如意扇，就跑到牆角的洞裏呆著，看來是把昨天它自己挖的洞當家了。

他二伯和他爸還在呼呼大睡，倒是他小侄子聽到小狗的叫聲飛快的跑了出來，連衣服都沒穿好。一看到小狗趴在那邊舔著牛奶，就蹲在那邊癡癡的看著，舌頭也學著它一舔一舔的。林清蘭拿著衣服追了出來，勸說了半天，才讓他把衣服穿上。

宋文還沒娶老婆生孩子，家中隻有他哥和林清蘭生的一個男孩，他爸媽是寵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他，平時更是連罵都不敢罵，以至於這小家夥脾氣有點我行我素，也隻有他老媽林清蘭能降得住他。

今天要去幫人家做糖，也不敢耽擱，先吃了飯，就騎著摩托去和宋虎一起會和。

到了鹵麵店，宋虎還在吃飯，看到他來，連忙草草吃了，就和他一起向宋家堡旁邊一間大瓦房走去。

瓦房兩麵有圍牆，兩麵透風，看起來很光亮。裏麵砌著幾個大土灶，上麵架了六口大鐵鍋。這是村裏搭起來讓村民做紅糖，或者紅白喜事、辦事情專門煮大鍋飯的地方，隻是這幾口大鐵鍋是專門用來做紅糖的，不能做其它用處，以防止做出來的紅糖沾上其它味道。

瓦房一角，堆著昨日砍來的竹蔗，山高的竹蔗看得人眼花繚亂。旁邊還有一台榨汁機，田水正在那邊榨竹蔗汁。

在沒有榨汁機的年代，村裏都是用牛拉著瓦房旁邊一個人高的石磨碾著取竹蔗汁，如今可是比以前條件好了許多。

田水他爸益民正在給土灶點火，旁邊他家叫來的幾個親戚都拿著一柄兩米長的勺子在那邊準備著，等田水把竹蔗汁倒進鍋裏煮滾，就開始拿著勺子撇去上麵的浮沫。宋文宋虎看了，連忙也上前幫忙。

宋家堡做紅糖的手法可是自老一輩的老一輩的老一輩傳下來的，據說還是傳自唐朝時期的做法。

說起來很神秘，但其實很簡單。主要是先將竹蔗榨出蔗汁，然後倒在鍋中用火熬煉，並不斷加入牛乳，等原本褐色的糖漿顏色變為赤黃，熬煉得濃稠後，取出晾幹，最後得到的就是紅糖。

在古法中還有加入石灰去渣和脫色，但如今榨汁機上自帶著過濾係統，得出的蔗汁基本上都是沒有任何雜質的清甜蔗汁，所以現在村裏都已經不用石灰，而且石灰放多了也對人體有害，至於色澤，加入牛乳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在做紅糖的時候加入牛乳，可以讓糖的色澤更加鮮豔也更加的富有營養，隻是成本太高，一般人根本用不起。更不用說是用來掙錢的工廠，工廠中製糖大多就是用石灰和亞硫酸脫色和澄清的。

做紅糖說起來很簡單，但過程卻很麻煩。

在蔗汁倒入鍋中的那一刻起，鍋前就必須有一人站著撇去浮沫並且不停的在鍋中攪動，免得下麵的蔗汁凝結粘鍋，還要不停的加入牛乳攪拌，使蔗汁色澤變得鮮豔，等蔗汁熬煉得粘稠變得赤黃時，就要把變得赤紅的蔗汁倒入一旁準備的木槽或者是用木頭隔成的磚糖模具中冷卻，等冷卻後，紅糖就做成了。

宋文宋虎一人站在一口大鍋前，拿著兩米長的鐵勺不停的在滿是蔗汁的大鐵鍋中翻攪，偶爾還要往鍋中倒入牛乳。這些牛乳也是新鮮貨，都是田水他老爸昨天晚上特地去村裏幾戶養牛人家吩咐的，今天一早就送過來了，這麼幾桶，就花了好幾百塊。

熊熊的灶火燃燒，讓宋文宋虎感覺火熱無比，本來穿在身上的衣服幾乎都快脫掉，隻剩下一件內衣。但即使如此，兩人還是一頭汗水。

宋虎攪得兩手發酸，便停下來甩甩手活動一下，瞄了旁邊幾個正賣力攪著紅糖的幾人一眼，心中輕聲嘀咕道：早知道這麼累就不來了，還不如在家裏抱孩子。雖然最後田水家會送一些紅糖給他做酬勞，但這付出和收獲明顯是完全不成比例，也怪不得他發牢騷。

做好的紅糖都被裝在一個個袋子裏，包得嚴嚴實實，免得吸水潮濕。那些小磚頭大小的磚糖也被放在一個個放著塑料袋的紙箱中碼好。

個人言論

第十八 下鼠籠挖陷阱抓竹鼠等野豬

今天恰好是星期六，一堆遊客來宋家堡玩，看到新鮮出爐的紅糖，都想買，卻被田水他老爸給打發走了。開玩笑，就在他要開鍋做紅糖的前一天，村裏人就過來幾十斤、幾十斤的訂了，他都不知道做好的紅糖夠不夠大家分，怎麼可能再賣給這些素不相識的人。

用牛乳做糖成本很高，也就自己吃做做可以，若是要賣，估計不是虧本就是沒人願買。

要知道一斤牛乳兩塊錢，竹蔗現在批發差不多5、6毛左右，七八斤竹蔗才能製出一斤糖來，算一下，最後做出的紅糖每斤成本最少也要五塊多，還沒算上人工，而市麵上的散裝紅糖也不過3、4塊左右，這要是讓工廠來做早就倒閉了。

不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什麼東西好什麼東西不好。雖然用牛乳做成的紅糖貴了一點，但每年隻要村裏有人做紅糖，大家都會買一些回去存著，不是本村的人為了能吃到村裏用牛乳做成的紅糖，甚至還特地早早的請村裏人代買。可惜一年到頭，村裏做紅糖的也沒幾家，注定是分不平。

村裏做紅糖的人家越來越少，主要還是嫌做成的紅糖掙不了幾個錢，還累死累活的，所以沒人願意自己做，因此每年村中用牛乳製成的紅糖就顯得彌足珍貴。

知道做糖累，田水家倒也沒吝嗇，中午吃飯的時候，又是魚又是鴨又是雞，非常的豐富。

吃過飯後，繼續做糖，到了快晚上的時候，才把所有竹蔗榨成的汁做成紅糖，累得宋虎和宋文就像小狗一樣，哈哈叫，就差趴下了。兩人又在田水家混了頓晚飯，酒足飯飽以後，就拍拍屁股走人。走的時候，田水家送給他們一人兩箱二十斤重的磚糖，算是稍微彌補了一下他們快要累碎的心。

到了鹵麵店，宋文也沒多做停留，取了摩托車，就往家裏趕回去。半路上感覺帶著兩箱磚糖太累贅，就把它們收進了如意扇。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山道兩旁的竹林被山風吹得沙沙直響。

這兩天天氣驟然變冷，到了晚上，連個鳥叫聲都沒有，隻有嗚嗚風聲，聽來怪恐怖的。

宋文騎著摩托行駛在山道上，聽著耳邊掠過的風聲，心裏有點發毛，感覺一陣陣涼意襲來，連忙摧快油門，飛速前進。心中想著是不是要在這山道上安個路燈，可惜他如今口袋中隻剩下萬來塊存款，都快成窮光蛋了，哪還有錢買路燈。

車速飛快，一會兒就來到家門口前的小溪旁，他也不把車停在停車場，徑自騎著摩托車從溪上平坦的巨石上開過去。

也不知道是溪水湍急，還是喝了點酒有點醺醺然，車子微微搖晃了一下，車輪一下子打滑，“嘭”的一聲，整個人一下子往溪中倒去。

摩托車一倒，宋文立馬反應過來，連忙用腳撐住，孰料溪中石麵太過光滑，一個不穩，整個身子都往水中倒去，頓時一身濕透，像隻落湯雞一樣。

溪水清冷，帶著寒意傳入皮膚，宋文不由打了個冷顫，連忙爬起來，扶著摩托往家中走去。

山下的新村那邊還喂了一些雞鴨，種了些菜。陳秀惠擔心家裏的一切，一早吃過飯就和兒媳孫子一起回去。他二伯醒來後吃完飯也走了，屋中隻剩下他老爸一人。挖完筍後，本來宋遠水也要回新村那邊，隻是宋文後院裏的大水牛要生了，他得幫小兒子看著，所以留了下來。

宋遠水在屋中看著電視，看到兒子濕淋淋的推著摩托走進來，不由眉頭一皺，問道：“怎麼了，弄得一身是水？”

“剛剛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滑倒了。”

“那溪裏的石頭滑，以後不要騎車從上麵過，快去換身衣服，免得著涼。你媽上次拿了一些紅糖過來，放在廚房裏，你等會兒切幾片生薑，泡個薑茶喝，驅驅寒。”

“哦。”

宋文應了一聲，把摩托車停好，就連忙往房間走去。

年輕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嘮叨，即使明明知道自己是錯的。

回到屋中，脫下濕答答的衣服，他就想跑到如意扇的溫熱水池中美美的泡個澡，卻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喝的也是水池裏的水，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喝自己的洗澡水了，有沒搞錯。想著，他頓時熄滅了去如意扇的水池裏洗澡的念頭。

或許，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他有包子吃，你沒有；他有赤兔別野，你沒有；他有老婆抱，你沒有，而是有一池熱乎乎的泉水在你麵前，你卻不能跳下去洗澡。

雖然家中安了熱水器，但天氣變冷，即使在浴室的熱水中洗澡也能感覺到一股淡淡寒意，而且在浴室裏麵洗澡感覺悶悶的，所以宋文都不想在家裏洗澡。不過，他現在也隻能湊活著。洗著，洗著，他還是感覺在如意扇中的水池中洗爽，裏麵暖暖的，水也溫溫的，就像溫泉，不過卻沒有溫泉的硫磺味，反而帶著一股清新的氣息，水也帶著一股沁人的清甜。

洗完澡，他就按著他爸的話泡了一杯薑茶喝了，然後就到如意扇中種番薯的地裏看了看。

他驚奇的發現昨晚種的番薯竟然已經長出了幼苗，不由大奇。怎麼說種下去也要幾天才可能長出苗來，沒想到一天就長出來了，真是奇怪。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個所以然來，就幹脆不再去想。出了如意扇，把小狗和小刺蝟收進如意扇中，就趴在**睡了起來。

今天一整天拿著長勺不停的在大鍋裏攪動，著實累得不清，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日半中天。想起今日要做的事，宋文連忙起床。

昨天拿了一天的勺子，今天胳膊竟然有點酸痛，看來是平安的日子過得太久了，以後得好好練練。

穿好衣服洗刷完來到外麵，他老爸已經不知所蹤，也不知去哪，倒是飯給他煮好了。

吃完飯，他就騎著摩托車出門，不過不敢從溪裏的石頭上過，而是從橫跨在溪上的木橋上過去，估計是心中有點怕怕。

山道清靜，竹影婆娑，感覺和昨晚的詭異完全不同，也不知是不是白天的原因。

騎著摩托車行駛在山道上，宋文忽然感覺摩托車有點怪怪的，後輪好像有點擺，看來是昨天摔壞了，得找人看一下。

早知道這摩托車這麼容易摔倒，就應該去買四輪摩托，可惜好的四輪摩托要幾萬快，便宜的又沒好貨，自己囊中羞澀，隻能幹想，真是一文錢難死英雄漢，他又沒那個臉皮向父母要錢，看來得找個掙錢的法子才行。

宋文一邊想著，一邊開著摩托往山下而去。

驀然看到有幾個遊客從山下走來，都不認識，看那傻樣，應該是過來旅遊的，看來以後得在山下弄個門什麼的，免得這些人看到這邊好玩，一傳十十傳百，蜂湧而來，不得清靜。

來到山下，宋文找人看了下摩托車，發現沒事，就跑去買了十幾個鼠籠，又去市場買了些菜，就往回趕去。

摩托車還是有點擺，他不禁暗暗咒罵起修摩托的來，分明是修理摩托車水平不夠，竟然說沒事，要是出事非找那家夥算賬不可。

回到家中，他爸已經回來，正拿著柴刀片毛竹編筐子。

山下那邊有人專門收竹筐，是給人裝茶葉和菜用的，他爸沒事時就砍來毛竹編，掙幾個小錢。

宋文把摩托停好，跟他爸打了個招呼，就扛著鋤頭、帶著砍刀、鋸子和買來的鼠籠一起上山。

今天他要去抓竹林裏的竹鼠和野豬，要是再不抓，竹林都快被這些東西給禍害光了。

宋遠水以前也去抓過，可惜沒有抓到，看到兒子要去抓，也不管他，反正年輕人有的是力氣。

在山上打獵或許是件技術活，但抓竹鼠相對來說要簡單一點。

隻要把買來的鼠籠放在離竹鼠洞口不遠的地方，然後掛上誘餌，就可以了。竹鼠喜歡吃竹類的地下莖、竹筍，和其它植物嫩葉和根莖。宋文就投其所好，特地從竹林裏挖了幾根清脆幼嫩的竹筍來做誘餌。

放好鼠籠後，他就扛著鋤頭帶著鋸子和砍刀去尋找野豬行走的路徑。

每種動物都有自己行走的路徑，隻要細心就不難發現。宋文仔細林中找了一下，終於找到了一條野豬經常走的路，便在路邊挖起了陷阱。

野豬急了會跳，一竄就有幾米高，所以宋文就挖了一個五米深的洞，免得野豬掉下陷阱跳出來。挖好陷阱後，他也不敢在裏麵安放機關，隻是把洞壁鏟得光滑，讓野豬無法借力跳出來，就怕有人不小心掉下去出事。

挖好陷阱，他又去砍來一些細嫩的竹枝把洞口遮掩起來，又弄了一些落葉鋪在上麵，做到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麼破綻，最後放了一些去殼的青嫩竹筍在上去，這陷阱才算是大功告成。

個人言論

第十九章 挖野菜抓山蟹

一連挖了幾個大洞，就算宋文被如意扇中的泉水伐毛洗髓改造過，用補藥補過身子，還是累得腰酸背痛。而且昨日去幫人家做紅糖落下的苦果還沒褪去，這下累上加累，酸上加酸，他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斷了。

稍微活動了一下，感覺好了一點，才把鋤頭和砍刀、鋸子收進如意扇中，繼續往竹林裏麵走去。

現在差不多三點多鍾，看看離太陽下山還早，他打算趁這段時間去采點野菜回去種。

山中野菜品種很多，如一點紅、薺菜、車前草、野艾、馬齒莧、魚腥草、清明菜、水芹菜、等等等等，但其實很多野草本身就是草藥，味道著實不敢恭維。像野艾，帶著一股艾味；馬齒莧，酸澀；魚腥草，竟然帶著一股濃重的臭魚腥味，吃起來簡直要人命。當然，也有一些味道不錯的，不能以偏蓋全。

在離竹林不遠，有一處小山坳，山坳間有很多即可以吃也可以做藥用的野菜。

山風些些，吹動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鳥兒在竹枝上跳躍，不時嘰嘰喳喳的叫著。

宋文享受著這竹林間的清寧與靜謐，聞著竹葉上散發出的清香氣息，往山坳走去。

山坳在兩山之間，少有風吹日曬，所以裏麵的草木要比外麵山坡顯得青綠一些。裏麵有眼小泉，泉水雖小，卻是四季不停流轉。

宋文來到山坳，入目處草木青翠，一片喜人的綠意迎麵而來。

山坳罕有大樹，最多隻有一些兩米來高的小灌木。濕潤的地麵上長著一簇簇野菜，還有一些大型的蕨類，這種蕨類約有一米多高，到了春季來臨，就會長出粗如食指的幼嫩芽兒，到時候摘下來稍微用滾水燙過炒肉片，就是絕頂美味。

冒出泉水的地麵，是一條被泉水衝刷出的小水溝，水溝被青綠苔蘚、水草遮掩，有些山蟹遊戲其中，看到來人，有些慌忙爬走，有的卻是不慌不忙的張開雙鉗，做猙獰之樣。

這處山坳少有人來，一隻隻山蟹長得肥美，看得宋文眼睛發綠，他都有好長一陣沒吃過這東西了。

蟹有多種，在海為海蟹，在湖為湖蟹，在河為河蟹，在江為江蟹，在林為林蟹，在山則為山蟹。一方水土養育一種蟹，種種不一，味道也不盡然相同。

如海蟹，吃起來帶著一股海水的鹹濕氣息，肉質也比較厚實；江河湖之類的淡水蟹類，則帶著一股江河湖的淡水味道，肉質也比較淡薄，水質不同，吃起來感覺也不一樣。山林之中的蟹類，則由於是天生天養，帶著一絲自然的清甜，有一股山林的味道，相信吃過的人都能分辨出來。

看到一隻隻赤黃相間又帶著點黑的肥大山蟹在那爬來爬去，宋文連忙跑過去，抓了起來。這些山蟹，或許是從來沒人打擾，隻隻都有三指大，而且還傻傻的，都不怎麼跑。宋文抓了後，順便扯了一根柔韌的草根把它們串起來，扔進如意扇中。

抓了一會兒，也不知抓了多少，看到水溝邊上已經沒幾隻大的，也不再抓，徑自轉身去采野菜。

現在算起來不是野菜最好的采摘季節，野菜的采摘時間一般都在春雨前後，那時候的野菜最嫩最好吃。

不過還是有一兩種野菜不在此列，就如山芥菜和一點紅，這兩種野菜是四季都有，不過春秋兩季最好吃，現在也算是當季。

宋文也不是采野菜回去吃，而是回去種，所以才不去管當不當季，就在地上采了起來。主要是采山芥菜、一點紅和兔兒菜、車前草，算起來一點紅和車前草都是草藥，不能多吃，偶爾過過嘴癮還可以。山芥菜和兔兒菜他就沒聽過是什麼草藥，想來應該是菜屬。

采著采著，他意外的發現，這邊竟然還有清明菜。

清明菜又名鼠耳草、田艾，一般都在清明前後采挖，夏秋之後變老，腐爛。特別是秋天天氣變冷後，就不見蹤影，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一大搓，不過看起來好像已經都很老，吃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回去種。

忽然，他想到如意扇裏麵那麼暖和，應該能種才對，就把那些清明菜挖下來，種在如意扇中。

中醫以為，清明菜性味甘，平，歸肺經；具有祛風濕、利濕濁、化痰止咳的功效。《本草綱目》說清明菜“調中益氣，止泄除痰，壓時氣，去熱嗽”，“治寒嗽及痰，除肺中寒，大升肺氣”。現代藥理研究，清明菜還具有擴脹局部血管、降低血壓、治療消化性潰瘍、鎮咳、鎮痛等作用，是不可多得的食、藥兩用的野菜。

在南州，清明前後老人便會采來清明菜嫩苗煮熟，揉入米粉中做飯團，香糯可口。清明菜還可以炒，摘下來洗幹淨後，先用熱水燙一下，然後油抄，還可以用來拌蒸雞蛋、作包子餡料，味道不錯，帶著一股天然的味道。

采了野菜，宋文又挖了一些大型蕨類，這種東西宋文叫他它大蕨菜，還有一種比較小的就是大家都經常看到的蕨菜。他打算挖回去種在湖邊，在湖邊發展出一片大蕨菜來。

這大蕨菜長出的嫩芽根根都有半米長，食指粗細，沒幾根就是一道菜，味道還不錯。挖回去種，省得以後想吃還要跑到山上來摘。

采完野菜，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宋文連忙往山下趕。

天黑下來後，竹林中就陰暗得可怕，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鳥在那咕嚕咕嚕叫著，聽了就讓人發毛。雖然他膽大，但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小心為妙。

回到家中，宋遠水已經做好飯，隻是還沒炒菜。

他爸的手藝，宋文是知道的，就隻會炒包心菜。也不知跟誰學的，味道還可以，但人總不能天天吃包心菜吧，所以他爸很有自知之明，每天都是煮了飯等宋文回來炒菜。

宋文把背在身上的東西往角落一放，就走去廚房炒菜。

回來的時候，他就把鋤頭等東西拿出來帶在身上，免得被他爸看出什麼不對來。自己有如意扇空間這東西還是不要被人知道的好，即使是親人也是一樣。

前天抓的土殺還剩下一大堆肉，宋文就切了一些拌上蕃薯粉，煎炸成金黃色，和蒜苗芹菜煮醬油水。然後又取了一些山蟹洗幹淨，放進鍋裏，加水加酒加鹽味精、蒜蓉、辣椒粒、薑粒一起煮，等裏麵的水幹後，放入麻油燜一下，起鍋。這道菜叫鄉間小酒沁山蟹，煮好後，不僅有蒜、辣的香味，還帶著一絲麻油和酒香，吃起來十分下胃。

晚上吃粥，有這兩道菜，足夠他們倆父子吃了。

吃飯的時候，宋遠水看到兒子從廚房端出來的山蟹，眼睛瞪得老大，問道：“哪裏抓的？”

“竹林後麵那個山坳。”

那處山坳宋遠水也知道，隻是平時沒有去注意，沒想到裏麵有這麼大的山蟹，不由暗暗稱奇。

也難怪他驚奇，一般山蟹都是兩指來寬左右，哪有像宋文今天抓的這種三指寬的。

“哦。”

宋遠水應了一聲，就埋頭吃起飯來。宋遠水是地道的老實巴交農民，對於錢財、口腹之欲沒有什麼要求，隻求得三餐溫飽，錢財夠用，家人平安足矣。

吃完飯，宋遠水弄來幾兩小酒，美滋滋的就著山蟹喝了起來，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有這兩道菜下飯，宋文不由多吃了兩碗，吃得肚子都撐住了，隻得四處走走消化一下。

來到後院，看到牛棚那邊燈點著，就走了過去。

他爸說大水牛這兩天就生了，要點盞燈在那邊，免得晚上生小牛崽的時候看不到，所以他特地去買了一條電線，給牛棚拉了一盞燈。在牛棚中看了一下，看到大水牛沒什麼事，就走開了。走到牆角看到小刺蝟還賴在洞裏不走，一把將它拉出來收進如意扇中，要不是看這小家夥還小，怕它冷死，他才不管這麼多。

回到屋中，順便把賴在**的小狗給收入如意扇中。這小家夥是越長越大，以前隻有巴掌多大，現在都快有兩個巴掌長了，而且食量越來越大，每次都要喝將近一斤的牛奶，宋文都快被它給喝窮了。

洗完澡，上了會網，正想睡覺，忽然聽到外麵老爸在叫，打開窗戶一看，原來是大水牛生了，連忙披上外套跑了下去。

“怎麼了？”

水牛崽已經出來一半，他爸在旁邊幫水牛加油。水牛看到宋文過來，叫了一聲，有氣無力的。

宋文蹲下去摸著它的頭安慰了一下，水牛伸出舌頭舔了舔，眼眸如水，也不知是痛苦還是高興。

女人一生最痛苦的莫過於三件事：第一，**之痛；第二，天葵之苦；第三，生小孩之苦、累、痛、辛酸。

這母水牛算起來也是女人，雖然不知道它有沒有**、天葵之痛苦，但此刻，它無疑正經曆著一個母親所要經曆的辛酸苦累痛。

“沒事，你去準備一些熱水，等會兒給它洗一下。”

宋遠水緊緊盯著快要出來的小牛崽，頭也不回的向宋文吩咐道。

宋文聽了，連忙跑去燒水。